《甩了清贫校草,才知他是京圈太子爷》 第58章 是恶评,宝宝别听 有了初鸾的加入,靳宴棠终于和乔荞振作起来,回忆了一下最开始「寂·川」系列灵感生成的时间,从去年早秋开始翻找聊天记录。 一人一台设备,熬到凌晨四点,靳宴棠和乔荞都已经熬得头晕眼花,但看看神情专注的初鸾,两人又觉得还能坚持。 六点,三个人终于各自梳理出来了重要的时间节点,从靳宴棠提出要设计新系列的品牌服装,到乔荞参与到初版设计,再到两个人商议定稿和取名……虽然时间久远,数据也浩渺纷繁,但好在这些记录没被删除。 “小棠,大嫂,你们睡会儿吧,我做个PPT把这些时间线汇总一下发出去。”乔荞打了个哈欠,但脸上却不见困意,反而斗志满满。 初鸾拦住她:“不着急。现在太早了,又是工作日,这个时候发声明在网上掀不起什么风浪,等晚上十点再爆。而且,也要给小棠大哥一点时间。” 乔荞点头:“那我先做好PPT,然后设置一下定时发送。” “什么时间?”靳宴棠不解地问。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门铃声响起。 她离门口最近,索性起床去开门。拧动门把手,将门拉开,看见来人的一刹那,她顿时怔住:“……大哥,你怎么来了?” 靳宴礼抬手,晃了晃手上拎着的一堆早餐:“你大嫂说你们熬了一晚上,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随便买了点,吃完好好睡一觉,接下来的事,交给我们就好。” 他说罢,偏头往客厅里望去,只看见女孩头发披散,露出一点瓷白的侧脸。 看见他的目光,靳宴棠偷偷笑了笑,接过早餐,也没关门,转身回到客厅里,将初鸾拉起来,又塞给她两个包子一杯豆浆,把人往外推,“大嫂也快回去休息吧,陪着我们熬了一晚上找证据,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 毕竟是别人家里,初鸾也确实不好久留,顺从地出了门,她才看见靳宴礼苍寒的脸色,再往下,是他褶皱的西装。 一夜没换的衣服,及时送来的早餐,乌青明显的眼底……初鸾讶异抬眼:“你昨晚没回家?” “嗯。”靳宴礼淡声,“在车里将就了一晚上。本来以为你们会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 初鸾看他一眼,没说话。 她都说了让他回去,他自己不听。 过了会儿,她又开口:“我跟乔荞说好,晚上十点发声明。你那边安排得怎么样了?到时候拍到的照片一定要下午发出来,等舆论发酵到一定程度,晚上的声明才会更有力。噢对了,一会儿你先回家吧,我打车去剧组。” “你不回去?”靳宴礼默了默,又道,“刚刚王妈和我说麻薯不知道怎么了,从昨天起一直不吃东西,你不回去看看?” “什么?王妈怎么没跟我说?”初鸾皱眉,“那我跟导演请个假,先回家看看麻薯再去剧组。” ……说来说去还是要去剧组,剧组到底有谁在。 靳宴礼憋闷地看着她,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身体,熬了一整晚,休息一天剧组又不会跑。 他心里气恼,面上却微微一笑:“好,那就先回家,再去剧组。” 说完,又拿出手机,避开初鸾,给导演发消息。 两个人到地下停车场后,初鸾掏出手机看时间,随即神情古怪地看向靳宴礼。 “怎么了?”靳宴礼手掌方向盘,目不斜视。 初鸾摇了摇头,喃喃开口:“我好像不用去剧组了……?” 但是,事情未免也太巧了。怎么一向以钢铁意志著称,曾经高烧39度仍然带病工作,在片场连轴转上半个月不带合眼的导演,一下就病得门都出不了了? 靳宴礼神情淡淡:“那就在家好好休息。” 初鸾“嗯”了一声,又问:“你安排的人靠谱吗?是哪家媒体?别最后反被对方收买了啊。” “放心,是自己人。”靳宴礼说完,好笑地看着她,“睡不着?” ……被看出来了。 初鸾眨了眨眼:“你不会这样吗?每次完成重要工作,大脑就会处于亢奋状态,怎么也睡不着。” “很少。”靳宴礼回答,看了眼时间,打开晨间新闻广博。 初鸾:“……?” 行叭。 是她说得太绝对了。 虽然经常熬夜之后大脑兴奋,但是现在听着女主持人字正腔圆地播报着最新出炉的新闻稿,她还是不可避免地眼皮打起了架。 十几分钟后,看见身边的人已经睡得歪倒在座椅上,靳宴礼垂眼,将广播关掉。 初鸾这一觉简直睡得天昏地暗,等她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五点。 她打开手机,网上的形势果然已经开始出现初步反转——有狗仔拍到警察到指控靳宴棠抄袭的公司拘押工作人员的照片,一经发布,当即引起轩然大波。 这家公司创立至今已近二十年,因为秉承原创设计,风格独特,兼有情怀,定价适中,早已经培养出一批固定买家,无论线上线下,都算有口皆碑。 也正因此,他们的指控才会让靳宴棠和乔荞,以及她们的服装品牌在网上遭受如此多的谩骂与侮辱。 而现在,原告成了被告,甚至连警方都介入,又怎能不让人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 网友们对此的猜测也是五花八门,有人猜被带走的是财务,也有人猜会不会是公司内部的恶劣事件,比如性骚扰,侵吞公司资产之类…… 晚上六点二十,一个小号在社媒上发言:【顶锅盖说一句,今天被抓的那哥,是我们三个月前才从繁潋挖过来的设计师。】 繁潋就是靳宴棠和乔荞的服装品牌。 这条博文才刚发出来,还没多少人看见。初鸾也不着急,一心一意地观察着地上正吃得不亦乐乎的小猫。 她已经看了它快一个小时,一个小时,这只小猪咪已经吃了三次饭…… 她转过身,怀疑地看向王妈:“……不是说它从昨天起就不吃东西吗?” 王妈眨了眨眼:“什……”她正不解其意,忽然看见正站在楼梯上对她使眼色的先生,立马改口,“是、是啊……” “那它现在这是在干嘛?”初鸾不解,“中邪了?” 王妈:“……可能是、是饿的!”她说着,自己也相信了这个说辞,语气愈发斩钉截铁,“可能孩子长大了就是这样,饿了几顿知道滋味不好受了,就开始贪吃。” 初鸾也被她说服,点了点头,抱住小猪咪一顿狂吸:“原来是这样,我们小麻薯真聪明!都知道饿肚肚的滋味不好受了!” 看见这一幕,靳宴礼眼带笑意,下楼走到她身边,眉梢微挑:“我总算知道什么叫做慈母多败儿了。” 初鸾瞪他一眼,捂住小猪咪耳朵:“是恶评,宝宝别听!” 第59章 没有要等你 晚上八点,小号博文下的评论已经盖起高楼,点赞最高的一条是: “破案了家人们,肯定是繁潋的设计师偷了云樱的稿子反哺给老东家,现在抄袭的事情爆出来,这个设计师做了什么,当然也就遮掩不了了。” 初鸾:“……” 就在网友们几乎一边倒地相信了这个说法,并不约而同地再次,对繁潋的官方账号以及靳宴棠和乔荞的社媒账号,进行各种侮辱谩骂的人身攻击之际,当晚十点,繁潋发布一条声明—— 【针对近期网上的一众不实言论,我司特此发表澄清声明。】 【一:关于抄袭完全是凭空捏造,事实真相是云樱高价买通我司设计师,偷盗寂·川系列设计图稿,并抢先生产发售新品,妄图以此混淆真相。】 【二:相关证据我司主理人已整理列出,感谢网友对原创设计的支持,我司也在此呼吁网友们,勿要偏听偏信,予有心人可乘之机。】 【三:对于相关主体持续蓄意抹黑我司的行为,我司坚决依法追究诽谤责任。】 【四:愿原创不朽。】 声明后紧跟一条网盘链接,点进去即可观看证据链ppt,以及设计师临走前删除电脑数据的监控视频,为免网友们嫌麻烦,自然也配了方便查看的九宫格图片。 繁潋上次发动态还是为了寂·川的新品发售做宣传,原本只有寥寥几百条评论,抄袭的事一出,两天时间里就涨到三万多条,全都是抨击她们抄袭无耻。 现在新声明一发,不过几分钟时间,就刷出来几十条留言。 【前排吃瓜。】 【所以,原本以为是抵制抄袭,结果是屠龙者终成恶龙的故事吗?】 【只有我觉得两个小姐姐很可怜吗,之前的数据全没了,两个人熬夜才从将近一年的聊天记录里扒出来这么点证据……幸好不是做无用功。】 【云樱真不要脸,这不妥妥的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吗?支持繁潋拿起法律武器维护自己的合法利益!】 靳宴棠和乔荞也各自转发了这条声明。 靳宴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自证清白,反击云樱,离不开身边家人朋友们的支持和陪伴。】 乔荞:【相信那些打不倒我们的,只会让我们更强大。ps,特别特别感谢人美心善的大嫂!】 她们给出的证据太有力,让本想装死的云樱不得不连夜滑跪道歉。 ——尽管云樱声称这件事全是跳槽的设计师自作主张,和她们没有关系,不过为了表示歉意,她们也仍然愿意拿出这次新品发售的收入所得作为赔偿款支付给繁潋。 对此繁潋的回应只有四个字:自由心证。 至于108236的赔偿款,繁潋当然照单全收,只不过事后又发了一张二十万的捐款截图,狠狠打了云樱的脸: 不好意思,钱我们有,但论不要脸,还是你们更胜一筹。 吃瓜网友们熬到凌晨,几乎把云樱并不光彩的发家史都扒了个底朝天后,才有人后知后觉地悄咪咪发帖问: 【只有我好奇乔荞说的大嫂是谁吗?众所周知,繁潋两位主理人都是独生女,一个是港城乔家三代单传的富家千金,一个是京氏底蕴深厚的望族小姐……早就听说靳家这一辈的长孙已经隐婚,但长孙媳的身份到现在还没人知道,就没人觉得奇怪吗?】 【其实我有一个猜想不知当讲不当讲。】 【楼上但说无妨。】 【之前太子爷参加科技峰会的时候,鄙人有幸出席,看到太子爷手上的婚戒可谓熠熠生辉,后见一博主晒日常plog,偶见戒指一枚,私以为十分相仿,兼之此二人似为旧识,有青梅竹马之谊,呜呼!若真乃太子妃,亦不失为一桩佳话!】 【楼上谁的古风女友,,快领走。。不过苯人已经猜到楼上说的是谁,感觉确实郎才女貌啊!但是不懂这两个人有什么隐婚的必要。又不是什么门不当户不对的苦命鸳鸯。】 — 繁潋的事完美解决,初鸾就没再关心网上的言论,将全身心都投入到了跟组和拍摄中。 是的,她的新剧本终于打磨完,从筹备到拍摄剪辑,总共用时一个月,最后成片时长是15分钟。 拍完这部短片,望京也入秋了。 十一月,《茧》剧组杀青,初鸾短暂地闲下来,每周除了课程安排,几乎没有别的事。 得知她终于有空闲,祝琼芳特地给她发消息,约她逛街。 还是为了之前繁潋被污蔑抄袭的事。 她原本也和大嫂弟妹一样,不大看得上初鸾。 要说具体的原因呢,无非是家世太低,又觉得她能力不行,不是律政商科出身,既配不上靳家长孙,也没有可以给予助益支持的家族。 但经过繁潋这件事,祝琼芳反而对她改观。家世太低又有什么关系,好歹是清白人家的姑娘,也不是为了贪图富贵才嫁进他们靳家,况且阿礼又真心喜欢,这些还不够吗? 至于能力不行,那更是无稽之谈。那天事情来得突然,她和丈夫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还是小鸾成了他们的主心骨,一边安抚他们,一边又去身体力行地帮着小棠出主意。 事后她去看了网上那些评论,也不知道网线后面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说话居然这么恶毒……也不知道没有小鸾,她女儿还要被骂多久! “……之前小棠的事,真的要谢谢你。” 两人见了面,祝琼芳又旧话重提。 她和妯娌们年岁渐长,再加上靳家家风低调,也就导致她们并不像其他的豪门阔太们喜欢在网上抛头露面,对这几年来网上新兴的社交媒体更是玩不明白。 幸好有初鸾。 初鸾微微笑道:“二婶太客气了,一家人,不用这样见外。” “好,二婶不跟你客气,你也不要跟二婶客气,一会儿看中什么直接让SA包起来啊。”祝琼芳也笑,垂下眼,又看见江晚栀给她发消息,索性不耐烦地关了手机。 与此同时,初鸾也收到靳宴礼的消息。 【靳宴礼:在哪儿?】 初鸾看了看时间,晚上七点,难怪他会给她发消息。 她鼓着脸回道:【和二婶在商场,忘记和你说了,今天晚饭不用等我。】 【靳宴礼:嗯,没有要等你。我也在公司,还没回家。】 发完消息,他起身出门。 王妈正从后厨端了汤出来,见状连忙喊他:“先生不吃晚饭了吗?” “不了。”靳宴礼淡声答道,“我回公司。” 第60章 靳宴礼疯了 初鸾和二伯母逛完商场出来已经将近十点。 祝琼芳还打算送初鸾回枕山半岛,没成想刚一开口,就听见路边停着的汽车响了两声喇叭。她抬眼望去,看见眼熟的车牌号,顿时笑道: “阿礼还真是一刻也离不开你。不过是带你出来买些东西,他怎么急得好像我要把你拐跑似的。” 初鸾转过眼,没有反驳,佯装羞涩地应下二伯母的调笑。 目送她上了车,初鸾才也去到车里,到后排坐下,问靳宴礼:“你怎么在这儿?” 靳宴礼语气清淡:“路过,顺道来接你。”他抬眸,看见她扔在前排的一堆礼品袋,又问,“买了什么?” 初鸾掰着指头数给他听:“围巾,帽子,耳环,鞋子,大衣……太多了,从头到脚二伯母都给我置办了好几套,有些拿不了的SA说明天安排人送到枕山半岛。” “也给家里人挑了些东西,比如小棠和奶奶,还有Lucy。” Lucy是祝琼芳养的一只棉花面纱犬。 靳宴礼:“Lucy也是家里人?” 初鸾眨了眨眼:“怎么不算?” Lucy可是二伯家的小公主,靳宴棠都叫它妹妹的。 “那你给家里人买了什么?”靳宴礼沉吟片刻,又问。 初鸾愣住,有些不太确定地反问:“我给家里人买了什么?” 她能买什么?买两张船票送她的爸妈离开她的世界? 听出她语气里的迟疑和不解,靳宴礼扬眉,嗓音微低:“才说过的话就不算数了。我不是你家里人?是谁之前还信誓旦旦,张口闭口夫妻一体?” 这不是一回事。 初鸾低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索性装聋作哑,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手腕上的檀木佛珠,这是今天二伯母送给她的,说是前两天去华音寺特地求来,她和小棠一人一串。 靳宴礼被她的态度气笑:“初鸾,不说话算什么本事?” 初鸾干巴巴地开口:“你要我说什么?” 他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 就这样不好吗? “行,”靳宴礼点头,抬手捧着她的脸,迫使她看向自己,“你不说我说。” 然而就在他将要开口之际,忽然却有语音电话响起。 初鸾顿时如释重负,拍了拍他的手,像只河豚似的,瓮声瓮气地开口:“快点接电话。” 靳宴礼本不想理会,但看见是祝汲打过来的电话,还是将她松开。 电话甫一接通,祝汲的声音就紧跟着响起:“老板不好了,你和江小姐上热搜了。” 靳宴礼:“……什么?” 祝汲长话短说:“现在网上都在传你和江小姐是正牌夫妻。有狗仔拍到你去剧组接夫人,正好江小姐在和你说话;还有江小姐发在社交媒体上的照片里,有枚戒指和你的似乎是同款……热搜我已经联系平台撤了,集团声明也已经发出,但现在好像网友更觉得我们这是在欲盖弥彰……” 他越说声音越小:“您看接下来该怎么办?” “知道了,这件事你不用管。”靳宴礼淡声说完,挂断电话,才看到祝汲在三分钟前发过来的热搜截图,他屈指点了点手机屏幕,抬眼看向初鸾,“跟你商量件事。” “网上太多人喜欢对我的婚后生活加以揣测,这不仅给我,也给公司造成麻烦。我想公开我们的关系。你……有什么想法吗?” 初鸾眨了眨眼,语气谨慎:“……你打算怎么公开?如果你只是想自证清白的话,我觉得拍个咱俩的结婚证照片然后把照片打个码就好了,你觉得呢?” 靳宴礼点头:“好。” — 晚上,一个头像昵称都是初始默认状态的账号在网上发了条动态。 【用户321642579:无稽之谈。】 起初并没有人在意这个疑似小号的账号,直到青鸟智能和重观资本的官方账号都下场点赞了这条动态,而有心人再往前一翻,发现这个账号之前寥寥的几条动态都是转发一些时政财经相关的新闻。 再一刷新,就看见这个账号改了名字,并且头像下有小小的「实名认证」四个字。 竟然是传说中的太子爷本尊。 紧接着,他又发了第二条活人动态。 【靳宴礼:分享图片/一张人脸打码但清楚露出姓名的结婚照.jpg】 这年头政商名人会在自己的社交账号上分享生活近状已经屡见不鲜,但靳家人始终是例外。靳宴礼的私人账号也是第一次暴露在大众视野下,很快在网友的评论点赞转发下,这条动态冲上热搜。 【怎么还亲自下场辟谣了,笑死。】 【回楼上,因为青鸟重观发声明根本没人看,看了的人也不信。感觉靳董也是被逼到没办法了。】 【有没有圈里人跟我说说这位初小姐是什么来头啊,感觉这个名字好好听啊,就是不知道是什么行业龙头的千金?】 一堆吃瓜群众里,还有浑水求职的大学生:【靳董和夫人真是天作之合!不知道这么霸道护妻的靳董能不能给卑微应届生一份有五险,月薪到手8000+,朝九晚六双休的工作,坐标望京。】 看到这条评论,靳宴礼垂眸,打字:“明天我会让官方更新招聘启事,符合用人要求可以投简历。” 他回完评论,就去后台,又看到泉涌一般的新留言,大多没有意义,剩下一些则是猜测靳太太的家世学历,长相能力,总之极尽溢美之词。还有夸赞他们夫妻情深意笃的。 靳宴礼的目光在这条评论上停顿几秒,然后点了个赞。 网友似乎知道了这位太子爷喜欢看什么,一时间从各方位吹捧太子爷和夫人感情深厚的评论雨后春笋一样冒出,而靳宴礼也真不觉得累,但凡合他心意,他都逐一点赞。 等初鸾第二天早上醒来,从热搜上看见这件事,又点进靳宴礼的账号,看到评论区一片“作者赞过”后,心情微妙到难以形容…… 她觉得靳宴礼疯了。 第61章 太子爷的隐婚对象 《茧》剧组的人也在网上看了这场热闹。 靳宴礼是谁,他们不清楚;但事关组里的江顾问和初制片,他们觉得很有义务关心一下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吃完瓜之后,有人在大群里艾特初鸾。 【靳家太子爷的隐婚对象不会是你吧?同名同姓诶!】 初鸾正在吃饭,看见这条消息,目光闪烁了一下,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装没看到时,就看见有人回复: 【应该只是巧合吧?反正如果是我,都嫁入豪门了,肯定不会来剧组搬砖的!】 【我也觉得诶,不知道传说中的靳太太长什么样。】 林染看到这条消息,心里哼哼两声,还能长什么样,不过和她们一样,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而已。 她心里这么想,但却不敢说出来,又去看江晚栀的社交动态。 昨天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她一整天都在装死,到晚上靳宴礼出面澄清了,她也没动静,直到刚刚,才终于假惺惺地发了张瓶插鲜花的照片,好像全世界吵吵嚷嚷,只有她岁月静好似的。 林染觉得她如果是初鸾,早就膈应死了。 但初鸾却比谁都坐得住。 想到这里,林染又翻了个白眼。 有些人就是这样,命好得让人嫉妒。 不过十几分钟,群里已经热火朝天地讨论起来靳宴礼和初鸾会不会只是豪门联姻,两个人根本没什么感情,靳宴礼真正所爱另有其人。 初鸾目光静静地看了会儿,就将群消息设为免打扰。但转念一想,这些人以后说不定也不会再有交集,索性退出了群聊。 — 棠园。 “干妈?放心吧,我没受什么影响。我之前和您说的那批仪器,您考虑得怎么样了?一举两得的事,干妈如果再迟疑下去,我只担心错失良机,反而让干妈难做。” 江晚栀语气柔和地劝说着电话那头的人。 曲愿澄仍然觉得这是一步险棋,但江晚栀和靳宴礼的关系她也看到了,如果换成是别的什么人敢攀扯靳家,依靳宴礼的作风,恐怕早就给人发律师函了。 然而这场误会的主人公换成江晚栀,靳宴礼却也只是澄清,并没有发出警告,足可证明江晚栀和她说的没有虚言,她的确与靳家关系匪浅。 “但万一事情败露,你在靳家那边,要怎么交代?”曲愿澄关切询问。 江晚栀不耐烦地扯了片桌上的百合花瓣,面上神情已经冷淡下来。聪明如她,当然不会听不出来曲愿澄这话看似关心,但实则是在试探她有没有准备万全之策,万一东窗事发,会不会出卖她这个局外人。 她声音徐缓:“到时候只说是我疏忽就好了呀,想必靳伯父是不会和我这么个小辈计较的。干妈您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吧。价值两个亿的仪器,要是就这么扔进回收站,您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说得也是……”曲愿澄微微笑道,“真是多亏了你,否则干妈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一会儿我就去签文件,让人把这批仪器送到望京。” 目的达成,江晚栀微微笑着,又和曲愿澄寒暄了一会儿,才挂断电话。 网上的舆论当然是她的手笔。 不过,她还以为初鸾会忍不住自证身份,却没想到她好像完全不在意这回事,就好像,绯闻男主不是她老公一样。 这怎么可能? 还是说初鸾长进了?现在也开始变得沉得住气,不再像从前那样,把靳宴礼看得跟眼珠子似的? 江晚栀抿着唇,点开剧组群聊,欣赏了一会儿群里这些工作人员对她的吹捧之后,才终于打字: 【其实……初鸾确实就是宴礼的妻子,之前没跟你们说,是因为我看她似乎有意想隐瞒身份。不过现在既然宴礼都公开了,我想她也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况且,我也不忍心看你们一直被瞒在鼓里……不过迟了这么久才和你们坦白,希望你们不要怪我呀。】 群里安静了一会儿。 没过多久,一片【我靠。】刷满屏幕。 谁能想到,真正的靳董夫人原来真是在他们剧组打杂的小制片,他们还在群里八卦了那么久,甚至说江顾问看起来和太子爷更配…… 一些默默窥屏的工作人员见状,不由心生庆幸,幸好他们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平日里也没怎么和初制片打交道,虽然失去了抱大腿的机会,但好在是没得罪人家。 而先前在群里大言不惭的工作人员现在则是一个赛一个的后悔不迭,一边暗叹倒霉一边忙着去加初鸾微信,想道歉解释一番,谁承想人家设置了不能通过群聊添加好友;想在群里艾特,又发现她早已经退了群…… 而后几天,这些工作人员就接二连三地丢了手上的工作。 没开工的,被通知取消合作;已经开工的,直接被换人。 原本他们还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凑到一起分析了半天原因,才将怀疑的目光落到初鸾身上。 【应该不可能吧……初制片看起来不像这么睚眦必报的人,我们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啊。】 【说不定是她装得好呢?不然为什么就我们几个没了工作,其他人都还好好的?该进组进组,该拍戏拍戏。肯定是这个女的蛇蝎心肠,故意打击报复我们!】 【就算是她我们又能怎么样?跟人家豪门少奶奶硬碰硬,日子不过啦?反正我是打算自认倒霉,大不了就当休息了,毕竟她总不可能封杀我们吧?过段时间,事情过去了,谁还记得谁?】 【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有钱人就可以为所欲为吗?我们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凭什么要被她这么欺负完,还打落牙齿和血吞?】 【你想做什么?】 【不关你的事。你们不想出头,我却不肯当缩头乌龟!】 王襄铭愤恨地看着小群里的聊天记录,切到通讯录界面,拨通电话。 “对,我要爆料。但是,你们愿意花多少钱买这个大新闻?” 第62章 联系不上初鸾 初鸾正在荔山采风,为新电影拍摄做准备。 上次来荔山她就注意到,这个地方虽然小,但很有历史底蕴,寺庙中的神佛造像与山崖上的经书石刻至今虽然已逾千年,但却仍然光耀动人。 为了能更深入地了解当地的石刻文化,初鸾雇了个本地的大学生当向导,两人商量着安排了七天的行程,前两天才把荔山县里的文保单位走完。 按照计划,今天她们应该在汽车站碰头,去荔山下属的乡镇走访古寺道观。 约定的时间是八点。 然而等到快九点,初鸾也没看见人来。她垂下眼,给向导打了个电话。 对方很快接通,十分抱歉地和她说道:“不好意思啊姐姐,我今早起来就发现自己发烧了,实在头晕得厉害,没来得及和您说,这向导我是当不了了,要不我把钱退给您,您另外找别人吧。” 电话挂断的同时,手机上跳出来一条转账消息。 初鸾目光微凝,但看见去乡镇的班车到了,也就没再多想,独自先上了车。 这趟不上,要等下一趟,又得一个小时。 — 另一边,自从网上开始有关于靳宴礼与江晚栀的舆论兴起后,祝汲就开始自发地关注起了网络上的热门动态。 之前的舆论来得太突然,就算他们及时澄清也无济于事,反而更让网友们热情高涨。 有了前车之鉴,祝汲一直和网宣部的同事沟通,让他们一定要提前做好预案。然而没想到,他担心的事居然这么快又发生了—— 这次话题的中心是他们的太太。 热搜前十他们太太居然占了一半。 #初鸾# #豪门太子妃欺凌卑微打工人# #《茧》# 甚至连推荐初鸾去《茧》剧组做实习制片的许翰文也被牵扯了进来,一时之间网上到处沸沸扬扬。 “联系《茧》剧组的工作人员发声澄清了吗?当时剧组的监控片花呢?没有能用的?” 祝汲简直忙得一个头两个大,饶是他也想不通,太太不过是去做个实习制片,到底动了谁的蛋糕,要被安上这么些莫须有的罪名。 公关部的负责人满面难色:“这个时候工作人员都不敢冒头,生怕战火转移,他们也被打成帮凶;剧组的监控片花已经联系了导演和剪辑,他们还在一帧一帧地筛选能用的画面……许导的圈内好友倒是发声了,但也没用,网友情绪太愤怒了……” “知道了,你们继续跟进。”祝汲皱着眉,按捺住内心的焦躁,又给初鸾打了个电话——这已经是事发以来他给对方打的第六个电话,不出意外,对方还是没接。 别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祝汲一想到这个可能,顿时觉得整颗心都凉了半截。 偏偏这个时候老板还在开会。 祝汲满脸木然地站在会议室门口,看似人还在,但实则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下午一点,终于散会。 靳宴礼从会议室一出来,就看见祝汲如丧考妣般揉了把脸:“老板,网上忽然爆出来夫人欺压剧组员工的负面新闻,还没查到源头是谁,不过我已经让公关部的人抓紧处理了……” 他说到这里,神情微顿。 靳宴礼面色冷厉:“还有什么事?” “夫人……从今早九点之后,一直没联系上……”祝汲吞吞吐吐地说完,立马又补救道,“不过齐麟已经开车过去了,有消息他会第一时间报告的!” 靳宴礼按了按眉心,将手里的文件拍到他怀里,“下午行程取消,给我订一张去荔山的机票,要最快的。” 祝汲从平板前抬起头:“已经定好了,两个小时后,有一趟航班可以直达荔山,航程两小时。” 他说着,切换平板界面递到自家老板面前:“最开始爆料的是这家盛誉媒体,我们联系了对方要求下架视频,以及给出爆料者的个人信息,价格开到两百万,对方却始终不予理睬。” 摆明背后是有人做局。 靳宴礼看了一眼:“谈不拢就从别的方向着手,他们的税务没问题?发布的新闻报道都遵守了行业规范和道德准则?” 祝汲顿时心下一凛,这是要封杀对方了。他立马沉声应了声是,去到一旁和人打电话。 靳宴礼则一直在给初鸾打电话,然而无论如何,对方也联系不上。 祝汲见状,忍不住提醒道:“您不是有夫人向导的联系方式吗?” 是。 靳宴礼深吸一口气,他关心则乱,把这件事忘了。 他垂眸,找到初鸾发过来的向导的联系方式,电话拨通,响起男生不耐烦的嗓音:“你找谁?我雇主?电话打错了吧你!” 石明说完就把电话挂断,重新将注意力放在手里的扑克上,不过很快他就想起来,就在今天之前,他的确是有位雇主的。 不过昨晚他看了网上的热搜之后,就装病鸽了那个女人,还十分有骨气地把钱也给她退了。这种有钱人家的大少奶奶,他可伺候不起。 但现在怎么会有人为了找她把电话打到他这里来?难道是她自己一个人去了乡下,出了什么事?不会吧…… 石明心烦意乱地想着,最终将扑克牌往桌上一扔:“不玩了,我有点事,得先走了。” “干什么啊,你自己说在店里无聊,要我们过来陪你打扑克,现在玩到一半不玩了什么意思?输不起啊!”被他叫过来的高中同学十分不满。 本来他们上大学之后就聚少离多,现在好不容易大家都有空,聚在一起玩,石明这个发起人反而扫兴。 “不是,我真有事……我之前在网上接了个活你们知道吧,这两天的热搜你们也看见了吧……” “你想说什么?”有个女孩儿抬起眼,“不会是想说雇你带路去乡下探访古迹的人就是初鸾吧?你做梦呢?这种有钱人办事,排场不得声势浩大啊!不说身边得带十个八个保镖,难道连专业的向导都雇不起?用得着你这么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白斩鸡?” 女孩儿说完,看见石明涨红了脸,顿时意识到还真有这个可能,联想到他刚刚接的电话……她立马站起来:“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把人家一个小姐姐扔在汽车站一个小时,现在人家甚至可能自己一个人去了乡下,还出事了?你有病啊石明?” 另外一个戴眼镜的男生也站起来:“算了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石明,把你们之前的行程表给我们看看。” “噢噢!”石明立马把手机打开,找出来截图发到朋友们手机上。 “按照你们的行程规划,她今天应该是要去灵溪镇,灵溪镇的文保一共就三个地方,我们现在就兵分三路开车过去找人。” 戴眼镜的男生说完,看着石明慌张无措的眼神,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吉人自有天相,那位不会有事的,但下次你做事也得稳重些,别再这么随心由性。好歹收了钱。”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给刚刚那个男人打个电话,把灵溪镇的文保地址也发给他一份,”生怕初鸾真出了什么事,石明说话的声音都是虚的。 第63章 这么着急找过来 初鸾坐了汽车到镇上后,遇到几个和老师一起来到灵溪镇进行田野调查的大学生,交谈之后发现对方一行人出身文物全科专业,这次田野调查的目的地正好与她要去的文保点重合,于是一拍即合,结伴同行。 到快傍晚的时候,他们才从乡野回到镇上,在汽车站作别。 师生一行人还要留在镇上,准备明天再去做一些测绘之类的工作;初鸾则要回县城休整,第二天还要去金水。 “今天谢谢你们肯带上我,否则我一个人,肯定要无功而返了。不如我们加个联系方式,等以后你们回了望京,我请你们吃饭。”初鸾看着领头的女生,神情诚恳。 女生连忙摆手:“用不着用不着!都是出门在外,相互照料一下是应该的,况且今天你已经请我们吃过饭了。” 他们中午来不及回镇上吃饭,随便找了个老乡家里歇脚用餐,同行的几个男生胃大如牛,光饭就吃了三碗,他们加起来七八个人,她亲眼看见这位姐姐给老乡塞了五六百块钱。 “不过联系方式倒是可以加一个,我们都想看看姐姐你最后的成品呢。” 她们在途中闲聊的时候就好奇过,初鸾千里迢迢从望京来灵溪镇探访文保是为了什么,初鸾给出的回答也只是含糊其辞,说和工作相关,来拍点东西。 于是众人便理所当然地认为初鸾或许是什么视频博主。 初鸾对此也没有否认。 — 两人正说着话,初鸾却忽然猝不及防地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中。 她只慌乱了一瞬,但很快,闻到熟悉的气味后,她很快放松,冷静下来,却也没忘记这是什么场合,红着脸想将人推开。 却没想到,这人几乎是以一种禁锢的力道将她牢牢锁住。 她推不开,拒不得。 “你干嘛?快点把我放开。”初鸾红着脸,小声叫靳宴礼的名字。 “我是不是说过,你出门要带保镖?还有手机,也要时刻保持畅通?”靳宴礼松开她,眼眸沉沉,语气森冷。 初鸾哑然:“伶月妈妈今天生日,我想着不会有什么事,就给她放了个假;手机……”她顿了顿,把手机拿出来,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电了。 她一路都在用相机拍摄,压根不记得看手机。 “这么急着联系我,是出什么事了?”她抬起脸,看见靳宴礼神情冷淡,抿了抿唇,索性偏过头去看祝汲。 她说完,回过头,想介绍靳宴礼和女学生认识,才发现他们一行人早已经先离开了。 祝汲吞吞吐吐:“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您突然失联,靳董心里着急……” 他不敢和初鸾说网上发生的事。 初鸾却不信他的说辞。 “真没什么事?”她目光重新落回靳宴礼脸上,微微抬眼,就看见一旁的齐麟,“那齐麟怎么也来了?团建?” 靳宴礼已经和她说过,他投资齐麟开了一家传媒公司。上次曝光云樱设计师被捕的新闻,就是齐麟的手笔。 她正说着,又有几辆电瓶车围了过来,其中一个男生正是她之前雇的向导。 初鸾神情微妙:“你也是来找我的?” 石明欲哭无泪:“姐,你真是我亲姐!没出什么事吧?” 初鸾双手环胸,目光扫过面前的一堆人,下巴轻抬,选了个看起来最好拿捏的:“不是不舒服吗?怎么还大费周章地找了过来?说说吧小石同学,好端端的,怎么会担心我有没有出事?” 祝汲顿时看向坐在电瓶车后座的年轻男孩,拼命朝他使眼色: 太太看起来还不知道网上已经闹翻了天,希望这臭小子有点眼力见。 然而注定他的举动是抛媚眼给瞎子看。 石明完全没注意到他眼角抽搐的动作。 “我……”石明张了张嘴,目光清澈,“我看到网上的热搜,担心姐你想不开……” 祝汲一听这话,连忙上前隔绝他的视线,朝众人招呼道…“好了好了同学们你们也辛苦了,都先回家吧,天也不早了,一会儿家里大人该着急了。” 有了石明的话,初鸾从包里掏出充电宝,给手机充上电,开机之后,就看见手机上一堆未接来电,大部分是靳宴礼和祝汲打的,还有季明蕊,靳宴棠和二伯母…… 她垂下眼,左右看了看,没有能坐的地方,索性原地蹲下,先给季明蕊和靳宴棠还有二伯母等人报了平安,又打开社媒软件,看见自己的大名已经不在热搜上挂着,又转而手动输入自己的姓名进行搜索。 很快跳出来一堆图文视频,点进去看明白来龙去脉后,她冷笑一声,开始随机挑选评论区留言回复。 【人生实苦,唯有自渡!: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女人不安好心,死后必下地狱!】 ——【初鸾:一般人混得不好要么出家要么出马,你是出院了是吧?】 【小茉莉:打工人的命也是命啊,这女的什么来头,靳家就了不起?建议严查!】 ——【初鸾:打工人的脑子也是脑子,我吃饱了撑的一天到晚净寻思让别人丢工作?人活着不能,至少不应该这么缺德,信这些爆料的这辈子有了。】 【冰镇柠檬:有钱人是不是觉得他们呼吸都高人一等啊?这种阶级霸凌不严惩,普通人这辈子还站得起来吗?】 ——【初鸾:同在一片蓝天下为什么呼吸会有高低贵贱之分?问别人能不能站起来的人,最好是先别让自己跪下。@冰镇柠檬:少爷还招保姆吗,只要钱到位,全程跪式服务也不是不行。】 顺手把冰镇柠檬前几天发的动态复制粘贴出来,回完几条评论,初鸾才去主页发了条动态。 【初鸾:没做过,不怕查。】 她发完,关了手机,看向靳宴礼:“你……这么着急找过来就因为这件事?” 靳宴礼声音低低地“嗯”了一声,“这不是小事。” 任何让她受委屈的事,都不是小事。 第64章 靳宴礼在卖惨 过了会儿,手机震动一声。初鸾打开手机,看见社媒提醒是关注的人发了新动态。 她点开详情,看见是林染。 【林染: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微笑。】 作为圈子里叫得出名字的二线小花,她的粉丝一向以冲浪网速快,战斗力强著称,最高战绩是一个大粉曾经和对家粉头骂战七天七夜,直接把对家粉头骂得连夜销号跑路。 她一发动态,立马有粉丝评论: 【染染怎么忽然上线了,这说的是谁呀?莫非是太子妃?】 林染回她:【嗯,在剧组里有过接触,她没那么坏。】 剧组里这些人见风使舵,遇着事,生怕沾了一身腥,连句公道话都不敢说。林染却看不下去,反正她背后有人,还没什么事平不了,自然说话也就百无禁忌了。 【哇!染染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啊,能不能和我们说说!】 林染挑眉,给这条评论点了个赞,但没再回复,兴致勃勃地吃水果去了。 初鸾握着手机,抬起眼,看向靳宴礼,正要说话,就听见他开口:“集团已经发了澄清和追责声明,会向污蔑你的人发律师函;剧组有你平常工作的视频素材,导演和剪辑正在逐帧排查;爆料的人目前虽然还没查出他的身份,但是……” 初鸾弯唇,眸光静静地落在他身上,打断他公事公办一般,毫无感情的汇报。她声音轻软,问他:“靳宴礼,你饿不饿?” 靳宴礼:“……什么?” “我带你和祝汲去吃饭吧。”初鸾笑着说,“还有齐麟也一起,我在路上听他们说镇上有家小饭馆,做的是味道很正宗的江湖菜,你们要尝尝吗?” 齐麟磨磨蹭蹭地走过来,和祝汲对视一眼,又看了看自家老板的脸色,顿时双双摆手:“不不不不用了,我刚才过来看见路口有家面馆,应该也挺好吃的,那啥,祝哥跟我一块儿去呗。” “好好好,正好我这一天没吃饭,是该吃点面垫垫肚子!”祝汲说着,立马快步走到齐麟跟前,跟他勾肩搭背地往路口的面馆走去。 靳宴礼看向初鸾,轻咳一声:“他们都不吃,那……” “那你也不吃?”初鸾仰起脸,狐疑地盯着他。 “不是,”靳宴礼伸手,将她拉起来,“我陪你去吃。” “你想好了?那家店里的菜可是很辣的。” 她还记得靳宴礼饮食清淡。 “我能吃辣。”靳宴礼淡声说。 镇上的饭馆常年冷清。除了偶尔逢年过节,有些人家办喜事寿宴会在这里置办席面,寻常时候饭馆里并没什么客人。今天也是一样。 初鸾带着靳宴礼上了楼,就自顾自点菜,全程没有让靳宴礼开口的意思。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菜陆陆续续上齐,放眼桌上,一片灼眼的红。 她先动筷。 看见肺片落在米饭上滴落的红油,初鸾抬起眼,靳宴礼也已经将浸满红油香葱的肚丝送进唇舌之中。 初鸾笑了一下:“我以前从来没想过这样的场景。”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我迁就你。方方面面都是。不过也是应该的,你本来就不喜欢我……” 靳宴礼执筷的动作顿住,声音低低地开口:“不是这样的。我喜欢你。” “或许从前我不知道怎么表达,甚至现在也是一样,但是初鸾,你不要怀疑我的心意。” 他看向她,眸色认真,神情诚恳,重新又说一遍:“我喜欢你。” 初鸾抿唇,反问:“你喜欢我?”她摇了摇头,“别开玩笑了。” 她叫靳宴礼来,不是想说这些的。 她深吸一口气,将包里的银行卡拿出来,放到桌上,推到他面前。 一如当初他将奶奶在病房拍下的那张照片推到她面前一样。 “我们分开吧。”初鸾看着他,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在汽车站看到靳宴礼的第一眼,在知道他千里奔赴来到灵溪镇的缘由,初鸾什么都来不及思索,心里唯一的想法是,他们或许都被这段关系影响得太深了。 本就是各取所需的婚姻,到最后,假意真情,难以分明。与其大家都痛苦,不如就停在这里。 他不会再因为她的事情做出任何错误的,不理智的决策,比如临时取消行程,抛下重要的会见;她也不会因为他的举动,生出任何不该有的妄念,一遍遍反复摧折心神。 她不想再去探求,不想再为另一个人辗转反侧,只想过一种平静的生活。 心无外物,方见澄明。 没有她想象中的惊讶,甚至恼怒。靳宴礼也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然后语气温和,如同一个悉心开导晚辈的长者:“这是你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 当然不是。 从汽车站到饭馆一共才走十分钟不到的路程,比起当初下定决心要去找靳宴礼提分手的一天一夜,这十分钟来得轻率太多。 但初鸾还是点头:“是。” “那你都思虑了些什么?”靳宴礼问完,夹了一筷肥肠到她碗里,在她将要开口的时候,又率先出声打断,“先吃饭,吃完再说。” “我不饿。”初鸾是个急性子,最讨厌话说到一半就打住,这样不畅快。 她从前委屈自己太多,现在只想顺心遂意,任何事都要畅畅快快。 “但我饿了。”靳宴礼温和地看着她,眉眼和煦。 仿佛是秋日,干燥温暖,又像是春夜,带了一层雾蒙蒙的水汽。总之是让人容易心生亲近,能放下戒备的神情与态度。 “从望京来荔山的一路,从值机到转乘汽车,我一直在想,你会不会真的出了什么事,你一个人,又不认识路,分不清方向,万一走丢了怎么办,遇到坏人怎么办,”他屈指点了点太阳穴,“我一向自诩冷静,从未有过今天这样的时刻,脑海中片刻不得安宁。更遑论如常用餐。” “一路上水也没来得及喝一口,到现在才终于有可以喘息的时候。”靳宴礼苦笑,“你即便不饿,也陪我吃点,好吗?” 初鸾听懂了,他在卖惨。 但该死的是。 她的确吃这一套。 第65章 不合适 灵溪镇很小,年轻人大多外出务工,只剩下一些老弱妇孺留下来。镇上商铺虽然都开着,但因往来少有人行,看着还是有些冷清。 两个人吃完饭,出门去到路边,就信步走到老街上。脚下是青石板砌成的街道,抬望眼,入目是苍红廊柱,门檐仿古。 “是我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合格吗?” 沉默许久,靳宴礼开口,神情微敛,轻轻抬眉。似乎为初鸾忽然提出分开的要求感到有些困惑。 “没有……”初鸾否认。她实在没办法违心地指责靳宴礼在扮演她的丈夫这件事上有多么失职,相反,正是因为他足够称职,才会让她感到惶惑与不安,“是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呢?”靳宴礼微笑,“我没觉得你有任何问题。” 他语气轻缓,但言谈之间,实在步步紧逼,简直让初鸾避无可避。 她索性停下脚步,看向靳宴礼,闭了闭眼,然后鼓足勇气直视他,破罐子破摔地翻起旧账: “因为我受不了。我每次一看到你就想到我们大学的时候,你说你喜欢我,可是那时候面对江晚栀的挑衅,你从来没有维护过我,哪怕一次!你一直在对我隐瞒你的真实身份,我们之间毫无坦诚可言……你还和别人说你根本不喜欢我,和我在一起只是因为可以拉到瑞诚的投资!” “三年了,你还没玩够?同样的把戏你到底要玩多久?我说了,人总会变,我不会一直是从前那个任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蠢货。” 她扬起头,看起来冷静镇定,但实则手一直用力地捏着衣角。 靳宴礼冷笑:“颠倒黑白有意思吗初鸾?” “什么……?” 初鸾想过他会反驳,会辩解,唯独没想过他会这样质问她。什么叫颠倒黑白有意思吗? 她哪里颠倒黑白了! 她气愤地看向靳宴礼:“你不会想说你那些不维护我,冷眼旁观的态度,还有你的隐瞒,甚至你在朋友们面前说的话,全都是因为爱我吧?” 说到这里,初鸾简直气得想笑,如果靳宴礼敢说半个“是”字,她会现在立刻马上拉着靳宴礼一起跳进灵溪。 “……你怎么会这么想?”靳宴礼一言难尽地看着她,撇过眼,喉结微滚,艰难启齿,“不是你先开始的吗?” 他说这话的语气像是疑问,却又莫名带了几分笃定的意思。 初鸾正想问什么意思,就看见他望向她,黑白分明的眼底是暗含冷意的怨嘲,也不知道是在怨恨谁,嘲讽谁。 “不是你先开始的吗?拿我打赌,说和我只是玩玩,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你说你是蠢货,那我呢,明知道你根本没心没肺,没有一点真情可言,居然还可笑地放任自己沉溺在你编织的谎言之中,我是什么?” 靳宴礼垂眼看着她,试图从她脸上看到一点难堪,或者紧张的情绪。 然而初鸾却只觉得荒唐。 “我什么时候……”她张了张嘴,又闭上。 两个人已经走到街头的灵溪桥上,桥下绿得发暗的河水幽静地流淌着,河风轻缓地从他们身上吹拂而过。 初鸾原本想否认,但很快回想起来他说的那些事情。 是事实没错,但却也并非全部的事实。 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既然你也觉得委屈,那我们不如好聚好散。”初鸾疲惫地看着他。 “好聚好散?”靳宴礼低下头,恶狠狠咬上她嫣红的唇瓣,什么温水煮青蛙,什么克己复礼端方自持,他全都不想顾忌,只想让她也体会到痛觉。 血腥味在两人唇舌间蔓延。 初鸾抬起眼,愤恨地盯着靳宴礼,双手用力推他,靳宴礼却自顾自吻得更深入。 “不会有好聚好散,初鸾,我跟你,只有至死方休。”他喘息着开口,喉结滚动,眸色深黑,“是你先招惹我的,” “以前的事,都不计较了,以后我们好好的,好吗?”他将初鸾拥进怀里。 上一次抱她还是在几个月前,她在车上睡着,他把她抱回房间,那时候就觉得她瘦,现在更甚,骨头硌得他手生疼。 她总是不肯好好吃饭,以前和他在一起时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肉,现在又都掉了下去。 压下心里的酸涩,靳宴礼哑声开口:“以前的事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不相信你,更不应该怀疑你对我的感情。” “最不应该在我听了徐观陵的话之后,面对你被江晚栀挑衅冷眼旁观。是我太小心眼……” 一直挣扎着想给靳宴礼一巴掌的初鸾,在听到他说这句话后终于安静下来:“和徐观陵有什么关系?” 如果靳宴礼不说,她甚至快忘了徐观陵这个人。 徐家和她们家是世交,徐观陵大她两岁,从小到大,一直是她最信赖的哥哥……直到后来初家破产,而徐观陵一夜之间,销声匿迹。 靳宴礼掌住她后脑勺,下巴贴着她柔软的发顶,看她竟然这样在意徐观陵,沉默片刻,才声音憋闷地开口:“他说,你不过是贪图新鲜,和我玩玩而已。” “然后你就信了?”初鸾不可置信地抬头,重重地顶了下他的下巴,到头来自己脑袋也被磕疼,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局面让她心里更气,索性又抬脚踢踹他小腿。 “神经,你真的有病靳宴礼!我贪新鲜点男模不行?非要跟在你身后追着你跑半年?每天想方设法制造偶遇对你嘘寒问暖?” 她说到这里,想到自己以前吃过的苦,又重重踩他一脚:“你放开我!你才是真正的蠢货!我不要和蠢货在一起!” 靳宴礼苦笑着,将她抱得更紧:“我本来是不信的。但是我亲耳听见,你和朋友拿我打赌,又说不过是和我玩玩。初鸾,换成是我,你会怎么办?” “我……”初鸾眼眶发涨,很快有水汽氤氲。 该怎么说,那不过是少女的骄傲作祟,才让她用拙劣的托辞掩盖动心的事实。 她声音低低:“所以你一直在怀疑我的真心?” 靳宴礼摇头:“没有一直。” 相反,他总是需要时刻警醒,才能让自己保持这份怀疑,不在甘美的沼泽中沦陷。 而这无疑更让他感到痛苦。 他痛苦他所怀疑的会带给他确信,也痛苦他想要相信的实则是谎言。 初鸾听懂了。 她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却难以掩盖嗓音里的潮意:“所以你看,我们真的不合适。” 天底下恐怕再也找不出他们这样的一对情侣,分明对彼此交付了完全的真心,却始终饱受猜疑。 第66章 我是不是挺混账的 靳宴礼自嘲一笑,搂着初鸾的手臂也终于松开。他自顾自点了点头,眼尾猩红地开口:“你是不是觉得我靳宴礼没人要?只能死皮赖脸地求着你?所以你才这么有恃无恐?” “我不是……”初鸾矢口否认。 靳宴礼却不想再听。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冷凝,打断她:“够了,我不要你可怜我。” 早就想到会有这一天。 只是他私心不肯承认。总以为她对他至少存有三分爱意。 然而她始终比他想象中更决绝。 爱一个人的时候热烈赤忱,一旦决定抽身便绝无转圜。 她从来不给自己留余地,也不给他留余地。 靳宴礼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面前的人,只感到一阵彻骨的冷意。 分明才十一月,天气预报还说今年会是个暖冬。 — 祝汲也没想到,自家老板把所有的重要行程都推了,千里迢迢从望京来了荔山,结果甚至多住上一夜都不肯,一定要坚持连夜回望京。 望京到底有谁在啊。 不过看着老板颓靡的神情,祝汲一个字也不敢多问。立马安排了回望京的机票。 可是……他原本还想好好表现一把,争取让年终奖再往上提一等。但现在眼看着自家老板的感情状况都乱成一锅粥了,他也不敢再多嘴说什么,免得自己成了那只被殃及的池鱼。 直到下了飞机,靳宴礼才看向祝汲:“事情怎么样了?” 祝汲打了个激灵,立马应对如流:“盛誉媒体扛不住几方施压,很快联系上了我们,坦白是港城瑞宁集团的总裁夫人花了高价让他们保密爆料人的身份信息。” 他顿了顿,继续开口:“这位总裁夫人,向来结交的都是些港城权贵,身边唯一和夫人有过节的,是她最近新认的干女儿,江晚栀江小姐。” “还有一件事,这次江小姐牵线,要捐赠给理工大学的仪器,就是来自瑞宁集团。” 靳宴礼点头:“通知下去,以后与瑞宁有业务往来的企业,都不会出现在我们的合作名单上。告诉齐麟,盯紧江晚栀和宋静姝。” “是。”祝汲肃声应下,忽然听见他压低了声音开口,“祝汲。” “老板,我在。” “你有没有体会过,无论如何努力,但却始终抓不住一样东西的感觉?” 祝汲讪笑两声:“老板您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这个他不接哈。 “算了。”靳宴礼疲惫地闭上眼,“安排人保护好她。” 这个“她”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祝汲听他这么说,顿时在心里叹气。为什么说烈女怕缠郎?因为在恋爱关系里,太要面子的人,通常不是能所愿得偿的那一个。 但这话他也就只敢在心里说说。不敢真当着老板的面开口,免得他等下又急红眼。 — 接下来长达两个月的时间,靳宴礼一直带着团队成员驻扎在德国。 直到除夕将至,一行人才终于回国。 当天下午五点,距离今年最后一天工作日下班前半个小时,隶属青鸟智能以及重观资本的所有工作人员,都收到了来自总助祝汲的工作邮件: “今年辛苦大家,奖金已经打到各位卡上,春节假期我司规定十五天,提前祝春节吉祥。有幸同路,愿所期不负。诸位,明年再会。” 发完今年最后一封工作邮件,祝汲磨磨蹭蹭地走到了董事长办公室。 靳宴礼从电脑屏幕前抬起头:“不是跟你说发完邮件就可以下班了,还不走?准备在柏霆过年?” 祝汲撇了撇嘴。 他肯定不会留在柏霆过年,但是自家老板就不好说了。 他态度恭谨地开口:“刚刚齐麟和我说,之前太太出车祸的事他已经查清楚了,但因为您一直没过问,他把不准该不该和您汇报,所以让我来问问您,这件事该怎么处置。” “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靳宴礼语气冷淡。 “明白了,”祝汲点头,“我这就报警把初夫人抓起来。” “……什么?” 祝汲开口道:“齐麟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到当初在初家任职的司机,据他所说,太太每天的行程,他都会汇报给初夫人,出车祸那天也不例外,是他提前把路线图和时间给了初夫人,所以后来李大年才能精准地制造出这一起车祸。” 他看着自家老板若有所思的神情,迟疑着继续开口:“然后齐麟去找了和这个司机同一期间在初家工作的女佣和保姆,打听到了更多的事情……” “初小姐出车祸之前,似乎是失恋了,一直把自己关在家里不吃不喝,后来再打开房门,就是吩咐管家去留学机构对接出国事宜,当天和管家说完这件事后,她才叫来司机,说要出门去学校……” 失恋? 靳宴礼蹙眉。 他和初鸾是彼此的初恋,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心里有事都藏着掖着,从来不坦荡,但有一点他是确定的,那就是他们从来没有说过分手。 好端端的,她失的是哪门子的恋? 靳宴礼正疑惑着,忽然电光火石间,想起两个月前,她振振有词的控诉:“……你还和别人说你根本不喜欢我,和我在一起只是因为可以拉到瑞诚的投资!” 靳宴礼捏笔的手轻抖。 当初她是因为听见这些话,认定自己真心错付,所以决定和他分手,甚至在来找他的路上出了车祸? 她从来没说过。 就连奶奶问她为什么不再跳舞,她也只是说自己觉得累了。 “我是不是挺混账的?” “啊?”祝汲又开始装聋作哑。 这话他可不敢应。 靳宴礼却自嘲一笑:“她那样难,却都没想过把这事和我说,什么都往肚子里咽,我还和她怄气。我真不是个东西!” 他站起来:“我要去荔山。” 祝汲早想到了,拿出手机订了最近的一趟航班,又说:“王妈已经给您把行李收拾好了,一会儿就送过来。没别的事儿了吧,那我就下班了?对了老板,新年快乐!” 靳宴礼看着他,哑声开口:“新年快乐。” 第67章 你是准备死在这里吗 临近除夕,初鸾的新电影也已经拍完。 一部体量不大的小成本电影,就连主角也是新人演员,满打满算拍了两个月。 杀青之后,初鸾就留在荔山租的公寓里剪片子。 她不打算回望京过年。 除了剪片子以外,她每天花最多时间做的就是给自己下厨。 每天傍晚结束工作,定好第二天的食单,然后出门去附近的市场买菜。 今天也和往常一样,六七点的光景,天色已经暗下来,她拢了拢衣襟,在南方待了好几年,仍然不习惯湿冷的冬天。 小区门口却不同以往的冷清,好些大爷大妈挤在一起,热闹非凡。 只迟疑了两秒,初鸾就调转脚步走了过去。 她记得上次就是因为看见这些大爷大妈围在一块儿,她走过去凑热闹,买到了好吃的卤味。 却没想到这次被围在人群中心的不是什么美味的卤味餐车,而是一辆幻影。 以及,一个倚靠着车身,比例优越,肩宽腿长的男人。 初鸾骤然眼眶酸涨。 她没想过他还会找来。 “我在等人。”看见初鸾,靳宴礼微微垂眸,对身边热情地要给自己介绍自家女儿侄女的一众大爷大妈们淡声道。 一旁的大爷大妈们看见初鸾,本着广撒网的心态开口:“小姑娘长得倒是好看,现在在做什么?年收入多少啊?” 又有人把注意力放回靳宴礼身上:“小伙子我跟你说,我女儿噢,哈佛毕业,现在在那个什么哇谷工作,可了不得了!” “什么哇谷,那是硅谷!不过美国是个好地方啊,让她拐个洋人女婿回来嘛,以后生个混血宝宝,可爱的嘞!我女儿离得近啊小伙子,我女儿就在望京,做服装设计的,年薪百万是有的,你不吃亏!” 几个大爷大妈明里暗里比拼计较,靳宴礼却只是看着人群外的初鸾,声音低低地道:“我喜欢做导演的女孩。最好是那种从小到大十指不沾阳春水,一心只学芭蕾,家里有钱有势的大小姐;在她二十二岁那年,她家里破产,放弃芭蕾后她又去做自媒体,吃了很多苦,但也闯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再后来她才选择转行拍电影的大导演。” “……小伙子你这要求也太苛刻了!存心遛我们玩儿呢吧?”几个大爷大妈听到这话,自觉没趣,顿时“哄”地一下散开。 看靳宴礼说话这么贱居然都没挨打,初鸾弯了弯唇,失望之余,也没打算留下来和他认亲,转身就要走,却在一霎时,被人攥住手腕。 她回过头,看向靳宴礼:“这又是哪一出?” “我反悔了。初鸾。”靳宴礼紧紧将她锢住。 因为天气不好,航班临时被取消。靳宴礼却一刻也等不得,想见她的心无比迫切,索性直接从望京开车来了荔山。 十几个小时不眠不休,一照镜子才发现自己潦草、邋遢得简直没眼看,又去酒店把自己好好收拾了一番,才终于敢出现在她面前。 他声音嘶哑:“让我留在你身边,别赶我走,好不好?” 眼看路过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放慢了脚步,初鸾抬手推他:“你先放开。” 靳宴礼:“好。” 他说完,竟真的放开手,只是亦步亦趋地跟在初鸾身后,从市场跟到超市,最后跟到初鸾家门前。 “我到家了,你呢?不会还想进来喝杯咖啡吧?”初鸾拿出钥匙,拧开门锁,回过头问跟在身后的男人。 靳宴礼苦笑:“不会。” 初鸾点了点头:“那你自便。” 她转身关上门,洗菜做饭,一气呵成。直到快八点,吃完饭,她又坐回电脑桌前,开始剪片子。 只不过十几分钟,她却又停下来。 她难以遏制地想到了靳宴礼。 他还会在门外吗?为什么又忽然来找她?难道是望京出了什么事? 她站起来,看见厨房里的两袋垃圾,顿时起身穿上羽绒服,拎起垃圾打开了门。 门外已经空无一人。 初鸾垂下眼,说不上心里是释然更多还是失落更多。 但外套都穿上了,还是下楼扔一趟垃圾算了。 她想,或许他也只是一时兴起。 这很正常。他们走到如今这样的地步,固非所愿,然而确实已经无路可走。 人心不是草木,更非山石,当然会遗憾,会怀念。但是在遗憾和怀念之后,当然也还是要继续往前。 初鸾这样宽慰自己。却没想到第二天清晨,又看见靳宴礼出现在楼下的身影。 他坐在路边的长椅上,肩背挺拔,气质清隽。还像好久以前,她喜欢的样子。 紧接着,第三天依旧如此。 第三天过后,荔山久违地下起大雪。 初鸾早晨醒来,就看见窗外满目皆白。 唯独楼下长椅上一点墨色。 她心不在焉地去厨房打了个蛋,准备做蛋炒饭,又想起来昨天,她出门去买菜,靳宴礼一言不发地跟在她身后。 她没将他赶走,他却也没得寸进尺地提出想进她家里坐一坐。 初鸾抿了抿唇,将心里浮动的思绪按捺住,直到傍晚,完成了一天的工作,她终于迫不及待地准备出门,想去找靳宴礼聊一聊,却看见门口的一堆菜。 她气闷地拎起那一堆菜下楼,走到长椅边,居高临下的看向靳宴礼,蹙眉问他:“你到底想做什么?” 靳宴礼却只是看着她,眉眼间显露温柔笑意。 荔山的冬天冷寂,她却一如既往,鲜活生动。 “你终于肯来见我。”靳宴礼说到这里,咳嗽起来,脸上浮出不自然的红晕,“我没什么想做的,只是想离你近一点。” “然后呢?” “然后?”靳宴礼迟钝地开口,“我想告诉你,江晚栀因为贪污科研经费,已经进去了。还有宋静姝,也因为出轨的事被人撞破,身败名裂。不会再有人能伤害你了。” 初鸾微微仰起脸,不想让眼泪流出来。 她知道这些事情背后,都离不开靳宴礼的手笔。 她哽咽着开口:“还有呢?” 在楼下守了三天,就为了和她说这些? 她探手去摸他的额头,被那烫得灼人的温度吓了一跳,扯住他浸了雪意、湿冷的领带,将他拉起来:“你发烧了知不知道?如果我不下来,你是准备死在这里吗?” “好啊。”靳宴礼声音低低地笑起来,“那你以后,就真的不会忘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