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死十年,重生八零不忍了》 第7章 你儿子有样学样,也爱去 医生拍了拍男人肩膀。 “孩子没事,还好送来的及时,就是还要再住院观察两天。” “谢谢,谢谢医生。” 男人连说了好几个谢谢,用劲把手脚瘫软的女人往上托了托。 听到孩子没事,宋思思涣散的瞳孔才慢慢聚焦,“医生,孩子是中毒吗?” “不是,应该是感冒引起的爆发性心肌炎,这个病很少见。” “可是,孩子早上还好好的,没感冒呀?” 医生只是看了她一眼,“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孩子着凉了,这段时间多注意保暖。” 宋思思垂着脑袋点头,她觉得肯定是白清悠搞的鬼。 可是她又没有证据指证她。 “你帮我看着孩子,我出去一下。” 傅砚亭看女人眼睛瞪得很大,头发散乱地往外冲,赶忙追上去,把人拦腰抱起,抓了回来。 “你去哪?你跟我说你到底要去哪!” 宋思思吸着鼻子,拳头用力砸在他胸口,“竟敢动我孩子,我杀了她!” “你能不能先冷静一下!医生都说了没有中毒!你就算要告她,也要讲证据吧。” “你这样冲过去,你是想坐牢吗?你给人两刀,把人砍个半死,然后呢?你是想把自己人生都毁了吗!” 看女人气鼓鼓的不听劝,他索性放手让她去。 “好,你去砍,多砍几刀,反正你坐牢,我只管我儿子,那孩子我是不会管的。” “你前脚进监狱,我后脚扔大街上,谁爱养谁养。” 宋思思走到门口,人又倒回来了,一脚狠狠踩在男人鞋上,疼得傅砚亭龇牙咧嘴。 “你还想扔我孩子?你没有良心!” 傅砚亭给她气到心梗,手指尖指着自己鼻子笑。 “我没有良心?这一路上,是不是我抱的孩子,是不是我开车送你们来的,是不是我排队交的钱,我还没良心?我不是没良心,我是窝囊。” 宋思思眨巴眨巴眼睛看他,听他说“窝囊”,忍不住笑了下。 “谢谢你,傅老师。” 傅砚亭坐在边上,脱了鞋子不停揉脚,看女人笑了,他心情才好上一点。 不过他说话还是不大好听。 “就谢了下,就完了?” “那你想怎么样?我又没钱。” 女人噘嘴转过头,虽然男人这次帮了很大的忙,可男人把孩子送人也是事实呀。 还和白清悠不清不楚那么多年。 “那你给我做件衬衫裤子吧,都多久没给我做了。” 宋思思嗯了一声,这也不是多难的事,最多废两个晚上的功夫。 晚上,孩子要留院观察。 傅砚亭去幼儿园接傅青川回来以后,带他去吃了碗面,然后就去了医院。 按照往常,他都是把孩子送到白清悠家,现在,他也有点怕了。 “爸爸,我好困呀,我不想去医院。” 傅砚亭耐着性子哄,“妈妈还在医院没吃饭呢,我们去给她送饭下。” “爸爸,我想去白阿姨家,你送我去白阿姨家好不好?” 傅砚亭蹲下身看着孩子,“妹妹生病了,你乖一点好不好?等妈妈吃完饭,我让妈妈带你回家睡觉。” 小男孩扁着嘴,半个人趴在地上不走了,“她不是我妹妹,那是白阿姨的孩子,被妈妈给抢走了。” 男人揉着太阳穴,“她是你妹妹,之前不小心丢了,现在,又找回来了。” 男孩噘嘴看他,小屁股往坐地上一坐,嘴巴一张就是哇哇大哭。 “我不要妹妹,我没有妹妹,我要上白阿姨家睡觉!我要白阿姨,不要妈妈!” “你给我起来,你妹妹生病了,妈妈也在里面呢。” “我没有妹妹,我讨厌妹妹,我不要她回家!”自从妈妈有了妹妹,就不爱他了,还不理他。 都是那个坏妹妹害的! 傅砚亭气得不行,周围人都指指点点。 “这谁家孩子,还坐地上哭,地上多脏呀,都是细菌。” “还不要妹妹?我看就是惯的,小小年纪这么恶毒。” “孩子生来就是一张白纸,我看,是重男轻女,有样学样!” …… 傅砚亭脸火辣辣地疼,听到儿子嘴里蹦出“死”字,他气得一巴掌扇过去。 “傅青川!我现在心情不好,警告你别惹我!” 宋思思正好下楼,就看见傅砚亭把孩子一巴掌扇地上,还提起来不停打屁股的样子。 “傅砚亭,你到底在干嘛?我知道你不想待这里,你不想待这,就回家。” “你和孩子置什么气呀?当这么多人面打孩子,你也不嫌丢人!” 傅砚亭声音发抖地笑,“我,我不愿意待?你连我为什么批评他,你都不问清楚,就骂我?” “你还能批评他什么?我看你就是心情不好。” 傅青川看妈妈来保护他了,马上跑过去,抱住了宋思思大腿。 哭得更大声了,小脸红红的,委屈极了。 男人气得把手里的饭盒一扔,“那是因为他吵着要去悠悠家,我不让他去,他,他还骂小圆子,我才打他的。” 傅砚亭没敢说孩子咒妹妹死,孩子知道什么,肯定是有人教他。 他决定以后有空还是自己带,他可不想宝贝儿子被人教坏。 女人摸着儿子脑袋的手顿了顿,“他骂什么了?” 看男人不言语,她叹出气,“还不是你这个爹教的,你爱上白清悠家晃悠,你儿子有样学样,也爱去。” “烦死了。” 傅砚亭用力扯开领口,拔腿往楼上走,“你带儿子回家。” 宋思思一时间没明白男人的意思,扯着嗓门喊:“那,那医生要找家属怎么办?” “我不是家属,是鬼吗?” 男人立在楼梯口,昏暗的灯光下,胸膛上下起伏,黑暗从他眉目往下割裂,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 最后只听到远远飘来一句“欠你的”。 宋思思牵起儿子的小手,心安理得回家睡觉了。 本来,就是欠她的。 回家以后,她让儿子站门外,第一时间把兰花拔出来套袋子里,把花盆连土都扔了。 把家里所有窗户打开通风了好一会儿,她才让儿子进门。 “如果白阿姨问你,家里花好不好,你就说好就行了。” 看孩子歪着脑袋看她,宋思思神色变得认真,“还有,她让你带回家,让你做的任何事情,你都要如实告诉我,如果,你还认我是妈妈的话。” 第8章 管肯定会管,就看怎么管 看孩子懵懂的样子,宋思思没再说话。 给孩子洗过澡,哄他睡着,她就开始改刘大妈的裤子。 改完还没到十二点,她又去通风的走廊,蒙着脸,把兰花摘下来,放在竹编的簸箕里。 用在平板上学到的方法,制成花干,再碾成粉末,放在密闭的袋子和罐子里。 第二天送儿子去幼儿园,她直接去了傅砚轩所在的部队。 傅砚轩大部分时间都睡在部队,很偶尔才回家一次。 她一直以为是邱月芳偏心小儿子,所以傅砚轩才和他们不亲。 后来才知道,傅砚轩是邱月芳买来的儿子。 因为邱月芳结婚多年没有孩子,便听了村里老人的话,买了一个男孩。 果然没多久,她就怀孕了,又生下了傅砚亭。 她跟这个大伯哥总共说话不超过五句。 傅砚轩看着性子闷闷的,不爱说话,她对他了解也不是很多。 警卫员一听是傅砚轩的弟媳,马上进去报告了。 没多久,她就被请进了一个办公室。 傅砚轩从军后屡立战功,年纪轻轻就已经做到了团长。 虽然她对团长没什么概念,但听着应该是很大的官。 没多久,她就在窗户外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 推门进来,男人绷紧的衬衫下,胸口微微起伏,额头上还覆着汗。 傅砚轩面无表情地关上门,往那一坐,宽大的后背便挡住了窗户投射进来的大半阳光。 不怒自威的压迫感从头盖下,女人本来气势汹汹准备的一肚子话,突然有点说不出来了。 男人看她不说话,低头仔细给她洗了杯子,泡了杯热茶。 宋思思忍不住打起退堂鼓,浸在男人冷肃的视线里,她眼神躲闪地左看右看。 整个办公室很干净,书本材料码得整整齐齐,上面的字迹清隽如风。 比傅砚亭写得还要好看。 “是……出什么事了吗?我弟欺负你了?还是……我妈?” 看女人垂着脑袋,嗯了好一会儿也吐不出一个字,男人很淡扫了眼门,“门关了,房间隔音效果很好,你有需要帮忙的,我会尽力帮你解决。” 宋思思头垂得更低了。 她害怕白清悠会伤害女儿,虽然傅砚亭这次帮了大忙,但他舔了白清悠那么多年,小圆子又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她担心女儿的安全,也担心她哪天被白清悠害死了,女儿没有了依靠,会过得不好。 宋思思脑袋几乎埋进胸口。 女儿那么小,她不在了,要是被人知道小圆子并非傅砚亭亲生…… 想到小圆子被人指指点点的样子,她眼泪就止不住往外涌。 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往下掉。 傅砚轩拿出兜里的手帕递给她,看上去很干净,没有一点用过的痕迹。 宋思思呆呆地看着,也不知道该不该接。 傅砚轩长长叹出气,俯下身,很轻地给她擦眼泪。 “你要说出来,我才好帮你。” 话音落下,周围的空气再次变得安静。 许久。 宋思思声音极哑地开了口,“小圆子,是,其实是你的女儿。” 说到最后,她声音几乎完全陷进喉咙,整个脸都滚烫得不行。 那天,傅砚轩走了,也没再提这件事,说不定别人根本没想要负责。 当然,她也没指望男人会负责。 毕竟,男人样貌、工作,都是一等一的好。 别人给他介绍的,都是有上过大学,有正经工作的优秀女孩。 她算什么东西。 宋思思只是希望,哪天她真死了,男人可以在孩子需要帮忙的时候,拉她一把。 傅砚轩默了默,骨结分明的长指摩挲杯沿,许久,没有说话。 宋思思以为他不相信,抬起头看他,“那段时间,傅砚亭正好出差,时间根本对不上,他觉得小圆子不是他的,才把她送给了白清悠。” 女人手指用力掐进掌心,她也希望这件事埋进土里,永远不要被人知道。 说这样的事,就像在揭她最痛的伤疤。 “小圆子住院了,好在抢救的及时,已经没事了,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也不会叫你负责,但女儿是你的……” “小圆子怎么了?” “她,她……突然心肌炎……” 宋思思不知道男人会不会相信她的话,什么系统,奇怪的毒,听起来就像天方夜谭。 “没事就好,你辛苦了。” 男人伸手给她擦眼泪,没有拿手帕,覆着薄茧的手指很温柔。 “你想我怎么做?” 宋思思脸比柿子还红,忍不住往后靠了靠,躲开了男人的动作。 “算命的说我命不好,我怕我哪天死了,没有人管她,她还那么小,那么可爱的孩子……” 说着,她眼泪絮絮从脸颊滑落,声音再次哽咽。 “你想让我管她?” 宋思思小鸡啄米似地点头。 如果傅砚轩肯认这个女儿,有个这么厉害的爹。 哪怕她没有妈妈,过得也不会差。 男人浓长的睫毛垂落,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既然是我女儿……管肯定会管,就看怎么管了。” 宋思思眨了眨水眸,她没听懂男人的意思。 “那天晚上的事并非我本意,加上,你又是……很抱歉,是我的错。” 男人声音压低了几分,俯身靠近,手指漫不经心地落在女人脸颊,勾起她散落的头发拉到耳后。 “以我现在的身份,贸然去管……” 男人顿了顿,“我的想法是,你先离婚,我给你安排住的地方,你带孩子先搬出来。” “到时候,我会向上面提交结婚申请,你是我妻子,小圆子自然就是我女儿。” “以后,不管谁欺负她,我都会护着她,光明正大地护。” 宋思思抬起头,一双乌黑澄澈的眼睛,瞪得溜圆。 她只是想男人在她死了以后,可以偷偷帮一帮孩子。 没想到,傅砚轩竟然愿意娶她? “这……这对你影响不好吧?” 男人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宽厚的掌心挽住她后脑勺揉了揉。 “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我是邱月芳他们买来的孩子。” “而且,我已经找到了亲生父母,认祖归宗,可以说,现在和傅砚亭没有任何关系,我的所有材料,家庭信息一栏,早就全都改了。” 男人抬手给她擦眼角的泪,声音低磁温柔,“改天带你回家看看,我父母人很好的。” 第9章 你哪里配得上我 宋思思从军区出来,人还是晕乎乎的。 警卫员送她去了医院,小圆子已经醒了。 孩子小脸白得像纸,很安静地躺着,呆呆地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 没有哭,左看右看的,抿着薄薄的小嘴。 看见妈妈从门口进来,她嘴巴扁着扁着,突然就哭了起来。 黏糊糊的小奶音,好像受到了巨大的委屈。 宋思思心疼坏了,赶忙抱在怀里哄。 边上傅砚亭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这孩子,一看见妈妈就告状。 果然,不是自己生的,对她再好也不亲。 “我就请了半天假,下午还有课,你看着孩子,我先走了。” 宋思思感激地说了声谢谢,男人拧起眉头。 这句谢谢,他听着刺耳。 想到傅砚轩和她说的话,她抓住男人袖子问:“你……喜欢我吗?” 傅砚亭冷挑起眉,给她问笑了,想到这几天受的委屈,他声音没好气。 “你说呢?我应该和你说过吧,如果不是因为你怀孕,我会娶你?” 想到这几天在家里做的家务,他就来气,忍不住摆起架子。 “没结婚以前,喜欢我的女老师从学校门口的桥头排到桥尾,如果不是因为川川,我会……” “那就好。”女人长舒一口气。 “……好?好什么?” “你不喜欢我的话,我就不耽误你了,我们现在就去办离婚吧。” 傅砚亭一脸好笑地看着她,莫不是他这几天忍气吞声,女人便以为可以踩在他头顶得寸进尺了? “离婚?你也好意思提离婚?你有什么资格提离婚?” 女人振振有词,“反正你也不喜欢我,我不也不想和不喜欢我的人过日子。” “宋思思,你有没有良心,我送孩子来医院,我在医院陪夜,让你回家睡觉,你人一来就要提离婚,你有没有良心?” 男人捏着眉心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笑话。 宋思思抿唇,回答得理直气壮:“你会觉得你做的这些,我应该感恩戴德,正好证明了你根本没把小圆子当自己孩子。” 她顿了顿:“如果你把小圆子当自己的孩子,作为父亲,她生病了,你送她来医院,陪床,不都是应该的吗?” 男人用力一拳砸向桌子,声音巨大,孩子怔了会,突然大哭起来。 “好了,好了,不怕,妈妈在哦。” 宋思思赶忙低声哄,背后传来男人冷冰冰的声音。 “宋思思,你别给脸不要脸!” 他眉头拧成“川”字,“你要离婚可以,这家里的钱都是我赚的,你一分钱别想带走,房子是我学校分配的房子,更是跟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我给你生了川川,我十月怀胎也很辛苦,还把孩子拉扯那么大,你竟然……” “对,没错。” 男人声音愈发狠厉,“这个孩子我根本不想要,如果不是你未婚先孕,我早就和悠悠结婚了,还有你什么事?” “你还好意思提孩子,没有我,你没钱只能饿死!” 白清悠眼眶变得潮湿,低着头,努力睁着眼睛,才没让眼泪掉出来。 “你意思是,川川也归我?” 傅砚亭默了会,“川川是我的孩子,你不能带走。” 毕竟这么大的孩子,自己会上下学,会自己吃饭,带的也省心,还是男孩。 宋思思要带走,母亲肯定不同意。 他视线扫了眼小圆子,“你什么都不能带走,你只能带走小圆子。” 宋思思眼睛红红的,拳头握得很紧,“傅砚亭,我们夫妻一场,有必要这么绝情吗?” 傅砚亭勾起唇角笑,“本来就是你逼我结的婚,我们之间,谈感情,是不是有点……太可笑了?” “宋思思,你自己怎么样看不到吗?没有工作,没上过大学,你哪里配得上我?” 宋思思愣愣地看着他,虽然她知道傅砚亭说的是事实,但她还是会伤心。 毕竟一起生活了那么久。 她家里虽然不是很有钱,但也是家里的宝贝。 如果不是因为有了孩子,她也不至于远嫁,也不至于上到高二就辍学。 宋思思搂紧怀里的孩子,气得小脸通红,“你,你太过分了,家里的钱,我全都要带走。” 她大声说:“不然,我就去你学校闹,让大家都知道你和白清悠不清不楚。” 傅砚亭笑了笑,邱月芳刚来过,对于这件事,他已经有了对策。 宋思思这个人爱极了孩子,哪怕她说不管川川,也就是嘴上说说。 怎么可能真不管? “你说,你尽管去说,我和白清悠什么都没有,只是照顾老乡而已,而且,我被开除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没钱养儿子,你一个人养得了两个孩子吗?退一万步讲,就算你养得起,以后他父亲被处分,可是会影响孩子考大学找工作的。” 女人一噎,她听人说处分什么的是会被写进档案的。 她也确实害怕影响孩子以后的人生。 傅砚亭看女人转头哭,没再说什么,转头去上班了。 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他母亲说的没错。 女人,就是越让她,越来劲。 就该挫挫她锐气,免得她不知道这个家谁说的算。 至于离婚,她没钱,哪里敢离。 就算把她赶出家门,她没地方去,最后肯定也是会回来的。 小圆子恢复得好,宋思思给小圆子办了出院手续。 回到家,就看见坐在家里的邱月芳。 邱月芳听儿子说宋思思要和他离婚,高兴坏了。 她一直不满意这个儿媳妇,没有工作,只会拖她儿子的后腿。 离了正好,找个有工作的,天天给她洗脚孝顺她。 “你是来拿东西的吧,你只能带走自己的衣服,家里的任何东西,你都不能带走。” “傅砚亭呢?” 邱月芳笑了笑,“他晚上加班,离婚的事我全权做主。” 宋思思累了,加上小圆子困了,还有孩子的衣服要洗,便要回房间,老太婆拦住了她。 “你不能住这里。” 宋思思给她气笑了,“大姐,这是大晚上,你想让我和你儿子离婚,今天晚上就给我老实点。” “不然,我死也不离婚,气死你!” 宋思思抱孩子进房间,哐当一声大力关上门,邱月芳咬牙切齿地跟进去,就看见宋思思从抽屉拿出一把水果刀。 一刀插进木头桌。 吓得邱月芳浑身一哆嗦,差点扭到脚。 这女人果然是泼妇,怎么到处藏刀。 亏她还把厨房的刀都收了。 造孽呀! 第10章 肯定跪着求你复婚 宋思思早起给孩子喂饱奶,就开始收拾行李,翻她的小盒子,才发现盒子里的钱都没了。 她努力咽下眼泪,如果说她之前看男人送孩子去医院,还对他抱有一丝丝幻想。 现在,彻底心如死灰。 男人说的话,她想了一晚上。 虽然她暂时没有工作,但帮周围邻居改衣服,零零碎碎赚一点,也未免活不下去。 如果继续待在这个家,她永远都是没用的妻子、妈妈、儿媳妇。 这样被当成垃圾一样的人生,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她把自己东西都收拾好了。 不多,也就几件衣服,冬天的衣服早破了,她也懒得带了。 邱月芳看她收东西,侧着身子进屋,眼睛滴溜溜地看,生怕她带走家里的一根针。 宋思思回头,没什么情绪,把收好的衣服在她面前翻了翻,“看清楚了,只有我的衣服。” 她现在也不想钱了,只想马上和男人离婚,远离这个家。 宋思思一手抱着小圆子,一手提着行李出了房间。 傅砚亭直勾勾地盯着她,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这和他母亲说的不一样呀。 说好的媳妇会乖乖听话,怎么真要离婚了?谁说他要离的? 他只是吓唬她一下,好吗? 宋思思只是淡漠地扫了他一眼。 “结婚证呢?东西都准备好了吗?我行李,你妈妈看了,就拿了我自己的衣服,现在可以去办了吗?” 傅砚亭像没听见一样地扭过脑袋,看母亲在边上高兴地给他递眼色。 他仰天叹出一口气。 “宋思思,你身无分文,还抱着个屁大的婴儿,你能去哪?” “我去哪和你无关。” 傅砚亭背过身揉了揉胸口,看女人铁了心要走,他心脏像被人掐紧一样的难受。 但他说话仍不大好听,“要是你横死街头,我怕别人说我苛待你。” “你放心,我会努力活着的。” 宋思思停顿了会,“你确实苛待我。” 傅砚亭还没说话,邱月芳一步上前,掏出儿子口袋的结婚证,哗啦一下就丢到了宋思思面前。 “喏,快点去,妈等你回家吃饭。” 傅砚亭额角青筋跳了下,脑神经抽抽地疼。 转头看儿子从房间里出来,他马上把孩子拉了过来,“你看,你妈要带着妹妹离家出走,你以后可不能像她那样没良心。” 小男孩仰着脑袋看爸爸,昨天奶奶什么都和他说了。 “不是离婚吗?怎么是离家出走?” 小男孩讷讷地看着他:“我还以为,白阿姨要来我们家给我当妈妈了呢,原来还是这个妈妈呀。” 宋思思紧了紧怀中的女儿,看向窗外,“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妈,如你所愿,今天我就要和你爹离婚了。” 傅砚亭无语地闭了闭眼睛,这养的都什么玩意! 他扶住儿子小屁股的手指狠狠一掐,把大哭的孩子推给了邱月芳,“孩子闹着要出去玩了,你快带他滚蛋吧。” 邱月芳拉着孩子没走,看儿子屁股像粘在凳子上一动不动,当着宋思思面,就给傅砚亭蛐蛐。 “咱先把婚离了,她没钱能去哪,最后还不得回来求你。” “你就是太宠她了,让她去外面见见社会险恶,她就知道你的好了。” “最后,肯定跪着求你复婚。” …… 傅砚亭被邱月芳半推着出了门,走到楼下,忍不住问:“你一个人带着孩子去哪?你不说去哪里,我是不会同意离婚的。” 他眼睛看向别的地方,“别今天离婚,明天死了,警察来抓我怎么办?” 宋思思声音很淡,“我买了火车票,带孩子回家,你放心,就算死,我也死远远的,不碍你眼。” 傅砚亭没动,最后还是被邱月芳拧着耳朵去的。 他很想转头就跑,又觉得抹不开脸。 拿到离婚证,他整个人都是懵的,看到宋思思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声音干巴巴的,“那个,那个……到家了给我打电话呀,火车上坏人多注意安全……” 宋思思没理他,她过得这么差,才不要回家呢。 她不想父亲母亲担心她。 每周,她都会给他们打电话,她性格就是报喜不报忧的那种。 上次她哥来看她,估计是看她瘦了,给了她三十块钱。 她没要,他哥趁她去排队买票,把钱缝进了衣服内侧口袋。 衣服是妈妈给她做的薄棉袄。 一直到她送他上火车,他哥趴着窗口,才和她说了钱的事。 不然,她可能真的要睡大马路了。 上招待所开了一天房间,放了东西,宋思思抱着孩子去给刘大妈送裤子。 “哎呀,这版型好看,一点不显腿粗,干活方便,还舒服。” “主要是您高挑,穿别人身上,指定没这么好的效果。” 宋思思给裤管接了边,改成了几十年后时兴的阔腿裤,版型上看着也洋气很多。 遮肉又凉快。 刘大妈对着镜子转了好几圈,“大妹子,这改一件多少钱呀?” 宋思思笑嘻嘻的,“这花不了多少时间,不要钱。” 听说不要钱,刘大妈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这小姑娘嘴甜又热心,对她印象好的不得了。 “那你有空给我那小孙子织毛衣吗?毛线我都买好了。” “有空的,我下午把画好的图拿来,您看看有没有更喜欢的样式。” “好嘞,这次说好了,一件五块,你可一定要收的。” “那谢谢大妈了。” “谢什么,这毛线加手工费比商场卖的便宜多了,还好看,我先定两件,钱先给你……” 宋思思很高兴。 这是她第一次赚到钱,她再也不是那个,只会向老公伸手要钱的家庭主妇了。 两人聊了好一会,宋思思也问起了周围有没有要出租的房子。 “那你可真是问对人了,我那小姑调去首都了,有一套小房子,一室一厅,一直没舍得租,就怕被人住坏了。” “她说了,租房子的最好是个小姑娘,勤快的,爱干净的,我中午和她说说,她肯定租。” “那,那会贵吗?” “我们自己人,都是邻居,你一个人,老公死了,又带个这么小的孩子,确实不容易,一个月给个二十块,意思意思就完了。” 宋思思很激动地拉着她的手,恨不能亲她两口。 下午她去看了房子,马上先付了一个月租金。 房子不仅采光好,最重要的是有一台缝纫机,刘大妈说她可以用,只要别弄坏就行。 宋思思抱着小圆子很开心,“你看刘妈妈对我们多好,我们有地方住了。” 小圆子是个爱笑的孩子,冲着刘大妈咯咯地笑,可爱极了。 宋思思把屋子打扫了下,又用剩下的钱买了点必要的生活用品。 小圆子特别乖,宋思思没抱她的时候,就一个人躺在床上咿咿呀呀地和自己的手指头脚指头玩。 不哭不闹。 累了一天,宋思思早早的就睡着了。 教师宿舍楼,傅砚亭坐在门口有点失神。 “妈,你不是说她肯定熬不过一天,就会回家吗?” 邱月芳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急啥?明天,明天她指定回来。” 第11章 川川不见了 傅砚亭在楼下等到半夜。 楼上儿子傅青川做了噩梦,哇哇大哭。 邱月芳怎么哄都不行,只能把孩子抱去门口,“你看看你儿子,哎呦喂,哭个没停,你快哄哄吧。” 傅砚亭指尖夹着烟,从和宋思思结婚以后,考虑到孩子,他就把烟戒了。 这会心情烦闷,连抽了三根,猩红的火点跳动,男人眼睛像是染了墨,暗色浓稠。 他没理母亲的大呼小叫,只是声音很淡地问:“妈,这么迟了,她一个人,能带着孩子去哪呢?” “她不会有危险吧。” 他给思思父母打了电话,他们不知道女儿要回去的事。 她根本没回家。 这个时候地痞流氓还是很多的。 思思从来没有离开过家,没生小圆子之前,每天都搂着他睡。 她害怕打雷,还害怕鬼。 那么胆小的一个人,又身无分文,她能去哪? 看儿子像丢了魂一样,连戒了多年的烟都抽起来了。 邱月芳一巴掌拍向他脑袋。 “那女人根本配不上你!你能不能有点骨气!” “还没走一天呢,就跟没魂似的,怎么,没女人还不能活了?” 傅砚亭低垂着眼眸,像是没听见似的喃喃自语,“她没有钱能去哪里?她该不会遇到危险了吧?” 邱月芳蹙着眉头,伸手去揪儿子耳朵,“别她她她了,快点抱你儿子!” “这小兔崽子,一天到晚哭哭哭,一点也不好带!” 邱月芳把穿着睡衣的孩子往地上一丢,踩着大拖鞋啪叽啪叽上楼了。 “我住你这儿是养老的,不是帮你看孩子的,这么吵,吵得我都要失眠了!” 川川看没人理他,哭得更大声了,“爸爸,陪我睡,爸爸陪我睡!” 傅砚亭烟点了几次没点着,只说了句“给我回去睡觉”,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傅青川被风吹得瑟瑟发抖,周围黑漆漆的,看着爸爸的背影越来越小,他伤心得嚎啕大哭。 妈妈走了,爸爸也不要他了,奶奶嫌他烦。 他要去找白阿姨! 新家。 宋思思睡得很好,早起给小圆子喂饱奶,就坐在门口织毛衣。 她花两块钱买了一个竹编的簸箕,正好可以放小圆子,小圆子不躺的时候,还可以拿来晒东西。 门口有一个百年的榕树,坐下面乘凉很舒服。 宋思思给簸箕铺上薄薄的被子,她织毛衣的时候,小圆子就躺在边上晒太阳。 明亮柔和的阳光穿过厚厚的树叶,落下斑驳的光影,小圆子好奇地用手脚去抓。 咯咯地笑。 这是她离开家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觉得幸福。 平静的,安逸的,岁月静好的幸福。 只是,这短暂的安宁很快就被一声怒吼打破。 “宋思思!你还好意思在这里织毛衣!” 看着远处走来的男人,宋思思怔了一瞬。 傅砚亭胡子长长了许多,一天不见,人好像老了好多岁,衬衫也不像原来那般干净整洁,一丝不苟。 邋遢的,还带着讨厌的烟味。 “干嘛?我们不是离婚了吗?我织毛衣还要向你汇报吗?” 男人走到她面前,扯下她手上的毛线往地上一丢,拎着人就往外走。 气得宋思思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你是不是有病呀!有病看病!” 男人捂着脸转过头,眼眸赤红,像染了血。 一晚上没睡,他头发凌乱,和平时判若两人。 他颤抖着声音,想说担心她,担心得一晚上没睡,像疯子一样到处找她。 就怕她被欺负。 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了。 他那么爱她,她却狠心要离婚,连最爱的钱都不要了,都要和他离婚。 她不配得到他的关心,得到他的爱! 宋思思把毛线团捡起来,抱起小圆子就往屋里跑,主要男人这样子真的很吓人。 眼睛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握着拳头,手背上还起了青筋。 “川川不见了!” 话音落下,宋思思呼吸停滞了一瞬,脑袋像是被重锤砸了一下。 “不是你说要川川的,你这么大个人,连孩子都看不住吗!” 看女人回头,男人的斥责声像雨点一样落下。 “还不是因为你!因为你闹脾气,要离婚!” “孩子大晚上说要去找你,我带他找了很久,一不小心……孩子就不见了!” “都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非要离婚,孩子就不会丢!” “要是孩子有三长两短,我和你没完!” …… “傅砚亭!” 宋思思气到全身发抖。 她一定是眼瞎脑子进水,才会喜欢这样没责任没担当的男人,把他当宝伺候这么多年! “你,加上你妈,两个活生生的大人,两个人四双眼睛,还看不住一个孩子吗?” “你怪我一个女人,你也不嫌丢人!” 她做了几个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孩子。 “你给我闭嘴,孩子最后在哪里?你到底报警了没有!” 傅砚亭敛眸,离婚以后,他就一直魂不守舍。 后来孩子不见了,他又每条街道跑去找孩子。 还是邻居刘大妈告诉他,思思搬到了这里。 他不知道去哪里找孩子,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想都没想就跑来了。 以前在家里也是,虽然钱是他赚的,但家里的事都是思思在拿主意。 思思一走,他整个人都晕了。 宋思思看男人像傻子一样,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一手抱着小圆子,一手提着男人袖子去了警察局。 两个年轻的警察十分热心肠,听说孩子丢了,马上上附近挨家挨户地问。 这个年代街坊邻居走得近,一听川川不见了,没有一个不着急的。 大家都自发地跑去找。 傅砚轩走进大院,就看见三五个人,有人翻草丛,有人翻水井,还有人扒拉猪窝狗洞的。 “这找什么?谁家丢大金镯了?” 刘大妈听傅砚轩轻松的口气,狠狠瞪了他一眼,“谁要找那破金镯,是孩子,孩子丢了!” 男人眉目一拧,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哪个孩子?在哪丢的?” “昨天晚上我还听川川在楼下嚎啕大哭,说要找爸爸,找白阿姨,结果,这孩子就不见……诶,我还没说完呢!” 第12章 我就让你下地狱 傅砚轩顺着小河往白清悠家走。 川川特别喜欢白清悠,肯定是大晚上去白清悠家了。 大院。 宋思思怀抱着小圆子,整个人都软了。 傅砚亭想到孩子没了,一下子情绪失控,当着街坊邻居的面,什么话都蹦了出来。 “都是你,都是你闹着要离婚,不然孩子不会丢……” 刘大妈在边上探着脑袋问:“什么离婚?思思她丈夫不是死了吗?她离婚跟川川有什么关系?” 傅砚亭一下哑巴了,指着宋思思的手指僵硬在原地,偏边上还有热心的大姐问:“川川他妈妈呢?那个悠悠怎么没来呀?” “呦,出这么大的事,我们上上下下哼哧哼哧地找,她一个当妈的人,跟没事人似的,这……这像话吗?” “我看那什么悠也不是很爱孩子,可能不在身边带,不亲。” …… 傅砚亭脸红了绿,放下手指,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曹操,曹操到。 背后传来白清悠的声音,吓得傅砚亭虎躯一震。 “傅老师,川川找到了吗?我一路上问,都快急死了。” 傅砚亭转头就拉着白清悠往楼上走。 一双白嫩的手拦住了她。 “白清悠,这到底怎么回事?你把我儿子藏哪了?” 白清悠愣了愣,细小的泪珠夺眶而出,样子很委屈。 “思思,没证据的事,怎么可以乱说,我最喜欢川川了,怎么可能会伤害他。” “那盆花是怎么回事?” 白清悠指尖紧了紧,在手心剜出一道浅痕。 她哪里想得到,这女人命竟然这么硬。 这毒大人一开始根本发现不了,只要她睡一觉,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没命。 结果,竟忘了她还有一个小的。 白清悠早料到宋思思会来找她麻烦。 “花我不知道呀,我只是好心帮忙浇水。” 她拧着眉头,可怜巴巴地看着边上的男人,“都什么时候了,她怎么还管花呀?” 宋思思脚步走得很慢,她腿软得厉害,要高高扬起的手掌,最终落下,紧紧握住了白清悠的双臂。 “如果有什么对不住的,你不要放心上。” 她声音哽咽在喉咙里,连带着揪心的疼痛,几乎是挤出字。 “你不要伤害川川,他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求你了,求你把他还给我。” “只要你把他还给我,我离他远远的,再也不出现在他面前……” 白清悠垂眸,睫毛遮挡住了眼里的暗色。 不出现有什么用。 除非她死,否则她永远是男主忘不了的白月光。 白清悠声音很小,带着柔弱的哭腔。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昨晚在睡觉,根本没见过川川。” 宋思思慢慢垂下手,高高挥起的手掌狠狠扇在女人脸上。 她用尽全身力气把白清悠推倒在地,只想立刻杀了她! “宋思思,你到底在干嘛!孩子没了都怪你,怪悠悠什么……” “啪!” 宋思思反手将男人猛扇在地,没留一点情面,她眼睛覆着血丝。 声音嘶哑到歇斯底里。 “傅砚亭!她抓走的是你的儿子,你的亲生骨肉!到现在,你还在护她!” “宋思思,你疯了!” 男人握紧拳头,擒住女人衣领。 对上她发红潮湿的眼睛,明亮的黑色涣散开来,已经不会聚焦。 他心一阵闷痛。 “悠悠最爱川川,怎么可能伤害川川,你别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宋思思眼睛滚出眼泪。 滚烫的,灼烧得她皮肤发烫。 到现在,男人也不愿意相信她。 到现在,男人还护着那个女人。 她怀抱着呜咽着声音的孩子,踉跄地爬起。 男人看她要倒,伸手要扶她。 女人躲开了他的动作。 甚至,为了避开他的动作宁愿跌坐在地上。 她早上梳得漂亮的马尾已经散落一边,抱着幼小的孩子坐在泥地里。 狼狈至极。 宋思思腿软得不行,最后只能用手肘支撑着身体站起,哪怕男人走过去扶他,她也像没看见一样扭过脑袋。 可笑。 她从来不需要这样虚伪的关心。 “思思,你没事吧。” “你不要着急,川川肯定没事,女儿还小,你看开点。” “可能就是贪玩了,说不定一会就找到了。” …… 许多人已经看出了一点端倪,但女人精神真的很不好,像是被抽去了灵魂。 白清悠被扇出血,半张脸火辣辣地疼。 恨不能马上弄死这个女人。 可是,对上宋思思的眼睛,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那是一双痛苦到极致的眼睛。 一双失去孩子的母亲,愤怒到极点的眼睛。 白清悠害怕地去拿口袋里的东西,可是却怎么也拿不出来。 “你,你不要过来,你想干嘛?” 耳边脆升升的奶音唤回了她的理智,宋思思停下脚步。 支撑起佝偻的腰背,仿佛就花光了她所有力气。 她还有小圆子。 小圆子这么小,她不能没有妈妈。 就算要和那女人拼命,也要等和那男人结婚以后,等女儿有了后路以后。 可是…… 她没再往前走,声音细若游丝,像是被抽光所有生机。 一字一句,像是磨过沙砾。 “我劝你不要动川川,要是他敢少一块肉,我就让你下地狱!” 宋思思往回走,刘大妈心疼地扶住她。 这会,要是再没看出川川是宋思思的儿子,他们也白活了。 只有母亲的爱,才能做到这般刻骨铭心。 看傅砚亭想去扶白清悠,周围的目光就像淬了毒一样。 男人顿在原地,尴尬了很久,也不敢再多迈出一步。 白清悠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也站不起来,像是受到了什么限制一样。 最后,只能呜咽着声音,向边上叉腰看她的大妈求助。 “大,大姐,你能不能帮我一下,我腿好像扭了,站不起来了。” 刘大妈嗤出一声笑。 “勾男人都不需要人帮忙,摔倒了,就要人帮了?” 这个年代的民风淳朴,最看不起的,就是勾引别人丈夫的小三。 白清悠脸红得像猴子屁股,她眼睛开始不停掉眼泪。 “我没有,你不要乱讲。” 边上的大姐插话:“我们可没有乱讲,要不是你挑唆,别人一个堂堂老师,会喊自己媳妇妹妹,会陪你天天逛公园?” “那么大个人,真不要脸!” 第13章 见一次打一次 白清悠呜呜咽咽地哭起来,样子我见犹怜。 她向傅砚亭投去求助的目光,男人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一动不动。 果然,男二就是男二,没责任,没担当。 一辈子只能当上不了位的舔狗! 傅砚亭现在也很矛盾,一边是情绪崩溃的妻子,一边是跌倒在地的心上人。 他真的很难选。 周围的声音像细密的针尖扎向他。 “傅老师,你妻子都站不稳了,你也不扶下?” “带思思先回去休息吧,看着太可怜了。” “你看看,连哭都不会哭了。” …… 傅砚亭犹豫了一会,如果扶白清悠,他的名声就全毁了。 没有了工作,没有了钱,他还怎么追回思思,怎么照顾悠悠。 他果断朝宋思思走去。 女人转头,一双瞳仁湿红到几近溢血,硬生生吓退了他。 他不敢再向前一步。 那双眼睛,空洞得像是要吃人。 “你滚。” 她声音没什么力气,说出的话却比刀尖还锋利,扎得男人像被剜了一刀。 “在没有找到儿子之前,不要靠近我,不要出现,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否则。” 她声音发抖的,“见一次打一次。” 宋思思没让周围人扶她,很淡地挤出一丝笑,摆了摆手。 家属院门口,身材高大的男人大步走来,只是一眼,他眼眶便微微发红。 “思思。” 女人没有抬头,只是失神地看着他军装上的扣子。 漂亮光洁的扣子,映出她满身泥泞的狼狈。 “我……我没事。” 看她这个样子,傅砚轩眉头又蹙紧了几分,要说的话全咽了回去。 “我送你回去吧。” “孩子……有孩子的线索吗?” 男人敛眸,声音压低了几分,“有,孩子没事,我找了车站的朋友,他说,有看见一个穿睡衣的男孩。” “听起来,和川川的身高、年纪十分吻合,应该是他。” 男人俯下身,声音低沉温柔,“你给我一点时间,现在,乖乖回家。” 他循循善诱地劝,“不然,你身上湿湿的,感冒了,谁来照顾小圆子?” 宋思思直到现在才敢哭出声,声音哑哑地黏糊在喉咙里。 仰着头看他,小鹿眼覆着湿红的眼泪,男人抬起手,想到什么又放下了。 偏那颗泪珠砸在他手背,像炙热的岩浆。 “川川,他真的没事吗?” “相信我,他肯定没事。”男人伸手,温柔地接过孩子。 小圆子穿着妈妈做的棉布衣服,哪怕妈妈身上溅满泥巴,她也被保护得很好。 干净得像一颗雪白的蚕宝宝。 一点不怕生,看男人做鬼脸哄她,还发出铃铛般的笑声。 让人心都要化了。 有人认出那是傅老师的哥哥傅砚轩。 傅砚轩比他弟弟高大,体格强壮,标准的宽肩窄腰,倒三角。 威猛帅气,又有军人的刚硬和气度。 不少人家都起过给他介绍的心思,不过他都以没空太忙拒绝了。 没想到,对这个弟媳,倒是出乎意料的好。 看女人要跟他哥走,傅砚亭赶忙追上去。 虽然领了离婚证,但在他心里,宋思思给他生了儿子,就是他媳妇。 他媳妇跟别的男人走,是几个意思? 他坚决不同意! “宋思思!” 看女人挥过来的小手,傅砚亭直接钳住她纤细的手腕,“我送你回去。” 男人视线冷厉地移向比他高一截的大哥,镜片后的黑眸泛起冷光。 这个男人,不过是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凭什么靠近他媳妇。 傅砚轩看着正直,实际上狠厉毒辣,十分记仇。 不过是他从军回来,他父亲喝醉酒,朝他头上砸了一块砖,就把父亲一拳干到墙上。 第二天,父亲开玩笑在他碗里放老鼠药,结果,出门干活就掉进了河里。 他一直怀疑父亲的死,就是傅砚轩的手笔。 要不是母亲一直说他当了团长,以后用得上他,他根本不会叫他哥。 更不会和他有任何来往。 他不喜欢傅砚轩,宋思思也不准喜欢。 “放开她。” 傅砚轩侧头看他,一双黑眸微微眯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戾逼人。 “你算……” 宋思思马上抬起另一只手摔在他脸上,“你要是耳聋就去看医生,别碰我。” 看男人张嘴要吐字,她冷声打断,“我们已经离婚,没有任何关系。” 宋思思暼了边上一眼,冷笑:“你的姘头,还等着你去扶呢。” 女人声音不大,但足以让所有人都听清。 以前考虑到川川,她还忍着他。 现在,孩子被他带没了,她也没什么好忍的。 对上男人放大的瞳孔,她嘴角弧度又上扬了几分。 “和小三不清不楚这么多年,就算你让我净身出户又怎样,傅老师,你完了。” “宋思思,你真的疯了,你再这样闹,你还想复婚?我完了,你也好不了!” 女人摇摇晃晃地朝他走去,把男人吓退了好几步,看着被石头绊倒在地的男人,她笑着蹲下身,冰凉的手掌拍了拍男人的脸。 “复婚?你在做什么青天白日梦?” “你身无分文,你可以去哪?没有我,你只能饿死!” “不,我会活下去。”女人眉眼噙着笑:“看着你们奸夫淫妇,下地狱!” 宋思思站起,手指还在微微发抖,低头看他,就像在看什么垃圾。 没有回头,她走得潇洒,周围一片唏嘘。 “难怪思思要找房子。” “要换我,我也忍不了,天天和三出双入对的。” “太恶心了,身为人民教师怎么能这样?傅老师,你太过分了。” “就是,思思还一个人带着那么小的孩子,你不仅把人赶出家门,还把孩子弄丢了。” “真是父亲带娃,活着就好。” “我就说昨晚川川怎么哭那么狠,以前他从不这样的。” “大晚上任由孩子在楼下哭,这样的爹也没谁了。” …… 街坊邻居越聚越多,你一言我一语,都加入了声讨大军。 傅砚亭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他想狡辩,只是朋友关系。 可是,他请白清悠吃饭,给她买手链,陪她逛商场。 一件件,一桩桩,都是摆在面前的事实。 都怪宋思思,也不提醒他。 如果女人大吵大闹,他肯定就老实了。 傅砚亭脸上无光,此刻就像是被人一刀一刀凌迟。 他狼狈爬起,大步往楼上走,进屋就关上了门。 没有再看宋思思,也没有去拉地上的白清悠。 傅砚亭走了,白清悠自然成了新的声讨对象。 她怯弱扮可怜的声音,完完全全被大姐大妈的大嗓门盖住。 看着跟在傅砚轩身后的女人,她后槽牙几近咬碎。 宋思思,我和你势不两立! 第14章 主角都是人品严选 白清悠坐了一会,才恢复力气站起,是哭哭啼啼走的。 漂亮的小脸满是眼泪,脸都哭红了。 可她都这么惨了,都没有人安慰她一句。 她讨厌这个世界,讨厌这世界的所有人,所有人都在欺负她。 因为她是女主,就欺负她。 明明是她的男主,却看不到她,明明是她的男二,却在关键时候弃她于不顾。 重活一世,她一定要夺回属于她的一切! 傅砚轩送宋思思回了出租屋,一手抱着小圆子,另一只手给女人烧水。 看到塑料布底下零零星星的煤块,男人眉头又蹙紧了几分。 看女人失神地坐在门槛上,男人干涩的嘴唇动了动,终是什么也没说。 烧上水,男人从口袋里拿出火车站的车次表。 听到傅砚轩的声音,女人才慢慢回过神,听不清男人的话,她自顾自说着。 “孩子只穿着单薄的睡衣,晚上一定冻坏了,这会肯定生病了。” 女人神色恹恹的,煞白的小脸,下巴尖尖的。 眼里没有了光,就像行尸走肉一样。 男人往上托了托小圆子,蹲下身安慰,“孩子是被人带走的,听朋友说,那对夫妻说要去首都,看上去打扮洋气,应该不会对孩子不好。” “你不要担心,我再多找几个人问问。” 傅砚轩把摊开的车次表又重新折了回去,放回口袋。 这个年代,找一个丢失的孩子,无异于大海捞针。 他也不敢把话说太满。 宋思思转头,乌黑的眸子一下有了光。 “知道是谁吗?肯定是捡了孩子,又急着赶车,就带走了。” 男人敛眸,车站旁边就是派出所,他觉得被拐走的可能性比较大。 “我学过一段时间的侧写,当时孩子穿着睡衣,我朋友就多看了几眼。” “到时候,画好了给你看看。” 宋思思惊讶地看着他,她在平板上看到过侧写。 男主果然是男主,十项全能了。 如果有男主帮忙,川川肯定能找到。 女人仰着小脸,想到什么,垂眸,眼里的光又黯淡下去。 那里可是首都,她要去哪里找,在那里,连租房子生活都是问题。 男人坐在边上,低头可以看见她削瘦的小脸,一双乌黑的眼珠子覆着薄薄的泪。 看了眼女人身后空旷的房间,他靠近了些:“你一个人带着孩子也不安全,我结婚申请打上去了,这两天就会批下来。” “部队给我分配了房子,明天我带你搬去北大院。” 宋思思正想着自己的事,听男人说什么结婚,房子。 甚至有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伤心过度产生了什么幻觉。 她忍不住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泥巴,现在这个样子,肯定和逃荒来的难民没什么两样。 “什……什么?” 宋思思站起身,连连摆手,“不……算了吧,我怕被别人知道不好。” 她怕被女主知道不好。 她现在可以赚点钱,孩子只要吃奶,能吃能睡,特别好带。 一个人还应付得过来。 她想先找到孩子。 要是白清悠知道她嫁给傅砚轩,她怕那女人会伤害孩子。 而且,男人愿意娶她,就说明男人愿意管孩子。 既然他都愿意管了,那她还嫁给他干嘛? 她已经吃过一次因为孩子结婚的亏了。 她现在吃一堑,长一智。 别人不喜欢她,她也不要再像上一段婚姻那样,上赶子倒贴了。 男人沉默了会,“住这里也可以,你户口本先给我,我把小圆子上在我户口上。” 宋思思半张着嘴,这几天忙着吵架,她都忘了小圆子上户口的事。 加上川川又不见了,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还是傅砚轩想得周到。 “可是,我户口本在家里,我,我叫家里人寄来,你等两天。” “好,拿了送到门卫,我尽快给小圆子办。” 宋思思一脸感激地看着他,清透的眼珠子像水洗过的玻璃珠,看人的时候,干净得没有一点杂质。 “谢谢大伯哥,你人真好。” 也不知道谁有那好福气,给他当媳妇。 话音落下,男人扬起的嘴角又回落了,“你既然已经和他离婚,再叫我大伯哥,就不合适了。” “那叫什么?” 傅砚轩温和道:“叫阿轩。” 宋思思嗯了一声,她现在满脑袋浆糊,就算觉得哪里怪,她也懒得去想。 傅砚轩是男主耶,男主能有什么坏心思。 那个东西说了,主角都是人品严选。 她去洗澡,傅砚轩就抱着孩子晒太阳,顺便给她扛了袋煤,买了排骨和菜。 那小脸瘦的,不多补补怎么行。 闲着没事,他又把地板扫了扫,把橱柜里的五花肉拿出来,做了红烧肉,还炖了汤。 宋思思出来,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装满的水缸,堆满的煤块,整理过的灶台,脸上多了好多颜色。 怎么办? 傅砚轩一定觉得她很邋遢,很懒惰。 他一定很爱干净。 “那个,平时没有这么乱的。” “没事,花不了什么力气,小圆子很乖,也愿意跟我。” 女人点头附和:“是呀,小圆子是很好带,谁抱都肯。” 傅砚轩拿筷子的动作顿了一瞬,眉梢微微挑起。 女人看上去脸色比刚才好多了,洗去泥巴的小脸白得发光,头发带着湿漉的水汽,微微卷曲地垂落在肩膀。 仰着脑袋朝他笑。 他心脏的窒闷一下散了,“吃饭吧,尝尝好不好吃。” “嗯。”女人声音明显比刚才轻快了。 她想通了,她要努力考到首都的大学,分配在首都工作。 只要待在那里,就一定能找到川川。 那东西和她说了,害死老弱病残,属于破坏规则,会引起世界崩塌。 所以,孩子肯定还活着。 听到女人要考大学,傅砚轩表示支持。 毕竟,在学校的时候,思思成绩就很好。 “我把高中的课本找来,你好好复习,只是,再过两个月就高考了……” 男人安慰,“考不上也没关系,明年可以多准备一下。” 傅砚轩洗过碗,在她抽屉留了钱。 看女人忙着给女儿换尿布,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他在部队就没请过假,如果不是结婚的事,他也不会特意跑去找领导。 第15章 应该姓锅,甩锅的锅 宋思思只当是男人有急事。 刘大妈帮她拉了好多单子,她还要赶毛衣,好在她手脚快,还应付得过来。 晚上,她给家里打去电话,接电话的是哥哥宋铭风。 “怎么声音听着蔫蔫的,那小白脸,又欺负你了?” 宋思思很小声地嗯了下,他哥哥从小就很嫌弃她。 嫌弃她笨,嫌弃她矮,嫌弃她这不好那不好。 她不想让哥哥觉得她过得很差。 “没事,就是,那小白脸要被学校开除了,我不想要他了,想离婚。” 她哪里敢说是为了给女儿上户口的事。 就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唱戏的来,都得说上三天三夜。 更别说,还有什么穿越、系统的玩意。 要知道,建国后,是个东西都禁止成精。 电话那边沉默了许久,“他怎么你了?” 宋思思晃了晃脑袋,无声叹了句,嗫嚅着说,“没有。” 要是只是欺负就好了,想到那狗男人把儿子弄丢了,她就气得牙痒痒。 偏还说是因为她。 就没见过这么不讲道理的人。 “不是……”电话那头的声音变冷,“不是你信誓旦旦说,嫁给他会过好吗?这孩子还这么小。” 听妹妹催促他把户口本寄过去,他扯唇一笑,“寄多麻烦,我出差路过你那,我给你带过去,顺道看看你。” “你别来呀……” 她话还没说完,电话就断了。 教师家属院。 傅砚亭找小三,闹离婚,还弄丢儿子的事已经被传得沸沸扬扬。 最后,甚至被人传成,是因为他觉得那儿子累赘,影响他和小三的感情,才故意把孩子扔街上丢了。 傅砚亭被校长找了一通,不仅取消了优秀教师的名额,还被通报批评。 傅砚亭觉得他比窦娥还冤。 “校长,我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我只是多照顾下老乡,那女人我手都没牵过,离婚,也是我那媳妇自己提的。” 他追着校长后面碎碎念,“那孩子丢了,就更不关我事了,孩子吵着要找妈妈,跑出门了,这,能怪我吗?” 校长听得烦,“没开除你就算好了,你还想怎么样?” “一个学校这么多老师,谁没有朋友,没有老乡,为什么不说别人,就说你?” “离婚?我看你媳妇挺老实的,肯定是你干了什么事。” 校长和他也是老熟人了,说话也很直,“那孩子,你就不要再说谁的错了,在你手上丢的,关孩子妈什么事?” “孩子要去找妈,你不要跟着吗?” “傅同志,我们有错就要认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这样一直说冤枉,能改变什么?” 校长把他推出办公室,“你赶快把检讨材料写了,不要让我为难。” 傅砚亭回去的路上,连抽了一盒烟,邱月芳看儿子精神萎靡,路上看见,都绕道走。 她哪知道,一个离婚,竟整出这好多事。 连带她这个当妈的,在大院里都没脸。 街里街坊的,私底下都说她这个婆婆坏,才把傅老师的媳妇给气走了。 说是因为她的纵容,傅老师才天天和别的女人不清不楚。 加上住得近,她在院子里囔囔让儿子和儿媳妇离婚。 说的那些话,大家伙全听见了。 傅砚亭已经很多天没和她说话了,看见她就像看见什么仇人一样。 真是儿大不中留呀。 她离得远,谁知道傅砚亭手插兜,就堵了上来。 “妈,你认识张小清吧?” 邱月芳一听,额头冒出冷汗。 她当然认识了,张小清在民政局上班,和她关系不错。 本来离婚是要户口本的,她为了让宋思思早点滚蛋,愣是送了张小清一张肉票。 才给他们简化了手续,没要户口本。 儿子每天看着宋思思照片,都快魔怔了,就差脸上没写“后悔了”。 这会,她哪里敢承认,张口就是:“我不认识。” “你最好不认识,不然,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妈!” 看着儿子恶狠狠的样子,邱月芳心凉了半截。 不过是一个没文化没工作的女人,离了就离了,有什么好可惜的。 更关键的是,离婚关她屁事。 明明是那笨蛋找小三,自己造成的好不好? 但她不敢说,看着儿子眼球血红的样子,她突然连家都不想回了。 就怕儿子哪天发疯把她砍了。 “我看你不应该姓傅,应该姓锅,甩锅的锅。” 傅砚亭冷盯着她,邱月芳赶紧回楼上收拾东西,连夜买车票回了老家。 本来她是想着让儿媳妇照顾她。 结果,儿媳妇跑了,儿子名声又臭了,已经几天没去上班了。 她想和周围邻居唠嗑炫耀,结果全是阴阳怪气的声音。 偏那儿子没良心,一点也不心疼她。 傅砚亭看着空荡荡的家,心脏像是被抽光了所有空气。 媳妇没了,儿子丢了,优秀教师也泡汤了。 男人指尖一下一下点在桌上,剃了胡须,拿起外套出了门。 这件事简单,只要宋思思肯复婚不就行了。 她愿意复婚,他自然就不是气走妻子的坏人了。 她一个女人带着女儿多辛苦,他愿意接受别人的孩子,多有度量。 女人肯定会同意的。 首都。 看着周围一堆妹妹的傅青川挂着鼻涕眼泪,他只是上白阿姨家睡了一觉,人怎么到这里了? “我要爸爸,我要妈妈……” 边上的叔叔拍了拍他红肿的脸,“你爸爸不要你了,把你卖给了我,以后,我就是你爸爸。” “只要你乖一点,听话一点,我们保证不会再打你。” 男孩小小的身体不停发抖,这个宽敞的家就像一个牢笼,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 边上的阿姨说话声音很温柔,“川川,你中午想吃稀饭,还是面条?” 男孩抿着小嘴,“稀,稀饭。” “稀饭多没营养呀,你就和我们大家一起吃面条吧。” 她转头看向边上的四个女孩,“川川弟弟喜欢吃面条,你看他多乖。” 男孩不停地往角落缩,他想吃妈妈给他煮的红烧肉,想吃妈妈给他炖的汤。 妈妈总是在他被欺负的时候保护他,哪怕他调皮,也总是细声细语和他说话。 从来不会像爸爸那样不管他,把他丢在大街上。 他想妈妈,他不想要现在这个阿姨! 第16章 干活都比一般人勤快 宋思思接了些毛衣、衬衫、裤子的单子。 做得差不多了,没急着送,又买了纸认认真真画了一些男士衬衫、女士裙子还有童装的册子。 好在小圆子好吃好睡,醒的时候也不哭闹,肉嘟嘟的小手,静静地摆弄妈妈给她做的布娃娃。 有的时候会抬起小脚,帮助自己翻身。 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妈妈看。 看女儿这么乖,宋思思心底绷紧的那根弦,才微微松了点。 每到半夜,她都会梦见川川,然后从梦中惊醒。 看着黑漆漆的屋顶,无声地哭泣。 只有这个时候,她精神是放松的。 但她也不敢哭太长时间,她要保持充足的睡眠和精力去赚钱。 好在女儿很心疼她,这么小已经会睡整觉了,只用睡前和起床喂一趟。 如果不是女儿,她可能都撑不下去。 白天,傅砚轩又来了一趟。 他每次待的时间不长,没聊几句话,来了就不停做事。 一只手抱着小圆子,另一只手也没闲着,这儿拖拖,那儿擦擦。 能看出来,孩子很喜欢他,一看到他来,眼睛弯得像小月牙。 不停地笑。 一开始,傅砚轩做事的时候,小圆子都是躺在簸箕里。 后来,男人发现小姑娘眼珠子一直追着他转,来了就把她抱在手上。 一边做事,一边逗她玩。 宋思思忍不住想,这当兵的就是不一样,干活都比一般人勤快。 就像盘串的人,手里没东西都不习惯。 “小圆子真的好喜欢你,我这个当妈的都比不上,看见你,眼睛都不往我这看了。” 宋思思嘴里说着吃醋的话,心里却很高兴。 小圆子赖着他才好呢,万一哪天她真死了,傅砚轩也会带着女儿。 “当然,我女儿不和我亲,和谁亲。” 男人肩膀宽厚,袖子挽到大臂,常年在部队训练,男人肌肉厚实,抱着孩子十分稳当。 看上去,女儿和他长得很像,全挑了优点,大眼睛,双眼皮,高鼻梁,自然卷。 连酒窝都如出一辙,笑起来一模一样。 小圆子和他亲,男人也极宠她。 不知道从哪里弄来好多木板,昨天给小圆子做小床,今天又给她做了小木马。 还说下次来,带他们去商场,给小圆子买衣服。 “不要了吧,我给她做了很多,她根本穿不完。” 宋思思不想去,她觉得商场里的东西都是智商税。 “总有些你做不来的款式,买回来,你也可以研究一下。” 最重要的是,结婚嘛,总要给思思买点金饰,戒指、手链、手表什么的。 思思眼光好,做的东西都很洋气,他怕他一个大老粗,挑的女人不喜欢。 宋思思笑了笑,算是应了。 她也许久没逛街了,老待在家里,确实精神头不好。 傅砚轩在的时候,看他逗孩子玩,她心情就会好很多。 他不在的时候,她就会胡思乱想,想川川饿不饿,冷不冷,那家人对他好不好。 走的时候,男人还给她换了一个更亮的灯,说是太暗伤眼睛。 听到敲门声,她还以为是傅砚轩忘拿东西了,开门,嘴角的弧度瞬间收了。 “你来干嘛?” “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刚不笑挺开心的?” 宋思思想关门,傅砚亭半个身子卡在门框,她就没关成。 “看见你,我就想到川川,我讨厌你,最不想看见的就是你。” 傅砚亭一点没觉得他有错,拉开凳子,自来熟地坐在女人边上。 “川川丢了,是你的责任,他是去找你才丢的,这你也能怪我?” 宋思思本来好好的心情瞬间被搅成一团。 “怎么到现在,到现在你都不愿意承认错误,我最讨厌你这样,遇到事情就狡辩。” “认错是会让你少一个胳膊,还是少一条腿?就是因为你每次都这样,所以你永远不会改正,因为你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 “宋思思,你差不多得了,要说错,你就没犯过错,上次……” 宋思思哗地站起,拿起桌上的碗就泼了他一脸水。 “每次我讲东你就讲西,我讲的是这件事,你把川川弄丢的这件事!” 男人脸色沉了沉,忍着火气从口袋拿出手帕擦脸上的水,“川川弄丢是你的责任……” “傅砚亭!” 女人气到大吼,“趁我没拿菜刀之前,你赶紧滚蛋!我多看你一秒都短命!” 宋思思眉头蹙着,心肝脾肺肾都气得疼,她不想再掰扯了,也不想要道歉了。 他只想让男人永远从她世界消失! 傅砚亭没动,只是看了眼空荡荡的房间,没什么摆设,说明她过得很不好。 她只是想装,只是想他服软而已。 他是不会服软的。 女人没钱,赚那几块钱够干嘛? 这个世道,一个女人是过不活的,更别说带着个嗷嗷待哺的女娃娃。 “你别硬撑了,家里的煤块都没了吧?” 傅砚亭撩开塑料布一看,里面竟然放了一堆煤块,码得整整齐齐。 他不信邪地又走向水缸,“这破水缸肯定没水吧?” 低头一看,竟然装满了水。 男人眉头拧了拧,这女人带个小娃娃,吵着架,两根手指还不停缠毛线,竟然还有时间干这些? 她肯定没好好吃饭。 毕竟她没钱,煮一个人菜也不方便。 “你脸都瘦了,天天啃青菜,能有什么营养……” 他随手拿起锅盖一看,里面竟然温着红烧排骨和鸡汤,鸡汤上面飘着枸杞红枣。 香得他咽了咽口水。 难怪这女人黑眼圈有点深,感情不睡觉,净干活了。 “那……你一个人,带着娃娃怎么过,一看就没睡好觉。” “还不是被你气的!我儿子不知道去哪了,我想睡都睡不着!” 男人手一摊,转头就是一句,“儿子失踪都怪你……” 女人操起隔层的剪刀用力摔在桌上,“是你自己走,还是阉了走?” 傅砚轩吓得后退了步,到底是稳住身形,推了推眼镜,佯装镇定地说:“我知道你想和我复婚,又不好意思提。” “算了,虽然你把川川弄丢了,但你也不是故意的,我原谅你了。” “小圆子这么可爱,我也可以勉为其难认她这个女儿。” “当然,复婚以后,你就不要再到处乱说我找小三了,本来我们俩就没什么,你根本就是无中生有……啊!” 宋思思拿起细竹棍扎的扫帚,狠狠抽在他腿上。 “复婚?做你的青天白日梦!” “还想当小圆子爹,你也配!!!” 第17章 奸夫淫妇,谁敢去帮忙 男人疼得龇牙咧嘴,高高扬起手掌,顿了会,又无奈落下。 “宋思思,没有我,你怎么活?” “我都愿意接受小圆子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女人哐当一声,把门用力砸进门框。 反锁。 “没人逼你接受,你不爱,有的是人爱!” 傅砚亭扯开领口扣子,气到心脏郁结,“宋思思,你怎么这么自私,服软一下会死吗?” “我看你就是没上过班,才这么单纯,你以为满大街都是我这样的好男人?” “不是自己的孩子,谁会爱?” “你就考虑自己,不考虑孩子,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内,你要不来求我,之后求我,我就不和你复婚了!” 女人拿了个梯子靠着门,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提着一桶水就爬到门上的窗户。 哗啦一声。 直接给男人浇了个透心凉。 “你再敢来,就给你浇尿!” “宋思思!你别……” 男人抹了抹脸上的水,镜片上沾了水都是糊的。 他这会从里到外都湿了。 和落汤鸡没什么两样。 在角落偷听的白清悠一脸心疼,小跑着过来安慰。 “傅老师,你怎么啦?思思,你怎么能这样,你这样,和泼妇有什么区别?” 白清悠连续几天都不敢出门。 看着每天都在减少的好感度,她比热锅上的蚂蚁还急。 她就无语了。 别人家男主,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她这个男主,就像扎在部队里的一颗树。 就没见他出过门。 连面都见不上,这得猴年马月才能回家? 系统看她无聊,又给她介绍了不少赚钱套路,什么空间囤货文,下乡囤货文…… 她都不感兴趣。 毕竟,她只要攻略男主,就可以成为亿万富翁。 反正都要回到原来世界,创业干嘛? 又带不走。 可是在这个精神贫瘠的年代,不能随心所欲地玩手机,也不能看漫画书。 没有游戏打,更也没有商场逛。 她每天都好无聊。 甚至,都有一点想女配了。 怎么这么安静? 怎么可以不作妖? 本来想着把她儿子送走,给她找点事做,免得没事来针对她。 现在宋思思蔫吧了,家门都不出了,她感觉人生都没意思了。 本来,她只是想来看看宋思思过得好不好。 突击检查一下,她有没有干天怒人怨的坏事。 结果,正好就看见了傅砚亭被浇水的一幕。 她心情一下明媚了,终于到了她拯救男二的高光时刻! 这一次,她一定要保护好男二。 毕竟,她可是雨露均沾的大女主呀! 她不觉得破坏别人的家庭有什么不对。 女主能有什么错,她只是想给全天下的男人一个家! “傅老师,你都湿透了,快回去换衣服吧,要是感冒了,我会伤心的。” 傅砚亭看着边上的白清悠,这个鲜明的对照组,越发觉得宋思思不是人。 连一个外人都知道关心他。 而他爱了五年的女人,不仅给他泼水,还任由他站在风口感冒。 真是刁蛮任性,一点也比不上悠悠善解人意! 听到白清悠的声音,宋思思萎靡的精神一下支楞了。 马上拎了一桶水,往里面掺了点花粉和童子尿。 瞅着女人的脑袋,就是一通倒。 边上的男人还没反应过来,连带着又溅了满身水。 宋思思从窗户往外探脑袋,“小圆子刚撒的童子尿,好喝吗?” 白清悠脸色煞白,嘴唇不停发抖。 反了,真是反了。 一个二流女配,竟然也敢骑到女主头上了。 她今天,一定要替天行道! 白清悠正要从口袋掏东西,结果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一点尿而已,还把你吓晕了。” 宋思思看向给衣角拧水的男人,“你还不快送她回家,这样的机会,可不多呀。” “宋思思!你以为谁都像你这样,卑鄙无耻!” 宋思思直白道:“那当初你为什么碰我?你干嘛不忍忍?” 傅砚亭一噎,当时他都要爆了,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加上,宋思思虽然又作又烦人。 但,没有男人能拒绝疯狂喜欢他的女孩。 还是这么漂亮的女孩。 这件事也算不上她吃亏,应该算你情我愿。 他还没计较她给别人生孩子的事呢。 虽然那天,他忙着送白清悠去医院,把晕倒的媳妇一个人丢家里。 走太急,门忘关了…… 也不知道那天跑到他家的流氓是谁! 其他时间,他都会回家,出差的时候,也会喊邻居帮忙盯着。 所以。 肯定是那天晚上,才怀上的那个小杂种! 看房间里关了灯,又暼了眼边上晕倒的女人,傅砚亭紧了紧拳头,无奈抱上白清悠去医院。 路上好死不死碰到刘大妈,刘大妈当场嘘了声。 孤男寡女,全身湿漉漉地抱一起。 还说没关系,要没关系,她名字倒过来写! “刘大妈,悠悠她晕倒了,你能不能帮我叫辆车?” 刘大妈叉着腰笑:“我看她气血红润,也会晕倒?为什么她不找别人晕倒,就找你晕倒?” “要晕倒也是思思晕倒,我那天看见她,一个人抱着娃娃买菜,嘴唇死白死白的,可怜死了。” “你要是有良心,就赶快把儿子找回来……喂,我还没说完呢。” 傅砚亭快气死了,他现在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只能先硬着头皮回家属院开车。 他们两全身湿透又抱在一起,被所有人都看见了。 傅砚亭喊邻居来帮忙,说人晕倒了,也没人去。 奸夫淫妇,谁敢去帮忙。 除非名声不想要了。 全都躲进屋子,站在窗户探着脑袋看。 傅砚亭气到气血上涌,喉咙都是铁锈味。 第一次觉得白清悠是个麻烦精。 本来,他再说两句,思思就愿意和他复婚了。 结果,这女人来,直接搅黄了他的一片深情。 好不容易到医院,医生马上送进急诊室抢救。 抢救到大半夜,说是着凉引起的感冒,引发了爆发性心肌炎。 命是保住了。 但对心脏造成了不可逆的影响,可能要住院观察半个月,让他先去交钱。 傅砚亭只好去排队交钱,一听要交一千块钱,瞬间傻掉了。 这可是他一年的工资! 第18章 有点生理不适 男人支支吾吾了会,借口说是路人,没钱,又退了出来。 如果是宋思思,他肯定会给她交的。 毕竟是自己媳妇,还给他生了儿子。 是自己人。 虽然他喜欢白清悠,那也是以前的事了。 他现在也没那么喜欢了。 而且,白清悠明确表示过,不会嫁给他。 所以,花那么大一笔钱,救一个别人的媳妇。 这买卖越想越不划算。 他不想交钱。 最后,他把人丢医院就跑回家了。 反正,他只是见义勇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路人。 送到医院就不错了,谁规定送佛一定要送到西的。 反正医院会管,到时候白清悠醒了自己交。 至于什么爆发性心肌炎。 谁让她要弄小圆子,这也算因果报应了。 白清悠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空无一人,心里难过地掉眼泪。 她想回家! 本来,她还为书里给她安排的身份沾沾自喜。 不仅死了父母,没人管束,还得了一大笔遗产。 到时候回到原来世界,也不用担心割舍不下感情。 毕竟,十个女主,九个孤儿,她还有钱,绝对是高配。 结果,现在,连个给她交住院费的人都没有! 更没有一个人来看她。 因为,她想着迟早要回到原来的世界,平时只顾着在男主附近转悠,在纺织厂做个闲散的出纳,根本没交什么朋友。 她看不起那个年代的人。 穿得土土的,聊的也是领导语录,说的话正儿八经的,她每次听,每次都膈应得不行。 跟厂里的人根本聊不到一块。 她想回到原来的世界,拿着她花不完的钱,享受人生。 看小说,看演唱会,追星,蹦迪,找一堆模子哥伺候她。 这才是大女主应该过的人生。 艰苦奋斗? 什么玩意。 可这会身边没人,又回不去,她只能骂骂咧咧地去交钱。 听到那个傅砚亭,把她送来以后,人就跑了,气得她不停咳嗽,心脏抽抽地痛。 说好的深情男二? 就这? 这是冒牌的吧! 别人家男二都是为女主头悬梁,锥刺股。 为她生,为她死。 她这个舔狗,竟然连点钱都不肯出? 他有病吧! 白清悠看着仅剩的两千块钱,心里才好受点。 这些钱,加上每个月做出纳的三十块,她应该还能衣食无忧好几年。 她可不能再生病了。 果然不管哪个年代,生病都是最花钱的。 现在宋思思思念成疾,不作妖,也不蹦跶了。 她攻略男主的机会来了。 她找警卫员打听过了,傅砚轩后天请了一天假,她早早在军区大门等着了。 等男主来了,她就冲上去偶遇。 就凭她这张漂亮的小脸,洋气的打扮,好听的工作。 她相信拿下男主,只是时间问题。 警卫员车才开出大门,就被一个白衣女孩拦住了。 女孩是倒在车子前面的。 警卫员张森往外看,女孩肤白貌美大长腿,身上还会发光。 就像哪里来的女菩萨一样。 他转头看向傅砚轩,“傅团长,有个女孩晕倒了,还……还挺好看。” 傅砚轩挑起眉梢,眼里的情绪很淡。 他没瞎,那个故意装晕的女人,他认识,一直和他弟不清不楚。 长得是一副好皮囊,就是举止有点轻浮。 每次看到他,不是摸他这,就是摸他那。 水性杨花的,还夹着声音说话。 相处起来怪怪的。 有点生理不适。 “是不是人不舒服?你去看看,要是病了,帮忙送医院下。” “那团长你呢?” 男人抬了抬下巴,“我走路去。” 他今天出门没穿军装,只是简单的衬衫裤子。 衬衫他仔细熨烫过,一丝不苟的,没有一点褶皱。 男人身材健硕,肌肉线条流畅,穿着干净整洁的白衬衫,挽着半截袖子,手臂肌肉偾张有力。 简直就是行走的荷尔蒙。 白清悠脸色绯红,心脏狂跳不止。 帅炸了! 这才是大女主应该拥有的男人! 正当她娇羞地低下头,以为男主会弯下腰,来个帅气逼人的公主抱时,却看见一双黝黑发红的手。 “同志,你没事吧,需不需要……我送你去医院?” 白清悠嘴角一阵抽搐,抬头,傅砚轩竟然大步走了。 就像没看见她一样。 白清悠急忙站起,一把推开了张森,“我找的不是你,我要找傅团长。” 她小跑着追上傅砚轩。 毕竟,傅砚轩第一次见她,好感度就有50。 她对自己容貌还是很自信的。 傅砚轩还让人送她去医院,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傅砚轩喜欢她,在乎她,就是不好意思说而已。 女追男隔成纱,她就不信拿不下这钢铁直男! 傅砚轩被叫住,看女人要上前挽他胳膊,马上起了防御姿势,往后退了一步。 “白同志,这是大街上,你有话说话,别动手动脚的,让人误会。” 白清悠揉着衣角,眼睫毛挂着水雾,巴巴看着他。 样子我见犹怜。 傅砚轩心脏咯噔一下,脑袋只冒出一句话:“这女人要害我。” 毕竟,他平时雷厉风行惯了,总有人想弄他。 这个年代,人思想比较保守,这女人一跑上来,就挂着眼泪。 被人看见,算怎么回事? “白同志,我今天有事,张森,你过来,帮她解决一下。” 白清悠急了。 她才不要什么路人甲张森,她要的是当大官的男主。 男主才是他的官配,其他人,就是群演。 和她说话都不配! “傅团长,我今天就是来找你的,你不要相信那些闲言碎语,我和你弟弟没有任何关系。” 话音落下,傅砚轩又退了一步,眼里的光变暗,敛出冷意。 “白同志,请你不要再说那些混淆视听的话,也不要再来找我。” 他眼神示意张森,走到偏僻处,压低声音极快地说了两句话。 张森脸色一变,看白清悠的眼神,瞬间多了分探究。 穿得漂亮,还故意跑来偶遇,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团长,确实很有敌特分子的嫌疑。 今天团长有事。 就让他以身入局,探探这女人的底! 第19章 这孩子长得真像你 白清悠看男人拔腿就走,想去追,张森马上拦住了她。 张森在部队天天练着,体格虽然比不上傅砚轩,但也是有真功夫的。 很稳妥地完成了任务,没让白清悠再往前一步。 白清悠快气死了。 下意识就想把他药晕,才发现她的空间里,已经没有那种药了。 如果要换那种药,就要用攻略值换。 她现在只有可怜巴巴的二十攻略值了。 如果攻略值跌到零,她就会被彻底抹除。 她哪里敢乱用。 白清悠只能抽抽噎噎地大哭起来,哭得梨花带雨。 一张小脸上,全是眼泪。 张森一看她真哭,也没了主意,动作也软下来。 “喂,你别哭呀,有什么事情你说,我尽量帮你解决还不行?” 白清悠睁着泪雾涟涟的大眼睛,咬唇,样子可怜极了。 “你,你真的愿意帮我吗?” “当然。”张森看着她眼睛,声音不自觉温柔下来,“你想让我帮什么?” 白清悠手指怯弱地指了指傅砚轩消失的方向,“我喜欢傅团长,你能帮我追求他吗?” 张森干巴巴转过头,追求他们团长? 可是他们团长已经有心上人了,还往上打了申请报告。 就等着他媳妇家里人把户口本寄来。 张森就那么看着白清悠,哑巴了好一会。 不知道怎么说。 因为团长交代过他们,结婚证没办下来之前,让他们先保密。 不要声张。 他们都是一起战斗的兄弟,团长平时特别照顾他们。 又不是多大的忙,他们肯定帮。 “你……我们团长他家里人听说给他安排了对象,你换个人喜欢吧。” 白清悠脸色一变,黑色的眼珠子冒出冷光。 怎么还是本雌竞文? 走了一个恶毒女配,又来了一个青梅竹马? 他家里人,没听说呀。 傅砚轩是抱来的,她知道这件事。 难道,是他亲生父母搞的鬼? 另一边。 宋思思抱着小圆子去送做好的衣服,大院里的街坊邻居都十分满意。 主要她工好,细致,做得也大小合适,款式比商场的好看很多。 穿上去立竿见影的洋气。 宋思思给他们看画的图册,一堆大妈大姐围着看。 “这件好看。” “这件也好看。” “我就没见过这样的款式,比电视上明星穿的还好看。” …… 宋思思还根据他们的身材、体型、肤色以及想要的效果,推荐合适的款式和颜色。 就那么一会功夫,又接了一堆订单。 主要他们只用提供布料或者毛线,工钱上差别不大。 怎么算,都比商场买的划算不少。 “思思,你有没有想过去服装厂上班,给他们设计款式?” “对呀,说不定,哪天,就能自己开厂了。” …… 宋思思笑了笑,说考虑一下。 其实,她想考大学,但她怕考不上,就没说。 她想着,要是说了,到时候成绩不好,多丢人呀。 本来,就这样,她也能过活。 但是想到傅砚亭和他妈嫌弃她没上过大学,她就来气。 她要努力攒学费,上大学,狠狠打他们的脸! 等大学毕业了,她再好好考虑服装厂的事。 磨刀不误砍柴工。 什么事都得一步一步来。 她把布料毛线和单子装进一个大麻袋,正要回家收拾,就看见傅砚轩从院子门口进来。 逆着光,身上落满了余晖。 没有穿军装,也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一双眼睛锋利如鹰隼,扫到她,倏地笑了。 眉目间的冰霜化开,整个人褪去冷肃,倒是多了几分翩翩君子的风流意味。 “思思,你怎么在这?” 男人很自然地接过小圆子。 小圆子很粘他,一看他走过来,马上伸出肉嘟嘟的小手。 发出带着奶音的咯咯声。 白嫩的小胳膊就像软嫩的小莲藕,紧紧搂着傅砚轩脖子。 刘大妈忍不住说:“咦,这孩子长得真像你,眼睛那一模一样。” 宋思思有点尴尬,“是,都是双眼皮。” 刘大妈没再说什么,只是眼睛暼了眼楼上,“你是来找你弟的吧,哎,他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不过,也是他自作自受。” 傅砚轩扯起唇角,笑容很淡,“那我就不上去了。” 他低头看向整理东西的女人,“思思,这东西多,我送你回去吧。” 刘大妈马上替宋思思应下了,“对呀,叫傅团长送你,你这小身板,背这么多东西也够呛。” 张大姐也心疼地说:“川川的事你别想了,儿女自有儿女福,看你说话有气无力的,我们大家伙听着都心疼。” 边上阿婆也叹气,忍不住抹起眼泪,“从肚子里,养到这么大,太不容易了,怎么说丢就丢了。” …… 本来还欢乐的气氛,一提孩子,周围全是唉声叹气。 毕竟,川川也是大家看着长大的。 五岁的小男孩,平常看见人就叫的。 长得帅帅的,每天穿得漂漂亮亮的。 突然丢了,院子里就没有不难受的。 宋思思转头,没让人看见她擦眼泪,只是低头把东西塞给傅砚轩,声音低低地说谢谢。 从院子出来,男人先陪她去租的小房子放东西。 “思思,想不想去逛商场?” 女人垂着睫毛,好像在走神,男人又问了一遍,她才转头笑了笑。 眼眶湿漉漉的。 “你别着急,我和首都的朋友说了,他们会帮忙留意,如果看见那对夫妇,会马上联系我。” 男人摩挲着婴儿的小手,弯着腰安慰,“川川是个有福气的孩子,肯定没事。” 宋思思嗯着点了点头。 女人脸色有点憔悴,长翘的睫毛,挂着湿雾的泪水,让人看得难受。 他抬起手想抱抱她,又有些无奈地放下。 好在,他提前把自行车骑来了。 “来,我载你们去。” 看女人把孩子用布条绑在身上,一只手托着孩子屁股,另一只手虚扶着车后座。 男人主动拉住她袖子,让她手扶在他腰上。 “你这样太危险了,抱住我腰,抱紧点,这条路抖。” 宋思思脸有点红,她心情不好的时候,脑子就有点懵。 大概是这段时间的相处,让她对男人产生了依赖和信任。 她不觉得男人是在占她便宜。 也许别人只是在关心她。 因为关心女儿,所以爱屋及乌,怕她把女儿摔了。 男人腹部紧实,哪怕是隔着衣服,她脸颊也烫得厉害。 想起那天,她虽然晕着。 但有几次模糊地醒来,她害怕地往床底下钻,被人扣住脚踝又扯了回来。 男人的核心力和爆发力堪称恐怖。 正埋着脑袋,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吓得她收回手,差点摔倒。 “宋思思,你又勾引男人,真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