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你怎么又疯了?》 第1章 穿越 码头上矮木桥长满了青苔,断的断,残的残,旁边几座孤零零的建筑,一个废弃了几年的垃圾站,大大咧咧敞开的屋里垃圾满的溢出几米远。 一个人形身影被堆积成山的杂物挡着,藏在最深处,白皙的手指突然抽动了一下,李淇被冷风冻醒。 头痛欲裂的睁开眼,闷的喘不过气,猛吸一口各种味道混杂那叫一个酸爽,差点直接把她原地送走。 昆虫的鸣叫在耳边嗡嗡响,身上细细密密的痒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眼前恍恍惚惚的被蒙上一层纱,黑黝黝的。 我这是,在哪。 李淇感觉呼出的气都是冷的,求生欲使她朝着有亮光的地方撑着坐起来,这样简单的动作却疼的让李淇龇牙咧嘴,WC,哪个狗娘养的敢把我弄到这个地方来,不要让我捉到,会死的很难看!! 弓起背一点又被身上的重物压了回去,试了几次无果后手肘撑在地上一点一点拖着身体就着水泥地爬出去。 空气明朗起来肺部贪婪的疯狂呼吸新鲜空气,没有那么闷了,瞬间瘫软下来。 视线清晰了些,左右看看,附近照亮的路灯早就坏了,倒是月亮遥遥的垂在天幕中央,发着黄橙橙的晕光。 低头身上穿了一条脏的看不清颜色的短裙,泥混着血融在一块,密密麻麻的刀伤触目惊心,皮肉外翻,最深的一道在胸口,应该是致命伤,她能好端端的站在这喘两口气也是奇迹。 不知道占了谁的身子。 之前听族里说过,有极少数妖在机缘巧合下能穿越时空,但能回来的甚少。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倒也不太难过。 光脚踩在地上冰的刺骨,手冻的没知觉,她感觉现在比冷柜还冻人。 不知道踩到什么黏糊糊的粘在脚上拉扯半天,才弄干净。 为了防止失温,她拖着残破的身躯,躲到废弃的房屋和踩着垃圾和苍蝇过了一个晚上,能不能活就看这晚了,她的魂魄虚弱,但对人类来说应该够强悍,勉强能滋润肉身。 第二天,最先来勘察场地的工人发现一个地方有点奇怪,绕开围栏,看到女孩浑身是血衣衫不整闭着眼躺在那,吓坏了,刚来就遇上了凶杀案现场。 打电话报警,躲的远远的,就守在这,把自己同事都喊来,一堆人站在远处叽叽喳喳的讨论。 实在好奇,又把一个人推前面,喊他去看看,扭不过只好畏手畏脚的 “诶,醒醒。”一个带黄色安全帽的工人颤颤巍巍走到几米处喊,他不敢凑太近,那身上血忽淋拉的着实骇人。 浓烈的血腥气呛的他脑子都是懵的。 她困的要命,不想回应,到处都是疼的,疲惫到起不来。 等了一会儿,看女尸始终没反应,气也不喘。 “也是可怜……” 手指颤抖,试了好几次才扒开缝伸进口袋,王强也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摸索半天什么也没捞着,烟头落家里了,叹口气,脱了外套给她盖上。 朝外边吆喝,“没气了,诶。再退远点,是个小姑娘。” 一行人听了好奇的乌泱泱挤过来,王强挺挺不算厚实的背,笨硕的眨眨眼,把探究的视线遮了个干净。 “你干什么?”黄石不满道。 两只眼睛塌眉塌眼,底气不足的仰头回问,“那你干什么?没什么好看的,去去去。” 黄石往右钻,他也往右,黄石往左闪,他也往左。 挥手把人流往回赶。 “啊!”一声惊呼,最外面的人被挤着往后退,踩着了搁楞硬的树枝,有一点点软,滑溜,往后摔了一跤。 “md,今天什么日子啊,晦气。”刘二牛龅牙颗颗黑黄,透着一丝不明显的白。 手从泥里拔出来,嫌弃的甩嗒,按在另一个地方,想借力坐起,摸到了软趴趴的,骨骼清晰,来自同一物种冥冥之中的诡异熟悉感觉,五指能按下去,严丝合缝…… 吓得把手闪电般缩回来。 他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莫非…… 冷汗哗哗一股股顺着青筋滑下,颤抖着缓缓低头,在塑料袋垃圾袋的掩埋下,白森森的人体细腻肌肤露出来一角。 那是一截手臂,断口崎岖肉往外翻。 他刚刚和碎尸十指相扣! 被垃圾挡着,不过去根本看不见。 死的极其惨烈,前面不到半米处还有另一块,不知道是否出自同一个人。 旁边的人不明所以,看他一扒拉,也跟着叫起来。后面的人没看到凑近看,也叫起来,声音此起彼伏,直到所有人都看到这具摆法奇特的碎尸。 呈一个倒三角,中间是拼起来的八卦图。 他们在周围找到了一颗头,头发被粗暴的剃光,头皮渗有血印,有的地方光溜,有的地方留有不齐的碎发。 看脸是个女孩。 嘴巴微张,一大股尸臭味,大个大个的苍蝇从里面飞出来,扒在她脸上。 想来已经死去良久。 眼眶空空荡荡,幽深的黑,被挖了…… 冷冷的窥探感让人脚底发寒。 极具冲击力的画面,让众人目瞪口呆,半天都定在那,像一群卡在地面的天线。 有人反应过来,吓的连滚带爬,“我,我要回家,我不干了。” 胆小的几个也嘴里说着,“出人命了!这活谁爱干谁干吧。” 跑了几步,摔了一跤也爬起来继续往大路上跑。 留下的一部分人表情各异,死人的恐惧压在心头,包工头砸了口烟,烟雾寥寥。 对比之下,最先发现的那具还是好看的。 至少完整。 惨成那样都能见,完整的见一见有什么? 包工头领着往那边走,王强颠颠的挡在前面。 “就你老实,难怪媳妇跟人跑了。”凑不成热闹有人撇撇嘴,骂了句什么。 “挡这么严实不会是你闺女吧?”黄石算盘落空,讥讽调侃。 王强怒了,扫视一圈鼓着眼睛,黑红的脸没有表情,拿起一把铲子就提过来,要拍他。 “去去去,说什么呢。”另一个过来劝架,半个身子站在王强前面。 那人骂骂咧咧,指着他脑门唾沫横飞,“来啊!怂包,你踏马今天不拍死我,你就是我孙子……” “龟孙来,让你祖宗瞅瞅,长什么吊样,几个奶啊?” “要不是今天领导要来巡查,老子指定弄你。”提着他的领子,低头贬他。照着他干瘦的脏脸,吐了口痰。 王强丢了铲子蹲在一边不说话,感,他还有孩子要养。 劝架的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一直用眼睛瞟他,带着无奈想去安慰,被黄石凶神恶煞的瞪一眼,又缩回去。 祈祷老王能逃过一劫。 女尸腿部白皙笔直,衣裙破碎春光乍泄。倒在垃圾堆里,没有脏污的破败恶心,反而像从淤泥里开出的花,带着莫名的蛊惑诱人采摘。 浓稠的血液一条一状恰到好处,衬的皮肤更加细腻…… 站在边缘的瘦高工人不懂为什么会吵起来,耿直脖子,往所说的尸体那边瞅了眼,看着看着迷了眼,浑身燥热难耐,喉咙干痒咽了下口水,脱了安全帽一扔径直就要去看。 被人拉住。 再怎么说她是条命,若是死了还要遭到亵渎……没看到也罢,看到了不管他良心不安,大不了干完这个月就不干了。 长约三寸的头发一晃一晃,他仍旧一览无余。 眼睛偏离了方向他回过神来,那种勾吟耳畔的感觉消失,不知道为什么会走过去。再看那个女尸,普普通通挺正常,为何会有那种想法,想到以前在前辈那听过的工地传闻,吓的打了个寒颤。 md,太邪性了。 这么一想,刚才还没觉得,大夏天三十多度,接近此时接近正午,感受不到一点热意,凉的心慌。 脑子转了几转弄清楚缘由,按老人曾说过的办法,忙对着她的方向低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俺不是有意的。” 甩甩头,有什么话想说,不知道想到啥闭了嘴,表情惊惧推开碍事的王强朝人群走了几步,突然毫无征兆的直愣愣栽倒,晕了。 不同服饰的两对人马同时赶到,来的还有一个啤酒肚大的出奇的胖子,后边三个西装革履默不作声,拿着笔在本子上勾勾画画,咯吱窝夹个公文包,在众人簇拥下赶过来。 李淇睡醒了,太嘈杂吵的脑仁疼,不得不醒,觉没睡好让她火气很大,人类太聒噪。 趁还没被抬走计上心头,狡黠的眯起眼睛,她决定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怎么能对着病人大呼小叫,该打。 缓缓坐了起来,墨色长发盖住脸扭过头露出一只眼睛。 眼圈乌黑,皮肤好像更惨白了。 刚刚晕倒的人被了掐人中清醒过来,抬头就见女鬼幽幽的盯着自己,嘴角轻掀凉薄一笑。 “噫!” 这是死的多惨,怨气这么重。 咚,昏死过去。 “诈,诈诈诈诈尸了?”两眼一翻晕倒了,引起一阵手忙脚乱的骚动。 “一群没文化的白痴。”上面的领导还在这站着呢,乱说什么……这个项目难得,万一合作方觉得他们风气有问题,反悔的后果谁也承担不起。 思索至此包工头的脸黑了,不满的提醒,“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个。” 他们吓得瑟缩在一起,无人在听。 双腿哆嗦,骚臭味淋透了□□,“女鬼笑了怎么办!她,她要来锁我们的命,我们是不是都要死了。” 李淇笑了一下,有够蠢的。 “去去去一边去,什么女鬼,人家根本没死,快快快快救护车。”藏青色的制服,几个人有序的维持现场。 徽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发出神圣的光洁,诸邪不侵。 一个男人皮肤很白,穿着制服,三十出头的样子,长相周正。 我问他们是谁。 “警察,保护你们的人。” 几个穿白衣服的人,戴着蓝色面罩,把懵逼的李淇抬上架子送进了铁皮箱子,里面很宽敞放有几个庞然大物的机器,他们跟着进来。 拿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往李淇身上弄。 她惊疑不定乖巧的躺着,安安静静当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智障。 边歇息边自动屏蔽那些稀奇古怪的询问,主要我是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妹妹,你一直盯着我的脸干嘛呀?你怎么不说话,小佟你看……”大眼睛护士被她看的不好意思了。 “欸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半痴不傻的,是不是落下创伤了?” 越盯越皱眉。 现在人命运和钱完全挂钩吗?不能都短命吧。 她尝试看他们未来的命数,竟然看不着,有两种可能要么是被人锁了,要么就是都罪无可恕被上天降下惩罚,不允许救治。 怪得很,你说这治病救人的职业乃是有上天庇佑的,一个个面容憔悴,阴怏怏的,黑气笼罩,一看就是活不长了呀。 她被抬上来之前扫了那些人一圈,除了那个领头的,其他人都死期将至,怪哉。 东西也怪,铁轮子还会自己跑。 铁板震动,还有奇怪的气鸣声。 细长的针连着管子。 小小针眼一样的东西,透明液体流进体内,这是救还是谋杀,下的七步膻还是九里涂华?她进错地了? 不会那么巧,一穿来就是黑色地带…… 死灰色的气体有生命般悄无声息偷偷溜进去,钻入她的指尖。 李淇感觉脑壳越发的晕乎。 迷迷糊糊中有什么钻进了她的记忆,多了一丝和这个世界的链接。 啥东西?这里灵气那么微薄不可能出现同类的。 一只半透明的大黑蜘蛛,长着触角从她眼前明晃晃的路过。 李淇:……看不见看不见,太打脸了。 一挥手隔空把它扇飞了,怎么还有灵界生物。 胡思乱想情绪时好时坏,恍惚下闭上眼睛再睁开时,气血舒畅心脉复苏的感觉爽爆了,难怪人类那么喜欢睡觉,这样好像也不错。 血忽淋拉的人,突然搬正屈腿翘上了,洋洋自得的模样怎么看怎么诡异,小周护士的拳头默默捏紧…… 就是不太安稳,好像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 多出了不属于她的记忆,对这有种陌生又熟悉的诡异感觉。 噢,她还有个便宜姑妈。 应该快来了。 “去哪?”护士已经不耐烦了,袖子一折一折翻上去,她再不回答就要用物理手段治疗了。 李淇很有眼力见的怂了,报出门牌号,“梧桐大街,邻家舍23号对面。” 救护车疾驰在市区的马路上,到十字路口时,迎开来一个救护车,加速朝这开过来。 想躲躲不开了。 司机惊恐,“我去,什么玩意。”按这个速度,要是撞上他们活不了的啊,现在速度降低也来不及了。 医生们被他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纷纷看过来,“什么东西啊?” “对面救护车不要命了!要死了要死了!” “怎么逆向行驶,违反交通啊。” 年迈的医生抚摸胸口的金属十字架,朝天祈祷,“阿门!求妈妈保佑!” 车头近在咫尺,司机眼睁睁看着到跟前了,嘴巴不自觉的大张。 “不!” 驾驶员长得熟悉又陌生,两张一模一样的脸相对而望,表情迥异。视觉无限放大,越来越近,他甚至能看清那个人脸上的毛孔,下巴上的细米红痣。 车撞上来。 想象中的腾跃感没有出现,嗡鸣的气流声撞在身上,被胶裹了一下的浓灼感。 汽车还在正常行驶,方向盘好好的握在手里。 皮套留了人手状的水印。 劫后余生的抹了把汗,还没来的及庆幸就听到后面惨叫。 “啊啊啊啊啊,见鬼了!我就换个药,刚刚送来的病人呢?” 病床上空空如也,被褥皱皱巴巴,戴上的仪器散落在地,证明着刚刚躺着的病人不是幻觉。 几缕黑气出现缠着,空间扭曲交叠,被分割成几个大的看不见的方块,消失了一瞬间,闪现出来往另一个方向,开向山间荒野。 车辆带上了不寻常的青黑,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破旧感。 第2章 医院 像被砖头砸了一下,冲的她直犯恶心,耳朵也暂时听不见了。 “撞车?”她问。 医生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用口型对她说,“没事。车晃了一下,安心睡吧。” 说来奇怪,眼皮沉的睁不开,重重陷入沉睡。 驻地没空位子,警署人员无处安放。 抬进去又抬出来。 “我家医院人少,送我那吧。到时候你们可以随时来查。” “也行,我们跟在你们后面,我护送吧。”警察忙的焦头烂额,也不管医院名有没有听过就放人了,反正能去看,总不能当着他眼皮子底下拐卖吧? “好好好,那太好了,警察同志,你简直就是人民的大善人。”吹牛拍马。 一路上走了很远,越来越荒凉,车一震一震的。 “还没到吗?人不会走路上凉了吧。”警察不想送了,看着手机嘀咕,哪的医院啊?建这么远。他开始后悔刚才的决定,本来想借口早点回家,结果适得其反回去得到凌晨了。 他突然想到,自己怎么回去啊?这乡卡卡哪有出租车?完整的水泥路都没有! “呃我突然,有点事,哈哈要不我先走……”温吞吞的,他不习惯驳人家面子,坐立不安的有些紧张。 “快了快了,翻过前面那座山就到了。”主任按住他肩膀在一旁安抚。 这人怎么听不懂话呢? 他也不好强求,毕竟是自己提的,人家不同意也能理解。他们也怕遇到什么不安全的事情吧?嗯嗯,一定是这样,他给自己洗脑。 李淇哼哼唧唧,无人在意。 整个过程,李淇惜字如金,痛苦的呻吟。说话都是从鼻音里蹦出模糊不清的音节。 想到时不时活跃在网络上的器官贩卖新闻,冷汗直冒。 荒郊野岭的,路途坑坑洼洼,外面门牌都掉了一半,漆层层叠叠五颜六色,一看就是掉了刷,刷了掉。 “哎呦呵,你们这这么偏呐,平时有人来看吗?” 主任点头哈腰,头上的几根毛铮亮,精神抖擞,“有的有的。” “设备够新吗?我看她伤那么重,能得到好的治疗吗?” “放心,全是最新款,国外滴。” “那就好。”警察为了赶时间顺着他的话说,心里还是不放心,将信将疑谁会来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看病啊,但他就是个打工的,哪有那么大权力。那些都是场面话,信了就有鬼了,早点结束早点回去。 爬山虎盖了满墙。 风雨沧桑都是谬赞。 树叶被风吹过来,落在脚边,寒风萧瑟。 白天下了场大雨,空气潮湿的腻人,地上坑坑洼洼的,积水不少,踩上去一脚深一脚浅摇摇晃晃。 鞋子全湿了,裤脚沾满了黄泥。 警察更嫌弃的嘴角下撇。 语重心长的说,“有点朴实啊。” “那是,我们院的要求就是朴实为主,为人民服务。”主任款款而谈。 路灯只有半拉能照明,还是十年前的款式。 医院黑漆漆的,灯泡暗的不行,往里处甚至舍不得开灯。 护士侧着脸紧靠在她旁边,一脸匪夷所思,大声叫道,“你说什么?大点声!!” 阴暗处人头耸动,披头散发的,衣衫破烂都挂丝。 如果她没看错,刚刚那是鬼吧?! 我去,死这么惨,果然是黑诊所! 一晃又不见了,更吓人了好吧! 一群人围着,推着铁架床快速移动。 做完手术后。 被包的像个糯米粽子,推出来,全身裹满绷带,露出眼睛的位置,直挺挺的看着天花板。 折腾到大半夜,已经是凌晨了,见没什么需要干的,护工拉上门推出去。 李淇静静的躺在床上,调整状态快速愈合伤口。 睡不着,包扎的太狠了,全身都动不了。 这一天的经历太过玄幻,她还是有点接受不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一只讨厌的苍蝇,门窗都关好了,飞不出去四处乱撞。最后落在木乃伊为数不多的皮肤上,搓手。 躺尸的人,抬手就是一巴掌,举着沉重的手臂大力出奇迹把没有眼色的东西扇飞了。 晕了一会,突然诈尸一样弹射坐起,一举一动利落干脆哪像个病号,全然没有了白天气喘游丝的虚弱模样,眼睛神采奕奕目露警觉,不顾上药的伤口,冷冰冰的环顾四周。 伤口相比之前已经恢复了很多,妖的魂附在人类身上没有妖力,但会带上妖的一些特性,比如耐疼,快速的恢复能力还有夜视。 她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厕所在哪。 不想让别人进来,她不习惯,但又不想动,纠结半天决定自己动手,想起白天她们绑的手法,尝试着拆掉它。找到起始端拉起…… 从小心翼翼的青涩到大胆流畅,越拆越顺手,完事。 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她感觉自己以后要是找不到工作可以帮别人拆绷带,绝对够快! 打开窗户往下望了一眼,好在所处楼层不高,目测离地面大概一个十几米,虽然手脚有点不便,对于常年飞跃攀岩的妖来说小菜一碟,没了妖力最基本的技能还是有的。 避开监控,在外面隔着玻璃一间一间探查,按原主记忆中,医院应该是伤患密集的地方,怎么这家医院人数少的可怜,值班人员靠着墙昏昏欲睡,困的头一点一点的砸下来,又强撑着抬起。 李淇打了个寒颤,吁,人类好惨,为了工作觉都不能睡,当牛做马的。 还是原来的世界好。 不知道绕到第几个窗口,里面被木板封上了,什么都看不见。 只能听到滴答滴答水流一样的声音。 第六感告诉她,里面的东西很危险,识趣的离远了些,记住了这个位置。 晃荡半天,她终于找到了厕所,如释重负的解决完。 作为阴气最重,鬼魂最多的地带,走了半天都没有看到,只有人类。 难道这个世界没有鬼邪?她之前看到都都是幻觉?也是毕竟灵气都微的感觉不到 。 还是有点说不过去。 越想越不对,总感觉漏掉了什么重要信息…… 欸,不管了。走一步看一步,现在要紧的是找到杀死原主的凶手。 明天可以试着说话了,问问医生自己是什么情况。 她跳下去,在花坛里寻了些杂草,带上几根回到楼的外墙, 稳稳当当的一手扒着水管,一手把叶子揉碎,染上的绿色汁液,用食指蘸着画出小小一张附近的路线图,标上房间。 这个楼是向内凹的括号型建筑,她分别在三楼的四个拐角上做好标记,这样就不会迷路。 干好后,扔了草把手弄干净又回到了病房。 算算时间该睡觉了,她要当好“病人”。 胸有成竹的原路返回,爬到一半,她发现好像走岔了,她路痴。 没办法就一直顺着绕,总能找到。 攀爬在墙上,顺着水管,风箱。终于摸回了病房,窗户还是走时大开的模样。 里面的呼吸声没有了…… 李淇谨慎的跃到树枝上,悄悄的观察,视线从墙壁,窗框,一路向上,几张病床上空空如也,床铺叠的整齐,她的床位散落的绷带还在。 焦躁不安起来,想离的再远一点,暗自思索,“被发现了吗?” 转移病人是几个意思?挪出空位减少不必要的伤亡,全面射杀自己? 灯还是关着的,没有人来过的痕迹。 和她一起住进来的病人气味消失了。 都是幻觉吗?还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转移了病患。 身后一阵刺骨的凉风吹过来,树枝沙沙沙的晃荡。 她紧张的僵在原地,不敢回头。 咚咚咚—— 清楚的听到胸腔内心脏有力的跳动,她的神经也跟着跳动。 一秒,两秒,三秒……时间过去良久,什么也没发生,鼓气勇气扭头什么也没有。 是她想多了。 松懈下来,带着必死无疑的心情爬进了房间,趴在床上,眼睛死死盯着门,锐利的势必要把它看出个洞来。 远处一个参天大树上,一对硕大的铜铃一样的眼睛,观察着这一切。 见她进去,呲溜一下走了。 无事发生…… 惊疑不定的又四处认认真真看了一圈,渐渐放心下来,把绷带重新缠上,表面铺平。 睡觉。 第二天早上七点,护士小周来给她打吊针的时候,发现绷带松散了些,有点乱。 面露疑惑,难不成是病人自己把绷带拆了?可是这全身裹紧,没有人帮忙自己如何能做到? “你昨晚出去了吗?” 木乃伊费力的睁开眼睛,黑黑的眼袋挂在脸上,眼睛无神,好像没有听清。 护士也不计较。 好奇的弯下腰细细打量,一寸一寸看过去,不愿错过任何细节,缠绕手法专业。可能病人太蹦跶,自己弄乱的吧。 嗯,绝对是这样,她高兴的下定论,总不能是闹鬼对吧,心情颇好。 “早上给自己加个鸡腿。” 拔下吊针的细软管。 “不好意思,第一天打,手生。” “啊不,这是我工作了五年后,给别人打。”怕她没听清楚,又解释了一遍,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不知道想到什么,护士痴傻憨笑,突然来了一句,“嘿嘿,真好玩。”像突然出现的bug,只是一瞬又恢复了正常。 把李淇吓了一激灵。 空隙那流出小节水柱。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昨天给她打了五次没打上的就是这个护士! 木乃伊瞪大眼睛,“哇……呜呜。” “哟,你不是不会说话的吗?” 抗议无效,所幸这次扎了三针就进去了。 看她要走木乃伊急了,挣扎着晃动四肢想起来,“呜呜呜……饿,想吃。” 护士眼疾手快的按住,“别动,还没好清爽。你要是想再打几针的话,随便作。” 木乃伊不动了。 接着补了一句,“你伤成这样怎么吃饭啊?多吊几天营养液,还是安心看我吃吧,吃完告诉你味道如何。” 不顾木乃伊眼泪汪汪的请求,无情走了。 刚走出门口,蹦的一下跳起来,把举着吊瓶的病人吓一跳。 举着病例仰天大笑,“啊哈哈哈扳回一局,小样看我收拾不了你?谁让在救护车上装傻的,哼。” 扭扭捏捏的甩着屁股,“我是一~~个~~~做在风雨成熟滴人嗯~” “哥哥~你看~~我呀我是” 轻快的唱着歌,摇摇晃晃走了。 声音不大不小,只要不聋都能听见,故意的。 李淇脸色铁青,恨不得起来找她干一架,抑制住冲动,无语的对天翻了个白眼。 我真是闲的,早知道不装痴呆了。 小周护士前脚刚走,后脚又进来一个拿着吊瓶的护士。 膘肥体壮,脸胖的像圆盘,走两下胸前的两坨就抖三抖,讲丰盈都是谦虚了。 说要给她扎针。 “已经扎过了。”李淇提醒。 对方不听,她又提醒一遍。 这次那个护士暴跳如雷吼,双手叉腰大声粗道,“知道了知道了,那就再扎一次。” “不……”不是刚扎上吗? 对方不听,坐在她空闲的那只手旁边,把被子压了个大坑,撕开包装薅出两根棉签就开始蘸。 李淇挪动着身体,不让她扎,她直接拿着针头就在她手臂上扎了两下 “嘶哈。”这小针是有点疼。 护士眼中势在必得,李淇相信她要是拒不配合,今天她绝对会把自己扎成塞子。 肥胖有力的大粗手按住,开始流程。 李淇非常怀疑,这么打,会死吧? 又不是身患绝症…… 嘎吱——嘎吱——唰—— 鞋面在地上挪动的声音由远及近。 这家医院,巡逻的是一个医生,瘸腿的矮子。每天在走廊上慢慢悠悠艰难的挪动,监督护士干活。 吧唧,重物落地的声音。半个腿已经锯掉了,另一个腿的脚被烧的惨不忍睹,也是难为他拄着拐棍巡逻。 “护士!护士快,快扶我起来。” 年迈苍老的声音从走廊传过来,听声音就在门口。 外面的电灯闪烁了几下,滋滋滋的。像是接触不良。 “来了,” 护士没有继续回答她的话,走过去,把他扶起来。然后扶着他进了房间坐在了女主旁边。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能坐在这里吗?” “您随意。” “谢谢。” 护士又被别人叫走了, 那医生面部恐怖,脸被大面积烧伤过,伤疤纵横交错铺了大半。眼眶萎缩,眼球又大又白。 他死死盯着自己。 李淇不想理他,呆呆的盯着天花板,手窝在被子里全是汗,拳头都捏紧了。 他扑过来,瞪大本来就像乒乓的眼睛,“就是这个头发,你该死。” “就是你害的我们,是你!” 李淇被他掐的直翻白眼,大喊,“救命啊!!!来人啊!这有个神经病,咳咳。” 听到动静的护士赶来,身后带着一群人,不顾老人的挣扎把他拖走了。 “我们都是死神灵的奴仆。” 啪,关上门。 “喵呜~” 走廊上黑猫矫健的身影一晃而过。 第3章 主任 “什么玩意?现在哪来的奴仆?新社会人人平等。” 默默记下了名称,一看就是编的,套一个听起来是那么回事的名号罢了。 恢复的差不多了,还是如往常一样,一天打两次吊针,丝毫没有让出院的意思,为了继续留在这调查她也没有提。 新来了一个,胸牌上字体端正,明晃晃的写着两个字:黄杰。 “医生啊,我到底怎么了?” “没事的,就是有点小刮伤,躺几天就好了。” “凶手找到了吗?我好害怕,这几天,天天做噩梦呜呜呜……”说着期期艾艾的哭起来,可谓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医生眼神躲闪了一下不敢看她,嘴巴有点打结,“呃……凶手啊。”思考一番,义正言辞的说,“目前还没有消息,等找到了一定会通知你的,毕竟你是受害者,理应得到公道。”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李淇的眼神瞬间就冷了,抽泣着,抬脸可怜巴巴的抓住医生的袖子,声音软糯,“那叔叔等有了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噢。” 医生不自然的侧了侧脸,“当,当然。”拽开她的手,拍拍她的被褥,安抚道,“安心睡觉吧。” 说完也不管她的反应,快步离开。 他一走,李淇的脸就冷下来,“什么玩意啊,原来根本没有去找凶手。” “连想,都不想一下吗……” 正懊恼着毫无头绪时,突然看到了旁边的病例本。 抓上被子翻看,免得留下痕迹,病例数量和看到的一样,少得可怜。 她的病例上写着,病人身上多处骨折,胸口的伤痕长达…… 扣扣—— 敲门声,医生的声音传来,“那个,不好意思。刚才忘拿病例表了,方便吗?” “不方便。” 门打开,先往床头柜那瞟,病历本还是好好的合上没有翻动的痕迹,万幸万幸…… 那个女孩和刚才一样披头散发,还是木楞愣的呆坐着,两眼无神,对外界的动静没有反应,自闭似的。 显然是被那番话打击到了,也是,经历了那样的事情换谁都不会做的比她更好了。 这般想着更心虚了,但他也没办法…… “不好意思哈哈哈。”尴尬的笑着,拿上床头柜的病例表就走。 上面的内容,大概的意思和她判断得出的差不多。 她记得这个世界的法律系统挺完善的,这样的恶性案件应该算是重大了。 竟然能不查,压这么狠从根源解决问题,这就有的想了,不管怎么说,她会替原主找到凶手的,好歹用的人家的身体,而且凶手一天不落网,她的人身安全就没法得到保障。 看她没死,肯定会再补几刀。 抬头看向窗外,漆黑沉默的天幕笼罩着她,乌云涌动压的很低很低,闷的人心慌。 她想到了,是怨气,为什么一个存在人类的地方没有怨气,这不科学。 姑妈也还没到,这一次没有在她闯祸后的第一时间找到自己,她现在急需姑妈把她带出去,姑妈啊,姑妈,您老什么时候来啊…… 不会出事了吧?不会的不会的。 都怪原主玩心太大,手机号都不记一个,自己的也不记。哪天被人拐卖了都不知道,看吧,就是现在这种情况。 李淇的活动范围仅限于医院。 去食堂吃饭的路上留意到,级别很高的主任医师,挂号少的可怜。和搓来搓去的护士和病人不一样,他很安静,三点一线上下班。 举止也不像人能干出来的事。 她有次探查的很晚,路过那透过玻璃看到五点钟灯亮了。 牙科主任早上来到工位泡好枸杞,撕开食品袋嚼着上好的大红枣,先从柜子里拿喝两瓶大的葡萄糖喝水一样,一脸享受大口大口喝完了。也不知道这把年纪喝这么多会不会得糖尿病…… 办公室外面的木板翻了个面,【闲人免进】,主任正坐在椅子上悠闲的查看手里的资料,真奇怪,医院人那么少,哪来的资料一天看到晚。 接诊病人就一两个小时,尖端磨砺的轰鸣声源源不断的传出来,其余时间窝在这,关上门,没人知道他到底在干什么。 他的作息很固定,中午十二点钟准时上厕所,一上就是十分钟。厕所离的远,在走廊另一端。 加上路程,来回要十三分钟,够她进去翻看了。 距离出来还有十秒钟,他准时的像是个计时器,李淇觉得他肯定是个严重的强迫症患者,对时间规划有极强的掌控欲,多一秒钟都不愿意。 时间快到就收拾东西,上完厕所去食堂吃饭。 里面传来座椅挪动的声音,主任穿着白大褂出来了,迈着沉稳的步伐。 他上厕所的时候在干嘛?真的好奇,手机也不带,书不拿,难道在里面扣手吗?不是她变态,目前跟踪最安全的目标就是他, 别的护士听不懂人话,气到了就用针扎,惹不起惹不起。 试试呗。 房间不大,就一张单人桌子,一个靠背椅子。没有弄牙齿的机械设备,简简单单,温馨的像一个茶室。 桌上放着薄的像纸片一样的病历,敷衍摊开下面悬空,拿起来下面是几本陈旧杂志,表皮泛黄被人保护的很好,褶皱都没有。 窗户透光,房间坐北朝南,早上阳光会照进来暖洋洋的,泡着茶,小书一看,拿着工资大大方方的摸鱼。 简直就是所有人的梦中情工。 她拿起来,翻到封面分别是【中国循环杂志】【新英格兰医学杂志】【柳叶刀】。 挑了几页瞟一眼,全是专业术语,记录着医学前沿动态,研究成果还有临床试验的重大发现。 提升专业水平看的。 规格挺高,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挺有闲庭雅致不没落。 搜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把弄乱的东西挨个放回原位。 胳膊碰倒了东西,在堪堪要落地时接住。 好险,差点就碎了。 那是一个陶瓷茶杯,里面蒙蒙的落了层灰,不知道放多久没用了,再举起来一看杯身也全是灰,没有了刚才的白洁无暇,手抓着杯把的地方挪开是干净的。 手指灰黑的脏。 她放回去。 等等,如果没记错的话,茶杯里面装的水吧? 李淇赶忙打开泡枸杞的保温杯,里面的污垢黑黢黢的一大坨定在杯底,不知道生前是个啥,扒在杯身的每一个角落,一股淡淡的霉臭味。 放回去干净如新,甚至还能看到透明的白雾溢出来,温度滚烫。 小心翼翼拿起刚才的茶杯,手捧住圆滚滚的杯沿,她注意到刚才抹干净的杯把子恢复了原样全是灰。 规则怪谈?恐怖屋?原主记忆中玩的游戏很少,搜索一遍没能找到有用的信息。 第4章 发现 屋内布置貌似没有问题。 表情渐渐疑惑,感觉有哪变了。老登不会早发现了踪迹耍我呢吧? 越想越觉得不无道理。 焦躁的一遍一遍想计划哪里出了疏漏,疯狂翻之前看过的东西,拿起来又放下,拿起来又放下,眼睛努力盯着任何一次生怕错过重要的细节,看着看着她有些看不懂这个东西了,像块白布放在她眼前,不管怎么看都没有印象。 或许是鬼类能自动侦查到活人? 偷摸着出来掩上门。 去上厕所的地方,门口挂了个牌子,“地面湿滑,小心行走。” 洗手台镜面斑驳,镜面不断的有水汩汩流出,织成各有不同的雨帘。 黑影刷的闪过从跟前,另一面镜子上映出黑气缠身,血色滔天的女垂头粽,她的死相。 这是,幻境? 李淇镇定自若的转头往坑位走,无视镜面的“人”鬼哭狼嚎的拍镜面。 灯灭了。 医院厕所的小隔间空间小,开门进去转身都费劲。 是哪个呢? 走到最后一个,停下脚步,高高的窗台斜透进来一点微光,黑暗把她从头到脚整个笼罩进去,一道鲜明的分割线跨在两边。 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哪有上厕所的样。 又往回走,这次她挨个敲门,每敲一个都会问一句,“你在吗?” 像亲切的朋友间探视,在这个情境下显得怎么看怎么怪异。 “你在吗?” 说实话这个举动挺吓人的,尤其是在晚上拍鬼片的最佳地点,身边是实打实的鬼邪,随时可能把门推开咬她一口让她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有种说法是这样容易招阴,试问有什么能比五谷轮回之地还阴吗?没啥影响的。 敌方到底有几个,她不知道,但必须引蛇出洞,不然她就只能在医院干耗着,后面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准。 “你在吗?” “你在吗?” “你在吗?” …… 她很有耐心的一遍遍重复好像这不是在生死边缘徘徊,而是在高档茶水厅。 靠门边的敲完了,敲另一边的,有种不打出来誓不罢休的决绝。 “你……” 里面的“人”异口同声的说了句,“在”。 两边同时回应,声音飞向夹在中间的她,让她一阵恍惚,以为那四面八方的鬼魅凑在耳朵旁吹气,兢惧之中看到鬼影重重。 声线不同,阴冷灌耳。 李淇不动了,手心溢了层薄汗,血液冰凉,她听到自己的心在咚咚咚的猛撞。 皮鞋走路的托哒声,一步一步,越来越近。 瞬间回头,什么都没有,只有黑。 隐隐压抑的进食呼气声,口腔嘎吱嘎吱的作业,在面前出现。 李淇打开了这扇门。 褐色的背带裤纽扣紧绷,衣料被动作弄的褶皱,主任背对着她,肥胖的屁股颤颤巍巍,斯哈斯哈的弯腰舔舐。 “你怎么来了。”他大着舌头问,转过头眼睛发绿变尖,像恶魔的爪牙,带着回味,还想回去继续饱餐。带着动物的鼾愉,嚼着嘴里的东西,慢慢的变成了一颗硕大的猪头。 鼻子哼哼,挂着透明白稀的液体。 李淇面色如常,她只在猪身上看到过这种情况。 “主任,我来给你送纸了。” 她轻飘飘的话落在主任耳朵里成了炸雷。 人类的腔调,让他从迷糊中惊醒变回人身,嘴唇因为哆嗦变成了机关枪,充满唾液的口腔含糊,口水飞溅,“你你你,你……你能看见我?” “嗯?什么?” “不,不要!” “看见什么?”李淇一看有戏接着追问,鬼故事什么的,她可爱听了。 “快走开,你不能看见我,没有看见我,没有!快离开!滚啊!”他像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边挥手驱赶,身体颤抖膝盖弯的要跪下 。 “你怎么了?我来给你送纸听见了吗?”她又走近了一步。 拿出了一块砖头递过去。 他没有接,砖头落地砸的尘土飞扬。 愣的他看了半响,确定她真的能看见自己,缓缓的捡起砖头,李淇做出防御状态,退了好远。 “我会死的,怎么办被他看到了。你能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告诉你,我告诉你怎么走,求求你不要往外说。”肥硕的腿合拢,多出来的肉在中间挤成一坨波浪,他跪下拉扯她的裤脚,仰头卑贱的像条狗。 还没等她开口回答。主任四处张望忐忑不安的接着说, “对,他一定看到了,看到了……怎么办?他无处不在,怎么办。” 李淇站着不敢动,她在试探。 “啊?!!!你为什么能过来看我!都怪你!我要你偿命!!”极致的恐惧中生出怨怼,眼中是刺激之下的愤怒,鼻子扩张成扁平的一盘。 以快的不像人的速度站起来,弑笑着,口水顺着獠牙流出来,嘴合不拢,指甲伸长,鬃毛从毛孔强挤出来,却见他不受控制的,被一股力量压的肌肉颤抖,黑色雾气弥漫,和自己较劲,拾起往自己头上用力一拍,脑花四溅,倒了。 几颗血溅到了李淇脸上,还有惨白的脸色。 慌张从她脸上逝过,很快变为平静。 这才注意到后面的景象,皲裂的墙皮被扒下来,墙底的块状成了菱形,大的蜘蛛网状,他在吃墙皮,不,应该说舔,墙皮斑驳到掉成一个个连在一起的网。 看样子被人看到他会兽化,然后死亡,李淇沉静的捏摩挲下巴揣度。 她没注意到,开着的厕所门无声的关上,倒下的兽化类人消失了。 咚咚咚—— 强烈的撞击声死命的撞着那扇合上的门。 李淇有些不敢打开了,她不确定打开的后果自己能不能很好的处理,额头洇着汗。 她赶时间, 门开了,里面是活着的主任,这一次不是舔墙壁而是一个猎物。 声音是从不同方向驰来的,呼呼的咆哮声好似列车驶过把她淹没。 他被倒挂着,和她眼睛齐平的位置,粗绳网状的裹成一个粽子,顶端吊在天花板。 里面的东西疯狂挣扎,主任的声音传来,“李淇!李淇!!李淇!” “快救救我!我是医生——” 李淇双手抱臂无动于衷,眼睛都没眨一下。 划拉, 绳子断了, 一摊烂肉,腥臭黑血漫过了她的鞋。 砰,眼珠子弹到了鞋面上跳了两下,黑色的瞳孔直勾勾看着她。 李淇皱眉看垃圾似的,嫌弃的踢走了,掏出纸细细的把血迹擦干,用水龙头冲了冲。 又擦了一遍,确定完全干净了看都不看往身后张开的巨嘴一扔, 呕—— 哈了半天哈不出来,痛苦的在地上打滚那玩意被熏吐了。 探查暂时结束,回去逗逗猫狗。 黑雾弥漫树影重重,光线暗淡分不清方向,她想跑。 刚迈出一步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住,动弹不得,从头往下压坐在长椅上,坐面嘎嘣硬撞的她屁股疼,冲击力使椅子往后移了一段,地面土壤一阵蠕动,无数藤蔓扭动着破土而出。 从地底爬上来圈住她的脚踝一路向上严严实实的缠绕她的腰部,叶子搁着布料摩挲,尖锐粗大的茎划拉裸露在外的肌.肤,带上一丝挑逗的意味,触感清晰断断续续的痒,控制不住的战栗发抖,瞳孔扩散,挣扎着想起来,被远古虚空传来的某种压制按的她直不起腰,双手也被强制背在后面绑了。 周围越来越冷。 冻的她直哈气,血液里像被塞了冰块,从末梢往上灌,冷气不断扩大。 一股刺鼻的腥臭味飘来,偏过头板着脸,男人一身黑袍遮了个严实,杵个木拐杖。在离她几米远的地方停下。 “快……来……找到它。” “去岩阜……” 声音阴冷尖锐,夹杂毒虫的嘶鸣。 绿褐色的浓稠液体腐蚀土壤,鼓着细密的白泡,流到脚边。 李淇一下从睡梦中惊醒,一身冷汗浸润了床单。 “做梦了?” “没有吧。”她有点怀疑。 不知道为什么像被吸了精气一样,一整天都迷迷瞪瞪。 精神萎靡连带着伤口的愈合都慢了下来,医生看着伤口百思不得其解。 她的心情很差,非常,无敌的差! 臭着脸医生也害怕,换药都小心翼翼。 连着几天,都是这个状态。 一回到梦里就会神志清醒恢复记忆,醒来就会立刻忘记。 夜夜被骚扰,不胜其烦,她是不是惹到了什么? 受不了了,又一次被禁锢在那,她冲着这些藤蔓吼,“你们想干什么?” 藤蔓不语,只是一味的骚扰,更过分了。 她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流着泪咬牙切齿道,“信不信我把你们全烧成灰。” 藤蔓的动作停了,顶端卷曲着,移到李淇面前,挑衅的比了一个非友好手势。 李淇:……是是是,你厉害行了吧 “哎呀,摸哪呢!喊你不要动!!聋子!”李淇白皙的脸气的爆红,喘着气像个粉嫩的水蜜桃。 藤蔓好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来劲了,动她的鞋子。 李淇猜到它要做什么连连求饶,“别啊,我错了,别……” 藤蔓伸直,激起了逆反心理,直接换成人身,还是那个黑斗篷长长的帽檐盖住大半张脸,仅是显露的下半张脸,就足以看出主人是何等的绝代风华。 瘦削的下巴白的不健康,堪比死了几天的尸体,嘴唇薄薄的,血红精致。 男人动手脱了她的鞋,然后是袜子…… 隔着鞋都能感觉到刺骨的寒气侵体。 李淇崩溃了,束缚突然松了一瞬间,朝着他的脸就是一脚,“SB玩意,你那么冷,想冻死我!” 脚还没来得及收回来,又被藤蔓捆住,腿撞在椅子木腿上疼的她龇牙咧嘴。 男人的手顿住,停了动作。 沉默着把袜子卷好,套上,鞋子穿好系上鞋带。 骨节分明的手,修长有力,摸的她脚痉挛般缩了一下,脚趾卷缩在一起。 百蚁蚀身的痛苦窜上来,痒到发麻,还冰,气流一个劲的窜来窜去,好生酸爽。 再一睁眼,她醒了。 腿上的酸麻还未散尽,浑身冰的像进了冷库。 换好衣服就要去找那人干架,行动间她突然发现自己的伤恢复的差不多了。 阴影挡住月光打在床单上, 一个蒙面的男人近在咫尺,站在床对面举着匕首准备行凶时,突然看到那人睁开眼睛板板正正的弹起来,脸凑近,把他吓一跳,刀不慎脱手,心慌慌的,着急去抓差点把自己手切掉。 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能干什么?是自己太神经了。 今天怎么这么邪门?干活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说出去得被同行笑死。 李淇反应过来,一脚把刀踹飞,和歹徒搏斗起来,得亏伤好利索了,收拾一个高大的成年男性才不那么吃力。 但也不容易。 对方是训练有素的职业杀手,原主的身子骨弱不禁风,能躲开也没力气扳倒。 寻了空当,一脚勾住把他绊倒,去够床单上的匕首,歹徒的手臂比她长,先一步抓住,对着她的脸就是一划。 急忙往后倒,差点差点毁容。 还是高估自己了。 李淇被按到在床上,寒刃即将划破她脖子的时候,歹徒的手腕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挡住了一瞬间,用尽全力匕首都扎不破,极有韧性,像无坚不摧的膜 李淇见有戏,朝他的腹部一蹬,竟然把他踹飞了。 她懵逼了,随即反应过来,想到某种可能。 “老兄,你终于给力了一回啊。”她大汗淋漓的躺在床上试探道。 虚空中洋洋自得声音,“那是。” 嗓音清冽,像清晨的蒙蒙雨雾。 李淇服了,“你倒是早点啊。”,看了半天戏,把她当猴耍呢。 “哈哈。”笑的机械,一副有气无力的感觉。 感觉到虚空扭曲了一下, “喂?老兄??你人呢?” “别装死滚出来。” 无人应答,“真走了啊……” 办公室里 “怎么样? ”院长问 “全身多处骨折,刀伤深不见底,致命伤在胸口,能活到现在真不可思议。”主任医师感叹。 院长盼布满老年斑的手上握着两个包浆核桃,圆润光滑,不少年头了,是个老古董,反射出诡异的光泽,在黑暗的环境里显得光彩夺目。 “嗯……” 嗯了半天也不下结论,医生头上的汗哗哗直流。 抬头看了眼院长,长甩甩的外袍几乎快触到地上,心也跟着跌落谷底。 “下去吧。” 医师如释重负的长舒一口气。 逃也似的离开,到门口了没收住力,差点把自己摔残。 倒在地上顽强的爬出去,带上门。 第5章 姑妈 一个星期后,无论检查多少遍都是些皮外伤,大夫看了惊呼,“医学奇迹啊!” 腾的一下站起来,紧紧握住她的双手,深情一问,“别走啊,你愿不愿意在这多住几天,包吃包住,费用我出。实话说,你这样的病人我也是头一次见,想多观摩观摩长长见识,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 两人相视一笑。 恨不得把她供起来,专门给她安排了一间独立病房方便休息和实习生观察。 躺在安静病房里和医院同吃同住,每顿按时会有人给她送上来端到床边,饭难吃的不行。 吃一下怀疑人生,吃两口哇哇吐,第三口就可以直接投胎转世了。 在她的强烈要求下,换成了外面的饭。 无人的时候也没闲着,拿出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白纸,折千纸鹤打发时间。 在脑海中一遍遍模拟类似的场景,学习记忆中原主的说话方式生活习惯,大概能模仿个七八成像了。 闭上眼魂魄出体看着手上的罗盘,指针转个不停,这里磁场混乱。 根据她的观察,这个医院病人不多,飘游在外的鬼魂也没遇上几个,不至于这样,问题出现在哪?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混乱的气聚在一起臭的要命,闷的她喘不过气,她没办法在这吸取灵气,只能靠食补,伤口愈合的速度被压制了。 “咳咳。”呛的忍不住,捂住嘴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拿过床头柜上的小狼饼干开始啃。 不得不说,虽然人类开发出这样不健康的食物,但确实香。 “嗯,好我知道了,下午两点我准时。” 啪嗒,啪嗒,窸窸窣窣带着虚浮的吵闹声,时远时近。 清丽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女人柔和的脸露出来,脑门上还往下淌着汗,手上大包小包的,“乖崽,想我没?” “我给你带到了你最爱的楼下香酥鸭,喏,还是热的,快趁热吃。” 棕色食品袋密封完好,手提袋温温的,有她喜欢的干果。 没有香味。 接过沉甸甸的袋子,想放床头柜,饼干潮了,薯片倒在辣条上面,油叽叽的,满到放不下。 地板也全是扔的垃圾。 她从容的放在床铺上,反正隔着塑料袋不会弄脏。 对着母亲灿烂一笑,甜甜的撒娇,“妈,我给你拿点东西,是我准备好久的礼物。” “好啊,女儿长大了学会给妈妈准备礼物了。” 手背擦了擦眼角,吸吸鼻子,头发垂落下来挡住光,看不清表情,阴恻恻的舔了下嘴唇,兴奋的不停咽口水。 拖沓着,脚步声越来越近。 摸索着角落里的杂物霹雳普隆的,同一时间女人的嘴角越裂越大,露出满口尖牙靠近她。 李淇猛的转过来把绳子套她头上,利落的打个死结,拼命的往床边拽。 “36号病床什么情况。”院长问。 “除了吃零食就是睡觉,没有异常。”苍老嘶哑的声音从铁盒子里传出。 每每想尝试走出去,就会“巧合”的被人看见,以各种理由说服她回来。 她要是拒不配合对面还会急眼, 之前留她下来的大夫,她记了名字,也旁敲侧击的打听过,根本没有这个人。 问为什么会给这么好的待遇,对面也是讳莫如深的样子,闭口不谈,只说是上面的指示,要把您当成贵宾对待。 有意思。 VIP第三天,几个女护士模样的人拿着笔记本边询问边做记录,检查伤口的愈合情况。 轻轻按压伤口边缘。 “这疼吗?” “还好。” 彬彬有礼,不多问。 看了就走。 床头柜,地上堆满了五颜六色的食品包装袋,嘎吱嘎吱嘴巴不停。只要零食味道够浓,就可以把气的味道盖过去,晚上再来个九斤大榴莲当宵夜。 “噢,嗝~~”打了个响亮的饱嗝后放下零食,抹干净油渍百无聊赖的耍手机,你别说,难怪男女老少都爱玩,她拿上手也不舍得放开,指定有点说法。 快来把她接走吧,真的受不了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都计划好了,今晚要是姑妈还没到,她就从窗户溜出去,爬也要爬出来。 * 梅小倩在公司处理公务,助理汇报送上来的资料,“老板,您女儿找到了,医院说没大问题,在医院住着呢。要不要派人开车去接?” 查看文件忙的焦头烂额,没闲心管这些,“喊医院收留她几天,忙完我自己会过去。” “好的。” - 有天中午在床上吃午饭,鸡肉咖喱的,很喜欢吃。 鼻梁上架着细框眼镜,穿红衣服的短发女人在别人的引领下走过来。 帅警察问了她好多问题,我在一旁好奇认真听, “她叫李淇,今年20岁,上南江大学。” “我是她的姑姑,18岁那年,我成了她的抚养人,她父母死在一场车祸,诺,我有她的证件。” 说着递来一个薄薄的卡片,给警察叔叔,刘炀叔叔拿给机子碰了一下,发出滴的一声 “核对无误,人你可以带走了” “小妹妹,再见。”他摸了摸我的头,“跟着她回家吧。” 我不乐意,开始闹脾气。 指着那个女人,求助般的扒住叔叔,“我不认识她。” 一脸享受,帅哥呵呵呵,身材真好。 姑妈看出我的意图,嘴角抽了抽,一掌打过来。 “臭丫头,你装什么失忆。” 最后还是同意和她回了家,不过我要求晚上,榴莲还没到。 门框上,先看到的是红肿的肌肤。 瘦小的身子穿着病号服,脖子上一颗猪头,青一块紫一块。 哒哒哒——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回声撞击在病房的门板上又弹回来,凑成了一桌交响乐。 梅小倩一身烈焰红西装,胸前的口袋插了朵鲜嫩的白玫瑰,美艳逼人一举一动收张有度。 “滚出来,死丫头说好的七点,现在几点了,不要逼我进去抓你。”快到了,叉腰站门口大喊。 门开了一条小缝,一脸掐媚把自己能想到的词全部用出来,“来了来了,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小的来接太后娘娘回宫嘞。” 拉进来后,对着姑妈盈盈行了一礼就要搭上她的手腕。 一大股科技香精的刺鼻气味飘过来,姑妈嫌弃的捏住鼻子,瞪她一眼,瓮声瓮气的说,“快开窗。” 她转身就要去弄窗户,又被姑妈喊回去。 “慢着,说清楚这次是怎么回事。我找人都查不出来,你到底惹了什么乱子。” 姑妈面无表情的把手抽走,完全不吃她这套。 李淇用两人能听见的气音说,“回去说回去说。”踮起脚捂住姑妈的嘴巴,左顾右盼四下无人,神情很紧张。 梅小倩看她这样子了然,收了后面的问候,一脚踹过去。 她错身躲开,细长的鞋跟落空,鞋掉了。 一路上姑妈都绷着脸。 司机吓得大气不敢出,一直往她们这边瞟。 李淇吊儿郎当的靠在椅背上睡觉。 她还是小看这个世界了,奇奇怪怪的。 回到家先给了一个大嘴巴子,“说说错哪了?” 打了看到白嫩脸上清晰的红印,心疼的眼泪要流下来了,再打舍不得,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叹气。 “我不该出去混,”低头老实巴交。 “少装。” 心里转过几道弯弯,圆滑的换了个说法,“不应该给姑妈惹麻烦。” 姑妈一听就炸了,一掌拍在桌子上,唾沫横飞,“当初收养你的时候就约法三章,不带人来家里,不给我惹麻烦,不做违法乱纪的勾当。” “不求你能带来什么,至少安分守己是底线吧?要死到临头了你还在给我装傻充愣,别人的命你不管,自己的也不要了?” “你瞧瞧,这么些年来你是怎么做的,真是越发猖狂了。你以为你干的事情我不知道吗?我只是懒得说你。” 她反驳,“我觉得我还是挺守规则的。” “你之前骗同学吃屎,差点被家长打进医院你忘了?”气笑了。 “啊这,他能吃说明他本来也想……” “你也好意思说?” …… 李淇听着听着嚎啕大哭,像个没人要的流浪狗,“你一点都不心疼我。” 看自己辛辛苦苦养的孩子这样,气消了大半,语气不自觉的软了下来规劝道,“没有不要你呀,你但凡安生一点,不逃学会有这么多事吗?我亏待过你吗?钱,时间,自由我哪样少了你的。” “如果不是你大晚上拉着狐朋狗友出去唱k,会有这些事吗?” 她哑口无言,这时候按原主的性格肯定会顶嘴,引以为豪的说一番炸裂言论,不是她不想装原主,实在是她干的缺德事自己做不来,说不出口,太混账了。 这个姑妈挺好的。 夜晚。 一辆宾利开进医院没等停稳又匆匆离开,消失在浓浓夜色中。 在被按着头训斥了几天后,终于因为大老板工作太忙而告终。 李淇又得了清闲,拿钱待在家思考人生。 拒绝了狐朋狗友的邀请,对外宣称,病了,在修养。门也没让别人进,姑妈看了她的改变痛哭流涕,孩子终于长大了。 原主这是有多造孽啊,正常呆着都能感动成这样。 电视上在放宫斗剧,女主第一次进宫被刁难啥啥的,后面的一个字没听进去,控制不住的想那个女鬼死前诅咒般的话,“马上你就得来陪我了桀桀桀桀桀桀,多一个妈妈不好吗?” “不好,你太丑了,看着吃不下饭。” 女鬼恼羞成怒,“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都是恶人凭什么你过得这么好!判官不来抓你真是瞎了眼那我来,阴间太冷,就让你代替我,上了轮回路不会忘了你的,哈哈哈哈哈。” 笑声瘆人,身上汗毛倒立,听久了会影响精神,看来是问不出来什么了。 手指挥动捏死了,灰都没留。 “你太聒噪。” 这是她第一次杀鬼,平日她从来不管,可这女鬼实在嘴欠。 嘶。 辗转反侧睡不着,怎么就觉得那么不安呢?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恶魂地府也会管的,严重的得让高层来,判官管这个倒是从未听过,不过和她有什么关系,非亲非故的,自己也没做什么大恶,纯粹看不爽罢了。 不管了,再怎么判下来就算是黑白无常来了,按这里的律法也不是她的问题。 别墅哪都好,就是有个絮絮叨叨的管家,长的一表人才,也就脸能看。走路噔噔噔,上等牛皮做的皮鞋,底部和地板一摩擦,嘎吱嘎吱还带点余韵,吵的人根本睡不了懒觉,早上七点就在她房间门口踏步。 她不起他不停。 她犟,不肯起,管家就在门口蹬地板蹬了两个小时。 顿了一下,比以往更加卖力,墙都跟着震动,吊灯一晃一晃。 在房子倒塌前妥协了,她打开门,门口站着黑压压的一片人,全部挤在门口的走廊, 旁边还有一排佣人排好队等着。 看来她要是不起,管家真的有本事弄到天黑。 李淇担心总有一天他们会把这砖踩碎。 他把佣人搬了过来,穿工作服的女佣左手拿拖把杵地,右脚可劲造,即兴舞蹈。 肥胖的脸上满头大汗。 “好了,停。”管家见她终于起床,摆手打了个手势。 女佣累的瘫倒在地,想找个支撑物靠一下,摸到了硬质边缘背一挪,洗拖把的脏水打翻了。 黄卷毛瑟缩了一下,担忧的盯着他的上司。 管家看了女佣一眼,没说什么,抬了下眼镜,“加班一小时奖励500块。” 女佣喜极而泣,“谢谢,谢谢。” 水顺着地板渗到了楼下。 “损坏家具,奖金扣除一半。”管家在纸上记了一笔。 女佣笑着的脸僵在那,转头瞪了她一眼。 “对主人不尊重,罚一个月薪水。” “别啊,领导,给个机会给个机会啊。去抱管家的裤脚扑了个空。 管家了。 女佣趴在地上嚎啕大哭,水渣渣的地面上短袖往下滴水。 这下好了,又得罪一个。 “小姐,早餐已经备好了,请。”管家伸手做出请的姿势。 但凡他能把这劲用在说话上,她一天也不会那么郁闷了,没人和她说话,从他嘴里撬两个字难于登天。 多说一句话要他命一样。 李淇: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走着瞧。 想揪他小辫子比登天还难,和他说话要么不回,要么礼貌且简短的搪塞,挑拨离间根本不存在。 姑妈面前打他小报告,没用。 “小淇,快来吃饭了。”美人系着围裙在厨房忙活半天,拿抹布包住碗沿快步走过去放在餐桌上。 沁人心脾的肉香一个劲的往鼻子里钻,菜色香味俱全。 “去洗手,给你做了爱吃的莲藕排骨汤。” “好。”要吃饭了,其实她不太情愿,早上看到了姑妈桌上的文件,她又得回去上学了…… “姑姑。”她有些心不在焉。 “嗯?怎么了。” 她坐在我对面,保养的极好二十来岁的模样,鲜妍年轻。 “后天要开学了,你准备一下。”姑姑给我夹了块糖醋排骨提醒到,木质的筷子夹着汁水饱 第6章 猫死了 心不甘情不愿的被姑妈押送上车,前面一个司机一个黑衣保镖,上车即落锁,把手拽烂了也无济于事。 抓狂的找司机哭诉,一把鼻涕一把泪。 “回去会被他们打死的,同学恨透了我,我我,我哪也不敢去……”故事编的那叫一个惊天动地,身子悄悄的挪,越靠越近,嘴上说着钻进中间的缝就要去够方向盘。 “就你?”拦住她,把她塞回去。 保镖亮出训练已久的肌肉,冲她不屑的挑挑眉。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菜,就多练。 司机不肯买账,还给了她一个轻蔑的眼神,李淇苦哈哈的叫嚷生无可恋,见无人在意安静的躺下装死。 愤愤不平的缩回去,越想越气瞧不起谁呢,踹了一脚前面的座椅,气不过又补一脚,要不是我不想暴露,给你们打成肉饼分分钟的事。 “小姐,到学校了,请下车。” “我不。”紧紧扒着椅子,指甲深深陷进去,都要把表层戳破了。 保镖堵上一边。 司机听了毫不意外,带上墨镜下车体格健硕,人高马大盯都能盯死她,胳膊的肌肉比李淇腰还粗。转弯来到后座车门旁,边拉门边说,“老板吩咐过打伤算她的,今儿就算请也要把您请下来。务必让我看到您进学校,您就从了吧。” 左右夹击啊这是。 五指山一样的大手像她抓过来,她已经缩到边缘了,眼看就要被擒,余光看到一抹老年红灵机一动。 一位挽着菜篮子的中国红过来。 她连忙举手招呼喊道,“这位阿姨。” 女人听到声音左右转头确定叫的是自己,警惕的看她,退了两步。 “你干嘛?” “有坏人把我抓住了,他们要把我卖掉,我……我不知道这是哪,我找不到家人了。阿姨阿姨您人美心善能不能救救我。求求您,我爸妈会给您很多钱的。”哭的惨惨戚戚,落花带雨。 阿姨有点触动,但还是不敢上前,惊疑不定的观察状况,那两人块头比她两个大,也不像真的要伤害孩子的样,兴许,兴许只是吓唬吓唬她的,哪那么多拐卖啊,别人的家事不好插手…… 努力说服自己,圆润的想转身开溜,迈出去的脚步又收回来。 司机拍拍那阿姨的肩,和善解释道,“孩子不听话,别听她瞎扯。” “我也觉得。”老太太心领神会,呵呵一笑闪了。 李淇越看司机越觉得像个反派,装□□吓人。 旁人见了都躲。 李淇不喜欢那,但能避免絮叨还是很乐意的。 她没有原主关于这个学校的记忆,校园很大,又冷又饿,走的有些烦了。 学校建在山上,斜坡很多,上去背着包也就显得非常费劲。 “李淇!” “小李子。” “笨淇淇,李妹儿~” 有人在喊什么,一定是听错了。 声音越来越近,靠近的还有喘气声。 “诶诶诶。”女孩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自然的接过一个背包,面对着她往后倒着走。 长相清纯,眼睛水汪汪的,很灵动的长相。 李淇多了一丝好感,长在她审美点上。 “呃,这位美女,你是?”原谅她真的不知道。 美女拿着拳头捣了她一下,“什么玩意,装失忆呢?” “假期摔了一跤,脑子坏了,忘了一些事。”适时露出茫然的表情。 “你没事吧?”女孩很担心。 “没事,就是单纯脑震荡,然后后遗症忘了一些东西。” 才怪从未记起,没有什么比逗美女更好玩。 “这样啊……”女生低眸沉思一秒,伸出手,“那就重新认识一遍吧,我叫韩秀秀,你最好最好的闺蜜。” 利索的回握,秀秀性格豪爽,她很喜欢。 “那你记不记得之前的事?比如,你和黄芸熙在网吧被混混打了,回来以后你们还吵了一架,差点干起来。破防姐和她老公的劲爆八卦,小三的和那男的最新版消息……” 说八卦那她可就来劲了,两眼放光,“来来来细说!” 一路风雨带闪电,她听的认真不知不觉就到了寝室,见不能继续听了颇为遗憾。 韩秀秀给她捋了大致的人际关系。 站在门口她不想进去了,感觉关系好复杂。 秀秀看出她的犹豫,拍拍肩安抚道,“你别介意啊。” 里面说笑声隔着门透出来。 听着挺正常。 嘎吱—— 陈年未修的老旧铁门发出悲鸣,一副随时要坏掉的样子,门从里面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漂亮姑娘,应该就是提到的黄芸熙,她看见自己毫不惊讶,冷漠的说道,“进来吧,外面站着干什么。” 门开了,得见亮堂宽敞,过道中央站着那个韩秀秀口中自己的死对头,她瞟了李淇一眼,轻哼一声不屑的转过头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又笑了,澄澈无害的小白兔样。 全都不说话,又七嘴八舌的讲开来,把她当成透明人。 对于这种情况早有预料,没心情和他们说话,太累了。 自顾自找到床位,把东西放下着手收拾, “好运来那个好运来,好运来——” 电话响了,“喂。” “外卖到了。” “好的马上来。” 走到门口,又是一齐爆笑。 回来时短袖,内衣,外套,裤子扔了一地,搭在箱沿上的,旁边的,行李箱倒在中间大开,黑魆的底淌着泪无辜又惊惧。 “那个,你们有没有看到,谁动了我的东西?”李淇手扒上桌子,半靠着,修长的双腿交叠,鞋尖一点一点的点着地。 压迫感从她身上散发过来。 寝室的气氛一下子降低到0点。 她们毫不怀疑,要是谁敢这个时候嘴碎,李淇绝对会把那个人的嘴撕烂。 瘦削的身子,看着弱不禁风,气势如巨兽降临,凶狠喋血,亮出了自己的爪牙。 本来不打算理她的三人,对比了一下后果。 唐语涵从人群中拔出头,偏脸无语道,“没有人会动你东西啊?” “就是,不要太神经了,都没有人来,可能是风吹的。”黄晓舒附和道。 陶杳盯着自己的美甲对光欣赏,冷淡评价,“不知道了。” 嗡嗡,手机震动一下,有新消息。 备注是闺蜜(秀秀),点开, 【确实没有人来,刚才她们一直在讲话,没有去你那。】 秀秀隔着一溜挂上的衣服,努力抬头往李淇这边看。 【怎么了?】 【有人把我行李箱的弄开,丢衣服。】言简意赅。 【?这么离奇?】 【我不知道,就这样吧……】 李淇不想理她,把页面关了。 手机又连续响了几下,发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通通划掉看着心烦,按息屏。 当天没有大的冲突,当对方是空气,派别分的清晰。 打量的眼神,不同情绪,意味不明的探究,都有自己的小99。 一直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包括那个所谓的“闺蜜”,什么立场还不能确定,反正不简单。 好在寝室里每个人都买了床帘,在床上要私密的多。 李淇躺在床上,内视自己的手指,丝丝缕缕的细微白烟冒出来。她的妖力差不多耗干净了,以后她将会彻彻底底变成一个普通人。 可是今天这种情况,以后还有很多,她得再熬三年。没了妖力的保护,她不确定能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想着想着被点了穴位似的嘿嘿嘿笑起来,瘆人,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老是莫名其妙的喜欢笑…… 学校规定,寝室九点半就不能出去了,现在还有半个小时。 她出去散散心,“哞~” 黑猫矫健的从旮旯里冲进李淇的怀抱。 她被冲击力弄的差点没站稳。 “咪咪,你来了。” “真乖。你要小心人类噢,这个学校不太平。” “嗷呜嗷呜~”小猫眼睛金黄,璀璨的像价值昂贵的宝石,轻轻跃起,两只前爪抱的她的手腕玩。 “好乖唔。” 心满意足的撸猫,头埋在它颈间。 早上,咚的一声巨响,把寝室所有熟睡中的人吓了一跳。 坠落的声音结结实实打在胸口上。 李淇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猛的弹射起步,拉开床帘,往阳台望,她离的床位就靠在阳台,一抬头就能望个彻底。 外面一片狼藉,掉落的墙皮和砖块盖着一个黑色身影,长长的尾巴耷拉在地上。 室友不满的咒骂了几句,拉开床帘往外瞧。 “大早上的,想死了是不,哪个SB这么缺德。” “看不清,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韩秀秀和李淇是对床,努力睁开合上的眼睛,瞅半天得出结论,“好像,好像是什么动物?不大。” “看着像猫。” 黄晓舒一听顿时睡意全无,“吓,这这这,哪来的猫啊?” “我去你祖宗。哪个斯儿那么有病。”陶杳为死去的生命打抱不平。 她们讨论的音量像水一样从耳边流过,什么都没带走,李淇根本听不到她们在讲什么,心脏停了一秒,眼泪像坏掉的水龙头啪嗒啪嗒落下来。 “呜呜呜……”抱着腿呜咽起来,闷闷的。唯一的朋友…… 怎么,就这么突然没了呢。 “谁在哭。” “好像是李淇?” “你咋了?那不会是你的猫吧。” * 死状把她们吓了一跳,堵在阳台门槛那,互相推搡,没有人愿意过去,不愿收拾,但她们不得不上早八,出门总得刷牙。 纷纷踮起脚小心翼翼跨着越过。 死了,口吐鲜血,眼睛瞪大视线看着天花板,全身有多处骨头折断。 坠落伤,内脏被砸坏了。 她们在顶楼,猫从屋顶跳下来也不会受伤。 这是蓄意谋杀。 一上午,她们都没再刁难,语气比之前好了不知道几倍,可能是被惨状吓住了亦或者是良心发现? 李淇没讲话。 报了警,警察过来并不怎么解决,因为死的只是一只猫,而且附近没有监控,没必要耗费警力抓凶手 第7章 炸了 凌晨一点。 韩秀秀忙完提了个黑色行李箱回来,一脸疲惫轻手轻脚打开门,黑黝黝的,别人都睡了。 靠里面的床位衣架上的衣服垂下,白白的亮光横着透出来一点,人影幢幢,椅子晃的嘎吱嘎吱响,混着粗声粗气的喘息从喉咙里滚出,清丽沙哑的声音交错。 “呼~呀呀,他死了他死了别打了,往箱子那躲!” “小声点。”温和无奈。 “诶诶诶知道知道,你挡到我了。”什么都没听进去。 这是?韩秀秀满脑袋问号,莫非被她碰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干啥嘞这么激烈,唯一一次见过这架势的还是在亲戚家,伯母拿着棍子守在一旁辅导儿子作业,愣是吼出了回音的效果,气的脸红脖子粗,房上的屋顶都要被激的塌下来。 键盘的敲击声噼里啪啦,能想到玩的是多么热血沸腾。 走过去高帮黑皮鞋踩在地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真是难为情了,窄敝敝的地方磴了个垃圾桶,大小脑袋一前一后,小的蓄势待发浑身紧绷腰都在用力,椅子被折腾的摇摇欲坠,椅背弧度不正常的弯曲,随时都可能会散架罢工。 大的双手虚虚的环绕着她的身子,一往前凑就给拽回来,不让眼睛凑那么近。 “嘿!”拍她们的肩膀,把她们吓一跳。 李淇瞄她一眼,想打招呼突然又坐回去,到关键时刻了不能输,坚守阵地到底。 陶杳抬头望天长吁一口气,指指身上的小不点给了韩秀秀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 韩秀秀了然的点点头,不好意思的回了一个赞同的表情。 其他三人的脾气也真是好,这都不冒火。 李淇坐人家怀里浑然不觉继续打游戏,喊的可起劲,“嚯哟,哒哒哒,受死吧你,小瘪三爷爷来教你做人啦。” 韩秀秀脸都要绿了,我那清纯可爱的室友经历了什么?一个下午变成了这样,啊啊啊啊啊啊。 “咦,差一点。” 摘了耳机站起来,“来玩玩?” “不,不了,我心肝疼。”捶胸顿足的捂住胸口,伤心啊。 “啊?那你好好休息,吃点药。”看着挺健康的,怎么就不舒服了,人类好脆弱。 “……”韩秀秀嘴角抽搐了一下,面容扭曲,一口气哏在那吐不出去。 半晌,咬牙切齿一个一个字的嚼,“噢……我会的。” 陶杳看看上边,在旁边提醒道,“我说你们小声点,她们都睡了。” “啊?晚上了吗,好的好的。”超小声。 “你们周末有空吗?请你们吃饭,想吃什么?” “唰唰唰——” 床上“睡觉”的人咕咚一声爬起来,床帘拉开贴着蚊帐,凸出脸部轮廓。 异口同声,“几点?!!” “原来你们没睡啊?” 当!真情实感的力度,不知道谁撞到了围栏,齐齐把帘子拉上。 唐语涵:“睡着中,勿扰。” 黄晓舒:“我梦游。” 黄芸熙:“我的第三人格。” 黑雾弥漫树影重重,光线暗淡分不清方向,她想跑。 刚迈出一步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住,压坐在一个长椅上,藤蔓从地底爬上来圈住她的脚踝一路向上严严实实的缠绕她的腰部,叶子搁着布料摩挲,尖锐粗大的茎划拉,触感清晰断断续续的痒,控制不住的战栗发抖,瞳孔扩散,远古虚空传来的某种压制按的她直不起腰,双手也反手背在后面绑了。 冻的直哈气,血液里像被塞了冰块,从末梢往上灌,冷气不断扩大。 一股刺鼻的腥臭味飘来,偏过头板着脸,男人一身黑袍遮了个严实,杵个木拐杖。在离她几米远的地方停下。 “快……来……找到它。” “去岩阜……” 声音阴冷尖锐,夹杂毒虫的嘶鸣。 绿褐色的浓稠液体腐蚀土壤,鼓着细密的白泡,流到脚边。 李淇一下从睡梦中惊醒,一身冷汗浸润了床单。 拿起手机一看早上六点十五。 做梦的时间延长了…… 下了出租车在去的路上,韩秀秀痛苦的捂上小腹说肚子不舒服,她们就在外面刷视频消磨时间,没过一会就过来了。 “哟,这么快啊。” 韩秀秀拉着她耳语,“我发现一家超好吃的店,换个地?” 正中她下怀,网上的推荐她本人并没吃过,怕不好吃,有现成的没有推脱的理由,于是欣然答应,“好啊,你带路。” 咕嘟咕嘟冒着大气泡的红油汤底,几个红辣椒细段不断的翻滚上沉下潜,经过烹饪在空气中散发出火爆热烈的水气,诱人品尝。 也不知是什么品种的辣椒,比平常的香一些。 等待是漫长的,只有几分钟,却像挨过了一个世纪,口中不断的分泌唾液,一下下的吞咽,肠胃在鸣叫着不满。 几人快要饿晕过去瘫倒在椅子上时,服务员降临推着小推车缓慢驶来,在充血的几双眼睛注视下,各种新鲜的肉片蔬菜端上桌。 黄芸熙率先用筷子夹起肥牛,往锅里一抡,飞出来的油溅手背上,烫的跳起来几哇乱叫抹布一抹,继续下牛肉,丸子,鸭血旺,肥肠…… 白乎乎的小胖手伸过来挡住她的筷子,黄晓舒抓起盛满金针菇的碗就是一倒,哗啦啦全下锅,坐回座位心满意足。 锅里已经被她们塞的要满出来了。 李淇:哇塞。 咔嚓咔嚓拍照,发朋友圈再刷会视频,饭好了。 “没白饿两顿,都说他们家好吃,嗯……名不虚传。” “是啊是啊,李淇,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们,早知道有这么好吃的店我就不买那家炸鸡了。”陶杳边说边往嘴里塞,烫的打哈哈,吸呼吸呼半天硬是吞下去了。 “诶,你们说这家调料怎么调,好香。” “不知道,说不出来加了什么,和南禾那的比较像,与本地口味混合的挺好。”陶杳砸吧嘴琢磨。 “还有我们味蕾大师尝不出来的香料呀。”唐语涵不忘调侃。 那人自顾自喝果汁不接茬。 李淇始终保持沉默,不争不抢的看她们吃完,时不时夹点菜到碗里,张口的食物快碰到门牙时消失,滴下几滴油在桌面。 韩秀秀疯狂给她夹菜,塞了一大碗烫的恰到好处的嫩肉。 陶杳眼角微红淌着眼泪吃的不亦乐乎,辣的直哈气,左手拿起纸杯狂灌饮料,右手拾起筷子往蘸水塞肉,辣的找不着家。 清透的液体不讲道理直滴下来,熟练的仰起脑袋摸卫生纸。 这一抬头就发现坐在对面的人冷淡样,坐的端端正正不像来吃火锅的,像参加知识分子的茶话会,举止文雅嘴唇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油渍,本来苍白干裂的唇面还变的红艳润泽,衬的整个人更加妖媚。 没有多想只觉得她不适应,担心她会不会没吃饱,奇怪的说道,“米淇,你怎么不吃啊?” “啊?噢噢,我吃饱了。这几天肠胃不太好,你们吃吧。”回过神来委婉拒绝,一动不动托腮看着她们吃,和个提线木偶似的,每个细微动作的牵动都僵硬干涩,有种机械运转的顿挫感。 乌发根根挺直,精神抖擞的中年男人从会客室出来,西装革履右胸口上挂了个金色的长方块名牌。 出场就瞬间吸引了全部的目光。 上面印着【大堂经理:吴鸠】,用鎏金镶边。 服务员在他耳边低声汇报,听到半拉他猛的抬起头,双眼迸出跃跃欲试的兴奋,不等女人说完,抬手打断了汇报。 “喊他们退下。” 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精致悦耳。 神态松弛,带着势在必得的强势气息快速走到李淇面前。 “晚上好,美丽的小姐们。” 李淇抬眼瞄了他一眼,觉得虚假漂浮不想回答。主要还是肚子突然就开始疼痛难忍,开不了口,平常多少都会敷衍着回答以示礼貌,现在连头也不想点。 吴鸠并不在意对方的冷漠,朝她鞠了个绅士礼,薄唇轻掀,“尤其是您。”尾音若有若无的上扬,笼罩了层暧昧。 矜贵优雅,完美犀利的五官配上成熟稳重的气质,没有拒绝的理由。 “哇哦。”把在座的女孩们迷的晕头转向,发出阵阵惊呼,都希望那个人是自己,羡慕当中又带着丝不愿承认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嫉妒。 “不好细究的玩意,空壳子,我呸。”平时和李淇不对付的唐语涵,戳着碗里的肥肠,突然撅起嘴巴嘟囔。 听到她的话,觉得有些好笑,想了想还挺赞同的点点头,“评价中肯。” 冷不丁听到回复,有人附和,焉趴着的唐语涵马上来了劲,正想凑过去蛐蛐,大聊一番见解。 转过去结果看到褐色马甲衬衫,烧成灰她都认识——正是自己的吐槽对象,又羞又臊,恨不得钻地里去。 “不是,怎么这都能听到啊。”唐语涵越说声音越小,连几下踹桌角。真晦气,她耳朵怎么这么好,这都能听到。 橙黄的灯光下,清晰的映出涨红的脸蛋,细细的血管清晰可见,李淇觉得她有些可爱,突然想逗逗她。 俯身在她的耳畔吹气道,“你说啊,你怎么不说话……呃。” 唐语涵气的别过头去,顺了只筷子想反击。 彭—— 响天动地的爆炸,吓得她手一缩,筷子掉在腿上。 刚刚还在逗笑的人瘫在椅子上,脸被扎成了塞子,密密麻麻的碎玻璃刺进皮肤,汩汩血液汇成丝线划聚在下巴,嘴里发出,“啊……”的颤抖声。 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的状态。 爆炸的冲击力很强,零零碎碎有人被炸掉了半个头。 从来没遇到这种情况的人们惊魂未定,摸不清楚状况,以为是恐怖分子想偷摸出手机报警。 哗啦啦—— 厚重的墙面被轻易捅破,沉重的锁链摩擦迸溅出火星从外面钻进来缠绕交汇,筑成了半圆形的牢笼。 食客们炸了。 最先电话的人发现打不出去,显示不在服务区,男人一脚把桌子踹翻,怒骂道,“md,这他妈怎么一点信号都没有。” 求生欲促使着一些人来到笼边拽,拉,扯,链子纹丝不动。 现场一片混乱。 天花板四周的暗格处放出彩带礼花,纷纷扬扬的从吊顶水晶灯旁飘下。 “宴会时间到,开饭了宝贝们。吴鸠,你怎么回事磨磨唧唧的。” 隔着锁链的空隙,人们看到美艳的女人站在二楼倚靠着栏杆,一身红色绸缎晚礼服,身材凹凸有致,摇晃着高脚杯里的红酒。 甩出一把匕首,扔向吴鸠。 吴鸠冷眼看着任由刀插进胸口,闷哼的倒退一步,鲜血直流。 “这是惩罚。” “不听话的狗就是得打,你说是吧?诶呀呀,这受伤的模样真让人心疼。”嘴上说的心疼,眼里却冷漠至极。 “主子英明,属下知错。”男人单膝下跪,握紧拳头死命往地上砸,摩擦出血,然后举起鲜血淋漓的手用嘴撕下上面的皮肉在口腔里咀嚼,嘴唇被染的发乌。 呱唧呱唧,脆脆的。 手背上的骨骼露出根根条条,不知道是不是光迎面照着实在刺激,眯起眼朦胧中感觉他的手变细长了。细的不正常,耷拉下来弯在那,李淇想到了瓷盘上的餐叉。 热气腾腾的白气,血忽淋拉的地方争出层浓密灰毛,像没了皮的大老鼠。 好死不死离的近,距离刚刚好,李淇听的一清二楚,说不出是心里个什么滋味,好反人类。不能动被定住了,只一个劲翻白眼。 说好的变魔术,秀秀你骗我! 茜希听着声愉悦的扬起嘴角,享受般抚摸手上的扳指…… 角落里剩下半拉屏幕的智能摄像头早已落灰, “正在充电中。”没有波动的机械播音,闪过一道冷酷红光,扭过来镜头对准人群。 微小的声音被空旷混乱的场面掩盖。 第8章 突变 “什么玩意?现在哪来的奴仆?新社会人人平等。” 一看就是编的,套一个听起来是那么回事的名号唬人罢了。 折腾这么久,李淇也累了沾上枕头又沉沉睡去。 陷入昏睡前她还在想自己怎么这么容易困,难道是伤没好清爽的缘故,突然反应过来可能是被护士下了药。 不能睡…… 头脑发胀眼皮沉重恍惚中,四五个人围在床边把这方窄窄的空间包围,脸贴脸站着看她。 恍恍惚惚看不清脸,样式单调的白袍,不停旋转。 脚抽筋,把她抖醒了。 扭过身,看到邻床的病人坐起来,打着吊瓶看书,皮肤黑的彻底不是h国人,脸皮褶皱堆叠,瘦的骨骼清晰,皮薄薄一层扒在肉上。 越看越像巧克力脆,干柴一点,细颗啷当有嚼劲。饿了,绝对不是想吃。 察觉到目光心有所感抬起头,对视上的一瞬间李淇打了个寒颤,他的眼球组织枯萎,肉蜷缩皱在一起,像沟壑纵横的死火山群。 抬起手晃了下算是打过招呼,继续看书。 不好吃了,发霉的吃了会吐。 李淇不死心,“大爷昨个您怎么睡那么早啊。” “大爷,您怎么一个人?” 大爷翻了一页,冷漠道,“你不也是一个人。” “……”那能一样吗? “但我……” 嘘,老头把干瘦的食指放在唇上,“合上,再喊我拉铃让护士把你抬走。” 李淇欲哭无泪被嫌弃了。 环顾一圈,在一群散发着老油味的骷髅架子中,一个十几岁模样的小姑娘吸引了她的注意。 可谓是一朵白花跌了腐泥,虽然那姑娘是最干柴棒子的一个,脸白的可以刮墙腻子,猫儿似的窝在被窝里盯着天花板。 李淇好奇,“你在看什么?” 丁零说,“看星星,我猜今晚会死人。”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狡黠的笑,“你觉得呢?” 李淇耸耸肩:“不知道。反正不会是我。” “也不会是我。” 只有三个人坐着,另外两个床的病人依旧躺着被子盖住脸,盖一具尸体一样,能看到人体轮廓,呼吸低的微不可闻,没有空调,房间冷的像停尸间。 李淇非常怀疑他们还是不是个人,也就止步怀疑了,她不会作死到再去掀开,把邪祟弄醒了可不是好玩的。 自己如今还是个不能起床的重病患者,吃喝拉撒都要靠护工解决。 按响床铃,楚楚可怜道,“护士姐姐,能给我一条被子吗?最好是冬天盖的大棉被,我好冷。” “可以。”这个要求不过分。 巧克力酱老头睡着了,合上眼,书被护士拿走,感觉比刚才还瘦,只剩一层皮。 护士走了,又恢复了寂静。 偌大的屋子,关上门,都静静躺着没有人说话,黑气凝实了些能肉眼看到了,在她面前飘来飘去,非常之挑衅。 李淇:小样,别搞。 来都来了不如找点事干,硬挺的躺着,流里流气夹起来,“美女,你叫什么名字呀?” 声音尖细带嗲,听一次恨不得马上去把全身的皮拔下来好好去油,姑娘愣住了。 “哈,丁……丁零。” “好名字~~~”顿了顿又继续闻道,“美女,你相信玄学吗?贫道师从高人,叫什么……嘶对对对南榆山,你知道伐?玄学发源地,算命很有一套的噢,试试?” “相逢即是有缘,我给你打八折。”说道钱李淇眼睛都亮了 丁零嘴角抽搐仿佛能看见躺着的人眼睛冒出的灯泡亮光,不禁扶额叹息。俗话说得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想不到自己骗钱骗色这么多年,竟然被推销了。 还是这么低端的方式,早几百年都用不上了。 丁零结巴不确定的口吻,“那那那,能拒绝吗?我是说,我拒绝。” 相信如果不是因为绷带限制行动,对方已经做过来拉着她的手卖力推销了。 见对方上当了有商讨余地就是好,兴奋起来逗她,“当然……不可以。” 骗财不骗色,骗色不骗人,毕竟人命关天,是要吃官司滴。 江湖骗子的常见套路。坏了,遇见同行了,她可是老手,看她不修理修理你 但是我能给你推荐一款巨好用的面霜,你看看你五官立体端正,就是皮肤太差了,需要调养。丁零絮絮叨叨,她好像忘了自己脸快成纸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