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独宠妾室,我转身出府嫁他叔》 第63章 阴谋开始 “殿下,妾身的小日子推迟了数日,且最近身子极容易困乏,季嬷嬷说,妾身八成是有了。”林暮雪说完,一脸幸福地依偎进厉彦辰的怀中。 厉彦辰神情一怔,反应过来以后惊喜之色溢出双眸。 他按住林暮雪的双肩,目光直直落在她的肚子上:“你是说?” 林暮雪柔声道:“是真是假,还要请大夫看过以后才知道。” 厉彦辰对着门外吩咐道:“来人,去请府医!” “殿下,天色已晚,何必在麻烦府医? 周神医明日一早便会来给妾身请平安脉,到时候便知真假。” 厉彦辰看了眼窗外,子时已过,天色灰蒙蒙,再有个把时辰,天也就亮了。 “殿下折腾许久,想必定是乏了,就让妾身伺候您歇息吧。 妾身都好久没为殿下更衣了…” 厉彦辰“嗯”了一声,起身展开双臂让林暮雪为他宽衣。 躺在床上的他喜悦全无。 如果林暮雪真的怀孕了,那会不会太过巧合了? 他最近这段时间,可就碰了她一次… 次日清晨,天刚刚亮,林暮雪便睁开了双眼。 她起身,跪在床榻一边,按照规矩给厉彦辰穿上鞋袜。 这些,厉彦辰以前都是不舍得她做的! 以前往往厉彦辰留宿在落雪院,她都可以仗着恩宠睡到日上三竿。 如今,她却要亲手做这些伺候人的活计。 她心里的落差,可谓不是一星半点。 厉彦辰穿戴整齐以后,起身离开。 “时瑾给你请过脉以后,记得派人将结果通知本王,本王眼下还有要事要去处理,就不留下陪你用早膳了。” 林暮雪暗暗咬咬牙:“是,妾身知道了。” 周时瑾离开落雪院以后,直奔蒹葭阁。 自打厉彦辰迎娶正妃后,李青青消瘦了不少。 她本来欢喜地做着属于自己的王妃梦,一朝梦醒,她突然发觉自己像个笑话一样。 如今,她没名没份的住在这金碧辉煌的府邸,人人尊称她一声李姑娘,可她除了这蒹葭阁,竟哪儿也去不了。 说到底,如今这日子真不如以前的自在! 她正懊恼着,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她回眸,惊喜道:“殿下,您终于来看我了,我都快要闷死了,我到底什么时候能出去。 殿下您不是说过要娶我做王妃吗? 如今王妃已经有了,殿下不会把我赶出府吧?” 厉彦辰拉着她的手与她面对面坐下:“娶汝阳为妻,实非本王所愿。 若是你愿意,本王可以许你侧妃之位,以后由你掌管府中中馈。 若是可以,本王还会过继到你膝下一个孩子,也算让你有所依仗。” 李青青羞红着脸低下头:“殿下,我身子强健,没有任何隐疾。” 厉彦辰一头雾水。 李青青轻咳两声:“我的意思是,我可以亲自为殿下开枝散叶,无需过继。” 李青青说完,便直直往厉彦辰怀里扑了过去。 厉彦辰侧身躲过。 李青青一脸不解:“殿下待我如珠似宝,为何总是拒我于千里之外? 我是心甘情愿要伺候殿下的。” 厉彦辰眉心紧皱:“本王说过了,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一定要留到大婚当日。” 厉彦辰说完,便命人传早膳。 李青青食之无味,脑袋里装的都是厉彦辰这副精壮的身体。 “这几日,本王会去派人采买大婚所用的物品,不出十日,必让你风风光光嫁给我,你且耐心等一等。”厉彦辰淡淡道。 李青青顺从地点点头。 “本王来了半天,怎么也不见那只黑色波斯?” 李青青一愣,随后信誉,解释道:“天气暖和了,它应该跑到院子里玩了。” 厉彦辰丝毫没有怀疑。 “有时候,我也想出去走走,整日在这蒹葭阁闷着,我都快长毛了。” 厉彦辰想了想,终是点了点头。 “不过你要出府的话,一定要让侍卫随行。” 李青青顿时喜笑颜开,靠在厉彦辰的肩上说:“殿下真好。” 厉彦辰刚出蒹葭阁的大门,便见周时瑾迎面走来。 昔日的旧友如今却增添了几分生疏。 周时瑾抱拳行礼:“见过殿下。” 厉彦辰极不自在地嗯了一声。 周时瑾:“多日未见,殿下瞅着清减了不少。” 厉彦辰苦涩一笑:“本王为一府之主,自然比不得周公子自由自在。” “雪儿怀孕了,胎像初显,还未稳固,我不管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希望你念在昔日旧情,对她加以照拂。 毕竟雪儿怀的,可是你厉彦辰的亲生骨肉。” 周时瑾说完最后一句话,心虚地走开了。 他医术精湛,怎会诊不出林暮雪已有两个月的身孕! 林暮雪腹中的孩子是他的! 可这个孩子也是注定生不下来的! 既然如此,他就拼尽全力,帮林暮雪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哪怕因此,付出一切,哪怕因此,将他与厉彦辰的友情彻底埋葬… 厉彦辰看着周时瑾的背影,心中升起些许感伤。 可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郡王府书房,厉彦辰叫来宋澈,表情阴翳可怖: “按我们的计划做!” 宋澈领命退下。 陆府—— 陆婉仪正在绣屏风,门房的伙计进来说有人来找。 陆婉仪来到门外,见一个打扮得体的丫鬟站在那儿。 陆婉仪:“你是?” 丫鬟屈了屈膝:“我是英国公府的侍女,我家小小姐请陆小姐过府一续。” 陆婉仪诧异道:“晚姐姐?她没去书院吗? 今儿应该不是休沐日啊。” 丫鬟解释道:“我家小小姐病了有些日子,这不是一个人在府里太闷了,所以让奴婢来请陆小姐过府一续。” 陆婉仪立即应下:“行,你等着,我去和我爹娘说一声。” 丫鬟急切道:“陆小姐快些吧,我家小小姐还等着呢。” 陆婉仪听后,转过头对着门口的小厮吩咐两句,便跟着丫鬟一起上了路。 “你能不能等我一下,我头一次登门拜访,应该买些礼品给国公爷爷带上。”陆婉仪道。 丫鬟不耐地皱了皱眉:“国公府什么都有。” 在陆婉仪的极力坚持下,她还是买了两盒点心带上。 丫鬟带着她继续往前走,走着走着,陆婉仪发现人烟逐渐稀少。 “我们是不是走错了?” 丫鬟转过头,阴险地勾了勾唇。 陆婉仪刚要呼救,便被这个丫鬟一掌劈在脖子上,然后便不省人事,晕了过去。 第64章 阴谋失败 江映晚斜倚在车窗,听着桃夭叽叽喳喳,哈欠一个接着一个。 桃夭:“小姐,您才出去多久,怎么瘦成这样? 您不知道,您不在京城这段日子奴婢日夜挂心,担心您吃不好睡不好,也担心秋月秋云两位姐姐照顾不好您。” 江映晚轻声安慰道:“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桃夭心疼道:“回来是回来了,可明显比刚走的时候瘦了一圈儿。” 吁… 原本平缓行驶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江映晚惯性向前,还好秋云眼疾手快将她扶住。 桃夭掀开帘子来到车外:“怎么回事?” 一个獐头鼠目的小厮站在马车前:“我家主子嘱咐我交给江小姐一样东西。” 小厮说完,从袖子中拿出蝴蝶发簪。 秋月皱眉,伸手将发簪接过,转头进了车厢。 江映晚看见发簪,瞳孔猛然一缩。 “小姐,您怎么了?”秋月问。 江映晚声音冰冷:“这发簪,是我送给婉仪的!” “江小姐,我家主子没有恶意,他只是想请您走一趟。”那道欠揍的声音再次在马车外面响起。 江映晚撩开车帘:“你们是什么人,婉仪她是朝廷命官之女,她若是有个万一,当心你们的脑袋。” 小厮不卑不亢:“我家主子说了,只要江小姐前去赴约,他必保陆小姐平安无事,若是江小姐不肯配合,那就不好说了…”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江映晚可不吃这一套。 “秋月!” 秋月抽出佩剑,飞身上前,剑锋直抵小厮咽喉。 小厮双手上举,语气桀骜:“小的贱命一条,可江小姐若处置了小的,这辈子也别想知道陆小姐的下落。” 江映晚用力握紧双拳,深吸一口气:“罢了,本姑娘就和你走一趟。” 江映晚说完,转头上了马车。 “还请江小姐移驾。” 江映晚不解地掀开车帘。 小厮皮笑肉不笑道:“我家主子只请江小姐一个人过去。” 桃夭气鼓鼓道:“你家主子是谁,怎么这般无理?” 小厮不理会桃夭的话,只是含笑地看着江映晚。 江映晚思虑一番够下了马车。 小厮又看了一眼气势汹汹的秋月和秋云,对江映晚说道: “我家主子规矩多,还请江小姐将尾巴处理干净。” 江映晚眯着眼,压低声音对车上几人吩咐道: “你们都不许跟着,我倒要看看,他家主子是何方神圣。” 江映晚必须要保证陆婉仪的安全! 想起陆婉仪又一次因为自己蒙难,她就觉得愧疚。 看着江映晚渐行渐远,桃夭险些就要急哭。 她跳下马车,不管不顾地向前跑去。可一只胳膊却被秋月紧紧拉住。 桃夭生气地对着两人质问:“你们就是这么保护小姐的吗?明知道前方是险境,竟放任小姐独自涉险,亏小姐平日里对你们那么好,你们,你们真是养不熟的!” 秋云上前与其分辨。 秋月皱眉发出一声低吼:“别吵了,你们看!” 桃夭和秋云两人顺着秋月手指的方向看去,便见地上有一道闪闪发光的金粉。 秋云立刻明白了:“这是小姐给我们留下的标记?” 秋月点头:“老规矩,你去给王爷报信儿,我负责追踪。” 桃夭激动道:“那我呢?” 秋月看了她一眼,耐着性子说道:“你手无缚鸡之力,若是跟着我们,我还得分心照顾你。 你乖乖的,别添乱,我答应你,一定完好无损地把小姐带回来。” 桃夭眼眶红红,知道秋月所言在理,所以无奈地点了点头。 秋月葱腰间拿出一枚月牙形的令牌:“你拿着它,去露华阁等我们。 等我们救回小姐,就去那里接你。” 看着两人往相反的方向离去,桃夭再一次惊觉自己是那么没用。 她失魂落魄地来到露华阁,将马车交给门口的小厮。 刚一进门,她便被热情的男伶吓了一跳。 她赶紧掏出令牌,支支吾吾地说:“是,秋月姐姐让我来的。” 男伶见到令牌,立改轻浮做派,恭恭敬敬地将桃夭带到了二楼雅间安置。 桃夭听着外面优美的乐声,只觉得如坐针毡。 另一边,江映晚在小厮的带领下来到了厉彦辰私宅。 她抬头看着大门上方挂着的牌匾——晚居! “你家主子到底是谁?” 小厮弯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江小姐进去便知。” 江映晚下意识地握紧腕上的手钏。 走上前,推开门,她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小院的正中间是一方莲池,莲池里开满了荷花,莲池正中央支起了一个祭台。 祭台上方绑着一个女子,那女子不省人事,单看眉眼,竟然与她还有两分相像。 “谁在这里搞鬼?” 带她来的小厮在后面用力一推,迅速关上大门,落锁。 江映晚语气冰冷:“到底谁在装神弄鬼,快给我滚出来!” 堂屋的门被打开,厉彦辰一袭玄青锦袍走了出来。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穿道袍的男子。 “映晚,好久不见!” 江映晚冷笑:“居然是你,婉仪人呢?” 厉彦辰:“你放心,本王无意伤她性命,她现在很安全。” 江映晚拧眉:“朝臣之女你都敢劫,你真是太丧心病狂了。” 厉彦辰接近癫狂道:“映晚,本王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在厉彦辰上前这一瞬间,江映晚拧动手钏机关。 一直站在厉彦辰身后的道士上前一步,手中拂尘一甩,将所有银针挥到一旁的石柱子上,完好无损的石柱立刻出现几道裂痕。 江映晚一惊,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妖道竟然还是个高手。 厉彦辰抬头望向天空,喃喃道:“午时一到,大计将成,你将永远属于本王。” 江映晚反应过来这便是换魂之术不禁后退了一步。 这世上总是存在许多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儿。 江映晚讥讽道:“你口口声声说在乎我,却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囚禁我的灵魂。 你的爱,让人作呕。” 厉彦辰的脸一下子冷了下去,他挥挥手,命人将江映晚绑上祭台。 “映晚,好好睡一觉吧,等你醒来,便什么都好了。” 江映晚奋力挣扎着:“厉彦辰,你王八蛋!” 那道士手拿铜铃,围着祭台开始作法。 铃声刺耳,江映晚有些昏昏欲睡。 她用力扣着手心,努力保持最后一丝清醒。 “嘭”的一声,原本紧锁的大门被人用力踹开。 意识朦胧之际,她看见了秋月和秋云的身影。 “厉瑾玄,是你来救我了吗?” 昏迷的最后一秒,她栽进一个坚硬厚实的怀抱。 南宫珩拦着她的肩,纵身一跃飞下祭台。 混战时,秋云趁厉彦辰等人不备,救出了被关在房间里的陆婉仪。 南宫珩:“两位小姐得救了,秋月莫要恋战,咱们走!” 秋月踹飞一个侍卫,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 “应该是被催眠了,咱们先带他回去,我可以试着唤醒她。” 秋月仇视着护在厉彦辰身前的妖道,提着长剑便冲了上去。 几个回合下来,秋月竟不是那妖道的对手。 手中长剑被一脚踹飞,眼看秋月就要命丧敌手。 南宫珩将江映晚也交给秋云照顾,立即上前,救下秋月的同时用手中折扇将那妖道一招封喉。 妖道瞪圆双眼,死不瞑目。 其余侍卫见状,纷纷护在了厉彦辰的身前。 南宫珩扶起受伤的秋月,目光狠戾:“咱们走!” 几人从晚居出来以后,直奔露华阁。 南宫珩在唤醒江映晚,桃夭在一旁看着。 秋月守在门外。 秋月:“不是让你去找王爷吗,王爷人呢?” 秋云解释道:“我就是没找到王爷身影,这才来露华阁求救。 珩公子说,王爷他在执行特殊任务,所以他就自告奋勇陪我走了这一趟。” 秋月若有所思地望着屋内:“珩公子究竟是何身份。 从前,我只当他是王爷的挚友,心思玲珑,为王爷出谋划策。 今日,是我第一次见他出手。 他杀妖道那招见血封喉,比起咱们王爷也不遑多让。” 就在这时,南宫珩打开了门。 “她人醒了,你们可以带她离开了。”南宫珩神色清冷地下了逐客令。 秋月秋云来到屋内,桃夭已经将江映晚扶了起来。 秋月上前:“小姐,您还好吧。” 江映晚笑了笑,表示就是头有些晕,其他都好。 江映晚:“婉仪呢?” 秋云:“婉仪小姐没事,咱们回来以后属下就将她送回家了。” 江映晚点了点头,随即来到南宫珩的面前: “今日的事,多谢珩公子出手相救。” 江映晚留下一句话,匆匆离开。 厉彦辰看着满院狼藉,以及刘天师那断了半截的脖子,只觉得无比的烦躁。 他精心策划了这么久,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却还是功亏一篑! 他不甘心地放声嘶吼。 被绑在祭台上的李青青缓缓睁开了双眼。 第65章 厉瑾玄受伤 李青青看着满地的尸体,以及厉彦辰那癫狂的模样,吓得浑身发抖。 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后,她本能地开始大声呼救。 厉彦辰起身,欲将所有怒火都发泄到她的身上。 她拿着火把,缓缓走向祭台。 李青青哭得撕心裂肺。 “殿下,求您别杀我…” 厉彦辰闭眼,将火把用力一掷。 火光染红天际,晚居很快付之一炬,连同院里那些尸体,以及李青青渐渐衰弱的哭喊声。 大事既然未成,他便不能染红任何人抓到此事的把柄。 “小姐,天快黑了,咱们不如先回家住一日,明日再回书院。”桃夭提议道。 江映晚疲惫地点了点头。 英老国公见江映晚回来,很是诧异。 “告了这么久的假,不是让你回书院报道吗,怎么又回来了?” 江映晚蔫蔫地说了句:“外祖父,我有些头疼,想在家在休息两日。” 英老国公急忙起身,摸了摸她的额头:“边城与京城温差较大,你一定是着了风寒。 管家,快去药房,给小小姐抓两副药。” 江映晚软软地说了句:“外祖父不必紧张,我睡一觉就没事了。” 英老国公点头,心疼道:“快去回房歇着,一会儿外祖父让厨房给你熬碗热粥,送到房里去,你吃了以后身子暖了,伤寒也能好得快些。” 江映晚点了点头,便回了自己房间。 桃夭小心翼翼地伺候她睡下。 这一觉,她足足睡了一天一夜。 当她再次睁眼时,已经是第二日的傍晚。 英老国公坐在床前一脸担忧地望着她。 “你要是再不醒,外祖父都要找人给你做法事了。” 江映晚起身:“我就是太累了,让外祖父担心,是我不好。” 英老国公又让身后的大夫给她把了把脉,亲耳听见大夫说她没事儿,悬着的心才算放回了肚子里。 英老国公和蔼道:“睡了这么久,一定饿坏了吧,想吃什么,外祖父吩咐厨房给你做。” 江映晚想了想,笑着说:“我想吃鸡丝面。” 英老国公:“好,桃夭,让厨房给小小姐做一碗鸡丝面送过来。” 一刻钟后,桃夭提着热气腾腾的鸡丝面赶了回来。 江映晚狼吞虎咽地吃完,对着英老国公憨笑两声。 英老国公起身:“见你没有大碍,外祖父就放心了。” 江映晚起身,搀扶着英老国公将他送到院门。 看着他走远以后,江映晚回到房中。 江映晚:“我昏睡这一日,可有人找过我?” 桃夭:“今日晌午,陆小姐登门拜访,见您睡得正香,她坐了一会儿便走了。” 江映晚心里松了一口气,陆婉仪还能来寻她,想来定是没有受伤。 秋月行色匆匆地走了过来:“小姐。” 江映晚:“怎么了?” 秋月附在江映晚耳边,小声说道:“寒舟总领方才来过,说王爷他负了伤。” 江映晚脸色大变,腾地起身。 江映晚:“他在哪儿,带我去见他!” 秋月点点头。 桃夭:“小姐您去哪儿?” 江映晚不由分说将桃夭按到自己床上: “脸冲里面躺好。” 江映晚:“秋云,我要出去一趟,今晚很可能回不来了。 若是外祖父再来看我,你千万要帮我拦住他。” 桃夭被吓得坐起身:“小姐,您这是让我冒充你呀,这我可不敢。” 江映晚按住她的肩膀:“桃夭,帮帮我,求你了!” 第66章 她守了他一夜 安抚好桃夭以后,秋月带着江映晚来到玄王府。 这是她第一次来玄王府! 华丽的府邸被池水环绕,浮萍满地,碧绿而明净。飞檐上的双龙活灵活现,似欲腾空而去。 正中一条青灰的砖石路直至厅堂,厅门呈暗红色,在月色的映照下尽显肃穆。 寒舟见到江映晚和秋月,急忙迎上前。 “江映晚,您来了。” 江映晚脱下斗篷,递给身后的秋月:“王爷呢。” 寒舟恭敬地低下头:“江小姐请随我来。” 在松柏院的东厢房里,一张紫檀雕刻的罗汉床置于窗下,其上铺展着猩红织锦的毛毡。厉瑾玄身着玄色里衣,双眼紧闭,薄唇泛青。 江映晚见此,心头隐隐作痛。 她提步来到厉瑾玄床边,对着他里里外外一番检查。 “嘴唇青紫,瞳孔涣散,厉瑾玄这是中了毒。 他的伤口在哪儿?”江映晚焦急道。 寒舟:“左肩,胸上三寸。” 江映晚按寒舟所说,拔下头上发簪,划开厉瑾玄的衣服。 伤口外翻,周围一圈腐肉已成了黑色,这是箭伤! “王爷受伤如此严重,你们为何不宣太医?” 江映晚这句话,颇有几分兴师问罪地意味儿。 可尽管如此,寒舟也并未感到半分不适。 他作为厉瑾玄的贴身护卫,心底早就认定了江映晚是女主人。 “江小姐恕罪,王爷是奉陛下命令执行绝密任务,是以王爷受伤,未经王爷允许,属下不敢自专。 属下猛然想起属下上次重伤,幸得江小姐所救,无奈之下,才去寻了秋月。” 寒舟此番话语,立刻让江映晚想起边城所发生之事。 莫非? 事态紧急,江映晚来不及细想,立即吩咐道:“寒舟,你去准备止血钳,镊子,剪刀,纱布,以及一把小刀还有酒和油灯。 最重要的是麻沸散一定要多备一些!” 寒舟应下,立即前去准备。 秋月上前,神情担忧道:“小姐,您这是要?” 江映晚坚定的点了点头,随后贴心的替厉瑾玄擦去额头上渗出的汗水。 不出片刻,寒舟便将江映晚所需之物准备齐全。 江映晚将酒烫热,麻利的给伤口消毒。 昏迷中的厉瑾玄疼的一皱眉,发出一声闷哼。 “寒舟,将麻沸散兑水,喂你家王爷服下。”江映晚吩咐道。 寒舟立即照做。 直到厉瑾玄把麻沸散全部咽下,江映晚缓缓拿起刀片,擦拭、火烤、消毒,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然后一鼓作气,将厉瑾玄伤口周围发黑的腐肉尽数挖出。 这一幕,看呆了秋月,也让寒舟对她更加佩服。 眼看着伤口源源不断地往外冒着黑血,江映晚当机立断,深吸一口气,低头吻了下去。 秋月大惊失色,捂住自己双眼的同时,另一只手还捂住了寒舟的眼睛。 直到江映晚发现自己吸出来的血变得鲜红,她才停止这暧昧动作。 她转头看见两人诚惶诚恐地看着她。 “愣着做什么,快给我止血散。” 这句话明显是对寒舟说的,寒舟双手奉上,并且小声问道: “江小姐给每个人治伤都如此特别吗?那那天属下…” 寒舟话还没说完,秋月便朝着他的屁股狠狠踹了一脚。 秋月:“王爷命悬一线,你竟然还有心思排查别的事儿!” 江映晚一本正经解释道:“在医者眼中,只有自己的病人,男女老少并无本质区别。” 江映晚说完,便低头给厉瑾玄包扎。 包扎结束以后,她长舒一口气。 江映晚:“你们放心,他伤势已无性命之虞,若不出意外,明日一早应该就可以醒过来。” 寒舟听后,心里紧绷的弦顿时放松下来。 “今日多亏江小姐,属下这就送您回府。” 江映晚依旧一动不动的坐在床前,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寒舟:“江小姐…” 江映晚抿唇:“你们都出去吧,今夜有我守在这儿。” 寒舟肚子里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秋月一把拽到了门外。 夜风拂过,寒舟不满地瞪了秋月一眼。 秋月双手环胸:“看什么看!” 寒舟:“你方才为什么拦着我,王爷和江小姐并未称呼吗,眼下深夜,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若是传出去,实在有损王爷和江小姐的名誉…” 秋月冷声道:“这王府里里外外都是咱们的人,谁会把今日的事传出去。 再说了,你觉得王爷明早睁开眼睛,希望看见小姐还是你? 你这个榆木脑袋什么时候才能开窍?” 寒舟被秋月无情数落了一顿,然后悻悻地低下了头。 夜,还很漫长。 江映晚坐在床前,看着男人沉稳的容颜,困意不知不觉涌上心间。 卯时三刻,阳光偷偷爬进窗台,男人缓缓睁开双眼,便看见江映晚倚在床栏。 她的脸颊粉扑扑的,长长的睫羽如雏鸭之色,白皙的面容一片恬静,长眸安静的闭着… 只不过她的嘴,怎么肿得那么老高? “阿晚,阿晚…”男人沙哑地唤了两声。 江映晚立刻睁开双眼,惊喜道:“你醒了?” “口渴了是不是?” 男人还没来得及告诉她她嘴唇的反常,她便欢快的打开了房门。 江映晚:“你们家王爷醒了。” 寒舟看她的样子没忍住笑了出来。 秋月支支吾吾道:“王妃,你的嘴!” 江映晚快速来到铜镜前,待她看清自己现在的样子后,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 “啊!” 厉瑾玄失笑,不小心牵动了伤口,腾得他微微皱了皱眉。 寒舟一脸担忧道:“江小姐这是怎么了?属下这就去给您请大夫。” 寒舟这是典型的关心则乱。 江映晚急忙摆了摆手:“大可不必,你莫不是忘了,我自己就是大夫。” “想必是昨夜我往外吸毒血时,沾染了一些余毒,此等小事,我自己可以解决。”江映晚笃定道。 厉瑾玄一下捉住了她话中关键。 厉瑾玄:“余毒?吸毒血?” 寒舟立刻解释道:“王爷您有所不知,昨夜您危在旦夕之际,是江小姐救了您。 她不但亲自给您将毒血吸出,还帮您处理了伤口,甚至还亲自守了您一夜!” 厉瑾玄强压下心中激动,抬眸看向江映晚:“阿晚…” 男人嗓音沙哑,充满了磁性。 江映晚来到桌前,倒了一杯水,亲自喂他服下。 “你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那伤口看着吓人,所幸并未伤到你的筋骨。” 厉瑾玄一把握住江映晚的手,许下承诺: “阿晚,待我手头上这件事儿了了,就去向皇兄请旨,为我们赐婚可好?” 江映晚一愣,随即一脸甜蜜的点了点头。 第67章 不过是替死鬼 送走江映晚以后,厉瑾玄强撑着坐起身。 寒舟赶紧将人扶住:“王爷,您的伤…” 厉瑾玄:“昨夜从北阴山抓回的匪首,审得怎么样了?” 寒舟颔首:“昨夜属下一直守着您,罗刹殿那边是秋山在盯着。” 厉瑾玄起身:“本王去瞧瞧。” 寒舟:“王爷,江小姐说要您静养。” 厉瑾玄执意要去,跌跌撞撞来到门外,却见秋山风风火火地跑了回来。 “王爷,招了,他招了!”秋山边跑边喊。 寒舟见状,立即扶厉瑾玄到椅子上坐好。 秋山气喘吁吁道:“那匪首说,他们是受曲陵侯指使。” “曲陵侯?前些年奉旨镇守在阳谷关,三年前班师回朝,主动上交兵权,皇兄为表皇家天威,特赐侯爵,本王说的可有错?” 秋山颔首:“王爷说得不错。” 厉瑾玄声音冰冷,毫无温度:“区区一个曲陵侯,能在天子脚下豢养私兵? 就是豢养私兵所需的粮食,他恐怕都供不起,更别说人手一件的由玄铁打造的兵器。” 寒舟立马会意:“王爷的意思是曲陵侯背后还有高人指使?” 厉瑾玄嘴角扯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放眼整个大苍,有几人能有这本事?” 寒舟和秋山纷纷低下了头。 “看紧人证,明日去朝堂之上指认曲陵侯。 若不能一下将老虎打死,那就先断其爪牙。” 秋山应声退下。 寒舟一脸担忧道:“主子,您这身体,明日能上朝吗?” 厉瑾玄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你几时也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江映晚出了王府,并没有直接回国公府。 几经周转,她去了陆府。 陆婉仪见她来很是开心,可带她摘下帷帽,陆婉仪差点儿坐在地上。 陆婉仪:“晚姐姐,你怎么弄成这样?” 江映晚哭笑不得:“婉仪,你能不能帮忙请个大夫。” 陆婉仪忙命侍女去请了。 陆婉仪:“晚姐姐,这一大清早,你是被蜜蜂给遮了吗?” 江映晚欲哭无泪,她本来以为这点小毛病自己可以解决的,可走着走着她就发现不对了。 他的嘴唇竟然没知觉了,准确点说是半张脸都没知觉了。 她不知道在发展下去会不会涉及全身。 思来想去,也只有来陆婉仪这儿寻求帮助了。 江映晚苦哈哈地看着她:“能不能别笑了。” 陆婉仪打趣道:“我知道了,定是那不长眼的蜜蜂见晚姐姐像花儿一样漂亮,所以来晚姐姐最强采蜜啦。” 大夫看过以后,给江映晚开了一些外敷内服的药。 江映晚又与陆婉仪寒暄了一会儿,起身告退。 她悄悄从国公府后门溜回家,被英老国公抓了个正着。 “一大清早,你鬼鬼祟祟地在做什么?”英老国公威严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江映晚不自觉地打了个机灵。 江映晚指了指秋月手中的药包,讪讪地解释道: “我有些不舒服,出去买药了。” 英老国公关切上前:“不舒服?哪里不舒服了?” 江映晚无奈摘下帷帽,露出自己那张有些滑稽的脸: “不小心被蜜蜂蜇了,去买些祛瘀消肿的药来。” 看着她这副模样,英老国公既好笑又心疼。 英老国公:“什么蜜蜂儿,竟把你蜇成这样?” 江映晚眼神幽怨:“外祖父若没什么事儿,我想回去歇着。” 英老国公强忍笑意摆摆手:“去吧去吧,稍后我让人将早膳送到你房间。” 江映晚福身:“多谢外祖父体恤的。” 明德殿内一片肃静,厉瑾玄站在皇帝下方,缓缓诉说着曲陵侯的罪行。 曲陵侯直呼:“饶是玄王殿下位高权重,也不能血口喷人。” 厉瑾玄面色一冷:“死到临头,还敢狡辩。” 厉瑾玄拍了拍手掌:“上人证!” 当北阴山的匪首被带上来那一刻,曲陵侯双腿一软跌在地上。 “侯爷,这人你可认的?” 曲陵侯心虚地别过头:“此人的确是臣麾下一名骑兵,后来犯了错事,被赶出军营。 玄王殿下若是因此,便认定他所做之事皆与臣有关,未免有些太过武断了。” 厉瑾玄眯着眼:“本王有说过她做了什么吗? 曲侯爷未免有些心急了。” “来人,在上物证!”厉瑾玄对着门外吩咐道。 几箱白花花的银锭子,自己曲陵侯和北阴山匪首来往的亲笔信被人抬了上来。 厉瑾玄抱拳:“皇兄请看,这些均为官银,有些银票后面还印有曲陵侯的私章。 这些信件,也尽数出自曲陵侯之手,笔迹这东西,明眼人一看便知。” 皇帝怒喝一声:“曲陵侯,你还有何话说? 赡养私兵,你意欲何为?” 曲陵侯辩解道:“陛下明鉴,都是军中同袍,他们走投无路之下来投奔臣,臣无法做到置之不理啊。” 厉瑾玄冷笑,他真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如此说来,曲陵侯倒是一番好意了?” 厉瑾玄:“皇兄,除却这些官银和书信,臣弟还在北阴山搜出大量由玄铁打造的兵器。 倘若真如曲陵侯说的如此,他们要这些兵器又用来做什么?” 曲陵侯:“自然是防身。” 厉瑾玄冷笑连连:“防身?好一个防身,你戍边数载,难道不知玄铁乃是军中最为紧缺之物? 曲陵侯,你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识相的,便说出幕后主使,本王或许可以给你个痛快。” 曲陵侯皱眉,想起自己一家老小还在别人手上。 “没人指使我,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求陛下降罪。” 皇帝和厉瑾玄对视一眼,心里都明白,这无关紧要的曲陵侯不过是背后之人的替死鬼罢了。 第68章 嫁鸡随鸡 嫁狗随狗 皇帝愤怒起身:“传朕旨意,曲陵侯豢养私兵,意图谋反,即刻关押天牢,于秋后问斩。 族中男子,全部流放闽南,族中女子,全部充为官妓!” 曲陵侯一听,六神无主地跌坐在地上。 他一人赴死不要紧,可不能连累整个家族。 他狼狈地爬到刘丞相跟前,拽紧对方衣摆: “刘大人,您救救我,我犯了错,死不足惜,可祸不及一家老小啊。 刘大人您就是看在家妹的面子上,也应帮衬我曲家一二啊,刘大人。” 刘丞相抬眸,敏锐地发觉皇帝和厉瑾玄正一脸戏谑地打量着自己,急忙正了正神色,用力抽出衣摆: “曲陵侯,你我两府虽有姻亲,可你深受皇恩,却居心不良,刘某实在是爱莫能助。” 曲陵侯无力瘫软在地,皇帝沉声吩咐一嗓: “来人,把这个意图犯上作乱的东西带下去。” 曲陵侯被压下去以后,明德殿又恢复一片寂静。 刘丞相心里默默捏了一把汗。 散朝以后,厉瑾玄跟着皇帝开到御书房。 皇帝愤然道:“豢养私兵这么大的事儿,绝对不是曲陵侯一人所为。” 厉瑾玄点了点头。 厉瑾玄:“眼下离秋后还有一段时间,臣弟会找时机提审曲陵侯,若是他能交代什么,一切便好办多了。” 皇帝起身,走到厉瑾玄的身边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厉瑾玄皱眉,没忍住后退两步。 皇帝震惊道:“你身上有伤?” 厉瑾玄抿唇回应。 皇帝立即吩咐道:“王全,快传太医。” 一刻钟过后,孟太医起身:“王爷福泽深厚,箭伤处理得及时,所以并无大碍。 待下官给王爷开一副补血养身的药方,王爷每日记得按时服用。 而且眼下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了,为了避免伤口感染,包扎伤口的纱布王爷也需勤换些。” 厉瑾玄颔首:“有劳孟太医。” 孟太医弓着身退下。 皇帝紧张道:“受了伤还来上朝,未免太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了!” 厉瑾玄漫不经心地挑挑眉:“刀口舔血的日子,臣弟也不是没经历过,这点子小伤,皇兄不必放在心上。” 皇帝心疼地看着他,无能为力地叹了口气。 “说到底,都是朕这个做兄长的没有用。 当初若不是为了帮朕巩固皇位,你也不会小小年纪便上了战场。” 厉瑾玄正色道:“皇兄深谙治国之术,臣弟擅长安邦之法,我们兄弟一文一武,大苍才能长久不衰。” 皇帝负手而立,闭上眼睛长舒一口气: “阿玄,其实朕知道,若是没有你,朕根本做不稳这个皇位。” 厉瑾玄微乎其微地挑了挑眉。 “阿玄,有一件事,朕憋在心里很久了,今日无论朕都要对你讲。 最近这一年,朝臣轮番上奏,皆为了储君一事。 皇后没有嫡子,老九尚且年幼,至于老三,才学尚可,可归根结底,他的母妃也是罪臣之后。 朕思来想去,只有你与这储君一位最是相配。” 厉瑾玄诚恐地垂下头:“皇兄皇嫂正值壮年,嫡子迟早会有的。” 听厉瑾玄如此说,皇帝无奈地叹了口气。 厉瑾玄:“皇兄这是怎么了?” 皇帝欲言又止,犹豫半晌还是凑到厉瑾玄耳边小声说道: “阿玄你有所不知,自从当年十公主夭折以后,你皇嫂她,便不愿与朕亲近,这嫡子,要怎么才能有吗!” 厉瑾玄诧异地抬起眼眸,那眼神,五分同情,三分嫌弃,还有两分嘲笑… 皇帝:“你别这样看着朕,朕是打心底里愿意把这个皇位交到你的手上。” 厉瑾玄神情淡漠:“可臣弟对皇位真的没半分兴趣儿,皇兄若真想尽为人兄长的心意,不如赏臣弟点儿别的什么!” 皇帝挑眉:“你又有求与朕?” 正当厉瑾玄想要开口之际,王全匆匆来报: “陛下,丞相夫人带着涵茹小姐来给皇后请安了。” 厉瑾玄脸色瞬间冰冷:“她们来得怎么这般快,皇嫂的坤宁宫是什么阿猫阿狗都随便去的吗!” 皇帝解释道:“你忘了?丞相夫人有诰命在身,而且刘家说到底也是皇后的娘家,哪怕他们曾经对皇后再差。” 厉瑾玄幽幽道:“那皇兄你还不快去看看,刘家居心不良,皇嫂生性善良,他们在你这占不到便宜,保不齐会拿皇后开刀。” 皇帝敛着眉点了点头:“你在这儿等朕,朕去便回。” 坤宁宫,丞相夫人姜氏带着刘涵茹趾高气扬地立于皇后下首。 姜氏:“茹儿倾慕玄王殿下已久,你这个做姑母的,也应该出一份儿力。” 皇后漫不经心地抿了口茶:“嫂嫂想让本宫如此出力呢?” 姜氏上前两步道:“他们年龄适宜,且又都尚未婚配,皇后娘娘不如拟下懿旨,定下他们的婚事?” 皇后放下手中茶盏,冷冷道:“玄王是陛下亲弟,他的婚事,岂能这般草率?” 姜氏见皇后如此这般,立刻来了脾气。 “前些年,我求你赐婚,你总拿太后和汝阳县主做推脱,你说你在宫中,如履薄冰,如何艰难,不能公然和太后叫板。 茹儿懂事,愿意体谅你这个姑母,同为女人,我也愿意理解你。 可如今汝阳县主已经嫁给了辰郡王,茹儿对玄王如此深情,你做姑母的,为何就不能成全她! 你别忘了,若是没有你兄长,这个皇后根本轮不到你来做!” “朕倒是不知,朕立谁为皇后,倒是刘丞相说的算了?” 皇帝清冷的声音自殿外传来,姜氏吓得立即带着刘涵茹跪在地上。 皇后起身相迎,柔声道:“陛下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皇帝淡淡地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二人,语气冰冷道:“朕听说丞相夫人携女进宫,唯恐担心梓潼受了委屈,特意赶过来瞧瞧。” “陛下来了多久?”皇后问。 皇帝:“没多久,不过是将你们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 皇帝扶着皇后一起坐下,轻蔑的目光落到刘涵茹身上: “玄王眼下就在御书房,你若真心倾慕他可自行前去同他表明心意,倘若他肯娶你,朕和皇后绝无二话。” 刘涵茹羞愤地咬紧下唇:“姑父您明知,玄王殿下他不会见我,您还、让我自取其辱。” 皇帝冷哼一声道:“无诏进宫,逼着皇后为你赐婚,你难道不觉得羞耻?” 刘涵茹还想解释,姜氏急忙将她护在了身后: “陛下,是臣妇,爱女心切,不忍茹儿受相思之苦,这才厚着脸皮来求皇后娘娘,陛下若是要怪罪,就怪到臣妇头上吧。” 皇帝眯着眼,把玩着面前的茶杯:“求?丞相夫人求人办事儿,颇有几分逼迫的意味呢。” 姜氏低下头:“臣妇不敢。” 皇帝挥挥手:“去吧,以后若无朕和皇后的诏令,你们也别到这坤宁宫来了。 皇后她是刘家女不假,可她既然嫁给了朕,那她便是皇家妇。 你们对她不敬,就是对朕不敬,对朕不敬,那可是要…” 皇帝欲言又止,姜氏立即告饶,拉着不服气的刘涵茹连滚带爬地退下。 母女二人走远以后,皇帝那深邃的目光落到皇后身上,皇后一脸淡然: “陛下还有事儿?” 皇帝喝退殿内侍候的所有宫人,一本正经地问道: “若朕与刘家之间,你只能选一个,你会如何?” 皇后沉默半晌,缓缓说道:“陛下应该知道,臣妾是庶出。 臣妾的生母,出身商贾,年幼的时候,臣妾与生母受尽搓磨,臣妾很想让她带着臣妾走,离开刘府,甚至是离开上京。 可母亲每次都只和臣妾说一句话,那就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皇帝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里的大石头默默落地,随便安慰皇后两句,转身回了御书房。 第69章 好戏即将开始 厉瑾玄抬眸:“都处理完了?” 皇帝坐在椅子上猛喝了一口茶,指着厉瑾玄责怪道:“说起来都是你给皇后惹的麻烦。” 厉瑾玄不解:“我?” 皇帝打趣道:“刘丞相家的千金倾慕你这么多年,你别告诉朕你丝毫不知道。” 厉瑾玄耸耸肩,做出一副无辜状。 皇帝接着说道:“她们母女二人是来逼着皇后赐婚的,所幸朕去得及时,稍加恐吓的便帮你挡了回去。 说说吧,你打算如何谢朕?” 厉瑾玄一番深思:“刘家这个时候求皇后赐婚,可不仅仅是因为刘涵茹对臣弟的情谊这么简单。 刘丞相,八成是猜到我们要对付他了。” 皇帝冷哼一声:“那又如何?你我兄弟联手,还愁铲除不可一个奸佞?” 厉瑾玄:“若是他有外援呢?” 皇帝神色一怔:“你是说?” 厉瑾玄:“刘家本是簪缨贵胄,根深蒂固,若是他真的勾结外邦,那对我大苍,无异于灭顶之灾。” 皇帝双拳紧握:“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厉瑾玄点头,如实说出自己此番去边城的所见所闻,以及心中的所猜所想。 厉瑾玄:“边城布防一向严谨,若无人暗中相助,区区牧族岂能渗透我国城墙,掳走我国百姓? 而牧族实际上,也早已投靠北凌。” 皇帝起身:“通敌叛国,这可是重罪。” 厉瑾玄神情凝重:“皇兄,我们现在还没有证据,这一切不过是臣弟的猜想。” 皇帝:“此事,朕全权交由你处理。 暗中调查刘家,一旦发现异常,立即全部缉拿。” 厉瑾玄抱拳:“是,臣弟遵旨。” 厉瑾玄想起自己抄没林家时的教训,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了句: “那皇嫂那边?” 皇帝摆摆手:“你皇嫂识大体顾大局,一定明白你我所图所想。” 厉瑾玄点头,倍感欣慰的同时,心里闪过一抹悲凉。 当初他要动林妃的娘家,他不惜和他撕破脸皮,险些兄弟阋墙。 如今他要动皇后的娘家,他却让他放手去做。 说到底,不过是爱与不爱的区别。 皇后是他名义上的嫡妻,可他心中的妻子,怕是永远只有那一位! 终身禁足的林妃!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饶是一国帝王,竟也不例外。 厉瑾玄:“皇兄,臣弟还有一事相求。” 皇帝:“你说。” 厉瑾玄:“臣弟此次受伤,多亏阿晚相救,结合上次皇嫂寿宴上,她救了臣弟两次。 而且英老国公和镇远将军,都知道了我们的事,他们的意思是,一切但凭皇兄做主。” 皇帝疑惑道:“所以,你的意思是?” 厉瑾玄:“臣弟斗胆,请皇兄下旨,准许臣弟行民间之礼,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娶她为妻!” 皇帝惊讶地看着他,喃喃道:“没想到,你竟对她深情到如此地步。” “朕也不是不能成全你,只是母后那边…” “母后一向最重礼法,江氏女曾经作为她孙媳,如今又要变成儿媳,你觉得她会同意?” “你虽不是她亲生,可她在你身上花费的心血,并不比朕少。” “况且,汝阳这阵子天天进宫,陪她说话,以汝阳那性子,定没少在母后面前给江家丫头上眼药,如今你想让母后点头,恐怕比登天还难。” 厉瑾玄邪魅地勾勾唇:“所以,还得烦请皇兄,陪臣弟在母后面前唱一出戏。” 皇帝不明所以。 厉瑾玄贴在他耳边说出自己的计划,皇帝听后倒吸一口凉气。 厉瑾玄:“若没什么事,臣弟先行告退。” 厉瑾玄回到王府,便将自己关进书房,不许任何人靠近。 好戏,即将上演。 辰郡王府—— 厉彦辰的阴谋失败了以后,心惊胆战了几日,陡然得知皇帝竟有了册封皇太弟的打算。 这怎么可以? 他作为长子,储君的位置明明是该他来做! 他抓紧前来报信儿的小太监的衣领,表情阴狠:“你确定你没听错?” 小太监瑟瑟发抖:“陛下和玄王说话那会儿,奴才正巧在御书房门口路过。 奴才听得真真儿的,绝对不会出错。” 厉彦辰自嘲地大笑起来:“父皇宁可相信他,也不愿意相信我!” “哈哈哈哈哈哈…” 第70章 灭口 厉彦辰的举动,看着让人心惊。 宋澈打发走来报信儿的小太监以后,走到厉彦辰的身边。 宋澈:“事已至此,殿下还应未雨绸缪,早日为自己做打算。” 厉彦辰眼中戾气一闪:“既然他们先不仁,那便不能怪本王不义。” 厉瑾玄回到王府,几经辗转:“本王还是得再出去一趟。” 寒舟跟在身后,絮絮叨叨:“王爷身上有伤,太医和江小姐都说了,要静养。” 厉瑾玄沉着道:“本王要去一趟天牢,亲自提审曲陵侯。” 寒舟:“眼下离秋后还有段日子,王爷何不等伤好了再去?” 厉瑾玄眼神冷冽如霜:“事关国运,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本王一定要趁早揪出藏在曲陵侯身后的幕后黑手。” 寒舟作为贴身护卫,自然一路随行。 天牢里,空气里似乎都能氤氲出水汽来,阴暗的虚无中泛着糜烂与腐尸的味道,两边的油灯闪着微弱的光,远处传来犯人的呻吟和铁链拖地的声音,这些声音在空旷的牢房里回荡,久久不散。 厉瑾玄和寒舟一路走到牢房最深处。 衙役打开牢房的大门,曲陵侯对墙而坐。 衙役怒喝一声:“王爷问话,还不快转过身来。” 厉瑾玄抬手,制止了衙役的行为。 寒舟板着脸上前:“王爷提审人犯,尔等都到外面候着。” 狱卒们立即退下。 曲陵侯慢吞吞转过身:“玄王殿下贵步临贱地,下官倍感荣幸。” 厉瑾玄:“本王思索再三,有一事实在是想不明白,所以特来找侯爷答疑解惑。” 曲陵侯气定神闲,仿佛被判秋后问斩的是旁人。 曲陵侯:“同为武将,王爷难道不能明白下官解甲归田的苦楚?” 厉瑾玄垂着眼眸,语气冰冷道:“他许诺了你什么?” 曲陵侯似笑非笑:“许我事成以后,掌管大苍所有的军队。” 厉瑾玄盯着他看了许久。 曲陵侯笑着出声:“怎么样,听起来是不是很诱人?” 厉瑾玄唇线拉直,毫无情绪地说:“可东窗事发,你确实最先被舍弃的那颗棋子。 不仅如此,你因一己之私,误入歧途,还连累了曲家的一家老小。 试问,到了九泉,你有何颜面去面对曲家的列祖列宗?” 听了厉瑾玄话,曲陵侯陷入可迟疑。 半晌后,他斟字着句地问:“玄王殿下带伤来此,不单单是为了训斥下官吧。” 厉瑾玄眉峰一處,严肃道:“只要你交代出幕后主使,本王可保曲家老小平安。” 曲陵侯听后狂笑,嘴硬道:“陛下已经下旨,只要我一人性命,我曲家老小的平安,何须王爷操心?” 厉瑾玄冷笑:“陛下是没下旨要他们的性命,可上京到岭南路途遥远,且岭南气候潮湿闷热,含有剧毒的蛇虫蚊蚁遍地可见。 侯爷觉得,令公子到了岭南可以坚持多久?又或者说,他能不能撑到岭南? 还有啊,本王若记得没错,曲陵侯的幼女今年才六岁吧,你作为父亲,难道就忍心看着她小小年纪卖身为奴,终身游走在不同男人之间,沦为达官贵人的玩物? 你秋后两眼一闭,倒是清净了,你可曾想过,你那群妻妾儿女怎么办吗?” 曲陵侯闭上眼睛,声音有些颤抖:“没办法,这都是他们的命啊!” 厉瑾玄无情打断:“不,这些都是你造成的!” 曲陵侯哑然,随后似铁了心一般转过身去,再不肯多说一言。 寒舟咬牙切齿道:“你别不识抬举。” 曲陵侯淡然道:“王爷要对下官用刑吗?” 寒舟阴森森道:“进了罗刹殿,死人都得吐几句真话出来。 我家王爷看得起你,才肯与你多费几句口舌,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曲陵侯席地而坐,颇有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姿态。 厉瑾玄双拳握得吱吱作响:“曲陵侯,莫因自己的执迷不悟,将全家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本王今日奉陛下旨意来找你,便是你弃暗投明的最后机会。” 曲陵侯眼底闪过一丝松动。 他也不想自己捧在掌心的女儿沦为官妓,也不想精心培养的儿子客死他乡。 可是,北阴山一事牵扯甚广… 曲陵侯缓缓转身:“王爷,若下官将所知道的都交代清楚,王爷是否真能保我曲家老小平安?” 厉瑾玄肯定地点了点头:“绝无戏言。” 曲陵侯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说道:“北阴山私兵真正的主人…” 曲陵侯话说到一半儿,一支弩箭正中他的眉心。他瞪圆了双眼,死不瞑目。 厉瑾玄抬眸,看见暗处闪过一道人影。 “寒舟,快去追!” 寒舟持剑而上。 厉瑾玄来到曲陵侯尸体旁,拔下那支弩箭用手帕包上。 一刻钟过后,寒舟气喘吁吁,垂头耷脑地走了回来。 寒舟自责地低下头:“王爷,属下没用,让他给逃了。” 厉瑾玄沉声道:“对方明显有备而来,怪不得你。” 寒舟惊呼一声:“王爷,您伤口又流血了。” 狱卒也在这时都跑了过来。 寒舟呵斥道:“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天牢重地岂容他人擅闯?” 狱卒们战战兢兢跪了一地,厉瑾玄看了眼曲陵侯的尸体,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回到王府,厉瑾玄虚弱地靠在榻上。 寒舟急切道:“王爷,属下这便去给您找大夫。” 厉瑾玄叫住他:“本王受伤的事不能让外人知晓。” 寒舟一愣,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厉瑾玄的用意。 “属下去请江小姐过来。” 厉瑾玄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闭上眼假寐。 曲陵侯已经被灭口,北阴山私兵一事线索就算是断了。 厉瑾玄从怀中掏出那根弩箭,眼神幽深。 大概过了两刻钟,江映晚提着裙摆走了进来。 女孩儿今日穿了一件月白素锦广袖襦裙外罩烟霞色鲛纱,腰间垂落一串冰玉禁步,莲步轻移时泠泠作响。 她的嘴也不像昨日那般肿胀,粉嘟嘟得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寒舟:“江小姐,宫里的太医说,王爷的伤要勤换药,属下们笨手笨脚也弄不好,所以就只能请您来了。” 寒舟找的借口太过拙劣,江映晚看破不说破,自然而然坐在榻边,解开了男人衣襟。 男人胸肌半露,相互对视一瞬间后,二人都红着脸偏过了头。 寒舟识趣儿地退到了屋外。 第71章 南宫珩的真实身份竟是北凌太子 江映晚小心翼翼地给厉瑾玄的伤口涂药。 她的动作很轻,偶尔还会对着伤口吹两口气。 厉瑾玄无形中被她撩得不行,一只手猛然握住她的腰身,霸道地将她往榻里带了一带。 江映晚被这毫无征兆的举动吓了一跳。 江映晚娇娇道:“别乱动,你身上有伤。” 厉瑾玄那双深邃的眸子含情脉脉地盯着她看: “阿晚,等我。” 厉瑾玄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江映晚并没放在身上。 等二人蜜里调油的换完药,竟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 寒舟的声音适时地在门外响起:“王爷,珩公子来了,在书房等您。” 厉瑾玄穿好衣服,吩咐道:“本王身上有伤,不宜多动,有什么话让他过来说。” 寒舟在门外瞥了瞥嘴,现在想起不宜多动了,不是一大早上朝,上朝以后又巴巴跑到天牢的时候了。 南宫珩在厉瑾玄的卧房看到江映晚并没有感到很意外。 二人互相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南宫珩:“子瑜,我今日在城中发现了北凌人留下的标记。” 厉瑾玄猛然起身:“你确定你没看错?” 南宫珩肯定地点点头:“我不会看错的,因为他们留下的是一个雁形标记,你知道的,那是北凌皇室才会用的标记。” 厉瑾玄:“你在哪儿发现的?” 靖安王府附近。” “什么?”厉瑾玄和寒舟异口同声道。 一旁的江映晚默默问了句:“靖安王,和你是什么关系?” 厉瑾玄沉着脸:“他是先皇最小的弟弟,是我的亲叔叔。” 这下轮到江映晚震惊了。 江映晚:“为什么以前没听人提起过他。” 寒舟解释道:“靖安王虽然才四旬出头儿,但却醉心于修仙之术,他平日里不怎么出门,就连宫宴也很少参加,江小姐你才来京城不到一年,不认识他也很正常。” 江映晚又问了句:“那靖安王妃呢?她也不出门走动的吗?” 厉瑾玄:“靖安王没有妻子。” 南宫珩看着厉瑾玄那沉下来的脸色,小心翼翼问道: “你怀疑靖安王和北凌勾结?” 厉瑾玄冷哼一声:“没有证据的事儿,光怀疑有什么用。” 厉瑾玄又问:“倘若靖安王叔真的和北凌勾结,你觉得他最可能会联系谁?” 南宫珩轻蔑一笑:“如此下作手段,除了北冥宇,我想不到第二个人。” 厉瑾玄:“寒舟,派人盯住靖安王府,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即告诉我。” 寒舟抱拳:“是,属下遵命。” 厉瑾玄:“既然来了,不如就留下用完午膳再走。” 南宫珩看了眼江映晚,支支吾吾道:“这…方便吗?” 江映晚笑得坦然:“没什么不方便的。” “我又不会像福宝那样喝醉了酒对你死缠烂打。”江映晚想了想又打趣道。 南宫珩极不自在地别过了头。 饭桌上,厉瑾玄故作柔弱地扔下汤勺儿: “我手一动,伤口就疼得厉害。” 聪明如江映晚,早就看穿了他的小心思。 她自然而然地接过厉瑾玄手中的汤碗,笑着道:“我来喂你。” 南宫珩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存在是那么的多余、碍眼! 南宫珩狼吞虎咽地吃完饭,不顾厉瑾玄的挽留,便起身告辞了。 江映晚看着他逃难似的背影,发出一声轻笑。 江映晚:“他心里明明有福宝,为什么就是不肯答应她呢?” 厉瑾玄疑惑地挑了挑眉:“你怎么看出来的?” 江映晚:“我刚才提到福宝时,他脸红了。” 厉瑾玄望着南宫珩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头。 江映晚敏锐地察觉到了,南宫珩身上似乎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厉瑾玄:“他身份特殊,他故意疏远杜福宝,对她何尝不是一种保护?” 江映晚疑惑道:“特殊?能有多特殊?” 厉瑾玄见江映晚如此好奇,索性就直接和她说了实话: “他本是凌国的太子,后来母族遭人构陷,他才流落在外。 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寻找机会,为他的母亲和外祖一家报仇雪恨。” “凌国太子!”江映晚如遭雷击愣在原地。 “那你们是如何相识的?”江映晚下意识问道。 “年少时,一次偶然,我们在林中相遇,所谈所感甚是投缘,从那以后,我们便常有书信往来。 直到他太子之位被废,他便隐姓埋名,来投奔本王。” 江映晚:“那,他原名叫什么?” 厉瑾玄:“北冥寒。” 厉瑾玄吃味道:“我怎么觉得你对他这么感兴趣。” 江映晚解释道:“我是替福宝问的嘛,你不知道,福宝真的挺喜欢他的。 上次被他拒绝以后,福宝失魂落魄了好一阵儿呢!” 厉瑾玄眸色黯然:“他身份特殊,若贸然接受杜家女的好意,被有心人发现,以此大做文章,那于杜家将是灭顶之灾。” 江映晚小声嘀咕道:“福宝她爹就是买卖做得大了些,应该不会有人特意去针对他们吧。” 厉瑾玄无奈地摇摇头:“禁军统领杜良是杜福宝的亲大伯。 且杜良膝下无女,一向把杜福宝当亲生女儿爱护, 不然你以为杜家如何能在众同行中跻身皇商之首?” 江映晚皱眉:“还有这一层关系?为何我从未听福宝提起过?” 厉瑾玄:“上京关系错综复杂,什么事情都不似看起来那般简单。” 男人声音磁性十足,温和如水。 江映晚担忧道:“那、你和他走这么近,若是被有心之人发现,你,会不会成为众矢之的?” “本王不怕。 在这大苍,能撼动本王根基的,唯有皇兄!” 厉瑾玄这番话说的狂傲,但事实也的确如此。 厉瑾玄:“阿晚,本王想请你帮忙去查一件事。” 江映晚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你说。” 厉瑾玄拿出弩箭:“你去查查,这支弩箭出自哪个兵器谱,有眉目了即刻告知于我。” 江映晚将弩箭收好,二人继续用膳。 第72章 厉彦辰投诚刘丞相 夜晚,丞相府书房。 刘丞相神情慌张:“什么,曲陵侯死在了天牢!” “是咱们的人动的手吗?” 暗卫九幽摇了摇头:“未得相爷吩咐,属下们不敢擅作主张。” 刘丞相眉峰一凛:“难不成,是靖安王?” 朱管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老爷,辰郡王殿下到访。” 一旁的九幽面色一冷:“难不成他发现了什么? 只要相爷点头,属下保证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他给除了。” 刘丞相嗔怪道:“你脑袋里除了杀人能不能装点儿其他的东西。 单凭一个厉彦辰,成不了什么气候,我们且稳住心神,看看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九幽听后,默默地将佩剑放回到剑鞘。 刘丞相对着门外的管家吩咐道:“将他带过来。” 不过片刻的功夫,厉彦辰就被朱管家带到了书房。 随后朱管家立即退下。 刘丞相眯着眼,打量厉彦辰半晌。 刘丞相:“郡王爷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贵干?” 厉彦辰开门见山道:“天牢,投名状,相爷觉得本王的诚意够不够?” 刘丞相震惊道:“殿下在说什么?本相听不明白。” 厉彦辰微微一笑,自顾自地坐下:“明人不说暗话,所有人都知道相爷的三夫人,是曲陵侯的亲妹妹,曲陵侯的所作所为,相爷当真毫不知情吗?” 刘丞相神情一顿。 厉彦辰见状里继续说道:“相爷可知道,本王的人若是晚去一秒,曲陵侯恐怕就已经向玄王把您给交代出去了。” 刘丞相心有余悸地后退两步:“此话当真?” 厉彦辰轻笑:“是真是假,相爷一查便知。” 刘丞相脸色铁青:“九幽,去查。” 九幽抱拳退下,临走前,他还目光不善地瞪了厉彦辰一眼。 彼时,偌大的书房只剩下刘丞相和厉彦辰两个人。 刘丞相眼神微暗,舌尖顶了一下腮帮,低笑了一声: “你贵为皇子,为何会帮本相,毕竟本相想要颠覆的,可是你厉家的王朝。” 厉彦辰听后牵强地勾了勾唇角:“皇子,父皇几时有当过本王是他的皇子? 父皇眼中只有厉瑾玄,与本王之间的父子情谊恐怕早就忘了!” 刘丞相挑眉。 “相爷有所不知,本王今日刚得到消息,父皇有意立玄王为皇太弟,父皇退位后,将由玄王继承大统。”厉彦辰深吸一口气说道。 刘丞相震惊得长大嘴巴。 “本王今日冒险前来,就是为了和刘相结盟!” 刘丞相冷哼一声:“你一无实权,二无圣宠,你凭什么会觉得,本相会和你结盟?” 厉彦辰桀骜地仰着头:“本王什么都不凭,就凭自己是皇室正统,凭着身体里流着皇室的血。 不然,刘相就算推翻了我厉家王朝,夺得那九五之位,也必会受尽千夫所指。” 刘丞相眼神中充满警惕,危机感如潮水般涌来。 缄默片刻后,他缓缓开口:“说到底,你不也是垂涎那九五之位? 若是本相与你结盟,本相又会得到什么?” “事成过后,本王愿许刘相,国丈之位。 不仅如此,本王还可以许诺,封您嫡亲的外孙为下一任太子,那样,岂不是更名正言顺。” 刘丞相盯着厉彦辰看了半晌。 他说得不错,他从来没想自己坐到那个皇位上。 他所图所谋,不过是为了刘家长久不衰而已。 “本王言尽于此,刘相若想和本王合作,本王随时恭候。” 厉彦辰说完,起身离去。 刘相看着他的背影,陷入沉思。 厉彦辰回到王府,思虑再三,还是去了落雪院。 林暮雪已经开始有些显怀。 厉彦辰赶到时,林暮雪正在弯着腰捡掉在地上的线球。 厉彦辰大步流星地走到她身边,扶着她坐好。 “你这是在做什么?” 林暮雪抬眸,微微一笑:“天气有些热了,妾身左右也睡不着,就想着给殿下纳两双薄靴。” 厉彦辰:“府上不是有绣娘吗?这种小事儿怎么还亲自动手了?” 林暮雪手下一顿,眼里闪烁着盈盈泪光。 “从前祖母给祖父纳鞋时,妾身常坐在一旁。 祖母说,女子给心爱的男子纳鞋,寓意着白头偕老。 妾身,也想和殿下白头偕老…” 林暮雪说完最后一句,硬是挤出一滴眼泪。 那滴眼泪不偏不倚,正好滴到了厉彦辰的心上。 厉彦辰将手轻轻搭在她的肩头:“你放心,本王对外祖父发过誓,要照顾你一生一世,本王不会食言。” 林暮雪抬眸,用那双泛着泪光的眼望着厉彦辰: “殿下,这个孩子,是在祖父灵前怀上的,你说,这是不是祖父在保佑我们?” 厉彦辰神色凛然:“你放心,本王一定会替外祖父正名,我们的孩子也绝不会是罪臣之后。” 林暮雪眼睛一亮:“当真?殿下真的决定好了?” 厉彦辰点了点头:“你且安心养胎,平安生下孩子最为重要。” 林暮雪开心地点了点头。 林暮雪:“天色已晚,殿下不如在妾身这儿歇下吧。” 厉彦辰嗯了一声,展开双臂任由林暮雪为其宽衣。 次日一大早,江映晚和英国公正用着早膳。 英老国公对着她的嘴唇上下打量。 “再有两日你这嘴消了就回书院去吧,昨儿韩老头儿派人来传信,说他都有些想你了。” 江映晚乖巧地点了点头。 江映晚:“外祖父,一会儿吃完饭我想出去逛逛。” 英老国公面露不悦:“你这几日怎么总是往外跑,天黑了才回家,也不知道你到底在忙些什么。” 江映晚撒娇道:“天气越来越热了,我想去锦绣坊做几身新衣服嘛。” 管家在旁帮着腔:“老爷,您忘啦,小姐像小小姐这般大的时候,可比小小姐还爱玩还爱美呢!” 英老国公摆摆手:“罢了罢了,去吧去吧。” 江映晚笑眯眯道谢:“多谢外祖父。” 英老国公威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站住。” 江映晚以为英老国公反悔了,垂头丧气地转过头。 英老国公:“还有钱吗?” 江映晚拾起腰间鼓鼓的荷包,然后拉着秋月跑开了。 第73章 江映晚上街,偶遇厉彦辰 江映晚和秋月走在大街上,她从怀中掏出弩箭: “秋月,你去西街的兵器谱子挨家挨户地问,看看谁家能做这样的弩箭。 这种暗器,通常都会登记在册,你若发现谁家能做,多使些银钱,将定制弩箭的人问出来。” 秋月点点头。 “那小姐你呢?” 江映晚微微一笑:“为了避免外祖父起疑,我自然是要去买几身儿衣裳的。” 秋月犹豫道:“可是小姐身边没人伺候能行吗? 早知道让秋云和桃夭也跟着一起出来了。” 江映晚无所谓道:“这青天白日的,大街上人来人往,你还怕我丢了不成?” 见秋月还犹豫不决,江映晚只好说道:“你快去吧,我就在锦绣坊等你,你没回来之前,我哪儿都不去。” 秋月听后,点了点头,便向西而行。 江映晚提步走进锦绣坊,她一进门儿便有一个眼尖的伙计迎了上来。 “这位小姐,您需要点什么?本店前两日刚上了新品成衣,您要不要瞧瞧?” 江映晚点了点头,伙计便引着她上了二楼。 隔着帷帽,江映晚只一眼便相中了摆在正中间的红白相间的襦裙。 襦裙旁还挂着一件和它同色系同花纹的长衫。 江映晚随意一指,对身旁的伙计道:“把这两件衣服都给我包起来。” 小伙计喜笑颜开,对着江映晚溜须拍马: “小姐真是好眼力,这两身衣服,是夫妻款,放眼整个上京,仅此一对儿,我们掌柜得给他们起了个名,叫‘夫妻同喜’,不知小姐买这件衣服是送给心上人,还是夫君?” 江映晚顿觉脸颊发烫:“这,有什么分别吗?” 伙计解释道:“当然有,若是送给自家夫婿,寻常包装即可,若是送给心上人,自然要精心布置一番了。” 江映晚从荷包里拿出两片金叶子,塞到伙计手上: “劳烦小哥帮我精心包好。” 伙计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去旁边的柜子里取出一个精美的盒子。 “那就先祝小姐心想事成,和心中所爱之人和和美美,幸福一生。” 江映晚微微点头:“多谢。” 就在这时,一婀娜女子从江映晚身边经过,说不上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撞了她一下。 江映晚抬眸,只一眼便认出了她。 刘涵茹,丞相家的千金,那日在皇后寿宴上有一面之缘。 刘涵茹回眸,看她戴着个帷帽,小声嘀咕道: “逛个街还戴个帷帽,神经兮兮的,还站在这么碍事的地方,真是晦气死了。” 江映晚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 刘涵茹见对方没回应,轻嗤一声,转头直奔那件红色襦裙。 “这件衣裳多少钱?” 江映晚走上前:“刘小姐,不好意思,这件衣裳是我先看上的。” 刘涵茹轻蔑了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 “你既认得我,便也该识相些,这锦绣坊的成衣这么多,你再看看别的。” 江映晚毫不退让:“这也是我想对刘小姐说的呢!” 刘涵茹處眉:“不识抬举。” 刘涵茹向着楼下喊道:“殿下,我看中了一条裙子,你来看看好不好看。” 声音甜腻,娇柔造作。 不过她喊的是哪位殿下? 江映晚还没回过神儿,厉彦辰就出现在她面前。 她心中懊恼,今日出门儿一定没看黄历。 “殿下,我喜欢这个,你送给我?”刘涵茹在众目睽睽之下挽着厉彦辰的胳膊撒起了娇。 厉彦辰大手一挥,对一旁的小伙计说: “把这裙子给刘小姐包起来,送到丞相府。” 江映晚挪了一步,挡在了裙子前:“纵使二位再位高权重,也该讲究个先来后到吧。” 厉彦辰一下便听出了她的声音,他上前两步: “映晚,是你吗,映晚…” 江映晚索性撩开了帷帽,对着刘涵茹礼貌道:“刘小姐妆安。” 刘涵茹虚虚屈膝:“江小姐安好。” “君子不夺人所爱,江小姐本就比咱们先到一步,她既看上了这条裙子,你就再看看别的。” 厉彦辰对刘涵茹哄劝道。 刘涵茹不满地努起了嘴。 她本就对厉彦辰没有多喜欢,甚至是有些反感。若不是刘相非安排她们见面,她岂会跟他一同出现在这里。 而且还碰上了他的“前妻”,刘涵茹真是越想越晦气。 刘涵茹气鼓鼓地说道:“我就要这件!” 刘涵茹高傲地昂起头:“既是买东西,当然是价高者得,我们不如来比一比。” 江映晚挑眉一笑:“好。” 刘涵茹掏出荷包,一股脑将里面的银子都倒在了柜台上。 江映晚云淡风轻,优雅地倒出荷包里的金叶子。 刘涵茹震惊地瞪圆可双眼。 她窘迫地朝厉彦辰伸了伸手,厉彦辰苦笑:“就是把你我的钱加在一起,也不及她这对金叶子多。” 刘涵茹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抱怨道: “真没用,真不知道父亲看上了你什么!” 刘涵茹说完,便跑了出去。 厉彦辰看着江映晚,千言万语如鲠在喉。 江映晚回眸,对店里伙计说:“好了,把衣服给我包起来吧。” 伙计颔首。 看着厉彦辰那副如狼似虎的表情,江映晚恶心得不行。 “几日未见,你竟入了刘丞相的法眼,也真够有本事的。”江映晚出言嘲讽道。 厉彦辰为自己辩解道:“她是皇后侄女儿,皇后毕竟是本王名义上的嫡母,所以说起来,她也算是我的表妹。” 江映晚嗤笑一声:“你这妹妹还真多,家中有一个,外面又来一个。 不是我说,你兼顾得过来吗?” 面对江映晚的冷嘲热讽,厉彦辰却自顾自地以为她是在吃醋。 “映晚,不管是家中的,还是外面的,在本王心里,她们都不及你的分毫。” 江映晚噗嗤一笑,那模样仿佛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 厉彦辰目光灼灼:“映晚,本王是认真的,时至今日,本王都未曾忘记你的好。” 江映晚抬手,打断了他的危险发言。 “厉彦辰,你有功夫在这儿和我装深情,不如回去好好检查你的府墙。” 厉彦辰不解。 彼时伙计已经将两件衣服都打包好。 江映晚笑意盈盈地对他说:“就先放在这儿,你再带我去别处逛逛。” 伙计弯着腰,继续为其引路。 厉彦辰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暗暗发誓:终有一日,本王让你心甘情愿的回到本王身边? 第74章 同为穿越人 江映晚直接无视厉彦辰,在小伙计的带领下将锦绣坊里里外外都逛了一遍,除却几套成衣外,江映晚还买了很多布料。 “这些东西,麻烦你们帮我送到英国公府。” 对于江映晚这个从天而降的大客户,锦绣坊的伙计自然是无比尊敬的。 毕竟他们的东家曾经说过——顾客就是上帝! 见江映晚时不时地往门外往,人精儿似的伙计猜出她似乎在等什么人。 “小姐逛了半晌,想必也乏了,小姐若是不弃,还请移步雅间用些茶水,稍作休息。” 江映晚诧异道:“你们这儿还有茶水间?” 伙计点头:“是的,小姐请随我来。” 很快,江映晚被引到三楼,三楼不似乎一二楼那般宾客如云。两排隔间儿对坐而立,幽静雅致。 机灵的伙计将江映晚引到其中一间。 “小姐稍等,我这便给您上茶。” 江映晚颔首:“有劳。” 片刻后,伙计端着茶水点心返回。 “小姐请慢用。” 江映晚端起茶盏,惊奇道:“这茶竟然是冰的?” 伙计生怕对方觉得自己怠慢了她,急忙解释道: “我们东家说,如此闷热的天气,就要喝些冰冰凉凉的才能去热消暑,小姐您先尝尝看,若是觉得喝不惯,我立马给您换热茶来。” 江映晚闻言,当即浅尝一口。也正是这一口,让她从中品出了熟悉的味道。 这分明是… 江映晚:“这是什么茶?” 伙计如实道:“不过是普通的庐山云雾,我们东家亲自烹饪博主,才有了如今的口感。 东家给他取名曰——青梅!” 江映晚略有激动地站起身:“你们东家是谁,我可以见见他吗?” 伙计闻言,面露难色。 江映晚眸光瞬间暗淡:“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我家东家性格怪异、行为乖张另类,小的是怕他,冲撞了小姐。”伙计解释道。 江映晚却道:“无妨,我就是想见识见识,是什么人能研制出如此仙品。” 江映晚说完,表现出一副对手中的凉茶爱不释手的模样。 这倒不是她刻意装出来的,因为这杯茶和她在现代喝的一款冷饮极为相似。 若这凉茶真是这锦绣坊东家所创,那这锦绣坊的东家十有八九和她一样,是从现代穿越来的! 古代遇老乡,那可真是两眼泪汪汪啊! 江映晚正思绪着这锦绣坊背后的东家是什么样子:是唇红齿白?还是高大威猛? 她正想着,一红衣女子出现在她面前。 女子肌肤冷白似雪,双唇不点而赤,一双眼睛潋滟生波,天赐的好皮囊。 “就是你想见我?”女子声音不疾不徐,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容。 “你是锦绣坊的东家?”江映晚问。 女子笑着点点头:“没错,我就是这家铺子的幕后老板,江湖人称秦怀素!” “你居然是女的!” 秦怀素嗤笑一声,裙裾旋开墨莲般的弧度: “女子怎么了?在我们老家,女子经商大有人在。 又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何况本姑娘的本事,并不比那些自以为是的臭男人差!” 秦怀素坐姿豪迈,与她姣好的面容大不相符。 江映晚唇角微扬,眼底闪过一丝期冀:“在下冒昧问一句,秦老板故乡,是在何方?” 秦怀素微微一愣,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江映晚见此,直截了当地问:“秦老板的故乡是不是遍地高楼,人人平等,车水马龙,河清海晏?” 秦怀素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侃侃而谈的女子。 江映晚微微一笑,接着说道:“秦老板的故乡,是不是一夫一妻,婚姻自由,经济发达?” 江映晚说到这儿,秦怀素的眼底已经泛起了泪花。 她激动地站起身,语无伦次地说:“你、难道也是?” 江映晚笑着点了点头,秦怀素猛然上前,结结实实给了江映晚一个熊抱。 “老乡,老乡啊! 江映晚拍了拍她的后背,费力说:“秦老板,你轻点儿,我快喘不上气了…” 秦怀素闻言,不好意思地松开可双手。 秦怀素:“你不知道,我以前和别人说,我不属于这里,他们都像看精神病一样看我。 我名义上的爹娘还请了大师给我驱邪,日子久了,我竟恍惚觉得我脑袋里多出那些莫名其妙的记忆就是我做的一场梦。 直到今天遇到你,我便确定,那不是梦,我是我,我也不是我!” 江映晚笑了笑:“你来到这儿,多久了?” 秦怀素重重叹了口气:“三年多了。” 江映晚震惊的瞪大双眼,原来,早在她之前便有人打破了科学。 江映晚:“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吗?” 秦怀素懊恼地摇摇头:“我睡醒一觉就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来到这儿了? 一开始,我也想过要回去,我挑过壶,摔过马,趁着打雷大雨穿着盔甲站在天空下,可除了受一身伤,竟半分效果也没起。 直到后来,所有的人都认为是我脑子出了问题,原本定好的亲事也黄了,秦掌院夫妇,也就是我在这里的父母请了法恩寺的大师,为我消灾驱邪。 望着他们担忧的双眸,我逐渐认命,选择了留下。 可因我经商思路太过超前,这里的人无法理解,一来二去,我便成了人人眼中的怪胎…” 江映晚:“可我瞧着你这店生意挺好的。” 秦怀素听后傲娇地扬起下巴:“那当然了,我锦绣坊的成衣,放眼整个上京,乃至大苍,都找不出第二件儿。 他们可以质疑我的神经,但却不能质疑我的审美。 更何况,做生意本就是我的强项!” 江映晚听后点了点头:“确实不错,你这儿的设计的确是独一无二。” 秦怀素大方道:“你若是喜欢,以后你的衣服我都包了,免费的哦!” 江映晚推辞道:“这多不好意思。” 秦怀素俏皮地眨眨眼:“没关系,谁让咱们是老乡呢!” 二人说话期间,秋月已完成江映晚交代的任务寻了回来。 江映晚听见秋月的呼唤,起身告辞。 秦怀素:“以后,我要如何寻你?” 江映晚:“我住在英国公府,你呢?” 秦怀素道:“我家是学士府,在白虎街。” 江映晚点头:“那以后,咱们就常来常往?” 秦怀素比画了一个OK的手势:“一定一定。” 第75章 如今的国公府更像是一个家 厉彦辰回府,便命人大肆修葺,重点检查了王府的围墙。 宋澈看着在墙根底下打转的厉彦辰很是不解。 宋澈:“殿下,您不是和刘小姐出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厉彦辰急忙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你小点声儿,别让雪儿听见? 她现在怀着本王的孩子,本王不想让她伤心。” 宋澈:“殿下放心,周神医来给林娘娘请平安脉了,林娘娘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来寻您。” “平安脉?可是胎像不稳?”厉彦辰紧张道。 宋澈解释说:“殿下您又忘了,周神医每隔两日便来给林娘娘请平安脉,这是他从前定下的规矩,至今未曾更改。” 厉彦辰听后,顿时放下心来。 他冲着宋澈招了招手,宋澈立刻来到他跟前。 厉彦辰:“你跟在本王身边这么多年,看出咱们府的围墙有什么问题吗?” 宋澈一脸认真的摇摇头。 落雪院,林暮雪不可思议地看着周时瑾。 林暮雪哽咽着问:“你可知你在说什么?这也是你的孩子!” 周时瑾双唇抿成一条线,极力隐忍:“是药三分毒,你日日服坐胎药,才得来的这个孩子,从一开始,便注定生不下来。” 林暮雪失控大吼:“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早点儿告诉我!” 周时瑾皱眉:“我倒是想说,可你给过我机会吗!” 林暮雪无力地坐回椅子上,然后面具痛苦,一只手用力攥紧椅子的把手,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小腹。 周时瑾见状,立即施针助她稳固胎像。 周时瑾:“我最多还能帮你保住这孩子两个月,你要尽早做打算。” 林暮雪闭上双眼,无能无力地点了点头。 江映晚刚回到院子,桃夭便兴高采烈地迎了上来,然后当着江映晚的面儿来了一手“白鹤亮翅”。 江映晚哭笑不得:“你这是在做什么?” 桃夭:“小姐,奴婢已经决定了,从今日起,便跟着秋云姐姐习武,这样小姐以后去哪儿,我就也可以跟着您,保护您了。” 秋月实在没忍住,发出一声低笑。 秋月:“桃夭,武功可不是这么练的,你呀,被阿云这丫头给骗啦!” 桃夭幽怨地望向秋云,秋云忍无可忍,啼笑不止。 桃夭嘴一撇,跑了出去。 江映晚来到桌前,看着琳琅满目的布匹,拿了一匹青色的递给秋月。 秋月受宠若惊:“小姐,这太贵重了,属下愧不敢当。” 江映晚直接将布匹塞到她的怀里:“拿着吧,你受之无愧!” 随后,她又选了一匹淡黄色的递给秋云:“见者有份,来,这是你的。” 秋云开心道:“多谢小姐。” 江映晚摆摆手:“不用客气,你们整日跟在我身边,穿得漂亮点儿,鲜艳点儿,我看着也开心是不是?” 秋月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黑红色的劲装,敢情小姐是嫌她们穿得不够好看啊。 随后,江映晚又拿着一件做好的银褐色男士成衣去了永寿堂。 英老国公正在逗她的宝贝鹦鹉。 江映晚:“外祖父。” 翠绿色的鹦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了一跳。 它不满地扇起翅膀,清晰道:“没礼貌,没礼貌。” 江映晚走近,轻轻地在它鸟头上弹了一弹,故意恐吓道:“再骂我我就把你烧了吃掉!” 鹦鹉似乎听懂了她的话,识趣儿地闭上了嘴,高傲地别过头。 英老国公坐下道:“你这丫头,刚一回来就拿我这鹦鹉开涮,它怎么你了嘛。” 江映晚俏皮地努努嘴:“外祖父,你偏心,分明是这个小家伙见人下菜碟,每次见到我都要揶揄两句,我不过是吓吓它,您就这般维护,我不依,我不依嘛!” 英老国公宠溺道:“你看看你,这么大人了,还和一只鸟儿较劲,你让外祖父说你些什么好。” 江映晚嘿嘿一笑,将成衣放到英老国公面前:“外祖父,这是我特意为您挑的,您快试试,不合适的话我再请裁缝去改。” 英老国公眉毛轻轻一挑:“算你这丫头有良心。” 江映晚耸耸肩:“左右花的都是您的钱嘛!” 江映晚:“外祖父,我给咱们府上每个人都买了一匹布,你待会儿让管家爷爷派人去我院里取,然后给大家分发下去。” 英老国公放下手中麦穗,掸了掸手:“不错,这么短的时间就学会收买人心了。” 江映晚笑容明媚,颇为得意道:“而且还是用您给的钱收买人心。” 英老国公笑着指了指她:“罢了罢了,你开心就好。” 英老国公:“我瞧着你这嘴好得差不多了,下个月,便回书院吧。” 江映晚撒娇道:“外祖父这是嫌我烦了,急着赶我走呢!” 一个时辰后,国公府每个人脸上都洋溢起发自内心的笑容。 上至英老国公,下到小厮厨娘。 管家站在院子给他们训话:“你们既然收了小小姐礼物,就要铭记小小姐恩德。” “是,奴婢们定尽心尽力,伺候好小小姐和国公爷。”满院子的下人手持布匹齐声道。 英老国公坐在堂屋冲管家招了招手:“你看,这衣服色泽多好,还挺衬我的,晚儿这丫头眼光不错。” 管家笑着附和:“是啊,老奴从来没穿过这么软的料子,这一切都是托了小小姐的福。” 英老国公不悦地冷哼一声:“你这话说的,是怪我亏待你了不成?” 管家急忙说道:“老爷,你知道老奴不是这个意思。” 英老国公:“算了算了,本公今日心情好,不和你这老家伙计较。” 英老国公看着眼前的成衣,爱不释手,又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唯一的女儿。 英老国公:“她们母女一样,一样喜欢买漂亮衣服。” 管家急忙说道:“小姐虽然不在了,却留下了小小姐这么可爱的女儿。 老爷您没发现吗,自从小小姐来了后,咱们府明显热闹了不少。 明明没添几口人,但老奴就是觉得如今的国公府更像是一个家。 对了,这么半天,怎么不见小小姐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