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另娶我惨死,重生后灭他满门》 第228章 牢笼 “那便让顾御史去。”萧南珏淡声说。 人群里,顾擢猛地抬头,震惊的看向萧南珏,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说这种话。 他一介文人,又岂能对付的了林州那些土匪?! 其他官员也对萧南珏这提议表示不满,“顾御史去,与派一普通人前去有和区别?” “普通人没有专业的侍卫护着,”萧南珏说,他反看向提出这话的官员,“莫不成你想去?” 官员一噎,悻悻收回脑袋和话。 顾擢见状,立即从人群中站出来行礼作揖;“林州爆发一事事关重大,臣认为让臣去,是去耽误时候的。” “到时若是没办的了土匪一事,又害得百姓们更加艰苦生存,民声哀怨,那臣可就罪大了。” 话罢,他重叹了口气。 另个官员也有看不下去的,当即也站出来说:“祁王,此事微臣认为不妥,让顾御史去,等于羊入虎口啊!” “是啊,”其他人接连附和:“若林州一事没得到解决,又栽了个御史进去,可是得不偿失啊。” 他们对萧南珏提出的决策十分不满,更不敢相信这会是萧南珏提出的话来,和当初那昭宇在朝廷上所发言的话有和区别? 对此,萧南珏表情都十分淡然,仿佛说的人并不是他。 他目光扫过站出公然反对他提议等人,冷淡的眸子慢慢落在其中一人身上,与其对视,他嘴角微勾:“既担心的话,不如你去,毕竟以陈将军的实力去解决那群土匪,不还是轻轻松松?” “我……”陈将军瞬间说不出话来,脸色难看的站在那,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这苦差事,论谁都不想去做。 陈将军开始后悔自己为顾擢站出来说话,扭捏一阵:“这事情……不在微臣的管辖范围内……” “不在,也可以在的。”萧南珏顺着他话继续说:“若陈将军属实没时间,可寻其他将军代替你前行。” 陈将军立马将视线转看向朝廷上的其他将军。 可不是无视,就是躲避,没有一人愿意替他接下这肮脏活。 他咬紧牙,却又无可奈何,“臣……” “祁王。” 太傅站出来,余光递给陈将军一个眼神,旋即又重新看向萧南珏:“依臣之见,此事应当令寻其他人。” “哦?”萧南珏挑眉:“为何?” “陈将军管辖本就不该是那林州,若在接下,那便是两地跑,精力上定然会不太够,效率也会跟不上,还不如换成其他人。”太傅说。 萧南珏听着太傅的分析慢慢点头。 底下人群见状,以为萧南珏真听从太傅之言时,萧南珏再度开口:“太傅可是在心疼陈将军?” 太傅干笑坦言道,“毕竟也曾经是手底下的人,自然是有心。” “看来太傅还真是护短啊。” 男人意味深长的腔调立马就让太傅意识到了不对劲,他勉强收起脸上的笑容,试探询问:“臣不明白祁王这话的意思。” “只是想起先前边疆战线那的木沉将军以及他身边人的事情。”萧南珏点到为止。 但一提到木沉,太傅瞬变了脸色,他震惊的看向萧南珏,张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良久,太傅深吸口气,低头作揖:“臣斗胆询问,祁王可是知晓臣手下一顽皮孩子的下落?” “朕从未出宫,又怎的会知晓?” 太傅险些要张口骂人。 他感觉自己被萧南珏给耍了。 气恼的情绪交织缠绕而去,太傅却不敢在太和殿上放肆,只能忍着气,想要换种方式询问。 可还未等他开口,萧南珏便宣布退朝,起身就离开。 萧南珏走的十分迅速,完全不给太傅反应拦截的机会。 看着他的背影,太傅无法,只能随波逐流的离开太和殿,又另寻到木沉的好友,直言质问:“木沉可回京了?” “回太傅大人,我也不知情。”对方摇头:“木沉已然许久未和我共饮一顿。” 对方这一番话直将太傅想问李旦下落的话给堵在嘴里。 探不出对方的下落,太傅只能回府,却发现李旦的母亲又寻上门来找他。 深夜。 谢挽宁将最后一页的医书看完,打着哈欠将其合上,她揉着发酸的眼睛起身正准备收拾洗漱,房门就被打开了。 她抬头恰好撞进男人望来的视线里,深邃醉人的眸光看的她舌根莫名有些发干。 扭过头,她强行移开与他的对视:“怎的这般晚还来寻我。” “你是我的未婚妻,”萧南珏大步走到她跟前,牵起她的手在自己手掌里揉捏着,低头轻抵在她脑袋边,声音更加低沉发哑:“你我更是有了夫妻之实,我又为何不能来?” 谢挽宁想到那日他们两人发生的事情,脸蛋蓦然窜起红晕,嗔怒的瞪了他一眼:“登徒子。” “那也只是对你登徒子。”萧南珏低声轻哄:“趁着桃桃不在,不如……” 谢挽宁猛拍了下他不正经的手,恼然道:“那也不成!” “为何?”萧南珏委屈抵在她跟前:“莫不成是谁又惹你不高兴了?” “没有。” 谢挽宁收回眼,并不打算将与周婉嫣之间的事情告诉给萧南珏,眼下并没有这个必要。 她只是在今晚翻书时,想了些事情。 犹豫了下,谢挽宁慢慢抬起眼,看着他面上的情绪动荡,轻声试探:“若是……我想要出去呢?”带桃桃一起出去。 这个念头在她脑海里产生无数次,可一直都被一堆事情耽搁。 “为何?”萧南珏眉头瞬间拧起,以为是谢挽宁在宫里受了委屈,抓着她手的力道一紧,紧张问:“可是谁欺负你了?” “没人欺负我,”谢挽宁低下头,“只是皇宫对于我而言——” 她喉间涌起一抹艰涩,慢吞吐字:“像牢笼。” 身份摇身一变,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稍有差池定然会压力在萧南珏那,她只能时刻维持自己的举止言行,这样紧绷的生活让她感觉有些累了。 曾经埋葬在心底深处的自由想法再次浮现,动摇她的内心。 第229章 不许先退缩 “不成。” 萧南珏皱眉拒绝:“昭阳越狱而不知所踪,若你搬出宫去,她寻你麻烦怎办?” 谢挽宁低下头,她没想过这个问题。 她沉默无声的站在那的模样更让萧南珏心里些许发慌,他抿紧唇,松开她的手,反落在她的腰间,慢慢发紧:“我不准你离开。” 两人之间旖旎暧昧的气息被掐灭,他眸底的笑然更是荡然无存,覆盖而上许多的紧张,语气坚定般不容她拒绝反抗:“抛开昭阳一事不谈,你也不准离开!” 他大手掐着谢挽宁的腰窝,低头闷声:“我只能接受你开玩笑。” “不是……”谢挽宁扬起头盯着他,喉咙发干的很,瞳孔微动,她忽然有些后悔在这个时候与萧南珏提出这个话题。 可要是在暗点,就真的不可能了。 “就算是其他的理由也不行。”萧南珏并没有放任她将话讲完,他垂下眼,带着恼意的突然咬了她嘴唇一口。 谢挽宁嗷叫发痛,不满的拍了下他的身体:“你干嘛!” 萧南珏回仰去头又重重的砰回去,盯着她吃痛而皱起的五官,咬牙切齿:“是你主动提出曝光我们之间的关系,这时候你是要临阵脱逃?” 谢挽宁涌起的恼色情绪轰然倒塌,她难受皱紧的表情慢慢抚平,干笑一声:“也不是……” “这还不是?”萧南珏质问的声音不断拔高。 她倏然没了声。 男人絮叨的声音还在继续,但似是瞥见她的神情,又慢慢的收了话声,只是抱着她的力道更加用力,生怕一放开,眼前的人就消失了。 他低头深埋在她的肩颈里,闭眼闷声:“我也从青诃的嘴里听说过你近日在宫中的模样,知晓你是怕我承受的压力太大,也觉得不自在。但是你在等会,好不好?” 等他势力足够摆平整个朝廷,掌握所有的话语权,让她在皇宫也是纵娇万千。 这般,她总能留在自己身边。 如如果是想要体验民间生活,他们能微服出巡,借机玩遍全部。 这是他所能给她最大的自由。 萧南珏紧抱着她,低声反复的让谢挽宁不准离开。 “南珏……”谢挽宁仰头看着房梁,灵动的眸子有些无神,似是在思考什么,张嘴半晌,想说的所有话都吞没进了沉默的嘴巴里,半晌还是熄了话头,“……我知道了。” 话一出口,她能明显的感觉到男人放松下来。 谢挽宁闭眼无声偏头的靠在他的胸膛上,平缓跳动的心跳声在她答应后疯狂窜动。 算了。 桃桃也是要有个好的学习环境和生活环境的。 她不再对这方面有过多的提述,萧南珏却不放心,屡次派青诃寻理由来宫院瞧看她的状态。 发现的次数多了,青诃也没再绞尽脑汁的想理由,就着秋分身侧调侃玩乐。 谢挽宁也努力的将状态调整回去,应付完与旁人的尔虞我诈便闲下来去忙活药理方面的事情,企图能平静下来。 黄昏之际,谢挽宁正在院子里处理着白日被她搬出来晒的药材。 短短几日,她便将宫院内重新改造了下,尽可能的还愿自己前世还未住进顾家前的生活环境。 她正观察着药材被晒的情况,院门忽然“吱呀。”响起。 转过头,男人一身玄衣的站在门口盯着自己,低低唤了声,“宁宁。” 谢挽宁嘴角勾起笑,将手里的药材全都放在盘上,抖着掌心上的药尘,笑着走向他:“你来了,我跟你讲,今日……” 靠近了些,她就看见萧南珏眉宇间透出的浓浓疲倦。 想起朝廷官员因为自己的缘故多次弹劾上奏,不断给予萧南珏压力的事情,谢挽宁嘴角笑容变淡,朝他迈出的脚步也放短收敛了许多。 她停在萧南珏的跟前,仰头看向他,试探询问:“是不是他们又说我什么了?” 男人脑袋往旁偏去,摇头否认:“没。” 可他的动作落在谢挽宁的眼里,便是有。 仅仅只是官宣曝光,便让那些官臣锲而不舍的反复提起,那日后呢? 之后他们感情渐渐稳定下来,可那些人是不是还会继续给萧南珏施压塞人,到那时候他还会坚持的住吗? 她忽的就想起顾擢。 与昭阳亲密前,他也是坚定不移的爱自己。 谢挽宁眸中的光蓦然就暗淡下来,开始烦死自己当初主动提出让他们这段感情曝光在众人眼皮子地下的事情到底对不对,也同样产生退缩的心思。 萧南珏微抬起眼皮,低头一看就发觉谢挽宁不对的神情。 意识到什么,他连连捧起她的脸,逼迫谢挽宁看向自己,认真解释:“北疆屡次来闹事,许多人频频上奏,我这几日光是处理这件事情就处理到头都快发麻了。” 谢挽宁愣然惊讶的看着他,呼吸不由得放缓。 他捧紧着她的脸,语气急促:“我没放手前,我不允许你轻易退缩。” “况且,”萧南珏那双狭长淡薄的眸子里此刻透着不悦和失落,“当初是你主动提出来的,我在这边扛着,你又为什么要先退缩?” 谢挽宁沉默了下,她干笑一声,强硬的转开话题:“单单只有北疆一事,应该还不至于让你成这样吧?” 他眼中的光黯淡下来,轻声应了下:“林州那边暴乱非常,这几天关于那边情况的折子非常多。” “你还没派人去处理?”谢挽宁好奇反问。 萧南珏摇头,提起此事,眉宇间的疲倦更浓了几分:“这件事情现在如同烫手山芋,朝廷上谁都不想管,交代给谁都想要转手,我又该派谁去。” 关于林州,谢挽宁倒是有听说过一些其他方面的。 她回抱着萧南珏精壮的腰肢,就窝在他的怀里,仰头笑看向他:“我可听说过,你故意让顾擢前去平复林州暴乱引得其他官员震惊不满的事情。” “你怎的这都知晓。” “这太过于奇葩的决策,任谁都忍不住传播出来吧?” 萧南珏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偏开眼,声音骤然低小如蚊子声般:“三番两次来我面前挖墙脚,我还不能报复回去。” 第230章 公平竞争 谢挽宁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所以你就让他去平复林州暴乱?” “那又如何。”萧南珏抿紧唇,面上的尴尬再谢挽宁第二次提出时散的干干净净,他掐着她的腰恼然反问:“你怎的老问他的事情,莫不成又对他旧情复燃了?” 她心情好了许多,面对他的话,谢挽宁莫名就想调侃戏弄:“那如果是呢?” 萧南珏幽幽说:“那就把你囚禁在我的宫殿内屋里,拿铁链把你绑紧,遣工匠打造个你专属的囚笼,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囚笼。” 谢挽宁猛地抬起眼,不敢置信的看向他。 阴鸷的表情在他脸上划过,那也只是一瞬又消散,可谢挽宁却看的清清楚楚。 那一刻,她忽的觉得,如果自己真的旧情复燃,亦或者移情别恋,萧南珏真的会彻底断绝她的自由梦。 她心脏轰然大跳,干笑的捶了下他的胸口,嗔怒:“你在吓唬人呢!” “你的心必须得在我身上,”萧南珏低头轻抵碰了下她,声音哑然,隐隐透着别样的情绪:“只要没有移情别恋,就不会有这些事情。” 林州事情还没得到解决,萧南珏便又获得手下一座城池被北疆攻破的消息。 几乎是在一夜间发生,宣朝各人没有反应的机会。 太和殿内,官员们惶恐不安,纷纷道明定然是之前的和亲出了差池,才导致北疆又突然袭击,卷土重来。 有人立即将目标放在谢挽宁的身上:“当初北疆要与我们宣朝和亲,原本选定的昭阳出了错,可昭宁未有!不如我们挑选日子去与北疆谈判……” “啪!” 萧南珏冷脸怒拍桌而起,他冰冷的视线扫过那人的身上,沉声发怒:“这话,还以为我们宣朝是谁都能拿捏的小国!” “出了事情就把女子往外推送,我记得林爱卿膝下也有一女,不如也送出,如何?” 林文臣脸瞬间变了:“这怎么能混淆一谈?” “怎的不能,”萧南珏冷笑连连,浑身都透着上位者的压迫气息:“本王瞧着你倒是愿意的很啊。” 他唾弃般的看向其他官臣,见他们不开口,直言冷讽:“当初否定本王话语时,一个个都跳出来说的有头有理,怎的现在就不张开口了?” “真以为本王不懂你们那点小心思?” 他沉声发怒的声音彻响整个宫殿,底下官臣的脑袋更加低了。 萧南珏气得不行,冷脸宣布退朝,起身愤然甩袖回宫。 他刚要走进御书房里,一道破风声从他耳边刮过,利箭直直插进房门内里。 “有刺客。”周身无数侍卫瞬间进入警备,青诃也赶忙警惕的望向四周,将萧南珏护在身后。 萧南珏回头看了眼利箭射来的方向,目光随之落在被利箭穿破的宣纸上,伸手取了下来端详看着。 上面只有五个洋洋洒洒的大字。 “来公平竞争。” 谢挽宁能明显感觉到近日发生的事情太多,朝廷给萧南珏的压力更大了。 她想要帮忙,可自己在京城中半点实力都无,全靠萧南珏给予自己的能力,离开了他,她也干不成什么。 最初的松懒到了现在,只有后悔。 可自己不是昭阳,没有短时间就能拢起无数势力去托举一人的本事,她只能尽可能的做萧南珏的后盾,调养他的身体,以及提供在她看来,微不足道的情绪价值。 但谢挽宁不想只能做这些,她想要帮更多的忙。 她握着捣药杆漫不经心的捣碎器皿中的药材,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下。 谢挽宁回神转头,倏然撞上周婉嫣那张放大版的脸,惊的她松开器皿,握着捣药杆连连后退,待缓过劲看清眼前的人,她才反应过来,恼声质问:“你干嘛?!进来怎都不禀报一声就直闯入?” “我禀报了。”周婉嫣满脸委屈,“是姐姐太过专心,无视我禀报呢。” 周婉嫣看向那捣药器皿,不经伸手扒开看了眼:“姐姐这是再给祁王殿下制作补身体的药汤?” 谢挽宁深吐了口气,白了她一眼,将器皿抢回来,没好气道:“与你何干。” “你若是来宫院又只是与我简单的拉家常,那出门不送,我没空搭理你。”谢挽宁冷声说。 “我们姐妹关系已经差到姐姐连一句话都不愿意和我多说了吗?” 她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握紧捣药杆,忍住没将东西甩周婉嫣脸上。 心底深处的那点躁意更甚。 谢挽宁索性挑明承认:“是,我不愿意和你说话,所以你能走了吗?” 周婉嫣一噎,大抵是没想到谢挽宁会这么直接。 原以为她会和以前一样,至少表面也能装下去,现在…… 周婉嫣藏在袖子里的手悄然握紧,她咬唇盯着谢挽宁看,藏匿在眸里深处的恨意与怨毒如线丝丝缕缕的往外冒,却又在即将冒出去时被人强行压制收回。 她扯出一抹笑:“那希望姐姐之后不会有需要到我的地方。” 话罢,周婉嫣便冲着谢挽宁行了个礼,回身离开。 整个过程,谢挽宁都感觉莫名其妙。 转身看着周婉嫣离开的背影,眉头拧的很紧,恼意小声嘟囔:“又来跟前刷什么存在感……” 边说着,谢挽宁低头看向桌上的捣药器皿,想起方才周婉嫣碰过这里面的药材,下意识捧起查看里面的药粉。 但器皿里是无数药材磨后的粉,周婉嫣方才若是下药,那也都混合在其中,她就算是神医也分辨不清。 想到这里,谢挽宁烦躁的将器皿里的药粉全数倒出。 她用力将器皿放回桌上,转身恼然的往院口走出去,看着守候的两名侍卫,冷面沉声质问:“怎的老是将周婉嫣放进来?!” 两名侍卫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弱弱开口:“她说她是您的妹妹,我们身份也核对过,这才放进去……” 谢挽宁想起周婉嫣和原身的身份关系,倒吸口气,却还是压不住心底浮生的躁意,恼声命令:“即日起,只要是她,如若我没同意,就不允许放进来!” 第231章 移情别恋 原本以为周婉嫣莫名其妙的缠上自己已然够烦,但没过多久,谢挽宁就从秋分以及其他宫中婢女太监口中得知北疆前来宣朝的消息。 突然的消息让谢挽宁感到惊奇不已,趁着青诃来她宫院时,她趁机想要从他嘴里套消息,试验几次无果后扭头便让秋分去宫里其他地方打探消息。 无奈之下,谢挽宁只能将青诃困在院内,不准离开。 她站在青诃跟前,手里还握着捣药杆比对着他:“你怎的会不知情,莫不成是南珏让你瞒我?” “属下更不知了……” 青诃缩着身体不断往后,汗颜不已,躲着那捣药杆干笑着:“你若想知晓什么,不如亲自去问殿下呢。” “我若想问,还用得着问你。”谢挽宁不满说。 萧南珏的性子她太清楚不过,既然想留着等他处理眼下所有,那她就想帮他。 如若真直接去问了萧南珏,那与没问也没什么区别。 可青诃百般不说,怎的都无法撬开他的嘴,谢挽宁只能放弃。 当晚。 她心不在焉的坐在床前,食指互相交缠,桌上的烛火没有熄灭,余光不断瞄向房门窗台,纠结的咬着下唇。 “罢了。”谢挽宁叹气起身,拾起摆在衣架上的外衣披在身上,她低头扭着扣子,心里清楚若在等下去,到深夜,他定然疲倦。 想问的话,还不如主动出击去问。 她碎步走到房门口,刚拉起门栓要打开出门,门就被外面的人先推开。 就着门被打开,谢挽宁后退两步,愣然抬头,一抹黑影蓦然落了下来,带着夜晚风意的味道,将她覆盖紧抱着。 “宁宁……” 低哑的声音不断从耳旁传来,化作电流传遍她整个身体,产生酥酥麻麻的异样感,谢挽宁抬起下巴,伸手回抱着,加重这个怀抱。 她拍了拍他的后背,“今日公务比较轻松吗?” 身上紧抱的力道松懈了些,谢挽宁也稍松开了手劲,撩起眼皮,男人茫然的神情清楚的落进她的眼底。 以为是发生什么棘手的事情,谢挽宁不由抓紧他的衣服:“可是又刁难你了?还是又发生什么了?” 男人慢慢垂下眼,附身拉进一点与她之间的距离,淡薄深邃的眸光紧紧贴着她的眼,月光如银落在他的眼中,他抿了下唇,低声询问:“你会移情别恋吗?” “啊?” 谢挽宁懵了。 她反复的看着萧南珏,没想到对方沉默半天后发出的问题是这个。 她发蒙反应的时间,腰间的手更是抓紧,疼的谢挽宁回神嗷叫了声,有些委屈:“……疼。” “回答我,”萧南珏语气开始加重,重申质问:“到底是会,还是不会!” 他力求而又隐隐疯狂追问答案的模样让谢挽宁心里莫名有些犯怵,可迎着他的眼,她轻轻点头,“不会。” “如果是琅昼寻你,也不会是吗?” 怎的又是琅昼? 谢挽宁不禁拧起眉,忽然就想起白天听到的那些事情,反复点头,肯定说:“不会。” 萧南珏却不信:“可是你前些天还想要逃离皇宫,远离我。” “那是……”谢挽宁一噎,顿然不知该寻什么形容词来解释自己那会的心情,只能反复道明:“反正不会抛弃你。” 见萧南珏沉默的表明自己的不信,谢挽宁只好耐着性子解释:“就算琅昼今日站在我跟前,我也是同样的答案。” “而且就算是要逃离皇宫,那我跟着琅昼去北疆不就是从一个皇宫跳到另一个皇宫里吗?那有什么区别?” 她絮絮叨叨的说着,“所以啊,你别想太多,我——唔!” 萧南珏低头吻上,发重发狠的吻着,几乎掠夺她周身所有的空气,吻到她脑袋开始缺氧发昏,可就算如此萧南珏也不打算放过她,反而更加粗暴对待。 谢挽宁临近窒息,她被迫仰起头承受着,双手推搡着他的胸膛以表示自己的不满和反抗,男人却丝毫没有半点收敛,反而更加凶猛,亲到她眼尾浸出几滴生理性的泪水,双腿开始发软的倒在他的怀中。 忽的,谢挽宁感觉水滴砸落在她的脸上。 她慢慢睁开迷离欲色的双眼,就看见男人双眼红了一圈,略长的睫毛被泪水浸湿,欲掉不掉的挂在睫毛尖处。 发觉自己的失态被她看见,萧南珏不自在的转开眼。 “……南珏,”双唇分离,谢挽宁轻喘着粗气,本攥着他衣服的手慢慢往上,捧着他的脸,强迫他与自己对视,担忧问:“你怎么了?” 回想起方才萧南珏遍遍问自己的话,谢挽宁眨眼反问:“怕琅昼?” 仅仅三个字,她就明显感觉到男人的呼吸变得更重了,什么话也不说,捧着她的脸低头追吻下来。 得到原因,谢挽宁便想寻机会解释给萧南珏听。 她不知道为什么萧南珏会在这方面自卑担忧,她从未想要跟着琅昼前往北疆当所谓的王妃,但如果他怕,她便一遍遍的诉说坚定的告诉他,自己选择的是他。 吻势汹涌,谢挽宁寻不到任何的机会。 索性,她停下试图阻碍对方的动作,任由他在自己身上留下一个个清晰的痕迹,外衣褪下,她被人横抱而起,步伐极稳的朝着床榻走去。 夜里秋分被唤了好几次换水。 荒唐放开的折腾,谢挽宁睡的很沉。 她双眼一闭,直接睡到了午时才醒。 揉着眼睛,谢挽宁起身对上秋分暧昧欲调侃的双眼,谢挽宁有些害羞的眨开了眼,揉着有些发酸的脖子:“现在几时了?” “回公主,午时啦。”秋分娇俏害羞的捂着嘴,她瞥了眼谢挽宁微敞的里衣,意味不明地笑着:“看来公主累的慌哟。” 谢挽宁脸蛋一红,扯起床上的枕头就朝秋分砸去,嗔骂道:“没个正经!连我你也敢调侃!” “嘻嘻。”秋分仰头笑着抱住谢挽宁砸来的枕头,刚要说什么,门外就传来一阵叫唤声。 谢挽宁的注意瞬间被吸引,偏头看了眼房门。 第232章 不平等合约 秋分注意到她的视线,脸上笑容收敛几分,手抵在唇边,皱脸促声:“您得赶紧起床了。” 谢挽宁一脸懵逼的被秋分从床上扯去简单的洗漱打扮。 她不知秋分突然严肃起来是为何意,可打开房门,疑惑的问题就得到了答案。 不大的院子里,同时站着一黑一白的男人,黑玄衣裳的男人自然是萧南珏,而白衣款式复杂的人—— 视线下意识从下往上扫去,慢慢对上琅昼那戏谑不已的眼神,谢挽宁愣住了。 她旋即猛地看向萧南珏。 难怪昨夜萧南珏发了狠的在她身上寻找并汲取安全感,原来他早已知晓琅昼今日到达京城,入了皇宫! 谢挽宁又气又无奈,更加明白为何昨日询问青诃,对方支支吾吾的不肯跟自己说明。 原来就怕自己得知琅昼来,偷偷私会呢? 彻底想清楚后,谢挽宁暗瞪了眼萧南珏,对他的作为嗤之以鼻。 “昭宁。”琅昼嘴角扬起,冲着谢挽宁张扬的笑起来,他眉眼弯弯,他们头顶高高挂起的暖阳也不由得衬着他,戏谑不已:“阳挂午时,你怎的赖床到这地步。以前住在周府时,你起的可勤快了。” 萧南珏的脸色瞬间就黑了。 谢挽宁注意到这点,心里暗叫不好,她恼意的瞪着故意使坏的琅昼,气急不已,“男女有别,你可别乱说话!” “我乱说话了?”琅昼笑意加深,无视谢挽宁疯狂使眼色,“当初可是你收留我住在周府呢,当初那点点滴滴可都忘记了?” 她看着萧南珏那张越来越黑的脸色,又见琅昼挑衅般的挑眉耸肩。 知道琅昼是故意后,她瞬间没有反驳的力气了。 反正怎么说,琅昼都会故意暧昧的说回来,还不如闭嘴转开话题。 她叹口气,大脑疯狂想着事后该怎么去安抚萧南珏的情绪。 可好在昨夜的荒唐疯狂暂时弥补安抚了萧南珏心里那点不安情绪,表面上并未有任何的情绪波动,这让谢挽宁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她重新挤出笑容,踩下台阶走到两人跟前,看了眼萧南珏,站在他们之间,面对着琅昼:“不知你前来,有失远迎。” “是你就不碍事。” 琅昼挑起眼皮懒懒扫了眼她身后的男人,突然探身往前靠去,谢挽宁来不及躲避,眼睁睁地看着他脸贴了上来。 她眨了眨眼睛,男人扯唇哼笑:“昭宁,老男人有什么好的。” “不如跟了我,当我的王妃,日后也会是统领大小多国的王后,”琅昼顿了下,略带嫌弃的意有所指:“反倒是跟了某人什么用处都没有,还尽被其他人给指责。” “这种护不住你,跟我,谁反对你,那便是掉头的罪。” 听到这话,谢挽宁都不用回头就知道萧南珏又黑脸了。 琅昼这一番话疯狂的在他的雷区上蹦跳践踏。 还没等她想好回应之策,身后蓦然响起男人冰冷淡漠的回怼声:“毛头小子也在叫?先登上位置再说!” “别到时候还没有什么成就,就没了声音。” 琅昼探回身,对他的话并不在意的耸了耸肩:“随你怎么说,反正我父皇最疼爱的人终究是我,那位置也迟早是我的。” 说着,琅昼又冲谢挽宁抛了个媚眼:“说真的,就跟我吧。” “呵呵……”谢挽宁尬笑着,身后灼热的视线似是要将她的身体烫出两个洞来! 这让她敢开口说什么。 她转了转眼珠子,有些艰难的挪开步伐,干笑着指了指院门外:“这个点还没见到桃桃,有点想念了哈,我去找她,你们先聊……” 还未走出一步,两个男人同时开口。 “桃桃被橘琉带走去见父子了。”萧南珏解释说。 “我倒是突然想起来,桃桃与你待久了有些像啊。”琅昼歪着脑袋,仔细打量着谢挽宁的脸,啧啧两声:“这么瞧着,更像了。” 谢挽宁身体瞬间紧绷起来。 她警惕的盯着琅昼,不知他这话用意在哪。 但怕琅昼发觉到她们之间的秘密而来威胁她,她对琅昼的话敷衍了事,顺着说了几句:“可能是待久了吧哈哈。” 琅昼没说话,脸上直写了四个字:我不相信。 这让谢挽宁的脑袋有些炸到发麻。 她揉了揉眉骨,有些无奈,正欲要在寻其他话题转开,院口又传来一阵禀报声。 几人齐齐回头,北疆使者站在那冲着他们行了个标准的北疆礼,转而看向琅昼:“皇子殿下,您该走了。” 琅昼不满的啧了声,回头又朝谢挽宁重新扬起笑容:“我说的话,你好好考虑,毕竟今非昔比。” 话罢,琅昼转身利索离开。 谢挽宁站在那看着他走出远门,还未收回眼,视野中蓦然又闯进一抹黑玄色的衣服。 她慢慢抬起眼,对上男人冷漠疏离却又透着不悦的眼神里。 “干嘛,”谢挽宁扬起笑,弯着眼眸抬起食指,抵在他的嘴唇两侧,操控着指腹下的肌肉往上仰:“绷着脸作甚,我又没答应他。” 男人哼哼两声,更惹谢挽宁好笑连连。 她指尖轻拍了下他的脸颊,这才将话题引到重点上:“琅昼突然出现在这里是什么情况?” “代表北疆来和宣朝谈判的。”萧南珏黑着脸,提起这事情就没有好脸色。 “谈判?”谢挽宁愣住了,眨眼突然冒了傻问:“难不成又要来两国相亲。” 男人抿唇无语无声的往她那瞥看了眼。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谢挽宁轻拍了下自己嘴巴,拽着他的手甩手反问:“那是什么?” “签署合约。”萧南珏低声叹气,补充说:“对宣朝不平等的。” “前两日北疆势力攻灭了我们宣朝的一处城池,今日他便来了,”萧南珏脸色稍差:“他敢大摇大摆的来,背后的北疆也一定再时刻盯着,我们无法做出任何的举动。” 皇亲之间固然有宠爱,但这份宠爱却抵不过万千权利和地位。 所以纵然琅昼只带了北疆团队来,他们也不敢擅自乱动。 第233章 被追 北疆的到来,对于宣朝而言是天大的坏消息。 谢挽宁不禁感叹:“北疆实力如今竟然强悍到这地步。” 男人抿紧唇瓣,黑着脸推了推她的肩膀,轻声催促:“刚起床还未用膳,肚子不饿?” 她回头瞟了眼他,大抵明白男人的心思,悻悻闭上唇,有些沉默的任由他推着自己走。 思绪过多,她倒是忘记了,北疆愈发强大,欲要踩在宣朝的头上,最头疼,最痛苦的是萧南珏。 自己作为他的伴侣,没有好生安抚寻办法也就罢了,竟还在旁感叹吹捧。 她真不是个合格的伴侣。 宣朝边境。 一身穿着破烂斗篷的人踉踉跄跄的往边境外跑,身后还追着不少的乞丐,那些人的脸上怒然不断,却也有几人起了欲心贪念。 “婊子别跑啊!有本事抢我们食物没本事与我们对峙是吧?!”为首的乞丐抓着木棍骂骂咧咧的追着。 眼见对方还在跑着没停下来的架势,他气恼不已,又明显感知到自己体力下降,为首乞丐追捕的速度慢慢下降,嘴里还说个不停:“臭婊子,等我们抓到你,你吃不了兜着走!” “大哥。” 为首乞丐身后的小弟跟了上来,凑到乞丐身边:“到时候咱们抓到她,别打死呗。” 乞丐不满的看向他,随之也瞥见其余小弟那眼巴巴的眼神,瞬间明了,臭骂一声:“一群没脑子的,一个女的就把你们迷成这样!” 小弟小声反驳:“那也没见过几个长得那么好看的女乞丐啊……咱哥几个又没开过荤。” “知道了知道了!”为首乞丐不耐的摆摆手:“赶紧去。” 有了他的发话,其他乞丐明显都兴奋起来,追捕人的速度也跟着加快。 “哈……”昭阳喘着粗气,埋头奋力的往前跑,肚子侧边隐隐泛起阵阵痛意,逐渐裹紧她大脑里的神智,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开始发软,似是被人绑上了千斤铁般,她快要迈不动了。 眼前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她甚至能感觉到喉间浸起腥气味。 回头看了眼身后,她与那群贱人的距离竟在逐渐缩减! 瞧着他们面上兴奋的眼神,昭阳再熟悉不过! 若是真被抓到,她的下场不用想也清楚! 她咬紧牙,若不是镇国公那个老不死的看见她非得要将她绑起来上交给萧南珏,她又岂会落到跟野狗抢食,去偷乞丐食物的地步?!若不是谢挽宁,她又岂会落魄至此?! 烦她一世还不够,竟还轮着来了两世,这老天也太偏心了。 胸腔中的怨念如同鬼魅缠身,气得她脸色发白又发红。 稍不注意,她没看见脚下的石头,直直就踩了上去。 身体平衡瞬间被打破,她眼前的视线开始旋转,重重跌倒在地,手臂狠狠的擦过地上的砾石,划出好几道细微的血痕。 昭阳痛到叫出声来,身后瞬间扬起兴奋的欢呼声。 她扭过头,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乞丐们,害怕到浑身都在颤抖,只能撑着手臂,护着怀里几日的食物,挪着身子往后推:“滚……滚开!” 昭阳恼声训斥:“你们这群猪狗不如的畜生,都给本宫滚开!” “哟,大哥,”小弟搓着手走到为首乞丐旁边,努起下巴使着昭阳的方向:“这婊子还以为自己是大人物呢,把她交给我,我一定把这婊子治的服服帖帖!” “说的这么好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听着他们的对话,昭阳悲哀万分。 她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从牢狱那个鬼地方逃出来,又险些落到镇国公手中上交,现在又被这群畜生抓到。 绝望的泪水顺着她的眼尾浸出,她那双明媚似如张扬的双眼变得无神。 远处忽的响起一道雄厚声音:“何人在那放肆!” 昭阳回过神,猛地扭头看向声音的发源处。 不止是她,那些乞丐也被这声附带威严的男声给震慑到,齐齐看去。 远处正站着一支军队,方才发出声音的男人牵着马匹,冷眼蹙额的看着他们:“欺负妇孺,你们还真要脸啊!” 昭阳眼睛一亮。 大脑没有给她任何的思考,她翻身手撑着地,委屈的抹着眼尾直掉眼泪,“大人啊,民女好不容易得到一些吃的,他们还欺负民女,想抢民女吃的也就罢了,还,还要……” 昭阳故作羞涩难堪,后边那几个字愣是说不出口。 一旁的乞丐瞪大眼:“臭婊子,明明是你抢我们的吃食,你还有理了!”他边说着,就开始激动要上前动手。 “住手!”男人冷声呵斥一声,从荷包里扯出一块银子丢向他们:“这些够买她怀里的那些吃食,还不快滚。” 得了银两,乞丐瞬间变脸:“好嘞!” 其他乞丐小弟也不敢有任何的心思,跟在乞丐身后就走。 得了救,昭阳纵然囊起慌张的情绪这才覆灭干净。 她吞下口水,抱着食物慢慢起身,冲着男人行礼附身:“谢过大人出手相助。” 没了危险,昭阳欲要转身就要走。 “慢着。” 男人叫住了她,“我们大人要见你。” 昭阳偏身回头,顺着男人的话看向人群车队里,那唯一的马车。 心底犹豫纠结一番,她还是顺应着男人,朝着马车的方向走过去。 隔着车帘,她乖巧冲马车里的人问好:“不知大人寻我,可是有事?” 马车里没有动静。 昭阳耐着性子等了会,却仍然没有半点声音传出来,她眉头不由蹙起,余光不悦的往男人那扫去,就听到马车里头响起一道轻微的呵笑声:“这么久不见,昭阳公主竟落魄到这地步?” 昭阳猛地回头。 车帘不知何时早已被里头人掀开一角,就着那点点缝隙往里头看,她猝不及防的对上一双冷鹰双眼。 那双眼,似是被毒冰淬炼过般,瞥一眼都令人生寒。 昭阳满脑子急速转动搜刮着记忆里的人,想了半天后发现,她并不认识马车里的人,可马车里的人竟认识她。 第234章 想要报复 她想都没想,伸手去抓着那车帘欲要掀开,可里头同样也有道力道在反牵制着她。 马车里的冷厉眸光转动着,男人哼笑一声,“看来昭阳公主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爆啊,那又怎会沦落到成了一只流浪小狗?” 被戳到痛楚,昭阳用力咬紧下唇,恼声叫唤:“你叫够了没!” 她气急再度用上以往在宫中的自称:“本宫如何,与你何——” “想报复吗?” 他轻飘飘的四个字,打断昭阳后边想说的话。 她瞪大眼愣然的看着对方,却还是警惕:“你能替我复仇?怎的行?我又该如何信你?” 先前的经历让昭阳不不敢再轻易相信任何人,她怕重蹈覆辙。 男人似是看穿她心之所想,冷嗤一声,从车帘掀开的一角里伸出手指想要掰开昭阳的手,“看来是我眼拙了,你这般懦弱胆小怕事,又怎的会是昭阳。” 昭阳看清他手指上的扳指,不是凡品。 几乎是下意识的,昭阳反手抓住他的手指,阻止他缩回去的动作:“我怎的不是!” 她撩起眼皮,层层怒气翻阅过灵魂夹层涌现,一想到将她害成这一副模样的人此刻悠然自得的享受着一切荣华富贵,自己反倒过成这一副惨样,气得她想原地大叫。 昭阳迫切的看着对方:“你能怎么帮我报复?我想要昭宁那贱人的性命,能做到?” “当然。” 男人稍微挣扎了下,便将自己的手指从昭阳的手中抽出。 他手伸出马车外,指头捏着她的下巴,摩挲抬起,似是在端详一件武平。 昭阳并不喜欢这样。 她恼然的蹙起眉,想都不想就抬手拍开他的手:“谈事情便谈事情,动手又作甚?” 男人显然没料到她沦落至此也敢这般做,哼笑几声:“本皇答应了。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昭阳追问:“只要是我有的,我都能给你。” “很简单,你也有。” 他轻笑说:“我想要你整个人。” 宣朝皇宫。 因为琅昼的到来,谢挽宁又从萧南珏的嘴里得知北疆此次前来的大概目的,整日都没了心情,连爱看的医书也瞧不进半个字。 闷气无处可撒,她只好走出门散散心,刚越过御花园,就瞥见两道熟悉的身影,琅昼和他身边的使者正凑在一块不知在嘀咕什么。 她瞥了一眼便收回眼,对他们两人并没有什么心情,转身欲要离开。 “站住。” 谢挽宁脚步一顿,无奈的叹了口气,还是被抓到了。 她站在那,能清楚听到远处的脚步声正急促的往她着这赶过来,不仅如此,还伴随着对方恼然的质问声:“你是谁?为什么站在这里偷听?转过来!” 她顺应着转过身,本还黑着脸的北疆使者瞧见她脸后,到嘴边的呵斥声瞬间下不去嘴,悻悻干笑一声,抬手作揖:“原来是昭宁公主……” 后赶来的琅昼见人是昭宁,欣喜挑眉,过来的步伐也加快了几分:“你怎知我在这?” 想到什么,琅昼眉眼弯弯:“莫不成是因为想我了,特地打听我?” 谢挽宁无语的看着他:“您觉得可能吗?” 琅昼笑笑:“用这种眼神瞧着我作甚,难道我还不能想想。” 说着,他目光不经落在她腰间的位置,瞧见那熟悉的物品,眼睛一亮,握着的折扇隔空轻点那玉佩:“这不是我给你的玉佩吗?” 顺着他的目光,谢挽宁看见那块玉佩。 想起前几次萧南珏因为这玉佩与自己起的争执,她想都没想就要伸手扯下来:“你既然来了,这玉佩自是物归原主……” “可别,”琅昼连忙拦住她的动作:“送出去的东西犹如泼出去的水,哪有回收的道理。” 谢挽宁撇撇嘴,也没再扔出去。 她这动作更让琅昼心情愉快许多,回眸瞥看向那使者,示意人离开,这才笑着朝谢挽宁靠近:“这么回不见,可有想我?” “不想,”谢挽宁警惕他的靠近,眉头拧的更深了:“男女有别,还望琅皇子心知。” 琅昼略感不满:“见面时你都能衣不解带的照顾我,怎的这会就开始说男女有别了?” 谢挽宁险些翻个白眼。 这怎的一样。 悬壶济世,本就是每个大夫的信仰,面对患者岂能有出手不救的道理。 再不说她现在也有了伴侣,男女之间距离更是要好生把握才是。 她摆摆手,示意琅昼正经点,看着人扯衣服站好,她皱眉质问:“我且问你,你们北疆到底想要干什么?” “且不说你们这几日的所作所为,”谢挽宁深呼吸着,想着当时那驿站发生的事情,心里忽的升起一个庞然危险的想法:“宣朝地界,为何处处都有北疆人?” 琅昼毫不在意的耸了耸肩:“乔迁是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谢挽宁摇摇头:“这一点都不正常。” 纵然乔迁,又怎会大幅度的乔迁? 而从当时交手的那群人嘴里套话得知,他们并不是因为仰慕宣朝风水环境而乔迁,看起来更像是带着目的前来。 琅昼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倏然靠近谢挽宁,盯着她的眼,观察她脸上的细微表情:“你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了?” 谢挽宁震惊抬头回看着他,呼吸蓦然一窒。 果然! 单从这句话,她更觉得北疆这次到访宣朝有大问题。 她不敢在继续与琅昼单独相处在这,她必须得找到萧南珏,想要将自己的想法尽数告知给他! 想着,谢挽宁转身想要离开:“这个点一般桃桃都要寻我的,我得先走了。” “慢着。” 转身之际,琅昼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我让你走了吗?” 谢挽宁被迫转身,恼然不满的看向他:“你又想怎样?” 琅昼挑眉偏头:“你别以为我不知晓这会是那郡主学习课业之时,萧南珏又怎会让她逃课与你相会想玩?寻这种烂理由远离我,是不是把我当傻子了?” 被识破想法,她抿唇站在那不说话。 第235章 谈判 琅昼拽着她手的力道使了点劲,将其拉到自己跟前。 谢挽宁踉跄两步,抬眼错愕的看向他,他清冷哼然的声音响起:“真的不考虑跟我去北疆?现在的宣朝不是北疆的对手,现在的萧南珏想护住你,也很困难。” 北疆当下对宣朝的态度,谢挽宁也看在眼里。 她虽然不知道为何琅昼要突然过来,但她清楚一件事,宣朝的处境开始变得非常危险。 正如琅昼所说,她要想生存下去,只能跟着他走。 生与死的选择,只在她一念之间。 “不考虑。”谢挽宁坚定说。 被琅昼紧握的手腕在慢慢转动,松弛他抓紧的力道,谢挽宁垂眼,轻轻使力将手腕从他的手里抽出,“死亡没什么好怕的。” 她已然死过一回,对这方面的事情并不怕。 大不了,寻个退路将桃桃送出去……也是好的。 这一瞬间,谢挽宁忽然明了前世父母为何非得将她遗留在这个世上,让她吃遍苦头。 总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平安安长大。 她抬脚往后踩着,慢慢拉开与琅昼之间的距离,“我还有事,琅皇子可自行继续参观。” 谢挽宁转身就离开,走的干脆。 很快就来到两国代表的谈判日期,谢挽宁一听到消息便急匆匆的赶过去。 她刚要进去,就被一旁窜跳出来的人影给拦住了去路,低音急声:“昭宁公主!这时候可千万不可进去啊!” 李公公出现将她拦下,半拉着谢挽宁的胳膊往后轻推着,见人执意想要进去,苦口婆心进去:“殿下提前吩咐了,任何人都不可擅自闯入进去。” 谢挽宁的视线在李公公说出这句话时收回而看向他,拧眉质问:“连我都不行?” 李公公点头干笑:“是的。” 她眉头拧的更紧了。 但既是如此,她也不好继续为难李公公,无奈点头转身:“既是如此,我也不为难你了……” 顺着李公公的视线,她走到门口,偏身欲要离开之际,谢挽宁余光注意着李公公的视线,在他转头的那瞬间,脚尖轻点着步伐,绕身就离开此地。 此地她来了不少回,哪儿能听,谢挽宁记得一清二楚。 刚来到西角想要爬窗去听,就发现有侍卫站在那守候,谢挽宁只能再转身离开去别的小角。 但她很快就发现,每个小角都设了侍卫看守,就好似吩咐看守的人早已猜到她的意图。 她无力的靠在墙边,着实是没招了。 “昭宁公主。” 谢挽宁叹气抬头,李公公不知何时又出现在她眼前,笑眯眯又无可奈何:“您怎的又来了,不是说好不为难吗?” “是吗……呵呵……”谢挽宁干笑着,满脸都透着被抓包后的尴尬。 她慢慢站直身体,脸上笑容慢慢消退,无奈尽显,双掌合一,冲着李公公噘嘴哀求:“真的不可放我进去吗?” “小的也是听吩咐办事,您别为难我呀。”李公公故作为难。 这下,谢挽宁也明白这些布置都是萧南珏的用意。 他就是不想让自己听到他们在商议什么,更不想让她知道,难道是怕她担忧什么? 谢挽宁黑着脸微皱,不自禁的鼓了鼓腮帮子。 臭男人,不给听就不给听,她还不稀罕了。 谢挽宁忍着气,冲李公公扬起一抹和善的笑容:“知晓了,您麻烦帮我转告一声,就说今夜月高风冷,就别跑来跑去的。” 留下这句话,谢挽宁冲李公公稍稍行礼,头也不回的,真正离开。 凉月酒楼。 顾擢悄然快步的爬上了楼,左右扫看着别处,确定无人将视线移到他这,立即推门而入进去。 门后边站着一对侍卫,两人警惕伸手去拦截顾擢,顾擢别拦也不恼,冲着包间深处喊道:“大人,在下顾擢!” 包间深处很快就给予回应:“放他进来。” 得到命令,两名侍卫才将顾擢放进来。 他一路走到屏风后,太傅正惬意的沏着茶抬饮着,头也不抬:“你来了。” “大人。”顾擢规矩作揖行礼而后落座在太傅的跟前,他看了眼一旁的孙茂商,酝酿片刻,试探问:“今日之见,这小公爷也来是……” 太傅睨了眼孙茂商,哦了声:“小子顽劣,但也到了年龄,便想着让他来听听。” 他放下茶杯,冲着顾擢意味深长的说:“今日喊你来,也不是为了与你在这叙旧,那事情办的如何了?” 顾擢神色一顿,声音刻意压低:“筹集一事已然接近尾声,更是被在下安顿在外。只要太傅一声令下,便以跟随太傅。” 太傅定定的看了他许久,忽的抬声长笑。 包间里的两人都没有说话,面面相觑看着对方。 “顾御史啊顾御史,”太傅笑指顾擢,又看向一旁不成器的儿子,嗔怒道:“你要是有顾御史一半的努力,你爹我何必这般操心!” 孙茂商撇撇嘴,并瞧不上顾擢的作为,小声嘀咕:“一个靠女人的废物,还不是被女人掌握住了。” 顾擢脸色顿然黑了。 “茂商!”太傅不满呵斥,旋即干笑的看了眼顾擢,抬起手中的茶水:“犬子顽皮,还望顾御史不要放在心上。” “自……自是不会的。”顾擢咬牙切齿。 太傅满意的摸着胡子点头,“顾御史这般风度,若是有我女儿,定然也会让她瞧你一眼。” 顾擢快要笑不出来:“那还真是谢过大人抬爱。” “事情筹备的差不多,”太傅提起茶壶,在顾擢面前的茶杯里倒了个满溢,“只欠东风。” 他明白太傅的意思,点点头。 机密一事谈不上多久,两人筹备对说了一会儿便结束了谈话。 按照他们原先计划,顾擢又先后去寻了其他人,简单话语便将太傅交代的事情尽数说出。 待要发动之时,他却以汇报为理由进了皇宫。 简单潦草的敷衍,他心思早已在书房之外,结束手上的工作便马不停蹄的往宫院跑去。 隔着院墙,顾擢听到他日夜所思的女孩声音。 第236章 失踪 宫院门口敞开着,顾擢还未进去,就看见谢挽宁吩咐秋分以及两名侍卫搬弄东西。 他安静的躲在院墙旁的角落好一会儿,等看到秋分等人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这才马不停蹄的推开院门进去。 谢挽宁背对着院门,听到动静以为是秋分落了什么东西,低头往周身扫了眼:“是什么东西没——” 她边说话边转过身,撞进那双充斥着思念激动的双眼中,嘴上的动作缓了下,“……带上吗……” 顾擢满脸眷恋的盯着自己,目光瞧得黏腻非常,谢挽宁被看的有些不自然,难受的偏过脸,刚想要喊人把他赶出去,却想起前不久,门口的侍卫都被她喊走了。 她扶额不已,顿然开始后悔自己贪图方便直接去喊侍卫来搬东西。 无奈的叹了口气,她放下手抬眼看向眼前的人,态度冷淡:“你怎的来了。” “自然是来寻你!”顾擢被她这冰冷的态度刺的心寒凉不已,不由得往前走了一步,声音急迫:“你得跟我走。” 谢挽宁厌恶的瞥向他,“你还来这一套是吗?” “这次你必须得跟我走!”顾擢着急道:“你若是继续留在皇宫,留在萧南珏的身边,只会出事!” 闻言,谢挽宁瞬间嗅到他话中的不对,警惕反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声音一窒,并未回应解释她所问的问题,反而催促不已:“来不及解释那么多!” 边说着,顾擢伸手欲要拽着谢挽宁离开。 可她现在又岂是顾擢说扯就扯,说带走便带走的:“放开!” 谢挽宁恼然挣脱开他的拉扯,伸手一把将人用力推开,气急不已,指着院口的方向:“你赶紧滚出我的视线里,不然我要喊人了。” “挽宁!”顾擢无奈喊着,“我都是为你好,你怎就不能听我一句话?你以前分明最听我话了。” “你也说了,是以前。”谢挽宁冷冷回怼,不愿与顾擢废话太多。 顾擢方才的话似如一滴水砸进她心底平静的湖泊,溅起淡淡水花。 如若他说的话是真的,那萧南珏会有危险! 谢挽宁咬紧下唇,想都没想就要往宫院外走去,丝毫没分给顾擢一个眼神。 “挽宁?挽宁!”顾擢无奈喊着她的名字,见人仍然自顾自的往外跑,脸色瞬间黑沉下来。 他冷脸拨开腿,三两下的就追上谢挽宁的步伐,抓住人的手用力往后扯的同时,抬手比作手刃,用力打在她的后脖颈上。 “呃!”谢挽宁整个身体都绷直了,她眼睛瞪圆,只觉得后脖颈一痛,紧接着眼前一黑,直往旁晕倒过去。 桃桃笑嘻嘻的冲进宫院,边找谢挽宁边大声喊着娘亲,可寻了一圈,却没看到谢挽宁的身影,脸上的笑容收敛几分。 橘琉跟在她的身后,看到桃桃的模样,莫名有些心疼,出声安慰:“公主可能有事出去了。” “桃桃知道,”桃桃嘴巴微撅起来,“桃桃只是以为一下课就能见到娘亲。” 橘琉摸了摸她的脑袋,以示安抚,从一旁的桌上拾起两颗橘子塞到她的怀里,试图转开桃桃的注意力。 而桃桃果真注意力被转开,掰着橘子坐在台阶上,一口一口的往嘴里塞,橘琉就坐在她的身边。 两人等了许久,直至看见宫院口晃过一道身影。 桃桃眼睛一亮,纵然起来:“娘——” 门口身影走了进来,秋分笑着与一同随行回来的侍卫打闹着。 见不是谢挽宁,桃桃眼睛瞬间黯然了。 她走下台阶,冲着秋分方向乖乖喊了一声:“秋分姐姐,我娘亲呢?” 秋分等人这才注意到院子里还有其他人,他们瞬间收了话声,规矩朝着桃桃行礼喊话:“参加郡主。” 秋分福身起来:“回郡主的话,奴婢出发前公主还在院里,可能有事出去了吧。” 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桃桃明显更加失落。 而原本等待谢挽宁的人从两个人变成了三个人。 直到天黑,直至她们看见萧南珏黑沉着脸,大步气势汹汹的走进来,三个人齐齐下意识起身。 双方对视起来,萧南珏也没想到她们三个人会齐齐排坐在院子里。 看见桃桃不自在的扭了下身体,萧南珏眉头微皱,目光在院子其他地方扫过,不解问:“宁宁呢?” “爹爹。”桃桃出声喊萧南珏,巴掌脸蛋上的那双大眼睛瞬间蓄满了水雾,她迈下步伐碎步走到萧南珏的跟前,仰头撇着嘴,“娘亲呢。” 等了一天,又饿又累的情况下,桃桃特别委屈:“桃桃等了娘亲好久……” “什么意思,”萧南珏刚要哄桃桃,就被她这番话给懵了:“宁宁不在?” 秋分拘束走了出来,食指互勾,“奴婢被公主吩咐搬东西后回来就看见郡主坐在这里,当时我们都以为公主很快回来,但没想到等到的却是您……” 萧南珏脸色微白,瞬间想到了某个人,原本包裹在体内的戾气暴躁而出,脸色瞬冷下来,低声咒骂一声,转身就要往外走。 桃桃瞅着萧南珏的表情,立即明白他要去找娘亲,拨开腿一把抱住他的大腿:“爹爹,我也要跟你一起去找娘亲!” 萧南珏拧眉垂眼看着抱着自己大腿的人,没有答应。 见状,桃桃有些急的开始上下拱跳,说话再次带上哭腔:“桃桃不想失去娘亲,桃桃也想找——” 见他脸上闪过一抹犹豫,桃桃加大撒娇力度:“爹爹……” “好。” 萧南珏答应下来,他伸出手,示意桃桃抓紧自己,“待会跟紧爹爹。” 父女两一并找上琅昼的住所,他单手抱着桃桃,带着几人就直闯进去,完全不惧守在门口的那几个北疆侍卫。 几人一路来到琅昼的跟前,萧南珏居高临下的看着正悠闲自得喝茶的人,冷眼咬牙质问:“人呢?被你藏在哪里了?!” “什么人?”琅昼放下茶杯,歪头哼笑:“怎么祁王殿下丢个人也要往我这寻。” 第237章 装什么清高 萧南珏黑着脸,冷声呵斥:“你给我装什么傻!” 他握拳想要发作却又碍于孩子在场而抑制下来,脸颊后侧带着脖颈的那块暴露在外的肌肤浮起青筋,紧咬着牙,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昭宁不见,在这个皇宫里,除了你还有谁会带走她?” 琅昼嘴角扬起的笑意顿滞在那,手中的茶杯蓦然掉了下来,脸色变得难看,“昭宁不见了?” “别给我装。”萧南珏吐声。 他冷脸侧身去抽匆匆来迟的北疆侍卫腰间的佩剑,探手而抓起,凌厉的剑锋划过一道白痕,押抵在琅昼的下巴前,“如若不是你,还有谁能悄无声息的带她走。” 琅昼脸色愈发变黑,逐渐多了些冷凝,丝毫不惧萧南珏划来的利剑,仰面直视着他,目眦欲裂,“你怎么连人都看不好?!” 瞧见琅昼这态度,萧南珏黑沉难看的脸色稍缓,却也并未好多少。 这意味着,谢挽宁也不在他这。 他心猛地下沉,慌张的情绪如被网状袋子往外挤出的豆腐一样,渣渣落落的往心下掉,又有一只无形的手用力攥紧。 连对于琅昼的质问鄙夷也没心情去回怼,转身就要往外赶。 琅昼冷脸起身,一把扯过站在一旁守候的边疆侍卫,“今日本皇让你去盯着昭宁那,怎连人不见了都不禀报!” 被抓的边疆侍卫紧张哆嗦着,“奴,奴婢盯着了,但中间尿急就……” 琅昼恼然更甚,没想到竟得到这般拙劣的借口,气急抬脚用力踹向侍卫腹部,“废物!” 他不敢有所耽误,连连跟在萧南珏的身后出去。 一行人就要往外赶去寻找谢挽宁的身影,他们不相信谢挽宁那么大的人会消失在皇宫里。 正欲要离开,萧南珏就听一道急迫声:“殿下!” 萧南珏侧头转身,青诃一展轻功来到他的跟前,行礼作揖,着急禀报:“宫外有大约三千铁骑正在攻宫!” 后人一步的琅昼出来听到这话,面上浮起一阵嘲讽:“还真是让本皇看了一出好戏啊!” 萧南珏拧眉不作声,转眼看向青诃:“迅速调动宫内侍卫去抵抗。” 说着,他补充问:“可见到昭宁了?” 青诃本欲要去办,听到他这话瞬间转过身摇头:“属下都没有看见昭宁公主。” 再一次没得到有关于谢挽宁信息的下落,萧南珏眼眸黯然,但很快,他眨眼回过神来,冷静镇定吩咐青诃关注情况。 吩咐完后,萧南珏的视线又转落在桃桃的身上,他转身半蹲下来,手搭在桃桃双肩上,望着眼前的人儿,他手指轻弹了下她的脸颊,眸中带了些不舍:“桃桃,接下来你得安静的跟着橘琉按照爹爹留下的路线离开,可以做到吗?” 桃桃紧张的往萧南珏跟前凑:“爹爹不与桃桃一起吗?” 萧南珏笑了下,缓冲了大家之间的紧张紧绷的氛围,“爹爹有事要去做,娘亲还没找到。” “可是……” 萧南珏捂住她的嘴巴,起身看向橘琉:“将她安顿好。” “殿下放心,奴婢一定会……”橘琉的话还未说完,远处那一扇紧闭的宫门开始被人从外狠狠一砸。 桃桃被吓得身子一抖。 萧南珏眼瞳猛然缩紧,沉声催促:“快走!” 橘琉慌忙点头,一把将呆呆站在原地的桃桃给抱起来,快步离开这个地方。 琅昼在旁看着这一幕,忍不住轻嗤:“我还以为你多爱昭宁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男人没理会他,琅昼便跟在他的身后,走哪儿都跟着去。 跟到萧南珏忍无可忍,恼声谴责他在作甚,琅昼更是理直气壮:“自然是瞧瞧咱们伟大的宣朝祁王在面临敌方那么多人的情况,该如何全身而退。” “滚。”萧南珏偏头冷声吐话。 谢挽宁迷糊醒来时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她迷茫睁开眼,揉着惺忪眼睛正欲要坐起来,就发觉自己下半身被压住了。 揉着眼睛的手一顿,她顺着自己身体的曲线往下看,蓦然对上顾擢那双迷恋的双眼,被吓了一大跳,整个人挪着屁股,挣扎着就要往后退:“啊——!” 她几乎倒在床头处,瞳孔挪开转看向四周,是顾家的陈设摆放。 谢挽宁的脸微微发白,她怎么来到了顾家?! 昏迷前的记忆慢慢回笼,谢挽宁记起自己当时后脖颈传来的阵痛感,一记剜眼扫向顾擢,怒声质问:“是不是你!” 顾擢显然猜到她要问什么,直起身子往后仰去,十分自然的点头承认:“是我。” 他展开双臂,挪着膝盖往谢挽宁那靠去,那双迷恋倦色的双眸底色中满是浓卷的病态癫狂,就要伸手去抱人。 “啪!” 伸去的手被谢挽宁一巴掌拍开,顾擢并不恼。 他猜到谢挽宁会是这么个举动,当着她的面,抬手轻嗅着自己被打的地方,上面似是还残留着她身上的淡淡香气。 顾擢深吸口气,感叹不已:“还是这个味道啊……” 转而,他看着谢挽宁警惕谨慎的盯着自己,眸中划过一抹暗淡,“你躲我作甚?” “你故意将我打晕带到这里,我怎的不警惕躲你!”谢挽宁恼然吼道。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是为了你好。”顾擢耸肩,眼底那抹失落很好的遮盖住,无视她的拒绝,附身靠近,哼哼低笑:“不过……原以为萧南珏真爱你痴狂不已,但过去这么久了,连你失踪都不知晓,宁宁——” 他大手压着谢挽宁的小腿,让其动弹不得,掌心贴着她小腿的肌肉形状,隔着布料慢慢往下滑动,亦如以往两人生活在一块时的举动。 这让谢挽宁更加厌恶嫌弃。 她看着眼前放大版的脸,熟悉恶心的气息徐徐蹿进她的鼻腔,恶心的紧。 温热的气息黏腻的在她脖颈间游走,她紧咬着下唇,想都没想就抬起腿重重踢去。 预想中的惨叫声并未传来,相反,她的腿还被顾擢紧紧抓住,似是早已预判到她的动作。 第238章 攻陷 谢挽宁掀起眼,男人对她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别挣扎了,咱们好歹共度那么多年,你什么习惯我还不了解吗。” “是吗。”谢挽宁冲他挤出一抹笑。 下一瞬,她抬掌朝着顾擢的脸用力扇过去,力气极大,打的顾擢整张脸都偏向一旁。 趁着人没反应过来,她又抽出另一只没被他压着的腿,朝着顾擢的怀里就猛踹过去,狼狈抽身,挪着身体利索的爬下了床。 扯过衣架上摆放的大衣,谢挽宁系在身上,头也不回的就要往外赶。 “你现在过去过去也没用!” 她脚步一顿,身后的男人痛苦的捂着腹部,手臂撑着身体慢慢从床上下来。 他喘着气,紧盯着谢挽宁的背影大喊:“一切都发生了,你怎的赶回去也无济于事!” 谢挽宁敏锐嗅到他话中有话,她深呼吸着,转身又大步重跑回顾擢的跟前,拽着他衣领往自己跟前拽:“你这话什么意思?!” 她眼神阴冷的看着眼前的人,见人又装哑巴不吭声,藏在话里的怒意愈发明显,努吼:“快说!” “叛军压境,这会的皇宫已然被攻陷,”顾擢微抬起脸,歪过脑袋淡笑道:“纵然他萧南珏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脱身!” 谢挽宁眼瞳猛地一缩,攥着顾擢衣领的力道也松懈了几分,她摇头:“不……不可能……” 她喃喃着,视线转回在顾擢身上,眼神坚定了些:“你定然是在骗我!” “骗你作甚。”顾擢冷笑,恼声控诉训斥萧南珏的不作为:“他既是宣朝的执政者,处处感情有事,之前更是一股脑将半朝廷的人给抓捕入狱,早就引起大家的不满。” “谁都不爽他,也就你!”顾擢指着谢挽宁,“跟傻子一样站在他身边,还曝光——关系!” 许是因为激动的缘故,他说到后头,情绪更加激动爆炸。 “疯了……”谢挽宁慢慢摇头。 这世界真的是疯了…… 正义之人的审判,落在他们眼中竟是感情用事,发疯作为。 若顾擢说的都是真的,皇宫沦陷,萧南珏陷入被动局面,那皇宫里还有北疆等人在场,更别说还有桃桃! 萧南珏以一人对待所有,又该怎么对付的过来?! 她越想越心惊,不再顾及什么,转身就要出去。 这次,顾擢没有再好言相劝。 他追了上来,扯着谢挽宁的手臂硬是往回拉,无视她嘴上喊痛,无视她狼狈欲要失去平衡的模样,直将人摔在房间里,喘着气恼然:“非得找他作甚?他有什么好的!” “他比你好一万倍!”谢挽宁爬起来,气急找东西去砸顾擢:“你凭什么不让我出去!” “放你出去可以。”顾擢接住扔来的凳子,放在自己斜后方的地方,与谢挽宁讲起条件:“此事过去,我便放你出去!” 谢挽宁扔东西的动作一顿,气急质问“你当我傻?” 此事过去,那萧南珏说不定真的出事了。 顾擢冷哼:“反正你要是想出去,就只有这个办法。” 她咬紧牙,自顾自的又尝试了几次。 可不是被顾擢拽回,就是被甩回来,腰窝被用力撞上桌边沿上,痛的谢挽宁眼冒金星,整个人搀扶着桌子,恍惚的站在那,险些没有缓过神来。 不等她起来,身后蓦然闪过一抹黑影压上来,她整个人都被压倒在桌面上,双腿以奇怪的姿势敞开,热息再次扑面袭来。 意识到顾擢想干什么,慌张的情绪将痛意吞没干净,谢挽宁吞着气,扭着身子慌张想要起来:“顾擢……你不能这样——!” “不能这样?”衣领的肩膀被顾擢脱到肩膀,露出白皙一片,他低头虔诚般的落吻在她的肩头上,又附身鼻尖抵在上面,深深的嗅了口:“为什么不能。” 他慢慢直起身,欣赏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人,指头勾着她的头发:“你已经落在我的手里,只能任我宰割。” “我知道,你因为鸢鸢的死亡而记恨我,”顾擢松开她的秀发,指尖一路往下游走,落在她的腰间旁用力掐着,又转而勾进她腰间的腰带,试图将她扯松:“但没事的,只要咱们在有个孩子……有个孩子一切就都好了。” “不要……” 谢挽宁从最初的慌张嘴硬到最后的哀求。 可声声都入不进顾擢的耳朵里。 他如同走火入魔般,一谓的想要进一步与她发展关系,恨爱缠绵。 眼看着腰带即将被扯松,谢挽宁清冷的眸中迸发出绝望。 她咬紧牙,忽的瞥到桌上的茶壶,顿时停下抵抗的手。 顾擢以为她不反抗准备接纳自己,脸上立即露出笑容,“宁宁,我就知道其实你还是爱我的……” 话音刚落,闷脆声响起。 茶壶四分五裂倒在桌上,谢挽宁抓紧最大块的碎片抵在脖颈上,回眸厉声:“你要是再敢往下一步,我就死给你看!” 顾擢笑容僵住,好一会才勉强挤出笑容,“乖,别闹了,这玩笑并不好笑。” “我没在跟你开玩笑!”谢挽宁握着碎片,更往她脖颈上怼去,碎片刺破她白皙的皮肤,颗颗血迹展露出来,“你要敢在动我,你就等着给我收尸!” 这下,顾擢脸上彻底没了笑容。 他当着谢挽宁的面慢慢松开手,同时挑眉示意她可以放开自己。 可谢挽宁并没有。 她仍然抵着那块碎片,对顾擢的动作并不敢放松下来。 她怕,怕顾擢会突然冲上来。 到时候男女悬殊的对比,她压根就不占上风。 掌心紧握着那碎片,在不知不觉中,汩汩血液早已顺着她手掌的缝隙而滑溜下来,滴溅在地上。 谢挽宁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似得,一双眼瞪着顾擢。 这种不被信任的眼神瞬间刺穿他的眼,顾擢眉眼失望落下:“宁宁,为了个将死之人,你就这么拒绝我?” 他指着自己,试图控诉:“我已经想要弥补你了,难道还不够?难道你非得要我把心都剖给你看才行吗!?” 第239章 偷偷潜逃 谢挽宁不语,只是一味的抵制反抗,眉宇间更是流露出些许嫌弃厌恶,气声道:“尽给些没人要的东西吗……” 她说的话,顾擢没有听到,他怕谢挽宁真的会上头而划破自己的脖子,他怕,他不敢赌,他十分坚定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有死第二次的勇气。 “你留在这房间好好想想吧,一日三餐,我会令寻人给你送过来。” 温和痛苦的声音缥缈消散在门缝之间,房门闭上落了锁,谢挽宁浑身散发的刺才慢慢往回收,紧绷的身体开始放松下来。 她手一软,手里的碎片直砸在地上,掌心的血液还在汩汩往外流,谢挽宁却没去擦,她坐在地上,双腿已经软到没有力气起来去寻东西处理伤口了。 方才顾擢靠近自己的那瞬间,她脑子里真迸发出了想要自杀的念头。 但还好……他没执意碰自己。 她吞没着大喘气,眼神胡乱的看向四周,缓了会力气后便撑着身体站起来,开始思索离开这里的办法。 托着身体,谢挽宁来到窗台边试图往外推,却纹丝不动。 她没妥协,转身接连又去尝试其他几个窗户,但都是一样的情况。 自己所在的房间,就犹如一个封闭空间,怎样都出不去。 一日下来,顾擢忍着思念并未去看谢挽宁,他处理着太傅交代的任务,书房门被人轻轻推开,负责谢挽宁一日三餐的婢女走了进来,规矩行礼:“大人。” 婢女直起身,低声禀报:“奴婢送的饭菜,小姐全都吃完了。” 顾擢提毛笔的手一顿,诧然抬眼,不敢置信的重申质问:“都吃完了?不是都倒掉?” “是,”婢女点点头,“奴婢在旁瞧得清清楚楚,小姐吃的许快,险些被噎着了。” 疑惑得到了证实,顾擢愁容的脸上多了几分笑容,不禁放下毛笔起身:“她妥协了……” 想着,顾擢忍不住想要去找她。 他绕过书桌欲要抬步往外赶去,跟前的婢女却侧身拦下他:“大人慢着。” “又怎?” 婢女没敢抬头,大胆说话:“这个时候,人已经睡下,您前往打扰可能有失妥当,小心惹到那小姐不快……” 顾擢愣住了。 他眯起眼,不禁打量眼前的婢女,笑容掺了几分冷:“你倒是大胆。” 婢女头低的更低了:“奴婢都是为了大人好。” 顾擢冷冷看着没说话,侧身转走回到椅子上坐下,“知道了。” 他低下头吩咐:“即日起,昭宁的一切生活起居由你负责。但你必须得将她的情况如实禀报,能做到吗?” 婢女脸上划过欣喜,赶忙感谢:“奴婢当然能做到!” 次日。 婢女如常给谢挽宁送饭菜,站在一旁贴心的用筷子为她处理鱼肉上面的鱼刺,轻声说:“小姐,我已然按照您吩咐与大人说明了。” “你做的很好。”谢挽宁眉眼弯弯,一日的调整,让她些许苍白的脸蛋多了些血色。 她捧着粥碗,将婢女特地捏碎挑出刺的鱼肉塞进嘴里,头也不抬说:“改日等我出去,我给你弟弟看病。” 婢女眼睛一亮,连忙后退几步朝谢挽宁跪了下来:“奴婢谢过小姐救命之恩!” 谢挽宁受了惊,赶紧放下东西伸手将人搀扶起来:“你都这般帮我,我做这些不算什么。” “您医术高超还不用奴婢支付医药费,对奴婢而言便是天大的恩情!”婢女直言感恩。 她被婢女这模样给逗的直乐,但想了想,还是抬手去摸自己的发髻,从上面取下一发簪,拉着婢女的手,将发簪放上去。 婢女受惊推脱:“这东西太贵重了,奴婢不能要。” “你得要。”她拉着婢女的手,连带着发簪一并推塞到婢女的怀里,见人仍然不敢要,温笑劝说:“你冒着这般大的危险帮我,纵然我也帮你,但对比下来,还是你吃亏。” 她笑容愈发温婉,朝婢女伸出手:“到时候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婢女下意识点头,可想到什么,五官皱起:“可是我的卖身契还在顾家……” “这好办。” 谢挽宁抿开唇,先问其他问题:“他书房格局可改过?” 婢女顿愣下,仔细回想着,迟钝缓慢的说:“没……没有。” “确定没有?” “确定没有。”婢女肯定道。 她打了个响指,“那就好办,他一般会将这些东西摆放在书房内屋的架子,第二层角落的一个盒子里。” 思索了下,谢挽宁边回忆边说:“等他晚上大概吃过晚饭,那会顾擢心情散漫,没太多情绪去处理公务,便会出门散步大概半个时辰。” “说不定,”她顿了下,无语凝噎的扯了下嘴角:“还会跑来我这骚扰我一下。你便趁此机会去寻你的卖身契,总归自己的名字是认识的。” 婢女眼睛更加亮堂,看向谢挽宁的眼中也带着崇拜。 大抵是从未这般做过,婢女应话时,手臂轻微颤抖着,眉宇间却处处兴奋。 一切的事情如谢挽宁所想的那般。 婢女刚将她食用完的碟碗带走,她正坐在木凳上休息出神,思索着该如何离开时,余光就瞥见大门口处有道阴影晃过。 谢挽宁视若无睹。 她指头轻敲着桌面,心数着时间。 好在先前因为自残吓过人,谢挽宁见顾擢迟迟没有进来也大概明白是被自己当初那一遭给吓到了。 不过也好,她哼着调调,琢磨着人也该得手,起身往房间内屋走。 次日。 婢女带给谢挽宁一个好消息:“顾大人此刻午睡,府上西角的狗洞也没人逗留看守,正是您离开的好时机!” 闻言,谢挽宁连连起身,转身走到床榻边,蹲下弯腰从床榻底下拉出一个包袱。 她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将其横垮背在身上,回头就见婢女震惊的盯着自己,她挑眉哼然:“他那般欺负我,我从他身上讨要一些精神损失费,也不过分吧?” 谢挽宁调整了下包袱位置,拍拍婢女肩膀:“别傻愣了,赶紧走。” 第240章 钻狗洞 两人偷偷摸摸的往西角院子靠去,避开府上一切婢女小厮,避不开的便让身边人出面。 才刚离开一段距离,谢挽宁就听见有人着急喊着顾擢的名字,她以为是她出逃一事被发现了,身子瞬间紧张绷紧起来,拽着婢女就要跑。 刚迈出三步远,谢挽宁却瞧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脚步停了下来,站在原地,拽着婢女躲在柱子后仔细瞧着。 晃眼出神间,顾擢满脸不耐的从房间里出来,跟在小厮身后大步朝着堂屋那走去。 “小姐。” 身旁的人低声询问:“您是不走了吗?” 谢挽宁回过神,“走。” 她抓紧包袱,将其往上掂量了下,她当然要走,可她必须得弄清楚什么。 想着,谢挽宁让婢女先行往西角院子的狗洞那靠去,旋即抬步朝着顾擢离开的方向走去。 一路跟在人后边,顾擢却都没发现。 谢挽宁躲在假山后,借着假山峰之间的间隙清楚的看见顾擢走到一身穿斗篷的人跟前。 两人接头上,对方掀开斗篷,露出被遮挡的脸。 谢挽宁脑袋忍不住往前探了些,对方的脸在斗篷被扯起慢慢浮现而出。 看到那再熟悉不过的眉眼,谢挽宁眼瞳微缩,宋燕华?!她怎么会在顾家?! 瞧着宋燕华的一身打扮,大抵也是没让旁人知晓,偷偷溜过来的。 她眨了下眼,不由得好奇两人之间的对话,谢挽宁左右瞄了眼,小心翼翼的往前挪步换位置,直至能听清楚他们的对话才罢休。 “顾擢,你是不是疯了?这个节骨眼上你还如同缩头乌龟躲在顾府作甚?” “帮太傅连做几日,不能休息?” 宋燕华冷笑连连:“我们都没休息,你一个捡漏的休息什么?该不会还是怕太傅出事,第一个把你牵扯进去,才想做双重保险吧?” “宋贵妃揣测的有点多了,”顾擢微笑:“我为太傅出心思出力,你们这次行动也是靠我,怎反倒说我捡漏了?” 说着,顾擢上下打量了下宋燕华:“该说捡漏的,我瞧着是你吧。” “你!”宋燕华气急:“那你最好继续窝在顾家!” 宋燕华愤然离开,顾擢站在原地有些沉默,毕竟宋燕华说的没错,他的确有点避世了。 帮了太傅,若在这个节骨眼上出错出问题,饶是太傅成功,之后也不会好生待见自己,谢挽宁更不会从了自己。 他疲倦般的揉了揉眉骨,还是动身跟着宋燕华离开。 躲在暗处的谢挽宁将这一切收进眼底,回顾着方才宋燕华提出的几个重要之处,想之后成功回到萧南珏身边时,尽数讲出。 她转身离开,来到院子西角处,婢女正将狗洞四周最后一点阻碍给清除掉。 大抵是听到动静,婢女回头冲着谢挽宁甜甜一笑:“您来了。” “嗯,”谢挽宁点点头,在婢女身侧蹲下比划着狗洞高度,她附身几乎半跪下来,弯腰看着狗洞外的情况,不放心的叮嘱问句:“你确定外边没人候着?” “自然!”婢女拍拍胸脯保证:“这处狗洞已然荒废许久,也是奴婢偶然追小猫小狗时发现的。” 得到这个答案,谢挽宁才松懈许多。 她先将包袱丢出狗洞外,自己一点一点的从狗洞里钻出来。 两人浑身沾染着灰尘钻了出来,谢挽宁拉起婢女起来,她拍着身上的尘土,眯眼抬头环顾着四周:“我们先去你家中……” 看清城内四周,谢挽宁后边的话莫名发不出声来。 摊店倾倒,不少尸体横倒在街头,死不瞑目,原本热闹的街道此刻空无一人。 谢挽宁呆站在原地,短短几日,怎的外边就变成这一副模样了?! 身侧的人也没想到顾府外是这种情况,婢女似是想起什么,脸色陡然变白:“那我昨夜来西角这踩点时听到的惨叫声也不是幻听……” 谢挽宁脸色骤然变得难看,立即追问:“你家在何处?” 看着人还傻愣愣的模样,她语气加重:“说啊!” “哦哦……”婢女回过神来,连忙带着谢挽宁往她家赶去。 京城打乱,到处角落都藏堆着将士的尸体,显然这里发生了一场恶战,越往外走,越是明显。 跟在婢女身后绕走进巷子里时,谢挽宁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脑海里不断回顾着方才宋燕华和顾擢之间的对话。 顾擢和太傅等人到底做了什么! 她们朴素一身在城内其他落魄人中便显得格外的干净,躲在暗处的难民瞧着两人,当即就认为是某家大小姐,眼睛瞬间就亮了。 几乎是人群里有一个人动弹,其他人都纷纷拥挤过来。 这举动吓得两人扒开腿就跑。 一路弯弯绕绕,两人才终于跑到一间破败的院子前。 婢女喘着气,起身指着眼前的院子,回头与谢挽宁介绍:“小姐,这是我家。” 谢挽宁点点头,婢女不敢耽误她,赶紧推门而入,将人带到最内屋的房间里。 房间门刚被打开,一股淡淡的药草味扑面而来,谢挽宁呼吸不由得放缓起来,她抬眼扫看四周,跟在婢女的身后,跨过门槛走进去。 房间狭小,她进去一眼就瞧见床榻上躺着一面黄肌瘦的男子。 “阿子!”婢女快步走到床榻边,心疼的抚摸着他的脸,男子听见动静慢慢睁开眼,冲婢女扬起笑容,虚弱的喊了声姐姐。 这模样更惹婢女心疼,她颤着唇欲要张口说些什么,又转头看向谢挽宁,有些着急:“小姐,这便是我弟弟,您都能随便几下就能为我祛除病因,我弟弟是否也能……?” “莫急。”谢挽宁安抚着婢女的情绪,一同走到床榻边,简单检查了下他的瞳孔舌面,手指轻落在阿子的手腕上。 脉搏虚弱无力,倒如婢女先前与他说的一样。 她立即掏出针包,让婢女去取蜡烛,将银针在烛火上过一遍,才依次按照穴位扎进阿子身上。 眨眼功夫,阿子满身都是银针,如同一只刺猬。 等待空闲间,谢挽宁又让婢女按照她的吩咐去抓药。 但外界处处乱成一团,婢女欲哭无泪的回来,控诉那些药堂的不作为:“那些人门关的死死的,一听我是要抓药救人,更是吼骂我,让我离开!天杀的,怎买药救人还有错了!” 她忿忿吐槽着,望向阿子方向时,眼睛瞬间红了一圈。 第241章 反叛成功 谢挽宁拧紧眉头,方才在外瞧时也没觉得情况会恶劣到这地步,竟连药堂都要闭店自保? 宫内的情况到底恶劣到什么地步。 她呼吸隐隐有些发颤,感觉快要窒息了,可又瞥见婢女伤心欲泪的表情,连连收了回去,仰头眨着眼,赶紧将自己多余外泄的情绪都收起来。 “……没事。”谢挽宁拍揉着婢女的肩膀,示意婢女将眼泪收起来:“只是效果没那么好,但我尽量。” 婢女用力点头:“那谢过小姐了。” 谢挽宁心中已然将事情安排妥当,将他们姐弟两人安顿妥当后,她便要去进宫寻找萧南珏和桃桃。 他们是一家人,纵然叛军攻反,纵然萧南珏必须要死,那他们也必须得死在一块,整整齐齐。 阿子的状态在经过银针扎下后好转许多,谢挽宁又提笔写下一份方子,让婢女撑过这段时间后去抓药方给她弟弟熬药。 安顿妥当后,谢挽宁趁着婢女照顾昏睡之际偷偷离开。 趁着夜色,她警惕的望向四周,步步朝着皇宫的方向赶去,路途遥远,谢挽宁便用好不容易从典当铺换来的银两去并未关闭的店铺购买吃食干粮。 累了,便寻一处安全地方半陷入昏睡。 但很快,谢挽宁就发现不对的地方。 她脸上挂着面纱,远远就见有士兵在告示栏前贴了张纸条,而更远的地方,正有士兵在轮番寻找人。 独属于女人的第六感告知她,此事定然不简单。 她眼神一暗,环顾着四周,随着人流一并来到那告示栏前,瞧着上面的内容。 一张清冷貌美的女子画像贴在上面,与告示栏上其他人像一对比,显得十分出挑,谢挽宁却无心欣赏对方的容貌,心里骇然无比。 她竟然被通缉了?! 她咬紧牙,仔细辨认着画像上的内容,此女偷窃顾府宝物,若有人瞧见…… 看到这里,谢挽宁还有什么不明了的。 顾擢定是发觉她不见了,正四处通缉她呢! 到底是赢方阵营的大人,官兵对顾擢发的话格外的上心,眼见那官兵很快就检查到自己这里,谢挽宁连连垂下眉眼,敛着气,悄无声息的退出人群,迅速跑走。 一路上她都在躲避对方的追捕,可官兵愈发多起来,她这一身衣裳只会更加明显。 谢挽宁跑到一破败院子里喘着气,隔着墙,外面响起官兵的谈话。 她慢慢抿紧唇,等胸腔里的气顺了许多,这才转眼扫向四周,最后瞧见那劈柴烧灰的地方。 大脑还未思索,身体直接给了答案。 谢挽宁立马凑过去,想都不想就躺在那灰上滚着,将身上尽可能染上灰土,又拾起了些涂抹在自己的脸上。 原本干净白皙的脸蛋瞬间脏灰不已。 京城内的战争结束的许快,大抵为了捕获民心,官方开始发布粮食来体恤帮助城内受损饥饿的难民。 谢挽宁为了躲藏,又为了低调,自然而然的融入在其中。 她刚接过白粥,与旁人一样蹲在某个角落小口吃着几乎是汤的米粥,混着发硬的馒头搭配,耳旁骤然响起阵阵讨论声。 “这斗争到底何时才能结束啊?” “大抵快了,我听说他们成了。” 此话一出,其他人震惊不已:“叛反成功了?从哪儿听闻的?” “呸呸呸!现在能叫叛反么?”男人连呸了两声,咂嘴道:“随便打听都能打听的到,就是不知之后的王又是谁。” 大家的反应都有些沉默,宣朝更换王,最遭罪的,还是属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 “那你可有听闻到是谁当任我们最新的王么?” “没有,但应该和先前与祁王之争的皇上有关,毕竟皇位得要有血脉之人才能坐上,除了祁王,那唯有前任皇帝了,不然这朝廷上还能有谁坐上?莫不成是要那叛反太傅坐?” 谢挽宁有些心不在焉的咬下一口馒头,拿着馒头的手指却暗暗用力,几乎要将那发硬的馒头给捏扁。 叛反成功了?那萧南珏呢?他怎么样了? 她心瞬间被提起,更加无措,剩下的米粥与馒头也没有继续吃的欲望。 见旁边的孩童眼巴巴的盯着自己手上的食物,谢挽宁垂下眼,把吃剩的东西都递给他:“不嫌弃的话,吃吧。” 孩童眼睛一亮,立马就抢过来送嘴里,他母亲满脸感谢的看着自己,谢挽宁却也没心情回应笑容。 她起身慢慢往外走,身后开始响起嘀咕她的声音,谢挽宁并不在意。 她发觉自己的脑子更浆糊一样晃荡,在怎么绞尽脑汁的去想该如何联系他们父女两,可想到最后却绝望发现,根本没有。 旁的人兴许有人脉权利去尝试联系,可她不过是一介平民,贵族中的平民罢了。 心脏似是猛地下坠,掉泡进发酸发冒泡的汤水池里,谢挽宁很不是滋味。 她深吸口气,眼眶开始发酸,仰头忍着泪,搀扶着巷墙往外走,她视线掠过快速经过道路的官兵,往远处眺去,就差一段路了。 只要在走过一段,她只要想办法混进去,就能进去找他们了。 想着,谢挽宁挪着步往外走两步。 “前面的!” 身后忽的响起粗犷男声的叫喊声,“你先站住!例行检查!” 谢挽宁身子一顿,猛地就想起先前在告示栏周围看到的那群检查的官兵。 她微侧过身体,抬眼干笑的看着那群官兵:“官爷,怎的了。” “你很面生啊,我是不是没检查过你?”为首的人指着谢挽宁脸上的面纱,示意人摘下来:“摘了。” 谢挽宁笑容瞬间敛尽,指着官兵身后,神情惊讶:“这是不是通缉上的女子?!” 几个官兵一听,齐齐转身,谢挽宁趁机转身就跑。 反应过来的几个官兵瞬间回身追她,气急大喊:“奶奶的死贱人,就是她!弟兄们给我追!” 谢挽宁发疯似得往前跑,这几天的躲藏让她将周围的情况大致也摸清楚,转身就深入巷子里与他们绕圈跑。 第242章 他死了 男女体力悬殊,谢挽宁纵然奋力想要甩开他们,可他们之间的距离渐渐短却,她能感觉到自己的体力渐渐流失。 眼看着距离缩短的更快,她用力咬着下唇,很快血腥味在她口腔里蔓延开来。 她双腿猛地一软,整个人就要往下跌倒,一旁忽然窜出手将她给往那拉去,将她丢进轿子里。 谢挽宁只感觉腰后猛地磕上坐台,她痛苦的哼叫两声,有些艰难的想要爬坐起来,眼前却两眼一黑,直晕了过去。 琅昼将帘子放下起身,追捕谢挽宁的官兵也追了上来。 他吐了口气,拍掌抬起眼,那些官兵朝着他这看来,“你可看见一女子?”官兵比划着谢挽宁的大致身高:“大概这么高。” 琅昼摇头:“没有。” 他否认的太快,官兵不免怀疑的看了他一眼,旋即目光又落在他身后的轿子上,更加狐疑,指着那轿子:“可否让我们检查一下?” 琅昼轻笑:“不行。” 官兵脸色微变,就要凑上来硬开。 琅昼周身的北疆侍卫瞬间警惕,他轻蔑的扫着一众官兵,冷笑咒骂:“一群没眼睛的狗崽子,论你们大人都不敢轻易搜我的轿子,谁给你们的胆子赶来搜的?” 几个官兵闻言,面面相觑。 很快他们的首领就赶过来,一眼就认出琅昼的身份,吓得赶紧招呼着那些人离开。 谢挽宁是被阵阵颠簸弄醒来的。 她慢慢睁开眼,迷糊的看向四周,晃了下脑袋,喃喃道:“我这是在哪……” 还未等她彻底清醒过来,一旁响起一道调侃声:“哟,醒了?” 她循着声音扭头看去,琅昼那张俊脸放大贴了过来,在顾家被顾擢险些侵犯的场景瞬间浮现在眼前,吓得谢挽宁尖叫起来,连忙推着他,“滚开!” 琅昼没有防备,整个人直被谢挽宁推到马车壁上,他哎哟两声,谢挽宁眨着眼,双手抱紧着自己,并未如以往去关心询问他的安危,反而警惕的看着他:“你怎么在这?” 她转眼重新打量自己四周,发现自己在马车上,连连凑到窗台边看向马车外,发现他们要往城外赶! 谢挽宁着急回眸:“你要带我去哪儿?!” “城内危险不断,我自然是要回到我北疆扎营的地方,最为安全。”琅昼龇牙咧嘴的揉着自己的肩膀,着实没想到谢挽宁的力气竟然会这么大。 他见谢挽宁着急不已,奇怪道:“有我在,北疆那群人自然是不会为难你,你又在害怕什么?” 谢挽宁倒吸口气:“我担心的是这个吗!” 她忽的想起自己被顾擢绑走前,琅昼是在皇宫里的,现在又悄然出现将她就走,必定是刚出宫,那萧南珏的情况…… 想到这里,谢挽宁眼睛亮起,面上的焦灼消散,她一把抓住琅昼的手臂,声音急迫:“萧南珏呢?桃桃呢?” “萧南珏?”琅昼侧眸看着她眸中的紧张担忧,心里莫名不是滋味。 他一想到能将跟前的人全身情绪调动起来的对象不是他,就特别不爽。 嫉妒怨恨的情绪如种子被种下,又以极快的速度生根发芽,他咬紧后牙根,冷哼几道:“他死了。” 谢挽宁眼瞳猛地一缩。 “不可能!”她抓紧他的手臂,力道不断加重,身子更是往琅昼那探去几分,声音加沉怒重:“你肯定骗我,他怎么会出事——!” 她声音接近失声,可谢挽宁不愿相信曾经与自己耳边厮磨,恩爱不已的男人就这么死了。 就连临死前的最后一面她都未曾见到—— “不可能……不可能!”谢挽宁摇头连声否认琅昼说的话,她喃喃不已:“他定然是还活着……” “琅昼!”她抓着他,带着恳求:“叛军就算占据皇宫,以你北疆皇子的身份,他们定然不敢动你……你,你带我回皇宫一趟好不好?他定然是在皇宫里等着我。” 琅昼冷面吐声,“不好。” 他看着谢挽宁僵硬难过的脸庞,毫不留情的将抓着他手臂的手尽数掰开:“他国皇子掺和其他国家的内部战争,你当我傻吗?” “若让他们看见你的存在,那他们又怎的认为我?我北疆的名声可不能因为你而受到污点。” 谢挽宁咬着下唇,这几日她下唇被她咬了破,愈合又咬,反反复复,上面早已结了一层难看的痂,这次又被她咬出丝丝血迹来。 也不知从哪涌起的勇气,她再度看向他,“你帮不帮我?就当是回馈我当初对你的救命之恩——” “你那点救命之恩,不足以弥补我大北疆的黑点。” 谢挽宁灵动清冷的眸子瞬间黯淡无光,她无力频繁的点点头,“知道了……” 她转过身,大抵是生了他的气,被拒绝后也不在与他说话。 琅昼并不在意。 他觉得只要谢挽宁安全就好。 可下一瞬,他就看见谢挽宁突然动弹,整个人就要掀开车帘跳车下去,惊的他失去面上一切伪装,慌张去拽着谢挽宁的衣服,一把将人拽回来,反手抓着她的肩膀,恼声质问:“你疯了?!知不知道你这么跳车下去,很有可能会受重伤!” “那怎么了!”谢挽宁恼声反问。 她狼狈的坐在地上,上半身趴在坐台上,冷脸撇去一边,“你不带我回宫,我只能自己想办法。” “你现在回去也无济于事!” “我不信他死!”她怒声继续,回头看向琅昼,那双眼猩红极了:“除非让我亲眼看到他的尸体,感受到他身体温度冰凉,没有呼吸……不然我不会相信!” 琅昼瞬感一股气堵在他的喉间,压着他想说的所有话在那。 他恼然半晌,硬生生的将声音从牙缝里挤出:“你想送死我不拦着,但你如果就这么跳下车,我不介意去联系叛军在对他尸体做什么。” 谢挽宁震惊的看着他。 琅昼面无表情的继续说:“别以为我是在吓唬你,宣朝无论是什么情况,北疆都是宣朝该讨好的对象,他们不会不听我的。” 第243章 去当王妃 两人长久对视着,谢挽宁从他眼中看出了必然。 如若她跳车,琅昼真的会…… 谢挽宁瞬间就泄气了,半死不活样的躺趴在坐台上,她眯起眼,不愿再多看琅昼一眼,扭头把脸深埋在臂弯之间。 忽然,马车外传来一声不满,“说好的立马给我买!你又食言了!” 熟悉的身体让谢挽宁下意识抬起头,她茫然的眨了眨眼,抓着马车窗台边缘往上爬,一把掀开车帘,顺着声音的发源处看去。 本该待在牢狱里的李旦,和待在百里之外的木沉此刻一同出现在街道上并肩有说有笑的走着。 而李旦脸上半点苍白都无,嗔怒乖张,一点都不像是受了重伤之人。 谢挽宁脸色苍白的很,抖着嘴唇,颤着指尖指向他们,“他,他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里……” 顺着谢挽宁指的方向,琅昼探头看去,噢了声,满不在意的耸了下肩膀,“我说了,萧南珏没敌过他们。” 琅昼顿了下,撇嘴吐槽,“让你早点跟我回北疆当我王妃,风采无限,又何必非得留在这里受苦,刚才要不是我出现,你已经死了。” 她没再多说多问,因为他们的出现,就代表了萧南珏已经出事了。 叛反若没成功,他又怎会出现在这里,马不停蹄的回到北疆驻扎的地方,而木沉和李旦又岂会安然无恙的在街道上。 可萧南珏没见着,那桃桃—— 想起桃桃,谢挽宁猛转看向琅昼,原本些许空洞的眼睛再度亮了起来,半起身的跪抓着他的衣服,“那我的……桃桃呢?” “也死了。” 琅昼冷脸回答,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就在我跟前,被一刀致命,捅死。” 谢挽宁脸色苍白的很,眼睛瞪大成铃,看起来极其突兀恐怖,“你见死不救?” “我有义务吗?”琅昼反驳。 她一噎,开始语无伦次,手上也在胡乱比划着,“她那么乖,看到你还甜甜的喊叔叔,你不能这么对她……” “是我让她一看见我就喊我叔叔吗?”琅昼再度出声打断她的话。 谢挽宁完全怔愣住了。 她没想到昔日一个劲的想要邀请自己去北疆当王妃的男子,短短几日不见竟大变模样! 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喉间似是窜上一股腥味,谢挽宁拧紧眉,强行将那股腥甜压下去,“你不是——” “你想说,我不是想要邀请你当我的王妃,对吗?”琅昼再度打断她,不羁的眼神划过一丝嘲弄,“你是你,她是萧南珏的孩子,我可没兴趣给别人当爹。” 说着,他目光落在谢挽宁的身上,“至于你,宣朝改革换新,新的王登基上位,你作为与萧南珏生前关系最为密切的人,你觉得他们会放过你吗?” 琅昼的话语中带着诱惑,“但北疆,会给你无限的财力和至高的地位,你大可把之前欺负你的人通通踩在脚底下。” 谢挽宁觉得眼前的人简直疯了,他是哪根筋搭错了觉得他这般无情无视她的请求,她还能自愿跟他去北疆? 见人又要靠过来,脑子里被顾擢险些侵犯的场面又再次浮现在眼前。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她抬掌直接扇了过去。 清脆的巴掌声彻响整个马车,看见琅昼脑袋偏向一边,理智瞬间回笼,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谢挽宁脸色苍白的很。 她小声道歉,却在当下显得格外的苍白。 谢挽宁明白这一点,但她现在能做的,只能是反复说着歉语。 “砰!” 一股劲风直刮过谢挽宁的脸,琅昼冷着脸,拳头用力锤打在她脑后的马车壁上,她瞳孔一缩,甚至不用回头都能听到马车壁碎裂的声音。 马车外走动的脚步声立即停下来,北疆侍卫旋即响起,但又追问,“皇子,可是有事?” 马车内。 谢挽宁看着琅昼面无表情的收回手,指骨血迹斑驳,几根木屑扎在上面,若无其事的甩甩手,“无爱,继续开车。” 他目光一直放在谢挽宁的身上,在马车重新开动后才慢慢开口,“现在,你能安静一点吗?” 谢挽宁抿紧唇,乖顺的点点头。 理智强行回笼,谢挽宁明白自己不能在这节骨眼上去招惹琅昼。 她安静一路,直至马车停在一处地方下车,谢挽宁跟在琅昼的身后走进去,被带到一处房间前,琅昼转过身,指着房间懒散道,“你后边就在这里住下了。” “好。”谢挽宁点点头,推开门径直走进去。 她突然大改乖巧的模样引起琅昼不少兴趣,他挑眉,双手抱胸,“这回不闹了?” 走在里头的人并未回头看他一眼,“闹了有什么好果子吃。” 琅昼耸肩,对她这话不置可否。 他还有事情便先行离开,独留谢挽宁一人在房间里,她坐在床上,望着前方空无一人的房间,沉默发呆。 紧接着,房间外传来几道讨论声,引起她的注意。 “我听说主上带回一个疑似昭宁的女人,真的假的?” “这还有假?主上都公然包庇那女人去和宣朝的人作对了。” “主上怎么会为一个女人这般不理智,我不相信。” “听说主上要通过那女人知道并且得到一些东西……小声些,别被别人听到了。” 坐在房间发呆的谢挽宁,“……” 她不仅一不小心听到了,还是他们话中的主人公。 偏离航线的思绪终于完全回归,疲倦的思绪没有再因为萧南珏和桃桃而在那无限的转动开始休息。 她揉了揉发酸发胀的太阳穴,对门外的那一众声音嗤之以鼻。 这北疆的人该不会都以为她谢挽宁是个傻子,随随便便的话都能轻易相信? 这就是奔着挑拨离间她与琅昼的,就算她与琅昼本身之间因为此事也没什么太大的信任。 就算门外搞再多的动作,谢挽宁也无心去理会。 夜晚,她闭眼躺在床上,额角却浸出不少的汗水,嘴巴微张,似是梦见了什么令她十分害怕的东西。 第244章 做梦 迷雾拨开间,谢挽宁似是看到萧南珏站在离她不远处的地方。 她面上一喜,连忙朝着他的方向奔跑,欣喜不断,“南珏……南珏!” 谢挽宁张开双臂,整个人几乎要飞跳起来,一把将它给抱住,眷恋般的将脸往他怀里拱了拱,哼着声,“我好想你……这几日我要担心死了。” 她闭着眼说着,可很快就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开口问,对方都不给予自己回应。 几次下来,谢挽宁也感觉到奇怪。 “南珏……”谢挽宁嘟囔着嘴,仰头想要质问他,“你为什么不回——” 仰头看向萧南珏的那瞬间,谢挽宁几乎呆在原地。 她原本的爱人双眼血洞,就连张开嘴,里头的舌头也消失不见,更别说他心脏处更有个巨大的血窟窿,还在不断往外渗血。 刚刚她抱他的一点功夫,自己的手臂已经染上了不少血迹。 而那血人缓慢的转动着脑袋,没有了眼球,可谢挽宁却能感觉到对方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甚至还要靠近! “啊——!” 谢挽宁猛地睁开眼,整个人瞬间坐起来。 她大口的喘着气,浑身都在冒着虚汗,衣服粘在身体上,六神无主。 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她静坐在床榻上,想起刚才在梦里看见的画面,谢挽宁到现在都仍然心有余悸。 可缓过劲后,涌上的是无尽的心疼。 梦中的萧南珏变成那般可怜模样,自己当时竟因惊吓过度而推开…… 他该得有多伤心,该要多久才能原谅自己,再次进入她的梦乡与她相见? 她懊恼闭上眼,可窗台蓦然响起的声音又让她迅速睁开眼,警惕的扫向窗台。 不看不要紧,一看直接把谢挽宁吓一跳。 那靠房门旁的窗台上,隐约有一道身影挂在那,若有若无的眼神扫过她身上,瞬间激起谢挽宁一身的鸡皮疙瘩。 “谁!” 她害怕的抓起枕头,一股脑朝着窗台那砸过去,却还不算完,抓着身边一切能抓的东西往窗台扔去。 哐当声响阵阵大,很快就引起旁人注意看来。 谢挽宁欲要继续往外丢东西,房门就在这一刻被打开了。 琅昼拧眉大步走进来,攥紧谢挽宁的手腕阻止她继续往外丢东西的动作,无奈道,“你还要朝我丢多少东西?” 谢挽宁垂下手,半信半疑,“刚才是你站在窗台那盯着我?你好端端的站在那作甚?” “还不是因为白日你我之间闹矛盾,我又怕你住不习惯,就想瞧瞧你。”琅昼边说着,边偏头摸着鼻子,“谁知晓就撞上你做噩梦,又把我当做魑魅魍魉使劲拿东西砸呢。” 得知实情全委,谢挽宁悬浮起来的心终于放沉下来。 她松了口气,却也气恼的瞪向他,“那有你这般吓人的吗!知不知道站在窗台看人会吓死人的!” 她一想到方才被吓到的心情,眼睛周围就红了一圈。 失去爱人和女儿,又颠沛流离许久不说,更是被追杀一阵,这也就罢了,到现在琅昼竟然还吓她! 汩汩委屈涌上心头,豆大的泪珠一颗颗的往下砸掉,“你不知道刚才有多吓人……” 琅昼将人拉进怀里低声安抚道歉,“对不起……” 谢挽宁的泪水并没有因为他的道歉而止住,反而更加汹涌,情绪最为不平稳的时候,她直接抓住眼前人视为稻草,对琅昼的行为并未制止。 她呆在琅昼的怀里,直至情绪逐渐平稳后才准备退出他的怀抱。 刚抬头,谢挽宁蓦然就感觉到什么。 她下意识又朝着窗台那边看去,可深夜下,窗台那除了黑漆漆的一片,没有其他东西。 谢挽宁没有立即收回眼,而是盯着那片地方看了许久。 自己的直觉鲜少出错,难道琅昼是骗自己的? 几乎是又要去咬嘴唇,可唇瓣内侧厚厚的结痂让她还是住了口,抿紧唇离开他的怀抱,打探北疆军营里的消息。 琅昼对此只字不提,仓促几句就算完事。 谢挽宁试图继续问话,阵阵困意浮上心头,她打了个哈欠,想问的话瞬间抛之脑后,提也不提。 看出她的变化,琅昼嘴角抿开淡淡笑意,轻哄着人躺下入睡。 她揉着眼睛,逐渐陷入沉睡。 临睡前,谢挽宁似是看到琅昼凑了上来,抵在她以前从不允许的距离上,谢挽宁瞬间想要努力的睁开眼去辨别他想做什么,可自己的眼皮却越来越重,逐渐陷入灰暗。 见人彻底陷入沉睡中,琅昼松了口气,他盯着谢挽宁的睡颜轻笑着,指尖勾刮着她的脸颊,眉宇间都透着眷恋爱意。 指腹碰到她的唇瓣时,一道炽热的目光移到他的脸上。 琅昼往旁看了眼,挑眉哼笑一阵,指腹摩挲着她的嘴唇,仅仅一瞬又撇开了。 他垂眼轻声道,“挺羡慕他的,能让你坚定选择,但他却值得你爱吗?” 琅昼眸中划过一丝冷意,握拳恼声质问,“一个遇事只会闷声不告诉爱人,让爱人承受千万痛苦的人,你就这么喜欢吗?” 他质问的声音愈发大起来,却得不到半点回应,唯有窗台打开,外边竹叶风落,梭梭响起,绕随着他的话。 琅昼盯着她看了许久,半晌,他满脸痛苦又无奈,下意识问出,“做我的王妃,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这话同样得不到回应,琅昼也不在意。 “罢了。”琅昼轻声说,“你开心最好。” 他手撑在谢挽宁身侧的床榻上,俯身在她额间落吻,刚一起身,一片竹叶擦着他的脸颊飘过,划过一片血痕。 轻微的刺痛感并未警告成功琅昼,反而让他有种更加兴奋的感觉。 他低低笑了许久,却到最后还是化为无数的道歉,“今日之事,还请你别放在心上,我不是故意的。” 房间外响起一阵规律的敲门声,琅昼往房门口看了眼,轻叹了口气,为她捻了下被褥,起身失落离开房间。 等谢挽宁醒来时,已然是第二日午时。 她困倦起来,简单洗漱后便试探出门。 第245章 恃宠而骄 大概琅昼去忙,亦或者早已吩咐不用拦截她,一路上基本没人拦她。 谢挽宁四处看着,正琢磨着该如何再去与琅昼谈判条件,带她去皇宫瞧瞧,毕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单凭三言两语,谢挽宁心底始终不信。 躲着北疆守卫,又不能遮掩的太奇怪,避免还未离开,琅昼就已通知自己被偷偷溜出来的消息。 一想到自己到时候会经历什么,谢挽宁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她摇摇头,更加坚定,“不行……一定不能被抓到。” 北疆驻扎的营地地方较大,谢挽宁绕了许久都并未看到离开这里的出口。 刚绕过走廊角落,她小心翼翼抬起眼,正欲要继续四处观察,一眼撞进一双低沉冷漠的双眼里。 谢挽宁愣了下,对这双眼再熟悉不过。 她眨了眨眼,对方身上的熟悉感便消失不见,反而带着独属于上位者的压迫感徐徐往她这涌来,谢挽宁心里一阵心悸,心里的第六感再告诉她,自己要马上离开这里。 想着,她强行剥夺自己和对方的对视,转身就跑。 她刚离开没多久,不远处的一间房门被打开,许久不见的昭阳出现在此地,她难受的拉了下自己的衣领,皱紧了脸,“这衣服就不合身!” 谢挽宁彻底消失在男人的眼中,他转身不耐的看向昭阳,“那你想要多大尺寸?” “我多……”昭阳下意识想要反驳。 可在抬眼对视的那一刻,她才恍然反应过来,自己早已不是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不能挑剔选用自己所喜欢的,自己眼下所有都得依靠眼前的人,连连转了个话锋,把话题扯开,“道尘,你怎在这,方才我可一顿好找。” “与你无关。”温道尘淡声道。 昭阳一噎,眸中划过一丝不耐,可却很快隐藏起来,她干笑一声,凑身靠在他身侧,抬手打了他一下,娇嗔道:“怎的与我无关,你可答应好了,你莫不成忘记了。” 温道尘有些不悦,他垂下眼,指腹轻勾起昭阳的下巴,迫使人扬起下颚看着自己,淡漠疏离的眸光盯着她,忽的轻笑,“你不会以为本皇看上你,你就可以恃宠而骄了?” 被人直白的戳破心思,昭阳脸色数种颜色分开变换。 张嘴半晌也不知什么话既能表达自己心里对温道尘的隐晦不满,又能让他满意,最后沉默的站在那。 温道尘指腹摩挲她的下巴,敏锐察觉到她的情绪,哼声调侃,“还算有点聪明。” 昭阳咬着后槽牙,望着温道尘那张脸,还是没忍住的出声控诉,“可是你已经答应好我了——” “本皇知道。”温道尘脸上一点笑意完全消散,他松开昭阳的下巴,语气平淡,“她不在皇宫,本皇早已派人去找她了。” 闻言,昭阳下意识眉头微皱,冷脸:“一介女子还要寻那么久,还不如趁早砍死就罢。” 话一出,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又在温道尘面前说什么,懊恼的捂住嘴巴。 这次男人并未如方才那般,只是平淡解释,“本皇也不过是带人来瞧瞧热闹,不宜在宣朝内搞出太大的动静。” 原本要涌出喉间的话术在听到温道尘这么说后,昭阳慢慢噎下话声,乖巧表示,“知道了。” 她的乖巧让温道尘十分受用。 但他却仍然不满意,他不喜欢昭阳过分张扬嚣张,但也不喜欢她乖巧如同一只木偶一样。 温道尘啧了声,歪头打量着她,一直的盯瞧,看的昭阳开始有些不自在。 “无趣。” 昭阳不解看向他,男人却没有在继续这个话题下去。 他忽的伸手揽过她的腰间,一把将人压在自己的怀里,哼声道,“你何时才愿意?” 昭阳惊呼一声,手趴在他的胸口上,抬眼略带不满的瞧向他,“你方才那般凶我,现在就满脑子都想着那件事?” 温道尘低头,面上的冷容被驱散,轻抵了下她的脑袋,“生气了?” 昭阳不语。 她半垂下眼,所有情绪都被她略长的睫毛给遮住,她当然生气,以往的所有追求者,哪个不是眼巴巴的凑上来为自己卖命? 只需要自己偶尔给点甜头,他们就会对自己甘之如饴,就算是赴火海,下刀山都在所不辞。 可温道尘却是个另类,一个奇葩的存在! 她没说话,温道尘便真以为昭阳生气,低声哄着人,“不是我不愿意帮忙,但现在宣朝京城乱成一锅粥,我南越国的人想在混乱之中寻到一个人,简直是大海捞针。” “如果寻到人,我会让他们带到你面前,任由你处置。” 昭阳眼睛一亮。 这句话对于她而言,无疑是惊喜礼物砸中了她的大脑,她几乎是下意识就跳起来去抱着温道尘的脖子,仰头兴奋的看向他,“果真任由我处置?” 温道尘点头,“一介妇人,看管好后怎会有机会自杀。”旋即,他眉眼带笑,压声时透着一丝嘶哑磁性,“这下你可满意了?” “自然满意!” 激动兴奋的情绪慢慢从大脑里褪去,昭阳却没有松开他的脖子,反而抱的更紧了。 她仰头轻咬着他的下巴,带着诱惑,“只要你能办到,我自然是如皇子随意处置。” 温道尘嘴角微勾,“好!” 屁股忽然被用力揉捏着,昭阳回眸发觉远处还有北疆侍卫瞧着他们两个的动作,她没有躲,眼神凌厉的扫过去。 “怎么了。” 昭阳慢慢收回眼,笑了笑,“没事。” 他不当回事,她能说什么,她又配说什么。 温道尘很快有事要处理,昭阳也非常懂事的转身离开,独留他一人站在原地。 “来人。”角落里很快窜出一道人影跑到温道尘的跟前,“属下在。” 温道尘转动着眼珠,深褐色的瞳孔让淡薄情绪更加明显,他淡声说,“去调查刚才的那个女人,速度。” 下属领命去调查,结果却不能如温道尘如意。 有琅昼在暗中插手阻拦,温道尘的下属压根就调查不出什么。 第246章 爬墙 下属将这个消息说出后,温道尘对这神秘女子更加好奇。 他单手插兜站在房间里,身子稍稍往后仰去,覆满冰霜的神情多了一丝动容与好奇,他啧了声,反声质问,“琅昼那也没透露出一点消息?” 下属摇头,“并未,属下怀疑就是他那边一直在从中作梗。” 温道尘挑眉,“那更有趣了。” 他抬手摆着手指,“继续盯着琅昼和那神秘女子的动向,”温道尘话顿,微微眯起眼,“我怀疑这神秘女子可能宣朝有关。” “本皇猜测,这神秘女子可能是昭阳一直想要找的人。” 谢挽宁回到房间,正欲要推门进去,身旁忽的落下一抹黑影,紧接着,砰的一声,房门被推开,她直接被推了进去。 她往前探身踉跄着,险些因失去平衡而倒在地上,搀扶着茶桌才堪堪平稳身体,她吐了下气,扭头看去,琅昼冷脸负手站在门口。 谢挽宁深呼吸着,抓着桌边沿,慢慢站起身,转身朝琅昼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容,“你作为你的来了。” “我若是不来,怎会知晓你偷偷跑出去?”琅昼冷声道。 他跨过门槛大步走进来,神情冰冷极了,“我不是让你别乱走吗!怎的还改不动你那偷偷溜走的性子!” 谢挽宁有些委屈,“一人独处在房间,自是无聊……” “昭宁,”琅昼问,“这个理由,你自己信吗?” 自然是不信,谢挽宁撇嘴想。 但她顾不得太多,眼下只想寻个理由将琅昼敷衍过去。 她转眼想要转开话题内容,但琅昼却抓着这个事情不放,“之后你活动方面展延到这个院子,下次,没有我的同意前,不允许离开这个院子。” 谢挽宁有些不情愿。 但迎着琅昼的眼,她想了想,还是妥协,“知道了。” 琅昼涌起的怒气消散了许多,缓了缓情绪后发觉谢挽宁的不对,叹了口气,“这里没有你先前在皇宫里那般自由安全,大多数人不清楚你的身份,也不认识你。” “若是有人见你是宣朝面孔而欺负你,我不会每次都会很及时。” 这个回答解释是谢挽宁没能想到的。 她惊讶的看着琅昼,心里有些骇然,完全没想到琅昼会这般说。 明明先前在马车,他不是这般对自己说的。 谢挽宁心里不由得感到些许复杂,自己突然对琅昼心生一丝愧疚,但自己原先就想做的想法,并不会改变。 男人目光十分的灼热,盯的她浑身都不自在,躲开眼神,“我明白了。” 琅昼还欲想说什么,见人这般,还是将到嘴边的话吞进肚子里。 夜半。 谢挽宁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索性起身拉开门走到院子里,夜晚的威风吹起她的头发,糊挡着她的眼。 月圆高挂在天上,她仰头看着那抹明月,闷乏的情绪得到了一丝释放,吐了口气,懒懒的伸了个懒腰,突然感觉有些发闷。 白日里琅昼的话又闯入她的大脑里,谢挽宁慢慢放下手,小声嘀咕,“琅昼为北疆得宠男子,他既带的我,又岂会担忧那么多?” 困惑挤在她的大脑里,无法消去,谢挽宁不经想起自己那会看见那个气度非凡的男子。 那男人看起来便是个权势滔天的主儿,莫不成琅昼话里的意思是在指他?毕竟他那一身看起来并不像是北疆的服饰,更不像是宣朝的。 可男人的身份是如何?又怎会和琅昼一同出现在这。 往深入想去,让谢挽宁原本就没什么的睡意更加没有,她有些兴奋的摩擦着掌心,悄然走到门口边,慢慢拉开门缝往外看。 透着门缝,谢挽宁就看见有两人守在门口,目视前方。 听到她打开门的动静,其中一人回头警告,“您不允许出来,请回吧。” 谢挽宁挑眉反问,“我出门散个步,很快回来也不行?” 侍卫没在开口讲话,态度摆在明面上。 见状,谢挽宁无话可讲,只能原路返回,可又转头寻了个院子角落,仰头借着月光观察院墙高低而踩的地方,简单比划着,思索自己是否可以爬上。 “两三步在直接跳上去……”谢挽宁小声嘀咕着,单眼眯起,手指比着动作往前推拉,比划了半天,还是作罢。 “算了。”她撸起袖子,简单的将衣摆折起来,“不就是一个院墙吗……” 谢挽宁舔了下嘴唇,往后退了几步,深吐了口气,直接朝着院墙角落助跑起跳,踩着院墙凹进去的凹槽往上跳,压着院墙上方台面,有些艰难的爬上去。 她抱着围棋上方的台面,慢慢挪翻身,咬着牙又踩着能够地的点,闭眼心一横直接跳了下去。 谢挽宁双脚踩在地上,脚险些往旁边歪去,“哎哟!”还没来得及站稳身体,双脚就不受控制的疯狂往前跑几步,直至她堪堪稳住身体,谢挽宁才松了口气。 她回头看了眼那院墙,哼气摩擦了下鼻子。 琅昼不放自己出来,她偏要出来。 兴许她还能发觉自己从未知晓的线索。 她放轻脚步声,踮着脚就要离开这里,刚穿过假山,谢挽宁忽的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响声,整个人紧绷起来,身体僵硬般的钉在原位,慢慢回头。 空无一人,只是小猫穿梭植盆间罢了。 谢挽宁瞬间松了口气,拍了拍胸脯,“还好,不是他。” “不是什么。” 身前突然传来一道冷淡不羁的声音,吓得谢挽宁瞬间回头忘记方向就往前跑,就直直撞上一堵肉墙。 她捂着脑袋连连后退两步,抬头恼然看着眼前的人。 月光照耀下来,将眼前人的容貌尽数呈现在谢挽宁的视野中。 看清楚对方,谢挽宁到嘴边的恼然忿意瞬间化为即将消散的云雾,她脸上迅速换上讨好的笑容,尴尬转开视线指着月亮,“今晚的月亮还真是圆啊呵呵……” 琅昼没什么表情的站在那,冷眼戳穿她劣质的借口,“你还是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就这么想溜出去?” 第247章 还活着 被毫不留情的揭穿,谢挽宁也装不下去,索性原形毕露,仰面直言道:“我不想待在这里面,我就要出去。” 月光把琅昼的脸色照的很苍白,眉宇间透着的怒气隐隐显起,看起来些许可怖,谢挽宁下意识后退一步。 “怎么,”琅昼注意到她的动作,挑眉质问,“现在又害怕我了?” 谢挽宁摇摇头,再度试图转开注意力,“这般晚了,你怎的在这。” “你都能在这翻墙,我又怎不能出现在这里。”琅昼反问。 谢挽宁:“……”这翻墙一事是过不去了对吧。 屡次做事都被撞破,谢挽宁无奈极了,索性开门见山道,“带我出去。” “不行。”琅昼再度表决。 这个结果在她的预料之内,但她还是不肯放弃,说不定哪次琅昼就打赢带她出去了,她就能去见见孩子和萧南珏。 被撞破的尴尬消散不见,谢挽宁神色发硬发冷,她明白软的对琅昼而言,行不通,余光庞看向一旁,趁着人不备直冲离开。 琅昼以为人要冲出去,惊得立马追上去。 男人步伐迈的很大,眨眼功夫就直接追上她,按住她的肩膀就要把人给拽回来,“昭宁,我发现你很不听话。” 她整个人被单肩往回拽,谢挽宁身子往后倾,手臂不受控制的往上摆去,琅昼看到她手里紧握的一把小刀! 琅昼眉眼一沉,反手欲要打掉她手里的小刀,恼声呵斥,“就因为我没带你出去,你就要刺杀我是吗——” 话音还未落下,琅昼就看见她手中那把紧握的小刀并未刺向他,而是朝着自己脖颈那刺去。 他心猛地一阵,剑锋已然刺破她脖颈上娇嫩的皮肤,血液顺着裂开的皮肤滴滴顺流出来,落在他的手背上,琅昼震惊,“你疯了?!” 谢挽宁眼神透着狠,手上抓持的力道不减反增,她冷声威胁,“你若不让我出去,我便死在这里!” 琅昼眼神微暗,不羁的面庞上却仍旧透着冷,他并未松开谢挽宁的肩膀,整个人慢慢放松下来,似是对谢挽宁的威胁话术并不放在心上。 他下巴微扬,在谢挽宁不解的目光中松开她的肩膀,旋即反掌去抓她的手腕,将人往内更压去,锋利的刀刃贴着那皮肤,血液汩汩流出,溅在她衣襟和他户口上。 脖颈上传来的轻微刺痛不断的在提醒谢挽宁,琅昼动真格了。 她愈发看不懂琅昼的态度。 又为了自己好,可现在又要伤害她。 谢挽宁没有放下那把小刀,仍然警告着他,“要是不放我出去,你立马准话好给我收尸!” 琅昼乃是北疆的大皇子,什么样没见过。 见人这般威胁自己,再好的情绪也都被调动活跃非常。 他磨着后槽牙,看着人警惕的眼神,莫名有根刺插入他心脏深处的地方,这让琅昼很不爽,他啧啧两声,谢挽宁周围瞬间多了一群北疆侍卫。 谢挽宁谨慎的看着他们,回眸冲向琅昼质问,“你到底想干嘛!” 琅昼比了个手势,“我数到三,你把刀丢了过来。” 谢挽宁冷冷看着他没说话,他挑眉,“看来这个法子是行不通了。” 大拇指上的扳指被他转了转,慢慢抬起眼,“你应该清楚,我要是硬来的话,你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话中的威胁满满,谢挽宁身子轻晃了下。 她盯着他,明白自己是完全威胁不到琅昼,浓浓的无力感浮现而起,手里紧握的小刀慢慢松开,她抿嘴泄气,“我就想去外面。” 话顿,谢挽宁反向威胁,“但是你也应该清楚,如果我想逃走,有千万种办法,毕竟你总也有不在的那一天。” “……就继续出去不可?”琅昼眉头拧的更紧了,“就算外面危机重重?” “你不可能把我一辈子关在这里。”谢挽宁轻声道。 说完她便有些紧张的看向琅昼,对于她方才说的那些话,她自己心里都没底。 “行。” 谢挽宁下意识说,“你不同意也没辙,反正我——” 话说到一半,谢挽宁就愣住了,她震惊的看向琅昼,“你刚才说什么?” 男人冷面,“你没听清就罢了。” “听清了,自然是听清了!”谢挽宁兴奋的往外走,可还没踏出两步就被拦了下来,琅昼偏过脸,无语的看向她,“夜半时分,你出去数板砖?” “噢对对。”谢挽宁反应过来连忙回头,琅昼无语凝噎,复杂眼神的看着谢挽宁,突然有一瞬间怀疑自己当初是怎的喜欢上她的。 次日,谢挽宁被琅昼带出去,被勒令只能在他能看见的区域活动,听见这话,谢挽宁暗暗翻了个白眼,但为了自由,她还是乖顺的应下来。 她蒙着面跟在琅昼的身后,忽的发觉有些不对劲。 今日她怎的看到原先零星几个官兵队伍变得壮大了,似是在到处寻找什么。 堪堪出神去思考,耳旁琅昼的声音响起,将她刚好不容易建立而起的思绪又打断,“记得跟紧我。” 谢挽宁胡乱应了声,注意力却早已飘到其他地方去了。 没过多久琅昼就被一商人给缠住了,她注意到这点,立马转身开溜,朝着那些官兵离开的方向悄然前去。 一路上谢挽宁都和对方保持着不长不短的距离,生怕靠太近会被抓到。 眼见着那些人走到告示牌前掏出一张宣纸,谢挽宁等他们弄完才靠近去看,上面赫然出现了一横新画像。 谢挽宁看到画像上的人物时,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她的桃桃怎么出现在官兵发布的通缉令里?! 谢挽宁捂着嘴,踉跄后退两步,强行将目光从桃桃脸上移开,看着那上面的字,谢挽宁险些感觉呼吸不过来。 桃桃没死……她现在还活着到处跑。 她的桃桃有危险……那孩子一个人在外边东躲西藏,会不会害怕? 谢挽宁吸了下鼻子,摸脸胡乱擦除满脸的泪痕,不敢继续在此地逗留,转身离开人群,环顾着四周想要找出桃桃。 第248章 被抓包 她脚下的步伐迈的迅速,虽说桃桃能从吃人的皇宫里逃出来定然是有人带着,可娘不在身边,桃桃定然会害怕。 谢挽宁满脸焦虑的看着四周穿梭的人群,下意识往巷子暗角看去,却都没有她记忆中那道熟悉的身影。 她想要喊桃桃的名字,可四处都是官兵,谢挽宁不敢,她怕还没寻到桃桃就被抓进天牢,那到时候桃桃在期间出事该又如何? 她焦灼的找着,面前忽然出现一群侍卫将她拦住,谢挽宁愣了下,下意识转头看去,琅昼负手黑沉着脸站在那。 “我是该夸你胆子大吗?”琅昼冷脸质问,“我是不是和你说了,别离开我视线范围内!” 谢挽宁眼睛一亮,被他训斥也不生气,反而更加兴奋,“桃……”她意识到什么,往前走了几步,探身凑到他跟前,小声激动,“桃桃没有死!” 谢挽宁指着告示牌的方向,眼睛亮堂的很,“桃桃若死了,又怎会被通缉上名单!” 琅昼哑然,突然有些后悔把谢挽宁给带出来,可看着谢挽宁这般激动兴奋的模样,他到嘴边的谴责又落了下去。 他低低反驳,“桃桃已经死了,他们说不定是引你上钩。” “不可能!”谢挽宁想都没想就否认。 在外界眼中,她和萧南珏是恋人,可与桃桃,不过是后娘与小孩的区别,谁家后娘又能在短时间内对不是自己的孩子视如己出。 如果是想把她引出来,弄萧南珏的消息更容易,又岂会去弄桃桃?! 谢挽宁便与琅昼分析,一边往小巷里靠去,尽可能的去寻找一切桃桃都有可能藏身的地方。 可还未走多久,谢挽宁就被琅昼带回到马车上,“放你出去的时候已到,该回去了。” “怎么还有时间限制的——我还没找到人!”谢挽宁不满挣扎,可琅昼却不给她这个机会,直接将人给待回去。 谢挽宁再一次的被丢进房间里,她捋了下有些凌乱的头发和衣服,气鼓鼓的冲琅昼怒吼,“你非得把我困在这里作甚!就算你这块地方并不安全,但我又不是傻子!” 琅昼没回答,他沉默的抓着门把两边,看着坐在地上满脸怒忿瞪着自己的人,张了张口,但还是没能说出来。 他偏过头,身子往后退,早已站在角落等候多时的侍卫立马凑上来给房间上锁,原本还能有极大的空间,又退回到方大地方。 房间里还在穿着谢挽宁的怒喊气急的声音,琅昼视而不见。 他吩咐着侍卫将每个可能能让谢挽宁逃出来的地方守着,跟在他身旁的跟班好奇询问,“皇子,这昭宁姑娘又不是什么大罪人,她一介女子,本就掀不起什么风浪下来,您又何必把人关的死死的。” “她会惹出不少的麻烦。”琅昼低声解释。 但还有个原因,他不敢说出口。 谢挽宁不愿意主动跟他去北疆当他的王妃,那他索性就趁此机会将她给困住,只要等她心思彻底从萧南珏的身上拔出,放在他身上,他自然会放人自由。 可很明显,当下完全不行。 他面上冷淡非常,将自己的所有小情绪都收起来,琅昼收回眼,“走了。” 再一次的困在房间里将谢挽宁给气的够呛。 她没想到琅昼竟然小心眼到这地步! 生气无用,谢挽宁转身就去寻找能离开的地方,可奇怪的是,无论自己怎么走,绞尽脑汁的去想离开的路线,但每条路线竟然都有北疆侍卫守着,就像是提前知道自己在这一样。 几次下来,她半妥协般的拉开主门,还没动手抬腿,两位侍卫就抬起握着佩剑的手,将佩剑交叉抵上,一副完全没得商量的模样。 谢挽宁现在已经没心思想着出去了,她懒懒倚靠在门框边,看着他们警惕的模样,有气无力开口,“我折腾坏了,现在不想动,你们二位不必这般防备。” 两人对视一眼,却还是没有松开动作。 见状,谢挽宁叹了口气,索性转开话题,“在这个房间四处角落都占满侍卫,是不是琅昼的手笔?” “这与你无关。”侍卫冷冷回怼。 “行。”听着侍卫这么说,谢挽宁便明白与自己想的答案八九不离十了,她冷哼一声,心里狠狠唾骂着琅昼。 她这辈子待在房间的时间都没有这般长过! 骂人骂到一半时,谢挽宁感觉有些口渴,她开始认真的端详着这个房间,企图将这房间看顺眼,可无用。 怎么看都感觉要是常年困在这里,还不如直接自杀。 她焉巴的坐在地上,斜躺在坐榻边,满脸半死不活。 琅昼来看望谢挽宁时,就看见谢挽宁生无可恋的躺在地上,他眉头微皱,抬步走到谢挽宁的身侧,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起来,地上着凉。” “除非你别限制我。”谢挽宁闷声道。 “还敢乱逃离我的视线吗?”琅昼答非所问。 哪敢啊。 谢挽宁慢慢闭上眼,顿感无语。 她只是想找桃桃,让她们母女团聚,可人还没找到,自己反倒是又被关起来了,但谢挽宁也清楚琅昼不是强硬的主儿。 越来硬的,他越是反抗,她就算心里着急也只能憋着。 见人老实的坐在那,琅昼却嗤之以鼻,“不说话在装乖,脑子里又装着其他计谋?” 谢挽宁偏过脸,“这是你自己猜测的,与我无关。” 琅昼没在说话,转眼看到了桌上丝毫未动过的饭菜,脸色更冷了,“你为此闹绝食?” “何止。” 谢挽宁手臂撑着地板慢慢起来,因为长久没吃饭,她说话都有些有气无力,“你若是要把我困在这里一辈子,我就一辈子不吃饭。要么就是直接一头撞死。” 琅昼气笑了,“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而胡作非为,无理取闹!” 她耸耸肩,不可否认,“所以,能不能把我能行动的范围扩大。” 见他又不说话,谢挽宁有些烦了,“你要是担心,就很这两天一样,把院子外全围着人!” 第249章 好可惜 两人僵持不下,谁也不让谁。 琅昼却没有顺着谢挽宁说话的意思去做,反而退了一步,“你必须得保证你一定不会在跑出去,不然……”不然他会直接寻铁链把你捆起来。 后边的话,琅昼没说出口。 他不喜欢过早的将自己心思暴露在外。 眸低划过一抹黯然,琅昼道,“能不能?” “能!”谢挽宁迫不及待。 “可你这句话,并不能得到我的信任。”琅昼沉沉道。 谢挽宁皱起脸,也大概明白自己之前出尔反尔太多次,把琅昼的信任给磨灭了,她心里琢磨了会,选择豁出去,“我要又在你不允许的情况下逃走,我随你处置!” 琅昼挑眉,语气里隐隐透着期待,“你确定?什么都可以?” “是。”谢挽宁点点头,“什么都可以。” 这下琅昼没有话说,当着她的面吩咐手下侍卫全部都移至在院外,甚至把看守侍卫撤销大半,也就比最初的人数多了几个。 谢挽宁有些惊讶,微微愣神的看向男人,眉眼挑起,对他这行为感到不解。 怎的前面不还视自己如顽劣乖张的孩童吗?怎的现在又大变样了。 她没想太多,起码自己自由范围被扩大。 寻找桃桃的事情,她只能暂且耽搁,尽快想着办法让琅昼再带自己出去。 有了前车之鉴,琅昼对谢挽宁警惕更强,杜绝一切她的软硬皆施,无视她各种献殷勤,到最后得知谢挽宁的情况都我是从身边人口中知道。 活动范围被扩大,谢挽宁也从最初的激动到后边的归于平淡。 她无趣的躺在院子躺椅上,刚敛摘下来的月季被她一片一片的摘下来,她有些出神,指尖捏了个空。 指尖相合,她眨眼回过神来,失落的看着手中被自己摘秃的花,轻叹了口气,也不知这种情况何时是个头。 “扣扣。” 谢挽宁回神转头,院口上方出现了一颗脑袋。 她没起身,侧身过去看着对方的眼,手慢慢往身后靠去,贴着自己后腰方下的座椅上,摸索着边缘,摸索自己之前特地放在这里的小刀,盯着他: 看着对方,她警惕问,“你是谁?来这里作甚?” “你是昭宁,对吧。”男人嘶哑出声。 谢挽宁没着急应,再度重申一遍自己方才说的话,“你到底是谁。” “这就与昭宁小姐没关系了,不过昭宁小姐只需明白一件事,”男人绷紧的嘴唇微微上扬,多了几分漫不经心的味道,“有麻烦找上你了。” “麻烦?”这问题对谢挽宁而言,并不是大事。 她生来到这个世界上,就经历过无数个麻烦和死里逃生,对这两个字几乎免疫了。 见人又冲着自己打哑谜,她撇了下嘴,觉得有些没趣,起身就要回屋,“如果没什么重要事情的话,我乏了,你请回吧。” 她转身直往屋里走,院外的男人也没出声阻拦。 直至她要踏过门槛时,猝不及防的响起男人的声音,“如果你不想知道一切你想知道的事情,你可以先走。” 这句话犹如神针般将她用力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谢挽宁愣然回过头,“你说什么?” 男人微微一笑,“这下我能进来和你聊聊天了吗?” 谢挽宁张口,“当然……” 男人嘴角的笑容更深了,他作势就要去吩咐门口的北疆侍卫打开门,就又听到院内幽幽传来声音,“当然你个头!” 她可没忘记自己不小心看到的画面,眼前的男人更是与记忆中的人一模一样。 如果她主动过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温道尘脸色微暗,惊讶对方竟不会轻易上当,他啧了声,再度朝谢挽宁抛出诱惑,“你肯定很想知道某个人的下落吧?” “毕竟那个人的消失,你很伤心吧?”温道尘挑眉,再一击直冲进谢挽宁的心窝里,他迟钝了下,噢了两声,“还是说,你不在乎那个人的死活?” 谢挽宁隐约猜到他想的提的人是谁,她脸色铁青,紧咬着牙,还是不愿意过去。 无论温道尘怎么说,都晃不动她的想法,直至耗尽温道尘最后一点耐心,直言道,“你是不是昭宁?” 谢挽宁有些疑惑,不明白他若是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又怎的突然凑上来好心想要告诉他知晓的情报,如果其中没猫腻,她是不信的。 她没回答,强忍着想询问的念头,转身直接回房。 三番两次被无视,温道尘的脸色已经黑透成墨,他握拳重打了下院门,阴恻恻的离开了。 回到自己房间,温道尘立即喊来贴身侍从,“去调动一波刺客,你和他们打配合,把琅昼藏在角落院子的女人给杀了。” 贴身侍卫没直接应下,好奇反问,“此人与您有仇?” “没有。”温道尘指尖上摆弄着茶杯,漫不经心,“她惹到昭阳了。” “她就是昭宁?!”侍卫惊讶。 “嗯,昭阳讨厌她,就弄死了。” 侍卫一噎,似有些不敢置信,“您对昭阳上心了?” “单单喜欢。”温道尘淡声解释,抬眼见侍卫好奇更重,有些不满,“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问这么多作甚,还不快去做!” “是是是。”侍卫连忙收敛自己的心思,扭头离开。 自从拒绝那个男人一同聊天后,谢挽宁心底走感觉有些没底,总感觉有什么地方没敏察到。 秋分也不在身边,她现在连个能知心聊天的人都没有。 她抿了口茶,端起茶水杯内水波荡漾,她敏锐的往旁瞥了一眼,莫名开始有些发慌。 劲风甩过,谢挽宁下意识起身往旁边一躲,一道利剑直冲向自己。 她惊呼阵阵,抓起桌上的水壶就往危险方向扔过去。 哐当一声,那茶壶与利剑打在一块,发出清脆鸣声,谢挽宁扭头看清了对方,一个蒙面刺客,眉宇间却显着清秀气息。 她转身绕一圈,恰好躲开对方的攻击,她喘着气,抓住机会立马冲出房间,大声大喊,“救命啊,有刺客——” 第250章 算账 谢挽宁朝着敞开的院门冲去,即将要穿过时,那院门却突然关上了。 她眼瞳猛地一缩,连忙停下想要阻碍自己撞上院门,但因为跑的速度太快,谢挽宁还是往前踉跄了好几步,重重打在门上。 她闷哼吃痛的喊了一声,手臂那块布料被院门上凸起的木刺给划破,底下的皮肤也被划出一道较深的血线。 谢挽宁咬紧牙,看来门口的侍卫已经被干没了,刺杀她的人是想要把她最后点退路都给堵住吗! 身后劲风不断,谢挽宁顾不得喊痛看伤口,只能朝着别处方向跑去。 仗着刺客与她院内的布局并不了解,谢挽宁一边扯着东西一边往后砸去,跟刺客绕了两圈,但刺客更多了。 谢挽宁明确察觉的到自己的体力在渐渐下降,她大声喘着气,与刺客之间的距离被猛地拉近。 她头发发带被利剑扯开,她头发一松,靠脖颈的头发被汗水黏覆在上面,难受的很。 她脚下一折,哎呦声倒在地上,谢挽宁龇牙咧嘴的捂着腿,扭头就见刺客拎着利剑冲来,剑锋雪白,几乎覆盖了她整个瞳孔。 “滚开!” 身后传来一道爆喝,几乎快要扎到她眼睛的利剑被身后闯出的利剑挡掉,谢挽宁愣然的看着杀手退后,迅速反应过来就要起身,就被一人手抓着自己的咯吱窝起来。 谢挽宁怔怔回头,琅昼满脸怒色的站在她身后。 她获救后,琅昼所带来的北疆侍卫立马冲上去与那群杀手对峙。 那杀手本身目标就是她,见有第三方加入后,那群杀手就没再恋战,迅速离开。 终于获救,谢挽宁紧绷的身体瞬间松散下来,她抓着琅昼的肩膀,低头大口的喘着气,险些落命后的刺激感充斥着她的身体。 她慢慢抓紧着,琅昼肩膀上的布料被她抓的发皱。 琅昼偏过身,看着她仍然惊魂未定的模样,低声问,“缓好了没。” “好……好了。” 谢挽宁吐着气,眨眼看向那些杀手离开的方向,拍了拍胸脯,“你们要是再晚一点,我可能就真要没了。” 琅昼抓着她的肩膀上下打量看着,“那可有受伤?” 他边说着,目光落在了谢挽宁肩膀处的地方,瞅见那血痕,顿时紧张起来,“还痛不痛?我叫大夫给你看。” 说着,琅昼转身就要往外喊,还没喊出声就被谢挽宁给拉住了,她疯狂摇头,“不用不用,我这只是小伤,待会就痊愈了。” “那也得检查,”琅昼认真着,“万一那杀手在刀上涂抹毒素呢?” “应该……”谢挽宁慢慢吐声,“应该不会吧。”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琅昼坚持道。 她犟不过琅昼,只能随他意,跟着他安静坐在一旁等候大夫的到来。 期间谢挽宁看着那些侍卫试图在现场查看杀手的线索,却一直没有眉目,只能将目标转看向谢挽宁身上。 为首的人走了出来,毕恭毕敬的朝着谢挽宁和琅昼两人行礼,“我们需要这位小姐给我们提供一些线索。” 琅昼不满拧眉,“她能提供什么。” 侦查人简单解释,“这位小姐毕竟是目击者,她当时一定也看见对方的某些特征。她提供的线索定然对我们非常有用。” 琅昼眉头还是拧着,却跟着大夫一同看向谢挽宁。 谢挽宁回想了下,“对方身高不高,大抵与您差不多,稍比您矮了一点,眉宇较为清秀,身体也偏瘦。” “好的。”侦查人点头。 等人离开,琅昼便忍不住问,“你是不是惹到什么人了?” “没有啊。”谢挽宁满脸迷茫,眨了眨眼,“我这段时间都被你们看的死死的,除了送饭的便是送衣服的,我能惹到谁。” 琅昼瞬间从她话中敏锐抿出意思来,继续反问,“我不在的时候,是不是有人来找过你?” 谢挽宁回忆了下,“有。模样也长得俊俏,一上来就问我各种莫名其妙的问题,还问我是不是昭宁。” 她话说到这里,也察觉到了不对,看着琅昼质问,“是不是与那个男人有关?” 琅昼摇头,“事情还未调查清楚前,我不敢下定论。” 但彼此两人都心知肚明,此次暗杀事件定是他派的。 可谢挽宁搞不懂一件事情,她和对方压根就没见过几次,唯一一次交涉也是那男人主动跑到她院口与她没话找话,又怎的会记恨?更想把自己置入于死地。 总不能是因为自己那会敷衍他,所以他记恨在心上了? 谢挽宁越想越不明白,她试图去找琅昼询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琅昼却什么都不说,只是一谓的加派更多人手将院子密集的绕成一个圈。 她彻底变成了笼中雀,这次却没反感太多。 琅昼将谢挽宁安顿好后便匆匆离开,他并未回到自己的房间,身子偏转,朝着温道尘的房间走去。 守候在门口的两名南越侍卫见人要急匆匆闯入,立马抬起利剑挡在他的跟前,“大人有明确规定,谁都不能入内。” “滚开。”琅昼不满的看向他,“你有什么资格来挡我?” “我们主子说了……” 南越侍卫的话还未说话,整个人就被琅昼身后的北疆侍卫给推到一边去,没有了阻碍,琅昼推门直入。 房门被琅昼用力推开,两扇门往旁边砸开,发出砰的一声,琅昼冷冷抬眼看着坐在主位上喝茶的人,没有一点拐弯抹角,直言道:“为什么。” “琅皇子这是说的什么话,”温道尘拎着茶杯哼哼笑着,“我怎的听不懂呢。” 琅昼大步走进去,一巴掌甩拍在桌上,“别给我装傻!是不是你派人去杀的!?” “谁?”温道尘挑眉,“我杀的人那么多,琅皇子指的是谁啊?” 琅昼闭眼咬紧牙,食指戳着桌面,“我带回来养在角落院子里的女人,她与你无冤无仇,你派人去杀她?” 温道尘眸色变冷,脸色仍然挂着吊儿郎当的笑,“因为,她是昭宁啊。” 第251章 体面一点 他脸色霎时变黑,温道尘脸上的笑容愈发大起来,“看来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琅昼不敢置信的看向他,“所以你就因为一个猜测直接去派人杀她?” “这不也没杀死么,”温道尘懒懒往回躺,漫不经心,“琅皇子要护着的人,果然难杀啊。” 果然心狠手辣!琅昼深呼吸着,压抑着怒意,“你今天必须得给我一个理由。” “就因为她是昭宁啊。”温道尘无奈叹着气,耸肩,“你怎么就不信呢?” 琅昼蓦然侧身拔出身侧侍卫腰间的佩剑,利剑指向温道尘,“你别把所有人都当傻子!” 温道尘脸上的笑慢慢淡下去,他仍然散落坐着,下巴微扬起,挑衅说,“那怎么了。本皇瞧着琅皇子沉浸囚禁游戏很开心嘛。” 他坐直起来,笑容尽失,“诓骗人家很好玩吗?” 丑陋的心思被他人直言吹破,琅昼脸上一时间挂不住,恼声大喊,“闭嘴!” “闭嘴?为什么要闭嘴?”温道尘讥笑,“难道是被本皇说破防了?论那祁王是否去了,你都下定决心想要趁此机会夺人妻,骗人事,既然做了,可就别不要怕人说啊。” 琅昼面部上的青筋动起,他握紧利剑把柄,恨不得一剑刺向温道尘,可他不能。 且不说能不能杀得死,就算能弄死,到时候挑起南越国和北疆之间的关系,他能竞选北疆王的可能性就低了。 他必须得保证自己能获得那北疆王之位。 握紧剑柄的手又松开,琅昼竭力压抑着心里即将燃起的怒火,抿开唇,反手比了个剑花收剑,对温道尘挤出一抹笑,“温皇子说的对,这本就是一件寻常小事,是在下贪图冒进了。” “那就好。”温道尘笑了笑,“本皇被人交代过,既然琅皇子不在意这件事情,那本皇再次派人去刺杀昭宁,还希望琅皇子不要阻拦。” “你!”琅昼目眦欲裂。 他反应过来想要收敛情绪,温道尘却抢先一步,再度讥讽,“怎么,是被我说中了?” 温道尘摆摆手,不愿意在于琅昼说太多,“来人,送客。” 下一刻,两名南越侍卫就出现在琅昼的跟前,他身后的北疆侍卫瞬间进入警惕状态,拔剑冲到琅昼的跟前。 双方对峙而起,气势庞然许大,隐隐有如硝烟般的气味在空气中暗涌流动,一点就炸。 温道尘站起身来,更多南越侍卫将他护在身后,如层层屏障把他护住,温道尘站在那,眼神发冷,“琅皇子,在宣朝地带动手对你对我都没有任何好处,你若想动手,本皇也乐意奉陪。” 他话顿了下,继续道:“若你不想动手,那我们各自安好,井水不犯河水,但昭宁并不属于北疆,她不过是前宣朝的人物罢了,我对她松手,于情于理,很合适。” “若琅皇子不想,那就让昭宁自行小心一点。” 话罢,温道尘不再多说,起身直接从内屋的方向绕走离开。 很快房间里就只剩下琅昼等人。 他黑着脸,再也忍不住气,抬脚用力踹向木桌,“他妈的!” 身后的贴身侍卫凑上前,连忙说,“您别生气,温道尘大抵是唬您的,纵然这里是宣朝,但这里的地盘是您的,总归您还是有些话语权……” 琅昼用力往贴身侍卫那瞪去,吓得人悻悻闭上嘴,他冷声道,“哪壶不提提哪壶!” 他负手含气离开,黑着脸回到谢挽宁的院子里。 经过一番整理,谢挽宁院子恢复原样,他简单环顾四周,目光落在正在指挥布置装修的谢挽宁身上,大步走过去,低低喊了声,“昭宁。” 谢挽宁回头看了眼,再吩咐工人移动下位置,才走到琅昼跟前,“怎的了。” “以后你住我院子偏屋。”琅昼吩咐。 谢挽宁惊讶,“那我这院子怎么办?” 她声音有些大,引起不少工人的注意,他们愣愣半放下手里的东西看向他们。 琅昼揉了揉眉骨,“继续布置,留着。” 工人继续,谢挽宁猜到什么,“是因为刺杀一事?” “嗯。”琅昼点头,他扯开嘴唇,又恢复两人第一次见面那般吊儿郎当的模样,“没办法,你又不想当我的王妃,你也直接先住进来。我就在你旁边,他们定然不敢轻易凑上来。” 谢挽宁却不信就这般单纯的理由,她双手抱胸,“但我也是你带进来的,在他们眼中,难道我不算是你北疆的人?” “不算。” 谢挽宁撇了撇嘴,感到无语,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她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情况下还要搬进去才能受庇护,还不如将她放出去早早寻到桃桃,与桃桃团聚。 想起桃桃,谢挽宁心底还是担心着她的安慰。 基本就没离开过自己,现在一离开就是朝鬼门关迈出一脚,她真担心桃桃撑不到自己寻到她的那一刻。 为了孩子,谢挽宁算是彻底妥协,“那为什么。” “不为什么,”琅昼淡声吐话,“住我屋,你可以出门,和住在这里,出不了院子,你选一个。” “那我肯定选住自己——”谢挽宁话一顿,震惊对上琅昼的眼,见男人眼中没有半点欺骗人后笑意,谢挽宁呼吸开始急促起来,揣着兴奋,“你当真要给我自由?” “真的,”琅昼皮笑肉不笑,“这会你高兴了吧?” 谢挽宁用力点头,他比了个手势,“不过我有个条件,你随时都得带上我配给你的北疆侍卫,去哪儿都不能甩开,否则你就——” “我会的我会的。”谢挽宁连忙打断他的话。 她兴奋叫着,琅昼紧皱的眉头慢慢舒缓开,看着她满脸欣喜模样,嘴角也不由得勾起一抹笑,心底深处不免有些惆怅,以及萌生一丝愧疚。 他之前为人好的做法,可能真是错的。 险些将一朵明艳靓丽的鲜花养枯萎,看来他不太适合养花。 他垂下眼,抿唇偏过身,不去看她的眼,扮装发狠话,“你会就好,如果不按时遵守——” 第252章 仇人见面 谢挽宁已经跟着搬运道具的工人一并离开,她往外走几步后就回头看向琅昼,扬声高喊,“我知道的,否则你要一直关我!” 得到自由的那一刻,谢挽宁犹如放飞的鸟,直奔向外边。 她一出门就直奔外街道的小巷里,跟在她身后的侍卫纷纷小跑着,生怕一个不留神就跟丢了人。 小巷内情况较为复杂,谢挽宁一进去,瞬间就被无数双眼睛盯上,好在她身后跟着一群北疆侍卫,那几个想要动手的乞丐立马停下,悻悻蹲回去。 谢挽宁穿梭过每个小巷,甚至还带着北疆侍卫将几个破庙乞丐聚集地给搜了一遍,可都没有桃桃的身影。 面上的情绪也从最开始的欣喜到后边的失落。 等最后一处最有可能出现桃桃地方被她搜查干净后,谢挽宁不由得有些惆怅。 她停了下来,看着四周人来人往的街道,她忽然有瞬间好似灵魂被抽出,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般。 怎的她想做任何事情都得不到正确的反馈,为什么她爱护之人都要远离自己而去? 这老天爷愿意让她重回一世,难道不是因为她吃尽苦头,而让她甜上几次几分,怎么还使劲往她的人生倒苦水? 一瞬间,委屈情绪如潮水般席卷上来,清冷的眼眸慢慢覆盖起了水雾。 她深呼吸着,竭力想要压抑住那想哭的念头,却没用,谢挽宁只能反掌咬住自己的手臂,用力的咬着,连口腔里多出血腥味道都不停下。 忽的,谢挽宁看到一抹熟悉的艳丽身影。 她愣然的看着那背影,嘴里紧咬着手臂的牙齿也放松了些,慢慢放了下来,喃喃睁开眼,轻声惊讶:“……昭阳?” 两人距离很远,昭阳蓦然转过来,隔着人海,两人对视。 谢挽宁茫然无措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她咬牙撸起袖子,带着北疆侍卫就朝着昭阳那走:“给我把她抓住!” 昭阳眨眼回神,冲着朝她走来的北疆侍卫恼声训斥:“你们敢!” 北疆侍卫无视昭阳的话,朝着她继续走去,昭阳脸色瞬间黑了。 谢挽宁在后边看到这一幕,冷笑连连:“你以为你还是之前那风光无限的时候?你现在可不是公主,而是罪犯!” 北疆侍卫就要冲上把人抓下,可人群中又突然蹦出几道人影朝着北疆侍卫迅速冲过去。 突然有旁人袭来,北疆侍卫顾不得打回去,纷纷退回来挡在谢挽宁的跟前。 谢挽宁不解:“什么情况?” 看着昭阳跟前慢慢站了好几个人,她整个人有些发蒙,昭阳又是去哪里招揽的打手?莫不成是宋程恒家中? 可那些人身上的服饰看起来又并不像是镇国公府上的。 “小姐。” 挡在谢挽宁跟前的北疆侍卫回头,“还要动手吗?” 谢挽宁眸中渐渐有光,她沉眼盯着眼前的局势,低声:“方才你们和他们交手时能感觉的出对方的强弱?” 北疆侍卫琢磨了下,“不太清楚,但应该能。” “行,”谢挽宁眼神发狠,“把昭阳拿下,直接杀了都行!” 南珏出事,桃桃消失,整个宣朝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又被琅昼关在他的阵营地带许久,压根不知道外界的消息事情,此次出来更是还没来得及去调查。 既然能在这碰见昭阳,那她就要用昭阳的命来祈祷他们父女两能平安出现! 北疆侍卫得一声令下瞬间冲出去。 昭阳那亦然,她见谢挽宁似是吩咐那群人冲过来,脸色阴狠极了:“不惜一切代价,杀了昭宁!” 双方一触即发,刀兵相见,很快就发出金属哐当声响,周围原本还安逸游走的百姓们瞬间犹如惊弓之鸟往四周散开。 他们的目标都非常的明确,都是对方的人。 有了前几次的逃命经验,谢挽宁躲避击杀十分熟练,随手抓着东西就往对方侍卫身上砸。 但昭阳就不好受了。 她虽然这段时间常常逃命,但长久被关牢狱中,体力与力气下降的非常厉害,没一会就要被抓到。 护着昭阳的侍卫发觉不对立马掉头,谢挽宁得以安全,立马被北疆侍卫护着走,其余人纷纷冲向昭阳方向。 她喘着气站在阴暗角落躲着,这才有机会认真去看对方的服饰。 莫名的,谢挽宁感觉对方侍卫穿的衣裳十分的熟悉,就好似自己在哪里见过。 她微微眯起眼,刚想要认清对方是哪家的人助力昭阳,还没看清楚,那一等人就带着昭阳离开了。 昭阳路上满是不服气。 她挣脱开南越侍卫的禁锢,冷着脸转身用力朝着其中一个人的脸上拍去一巴掌:“废物!” 巴掌声拍的清脆,直接将南越侍卫脸上拍出鲜明的巴掌印,昭阳冷眼嘲讽:“区区一个贱人你们都抓不住,养你们有什么用!” 有侍卫忍不住反驳:“也不是你养的啊……” 昭阳回头一击剜眼飞去:“我现在跟着温道尘,便也是你们的主子!” 她这声喊的极大,最初当宣朝公主的气势被完全拿出来了:“我一句话,也能决定你们的生死!” 侍卫群瞬间安静下来了,他们低着头不敢言,却紧握着佩剑。 昭阳视而不见,更觉得没有去看的必要。 她看着他们低头死气沉沉,似是不愿意面对她的模样,一把扯着其中一个人出来,朝着他们回的方向扯去:“去!你们赶紧去把昭宁给杀了啊!” “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们一群人去杀一个女人,总不能任务还会失败吧?!” 无论她怎么喊,那群侍卫就是不动,而被昭阳拽的那个侍卫没忍住,强硬的把自己的手臂从昭阳的手里抽出来。 侍卫甩的力度极大,直接将昭阳甩到旁边踉跄了几步,她站稳身体,不敢置信的看向南越侍卫:“你竟然敢这么对我!?” 最先被甩巴掌的侍卫立马挡在那侍卫的跟前,冷脸对昭阳解释:“温皇子还在等着我们回去禀报,我们耽误不起时间。” 第253章 不分主仆 昭阳等人逃脱,北疆侍卫重新回到她的身边,“小姐,接下来要怎办?” “不追了。”谢挽宁缓着气,神色阴暗,有些恼然。 昭阳现在有靠山,说不定许多事情她定然知晓。 如若将她抓来,逼问她一切事情…… 懊悔恼然的众多情绪几乎充斥着谢挽宁的大脑,她握紧手成拳,用力捶向墙壁,冷眼扫向四周躲在暗处,朝着他们这边窥看的人们。 大抵以为战争又开始爆发,那群百姓们躲在那不敢出来,生怕自己的小命不保。 微风徐过,挂在谢挽宁脸上的面纱蓦的掉落,她并未注意到,还在看着四周。 等她发觉有人看自己时,不远处传来官兵的吆喝声,谢挽宁猛地抬手摸自己的脸,直接接触到脸上的皮肤,心惊一瞬,立马明了那些官兵是追她来的! 她咬紧牙,撑着墙壁直起身,“走!” 北疆侍卫带着她立马朝着其他地方跑去,但他们人数过多,又有躲在暗处的百姓们时不时出声出卖他们的行踪,谢挽宁躲的并不顺利。 她狼狈的被带进一角偏院里,眼看着后边官兵追来,谢挽宁知道这么跑下去不是办法,立马动手将几个侍卫分为两波人:“你们这队人去引开他们,到时候出口汇合。” 他们有些犹豫,谢挽宁又指向剩下几人:“有他们看着我就行。” 官兵在迅速靠近,谢挽宁算着他们双方之间的距离,心里慌的不行,忍不住催促:“快啊!” 侍卫不好再说什么,顺着她的意思离开去吸引注意。 剩下等人躲在角落观察着那些官兵的反应,那为首的官兵看到那几个侍卫奔跑的身影,果然认为他们往那跑,喝声指挥去追。 直至确定他们离开,谢挽宁才完全松口气。 她放松下来,肩膀微塌着,不免有些头疼,外边有昭阳,近处有官兵,所谓前有狼后有虎,怎的出去都有危险。 她算是明白为何琅昼不愿意放自己出去了。 现在的自己,就跟被放在野外上的一块肥瘦相间的鲜肉一样,暗处饿兽匍匐。 但出都出来了,谢挽宁不愿意就这么回去。 她吞了下口水,顺着墙刚要往深走去寻找桃桃的下落,就听到一阵咒骂声。 她懒得管,余光却捕捉到一抹亮青色,谢挽宁顿住了,立即停下步伐,原路返回,往声音的发源处走去。 眼前的院门并未被关严实,谢挽宁探身往前趴在门口,顺着那门缝往里头扫去,一群混混围在一块,边咒骂边往里头伸出手。 她眯起眼,刚好看见他们抓着一头长发的女人,拉了起来。 这人有危险! 谢挽宁恼然纵起,因为抓不到昭阳而受的气此刻全都冒出来。 她后退一步,抬起脚用力揣向院门。 “砰”的一声,双院门往左右猛地砸开,屋内等人注意力被引起,齐齐扭头朝着她这看。 谢挽宁冷脸走进去,顺手从门边抄起家伙,朝着那群混混打去:“给我滚开!” 混混不耐回头,怒容拿起棍子就朝着谢挽宁走去:“臭婊子,关你什么事情啊!” 她身后的北疆侍卫立马冲前,三两下的躲过混混攻击招式,抓着他的肩膀让人在原地旋转,掌心转落在混混的脖子上用力一扭。 混混脑袋被用力往旁边一转,脖子瞬间以奇怪的弧度扭曲着,北疆侍卫利索收手,冷眼看着其余人:“还有人要上的?” 大家都被他这动作给震慑住了,人群里有个混混苍白着脸,抖腿颤声:“杀……杀人了啊!” 惊声如同石头砸进鸟群,他们瞬间往四周散开,慌张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可谢挽宁又岂会如愿。 她抬起手,朝着那群混混挥去,“都收拾了。” 清冷如魅的声音此刻犹如阎王索命般,他们绝望大喊着,更有些人回身跪下来疯狂磕头祈求谢挽宁原谅,却并不能如愿。 院中哀嚎声渐渐弱下来,多了几处血泊。 谢挽宁冷眼回身,朝着角落里披头散发的女人走去,她看着对方衣衫不整,头发下又传来阵阵低泣声,眼中划过一丝心疼,从腰间里抽出自己的帕子,附身递去: “欺辱你的,都被我解决了。” 抽泣声停止,女人缓缓抬起头,蓬松凌乱的头发慢慢往后掉,露出下面的眼睛。 谢挽宁举着帕子的手一顿,她面上关心的脸色瞬间怔住,兴奋激动之意慢慢在她眸中沸腾。 她张开口,险些站不住身体,望着那双熟悉的眉眼,抖着声音:“橘……橘琉?” 谢挽宁轻喊着,生怕吓到对方,她慢慢蹲下身体,伸手将女人脸上的头发梳整往耳后别去,橘琉惊慌流泪的模样完全展现在她跟前。 “真的是你……”谢挽宁瞳孔地震,将人拉入怀中,“你没事……太好了。” 橘琉虽是桃桃的贴身婢女,照顾桃桃的一日三餐,年龄却也不大,如今经历此事,又被她主子所喊的娘亲所救,情绪瞬间绷不住,窝在她的怀里发声大哭:“公……公主,我好害怕啊——” 谢挽宁心疼极了,却更担心桃桃的安危,忍不住低头看着橘琉的状态,着急问:“桃桃呢?” 提起桃桃,橘琉连忙从谢挽宁的怀里探身起来,边擦拭着眼泪一边起来,拉着谢挽宁就要往某个方向走,“公主,我带您去找郡主……” 见人着急带自己去见桃桃,连自身情况都不顾,谢挽宁更加心疼不已。 她连忙脱下身上的披衣盖在橘琉身上,抱揽着人,偏头低声:“这一刻,咱们之间不分主仆。” 橘琉又无声的往下砸掉眼泪,她带着人来到一间破败的院子前,扭头说:“郡主就在里头。” “好。”谢挽宁轻声迎着,跟着橘琉的身后走进去。 院子破败不堪,四周被灰尘和蜘蛛网给覆盖,再往深里走去,谢挽宁发现里屋被收拾的干干净净,而她的孩子,就在那张唯一还能用的板子上昏迷躺着。 第254章 试图遣散 谢挽宁眼圈瞬间红了,看着床上的人,竟有些不敢靠近。 一旁的橘琉拎着身上的披衣,小声说:“奴婢带着郡主东躲西藏,但还是没能照顾好郡主,让郡主发烧了。” 越说下去,橘琉更加自责,说话的声音里都带着哽咽:“奴婢拿身上的首饰换银带郡主看郎中,可大夫一瞧见郡主就离开了,奴婢等人等到一半才发现那大夫去喊官兵,奴婢这才又带着郡主跑。” 她捂着脸,慢慢蹲下来喊:“如果不是奴婢掉以轻心,没让那大夫看到郡主的脸,郡主又怎会烧了几日!” 谢挽宁心一惊,瞬间看向床上的人,呼吸不禁一窒,她的乖乖连烧着几日? 无数的话顿时卡在她的喉间,谢挽宁张口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谴责不了任何人。 乱世之中,橘琉作为桃桃的贴身婢女做到这个份上,已是世上独一份真情,已经尽可能的照顾她的桃桃。 她更怪不了到现在自己都还没有任何消息的萧南珏,只能怪自己。 泪珠从她的眼眶里滚滚掉出,谢挽宁回过神来,胡乱擦拭着脸上的泪水,赶紧赶到桃桃身边,伸手去探桃桃的脉搏。 诊了半晌,谢挽宁才松了口气,还好,桃桃的生命还没彻底受到威胁。 她连忙将自己随身携带的针包掏出来,依次调穴扎进去,小声安抚:“桃桃乖,娘扎的很快……” 纵然谢挽宁知晓这时候的桃桃压根听不到她的声音,可谢挽宁就想说。 她怕桃桃突然醒了,发觉自己发烧难受后难以抵抗,会委屈,听着自己的声音会好一些。 十根银针尽数半入桃桃的身体,谢挽宁收手坐在木板边,垂眼看着桃桃,揉着桃桃的手,心里暗想,娘的乖桃桃,你快快醒过来啊,娘好想你。 忽的,身旁传来扑腾一声。 谢挽宁注意力被转开,扭头就见橘琉跪了下来,朝着她们母女两方向用力磕头:“郡主变成这样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没照顾好郡主……” 谢挽宁稍稍收敛了下外露的情绪,“无人怪你,你又为何这般如此?” 橘琉停下动作,半跪在那仰头看着谢挽宁,自责更甚:“奴婢自小就是被郡主救下,之后就算犯错也因为郡主的庇佑从未受过罚,祁王唯一交代奴婢照顾好郡主,奴婢都搞砸没完成,奴婢自知有罪!” 她说着,又连朝谢挽宁等人磕了几个响头。 见她执意如此,谢挽宁叹了口气,她松开桃桃的手,起身走到橘琉跟前,附身弯腰将人带起来。 抓着橘琉的手,她放在掌心里轻拍着:“你没有错,你已经做了很好了。” 橘琉含泪仍然自责无比:“可是……” “没有可是。”谢挽宁摇头打断她的话,眉眼间透着几分认真:“你说你没照顾好桃桃,可我瞧见的是,一间被收拾干净的屋子,以及一张屋子里放眼望去最好的床。” “若是没良心的婢女,早就把我的桃桃送给官府来换取银子,可你没有,你遵听我们的话,有在好好待着桃桃躲起来,又险些——” 她想起方才看见的事情,心里更加一阵后怕。 若是她没有出现,那橘琉真的会被他们糟蹋至死,而她的桃桃,也会彻底烧死在一间无人知晓的破败院子里,彻底无人可救,无人可医。 想着这些,谢挽宁就感觉自己快要喘不上气了,左胸腔内被覆盖的心脏在阵阵抽震的疼。 她抹去眼泪,转而看向橘琉询问:“那祁王呢?” “奴婢不知,”橘琉崩溃的情绪缓和了些,回忆着当时宫里的一切:“当时有人通知祁王发生叛变,祁王立马就喊奴婢带着郡主逃跑。” 她面上划过一丝懊恼:“若非当时奴婢怕后续出事,贪了点银子想要傍身,郡主后边就不会因为劳累过度而晕倒发烧发寒。” “这不怪你……”谢挽宁揉着她的脸,转而追问:“那后边你可曾与祁王,或者祁王的人碰头见面过?” 橘琉拧眉仔细回想着,慢慢摇头:“……未曾。” 谢挽宁有些失落,橘琉说:“最开始还有祁王身边的青大人有出现帮衬奴婢一同照顾郡主,但很快就没有了。” 谢挽宁敏锐捕捉到其中的字眼:“有帮助过一阵?” “是。” 这句话无疑算是一个大惊喜打中在谢挽宁的脑袋上。 既是有出现过一次,还是在中途,那是不是说明,萧南珏也没事? 她嘴角慢慢往上扬起,谢挽宁轻笑着,抬手去摸头上的发髻,从上面摘取一根金钗下来,放在橘琉的手中:“这金钗你且收着,到时候还能换取银子傍身。” 橘琉懵逼的看着她,谢挽宁没注意,“事情很快就会过去,你到时候也能带着金钗换取的银子做个嫁妆,寻个好人家嫁了。” 话落,谢挽宁看着橘琉掌心里那孤零零的金钗,还是觉得有些不够,便再去从自己的发髻上拔。 她刚要再放在橘琉的手里,却被拦住了:“奴婢不要!” 谢挽宁抬眼就撞进一双泛雾的双眼,橘琉委屈:“您是不要奴婢了吗?” “没……”谢挽宁有些语无伦次:“当下局势,你跟着我们只会吃尽无数的苦,甚至还有生命危险,倒不如趁着我身上还有点值钱的东西离开——” 橘琉不满打断她的话:“奴婢又岂会是贪生怕死之人!” 谢挽宁有些无奈:“但是我们之后能不能活着都还是个未知数,定然也没有更多的银子去雇佣你。” “奴婢不怕吃苦!”橘琉说。 谢挽宁却认为橘琉再跟着她们不妥,自己都还待在琅昼的羽翼下讨生活。 可若是有一天,琅昼厌烦自己,又赶自己出去呢?又或者将她先给当即管辖宣朝的人该怎办? 她若是死了,也定会拉着桃桃一起走,绝不会让桃桃在这乱世中艰难活着,可橘琉不一样。 自己的手被橘琉抓死,她摇头否认谢挽宁所有的话,坚定道:“除非奴婢死了,不然公主别想甩开奴婢,奴婢生要做您的人,死要做您的鬼!” 第255章 继续坚持 橘琉继续坚持,她也不好说什么,“倘若出事……” “奴婢会自保!若您与郡主都不在了,就如奴婢方才所说,绝不独活!”橘琉朝着谢挽宁举起手发誓。 最坏结果她们两人站在那想了个遍,站在不远处的北疆侍卫各个面面相觑。 “行,我带你走。”谢挽宁同意,橘琉欣喜蹦跶跳起来,刚要发声就被她捂住嘴,食指抵在唇前嘘了声:“官兵定然还在周围,别引来了。” 橘琉连连点头,谢挽宁吞着气,回头看向桃桃的方向,担忧的咬紧下唇。 现在外边都是官兵,她一人带着北疆侍卫勉强应付过去,可她们该如何是好? 更何况桃桃还昏迷着,在带上她,目标太大了。 下唇几乎要被谢挽宁咬出血来,她绕着残破的屋子走一圈,并未寻到什么好藏人的东西,不禁有些焦虑。 视线划过那群北疆侍卫的脸上,谢挽宁脑里灵光一闪,立即快步走到他们跟前:“你们轻功最好?” 几个堆里,有个身形较为瘦小的男子举手走出来:“我。” 谢挽宁上下打量着他,冷脸眯眼:“叫什么名字。” “属下名为林捷。” 她点头继续问:“抱孩子回去,可以吗?” 林捷顿了下,“可以,但如果是被官兵包围,可能够呛。” “这个不碍事,”谢挽宁摆摆手,“我和其他人都可以当做诱饵。” “不行!” 另一个人站出来反对:“琅皇子叮嘱我们要一定看住你。” 谢挽宁有些不满:“现在情况特殊。” 侍卫驳斥:“我们看守的对象是您,其余人并不在我们的管辖范围内。” 他顿了下:“而且,您冒然将她们带回去,恐怕不妥。” “你们是要我以死相逼吗?”谢挽宁冷声呵斥:“一个是我的女儿,一个是我女儿的贴身婢女,怎就不妥?” “萧桃桃并非是您的亲生女儿。” 谢挽宁急眼:“她就——!”是。 最后一个字还是被她吞进肚子里。 谢挽宁张着嘴,喉咙像是被手用力扼住般,面对他们疑惑的目光,她还是选择把气吞下去。 她吐着气:“琅昼那边,我会去说。” “除非琅皇子现在就说,不然那我们不会让步。”侍卫道言。 “不是……”谢挽宁被他们这模样气的半死,大步走到他们的面前冷瞪着他们。 见他们注意力盯着自己,她一把抽出眼前人的佩剑,刀光晃眼,她眼睛下意识眯起,在他们的惊呼下,剑峰抵在自己的脖颈上。 刀锋往内深入,几乎压着她脖颈的皮肉,只差一点就能在她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 侍卫被吓一跳,林捷更是用力拉了下训斥她的人:“你干嘛!她要是出事,咱们可全都完蛋了!” 侍卫冷着脸,气恼非常,可谢挽宁依旧保持着恐吓威胁他们的模样,他们也不敢贸然上手去阻拦。 对峙片刻,他们还是妥协了。 侍卫低声说:“若琅皇子提起此事……” 谢挽宁想都不想:“我会将责任都拦在我身上,你们放心。” 这下侍卫也不好多说。 解决了如何回去一事,谢挽宁回到桃桃身边,轻轻将她身上的银针尽数拔出收好,轻手轻脚的将人抱起来。 林捷已经寻好绑带,他们将桃桃小心安顿放在他的身上绑好。 看着桃桃滚烫发红的脸,谢挽宁还是有些不放心的看向林捷:“能安全送达吗?” 林捷肯定的点头:“就算属下的命不要,也会安全将她送达。” 有了这句话,谢挽宁心稍微落地。 接下来,只要他们开路,尽可能的优化出最适合林捷离开的路线了。 橘琉不知从哪寻到的水递给她,谢挽宁接过猛喝了口,手中的面纱被她攥紧,她走到院门旁,猛地窜出去。 其他侍卫和橘琉也跟了上去,一堆人突然集体出现,很快就引起不少人的注意力。 谢挽宁拼命往反方向跑着,期间寻机会回头,原本在那院子周围徘徊晃荡的几队官兵都纷纷朝着他们这追来。 看来是上钩了,她嘴角微勾,奔跑的动力拉满。 没过多久,林捷就背着桃桃悄无声息的从院子里离开。 谢挽宁跑了一路,她感觉胸腔快要炸开了,淡淡腥味窜上喉间,她很想要咳嗽。 橘琉的体力很快就下降,她心暗道不好,正着急想着办法,先前与他们比分两路的其余北疆侍卫回归。 谢挽宁眼睛瞬间亮起,招呼着他们过来帮忙。 有他们的维护,她们脱身很快。 两人躲在角落,谢挽宁抵靠在墙边低头大口的喘着气,有些没缓过来。 听到阵阵动静,她喘气抬头,不远处一群北疆侍卫朝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她吞下气,慢慢站直身体:“可是甩掉了?” 侍卫点头:“甩掉了。” “可认清你们是哪方势力的?”谢挽宁不放心的问,可转而就觉得自己问的话很傻子。 北疆如今和南越都为大国,宣朝的势力在这两国面前就有些不够看了。 自己竟然会傻到去问这个话题。 她好笑的摇摇头,缓了会,带着他们一起离开。 绕了好几个弯巷子,他们才终于回来,谢挽宁看到林捷背着人站在大门口等候着他们,悬浮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她快步走到林捷身侧,去探桃桃的手腕,脉象一切正常。 还好…… 谢挽宁摸着桃桃有些发虚汗的脸蛋,拍了下林捷:“送我房间里。” 好在琅昼领地这的药物极全,谢挽宁总算熬制了一副适合桃桃的药汤。 她低头吹散药汤上漂浮起的热气,勺子翻凉几次,才坐在桃桃身边,顺着桃桃微张开的嘴唇将药一点一点喂进去。 直至药汤尽,谢挽宁也不舍得离开。 她笑望着桃桃,眉宇间的疲倦消散干净,隔着被褥拍着桃桃,她轻哼着以前常常给桃桃唱的歌谣:“杨柳儿活,抽陀螺……” “咚咚!” 房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极其不耐的敲门声,伴随着琅昼发怒不满的声音响起。 第256章 留下 谢挽宁拍被褥的动作停下,连带着温软的歌谣声,脸上的笑意收敛殆尽,冷眼瞪向房门口,却又在面向桃桃时扬起笑,就算桃桃此刻看不见。 “乖桃桃啊……”谢挽宁低头轻笑着,手指弹捏了下她的脸蛋:“娘待会回来陪你。” 敲门声还在响着,谢挽宁表情淡然的去开门,慢慢抬眼看着眼前着急不满的人,抬步走出来将门关上,“我们出去说,桃桃在里面睡觉。” 琅昼被气笑了:“这是我的地盘,你在命令我?” 她停下脚步,回头冷眼看向他:“若不行,我便出去。” “你,”琅昼被噎,僵硬转开话题:“为什么在不通知我的情况下,把人带回来。” “因为我想,”谢挽宁神情渐渐泛冷,她握紧拳头,死死盯着眼前的人,心底发寒又发怒的情绪缠绕交织,混合的她难受非常:“你呢?” 她咬牙反问:“桃桃明明还活着,你为何说她死了?” “这很重要吗?”琅昼不解。 谢挽宁低吼:“很重要!” “她姓萧!她不是你的女儿,宣朝换代,她作为前朝郡主,最后自然是有她的去处!与你有和干系!” 谢挽宁瞳孔微颤,忽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她不相信这些话竟然是从琅昼的嘴里说出来的。 宣朝还未变化时,她记忆中的琅昼明明不是这样的。 她恼然不已:“当然有关系,我是她娘,我就得管她,就算不是亲生的,我也会管!” 琅昼眉头拧的更紧,将他眉眼压的极深,透着难言的压迫气场,只觉得谢挽宁说的十分可笑:“你自身都保不住,真当我这是什么庇护所了。” 他抬步往谢挽宁那又走了一步,压迫更甚:“将这小娃娃留在我这,只会给我带来无数的灾祸与麻烦,我更会受到牵连。” 谢挽宁反问:“北疆实力已然强悍到连宣朝都会忌惮的地步,你又怎会怕?” 她仰头看着他质问,男人却没开腔,只是直直的看着自己。 她被盯的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偏过脸摸了摸鼻子,方才上头的骄纵脾气也渐渐消缺,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有多么的无理取闹,谢挽宁感到不好意思。 她不去看他,“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带人离开的。” 说罢,谢挽宁不愿继续和他聊,抬步绕过他就要离开。 刚经过琅昼,她手腕就被攥住了。 琅昼咬牙切齿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你说点好话会死?” 谢挽宁有些沉默。 穿到这个身体之后,她总是要朝旁人阿谀奉承,自己早已说的厌烦疲倦,现如今除了亲近人,又岂会好言相对。 可想到是身旁的人,自己才到现在都没被官兵发现,没被顾擢的人发现,谢挽宁低声说:“我不会给你制造麻烦的。” “我要的是这句话吗!”琅昼更加握紧她的手腕,恼然非常:“你怎的就不能低头?” 他气急将人拽到自己的跟前,谢挽宁被迫被拽,一时根本就没反应过来,险些摔倒,还好拽着琅昼的衣服才堪堪站稳身体。 一抬头就对上男人压抑晦暗的双眸,她双肩背死死抓住,被强硬留站在那:“你明明知晓,只要你一句话,我就可以——” “但我说了,我不要。”谢挽宁眉头微拧,有些难受的扭了下身体。 看着眼前欲言又止的男人,她叹了口气:“就算没了南珏,我也不会和你去北疆。” “如果我强硬把你带过去呢?” “那你祈祷路上不会被我抓到一点机会。” 琅昼有些震惊于她的话,谢挽宁脸上并未写下过多表情。 捕捉到一点机会后,她会干什么,琅昼并不知道,但总归是不好的话。 对视半晌,他还是妥协了:“她不能被其他人看见。” 谢挽宁点点头:“好。” “你也不许再提离开这里的念头。” 她停顿了下,有些迟疑的应下:“好。” “那多余的婢女,拉下去发卖了。” “这个不行。”谢挽宁拒绝,恳求的看着他,“如果不是橘琉,桃桃已经死了。” 琅昼一噎,摆手:“好好好,我真是服了你。” 他绕开谢挽宁,气急嘟囔着往外走:“我上辈子真的是欠你的,这辈子尽给你还债!” 谢挽宁站在原地,听声偏过神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摇头轻笑,却又重重松了口气。 还好。 起码橘琉和桃桃算是保住了。 她拍了拍胸脯,左胸腔下那颗心脏仍然在疯狂跳动。 对于她们两个的去留,谢挽宁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把握,琅昼对待她的态度大变,有时候连她自己都猜不透琅昼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好在,琅昼还是近人情的。 琅昼气冲冲的回到自己的屋子坐下。 房间内的里屋门忽然被慢慢打开,吱呀一声吸引到琅昼的注意力,他仰头从椅背上收回来,坐直身体,懒散冷眼的看着内屋的方向。 黑暗之中藏匿着一道黑影,琅昼微歪着脑袋,冷讽:“还是忍不住出来了?” “她想作甚,就由着她去做。” 琅昼冷意更甚,拍桌而起:“说的好听,你也不瞧瞧当下的局势!” “你不会真以为我现在这皇位就坐的很安稳吧?”琅昼反问。 黑影沉默了下:“只是保几个人……” 琅昼打断他的话:“若真像你说的这么轻松,又岂会你落到这地步,还得靠我来帮你照顾她们?若不是我给出的情报,你已经死在皇宫里了,萧南珏!” 黑影动了下,高大身影慢慢走出黑暗中,露出萧南珏那张俊色半脸。 他在往外走出两步,左脸眉弓往下,被划了一道极长的疤痕,那疤痕落在他左脸颊下方,几乎贯穿他整张脸,看起来狰狞恐怖。 萧南珏自知理亏微侧过脸,却还是忍不住警告:“她不会和你去北疆,我劝你不要对她有多余其他的想法!” “她,你想都别想!” 琅昼嗤之以鼻,双手抱胸:“那又怎的,难不成你敢出面阻拦我?” 第257章 说中心事 男人脸上微僵,琅昼捕捉到萧南珏面上一闪而过的难堪,更加嘲弄:“不敢吧?” 他手指戳了自己的左脸,冲萧南珏比了个鬼脸,咧开嘴嘲笑:“觉得皇位没了丢人,还是觉得脸上有这道疤痕,昭宁会嫌弃你?毕竟你——” 琅昼将萧南珏从头到尾打量一眼:“一个老男人,有危机意识也很正常。” “你!”萧南珏脸色微变,眸色有霎时变得凶狠,他握拳欲要冲过去:“找死!” 拳头带着风劲,琅昼却不躲,就这么站在原地,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那拳头朝着自己面中打来。 在距离一指节的地方,拳头停了下来,拳风吹散开琅昼鬓角的头发,眼神冷然,挑衅:“怎么,不敢打了?” 萧南珏面部肌肉微微抽搐:“你真以为我不敢?” “你要是敢,”琅昼收脚往前走一步,刚与拳头拉进距离,就又被拳头猛地后退拉开,他看着萧南珏这举动,哼笑出声,“这便是你的敢吗?” 萧南珏咬紧牙,愤然甩手收回,可恼意怒火在心里充斥非常,他低低吼了声,扭头甩砸在身后的墙上。 砰的一声。 被他打过的地方出现一个较小密集的蜘蛛网状的小窟窿,又从小窟窿往外转开,萧南珏满脸冷意的收回手,并不顾手背骨上的血丝外冒。 琅昼不语,眼神掺杂着冷笑的看着他,这行为更让萧南珏冒火非常,训斥的话却说不出口。 他才是谢挽宁的男人,可眼睁睁的看着她受难,看着他们的女儿受难,自己却无法出面帮忙,反而得让她们娘两落在其他男人手中,在其他男人的羽翼下讨生活。 密密麻麻的刺痛感瞬间充斥着他的心脏,他薄唇微张,感觉一口气怎的都上不来。 他喘着气,“我……” “叩——叩” 房门外忽然响起一道极其规律的敲门声打断萧南珏接下来说的话。紧接着,门口响起的声音让他们两人脸色都为之一震:“琅皇子,现在可有空叙叙?” 萧南珏悻悻闭上嘴,皱眉冷眼扫向琅昼,眼神里满是质问:怎的将温道尘邀请来还喊他? 看穿他的意思,琅昼直喊冤枉。 他摊开手,哀怨耸肩摇头:我也不知道。 萧南珏啧了声,门外的敲门声还在继续:“琅皇子?在不应声的话,本王可要开门进来了。” 这话声起,房间里的两人瞬间慌了神。 琅昼冲着萧南珏摆着手,赶紧调整自身的情绪表情,不满对外喊:“未经允许,直擅闯旁人住所,也是你们南越国的礼仪吗!” 萧南珏再次回到角落,消失在那抹黑暗之中。 他身影刚不见,房门就被温道尘从门外推开,他一身羽蓝色的外袍将他衬托的更加华丽,嘴边始终挂着笑,“情况特殊所需,还请琅皇子勿怪。” 琅昼站在原地,双手抱胸,冷眼看着温道尘擅自走进来,落座在那木凳上,环顾四周,最后回到琅昼的身上,似笑非笑,“琅皇子这,好像很热闹啊。” “有什么可热闹的,”琅昼吊儿郎当的坐下来,藏在衣袖下的身形却是紧绷着的,他警惕的盯着温道尘,勉强勾起笑:“温皇子怎又突然来了。” 当着琅昼的面,温道尘正大光明的打量着他的房间,“方才好似感觉到琅皇子这发生了些事情,故而来看看。” 他视线忽的落在某一处地方,嘴角的笑容更加上扬,“还真有。” “什么真有……”琅昼嘟囔不满说着,下意识顺着温道尘的视线看去,放在萧南珏站过的地方多了些许木屑和血液。 是刚才萧南珏发泄后留下的东西。 琅昼脸色瞬间大变,他咬牙低声咒骂了两句,在温道尘即将转身的那一刻恢复神情,却还是被温道尘捕捉到了。 温道尘嘴角笑意加深,眸色多了些戏谑调侃:“看来琅皇子是知情的。” “我做的,”琅昼下巴微扬,“怎么了?” 琅昼食指戳向地板:“这是我的房间,我房间出现什么东西好像都不足为怪吧?” “那可怪了,大名鼎鼎的皇子受了伤,可要仔细过问的,但……”温道尘轻笑着微皱眉头,抬手指向琅昼的手:“我好似没看到琅皇子手上有什么伤口。” 琅昼眉头拧的更紧了。 他没想到温道尘这么八婆,要追问这么多。 而温道尘心思城府又极深,但论起来,若没有萧南珏在场,他恐怕还真难对付。 怕在生出其他事端,琅昼恼声摆头:“反正没事!我要歇息了,还请你现在离开我房间!” “这是说中心事,心虚了?”温道尘哼笑反问。 “我草……”琅昼忍不住爆个脏话,他被温道尘这番话气的大脑有些发昏,抬头掌心盖在眼睛处缓了下,稍微组织了下语言又放下,“这不是心不心虚的事情,是这是我的房间,我有权支配谁来谁走。” 温道尘笑容极深:“赶我走?你是视北疆与南越之间的合约合作为白纸废话?” 这话瞬间如绳索一把捆在琅昼的喉咙处,让他说不上话来。 憋屈的感觉让琅昼烦躁非常,他回身徘徊走了两下,皱眉质问:“你到底想怎样?” “这里,”温道尘指着身下:“方才是否有人来过?你又在和谁说话?” 琅昼神色恼然:“我与谁交涉,是我的自由。” “若我回头传出北疆疑似对北疆南越之间的合作有二心呢?”温道尘隐隐威胁。 “温道尘!”琅昼怒拍桌子,食指指向他:“你这样威胁就没有意思了,本来就莫须有的事情!” 温道尘笑容渐渐缩没,忽的起身就朝着内屋角落的方向走去。 他突然的动作打的琅昼措手不及,惊呼一声赶忙跟在温道尘的身后:“你又想干什么?!我要是对外说你温道尘擅闯他人屋子,看看旁人会不会说你南国礼仪全都学进狗肚子里了!” 温道尘突然停了下来,琅昼没有防备,整个人直撞上他的后背。 第258章 个个都是怂包 琅昼捂着脑袋站直,冷脸侧身看着温道尘检查内屋一切,不禁抱胸讥讽:“温皇子多的心思还是放在其他地方上吧。” 温道尘没理会人,将内屋彻查了个遍,但还是没瞧见他想看到的。 他回身,目光重新落在地上那一块沾染血迹和木屑的地方,脑袋微微上抬,搭在门框上的手指揉搓着,低声喃喃:“难道真没有?” 听到他的小声嘀咕,琅昼哼哼:“本就是莫须有的事情。如今可好,你擅闯我住所一事,该如何算了?要传出去,对南越名声也不好吧?” 温道尘冷冷斜看过去:“本皇又没那特殊癖好。” “纵然没有,”琅昼冲他笑露出牙齿:“我也能给你白的说成黑的。” 温道尘啧了两声,随手从腰间拔下一个玉佩丢了过去:“价值万两的东西,够补偿了吗?” 琅昼连忙接住,低头将东西来回翻看了个遍,笑意更甚:“老板大气。” 男人冷笑两声也懒得与琅昼再多说什么。 眼见真的没有能捉到的点,温道尘没再继续逗留下去,临走前,他食指敲了敲桌面,冷声提醒:“别忘记了两国合作的条件,在这个节骨眼上,我劝你最好别干出些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琅昼笑笑:“这句话也同样送给你。” 两人对视着,彼此之间无形的气场仿佛要炸开一般,温道尘并没有久留,哼笑两声便离开了。 琅昼站在门口看着温道尘越走越远,他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没却。 直至温道尘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他的眼中,藏匿在他笑脸之下的狠厉逐渐浮现上来。 他回身,抬脚用力踹向桌子,哐当声响起,桌子倾斜倒地,桌上的东西一股脑全滑落砸在地上,碎片阵阵响起,琅昼气不过的低吼一声。 要不是形势严峻,他又岂会被温道尘压着?北疆又岂会被南越压着? 仗着自己背靠南越国就无法无天…… 琅昼越想越气,回头冲着温道尘离开的方向大喊,“南越没的时候,看你怎么办!靠!” “生这么大的气?” 他忿然回头,方才消失不见的萧南珏此刻又出现在房屋里,看好戏似得的看着自己,琅昼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一个缩头乌龟又出来作甚,怎的,出来嘲笑我?” 萧南珏没否认,点头:“有点。” “你!”琅昼急眼,他视而不见,大步走到琅昼的身侧,跟着他一同看向方才温道尘离开的方向,身形微微往后仰去,眉眼舒缓了些:“你先前与我说的那些,我本还不信。现在看来你在北疆过的日子也不好啊。” “北疆表面风光无限,背地里早已被温道尘这只蛆虫啃咬出坑来了,”两人并肩站在一起,琅昼没好气解释:“两国之间合作,也并未北疆本意,南越国实在是欺人太甚。” 他站在那,侧眸看着萧南珏,还想说的话慢慢吞了回去,转而问:“那你呢?听说那皇位现在还没人坐。” “我死亡的消息只要不完全证实散发出,昭宇就不会登基。” 琅昼挑眉:“你怎的这般肯定。” 萧南珏收回眼,慢声吐话:“他是我看着长大的,虽说如今这性格也是我骄纵的,但起码胜在耳根子软,也听话,更会审视度人。” “呵呵……”琅昼无语的扯了扯嘴角:“我怎么听着感觉你好像在夸你自己。” 萧南珏挑眉笑着:“就是啊。” “等青诃处理完眼下的一些事情,”他眉宇间的笑意淡了几分,认真分析当下:“我就回宫,夺回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说着,萧南珏看向他,“到那时候,我会过来把宁宁接走。” 琅昼不满:“倘若那会,她不想走呢?毕竟谁会喜欢一个欺骗自己的人。” “不会的,”萧南珏坚定道:“她会理解我的。” 回想这段时间谢挽宁的所作所为,琅昼却不觉得,他活动了下肩膀,“可别这般赌气,别到时候,她真愿意当我的王妃,跟我回北疆。” 另一边。 昭阳负气归来,身后那群南越侍卫原本还想跟着她一同进到院子,全被她给轰出去了。 她拿着扫把,朝着最后一个南越侍卫的方向扔砸过去,恼声大喊:“就你们事多!” 喊完后,她整个人大幅度的呼吸着,神情烦躁不已。 明明就差一点点,她就能将谢挽宁那个贱人斩于手中,提着谢挽宁的头颅挂在屋头上摆着,日日夜夜欣赏着。 就是这群怂货!害得她错失这个机会,让那贱人逃跑了! 下次再见到那贱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她心里嘀咕着,含着气用力跺脚,仿佛脚下的泥土地就是谢挽宁。 在院子将气撒的差不多后,昭阳才回房间。 她一把推开房间,刚要把脚上的绣花鞋给甩出去,抬眼就看见男人正无言沉默的坐在木凳上吃茶,昭阳惊呼一声,想要停下。 可使唤出去的力气收不回来,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只被她甩出去的绣花鞋从空中飞过,稳稳的砸落进温道尘的怀里。 这一刹那,时间仿佛禁止了。 昭阳惊呼捂嘴,看着温道尘面无表情的从怀里拾起那只绣花鞋时,瞬间产生了逃跑的欲望。 她下意识转身就想要跑,房间里,男人的声音却不紧不慢的响起:“闯了祸就想跑?” 昭阳转身的动作一顿,她强硬的拽回自己的身体,朝着温道尘的方向尴尬的笑了声:“没……没有,你看错了。” 绣花鞋被丢在地上,温道尘垂眼端起茶杯低头抿了口:“我听说,你和人干上架了?” 昭阳脸上笑意瞬无,她看着他,旋即大步走过去捡起绣花鞋,弯腰穿上,坦荡点头:“是。” 她踢开被收进木桌下的木凳坐下,撑着木桌,恶人先告状:“你那些侍卫,各个都是怂包!” “我都看见那贱人了,结果他们一个个都不敢上!”怒意和恨意都飘上她的脸,昭阳咬牙切齿:“他们都不听我的!” 第259章 听命于我 眼前的人变成了控诉的疯子。 温道尘指尖摩挲着茶杯的边缘,眼神忽的晦暗,昭阳并未发觉到这一点,还在愤然吐槽那些南越侍卫的不听话。 她咬牙恼然深吸口气:“你得帮我!” “帮你?”温道尘脑袋微斜,他放下手中东西,似是读懂昭阳的想法:“想让我下令让他们去死?” 昭阳用力点头:“是!” 纵然以前也没有这千般委屈,既然现在温道尘想要给予她一定的权利,她又岂能不利用! 见男人不说话,昭阳不免催促:“你难不成是后悔了?” “后悔谈不上,”温道尘放下茶杯,语调愈发微凉婉转:“调教一批侍卫可不简单,要真杀了他们,可折损本皇不少银子。” 昭阳蓦然窜上脾气,甩开他的手:“你还缺这点银子?!你就是不想帮我!” “当然。” 她眼睛微眯,没想到温道尘就这么承认下来,想说的话全都堵在喉间,不上不下,温道尘眼神锋利:“做我的女人,从始至终的要始终如一对待本皇,本皇应当与你提起过吧?” 似是有一支心虚的利箭无视昭阳的皮肉冲进她的心脏里,昭阳眼眸微闪,已经想到男人想说什么。 她偏过脸,碎发缓缓落下,遮住她面上泄露多余的情绪,温道尘却突然纵起,伸手用力捏住她的脸颊强硬的往他那掰过去,逼迫她与自己对视。 “唔!”昭阳眉头拧紧,有些不满的瞪了他一眼:“疼!” “疼就对了。”温道尘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指尖往她皮肉上掐着,冷眼非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小动作。” “顾府外围的地方,好去吗?” 她瞳孔往外扩散,心瞬间沉入低谷之下,果然……果然是因为这件事情。 想起那群废物,昭阳咬牙,男人讥讽的声音从她头上响起:“他们也没空与本皇提起。” 这话打的昭阳措手不及,既是没有,那便是他人喊话。 这温道尘,莫不成还另设一队人来盯着她?! 下意识的,她震惊看向男人,与其对视上,他眸中轻而易举的神色透出非常。 一时之下,昭阳有些接受不了,怒指向温道尘:“你监视我!”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温道尘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那双黑眸中盛留着一汪平静的湖泊,似是将她完全看穿:“你若安分守己,监视与不监视,有什么区别?” “别忘了。” 温道尘用力甩开人,昭阳的脑袋连带着她的身体都被往旁边甩去,她踉跄撑在桌面,身后蓦然响起男人警告:“你的命是我所救,你就该听命于我。” 昭阳喘着气,眨眼许久才从方才险些摔跤后的惊慌中晃过神来。 她睫毛轻颤,搭在桌沿上的手悄然握紧,她咬紧牙,敛去一切不满的情绪,淡淡嗯了声。 温道尘不满叫:“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昭阳小声说。 “声音太小,我听不见。” “听清楚了!” 抓着她肩膀的手慢慢松开,昭阳松了口气,咬唇吞下那半分屈辱。 身体得到解放,昭阳揉着肩膀慢慢站起身来,她不满的看向男人,忍不住控诉:“这便是你喜欢我,对待我的态度?” 温道尘重新坐了下来:“不冲突。” 不冲突个鬼! 昭阳磨着牙,在心里将眼前的人骂了个无数遍。 焦躁的情绪慢慢缓和下来,她又想起在顾府的人,张扬舞爪的表情上划过一丝悲哀,其余情绪蹭蹭往上跳,她慢慢垂下眼,一颗豆大的泪水掉了下来。 温道尘注意到这点,看了她一眼,又收回眼神,扮装不在意开口:“有件事情,兴许你很想知道。” 昭阳吸了下鼻子,侧偏过身体没去看他,哭腔却透了过来:“什么事情。” “昭宁。” 她猛地转身,泪珠还挂在睫毛处,眨眼冷肃着脸,说话却还透着哭腔,割裂极了:“她怎么了?难不成她又当上什么了?!” “别激动。”温道尘拾起茶壶,欲要给自己倒茶。 昭阳在旁看的心急,索性抢过他手中茶壶,温道尘顿了下,就坐在那看着她给自己起身倒水,面上多了些催促:“你快讲!” 他面上不经染了些笑意,“有琅昼有关。” “琅昼?”昭阳想了想,才从记忆中扒拉起出一些记忆,“我想起来了,那北疆皇子,最初来宣朝时还百般护着昭宁那贱人。” “对,”温道尘点点头,慢慢说:“我怀疑琅昼现在与其他人有联系,并且——” 他顿了下,冲昭阳抛出对她而言的重磅炸弹:“昭宁如今就在我们这处地方。” 温道尘食指往下比后轻转,意思不言而喻。 昭阳的眼睛蹭一下就睁大了。 几乎是下一秒,她站了起来,方才面上懵逼好奇的神情瞬间被凶狠阴冷所取代:“这贱人的命,还是送到我手上来了!” “老娘今日不取她性命,老娘就不叫昭阳!”昭阳恼声去拔桌上摆供的御剑,利剑出鞘,剑光闪烁呈现起她的脸。 她拔剑侧身,恼然提步朝着门口大步走去。 刚要推门出去,一样黑影飞过她的跟前,昭阳偏过头,茶杯擦过她的脸与头发,打在墙上,轰然碎掉。 她不满回头,温道尘还保持着事不关己,低头抿茶的姿态,可昭阳明白,他不让自己走。 “你这又是何意?”昭阳藏气质问。 “你现在不能去找她麻烦。”温道尘回答。 昭阳震惊他的回答,不满反问:“为何!你明知晓我恨不得杀了她……” “你现在看不到她,”温道尘吹掉漂浮在茶水面上的残茶叶,淡然开口:“你也复仇不了。” “什么意思?”昭阳稍稍收了势,想起那琅昼,顿然明白温道尘的话,思绪回神,她扬起下颚看着温道尘:“若是说那琅昼,我又为何要怕?” “我有你,难道你们南越不能压了北疆一头吗?”昭阳笃定道:“若是你出现,他纵然百般不愿也定然会交出昭宁!” 第260章 血泪 “现在还不是时候。” “现在怎就不是时候了!”昭阳忍不住发火,一把扯过他欲要往嘴里送的茶水往地上扔:“你明明说好要帮我的,你怎的反悔!” 哐当声,茶杯在地毯上转了一圈。 昭阳气急不已,胸口起伏着,她怒色瞪向男人,出声指责:“你总不能出尔反尔的反悔吧?!” 温道尘瞬间冷下脸来,他下颚微微扬起,看着她瞪着自己,满脸责怪,忽的起身一把拽住昭阳胸前的衣襟拉至自己跟前。 他拽紧着往上提,衣襟覆盖住昭阳脖颈,紧接着是下巴,温道尘力气大的惊人,几乎是要将她连着脑袋往上拉。 她惊呼声不断,霎时就被温道尘这动作给吓到,推着他的身体挣扎着想要离开:“你干嘛——” “昭阳。”男人并未松开她的衣襟,反而拽至自己跟前,神色冷的可怕,那眼神如同藏匿在角落里的毒蛇,激的她背后阵阵发凉,他薄唇微启:“你很不听话。” “不是……”昭阳摇着头,下意识想要解释:“我只是太心急了……” 温道尘却不听,拽着她的衣服将人拉到墙壁前后松开,又转而抓着她的头发面无表情的往墙上砸去。 连砸两下,昭阳额前就出现一块斑驳透着血线的伤口。 她痛苦哀嚎着,双手无意识的拍打着他的手,整个五官都皱了起来,“……疼!” 温道尘站在那,半张脸几乎都藏在阴影里,黑眸里寒霜漫天,淡然吐声:“疼就对了。” 他抚摸着昭阳的脸颊,垂眼欣赏她脸上痛苦的表情,一字一句,说的话让她彻底心寒:“你要是不疼,又该如何长记性?” 昭阳呼吸一窒,想要开口反驳,可男人不给她这个机会,再度拽着她就往墙上砸。 又砸了几下,她眼前冒起金星,昭阳感觉脑袋头晕的很,已经站不稳身体了。 她胡乱抓着身旁能搀扶的东西晃了晃脑袋,艰难睁开眼吐声:“我,我知道错了。” “哦?”温道尘抓着她头发的力道松了几分:“错哪里了?” 她不敢抬头,泪水混合着从额头滑落下的血流滑落下来,犹如血泪,昭阳咬着下唇,生怕会受到更多的惩罚,连忙表态:“我不该冲您发脾气,应该听命于您一切的吩咐,您说东便是东。” 站在温道尘的角度上,昭阳满脸讨好的表情收进眼底。 他嘴角勾起,她这表情对他而言十分的受用,他非常喜欢,手上彻底松掉她的头发。 昭阳捂着头发连忙从他的掌心下离开往旁侧去,她揉着被温道尘抓过的地方,头皮阵阵发麻发痛,到现在也没能缓和过来。 “你只是我的一条宠物,”温道尘阴冷的声音慢慢响起,反复警告着昭阳:“我给你点特权,也不是让你蹬鼻子上来,让你爬到主人头上的。” 深夜。 几日的忙碌让谢挽宁早早就入睡,房间里窗户吱呀声后被打开,从窗外进来的人似是在怕她醒来,动作小心翼翼,但谢挽宁睡的很沉,并未发觉自己的房间被入侵。 一身穿斗篷的人潜入进来,轻手轻脚的走到谢挽宁的床榻边,就站在那,居高临下的观赏着她的睡颜。 骨节分明的手从斗篷下探出,慢慢抬起拉着斗篷往后掀去,露出萧南珏那张脸。 烛火摇曳,暖光打在他的脸上,将他面上那道极长的疤痕所透射出的凶意弱化了好几分,黑眸中倒映着她的脸。 就着她的床榻,萧南珏抱起斗篷慢慢坐下来,他甚至不敢用力,攒着气生怕床榻边落下的力道会让人苏醒。 他时刻观察着谢挽宁的表情,见人始终保持着同样的姿态睡颜才松了口气。 忍不住的,萧南珏探出手去抚摸。 微凉的指尖轻落在她的脸颊上,谢挽宁眉头忽然拧起转过身,带着脑袋一同偏过,她小巧坚挺的鼻头擦过他的指尖,惊的人手指连忙往后缩去。 “嗯……”她吐了下嘴巴,皱着眉头打开萧南珏的手。 他瞬间弹跳起来,下意识转身就要逃离这个房间。 可刚退后两步,萧南珏又顿住了。 他脑袋慢慢转过去,谢挽宁并未醒来,只是踢了下被子,扭身换了个姿势,抬起腿夹着被褥,又拱了拱被褥,寻了个舒服的角度继续沉睡。 “呼……” 萧南珏轻吐口气,抬步慢慢回到她的床榻边,他半俯下身子,仔细探看着她的睡颜,神情蓦然又变得柔和起来了。 他轻喊了声:“宁宁……” 声音里透着低哑痛苦与难以能耐的悲哀,他低低的喊着:“我好想你……” 他弯下腰,双手撑在床榻上,慢慢单膝跪地,探身靠近谢挽宁,连那热息都轻拂过她的脸,生怕将人吵醒。 忍不住的,萧南珏低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而起。 身下人砸吧着嘴,又转身探进他的怀里,引得他惊慌连连的敞开双臂,发觉她又未醒后的哭笑不得,情不自禁的,手指刮了下她的鼻尖,噙着笑意:“还是如以前一样……” 怀里的人给予不了回应,萧南珏也并不在意。 他就就着这个姿势看着她,坐了许久,等到窗外慢慢泛透起一抹白,他低头,温热的薄唇贴在她的耳朵旁,长久不说话后的声音变得些许嘶哑低沉,“我的好宁宁,带着我们的孩子好好过下去,别再冒着危险来找我了。” “只要此事过去,彻底安定下来,我会来寻你们母女两,接你们走。” 迷糊间,谢挽宁好似听到了萧南珏的声音。 她奋力的睁开眼,想要看看是否他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可无论她怎么使劲都没用,眼皮就好似被人用针线缝上一样,完全睁不开。 她又试图张口去喊萧南珏的名字,嘴巴更是喊不出话。 看不见,说不了话,浑身更动不了,这让谢挽宁有些绝望。 不知道挣扎了多久,弥漫盖在她眼皮上的白雾散去,一只手领着她的衣领将她拽了出来,谢挽宁猛地坐直起来,大口的喘着气。 第261章 桃桃苏醒 谢挽宁坐在床榻上,微大的里衣堪堪挂在她的肩头上,呼吸时双肩往里凹着,锁骨尽显。 她吞了下气,梦中萧南珏抱着自己的触感并未消失,她抬起手,目光扫过,上面似乎还残留着男人所带的余温。 太真实了…… 甚至她感觉上一秒,两人还在拥抱。 好久没有享受到爱人善意拥抱,突然的冲击来临,谢挽宁眼眶发烫,她吸了吸鼻子,险些落泪。 可想到橘琉曾说的话,谢挽宁眨巴了下眼,抬头把眼泪憋回去,手忙脚乱下床冲出房间。 她来到院子的另一间小房间,是专门给橘琉和桃桃住的地方。 谢挽宁冲进去,橘琉正拧着毛巾,叠起来放在桃桃的额头上,听到动静抬头看向她,露出笑,放下手上的东西:“公主,您来看郡主了。” “橘琉。”谢挽宁晃了下神,大步走进去,她步伐有些慌乱,抓着橘琉的肩膀:“昨,昨天,你可有听见什么动静?” 橘琉懵逼:“动静?” “对!”谢挽宁眼睛微瞪,有些急促的说,“昨天晚上,你可听见我屋子里头有什么动静?!” 橘琉被她这一副狰狞模样吓得微愣,转而稍稍偏开脸思索着,有些迟疑:“没吧。” “昨晚奴婢一直都在照顾郡主,”橘琉面上多了些担忧无措:“昨夜郡主一直喊着您与祁王的……” 提到萧南珏,橘琉声音骤然变小,她小心翼翼的看着谢挽宁的表情,试探往下说:“喊着想要跟您两一同在一起。” 原本还积蓄在她眸中要掉不掉的泪水,此刻直接砸了下来,声音哽咽,“她受苦了。” 顾不上思考昨夜的事情,谢挽宁快步走到床榻边。 自从带到琅昼这里后,桃桃的治疗得到了改善,脸蛋已经没有那会见面的那般红了。 她侧身坐了下来,指尖轻碰了下她的脸颊,顺着桃桃的手臂往下滑落,又分别在她脖颈和手腕处诊着脉象。 脉象一切正常,没有先前的浮躁奇怪了。 谢挽宁松了口气,手指轻捧着桃桃的脸,附身弯腰,就着她的额头轻吻了一下。 橘琉在旁观察谢挽宁的表情,见没什么格外情绪,便知晓桃桃没什么大安危,也跟着放下心来,笑着说吉祥话:“郡主这趟劫一过,日后必定是顺顺利利的!” 谢挽宁闻言轻笑一声,并未打击反驳橘琉的话,后边的路,一切都是未知数,她为桃桃简单掖了下被子,“借你吉言。” 似是看出谢挽宁的心事,橘琉小步上前,低声安抚:“公主,吉人自有天相。您与郡主那般好,老天定然不会亏待你们的。” 但愿如此吧。 世道大变,她之后也定然不会跟着琅昼一起回北疆,自己原先的药铺顾擢定然守候在那,自己是万般不能回去的,到时候该如何带桃桃生活也还是未知数。 许多事情挤压在心上,谢挽宁想的更烦了。 她刚要起身去洗一把脸,手指忽然被抓住了。 谢挽宁身形一顿,立马扭过头,自己的手被桃桃抓着,又迷迷糊糊的揉着自己的眼睛,声音嘶哑软糯:“娘亲……” 这一喊,险些将她心给喊化! 谢挽宁瞬间顾不上其他,连忙回身坐在床榻边,弯腰将桃桃给抱在怀里,拍着她的后背,温哼着声哄:“娘的乖桃桃终于醒了。” 她身子稍稍往后仰,将桃桃的脸从自己怀里让出,抬手整理着桃桃凌乱炸毛的头发,温声询问:“桃桃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桃桃乖乖摇头,眼睛直溜溜的盯着谢挽宁,半晌,她忽然扁下嘴,眼睛周围一圈红了起来:“娘……” 谢挽宁不知她怎的忽然哭起来,连忙抱起来哄:“怎么了。” “桃桃想爹爹了。”桃桃扁着嘴,抱着谢挽宁的脖子,低头脸蛋埋在她的脖颈窝里,闷声哭说:“爹爹不跟桃桃一起走。” 大致的情况,谢挽宁已然从橘琉嘴里听说了。 萧南珏给桃桃足够的父爱,完全取代了顾擢,所以担心至此。 现在恐怕顾擢站在桃桃跟前,桃桃也会装作不认识他。 她冷笑回神,歪头去看桃桃的状况,拍了拍她手背,轻声:“你爹爹不会有事的,我们也会安然无恙的生活着,等你爹爹出来见我们。” 她说的坚定,不知是在说给桃桃听,还是在说给自己听。 青诃既然说会回来寻她们,那便是会的,昨晚既是梦到他出现,那他定然是活着的。 她现在所要做的,便是等。 桃桃有些哭累了,枕着谢挽宁的肩膀,那湿润的睫毛几乎黏在她眼睛上,使其有些睁不开。 她眼神更加坚定起来,心里也在慢慢筹划一些事情。 既然是要等,那她也不能就这么白等下去。 不然等琅昼这边要离开,亦或者发生变故,乱世之下,她一个带着桃桃和橘琉的妇女,又该如何生存? 那药铺,她当下暂时就没指望上。 想着,谢挽宁放下桃桃起身,桃桃满脸懵逼,看着她要离开的样子,立马从床上爬起来就要下床:“娘,你要去哪儿?” 谢挽宁回头就看见桃桃光着脚丫,因发热导致头发黏腻的耷拉在脸上,满脸无措的看着自己,好似自己要抛弃她一样,心窝更似被人用刀用力戳了下。 她心疼的紧,明白桃桃大概是又想起的那会被萧南珏“赶走”的画面了。 谢挽宁回身将人从地上再度抱起来,喊了声橘琉,重新把桃桃抱回在床上。 简单整理下桃桃的头发,她让出桃桃跟前的位置,桃桃欲要伸手再去抓她,却被谢挽宁拒绝了。 她安抚:“娘出去办件事情,很快就回来。” “桃桃跟你一起去!” 谢挽宁摇摇头:“外面世道太乱了,娘带桃桃的话可能会不太方便,桃桃乖乖在房间等着,好不好?” “不好!”桃桃皱脸恼声拒绝,喊的清脆又大声,“当初爹爹也是这么说的!” 这声喊出来,豆大的泪珠瞬间从桃桃眼中砸落下。 第262章 蹲守 谢挽宁还是独自一人出去了。 纵然桃桃怎么挽留,到后边的发声大哭,她都并未心软。 世道太乱了,就算她运气不好,被逮住了,以那些北疆侍卫的实力,怎么说也能拥护自己离开,纵然没有,她也不过是落在顾擢的手里,如提线木偶般一样的活着。 几日过去,官兵巡逻的次数在减少,谢挽宁在朝着典当铺子前进时,也在不断观察那些官兵的行动时间。 不断绕开他们,顶着帷帽走进典当铺时,瞬间引起掌柜的注意。 掌柜多看了她两眼,声音尖锐懒散:“客人这是要当什么呀。” 谢挽宁扯下腰间的袋子丢在台面上,注意到掌柜目光,她捏着帷帽边缘往下拉,压着声音催促:“这些,看能卖多少银子。” 她的神秘更让掌柜对她引起好奇,但做他们这一行的最忌讳的便是好奇。 掌柜拆开她丢出来的钱袋,里面的东西瞬间让他来了精神,他哇了两声,拿出里头的金钗步摇,不确定的问谢挽宁:“姑娘,这些可都是上好的首饰,您确定要当?” “确定!”谢挽宁不耐烦的催促:“你就说能给多少银子。” 掌柜脸上笑容加深,他掏出算盘开始拨弄,期间还不断打量着谢挽宁,试图看出是哪家的小姐,“别着急,容在下算一算。” 谢挽宁嗯了声,典当铺里很快就只剩下掌柜拨弄算盘而散发的清脆声响。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谢挽宁的耐心渐渐消散至无。 她回望着典当铺外的街道,人越来越多,等待的短短时间里,她看到不少达官显贵,都是平常叫嚣反驳萧南珏最为激烈的那些官臣。 压下眸中要溢出的恨意不满,谢挽宁忽的眼尖看到一抹熟悉的青白色身影。 她眼瞳猛地一缩,纵然知晓自己带着帷帽,但还是转过身背对着对方,生怕被对方认出自己。 但事与愿违,谢挽宁怕什么就来什么。 身后还是响起那温良醇和的声音,“掌柜的,今日可有什么新鲜货?” 谢挽宁身体一激,她面对着掌柜,耸着肩膀企图躲在那几个北疆侍卫身后不说话,不禁有些懊恼顾擢的出现。 他一介新晋大臣,好好的来什么典当铺! 这一刻,她只祈求典当掌柜能赶紧将银子交给自己。 典当掌柜应了声,抬头见是顾擢,眼睛一亮,利索的算完最后一点,将银子全都归放在谢挽宁方才交给自己的袋子里,递给她:“一百两银子,不多不少,您可数数。” 谢挽宁一把抓过,低头压着声:“不必了。” 她带着北疆侍卫匆匆离开,着急的模样不由得引顾擢看了眼。 掌柜注意到他的视线,笑声搭话:“兴许是哪家小姐没钱来典当吧,今日的新鲜货,便由那小姐出手。” “哦?”顾擢收回眼,诧然的看向掌柜,下巴微抬:“拿来瞧瞧。” “好嘞!” 掌柜端着端盘,首饰有些凌乱又整齐的摆放在上面,看得出是才刚收购的,顾擢收起折扇,笑着低头看上面的首饰时,嘴角笑容瞬间凝固住了。 他拿起其中一根步摇,仔细辨认上面的款式纹路,笑容消散,本就不达笑的眼眸多了几分冷厉:“这首饰,是方才那位小姐过来典当的?” “对呀,”典当掌柜以为顾擢有些嫌弃,连忙解释:“小的方才仔细辨认过了,这些首饰成品极好,并不差的。” 顾擢视线又放在其他首饰身上,更加确定刚才带着白色帷帽的人是谢挽宁! 他冷哼着,将首饰丢回端盘里,“全都抱起来,晚点来取。” 掌柜笑应着声,刚要算银子,抬头就见顾擢就要冲出去,惊呼一声追上去:“大人,那银子的事情……” “来拿时会付。” 顾擢赶紧追出去,他环顾着四周,咬着牙,想要扫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不枉费他这几日一直蹲守典当铺,他就知道谢挽宁定然会走投无路而去典当铺子。 她在顾府住的那几日身上的首饰可都是自己亲手为她挑选的,他又岂会认错? 一路朝着小巷跑去,顾擢不知跑了多久,终于在小桥的对岸再次看到那抹白衣背影。 他嘴角咧开一抹阴冷的笑,大步跟上去。 但顾擢并不着急直接去与谢挽宁相认,他发觉谢挽宁身边多出了几个人。 他心猛地一提,更证明了谢挽宁离开他,又去寻了别的靠山。 意识到这一点,顾擢心里不由得燃起丝丝怒意。 他握紧拳,冷着脸放慢脚步,与他们保持既不会被发现,又能跟紧他们的距离,一直跟到看见他们走进一处住所,顾擢下意识要跟进去,就被门口的侍卫拦住:“站住!来者何人?” 顾擢停下来,指着谢挽宁离去的背影:“顾擢,我要找她。” 门口侍卫回头看了眼他所指的方向,更加警惕:“抱歉,您不能去。” “为何?”顾擢冷眉压下,沉声质问:“可是你们主子意愿?” 侍卫没说话,他便索性换了个话题:“你们主子是谁?” “自然是皇子殿下。” 皇子? 顾擢眯起眼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人,瞬间就锁定在琅昼身上,脸色更难看了。 最初琅昼来时就试图与谢挽宁不清不楚,现在她又住进了琅昼的住所,等同于受他的庇护,那他想要…… 顾擢握紧拳,着急之下又试图闯进去。 三番两次的擅闯行为直接让侍卫对他贴身了危险的标签,侍卫立马拔出腰间佩剑,冷声呵斥:“你若要再次擅闯进来,别怪我们不客气!” 刀尖无眼,利剑白光上倒映着顾擢冷然难看的神色。 他舌头顶着脸腮,看着侍卫警惕自己的模样,明白自己一时半会是见不到人了。 可还好,自己已经知晓她现在的住所。 顾擢冷脸往后倒退着,他微微仰着头,顶着刺眼的阳光眯眼看着匾额,大致记得位置后,冷笑离开。 隔日。 他再次出现在此地,又再次面对上那两名侍卫。 第263章 他早就死了 侍卫看见他,本能黑脸作势要驱赶:“你怎的又来了,滚出去!” 顾擢身体并未动弹,他这动作惹的侍卫更加不满,抬手握住腰间佩剑,“诶你这人,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 侍卫恼然拔出佩剑就要冲到顾擢跟前,顾擢却突然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玉佩:“我乃是奉太傅之命而来,前来寻琅皇子有事要叙。” 他抓着玉佩的手往旁移开,欣赏着侍卫尴尬干笑的模样,恶趣味的勾笑着:“现在,我能进吗?” 玉佩上那明晃的孙字出现在那,而周边款式瞧起来也不像是随便弄来的廉价货,侍卫不得不相了他的话,悻悻收回佩剑。 他冲人规矩行礼,声音小了许多:“您等我片刻。” 顾擢笑然点头,站在原地等候。 没一会儿,侍卫匆匆赶来,侧身殷勤请人进来:“这位大人,您跟着我来。” 他跟在侍卫的身后被带到一间书房里,顾擢走了进去,琅昼懒散的坐在书桌椅那,身形如软骨头般的靠在那,冷然的看着他。 两人对视着,琅昼忽然勾起笑,半坐直起身,“今日顾大人突然亲临我这小地方,不知是为了何事?” 没有迎坐,没有推说。 自然捶在袖下的手悄然握紧,顾擢眸底的笑意全无,脸色更提不上好看,明白琅昼是看不起自己。 这一见面,他倒像是上赶着被羞辱模样。 意识到这点,他脸色更难看了些。 但人还盯着自己,顾擢勉强提起笑,抬步走到书桌前,回眸凝了那侍卫一眼,等侍卫走出房间,他这才开口:“最初您代表北疆来宣朝所要办的事情,应是妥了吧?” “这又与你们何干?”琅昼不回反问:“莫不成我琅昼办事还妨碍到你们了?” “自然没有,”顾擢笑笑:“我们大人只是想表明,若您还未有未办成的心事,我们定会伸出帮援之手。” “哦——”琅昼拉长音调,慢慢点头:“是这样啊。” 顾擢嘴角的笑意有些噙不住,他看向琅昼的眉尾微挑,示意性的看着人。 人却好似没反应过来,又好似没看出他的提醒,迎合两声便点头去翻弄桌上的东西。 这让顾擢有些尴尬。 尴尬到,顾擢不得不怀疑琅昼是不是故意的。 他不经深呼吸,压着被琅昼这态度莫名气起的怒火,“琅皇子难道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琅昼立马回答,头也不抬:“替我多谢太傅关心。” 顾擢险些出声骂人了。 琅昼这打太极又敷衍的态度,他不爽极了。 可碍于琅昼的身份,顾擢只能强压着怒气,他也没忘记来这里的真正目的,扫着四周,又不禁转身往外走。 他这举动瞬间就吸引琅昼的注意,慢慢抬起眼冷然的看着顾擢。 “琅皇子既是远道而来来我们宣朝,我们自然是会亲自好生招待您,”顾擢收回眼神,“又何必住在这里,传出去,旁人还以为我们宣朝是怎的苛待您了。” 琅昼不以为然:“住这也不错。” 三番两次的试探都没换来自己想要的结果,顾擢心情更是落至低谷,他几乎是明示,“近日京城里是非多,有些阿猫阿狗也多了起来,琅皇子应该没那个闲情雅致去收留吧?” “阿猫阿狗——”琅昼啧了声,拍了下大腿,真顺着顾擢的话往下说:“这也得看情况,有些猫儿胜在可怜美丽。” 他抬手笑比了下顾擢:“倘若顾大人碰见,定然也难免心生怜悯之心呐。” 顾擢眼眸一缩,这是承认人就在他这里了? 他握紧拳头:“但有些阿猫阿狗,可不是表面那么乖巧。” 房间里有一瞬的安静,顾擢心知自己明示太多,急急的转开话题:“这地方那么大,琅皇子不如带顾某参观一下?顾某回去也好禀报,太傅也好放心下来。” 琅昼没动弹,手里的毛笔被用力扔在地上,他冷笑讥讽:“那你们宣朝太傅的手,未免也伸的太宽了。” “一国之君都未站出来,他一个太傅就着急伸手安排这个安排那个,怎的,你们宣朝是没有君王了?” 顾擢脸色微干,琅昼的话压的他顿然回不上话来。 他心里清楚,若这件事情传到太傅的耳朵里,他定然会被太傅寻上门来算账。 事情不能操之过急。 他吐着气,眨眼左右看着,缓了缓有些着急的情绪,垂眼低头:“抱歉,是我心急了,本担心琅皇子的休息环境会不好,这才出此下策。” 另一边。 谢挽宁刚要哄着桃桃入睡,橘琉就走了进来,“公主,听说顾大人来这了。” 怀里的人瞬间睁开眼来了精神,拽着谢挽宁的衣服迷迷糊糊的喊:“娘,”桃桃的声音小了些,“是不是爹爹?” “不是的,”谢挽宁拍着她的后背,连忙低声灌输着:“他早就死了。” 桃桃却没那么好糊弄,她拽紧谢挽宁的衣襟:“可是橘琉方才都说了——” 说的同时,桃桃转头看向橘琉:“橘琉,你方才说的顾大人,全称可是叫什么?” “叫……”橘琉下意识想要回答,就注意到谢挽宁示意的眼神,即将出口的话立马回转,她连忙转开话题:“叫顾以,是个最近新冒头的官臣。” 听到不是自己认知里的名字,桃桃亮起的眼睛瞬间黯淡下来:“真的不是啊……” 谢挽宁瞧着她这模样心疼的紧,捧着她的脸轻抬起来,“怎么了?” 桃桃扁着嘴,“以为是爹爹……” “桃桃!”谢挽宁低声喊住她的名字,又回头看向橘琉,下巴微抬,示意人先出去,这才重新将目光放在桃桃身上,她皱着眉头,有些不悦:“你难道有两个爹爹吗?” “还是说,现在这个爹爹对你不好吗?” “当然对桃桃好了。”桃桃闷着哭腔,委屈道:“只是桃桃想问那个爹爹,为什么不要桃桃了。” 这个回答,刺的谢挽宁心一疼,忽然不知该如何安抚。 第264章 试探接近 她不知该如何回答桃桃的话,毕竟当初的自己也很想问问顾擢,更想将他的心抛出来好好问问,到底为什么。 相恋那么久,桃桃更是在他们两人最相爱的时候所生下来的,怎会说不要就不要了。 就因为昭阳是他最初倾心之人? 就算仇基本得报,只差临门一脚,可前世的委屈还是阵阵浮现起来。 谢挽宁咬紧牙,只能寻别的理由来安抚桃桃,哄着人入睡后才从桃桃房间里离开。 橘琉站在门外,谢挽宁面上的情绪收敛了些,她大步走过去,低声叮嘱:“以后不要在桃桃面前提起关于顾擢的任何事情,包括他的名字。” “奴婢知晓了。”橘琉乖顺道。 见人安分聪明,谢挽宁怕橘琉会说漏嘴的心也放松了些,她带着人往外走了几步,“方才你说顾擢来这,是什么意思。” 橘琉小声将刚才看见的事情说给谢挽宁听:“此刻应当还在琅皇子的书房里商讨。” 商讨吗? 谢挽宁微眯起眼神,倒是没想到顾擢会寻上门来。 那大抵是昨天在典当铺时,顾擢认出自己来了。 她叹口气,“咱们做好换地方的准备。” “是为了躲那顾大人吗?”橘琉好奇反问。 “嗯,”谢挽宁轻声应着,“绝对不能让他看见我和桃桃。在琅昼这,我还能保持一定的自由,可在他那不会。” 她斜眼看了眼橘琉:“在他那,我也不能保证你的安危。” 橘琉瞬间被唬住,谢挽宁没有多余调侃的心思,冷声道:“我只清楚,这次叛变他应当也掺和了一脚!” 她眼神蓦然冷了下来,对顾擢的恨意也多了几分。 凭借当时她在顾家时顾擢说的话,谢挽宁就明了他定然参与不少对付萧南珏的事情。 若南珏已去,她必定会寻个绝佳的机会,赐顾擢一死来祭奠。 强烈的恨意支撑起她的胸腔,谢挽宁气的上下起伏着,恨不得现在就将那些害得她与爱人分别的那群人碎尸万段。 但很可惜,她现在并没有这个能力。 橘琉看出她的想法,忽然想到什么,试探问:“公主,咱们想开点,那如果咱们能从顾大人那得点消息呢?” 谢挽宁猛地回神看向她:“什么意思。” “您说此次事件,这顾大人也掺和了一脚,”橘琉警惕看了眼周围,又探身凑到谢挽宁跟前,压声:“那不是祁王最后的下落线索,这顾大人也是知晓的?” 谢挽宁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对啊,顾擢纵然那会没有明确跟着前往皇宫,但他也是太傅手下的人,总归是知晓一定的消息的,还有那宋燕华。 她想起那会两人的对话,心里疑惑不断加深。 可转而又想到顾擢对自己的态度,谢挽宁五官瞬间皱起来:“不成,我若是试探近身,会直接被抓起来的。” 那段在顾府三番两次的要被侵害的场面,谢挽宁忘却不了。 两人陷入了沉默。 “公主,”橘琉犹豫了下,旋即坚定喊:“不然奴婢去吧。” 谢挽宁疑惑:“你去?你怎的去?你不怕出事吗?” “奴婢不怕!”橘琉摇头:“若是没有您,奴婢早就死在那群贱人的手下,奴婢自然是要汇报这恩情的。” 谢挽宁张了张口欲想要说什么,却也被橘琉阻止:“您也别说郡主的事情,那本就该是奴婢该做的。” 望着橘琉坚定的眼神,她叹了口气:“我不能保证顾擢不会做什么。” “奴婢说了,”橘琉笑了笑:“奴婢不怕,而且若真发生什么,奴婢知晓您也一定会带奴婢离开的。” 这下,谢挽宁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她也只能将此事委托交给橘琉去办,眼下,她迫切的想要知道关于萧南珏的任何事情,可惜琅昼不说,不帮,那她只能自己想办法。 顾擢从琅昼书房里出来的那刹那,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忽然有道声音喊住了他:“顾大人!” 顾擢停了下来,顺着声音回头看去,绿荫树下,一婢女正朝着自己挥着手,他眉头微拧起来,并不记得自己认识眼前的人。 对方提着裙摆快步朝着自己这赶来,又跟做贼似得左右看了眼,示意他往她方才来的方向过去:“您这边请。” 下意识下,顾擢跟了过去。 两人来到角落,顾擢看着眼前的人,淡漠话起:“现在可以说你喊我的目的了吧?” 橘琉转身,抵在腹前的双手忍不住揉搓起来,是她一贯紧张的模样,她吞了下口水,“寻您来,是求求您能帮我家公主!” 顾擢注意到她的神态动作,疑惑心更甚,他挑眉反问:“公主?我可记得北疆的公主并未跟着你们琅皇子来到宣朝。” “奴婢说的公主,并非是北疆公主!” 顾擢瞳孔缩紧,一把攥住橘琉的手腕:“是不是昭宁?!” 他声音泛着抖,黑瞳紧紧盯着橘琉,抓着橘琉的手更加收紧,急声催促:“到底是不是!” “是……是啊。”橘琉脸色瞬间苍白,手腕疼到忍不住叫出声来,可顾擢却没放开她,冷声警惕:“她在哪……!” “自然就在这里。”橘琉倒吸口冷气,抖着声,眼圈瞬间红起来,却还是坚持着说:“这次,便是公主听说您来,托我来寻您的。” “寻我?”顾擢冷眼蓦然松开橘琉的手,冷笑道:“寻我作甚?她为了离开我,甚至不惜与人勾结逃跑,这会怎又寻上我了。” 橘琉揉着似是要被顾擢捏碎的手腕,疼的眼泪险些收不回去,她眨眼半垂下,“您有所不知,当初的公主也是有苦说不出。” “能有什么苦衷!”顾擢不信她的话。 “您应该知晓,公主与那郡主关系亲近,听说更是把那郡主当成自己的孩子对待吧?”橘琉缓声解释:“但琅昼此人可恶至极,竟拿郡主的性命来威胁公主与他见面!” 她叹了口气:“公主担心她的性命,才逃跑出来赴约,结果直接被他扣住了!” 第265章 她没明说 顾擢眉眼松开,谢挽宁与传闻的郡主之间关系好一事,他是有听说的。 可单单这句话他并不相信谢挽宁真的只是因为这个理由,他摇着头:“若是因为这个,她大可以与我讲明。” 他手指点着土地:“当然,现在也可以。她要真如你虽说的这般,那现在站在这里与我讲话的人应该是她。” “大人呐!”橘琉叹气连连:“您怎的还未想明白!若是公主能来见您,以她的聪明才智,又怎会逃不出去?” 顾擢没反驳,以谢挽宁在傅府的所作所为,的确如此。 给她一定的空间,只要她想逃离,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除非实在被困的无计可施。 他坚定的心开始晃动摇摆,从方才的不相信,到隐隐试探,顾擢半抬眼扫向橘琉:“那她现在关在哪?带我去。” “现在还不能。” 顾擢才动摇的心又瞬间坚定冰冷下来,他冷笑着,果然又是骗自己的。 他双手抱胸,整个人倾斜往后靠去,“现在又不能?” “是的,”橘琉点头,略带嫌弃的扫看他一眼:“在琅皇子那,您都要走了,要是待会又出现在这里,有失妥当吧?” 顾擢面上情绪怔愣了下,橘琉抓准时机继续拱火:“您倒不如明日在来时,便来这处,奴婢自然会来寻您,带您去瞧瞧,您心里也放心,不是吗?” 全顺着顾擢的想法去说,顾擢自然是没话可讲。 好不容易坚定冰冷的心上出现一丝裂缝,整颗心又剧烈晃动起来,心底没来的一阵慌忙无措,又藏匿着期待。 若此事是真的,在离开他这几日,挽宁可是想清楚要重新与他在一起了? 外面乱世纷纷,终归还是他身侧最好,等她真的回归那时,他也会重新加倍的对她好,他们定然会再有一个可爱的孩子,最好不要是女儿,这样她就不会想起鸢鸢而伤心。 橘琉见眼前男人思绪有些出神,嘴角更是满满噙着笑,猜测对方可能又在意淫什么,浑身就忍不住一哆嗦。 她搓了搓手臂,趁着人没注意,厌恶的扫了下他,回头扫向四周,“话已至此,奴婢先行告退。” 隔天午时。 顾擢再次来时,门口的侍卫已经认得他,并未出手去拦,派人去通知琅昼。 在侍卫的带领下,他再度朝着琅昼的书房靠去,经过昨日与橘琉谈话的地方,顾擢鬼使神差的,听了橘琉的话,微微偏头朝那看去。 那矮墙绿荫之后,青黄色的衣角露了出来。 他眼神微暗,视线拉回至眼前给他带路的侍卫,顾擢手稍握成拳头,忽然停下了脚步。 跟前背对着他的侍卫并未发觉出来,仍然自顾自的往前走着,顾擢顺势扭身,轻手轻脚的朝着橘琉所站的地方快步赶去。 橘琉正无趣的站在角落低头用绣花鞋踢着小石子,肩膀忽然被人猛地一拍,吓得她整个人瞬间要跳起来了。 她惊呼回头,蓦然对上男人晦暗又裹挟着兴奋期许的眼神,连连后退两步,冲人行礼:“顾大人。” 顾擢举起食指抵在唇前,“嘘!” 他回身看了眼带领侍卫的方向,拽着橘琉的肩膀把人往更里面拉去,两人一前一后的,橘琉被他拉的踉跄好几步。 直至拉到顾擢觉得安全的角落才停下,他把人拉到自己跟前,“不是说要带我去看?” 橘琉捂着被顾擢拉过的地方,她痛到皱着脸,上下揉搓了好几下才缓过劲来,迎着顾擢阴沉晦暗的视线,她连连点头:“自然是要带你去看的。但是……” 她面上划过犹豫,顾擢眼神凝起:“但是什么?!” 他再度拽着人,把人拽到自己跟前,恼然不已:“你耍我呢?” 橘琉怎想到顾擢竟是这般一点就炸的人,跟之前自己从谢挽宁那了解的性格完全不同! 她不清楚是不是因为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让他大变样,但橘琉明白,要是自己不赶紧解释清楚,顾擢肯定想弄死自己。 害怕之下,她连忙解释:“但是公主的房间是有人看守的,我只能带您远远的瞧上一眼,以便您明白奴婢所说的都是真的。” 顾擢拽着她手的力道微松,挑眉反问:“只是如此?” “奴婢又岂敢骗您。”橘琉泪汪汪说。 他彻底松开橘琉的手,抬掌稍稍往上抬,示意人往前走。 两人就这么来到一个角落,橘琉踩在一小山丘上,回头看了眼顾擢,示意人往前看。 顺着她指的方向,顾擢就看到一扇窗户。 那窗户敞开,他稍微调整了下站姿位置,身子微偏,果然看见他心心念念的女人坐在那。 他眼睛瞬间亮起,激动的情绪遍布顾擢整张脸,几乎是下意识的,他迈步往前踩了一脚,可又强忍扼制住的压着自己,脖颈处的青筋慢慢突起。 寻找快一周的人,此刻就在他的面前,顾擢咬牙,更加痛恨自己地位不高。 以前因为权利不够,顾家没落,而他为此寻上昭阳,现在又地位不够高,名声更不够大,面对心爱的女人被困在他人房中,他就算想要将人打走也不敢动。 真是窝囊! 他心里痛骂一句,恼然不已。 忽然远处响起房门被开的声音,顾擢视线被吸引拉去。 就着那扇窗户,他看到本该也在书房的琅昼此刻也出现在此!脸上更挂着不满,进来就直冲到谢挽宁跟前恼声在质问什么。 两人很快就产生了肢体上的一些接触,瞧得顾擢心一紧,下意识想要凑上前。 “顾大人!” 身后响起橘琉的低呼声,她连忙伸手拽住他,在顾擢回头看来的瞬间又松开,小声解释:“您不能这般。” 房间里。 琅昼大步流星的走到谢挽宁跟前,掌心怒拍桌面,恼然质问:“你什么意思?” 谢挽宁放下织布,抬头故作茫然不解:“怎么了?” “别给我装傻!”琅昼翻了个白眼,“你好端端的跑去典当铺当那堆首饰作甚?” 第266章 煽风点火 针线被她放回篓子里,谢挽宁面上的茫然慢慢褪去,清冷眸子里满是淡然:“怎的,不能典当吗?” “也不是不能,”琅昼踢开她身边的凳子出来坐下,捶着桌面:“但你要是缺银子你可以与我讲啊,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谢挽宁垂下眸子,“你会与我辩解条件。” “我……”琅昼瞬间语塞,这的确像是他近期会做的事情,可他当下却顾不上这些。 想到自己后来要做的事情,琅昼揉着太阳穴,有些无奈:“你也可以先试探我一下啊。” 谢挽宁:“……” 她定定无声的看着他,瞧的琅昼自身也有些不好意思。 他偏开眼,耳朵蓦然被蹭上一抹粉,扯下自己腰间钱袋胡乱丢到谢挽宁的怀里,“这里大概也有小一百两,足够你干些你想干的事情了。” 他声音开始泛弱,“别到时候传出去,还以为我琅昼刻薄你。” 瞧着他这模样,谢挽宁又低头看着自己怀里沉甸甸的钱袋,不由得轻笑出声:“我倒是没想到,你竟还有这般可爱的一面。” “我哪可爱了!”琅昼炸毛回头,脸上更显不耐。 他龇牙咧嘴的抓着头发,半点在外的威慑力都没有,宛如少年郎那不服输嘴硬的气性出现。 窗外,顾擢看的心猛地下沉。 现在的他,是彻底相信橘琉说的话。 见琅昼更加不满的冲谢挽宁大叫,他恨不得赶紧冲过去进屋,替她承受这一切。 但他清楚,自己若是这会过去,可能之后更别想进来了。 他有些颓废的低下头,握紧自然捶落下的手,偏头问:“她派你来找我寻求帮助前,可有说过我要怎的去帮她?” “这,”橘琉面上满是为难:“这奴婢不知。” 她似是又想起什么来,握拳打在掌心里,“但奴婢有了个主意,可以让琅皇子的视线暂时不在公主的身上。” 顾擢眯起眼:“你不会是说,让我从正面去吸引琅昼注意吧?” “大人好聪明!”橘琉笑着冲人竖起大拇指,“您只需要想办法去折腾琅皇子,他注意力自然而然就能被吸引,公主有了脱身机会,自然也会通知奴婢与您打配合的。” 顾擢并未着急应下,而是在思考此事的可行性。 他纵然帮太傅等人去对付萧南珏一事算是成功,但他本人在宣朝朝野的话语权并不高。 如今他心思又全都在寻找谢挽宁身上,对太傅那边派的任务并不怎么上心,太傅已然对自己有些不满。 要是又因为此事…… 顾擢垂下眼,没过多久便妥协。 罢了,他耸肩无奈轻笑着,谁叫自己当初欠她的。 谢挽宁掐着时间,在琅昼没注意到的地方稍稍偏身,寻了个角度用余光往外看,果然在她与橘琉约定的地方看见顾擢的身影。 她嘴角微勾,指尖有规律的在桌上敲打着,按照他们先前合说的时间,顾擢应当也看了好一阵她与琅昼在房间里的事情,大概也会相信橘琉与他说的话了。 事情成功一半,谢挽宁心情大好,对于眼前的工具人,她也没继续对付的心思,应着他的眼神,敷衍似得点点头:“明白了。” “明白就好。” 琅昼也并未有继续待下去的念头,书房还有个人等着他要见。 他烦躁起身要走,又想起什么,停顿了下,偏身回头:“改日寻个时间,赶紧去典当铺把你前面的首饰都给赎回来,想买什么再多去买一点,我出钱。” 谢挽宁眉眼弯弯,笑着往前探身:“琅皇子大气!” 琅昼撇撇嘴:“对你这么好,也就只换来这一句,就没有其他的想法?” “那没有。”谢挽宁笑道。 琅昼叹气直望房梁,“行吧,那可能我真没那个气运。”他摸着鼻梁,回头小声嘀咕:“倒真让那小子撞大运了。” 他小声嘀咕着,谢挽宁也没听清他说的话,便随便去了。 等人走后,她便迫不及待的将琅昼送给她的钱袋反过来提溜着,放任里面的银子全跑出来。 她正细数着琅昼给的银两,又起身去将自己典当出来的银两掏出来,将两份都放在一块细数着。 “这份留着退路,这份留着给桃桃买衣裳首饰,这份给她留着当嫁妆……”她将满桌银子进行归类,把之后的退路全想好。 谢挽宁已经想清楚了。 之后若是一直恢复不到原来的生活,那这些银两便是她们母女两以后压箱底生活的钱。 这样之后不论发生什么,再加上那间药铺,她们母女两也吃穿不愁。 还未彻底盘算干净,房间就被人从外边推开了。 谢挽宁抬头看了门口一眼,又低头继续忙事:“你来了。事情办的怎么样?” “您交代给奴婢的,奴婢都办妥当了。”橘琉笑着走进来,看见谢挽宁面前满桌的银子,忍不住细算了下,有些惊讶:“这些好像已经超出您先前所说的那些银两了吧?” “嗯。”谢挽宁点头笑着,双手抱胸,看向橘琉时下巴微扬,像一只得逞的狐狸:“刚从琅昼那得手的。” “琅皇子竟这般大方?”橘琉看着那些银两,眼睛亮堂的很,她忍不住幻想,开玩笑说:“那奴婢要是之后帮他做事,他是不是也会随手给奴婢甩一堆银子作为报酬?” 谢挽宁好笑的看她一眼,倒也没说什么,毕竟人都对银子有一定的执念。 像橘琉这般单纯只为留在她们母女身边报答的人,并不多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橘琉帮她一同分类整理桌上的银两,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公主。” 谢挽宁停下手上的动作,疑惑的看向她:“嗯?” 橘琉好奇问:“您交代的事情,奴婢都安排妥当了,但是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她皱着脸,双手不断比划着,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描述,酝酿了半天才憋出话来:“……就是顾大人那边啊,让奴婢去煽风点火,那后续又该如何?” 第267章 轻易收买 银两快整理好,谢挽宁手撑在有些泛酸的后腰处,她伸了个懒腰,歪头半眯着眼细想着橘琉的话:“嗯……后续也不着急。” 印象里的顾擢,疑心太多,顾虑也是。 短短几个片段虽然能大概让顾擢相信,但也不多,中途若是有奇怪的地方,他随时都会再度给他们贴上怀疑的标签。 而他最为靠近太傅,顾擢是他能接近太傅,能得知萧南珏最快的路径,她不允许出任何问题,所以不能操之过急。 必要时,顾擢也将是她最锋利的一把刀。 皇宫里。 昭宇又重新被拉到御书房,摁在书桌前坐下。 他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奏折,眼前顿感一堆星星围绕着自己转,懊恼叫出声来。 太皇太后坐在不远处的茶凳上,余光斜眼淡淡看了他一眼,端起茶杯低头喝了口:“皇上还是火气别这么大了。” “本王如今早不是皇上了,”昭宇烦躁的抓抓头,躁郁的丢下手里的东西:“说好的当个潇洒的王爷过完这一生,怎么又将本王拉来当这破皇帝!” “皇上!”太皇太后厉声打断他的话,“有些话,您还是掂量几分在说出口吧。” “本王说的又哪里有错?”昭宇有些崩溃大喊,他自愿与萧南珏签署下那合约时就已然想清楚,而后彻底当他的逍遥王爷,尝够甜头后更是觉得自己做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现在又让他回到之前痛苦的生活里,昭宇又怎的如愿? 他索性将毛笔丢在桌上:“当初皇叔都答应好了,是你们又来骚扰我,把我喊回来的!这一堆奏折我怎的能看的完?” “不成气候!”太皇太后嫌弃的将手里茶杯放回手旁茶桌上,更加不满:“这些都是您成为皇上必经手观看的东西。” “既然当初萧南珏都行,那现在,你也自然能行!” “太后!”昭宇崩溃喊着。 太皇太后并没有如以往那般依着昭宇,对昭宇的求救熟视无睹:“在不赶紧做,那你今日又要做到什么时候?” 昭宇一口气卡在胸口处不上不下,面对太皇太后的不帮衬,他只能认命去做。 他烦躁的吐着舌头,有气无力的将看完的奏折丢到一边,心里却更加想念有萧南珏的时候了。 如果有他在,自己又何必经理这些。 思索想念间,吐槽的话不经从他嘴里跑出:“当时要是皇叔出事,您也出头帮衬的话,皇叔又岂会落到不知所踪的地步?” “昭宇!” 太皇太后恼声喊他:“你怎的真这般被人轻易收买?” 她忿忿起身,拍着掌闹心喊:“当初是他说好话说的好听,结果后边将你位置给抢走的!” 昭宇撇撇嘴,没去反驳太皇太后的话。 御书房的门忽然被敲响,两人双双抬头朝门看去。 门被推开,宋燕华一身粉嫩装扮,提着食盒走了进来,她有些诧异太皇太后的到来,规矩温宁的冲她行礼:“太后娘娘。” 太皇太后心情被昭宇折磨的有些差劲,此刻瞧见宋燕华,心情更加低落,嘴上不饶人:“宋贵妃今日怎的有时间来见皇上?先前可没见你这般殷勤啊。” “近日时间充裕点,又念及皇上事情繁忙,就亲手煲了汤,”宋燕华稍抬起手中食盒,在太皇太后的眼中晃了晃:“给皇上补充点营养。” “那敢问,”太皇太后偏身站在那,季嬷嬷搀扶着她的手臂,“先前皇上出事时,你又去哪里了?” 听出太皇太后话里的不对付,宋燕华眸低划过一片冷凝。 她面上挤出笑:“自然是在后宫待着,后宫女眷不涉政,那阵子,燕华也是担心皇上的,但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宋燕华说着,有些无措慌忙的站在那,看着太皇太后,目光又无辜般的转落在昭宇的身上,叹气说:“若因为燕华的某些行为让太后娘娘觉得不妥,那燕华在这像太后娘娘道歉。” 太皇太后脸色更加阴沉,旁边的季嬷嬷也抿出了几分味道,率先出声呵斥:“宋贵妃这话,莫不成还怪太后,嫌太后管的太宽了是吗!” “天地良心,我又怎会这般想?” 昭宇夹在两人之中,左看着宋燕华满脸委屈又倔强的模样,右看着一向疼爱自己的奶奶如今满脸阴沉,对宋燕华十分不满的模样,叹了口气。 他出面走到宋燕华跟前,主动伸手将装有她煲的汤食盒接来,低声致谢:“多谢。” 他转身将食盒放在桌上,太皇太后又凑了过来,沉着脸:“这汤,皇上还是先验证一遍较为好。” 此话一出,御书房里瞬间陷入一阵沉默。 昭宇下意识看向宋燕华,她脸上青白变化着,又似是将委屈全数吞进肚子里,低头偏开了眼。 他瞬间拧眉,拨开季嬷嬷伸来欲要端走汤去试毒的手,“太后这话意思是,燕华还会害我?” “防人之心不可无。”太皇太后冷眼警惕的看着宋燕华,打心底便不信任她。 罪臣之女,相安无事的在皇宫里本就有些奇怪,更别说生活的与以前一样。 她不相信萧南珏会看在她只是女眷的份上,就这么放过她。 昭宇恼然:“您就是疑心太重了!别把您之前的心思都放在我这啊。” 他边说着,边推着太皇太后往外赶:“时候也不早了,您也该早些时候回去休息!” “哀家的好昭宇啊,你可千万要信哀家啊!”太皇太后回头无奈喊着。 但昭宇并不相信,将主仆两人全都赶出御书房。 很快御书房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人,昭宇回到桌前,望着还有些黯然伤神的宋燕华,不经有些拘束。 他挠挠头:“哪个……” 盯着宋燕华的侧脸,昭宇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太后她便是那个性格,一直都警惕惯了,整日与本王灌输的也都是那些,你别放在心上。” 宋燕华慢慢偏回眼,轻声开口:“明白的,太后娘娘也是为了您好,这些我都懂的。” 第268章 愿不愿意跟我走 “不是……”昭宇不知该怎么说了,只好当着人的面端起那碗汤,仰头一股脑喝下。 满满的一碗汤只剩下小半碗,昭宇如给夫子检查作业的学生般,端着那碗汤凑到她面前给她看。 宋燕华嘴角慢慢扬起,她眼眸微闪:“对了,那祁王殿下,还是寻不到吗?” “寻不到。”昭宇甩了甩脑袋,有些烦躁的用手掌顶了顶额头,叹气道:“若能寻到的话,我又怎会苦哈哈的出现在这批阅奏折?都不知道跑哪里去寻欢作乐呢!” 一想到自己先前自由自在的生活,昭宇脸上不禁浮起遗憾与羡慕。 她眨着眼,“就没动过寻他的念头吗?” “动过啊,”昭宇大大咧咧,懊恼神色非常:“但我手上其实也没什么势力,太后也不帮我。” “那兴许,”宋燕华顿了下,循循试探开口:“你在稍微去找一下,就能找到呢。” 昭宇并没有明白她话中的意思,直摇摇头:“找人的活,不应该落在我身上。” “皇上——”宋燕华语气幽幽,咬牙切齿,又有些无语:“您这般想他,兴许老天有眼,听到您日日吐槽的心声,让您一寻就寻到了呢。” 昭宇摆摆手:“他是死是活都不清楚,我现在去找——” 话说到一半,昭宇就顿住了。 他猛地看向宋燕华,不大的眼睛里满是震惊,“你的意思是……” “燕华也不清楚,但燕华相信老天有眼。”宋燕华轻笑着,立马打断昭宇的浮想联翩。 “清不清楚不重要,”昭宇好不容易聚集的想法被散开,他啧了两声,“皇叔说不定真如你方才猜的那般还活着,只要我寻到他,那我当下这苦日子就能迎来终结!” 宋燕华笑着附和点头:“那便助皇上如愿以偿。” 从御书房离开,宋燕华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 她匆匆回到寝宫时,脸上的笑容已消失大半,冷着脸做回木凳上,呼吸有些急促。 “娘娘。”春觅出现在她身侧,低着头:“您交代的事情,奴婢已完成了。” 宋燕华头疼的揉着太阳穴,春觅见状立马有眼力见的凑到她身后给她揉着:“奴婢给您揉着。” “嗯。”宋燕华淡声应着,她闭着眼,身形往后靠去,完全靠在春觅的身上,恼声轻骂:“昭宇就是个蠢货!关提醒他,就费劲本宫一堆口舌,与旁人讲话都没这般费劲。” 春觅附身低头,指头轻捧着她的脸,小声说:“娘娘,小心隔墙有耳。” “不用管。”宋燕华摆摆手,吐气不耐:“他们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寻找萧南珏身上,谁又管我们?” 她顿了下,轻嘲一下:“哦,太皇太后那最近盯我盯着太紧。” 春觅将手从宋燕华的太阳穴上落下,轻捏着她的肩膀,“那太傅那呢?您还要去帮忙做事吗?” “为何要去?”宋燕华啧了两声,拧眉不屑:“本宫能帮到这份上,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若不是萧南珏,本宫又岂会去帮?” 越说越烦躁,宋燕华叹了气,扭身从一旁的桌上接过春觅早已为自己准备的茶水端起来喝了下,消浇心中的恼意。 半晌,她斜眼开口问:“祁王那,可有联系你?” 春觅松开手,摇头:“并未,奴婢这几日一直在守候着,兴许祁王殿下还未完成吧。” “去联系。”宋燕华吐声,拨开春觅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指着架子上放着书纸墨水的篓子,“给本宫拿过来。” 春觅听话去取,又给宋燕华摆放在桌上展开。 她提起笔,利索的在书纸上匆匆写下一段话,撵着书纸左右两边稍微挥了挥,等上面的墨水干了些后才卷起来交给春觅:“把交到他手里。” 很快,北疆出事的消息传到琅昼的耳朵里。 他看着手里的纸条消息,脸色如同墨水般难看,没过片刻便将纸条揉成球丢了出去,低低咒骂声。 一旁的侍卫瞧得不敢出声,耸着肩膀站在那,试探性问:“皇子,咱们要现在出发吗?” “不然呢。”琅昼恼然,双手叉腰,低头呸了声:“温道尘果然够贱,想都不想就肯定是他做的!” 他重重吐出口气:“现在,立刻去帮我收拾,三日后出发。” 侍卫点点头,转身就要出去,可又想起什么,刚跨出门槛的脚又收了回来,扭头悻悻的看向他:“那……昭宁公主呢?” 琅昼拧紧的眉头稍稍松散,舌头顶着脸腮,躁郁的脸上多了些担忧:“……不知。” 他不清楚昭宁的想法,但至少之前自己试探几次的结果都是不去。 但他要是彻底离开后,温道尘那肯定会对昭宁下手……不止是他,还有其他势力,都对她,以及桃桃虎视眈眈。 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弃人于不顾,那人也会弄他的。 琅昼重重吐出口气,摆摆手让侍卫先出去,自己转身到内屋的一个角落里等候。 大抵等了半个时辰,琅昼也没等到萧南珏的出现,直至耐心几乎到告竭的地步,他叹了口气,还是走出房间。 谢挽宁正在小声与橘琉规划之后的事情,房门就突然被敲响了。 她抬起头,冲着橘琉比了个眼神示意,橘琉立马去开门。 门被打开,琅昼大步流星的走进来,径直走到谢挽宁的跟前,他下巴微抬,颇有些居高临下的味道:“我要回北疆,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此话一出,房间里的人都齐齐的看向他。 谢挽宁眉眼重重压下,有些闹然的看着琅昼,对他三番两次的提出这问题感到十分的不满:“不是早就说过了吗?我不去。” 琅昼面上并没有再度被拒绝,而产生的恼意,他神情淡然,回头看向橘琉:“你先出去。” 紧接着,视线又转落在桃桃身上,“带着她,去昭宁的房间里待会,我和昭宁有话要单独说。” 橘琉没动弹,看向谢挽宁,见人点点头,才照做牵着桃桃的手离开房间。 第269章 三日后出发 房间很快就只剩下他们两人,谢挽宁后腰往前塌了些,耸肩蹙眉看着眼前人:“这下他们都走了,你能说了吧?” 琅昼往前走一步,稍抿着唇,盯着她的眉眼,认真道:“现在的你,是守着我的庇护。” 他食指指向自己胸口,“我的。” 谢挽宁这才意识到不对,紧蹙的眉头微微敞开,脸色很快变得难看。 顺着琅昼的话细想下去,她才发觉到什么,如今顾擢等人都知晓她的存在,倘若琅昼离开,那四面八方的人都会冲向她,包括她的桃桃。 到时候她们母女二人,将没有天地可去。 瞧着她的模样,琅昼明白谢挽宁是听进去话了,缓声继续吐话:“顾擢这几日发觉你的存在,此后几日也会持续盯着我这地方。” 他话一顿,话锋转开:“昭阳,也明白你在这。” 昭阳? 从琅昼话里听到这个人名,谢挽宁有些惊讶:“你怎知晓?” “自然是温道尘那。”琅昼说:“就是那个趴在你院门,想与你叙旧谈话之人,昭阳这会便是在他手下生活。” 他继续说:“他此前越过我直接对你动手,又来糊弄我,倘若我离开,你又留下,你觉得单凭你们的躲藏方式,他难寻到你吗?” 谢挽宁听的有些沉默。 琅昼所说的话,是她并未考虑到的地方,她只想着退路,只想着吃饱穿暖,以及躲避顾擢那,调查萧南珏的下落,可却独独忘记了追杀。 没了他们做庇护,她的仇家可不少,而她身上所拥有的银子,要是想雇佣护卫,又坚持不了几日,更别说那些护卫能不能护得住她们。 种种比较之下,谢挽宁明白,跟着琅昼前往北疆是最好的选择。 她冷面犹豫的表情落在琅昼的眼中便仍然不愿,更莫名抿出一抹……嫌弃的味道? 他脸色唰下掉了下来,颇有几分跳脚的味道:“本皇也不是求着你跟我去北疆,你……” “停停停!”谢挽宁抬手比手势直至他继续往下说。 瞧着人一脸懊恼红温,她明白琅昼想多了,她有些无奈:“我没不同意。” 琅昼一噎,到嘴边的话又落下来,吞进肚子里,面上漂浮几分尴尬,不自在的揉了揉脖子,偏过头,重重的:“噢。” “我跟你走,但是你也得帮我个忙。” 琅昼眉头一跳,无语气笑回头:“说得好像本皇在求着你来,你自己的性命你爱在乎不在乎,与我何干……” 转而又对上她看过来的目光,琅昼噎唔一下,彻底败下阵来:“什么忙。” “我需要知道萧南珏的下落。”谢挽宁认真道。 她手放在桌上,一字一句,不给琅昼糊弄的机会:“我知晓你是担忧我的安危,这才主动提出把我带去北疆,但我有自己的执念。” “执念不除,我纵然在北疆带着,也会思念成疾,到时候会更麻烦你。你就当好人帮到底,再帮我这个忙,好吗?” 说到后边,谢挽宁语气里更是多了几分祈求的味道。 琅昼无语凝噎,他想要拒绝,却在迎上她那双充斥恳求的双眸时,狠心的话,始终说不出口。 他妥协,他低头:“好,我答应你。三日后,我们出发。” 这一刻,谢挽宁脸上重新扬起笑容,她将桌上的糕点推出:“尝尝吧,我亲手做的。” 琅昼撇了她一眼,对她这作为更是气笑,面上作忿的把那一碟都端上,“这就该全都是我的!” 谢挽宁忍俊不禁:“都你的,都你的。” 出发当天,谢挽宁怕引人注意,还是给桃桃寻了一套与橘琉一样的服饰衣裳,离开房间前,她捧着桃桃的脸蛋,小声叮嘱:“这一整天,你都跟在橘琉身边。” 桃桃乖巧,更大概明白谢挽宁说的意思,轻轻点头:“好。” “我们桃桃真乖,真聪明。”谢挽宁笑着摸头。 她起身推开门,率先要走出房间,迎面一刀刃直冲她的面门而去,她身体下意识往后倒仰去,那刀面贴着她的脸切过。 谢挽宁猛地后退,她喘着气,震惊的看着眼前人,眼神半眯,歪着脑袋似是不解:“不会吧……这是你们出发前的仪式吗?” 但对方并不听自己所说,提刀就冲着自己砍过来。 橘琉尖叫着将桃桃护在身后,抱着人躲在角落里,谢挽宁瞬间确定是真的刺杀。 她心里咒骂不断,明白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寻到机会立马跑出去:“来人啊!有刺客!” 这次的刺客速度远比之前见到的。 谢挽宁还没跑几步,就感觉到后脖颈一凉,头上一轻,回头就见自己头发大把大把的掉! 稍稍抬眸,自己长及靠腰的头发被砍到下巴附近了! 她眉宇间藏着气恼,谢挽宁尖叫一声,绕身忽然回神,趁着刺客还没回手,抬脚就冲着男人最致命的地方踹过去。 刺客痛苦叫了声,停在原地,捂着双腿间的地方,一时间没有追上来。 谢挽宁得以空隙后再度逃跑。 她刚冲出远门,琅昼就携带着人匆匆赶来,他们听到动静一刻都不敢停留,过来就看见那刺客痛苦的捂着某一处地方。 瞬间,他们怔住了。 琅昼伸手将人拽到自己身后,走过去一瞧,脸上不禁多了几分耐人询问的表情。 刺客缓过劲来见人一多想要逃跑,但琅昼带来的人直将他给包围。 他回过头,大拇指倒指着刺客的方向,戏谑惊讶:“这你踢的?” “不然呢?”谢挽宁翻了个白眼,喘着气,多次被追杀后情绪也有些恼,不明白自己什么势力都没有,也能被追杀到这地步:“刚才寻到机会就踢了,怎么。” 她单手叉着腰,喘着气看着琅昼,活动着脚踝,“琅皇子也是想要体验一下被踢的感受吗?” “啧。”琅昼不满,“火气别这么大嘛,我这不也及时过来救你了。” 谢挽宁撇了下嘴,懒得与对方多说,扭头有些担忧的去寻找桃桃和橘琉的身影。 第270章 懦夫 人一走开,琅昼脸上的笑容骤然消散。 他侧身冷扫向被侍卫抓住的刺客,抬步径直走到对方跟前,手指挑起他的下巴,迫使人抬头直视着自己,他左右摆动端详着,冷笑道:“胆子倒是大的,竟敢来刺杀本皇的人。” 捏着刺客下巴的手指加重,琅昼语气冷然:“你背后主子胆子倒是挺肥的啊!” 刺客挣扎着,眼睛忽然瞪圆,脖颈上暴露在外的肌肤更是暴起青筋,以琅昼的角度看的一清二楚。 他眼神一冷,瞬间明白对方要干什么,捏着下巴的手指一松,转而往下落几分,掐着他脸腮两边用力捏着,让刺客张大嘴。 站在琅昼身边的侍卫非常有眼力见的发觉琅昼的意图想法,立马凑上去,两人配合着,将刺客藏在脸腮处的毒药取出,一把甩扔在地上,又随手淘来一块抹布塞进刺客的嘴里,防止他自尽。 刺客唔唔不断,自杀又不能自杀,更反击不了,绝望情绪瞬间笼罩在他额头上。 “拖下去。”琅昼抽出手帕,温吞仔细的擦拭着手指,冷声道:“调查出他背后的人是谁。” 另一边。 温道尘阴沉着脸,大步流星的朝着一处房间走去,步步带风,浑身都似是被阴霾所吞噬笼罩,阴狠融入进每一步风里,酝酿着更大的情绪波动。 他刚走到门口,房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昭阳没想到刚走出门就碰见温道尘,干笑一声,心虚似得打算绕开人往外走。 “本皇让你走了吗?”冷冽的男声滴落进她的耳朵,昭阳心口一紧,不等大脑思考,身体就下意识迈开腿要往外跑去。 可已经为时已晚。 男人大手压在她肩膀,力气大到仿佛要将她的肩膀骨头给碾碎!昭阳吃痛哼喊了声,整个人被用力拽丢回去。 她身体平衡得到了巨大的破坏,双臂挥动间,踉跄的往后倒去,后腰直磕上桌边沿,痛感直冲进她的大脑,昭阳瞬间感觉眼前金星齐出。 未曾等她反应过来,她下巴就被用力嵌住,男人咬牙切齿的声音蓦然传来:“你怎的敢的?!我是不是警告过你,别轻易动手?嗯?” 昭阳被捏的脸颊两边生疼,痛上加痛的感觉让她险些说不出话来,只能吐着气来缓和下身体带来的痛感。 她看着男人,那双眸子里多了几分清冷的倔强,这几天温道尘带给她的宠爱让她昏气上头,甚至忽略了男人刚给她身体上带的痛感:“他们就要走了!” 昭阳咬牙质问:“他们走了,那我怎办?我要昭宁死!你又不肯帮我报仇,莫不成我就看着她离开吗!” 提起是关于谢挽宁的事情,昭阳就一肚子火。 她得救于眼前人是不假,她也可以尽可能的去弥补报恩,但是眼前的人,说让自己跟着他,他能替自己如常所愿,帮她报仇的,她信了。 可换来的是什么? 一次次的拖延,一次次的让自己妥协。 明明有好几次她都可以得手,就是因为他,到嘴边的鸭子肉次次都飞走。 若不是温道尘的势力庞大,若不是他还有用,她定然会寻机会离开,又岂会在这里受气?! 越想越气,昭阳忍不住的大骂:“说的好听,你就是个惯会空手套白狼之人!和你平日里吐槽的对象又有什么区别?!” “明明身处高处却怕这个,担心那个!在我看来,你温道尘就是个懦夫!” “啪!” 昭阳整张脸,连带着身子都往一边偏去,脸上火辣辣的疼意告知着温道尘再次动手。 这次,昭阳再也忍不住,苦闹着就要冲人动手。 可男女力气上的悬殊,又怎的让她能敌过温道尘? 几番争执下,昭阳整个人都以奇怪姿势被人压在桌椅上,她感受到男人带着愤然却又不失恶劣的对她动手,泪水顺如眼头流出,她再一次痛恨这个男权为尊的世界。 倘若她有权有势,他们又岂敢这般对待自己。 她声音喊到沙哑,“明明,明明你答应好事情没完成前,不会……”不会碰她的。 这个承诺,又食言了。 昭阳痛苦的闭上眼,身后的男人一言不发,只剩低喘低吼。 痛苦持续了许久,最后换来的结果,是她被下令关在这个方正大小的房间里,不允许出去。 她缩在角落,抓着早已凌乱的头发,忽的开始想念那个整日都会护着自己,就算自己出事都会护着她的少年郎。 她慢慢闭上眼,脑袋绝望的低落在臂弯之下,痛苦的回想着自己为何会落到这般惨地。 明明原来的自己可是这京城里绝代风华,纵然自己骄纵,有点小脾气,但京城哪个公子哥不败在她的容颜之下? 纵然最初的顾郞亦是。 心脏处仿佛被人用锥子重重捶打着,密密麻麻的痛意从她胸口往四周蔓延,震的她身体发麻的厉害。 一切,一切都是…… 大脑忽然锁定住了一个人,昭阳脑袋慢慢抬起,那双阴冷怨恨的眼闪现出现。 她握紧拳,忽然发疯似的大叫着,用力捶打着墙面,完全不顾手上传来的顿顿阵痛,更不顾上面血液敞流。 一切……一切都是那该死的谢挽宁! 若不是她,顾郞怎会转开视线,萧南珏又岂会帮外人不帮她,她又怎会被剥夺公主之位,沦落到当旁人的一只狗,一个玩具?! 她跪在那,撕心裂肺的大叫着:“啊!!!” 温道尘回到自己院子之际,身侧忽然想起一道声音:“温皇子看的,倒是刚从温香玉怀处离开啊。” 温道尘回过头,就对上琅昼似笑非笑的双眼:“看来温皇子这艳福不浅啊。” “彼此彼此,”温道尘淡声,“本皇可比不过琅皇子,金屋藏娇。” 琅昼脸上笑意加深,慢慢站直起来,眸中情绪更冷了。 他迈步走到温道尘的跟前,拉进两人之间的距离,微侧过脑袋,眼神盯着他,轻声道:“别以为你做什么,我全然都不知道,你身边藏着是谁,我也清楚。” 第271章 情敌关系 温道尘手慢慢握紧,他冷着脸:“什么意思?威胁我?” “谁敢威胁咱们的温皇子,”琅昼抬起手腕去理着温道尘的胸口,替他扯顺衣襟起来的褶皱,垂眼轻笑:“毕竟南越国,谁都惹不起。” 他说这句话时尾音上扬,莫名给人听起来有种挑衅的味道。 虽没明说,温道尘却也这般觉得,直反握住琅昼的手,攥着他的手腕不放,清冷的眸光里满是冰冷,“知道惹不起,还凑上来?” 攥手腕的力道很大,琅昼眉宇间微微皱起,却又很快松开,他身子往后仰去,脸上挂着笑容:“但也不能老任人摁着摩擦啊。” 视线转落在抓着自己手腕的手上,琅昼双肩微微往下塌,扭着手腕转开,反抓住温道尘的手,强硬的举着人的手,低下头,送到自己鼻前,温道尘手上还残留着一股淡淡香味。 不属于温道尘的香味。 这举动,更加证实了琅昼知道些什么,温道尘眸光更加晦暗深沉,甩开人的手,厌恶:“别靠我那么近!” “哟,”琅昼揉着被他捏紧的手腕,身形懒散的倚靠在一旁,双手抱胸:“我还以为,传闻中温皇子男女通吃是真的呢。” 被三番两次的调侃,温道尘不经有些恼:“如若你寻我来只是行这般恶劣的话头,那你可以滚了。” “自然不敢多打扰咱们的温大皇子。”琅昼说:“但其实——” 他停顿了下,歪头似是更加认定自己的想法:“北疆实力其实也不弱的吧。” 琅昼又提起追杀一事:“南越国虽说实力强悍,但此事传出,我纵然做什么,外界应当也会原谅我这个受害者。” 此刻温道尘的脸色已经黑到不能在黑了:“这又与我何干,我可没对你动手。” “难道温皇子不认账?”琅昼边说着,边从怀里抽出东西朝着温道尘丢去。 温道尘稳稳接住,低头看清手上的东西,脸色更黑。 是一块玉佩,上面正写了一个大大的温字,正是他手下侍卫身上都会随身携带的。 “没想到我们手上竟然有你侍卫的玉佩吧?”琅昼声音凉凉传来。 温道尘依旧面不改色:“有这个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若是旁的人想要陷害,什么法子都可以,又不单指这个。” 几次都在忽视不承认,琅昼嘴角纵然挂着假笑,此刻也消散不见。 他看着眼前的人,心里陡然升起一片嫌弃。 没忍住的,琅昼顶着温道尘不敢置信的目光轻呸了一声:“没意思。” 眉头往下重重压着,他轻掀嘴角,满是嘲弄:“之前我还未发觉,温皇子竟然在某些事情上处理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个男人。” “坦坦荡荡都做不到,本皇都快怀疑,你们南越国是不是各个都如此。” 温道尘大变脸色:“你!” 琅昼懒得与他再多废话,事情发生的太多,已经耽误他们许久离开的时间了,转身就直接离开现场。 他朝着回去的方向走着,忽的感觉有道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 琅昼停了下来,回首扫看向四处,敏锐的感知让他视线停留在那假山群后边。 想了想,琅昼抬步走了过去。 绕过假山群,他看到了正双手抱胸,侧身倚靠在墙角的男人,对方稍稍抬起脸,露出帽子下那张冰冷暴戾的脸色。 “前面寻你,你不见,现在倒是主动曝光了?”琅昼挑眉调侃。 男人抿了下嘴,主动从假山群下的阴影地带走出来:“找我何事?” “我要离开宣朝。”琅昼没有给人喘息缓神的时间:“我还要带走昭宁,还有你的女儿。” 萧南珏下意识拧眉追问:“为何?” “还能为何,”琅昼翻白眼,有些无语的站直身体,“你如今不适合抛头露面,是我一直在照顾她们母女两。” “现在北疆有事,我急需回去,她们母女两若不带着,你可有空照看,注意她们两个的安全?”琅昼反问,对萧南珏问出这个问题感到十分的嫌弃:“现在可有不少的势力都盯着她们母女两,跟着我去北疆,是她们当下最好的选择。” 萧南珏咬紧下唇,牙线与下唇瓣那块地方凹进去的很深,唇面发白的很。 是啊,琅昼所说的,的确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而他这种当下只能躲在阴暗角落去看望她们母女,去完成事情的人,并没有什么话语权。 他握紧拳,头一次对琅昼说的话没有反驳。 “嗯,”他偏开眼,假山群上落下的阴影将他的左脸上的疤痕渐渐吞没,萧南珏没有任何反驳,“你带走吧。” 他这模样让琅昼感到些许意外,不经摊开双手,有些震惊:“你一点反驳都不带反驳的?” “这有什么可反驳的。”男人彻底偏过头,身形背对着琅昼,“事情本就是如此。” 萧南珏微微仰头,阳光顺着假山群内细碎的照耀在他的脸上,他微微眯起眼,感叹不已:“她若能安全离去,这段时日,也恰好是给我足够的时间了。” 琅昼瞬间严肃起来:“你要好好开始肃清?” “嗯,”萧南珏摸着腰间谢挽宁先前给他的香囊,眉宇间透着淡淡眷恋温存,可很快就被冷厉取代,“不能再拖久了,该收网了。” 他回头瞥了眼琅昼,“你不也在等我赶紧帮你处理事情吗?” 琅昼哼哼应了两声。 他们握拳相抵,多余的话都淹没进他们相视的眼神中。 琅昼转过身,身后再度响起萧南珏的声音:“带去北疆,记得帮我照看好她们。” 他没转过去,抬手冲后头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听到了,懒懒喊:“不用你说,我也会照顾好她们的。” “咱们之间,可是情敌关系。” 萧南珏刚淡下去的情绪又因为琅昼这句话被激起来,对他这个人简直无可奈何。 但人已离开,他脸上的表情渐渐退却,往后倒退了几步,转身冷着脸,慢慢藏身消失于那假山群下的阴影里。 第272章 绝望路 琅昼回去时,谢挽宁已然带着桃桃和橘琉出现在马车边。 他走过去,环顾着四周,颇有调侃的问:“整日瞧着你喜爱下人,关爱下人,怎的又不见常常跟在你身侧的那个婢女?” 提起秋分,谢挽宁的眸光就暗淡几分。 她先前寻到橘琉和桃桃两人,也寻了个时间与橘琉彻谈宫中事情,知道那会她们逃跑,秋分并不在。 那会的秋分,正在满世界的寻找自己。 而后边,秋分也跟着萧南珏一样,消失不见。 她相信秋分没有死,也相信没有被顾擢带走,不然她作为是自己的婢女,又怎会半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 她脸上暗淡情绪异常明显,男人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悻悻闭上了嘴。 谢挽宁干笑一声,抬头看着对方,看出琅昼的拘谨,摇头:“不碍事,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她不会出事,而是在某个角落坚强的生活着。” “有朝一日,我定会寻到南珏,也定会寻到她。” 说这些话时,她眸中带着坚韧,看的琅昼有些口干,更想起自己前不久刚与萧南珏谈话,面对谢挽宁莫名产生了些许心虚。 到现在,琅昼也不知该如何和谢挽宁提起萧南珏的事情。 管理车队的人走到两人跟前,冲琅昼行礼,用北疆话流利讲:“皇子,一切准备就绪。” 琅昼点头:“收拾出发。” 对方明白离开,谢挽宁夹在他们中间听着对话,忽的意识到一件事情。 她们根本不会北疆话。 前往异乡,若是途中又遇到什么,她们无疑是陷入绝望路。 琅昼刚欲要带人上马车,手就被谢挽宁给拽住了,他疑惑看去,就听她低声质问:“北疆话,我们不会。” 单单这句话,琅昼敏锐抿出她的害怕,低声安抚:“不用担心,只是这个车夫素来只与北疆人打交道,并不对外,并不会其他言语。” “北疆,也有其他地方的人,包括你们宣朝。” 谢挽宁抿紧了唇,担忧的情绪仍然挂满了她的脸。 正思索犹豫着,琅昼又猛地凑了上来,吓得她连连回过神来,身形赶紧往回拉去,“你干嘛?” 琅昼笑着反问:“在担心人生地不熟?” 她还未回答,琅昼就解释说;“不用担心太多,到时候你们身边也会配置侍卫,纵然遇到只会土话的百姓,他们也会帮你解释。” 过多的解释也并未彻底抹去谢挽宁心底的不安。 怕耽误整个车队的人,更怕耽误琅昼回北疆处理事情的时间,她还是扭头直上了车。 临近北疆之际,他们经过一个驿站。 在这里,北疆人许多,他们其他地方的打扮很快就吸引了那些人的注意力。 一瞬间,谢挽宁感觉自己像是众矢之的,许多好奇的目光涌现在她的身上,让她非常的不自在。 忽的,一抹黑影丢在她的身上。 她错愕抬头,男人将衣裳丢在她身上后,又吩咐侍卫给桃桃主仆两人拿衣服,回头见她看着自己,解释说:“避免太过显眼,还是先换上。” “你这张脸,太显眼了。” 一北疆得宠皇子身边多了一位他国装扮的女子,又长相出众,稍稍打听都会明白是谁。 为了不起额外多余奇怪的麻烦争执,谢挽宁听话抱着那套衣服,走进客房换上。 琅昼就在楼下吃馕等候。 哗啦啦声慢慢响起,他视线莫名的被这声所吸引,抬头看向二楼,谢挽宁所在的客房方向,成功撞进那双清冷拘束的双眸里。 琅昼咀嚼的动作变慢,他视线不由得往下扫看,那身异域夸张的打扮将她身上所携带的清冷感减去几分,更多了几分妩媚张扬的感觉。 莫名的,琅昼感觉这才是谢挽宁。 看着她扯着衣服,拘束的走到自己跟前,他又突然冒起不想放人走的念头,也突然明白萧南珏为何就算为了计划沦落到这惨烈地步,也要时刻盯着,又不敢主动上前去团聚。 自身若是毁了容,又没了权势,怎的能配得上她? 他眼睛微微睁大,桃花眼里充斥着亮光,嘴角噙着笑:“真不错啊……” “不错?”谢挽宁扯了下衣服,还是感到些许不自在,她回头看了眼自己的背后,半低着头,凑到琅昼跟前小声问:“你们北疆女子,竟都这般开放的?” “这算什么开放,”琅昼笑着,“爱美本是天性,谁也无法阻挡。” 他后退一步,视线落在谢挽宁身上一些挂着铃铛的地方,下巴微抬:“再说,到处走的时候带着着铃铛响,你不喜欢?” 谢挽宁抿了下唇,脸颊有些微热。 是喜欢的。 方才在客房时,她站在铜镜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就特别喜欢。 喜欢到想要在萧南珏的面前穿上这一套衣服,但很可惜,人不在。 想到男人,她脸上划过一丝黯然。 不愿又被琅昼调侃,亦或者说太多,谢挽宁急忙调整情绪,转开话题问:“什么时候进城?” 琅昼挑眉笑然:“就现在!” 一行人乘坐马车进去,北疆百姓们很快就注意到他们的皇子回来。 街道左右响起热烈的叫喊声,琅昼笑着享受着他们声声呼喊。 但这场面,是谢挽宁头一次见,更加拘束的躲在马车角落里坐着,显然没想到北疆会这般热情奔放。 她那模样,在整个北疆车队的热情回应下显得格格不入,很快就有人注意到她了,开始窃窃私语她与琅昼的关系。 这些,谢挽宁并不知晓。 她垂着眼,抓着腿上的衣摆,思绪有些出神,耳边就传来琅昼好笑又带着不满的声响:“别这般拘谨啊,想被他们特别关注?” 顺着他的话,谢挽宁下意识抬头看向四周,才发觉不少人因为她的小“异常”而看向她。 她赶紧吐气缓神,余光瞪了他一眼,小声吐槽:“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讲,你回城是这阵仗啊?” 要提前说,她又怎会和琅昼坐一辆马车,被迫弄的这般显眼。 第273章 对戒 “这有怎的。”琅昼哼笑着坐回原地,仍冲着那些百姓们摆手着,他看着前方,笑声不断:“作为我北疆的子民,他们爱我,信仰于我,热情信仰他们的皇是很正常的行为。” 闻言,谢挽宁不由得被他所吸引,视线转停在琅昼的脸上,与北疆这地带的百姓一样,张扬热情的情绪无限外露,宣朝的琅昼,不过是被披上一层外衣,遮住本性之人罢了。 莫名的,谢挽宁的情绪被北疆带动起来。 她慢慢转开目光,嘴角笑容的弧度加深勾起,带人远离家乡来异乡的忧愁伤感也渐渐淡却。 车并未开进北疆所谓的皇宫里,反而是在一座府邸前停下。 谢挽宁跟在琅昼身后下马车,看着周围环境有些不解:“你住在宫外的?”她看着匾额上的字,喃喃说:“还是说,你们北疆的皇宫……” 看出她的想法,琅昼无语哼哼笑了声,“想什么呢。” 他下巴微扬,指着府邸:“拜访一人罢了,不过你们闲不住的话,可以带桃桃周围转一圈。” 琅昼示意谢挽宁看向她的身后:“侍卫已经搭配好了。” 这下谢挽宁也明了琅昼大概是不愿让他们打扰他与对方叙旧,她点点头,却忽的感觉到什么,扭头朝着某个方向扫去。 但看到的,全是人景,北疆普通的百姓们,并没有其他怪异可疑的感觉。 “怎么了?”琅昼问。 是她感觉错了?她眉头微蹙,慢慢收回视线冲人摇头,“没什么。倒是觉得你挺受关注的。” 说着,谢挽宁脸上划过一抹戏谑:“你在北疆不会有仇家吧?今天那般高调,要是待会我带桃桃他们出去逛被你仇家盯上对付,怎办?” “别的我不敢说什么,”琅昼脸上满是自傲:“但我好歹也算是父王最疼爱的孩子,在怎么想对我动手,也得掂量掂量能不能承担的起我或者我父王的怒火。” 谢挽宁好笑:“哇塞。”她双手互握着抵在脸颊旁,调侃非常:“好霸道哦。” 琅昼双指轻挑起额前的一簇毛发,哼笑扬起下颚:“我的地盘,我说的算。” 谢挽宁又笑着调侃他好几句,但心底也因为琅昼的话而放轻松了许多。 纵然换无数个地方,都逃不过皇家之间的争执,纵然琅昼不提,谢挽宁也能猜到北疆定然也有,明面不显,暗地里总有几条毒蛇潜伏。 她必须得问清楚一切,避免带着桃桃从一个深渊灾祸跳到另外一个。 北疆没什么宣朝的人,谢挽宁便大着胆子带着桃桃和橘琉上街逛,临走前,琅昼似是怕她们不够,又给她们塞了许多银子,够她们发挥许久了。 “娘亲。” 桃桃躲在谢挽宁的身侧,壮着胆子好奇的看向四周,看到那摊主摊位上一堆稀奇百怪的东西,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伸手去拽谢挽宁的手,指着那摊主的方向:“我想看那个!” 谢挽宁自然是依着桃桃。 三人一同站在摊位前,桃桃抓着桌边缘,踮脚看着上面的摆件,目光被一颗颗似被明珠镶上的首饰所吸引。 谢挽宁陪同着,自然那也瞧见了其他东西。 她目光落在其中一对模样奇怪的首饰上,摊主瞅见她的目光,立马笑着解释:“美女可是瞧上了?” “这一对戒指怎长得这般奇怪。”谢挽宁拎起那对戒,指尖穿过戒圈,观察着上面的形状,抬眼反问摊主,“怎有这般多条东西缠绕在上面。” “美女一瞧就不是本地人吧。”摊主笑呵呵的指着那对戒指:“我们北疆,近期可流行这种带荆条状的首饰,又加上戒指上,年轻人都开玩笑的说什么封心锁爱。” 封心锁爱吗? 谢挽宁轻轻摩挲着那些荆条状的银条,她捏着那个较为大的戒指,思绪有些漂浮,如果,南珏带上这戒指,是不是会很好看? 她眼眸微闪,立马动用了想买下来的念头,对戒顺着她手指起来的弧度滑落在掌心里,她手掌微拢,虚虚握着,“这对戒多少银子?” “看美女喜欢,又是刚来的外地人,就算你四十五两银子好了。”摊主笑眯眯的比了个数。 一旁的橘琉瞪大眼,“您疯了吧?这戒指您卖我们四十五两?您不会看我们是外地人,特地坑我们的吧?” 摊主瞬间不满:“诶,话可不能这么说,真爱千金难换,我若卖给旁人,还要更高的价格呢!” 橘琉还要说什么就被谢挽宁给拦下,她摇头小声:“无碍,反正花的不是我们的钱。” 这话瞬间将橘琉的话全都堵住。 谢挽宁眉眼弯弯,笑着看她的表情,歪头问:“你有没有想要的?” “奴婢要,不合适吧……”橘琉扭捏着,余光却使劲往那摊位上的东西瞄去。 看穿橘琉的心思,谢挽宁笑意更深,“拿吧。” “那奴婢要这个!”橘琉立马指着其中一样,桃桃也跟着选了自己心仪的,谢挽宁一起付了钱,摊主更是乐呵呵的帮她们包装,还要给她们送东西:“下次还要来啊。” 被谢挽宁一开导后,橘琉便没再去理会摊主那把她们当人傻钱多的眼神,跟在两人的身后逛街,脸都快要笑烂了。 忽的。 一行人出现,拦站在她们的跟前。 谢挽宁几乎是下意识的扯着桃桃的衣服,将人护在身后,橘琉反应过来,也连连往前站了两步,两人默契立马的将桃桃护在中间。 谢挽宁警惕的看着眼前人,皱眉质问:“你们是谁?想要干什么?” 旋即,她视线落在那些人腰间的玉佩上,蓦的感觉一阵熟悉,好似在哪里看到过。 侍卫坦坦荡荡的接受谢挽宁的观看,侧身冲人比了个请的姿势:“我们大人想要见您,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 谢挽宁没动弹,“你们大人是谁?” “您到了就知晓了。”侍卫没说,仍然保持着请的姿势。 她瞬间明白,自己若不去,对方不会善罢甘休。 第274章 屏风后的男人 她慢慢回眸,发觉对方侍卫早已悄无声息的将他们给包围。 单凭琅昼的那些侍卫,并不能护送她们三人离开。 将整个局势看清后,谢挽宁叹了口气,抓着桃桃的肩膀力道稍微松开,她身子探前,轻声说:“走吧。” 侍卫笑笑,带着她们三人往某一处酒楼走去。 谢挽宁跟在他们的身后刚要上楼,身后就传来一阵嘈杂声,她连连回头,跟着她们一同出来的侍卫被其他人拦截下来,摆明了是不让他们跟自己上去。 她眼神一凉,倏然回头看向为首之人:“我们都跟你来了,你这又是何意?” “抱歉,我们大人不希望您带这些人过去。”侍卫首领满含歉意说。 谢挽宁这次并不退让:“他们都是来保护我们的,”她微凉的视线扫过眼前一群,言语开腔说的恶劣:“谁知晓你们将我们三人带上去,又会做什么。” “您不要担心。”侍卫首领轻笑声,“我们自然不会对你们动手动脚,当然,您背后之人,也定然不允许您在这里发生意外。” 她警惕的神经在侍卫说出这话后更是紧绷。 那看来,她们要面见之人,与琅昼认识。 被她们带出来的侍卫还是被以各种理由给拦下来,谢挽宁无法,只能再度跟着上楼,踩着木凳的每一步都散发着怨气。 一路走到一间包厢房前,走在跟前的侍卫打开门,侧身放她们进去。 谢挽宁抬起眼,入眼的便是一张屏风。 她扫向房间其他地方,一个人影都没有,目光便瞬间锁定在那屏风上。 “砰。” 身后房门被关上,整个房间似只有她们几人似得。 谢挽宁站在那,警惕问:“我们来了,怎的不现身?” “这位姑娘,脾气看来并没有表面看起来的好啊。” 她瞬间顺着声音的发源处扫去,那扇略大的屏风后,开始隐隐出现一道身影,身形偏长,并不壮大,温润嗓音持续响起:“若是方才我的侍卫哪里惹到姑娘,还请姑娘赎罪。” “无碍。”谢挽宁站在那质问:“我与你素不相识,你遣人来寻我又是作甚?” “自然是,”屏风后,男人轻笑,“好奇你与琅昼的关系。” “好奇?” 谢挽宁更加警惕对方,同时大脑也在飞速的旋转思考着。 若对方是琅昼藏在暗面里的仇家,那她们要想和楼下那群侍卫汇合的话…… 她咬紧唇,并没有回答对方的话:“那你呢?你又和琅昼是什么关系?” “放肆!”一旁侍卫恼声训斥:“你还没有资格来打探。” 屏风后的人耸肩,“无碍。姑娘初来乍到就被迎来,本身多点警惕是好事。” 他解释说:“我为琅昼的兄长,此次他回来,我们便得知跟来他一同回来的,还有个宣朝的女子,毕竟这孩子从小都是在我们的保护下长大,我们怕他涉世未深而受骗,自然是想要来查看一番。” 这话落在旁人耳朵里兴许就信了,可谢挽宁没有,在经历过宣朝的那些事情后,男人的话对她而言是哄骗,是放松敌人警惕的幌子。 她表面哼笑应着,并未透露过多的话,只是对人表明她与琅昼不过是好友罢了。 但这回答,对方并不相信:“若是好友,又怎会突然邀请来北疆,又与他同坐一辆马车?” “您大抵是多虑了。”谢挽宁冲人行了个标准的宣朝礼,落落大方:“是好友,也能独自邀请,也能同坐一辆。” 不见客的主人,以及一旁怒视而来的侍卫,继续待在这个房间,谢挽宁很怕又出什么事情,便随便寻了个理由离开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侍卫不由得凑上来吐槽:“这一看,便不是个善茬,说不定说的话也是假的。” “那是自然。”屏风后的男人沉默出声:“她警惕足够,也是个聪明女人,琅昼此次带她回来,说不定还会发生什么变故。” “你继续盯着她的动向,顺便派人去宣朝调查下那女人的背景。” 谈判结束,谢挽宁离开时,那些侍卫没有再去拦截她们了。 刚带人离开没多久,谢挽宁再一次的被人拦截,又再一次的回到了那酒楼,不过是换了个包间房。 熟悉的话术再次在房间里响起,碍于礼仪,谢挽宁一如既往的礼貌打招呼,她幽幽的看着面前也拿屏风挡住自己的人,无语问:“北疆见客,都是这副打扮?” “昭小姐不必在意。” 与方才不同的,这次来与谢挽宁对峙的人是个女子,她清爽干练的声音含笑响起:“我只是想问小姐一些话罢了。” “但不过看小姐这模样,方才大抵也是遇到了与我相同目的的人。” 谢挽宁点头应是。 大抵是知晓她先前被盘问过,对方没有问太多话就放人离开。 三人有些疲惫的带着侍卫往回赶,一点都没有在外面继续逛待的心情。 循着记忆找到那府邸,谢挽宁没有进去,正欲要上马车去等候,身后就响起一阵脚步声。 她回头,恰好与出来抬眼的男人对视上,谢挽宁立马就下了马车。 她拎着裙摆,有些闹的看着琅昼:“你到底有多少个兄弟姐妹?” 琅昼被她这话问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说呢?”谢挽宁没好气的将刚才发生的事情重复将给琅昼听,无语非常:“一个两个都害怕我欺负你?你在他们心里到底有多么单纯。” “不是,”琅昼有些震惊:“你怎的碰见他们?” 谢挽宁耸肩:“有人主动拦下我们,将我们带过去的。” 琅昼瞬间变了个脸色,他语气变冷变急,沉声警告:“他们,你不准接近!如果他们有要见你的念头,你想都不用想,直接转身走!” 她被琅昼突然变换的语气给吓了一跳,甚至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又干嘛了?他们要是拦我,我连走的可能都没有好不好。” “能走。”琅昼冷声解释:“他们不敢乱来。” 第275章 思念 这下谢挽宁对琅昼在北疆的地位有了兴趣。 一个是他兄长,一个是他妹妹,既也不敢明面冲对付他的人。 迎上她好奇惊讶的目光,琅昼自傲般的扬起下颚,“别羡慕。” “羡慕什么。”冲着他的自恋,谢挽宁无语撇嘴,拾起笑着摇头,还是提醒一句:“太过自恋不是什么好事。” “这有什么不可自恋的。”琅昼绕过她,撑着马车壁慢慢上车,余光回头:“我本就是父王最宠爱的孩儿,之后这王位也定然是我来继承。” “他们自知抢不过,又与我无冤无仇,又怎的会对我做什么。” 见人认定极深,谢挽宁也明白多说无用,耸了下肩膀,抬脚跟着琅昼一同上马车。 几人一同进了皇宫,这里的建筑也与宣朝不同,更加华丽了许多,谢挽宁被他安排到他宫殿里的偏殿,与当初在宣朝一样,她也没说什么,赶紧去安排桃桃她们。 晚上。 人生地不熟,又身处异乡,桃桃根本就睡不着,谢挽宁唱着桃桃小时候熟悉童谣,好不容易将桃桃哄入睡。 解决完后,她独自一人走出房间,背靠在窗台边沿处,脚尖一抬,整个人都抵坐在上面。 仰起头,谢挽宁半眯起眼睛,看着悬夜上挂的月圆,不知是不是因为位置不同,民俗打扮都不一样,她感觉那月圆也有所不同。 比宣朝,好似更亮了几分。 她就保持着仰头的姿势盯了许久,盯到眼睛开始发酸,谢挽宁才眨着眼,缓慢的调整着姿势,低头从腰间扯下一个袋子。 她倒着袋子,一对对戒掉在她的掌心里,月光照耀下,对戒上面的白光迅速汇聚到一处,熠熠闪着光。 指腹抚摸着上面的款式模样,谢挽宁眉眼间划过一抹悲伤。 距离他们分别,一月有余,可她还是没有萧南珏的消息,连去寻琅昼,对方都道明还是没有。 她不知道琅昼是不是真的没有调查到萧南珏的消息,还是故意不告诉她。 可她这里…… 掌心放着对戒的手慢慢紧握,抵在她的胸口处,似有一无形的锤子使劲捶打着她的胸口,使得阵阵痛感传达而上。 密密麻麻的麻意很快就从她心脏处往外衍生,谢挽宁低头轻吐口气,一颗豆大晶莹的泪珠从她眼尾直落滑下来。 萧南珏……我的南珏…… 泪珠落,颗颗都抢着要落下来。 谢挽宁终于还是忍不住,捂着脸低头哭了起来,寂静的夜晚,她的声音在此刻场景的衬托下显得更加尖锐明亮。 躲在暗处的侍卫必定会发觉她这般而回头告诉琅昼,可谢挽宁实在忍不住了。 她现在一看到那对戒就会想到萧南珏,想到他可能临死前都在寻人帮忙找着自己,而自己却被困而不能与他共进退,共生死。 若真出了事情,这会定然已经过了奈何桥。 抽泣声不停,她紧握着手,掌心里的对戒上的款式很快就化为无数细小的银针似得,划破她掌上皮肉。 情绪好似被放在烤架上反复煎熬,跟白日与她们相处时的情绪完全不同,极端的不一样。 院外忽的有阵阵脚步,谢挽宁蓦然收起哭声,咬着下唇,低头快速敛着情绪,匆匆回屋,生怕被人瞧见她情绪的突然大变。 她连忙将门关上,整个人背靠在门上,半仰着头,嘴唇微张,喘气缓和着情绪,视线无助的在四周扫过。 目光慢慢停留在架子上,那里还放着她从宣朝带过来的箱子。 她深吸了口气,手背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水,抬步大步走过去,将箱子从上面取下来。 在箱子下方的角落里,钥匙被她卡在那,谢挽宁取出后立马将钥匙插在锁扣里扭转,箱子打开,里面的东西赫然展现出来。 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她拿起其中一块小泥人,揉着它的脑袋,眼泪又一颗颗的往下掉。 她扁着嘴,眼圈红了一圈,张开手,掌心里出现好几道被对戒印伤的印记,谢挽宁将对戒小心翼翼的放在其中,心里开始止不住的期盼。 或许,萧南珏如她所想的没死,还活着,不过与秋分一样,在某个角落等着自己回去。 只要有天老天开眼,如愿让她寻到人。 抓着木箱两边的手指慢慢攥紧,意图在上面摩挲过几道指痕。 她脸色苍白,抱着那箱子慢慢跪下,朝着窗台处,朝着窗台外的月圆,朝着天地,将自己的心声无遮掩的告诉整个天地。 她谢挽宁,恳求回到萧南珏的身边,无论经历什么,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次日。 谢挽宁顶着一双通红犯肿的眼睛起来,把橘琉吓一大跳:“公主,您……” 她话说到一半,就反应过来谢挽宁的眼睛为何如此,眼底瞬间流淌出心疼,又欲言又止的望向谢挽宁。 “无碍。”谢挽宁垂下眼,双手搭在双腿上,食指交缠,轻声说:“无碍,缓一缓就好了。” “今日也不出去,便也随便了,待会与桃桃说我有些乏,在睡觉——” 她话还未说完,房门就被敲响了。 谢挽宁话语蓦然就收了起来,她抬眼看向橘琉,对方眼力见的熄声去开门,谢挽宁立即偏过神,微侧过脸。 “您是……?” “贵客在里头吗?” 是陌生的声音。 谢挽宁微微抬起眼转眸,恰好对上门外那企图通过缝隙寻找到她的婢女目光,对方轻笑,立即冲她行了北疆礼数:“小姐您好,北疆王有请您来参加北疆的宴会。” 橘琉见人看来,立马侧身避开谢挽宁看过来的视线。 “我?”谢挽宁惊讶的指着自己,有些疑惑:“我一外人,也能参加?” 婢女点头:“您既是琅皇子带回之人,便是我们北疆的贵客,自然是能参加的。” 这一刻,谢挽宁才意识到琅昼昨日的自恋并不假。 他在北疆的地位是真的高。 她这才来到北疆一日不到,一个外人不知身份的女子,竟连北疆的宴会都能参加了。 第276章 有人使坏 “明白了。”谢挽宁点头,示意橘琉送客。 可婢女却不走,执意站在门口,像是在等待她一样。 这让谢挽宁不解:“我不都明白,你怎还不走?” 婢女脑袋微低下,毕恭毕敬道:“奴婢当下的任务就是带您前往宴会,您若不走,奴婢是千万不能离开的。” 谢挽宁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她嘴角勾起,那还泛着肿红的眼睛迎上,多了几分倔强破碎的味道:“这是让贵客不得不参加宴会啊,北疆行事风范果然霸道。” 婢女不敢在回话,低着头仍然站在那。 双方就这么僵着,谢挽宁也不愿做为难人的事情,摆摆手让橘琉进来,放任人站在门口。 她坐在梳妆台,任由橘琉给自己梳妆打扮,要涂抹些许胭脂白粉时,谢挽宁抬手拦下橘琉的手,轻声说:“寻点鸡蛋,或者冰块吧。” 看着黄铜镜中的自己,谢挽宁说:“毕竟是代表宣朝来参加北疆的宴会,总得捣腾好些。” 橘琉不愿离开,小声嘟囔:“就不能让那婢女取吗?奴婢对这地方又不熟悉……” 谢挽宁叹气:“你看她,像是会离开的模样吗?” 橘琉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叹了口气:“也是。”她作罢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谢挽宁一个人,她也懒得去管婢女跟站桩一样站在房间门口盯着自己,自顾自的拿起梳妆台上的粉黛往自己脸上随意扫了点。 穿着北疆的服饰,半个时辰后,谢挽宁抬步跟在婢女的身后前去。 她环顾着四周,在快要靠近宴会的宫殿时,意外发觉这条路上并未有多少人。 但这条,她瞧着可是必经路,又怎会看不到一个人? 怀揣着疑惑,谢挽宁冲着前方带路的婢女喊了声:“我且问你,可真是宴会?” 婢女半侧身回头看向谢挽宁,脚下的动作却不减,点头应着:“自然是。” “莫不成这宴会已然开始?”谢挽宁指着四周,有昨天琅昼的话,她暂且相信琅昼的身份地位在北疆极高,直言将她的疑惑搬在明面上,“为何这四周无人。” 婢女轻笑:“自然无人,毕竟所参加宴会之人,皆是皇室中人。” 谢挽宁脚步蓦然就顿住了。 她眉头瞬间拧紧:“所以,你们口中所言的宴会,其实你们的家宴?” “是的。” 婢女的回答让她更加惊讶,甚至有些难以接受。 怎的好好的一皇室家宴竟然也会让她一个外人参加?这其中难道真没有什么事情? 她想着,从方才的身体放松开始警惕起来:“琅昼呢?我要见他。” “小姐,琅皇子此刻大抵已经进入宴会,您待会就可以见到他。”婢女回答。 她的回答让谢挽宁无言以对。 毕竟逃离这个宴会,除了寻到琅昼,便是打道回府。 但以这北疆如今这般做法的心思,若她直接打道回府,在他们的眼中想必还会以为她心虚不肯见。 避免日后发生什么事端麻烦,这宴会她必须得去。 想清楚后,谢挽宁叹了口气,还是认命前往。 直至来到一处宫殿门外,婢女在前慢慢推开门,狭小窄短的缝隙里,内里的场景谢挽宁一览无余。 她提着裙摆,神情自若的提着裙摆走进去。 宴会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突然到来的人给吸引,包括早已入座的琅昼。 看见谢挽宁的那瞬间,他瞬间起来,满眼都是对谢挽宁到来的震惊,好看的眉头挑起,眼神震惊的看着她,似是在询问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谢挽宁只是看了眼将她带来的婢女,琅昼瞬间明了,瞬然扭头看向坐在高位的北疆王。 北疆王神色淡然,招手淡笑:“你就是昼儿远道带回的贵客吧,昨日没有好生招待,是北疆失礼了。” 谢挽宁心紧,连连垂头否认,学着方才婢女在她面前行过的北疆礼数:“怎会,王上说笑了。” 纵然她的北疆礼数学的笨拙,但北疆王瞧见她的诚意,对谢挽宁改观不少。 他淡笑招人将谢挽宁带到她的位置,温和笑问:“还不知小姐的名字。” 谢挽宁再度起身,低头说:“谢挽宁,痴心儿女挽留春的挽。” 北疆王点头:“是个好名字。” 两人的简单对话,旁的人却默默屏住呼吸,观看着他们,谁也不敢轻易插话,直至琅昼间北疆王还要继续问,连连起身打断,他侧身冲着北疆王拱手示意,表达自己的不满。 “父王,这家宴您都要变成她的审问会了!您还让不让人吃点东西。” 谢挽宁惊讶的看向他,默默倒吸一口气,而北疆王却没半点生气的意思,仰头笑呵呵的承认自己的错:“是父王的问题,来人,开宴!” 站在墙角四周的婢女抱着端盘连连凑上来,舞女齐齐上前,谢挽宁趁机又看遍北疆的舞蹈。 期间北疆王也似待客主人般,不断询问她的感受,这让她并不反感,心里对北疆王也放松了些警惕。 酒色醇香,身旁婢女端来酒壶时,谢挽宁脑子里就蹦出这四个字。 她斜眼看了眼那酒壶,婢女立即心领会神的再度凑上来给她倒,她便顺势端起来,正欲要低头一饮,酒香就掺和着奇怪的味道涌入她的鼻腔里。 谢挽宁一愣,捏着酒杯拉远了点距离,却并未在旁的地方嗅到。 她目光落在酒杯里那透红液体,恍然明白了什么,抬眼视线转看向四周。 一水的贵族笑看着舞女表演,并没有人将注意力放在她这里。 但她总感觉有股视线朝着自己这看来。 她沉默片刻,转而寻向琅昼的方向。 对方大抵是察觉到她的视线,转而疑惑的朝着自己这看来。 两人对视,谢挽宁手腕微抬,冲着他轻摇晃了下酒杯,眼神示意了下,不放心似得,她嘴唇又微张,气声微动的对他比了个嘴型:有人下东西。 见琅昼眉眼微张,谢挽宁就明白他读懂自己的意思,没有丝毫犹豫,仰头将那杯有料的酒水一饮而尽。 喜欢夫君另娶我惨死,重生后灭他满门请大家收藏:()夫君另娶我惨死,重生后灭他满门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7章 让利 酒杯口即将碰到她嘴唇的那一刻,她手一歪,不动神色的将酒水往后泼去,速度之快,身后的婢女都未察觉到她的动作。 她放下酒杯,掌心抚摸着肚子,余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抿笑起身,北疆王注意到她的动作,欣笑询问:“谢小姐这是……” “出去走走。”谢挽宁抿笑回应,临走前拾起桌上果盆里的一颗葡萄,食指尖滑过唇瓣,将葡萄顶进嘴里。 泛甜的汁水在口腔里爆开,谢挽宁舌头微顶在上颚,回想着方才嗅出的味道,开始猜测大概是什么药粉。 毒药大抵是不会下的,那能在北疆皇室的家宴上下药,唯有…… 她想到什么,抬脚越过门槛走出宫殿,在经过长廊拐弯的地方,身形摇晃了下,径直往前重重倒下。 闭眼前,谢挽宁隐约看到不远处的角落里出现一抹身影。 她闭着眼,能感觉到身旁里面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又近又远,似是在思考。 紧接着,谢挽宁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扯了起来,她尽可能的放松自己的身体,吐出气,让身体处于清醒之下最为放松的情况。 几道陌生的女声在她左右两边响起: “应该不会醒了吧?” “不会不会,咱们剂量下那么猛,至少能放倒一头牛!” “琅皇子带来的宣朝人也是个傻的,你当时放那么多药粉,她难道没嗅出酒混合着药粉吗?” “说不定人家以为咱们北疆酒水就是这样的呢?毕竟听说是初来乍到的,什么都不清楚。” 谢挽宁闭着眼,听着她们吐槽着自己,她也不理,心里默数着路数。 如果琅昼寻不到自己,她也必须得为自己做点准备。 一想到来北疆又要经历这么多事情,谢挽宁心底不由得浮起一阵烦躁。 也不知自己到底是什么体质,竟走哪儿,就有人会对她产生想法。 但为了报答琅昼,谢挽宁觉得自己这一步,走的并没有错。 走了好一阵子,带着她的两名婢女已经开始累的气喘吁吁,谢挽宁小心翼翼的掀起单眼去暗暗观看周围的情况。 是她没走过的地方。 她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两道身影,不经有些惊讶,难道是他们? 婢女们停在一扇门前,谢挽宁立马闭上眼,耳边响起门被推开的吱呀声。 紧接着,一阵微凉的感觉扑面而来,谢挽宁感觉的到自己被放置在一个软榻上,只是简单粗略的给自己绑了下手。 意识到对方大抵对自己没有什么敌意,她浑身的警惕松散几分,她并未睁开眼,继续装睡。 装到一度她困意来袭,险些就要昏晕过去后,就听到他们的嘀咕声:“她怎还没醒来?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傻子!只是下迷药,又不是怎的,又怎会出事?”一旁的男人不满说。 女声不满反驳:“琅熠!你别动不动说我傻!她又不是咱们这土生土长的人,听说宣朝人身体弱的很,咱们那剂量,搁咱们北疆都能放倒一头牛,你说呢!” 男声瞬间就沉默安静下来,兴许是并未想到这个问题。 他们的声音十分耳熟。 等了好一阵,谢挽宁觉得自己也该醒了,她缓缓睁开眼,迷茫似得看向四周,她想要动弹,发觉自己手腕被绑后,立即露出惊恐的神色。 谢挽宁扭着身体,难受的扒开手,试图想要挣脱开,却发现并没有用,她这才去看向四周,看到眼前多了几名人。 被婢女围在中间的一男一女身着华丽,容颜双双精致且长相也有几处地方相似,大概便是之前莫名其妙的将她轮番请进包间询问问题的两人。 琅昼的兄弟姐妹。 谢挽宁眉头微微往下压,将方才演绎出的惊慌给按下,沉声质问:“你们是何人?” “谢小姐不必害怕。”女人走了出来,“我想你应该在方才的家宴上见过我们,我明为琅挽,是琅昼的妹妹。” 琅挽比了下一旁的男人,“他叫琅熠,是我们两个的兄长,我们此次请你前来,只是想请你简单过来一叙罢了。” 套出名字,谢挽宁扭了下屁股,眼神往下扫去,透着满满的质疑:“这是……请?” 琅挽握拳抵在唇前轻咳两声试图掩过尴尬,“是,是啊。我们不知你的脾性,也怕琅昼不肯放你过来,便出此下策,还请小姐见谅。” 好一个不知脾性,不知就直接强绑强抓,这风格,倒还与琅昼有些许相似。 谢挽宁眉头微皱起,并不相信她这个理由,但她也没多说,下巴微扬:“当初那酒楼,不是已经与你们叙过了吗?”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彼此都有些惊讶,异口同声:“你认出我们两个了?” 谢挽宁瞬间感到无语:“……声音这么相似,又近期刚聊过,认不出来很……难吧?” “那谢小姐也是聪明的,”琅挽笑着,手肘顶了顶琅熠,哼笑说:“我就说吧,琅昼看上的人肯定聪明,咱们绑架……呸,咱们请来是没错的。” 见人也忍不住嘴瓢,谢挽宁的警惕心完全放松下来。 毕竟没有一个想要对别人动手的人,会傻到这种程度。 而若是装的,谢挽宁就会好奇是琅昼的手段会厉害到何种地步,亦或者痴傻到极致。 她不舒服的转了转手腕,琅挽余光发觉到这点,立马停下与琅熠的对话,示意婢女过去给谢挽宁解开手腕的粗绳,不忘补充一句:“还请小姐别将此事放在心上。” “无碍……”谢挽宁活动着手腕,言下更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琅熠似是不满琅挽放人放这么快,一把扯了下她的手,压着声,急促喊说:“你也不能放人这么快吧,要是她待会不肯配合,咱们怎么从琅昼手里拿到我们想要的?” “人在我们手上,又怕他不肯?” 两人的对话丝毫不避讳谢挽宁,甚至她还得到了好茶相待。 他们的举动更加让谢挽宁惊讶不已,若非角落还有粗绳,她还真对方才的经历有些恍惚。 喜欢夫君另娶我惨死,重生后灭他满门请大家收藏:()夫君另娶我惨死,重生后灭他满门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8章 怎么不多要几个 若放在宣朝那些人,必定会被各种刻薄,更加上宣朝那些人对她的仇视,她要是落在他们的手里,将是万劫不复。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就被一阵大力敲响,伴随着琅昼低沉怒音:“琅熠,琅挽,给我开门!” 琅挽朝靠门旁边的婢女比了个手势,耸着肩膀,下意识往琅熠身后靠去,谢挽宁注意到她脸上划过的一丝恐惧,有些惊讶。 这琅挽,莫不成还怕琅昼? 她端起茶杯,低头抿了口茶水,性命既然没有被威胁,她不经对后面所发生的事情赶到好奇,身形往旁歪去,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 婢女也被琅昼这声怒吼给吓得开门动作有所拖,她挪着步,手指刚碰到门框边缘,门砰的一声就被推开,整个门直砸上婢女的脸。 婢女痛苦的嚎叫声更是惊的屋内所有人,琅挽更是吓得又往后缩了好几步。 谢挽宁不禁伸长脖子,下一刻,余光有抹银光闪烁,她还未来得及做反应,整个人就被按在椅子上,利剑封喉。 剑锋抵在她的脖颈上,谢挽宁呼吸不由得一窒,她堪堪屏住呼吸,不敢置信的扭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婢女,又转而看向琅挽等人。 可他们并没有空理会自己,房门被踹开,琅昼站在门口,神色阴沉的盯扫着房内所有人,目光最后落在琅熠和琅挽身上,阴冷笑了笑:“二位今日这么闲情逸致?” 琅挽抓紧了琅熠的衣袖,几乎完全躲在琅熠的身后,让他直面面对琅昼,他有些无奈,却碍于身后的小声催促,只能硬着头皮干笑应下:“还,还好吧。” 琅昼看着他那紧张的模样就懒得与他废话,他抬步往内走着,循着自己的脚步,他目光也随之移动,最后看到了那内屋榻上的谢挽宁。 视线渐渐往上转移,他看到了抵在她脖颈旁边的利剑,瞳孔猛地一缩,几乎是要暴步冲去,怒声吼:“放开她!” 持剑婢女脸色更加冷凝,见人要冲过来,抓着谢挽宁的衣服的手更加用力,利剑更是朝她脖颈内收去。 锋利的刀刃贴在谢挽宁的脖颈上,直接划破她的皮肤,殷红色的血液顺着那道划痕往外汩汩流出,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的刺眼,冷眼瞥向琅昼,沉声警告:“您在往前靠近一步,她就出事了。” 琅昼猛地停下脚步,眼神猩红,“你敢!” 婢女冷着脸,对琅昼的危险并不放在眼里,甚至隐隐有要往前在刺去的冲动。 琅昼气急,回头怒瞪向琅挽和琅熠,明白这婢女都在听两人的话。 莫不是他们两个开腔,这婢女又岂会做出这等事情来。 “琅挽!”琅昼怒喊。 躲在琅熠身后的琅挽整个身体一抖,求救般的看向琅熠,却被人指看向谢挽宁的方向,琅挽瞬间明了他的意思。 婢女不放手,琅挽稍稍有些底气从琅熠身后站出来。 可对上琅昼,她身体还是有些发抖,强装镇定道,“你如果不想她受伤,你就把你手上城池,分我与大哥一人一座!” 琅昼冷笑,“你们绑架她,就是为了这个?” 他身子往外敞,面上讥讽的神色满满,“觉得她对本皇意义重要,所以从一开始进来就对她下手?” “那怎么不多要几个?”他视线在他们两个之间扫过,眉头微蹙挤弄,“一人一个,是不是有些不够用了。” 琅挽脸色更加难看,琅昼这话的嘲讽直接拉满,更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将他们自尊往地上摩擦! 他们两个被怼到说不出话来,更是在无形之中承认了琅昼的话。 琅昼不禁再嘲讽,“幼稚,又怂。” 身后又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好好的宴会不吃,怎的一个两个都聚集在这里干什么?” 看到北疆王的出现,琅挽和琅熠的脸色完全变了。 见北疆王欲要金开,两个人瞬间慌张了。琅熠更是直冲过来,勉强挤出笑容,想要将人带出去,“父王,这家宴……” 琅昼看着他们心虚模样,抬掌摁在琅熠的肩膀上,稍稍用力,让他无法带着北疆王出去。 他偏过头,半身几乎挡在了琅熠的跟前,笑眯眯道,“心虚了?怎的不给父王看看你们都干了些什么杰作?” 迎着北疆王疑惑的表情,琅熠脸色更加难看,他僵硬的扭着脑袋看向琅昼,恳求般看着琅昼,祈求他别再多说。 可是琅昼又岂会如他愿。 在北疆王问出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后,琅昼挑眉,示意北疆王往内屋看去。 事情发生的太快,琅挽等人压根就来不及给婢女做过多的手势。 北疆王直接看到那婢女的刀比划在了她的脖子上,他脸上的疑惑很快就被怒火取代,瞬间明白了一切。 “琅熠,琅挽!” 琅熠整个人几乎要跪下来,不敢去与北疆王对视上,下巴却被捏住,强制仰起头,“本王前脚刚说过谢小姐是我们北疆的贵宾,下一刻你们就搞这一出,这么想打我的脸?” 见两人呆呆愣神的站在那,北疆王更是气打不出话来,“赶紧放人!” 琅挽立马给婢女使眼色,对方听话放开谢挽宁。 尖锐恐怖的死感从她脖颈那移开,谢挽宁大口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直接从软榻上滑落下来,软软坐在地上。 她能感觉的到,那婢女是真的想杀死她,就差一点点,她真的就死在异乡了。 许久没有感觉到的威胁,再次察觉。 就连当初在要即将出发来北疆被追杀那次,都远远没有这次带来的感觉大。 仿佛自己与鬼门关只有临门一脚。 她重吐着气,任由琅昼冲过来将自己搀扶起来,还是有些晃不过神。 琅昼看着谢挽宁的状态,叹了口气,他扭头看向北疆王,经过他的示意后便先将人带走。 直至被带回自己的房间,谢挽宁才有些缓过神来。 她眨眼坐在床榻上,看着在自己眼前不断走过的男人,嘴巴微张,想要说些什么。 喜欢夫君另娶我惨死,重生后灭他满门请大家收藏:()夫君另娶我惨死,重生后灭他满门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9章 赔礼 “……琅昼。” 男人脚步一顿,回眸望向她,重声叹了口气,拎挽起袖子走到她跟前,又侧身拉来靠桌下的木凳坐下,“你说你,怎就喝了那杯酒?” “我没喝。”谢挽宁闷声说,“我把那酒给倒了。” 琅昼瞪大眼:“你没喝你非得装晕被人带走作甚?好歹这次遇上的是那两个傻蛋,要换做是旁的人呢?” 谢挽宁幽幽看向他:“我怕我不装晕,后边还有一堆麻烦事情寻上我。” 她比了个数字:“我才来几天,先被他们轮番邀请不说,又被你父王邀请参加你们的家宴,家宴诶!” 皇室的家宴能让外人参与,这说明什么了? 若没其他要素掺在其中,那不就是北疆王想趁机试探她吗? 她忿忿想着,全然没发觉琅昼奇怪的脸色。 “对了,”谢挽宁眨眼回想着琅挽和琅熠的反应,“他们既然是你兄妹,又怎的会做出这种事情来?还做的这般——” 她脑袋稍歪着,绞尽脑汁想着不损失他们北疆脸面又能解释的词语:“……可爱?” “因为他们对我有怨呗。”琅昼耸了下肩膀解释。 “有怨?”谢挽宁愣了下,立马就想到昭阳与萧南珏之间的关系。 若非有怨,又加上她先前从中挑拨,昭阳大抵也不会公然抵抗萧南珏的命令,也定然不会到如今这下场。 有了先入为主的念想,谢挽宁不禁将琅昼与琅挽他们之间的事情与萧南珏等人的事情联想起来。 她有些出神,琅昼小声嘟囔两句,抬头就见她的眼神有些空洞,有些不满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对我这般不耐?与我说个正事都能出神?” 谢挽宁眨眼回过神来,连连摇头否认:“没,不过是牵扯想起了些旧事。” 见人还有些不满,她连连将人的注意力往旁的地方牵扯:“你还未与我说他们两的事情。” “哦。”琅昼咳了一声,满不在乎:“我不与你提过,在几个孩子中,父皇最疼爱的人是我,对琅熠和琅挽等人便没怎么上心。” 北疆王独溺爱一人,在资源上也是绝对的倾斜,再加上世家贵族暗地嚼舌根,琅熠和琅挽从最初的不在意心态开始渐渐扭曲。 逐渐的,两人开始抱团,开始孤立琅昼,年少事情的琅昼在发觉此事后尝试沟通,沟通无果后伤心不已。 事情被北疆王知晓后,更加庞大的资源向琅昼靠拢,更是因为此事谴责作为兄长的琅熠。 这让他们更加认为不公平,双方之间的距离被拉大。 而热脸贴冷屁股后无果,琅昼也没再靠近他们,也索性不再考虑太多,对北疆王赠送的资源也是全数囊收,少了明里暗里的试图说服北疆王也多将资源偏向他们二人。 两人更是愤然,甚至在北疆王派琅昼前往宣朝时又暗暗派出杀手。 谢挽宁恍然大悟:“原来当时你受那么重的伤就是他们派出的杀手做的?” 琅昼耸肩:“是啊,他们做这出的下场好像是跪罚抄写?忘记抄什么了,不过那会他们写的魂都快没了。” 听着他的话,谢挽宁想到什么,有些不解:“那你此次回北疆是为了什么?” 听她提起自己回来的目的,琅昼脸色一沉,没有方才的嘻嘻哈哈,“他们两个愚蠢好对付,自然不是我回来的目的,而是另有他人。” “在这个北疆,有一人,全然不顾这些,使的也都是些阴招!”琅昼哂笑:“这么想想,我在北疆还不如在宣朝呢,一人对付三人,两个在明面掩盖暗地里的那条毒蛇。” 潜伏在暗地吗…… 这与当初的自己又有什么区别。 她思想着,更加觉得自己要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去帮助琅昼什么,不然愧对他这般对待自己。 忽的,房间外传来一阵阵动静,谢挽宁发软的双腿开始渐渐倒回力气,她疑惑站起来,绕过琅昼就要往外看。 身后的男人声音顺势响起:“大概是给你的赔礼到了。” “赔礼?”谢挽宁疑惑反问:“针对方才的事情?” 她边问着,一边拉开了房门,整个上半身探出去看门外的情况,自己本就不大的院子挤进不少婢女和小厮,他们将一箱箱红檀木箱搬进来,规律整齐的摆在一块。 不仅如此,还有不少婢女端着端盘齐齐在谢挽宁跟前站了一行。 桃桃和橘琉很快就被院子的动静给吸引走出来,桃桃看见满院子的人和箱子等等有一瞬间的发蒙,但很快反应过来,惊呼小碎步的凑上前去看。 谢挽宁愣住了,她站在那,呆呆的看着眼前一切,声音顿然:“这赔礼是不是……太多了点?” 她震惊回头看向琅昼,仍然觉得有些恍惚。 不过是个外人,在知晓大概不是什么重要身份下怎会搬出这么多赔礼? 想到男人的豪横,谢挽宁怀疑:“你夹带私货了?” “你说这话可就相当于在侮辱我父王,”琅昼双手抱胸,下巴微抬起时,脸上满是对北疆王行事的满意:“他对待我的人,一向都非常认真。” 谢挽宁转头咂舌:“我滴乖乖,我算是明白琅挽和琅熠的心理了。” 单单是他带回来的人就这般重视,不敢想象平时琅昼留在北疆时会是怎的受宠场景。 桃桃已经迫不及待的去打开红檀木箱,想看看里头都有些什么。 谢挽宁看着她的动作,出声轻声呵斥了下,五官微皱,扭头想要让男人将东西搬回去:“太贵重了,就算要赔罪,也就留着一点点就好。” “这些哪儿贵重了。”琅昼并不应着,甚至在谢挽宁想要拉自己过去时连连后退躲避,解释说:“这些东西,也算是琅挽和琅熠给你的赔礼道歉。” “虽说与我对比,他们先前的日子过的有些惨,但两人联合起来送个东西还是能掏出来的,不必谦虚客气,尽管收。” 怕人还是不收,琅昼索性便替谢挽宁做了主。 喜欢夫君另娶我惨死,重生后灭他满门请大家收藏:()夫君另娶我惨死,重生后灭他满门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0章 受惊 半夜。 谢挽宁蹲在放置赔礼的角落前,她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东西,忍不住连声感叹不已。 这种强给强收的日子过的她还真是心虚的很。 一想到琅挽和琅熠当时在自己跟前信誓旦旦和又在琅昼跟前底气全无的模样,谢挽宁心里只想着愧疚。 但又看到这如山似得金银,她心底那点愧疚瞬间就被丢飞了。 她连连寻到宣纸,对照着那些赔礼一一将东西都写下来。 刚写到一半,一股奇特的药香味隐隐飘散而来,她本不在意,低头捏着墨块继续研墨,可转而反应这宫殿的人,好似身上都没有这味道! 她猛然反应过来,抬头看向四周,为了方便,她在细数赔礼时,点的可是最亮的烛火,暖光打在窗纸上,将窗外的一切照的十分清楚。 此刻,一道黑影在那泛白的窗户上划过,谢挽宁神色一凝,立马起身,猫着身体朝着门窗边靠去。 几次的前车之鉴,谢挽宁对这一类的反应十分敏感。 她随手拿起靠在门窗边的木棒子,弯腰趴在门窗,手指扣在门钥匙,慢慢的抽出门栓,将锁芯往外拉,将门拉开一条缝隙。 门缝拉开时,谢挽宁脖子连带着脑袋往后仰,避免被人偷袭。 但门外空无一人,甚至那股香气也随之飘散,好似她方才嗅到的香气和看到的黑影都是幻影。 微凉的夜风迎着她的面中,她莫名嗅到一股危险的气息,连带着暴露在外的皮肤也泛起密密麻麻的疙瘩,她轻喘着气,产生了退缩的念头。 可她若是退缩,那桃桃和橘琉她们将会有危险! 她咬紧牙,想到桃桃,心里头那害怕退缩的念头瞬间被压了下去,一把拉开房门,抓着武器就往外走去。 可院子黑麻麻的一片,压根就没一个人。 她握紧木棒子,下意识朝着桃桃住的房间地方看去,就发现方才在她窗户外闪过的那抹黑影竟直接朝着桃桃那冲过去! 谢挽宁眼瞳一缩,惊声要喊,张口间风却猛灌进她的嘴里,堵住她的喉间,令她一时竟喊不出话来。 黑影就要靠近房门,谢挽宁来不及出声呵斥,手脚并爬似得朝着桃桃房间赶去。 在那抹黑影打开桃桃房间门时,谢挽宁紧跟其后,声音几乎尖锐,“从这房间里……滚出去!” 说的同时,谢挽宁直接将手里的木棒子朝着那黑影扔过去。 剧烈的响声在暗黑的房间里响起,木棒子没打在那个黑影上,砸在柱子上反弹起来,重重落在地上。 床榻上立即响起桃桃的惊呼声,谢挽宁顾不得去安抚桃桃的情绪,朝着那黑影直冲过去,经过木棒子顺数捡起来,鼓着勇气直冲过去。 可黑影跑的极快,待谢挽宁冲到他脸上时,人已经越过窗户跑出去了。 谢挽宁气喘吁吁的站在窗边看着早已跑到远处的身影,神色一暗,咬牙恼然,手重拍了下窗台,气急败坏,“这贱货,跑的还真是快!” “娘亲……” 身后蓦然响起桃桃微弱害怕的呐喊声,谢挽宁心一紧,急急转过身,桃桃穿着睡衣,散着头发盘坐在床上,那张小脸满是惊慌无措,眼睛更是红了一圈! 她心瞬间就揪紧了,连连小跑到床榻前,心疼伸手把人搂进怀里抱起来,拍着她的后背轻哄,“别怕宝贝,娘在……” “娘……”桃桃嘶哑的软糯声在她怀里闷声响着,小手攥着她的衣服,“刚刚那是什么呀……” 谢挽宁抱着她,甚至能感觉到桃桃的身体还在抖着,明显是被吓得不轻。 她更加心疼,紧抱着人,企图让桃桃能从她这种方式里汲取到她所需要的安全感,她放软着声,“没事……” 她低头用自己的脸颊去轻蹭桃桃的脸蛋,温声说,“桃桃只要知道,娘亲会拼尽全力,不会让桃桃有事的。” 橘琉着急的声音在房口响起,“公主——!” 她声音戛然而止,谢挽宁抬眼扫了她一眼,勉强抽出食指抵在唇前,冲她嘘了一声。 顺着谢挽宁眼神的方向,橘琉看到她怀里脸上还残留着泪痕的桃桃,她蓦然噤声,轻手轻脚的走到她身边,小声担忧问,“方才奴婢听到这里有动静,可是郡主遇刺?” “大概是了。”谢挽宁低声说,她拍了拍桃桃的后背,指尖拂过桃桃的眼尾,指尖瞬间被浸湿,她轻叹口气,“没看见正脸,但大概是为了冲着桃桃来的。” 橘琉瞬间紧张起来,“那郡主……” “桃桃若有事,”谢挽宁幽幽说,“我就不会只坐在这里了。” 橘琉一愣,也觉得谢挽宁说的有道理,她尴笑的揉了下鼻子,垂眼说,“是奴婢太紧张了。” 谢挽宁偏过眼,也没说什么。 毕竟橘琉对桃桃是怎样的,她们有目共睹。 但她不敢直接离开,她怕那刺客会重返过来又要对桃桃不利,仅仅抱着人就这么坐着,一夜不睡。 次日。 琅昼找到谢挽宁时就看见她顶着两个黑眼圈,呆呆的坐在庭院躺椅上,似是听见动静,她慢慢转动脑袋,看到琅昼的那一刻,眼睛微亮。 她坐直起来,一把抓着他的手臂,“终于等到你了!” 琅昼被她这态度弄的有些奇怪,却也享受她依附自己的感觉,“怎的了。” 紧接着,他顶着她眼下的乌青,神情有些严肃,“睡不着?可是哪里没伺候好你?” “不是。”谢挽宁摇头,赶紧将昨晚的事情告诉给他,恳求,“近期应该会有不少人来寻我们,能不能多派些许人手来护我们?至少把桃桃护住。” 琅昼脸色大变,“昨晚你们又遇刺了?” “也不算,对方并没有什么进攻的念头。”谢挽宁说到一半,回想着昨夜经历的一切,呼吸不经有些暂停,“就像是……” 她停顿了下,歪头思索着话,“就像是只是过来打探情报一样,有人发觉他,他便走了,一点都没有恋战的意思。” “你昨晚怎不直接让人来通知我?” 喜欢夫君另娶我惨死,重生后灭他满门请大家收藏:()夫君另娶我惨死,重生后灭他满门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1章 有目的的接近 “怎敢。”谢挽宁手指不自觉的攥紧,桃桃细微的抽泣声仿佛在耳旁响起,“桃桃还在,我不敢让她出事。” 琅昼有些抓狂:“其他人啊!桃桃身边不还有个小婢女?让她通知我会怎的?” “那时候很晚了。”谢挽宁摇摇头,她并不想要因为自己的事情惊动北疆皇宫里所有人,既然对方没有恋战动手的意思,那她麻烦自身就好了。 她恳求的望向他:“所以我希望你能多送点护卫过来……我只想保证桃桃的安全。” “……活久见。”琅昼低低骂了声:“第一次见这般不要命的护着不是自己亲生女儿的人。” 谢挽宁抿唇,也不知该如何告知他自己与桃桃的身份。 但转念又在想,其实也没有必要。 这种如同神仙下凡的事情,还是不必要声张较好,说不定琅昼还以为自己是在与他编扯。 她只是重复自己的诉求。 琅昼沉着脸,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摆了摆:“我明了的。” 她垂下眼,轻声说:“多谢。” 男人转过身,身形稍顿,一道轻微到险些听不见的叹气声在她耳边,“你我之间又何须说谢谢,你怎就不记。” 话中的意思,谢挽宁并没有去理解,她撇开眼,看向其他地方。 没过多久,谢挽宁就发现不少人朝着自己院子里赶来,不仅如此,更有不少人围在桃桃的房间周围。 他们的动作引得主仆两人好奇探出头,桃桃看着他们的动作,目光好奇的往谢挽宁身上引,她笑了下,对人抬手示意一番。 桃桃乖巧无声的哦了话,扭头回屋,没有丝毫的停留,橘琉没有离开,反而走了出来,紧张好奇的看了那些人一眼,就凑到了谢挽宁的跟前,小声:“公主。” 她好奇的看着他们:“这些人便是您与琅昼大人讨论后的结果么?” 谢挽宁点头:“纵然琅昼在北疆地位不低,但危险也是共存的,只能尽可能的维护自己。在还没离开北疆前,保全好自身。” “离开?”橘琉惊讶,“您之后还要离开么?” “那是当然!”谢挽宁想都不想的回答,清冷的眸子里充斥着坚定,“北疆终将不是我的故土,就算这边风气不错,也不是我最后的归宿。” 她本身跟过来,不过是碍于自身与桃桃的安危情况下,不得不来的。 若想要走,必须得想办法帮男人处理他这里的事情。 想着,谢挽宁不由得开始想该如何帮琅昼处理他的烦恼。 “橘琉。”很快思路就呈现在谢挽宁的脑海里,她思索着计划,“这段时间你可有与这里的婢女混熟些?” “自然是有的。”橘琉连忙道:“奴婢怕日后都住在这,便想先提前为您打探点消息。” 谢挽宁嘴角微勾,喜欢橘琉的做事风格:“北疆王膝下几个孩子?” 明白谢挽宁的意思,橘琉解释说:“加上琅昼,一共四个。其中三个您自然是清楚的。”谢挽宁点点头,示意橘琉继续说。 提起最后一个,橘琉顿了下,颇为严肃的说:“最后一个,便是这些皇子中最大的一个,名为琅嫣。” 纵然在她们的小院里,橘琉还是有些担心警惕的往四周瞄了眼,这才凑到谢挽宁的跟前,抬掌小心翼翼,抵在唇边小声说:“此人阴晴不定,手上也有一定的权利,更与琅昼关系不咋地。” 谢挽宁捕捉到她后半句话的信息,挑眉偏头:“那与其他两个人呢?” “也一般,但起码比对琅昼大人的关系要好许多。” 她眼前陡然浮现出琅昼解释时说的,一人要对付三人的话。 她继续追问:“除了这些,还有其他情报吗?” “其他的……”橘琉皱脸回想着,“闲暇时刻喜欢去逛花园……算吗?” 谢挽宁颇有些激动喊:“算!” 这对她而言,算是一条非常有用的情报了! 她更不打没有准备的仗,便掏出些许银子让橘琉再去找那些人讨要情报。 讨论皇子,在婢女之间算是一大忌,但只要砸足够的银子,就没有撬不开的嘴巴。 谢挽宁砸的够多,得到的消息也够多,多到连琅嫣吃什么,不愿吃什么也知道了。 到了最后,她带着青柠糕在午时分出现在御花园中。 谢挽宁捏着薄扇,悠闲的走上了御花园内唯一一座亭子,借着美人靠坐靠下,身子慵懒倾斜的靠在那,回望着亭下池水,逗逗鱼儿,好不悠闲。 橘琉回身将那青柠糕从食盒里掏出来放在桌上,端着那碟子凑到她身侧喂给她吃,低缓声道:“公主,您尝尝。” 谢挽宁回眸瞧了眼便将东西送入嘴里,她轻咬了一口,酸甜的味道瞬间在嘴里爆开,在偏热的天气,算是开了点胃。 她挑了下眉,忍不住多咬了两口,含糊说:“倒是真不错,也难怪对方会喜欢吃。” “奴婢就是知晓您定然是还没吃过这边的特产,便想着先给您尝尝。”橘琉眉眼弯弯,怕谢挽宁担心,连声说:“再说了,这吃食奴婢弄了许多,也不怕不够。” 谢挽宁点点头,对橘琉的细心更是称赞不已,笑着夸赞两句,橘琉连声应下,却又秉着好奇的心问了句:“奴婢记得买来的情报不止这些。” 橘琉边说着,见谢挽宁手里的糕点吃完,转头又掏出一块,顺势提起:“这糕点,也并非是那主儿爱吃的,甚至有些反感,您怎的也叫奴婢准备了。” 谢挽宁咬了口她再递上来的糕点,哼笑连连:“你是觉得我为何不准备的充分些?” 橘琉点头。 谢挽宁放下薄扇,捏着糕点碎块往水里一丢,看着池下的鱼儿争先恐后的去追逐屑块,并未解惑,反而反问:“如果有个陌生人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做的全又是与你相关的事情,纵然没有半句提你,你心里不会揣测?” “而对方更恰好是你半仇人身边的人,有了这层身份,你难道不会怀疑对方是揣着目的接近吗?” 第282章 只想制造麻烦 橘琉眨着眼,懵懵懂懂的摇头:“不,不会。” 谢挽宁笑着在她跟前打了个响指:“这就是答案,我们是要想办法帮助琅昼,而不是给他制造麻烦。” 她这一打岔,让原先还有些紧张,不知该如何摆弄的橘琉放松了不少。 等人期间,两人闲聊着,一边打闹,甚至有些忘记她们此行的目的,单纯出来闲逛放松。 但谢挽宁到最后,真她们不过是饭后出来散步罢了,毕竟她们对于琅嫣的出现,也不过是在赌猜而已。 “哟,今日怎还有人在这抢了本宫的位置。” 一道揶揄声忽的在她们身后响起,谢挽宁和橘琉的打闹似是被人从中隔断般,嬉闹声猛然就小了下来。 她回过头,一道身穿艳丽的女子带着一众婢女站在不远处,她头上还顶着一顶薄扇,正笑眯眯的看着她们这的方向。 看着对方的打扮,谢挽宁便猜测对方便是她们方才一直在等的人,琅嫣。 她脸上的笑容收敛几分,脸上出现似是被打扰后的不悦和对陌生人的好奇警惕,起身笑着冲琅嫣颔首,轻笑作着懊恼情绪:“这亭子是你的?抱歉,我们初来乍到,并不知晓。” “初来乍到?” 琅嫣轻佻的声音放轻,笑着往前走了两步,仔细端详着两人的容貌,“二位瞧着,倒不像是本地人啊。” 她旁边的婢女立马凑上来小声解释:“她大概就是琅皇子前几日带回来的女子。” “哦?”琅嫣一听是琅昼带回来的人,立马来了兴趣,将谢挽宁从头到尾都打量一遍,“看不出来,我们三弟竟喜欢的是这般类型。” 琅嫣语气轻佻揶揄,这番话落在谢挽宁的耳朵里怎的都不好听,她眉头微蹙,旁的橘琉脸色轻微一变,也只有琅嫣跟没事人一般站在那。 与当初的昭阳,是一路货色。 不过是对几句话,谢挽宁就抿出对方。 权势养人,倒也把人的性子养的嚣张跋扈,狗眼看人低。 谢挽宁并未对她们这行为感到厌恶,最多不过是反感,有权势傍身的人,多少性子都会有所不同。 她并未讨好似得对人再度扬起笑,反而收起笑,以一副主人姿态:“不如一同来坐?” 谢挽宁抬眼看了眼天空,纵使脸上没了笑,语气还是温和的:“这天气在底下晒久了也不好。” 琅嫣的笑容瞬间掉了下来,婢女更是直站出来:“这亭子,本就是殿下长久休息的地方,怎的在你嘴里倒属于你似得了!” “闭嘴。”琅嫣轻声训斥,婢女才停了下来,忿忿退回到琅嫣身后,她作似在训斥两分:“她可是我们北疆的贵客,若欺负人了,父王那可饶不了你。” 这话一听谢挽宁就明白对方在阴阳当初琅挽和琅熠弄自己的事情。 她庞然当做视而不见,但没想到对方与自己刚碰上面,语气竟就会这般的冲! 缓缓情绪,谢挽宁坐了下来,没再去和琅嫣搭话。 琅嫣却直缠了上来,她带着婢女走进亭子里,一眼就看见了桌上摆放的青柠糕,挑眉刚欲要说些什么,又转眼看到其他碟子里的糕点。 除了青柠糕,其他糕点一律都不是自己爱吃的。 想说的话到了嘴边,琅嫣硬生生的闭嘴,将那些话吞进肚子里,转而僵硬的提起话题:“这青柠糕,吃起来倒是不错。” “是吗?”谢挽宁哼笑,当着琅嫣的面,立马提起一块青柠糕送入嘴中,含入嘴里吃了几口,不错似得挑了下眉,“的确不错。” 琅嫣被抢夺休息地方的心情恢复了些,她顺势坐了下来,拨了拨头发,她身后的婢女就忍不住说话:“这肯定不错,殿下爱吃的东西又怎会难吃。” “闭嘴。”琅嫣不悦的回扫了眼她,“你今日话太多了。” 婢女立马知错般的低下头。 谢挽宁看着两人的相处,更注意到琅嫣脸上的表情,明白自己这第一步路,大概是走对了。 她心情好上不少,将方才因为琅嫣怼话而引起不满的情绪全都尽数压下,笑着伸手将那一碟青柠糕推到琅嫣跟前:“既然爱吃,那得多吃点。” 琅嫣笑笑并未先动弹,谢挽宁便一眼看出她是怕自己在糕点中下了毒,当即捏起青柠糕吃了起来。 直到她吃了一半的青柠糕,琅嫣这才动弹去取。 见状,谢挽宁冷笑连连,果然是个警惕的主儿。 若不认识,亦或者不提前认识琅嫣的人,很容易就会被她艳丽的外表所误导,以为不过是与寻常嚣张跋扈的小姐一般罢了。 因为一块青柠糕,两人之间的硝烟单方面的结束。 谢挽宁吃完后才故作想起什么,放下那薄扇,冲着琅嫣干笑:“方才你自称是本宫,请问是……” 琅嫣一顿,忍俊不禁:“这会才想问本宫的名讳,不觉得晚了?” “美食当前,自然是要先分享,”谢挽宁不好意思,“再者,原先也是我不懂这里的规矩,先抢了你平日休息的亭子。” “无碍,”琅嫣笑着:“你也无需知晓本宫的名字,日后见到本宫的机会多的是,那会在正式了解也不迟。” 谢挽宁一顿,提前想说的话全都被堵在肚子里。 她还想说什么,可琅嫣心思全在那些青柠糕上,压根寻不到任何机会。 无奈下,谢挽宁只能找准时机在开口,一个过程下来,几乎说不上几次话。 就算说上了,那琅嫣也是四两拨千斤的将话给打回来,完全不给自己打探任何消息的机会,气得谢挽宁牙痒痒,明面上又得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今日谢过小姐这番招待。” 琅嫣起身,拾起桌上的薄扇,那碟装有青柠糕的盘子空空如也,只剩下零星的糕屑,琅嫣转身就要走:“本宫还有事情,就不陪你继续待了。” “啊?” 谢挽宁愣住,没想到琅嫣这般快的就要走,她还有许多问题没有问。 她下意识就要起身,跟前欲要走的人却忽的停下来。 第283章 演戏很假 谢挽宁没有反应过来,险些直撞上琅嫣的身后,她低声惊呼着,连连后退,腰后方却抵上桌边沿,让她无法后退。 琅嫣转身就看着谢挽宁这模样,嘴角微勾,满是轻蔑:“这般着急跟上来作甚?” 她眨眼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举止落在旁人眼中较为奇怪,急转着脑筋,对琅嫣挤出一抹友好的笑:“只是觉得与您有缘,想与您有下一次的约会相遇。” “谢挽宁。”琅嫣精准喊出她的名字,本侧身的身形完全转过来,笑看着谢挽宁脸上的情绪,眉宇间却没有丝毫笑意:“有没有人说过,你演戏很假。” “我……”谢挽宁顿然语塞。 这五个字,直接将她想说的话彻底堵死。 自己精心去伪装的心思,就这么被人直戳穿了。 好似又回到了当初自己在萧南珏面前摆弄是非的样子,他也十分容易就拆穿了自己所做一切。 又想起他,她眸中诧异的光黯淡几分,却还是打起精神来面对眼前的人。 她准备好,琅嫣却不给她机会,直言道:“就先这样吧。” “为了我那好弟弟,你做到这份上,”琅嫣惊讶的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扫动,微偏过头:“我倒是觉得很意外。” 大抵是见谢挽宁被自己怼到说不出话来,琅嫣也没什么心思在问了,她回身欲要离开,临走前,侧眸回看:“如果想要从我这里淘到对琅昼有利的事情,我劝你别想了。” “你淘不出来,他也是。” 琅嫣眼中划过一丝冷然:“人,总归要为自己享受不该享受的事情而付出一些代价。”说罢,便迅速离开这里。 谢挽宁和橘琉还傻傻的站在亭子里没缓过神来。 眺望着琅嫣离去的背影,谢挽宁忽然就明白为何琅昼提起琅嫣便是一脸的无可奈何,更是头疼不已。 就方才的回眸一眼,她竟感觉背后窜起一身的鸡皮疙瘩和冰凉阴湿感。 很可怕。 从一开始就发觉她的接近别有目的,却也不戳破,就这么笑吟吟的与自己聊谈,再而欣赏自己为了讨要得到目的的笨拙感。 “公主,”橘琉靠过来,眼神还不由得被琅嫣所吸引,看了许久才慢慢转过头看向谢挽宁:“这样的人,咱们是不是有些招架不住?” “把是不是有些去掉。”谢挽宁慢慢收回眼,叹了口气:“是完全招架不住。” 她开始的想法还是太过于简单了。 “那咋办。”橘琉担忧:“咱不是说要帮琅皇子,但这第一步就……” 出师不利,谢挽宁能怎么办,她看着橘琉指向亭子里的那些特地为琅嫣准备的东西,脑子里蓦然又浮现出方才琅嫣说的话。 再看那些东西,谢挽宁只觉得满心的躁意。 吐了口气,谢挽宁让橘琉将那些东西全收拾了,“弄完咱们就回去。” 橘琉连声哦下,又转而想起什么:“琅嫣那……” “改成备用计划,主计划实行失败!” 回到住处地方,谢挽宁就将原本想要用来接近琅嫣的东西全都让橘琉丢掉。 她不再钻研这方面的事情,反而是喊橘琉去弄自己想要捣腾的药草,经过这些天,她也发觉自身并没有什么保护能力。 如果日后在遇到危险,单凭棍棒刀枪她是完全抵不过对方的,她只能智取。 而根据她当下的情况,药粉是最适合她的东西。 想着,谢挽宁脸上逐渐没有什么表情,她看着橘琉将她所需要的药草一样样的搬到自己跟前,眉宇间清冷的情绪慢慢被激发而出。 她垂下眼,冷淡挂在脸上,随手撸起袖子,将其中一株草药拿出来处理。 橘琉就在一旁观察着谢挽宁的动作,有模有样的学习着,时而问一嘴,也都是问关于药草的相关事情,并没有多问她为何要做这些东西。 两人做的不亦乐乎,直至有一位不速之客上门来。 她正将药草磨成粉,守候在门口的侍卫就走进来禀报:“谢小姐,琅挽公主寻您。” 琅挽? 谢挽宁磨粉的动作一顿,她松开握把,抬头就看见站在门口,一脸惊讶看门内的人,琅挽惊讶的走进来:“你这是作甚?” 看到谢挽宁身上被药粉感染,脏污不堪,琅挽脸上划过一抹嫌弃,但很好的掩盖住,语调里却充斥着嫌弃:“不知名地方来的便是丢人,做的尽是些下人活计。” “这与你有和干系,”纵然那会琅挽对自己不错,但谢挽宁一想到眼前人想绑架自己而去威胁琅昼,她对眼前人就没什么好感:“我做的玩又怎么了。” “诶你!”琅挽被她这态度给惹恼了:“你怎的和本宫说话的?” “琅昼说,对你就这么讲话。”谢挽宁搬出琅昼。 她十分清楚的看到在自己说出这句话时,琅挽的脸色就变了,变得扭曲又憋屈。 她冷笑一声,不明琅挽没什么脑子为何爱频频与人斗争。 这模样,像极了周婉嫣。 想到对方,谢挽宁手上捣鼓的动作不禁放慢,注意力都被引向旁边,她倒是忘记还有周婉嫣这人了。 那会对方莫名其妙的态度,大抵就证实了知晓一些内情。 但内情是什么,大抵也与昭阳有关。 她并不关心一个被带绿帽子了还乐呵呵的帮忙处理摊子的女人,便将人抛之脑后。 而对琅挽,她也懒得多问话,低头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琅挽被她这态度气得要死,提着裙摆就要上前亲自动手:“本宫什么身份,你又什么身份,怎敢仗着琅昼来压我?!” 还未靠近,就有一泛黄的粉末朝着她这扑来。 琅挽瞬间似踩了刹车般,皱着脸偏头闭眼去躲这烟雾,她挥着手,试图想要散开,低头连呸了两声:“你这又是什么东西!” “药粉。”谢挽宁淡声说,她将磨粉的棒子拿起来,随手搭在肩膀上,漫不经心道:“就是能让你——” 她顿了下,语调缓慢:“可以……” 琅挽被她折磨的瞬间没了耐心,大声吼:“到底能干嘛!” 第284章 她很聪明 谢挽宁勾唇轻笑,盯着琅挽的眼,缓声说:“能让你全身泛痒,痛苦不堪的东西。” 琅挽眼瞳猛地一缩,似是真感觉身上有东西在爬,她着急的去抓着暴露在外边的皮肤,尖叫的让谢挽宁赶紧给自己解药。 罪魁祸首却没动弹,悠然自得的坐在那观赏着。 “谢挽宁!”琅挽尖叫着,她想要伸手,可又停不下身上抓痒的动作。 逐渐的,她的精神被痛苦侵蚀,最初的嚣张化为求饶:“对不起……我真错了,你赶紧给我解开。” 见人身形半弯下来,几乎要跪在地上,谢挽宁这才动身,随手从一旁的竹篓里捏着一块药丸起身走到琅挽跟前,附身捏起琅挽的下颚,直接将药丸塞进去。 琅挽立马伸出舌尖,将那药丸卷入其中,迫不及待的吞下去。 等着那药丸顺着自己喉间滑落下去,琅挽感觉浑身的异样好似都消退下去,她才重重吐出口气,整个人瘫痪坐在地上。 谢挽宁倒退几步,冷漠的看着她的模样,橘琉赶紧凑到她身边,紧张说:“公主,咱们这样对她真的不会出事吗?” “不会。”谢挽宁轻声说。 琅昼与北疆王的态度,这几天她已经看出来了。 她明白眼前人和琅熠心肠不坏,但也不该动到她的头上,更何况现在又来挑衅。 那她给点教训,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并不过分。 见人彻底缓过神来,谢挽宁才重新走到琅挽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感觉如何?” 琅挽手抓着自己的脖子连咳两声,慢慢抬眼盯着谢挽宁,诧异震惊的语气从她喉间跑出:“你就不怕我施压对付你?!” 谢挽宁淡声:“你如果不怕琅昼生气,你就施压。” 这一句话再度如银针般戳进琅挽的心窝子里。 无论如何,她们之间都有个琅昼杵在那,像一枚盾牌仅仅将她护在身后,琅挽和琅熠想动,也得先越过琅昼。 琅挽咬牙,气愤不已的握拳捶在地上,却又似是想起什么,猛地扭头看向那一堆药草,转眼又看向谢挽宁指缝里的药粉残留,恍然大悟:“你懂药理?” “懂啊。”谢挽宁看着她懵然大悟的表情,笑眯眯:“难道有人和你说我不懂吗?” 琅挽被噎,可又恼然:“那日我们在酒水里下的那么多药,你是不是都知道?!” 谢挽宁顺着她的话点头:“知道。” 琅挽震惊点破真相:“那你还喝,你就是故意的!” “对。”她再度坦然,她蹲下来,与琅挽的视线平行,双手叠放搭在双腿上,耸肩说:“毕竟你们那会轮流请我去酒楼一叙,转头又下酒药,怎么看都不对劲,便想看看咯。” “你就是坑我和我兄长!”琅挽不满大叫。 “这怎么能算坑?”谢挽宁满脸无辜:“你若不莫名其妙的请我,若不给我酒里下药,我又怎会有机会?” “而且,”谢挽宁回想起那酒杯里浓浓的药粉味,咂舌:“你们下了那么多药粉,酒水颜色都变了,又怎么可能闻不出来。” 琅挽瞬间被怼没话说了。 见人还坐在地上,浑然不顾身上好看的衣服被弄脏,谢挽宁叹了口气,正准备扶人起来:“地上脏,你……” “你们在干什么?” 忽然一道男声打断她的动作,谢挽宁搀扶人的动作一顿,下意识循着话头扫去。 院口处,琅昼神色不虞的盯着她们,顺着他的目光,谢挽宁看向了琅挽。 她眨了眨眼,顿然反应过来两人之间的过节,心里再度叹了口气。 倒是忘记琅昼来,门口的侍卫不会通报给她了。 人虽来了,但人还是不能忘记搀扶起来,谢挽宁还是先将琅挽搀扶站稳起来,又替人拍了下衣摆上的灰尘。 做完这些,琅昼就直冲面上,拽着她的手,强迫她松开琅挽的手腕,扯到他身后,警惕的看向琅挽:“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没警告过你?父王没警告过你?” 一连串的质问直接将琅挽给问懵了,她下意识抓了下早已被她抓泛红的皮肤地方,懵懵的,企图通过他看向他身后的谢挽宁:“我……” 可这一动作,更让琅昼认为琅挽不怀好心,恼声道:“是不是没给你教训,你不放在心上的?!” 琅挽直接被吓在原地。 谢挽宁看到她眼中逐渐挂起水汽,终究还是于心不忍,伸手拽了拽琅昼的衣服,凑过去小声说:“人也没干嘛我,再说了,我也能防身。” 她边说着,边示意琅昼往旁边的竹篓桌上看,那上面全是她刚才和橘琉一同制作的药粉。 琅昼看到也明白谢挽宁定然是不会吃亏,他赶琅挽出去,才回头黑脸质问:“不是和你说了,让你远离他们吗?” 谢挽宁摊手耸肩:“他们主动找上来的,不是我去的。” 琅昼倒吸口气:“那你不会拒之门外?我给你分配的侍卫都是木头人?” “将一个一国公主给拒之门外……”谢挽宁缓声说着,歪头看向男人:“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这话倒是将琅昼堵噎住,冷脸握拳站在原地,偏头没再搭理她。 谢挽宁盯着他看了会,叹气安抚:“好了,别生气了。我跟你讲一件事情。” 琅昼冷着脸偏过脑袋看向她,没有说话。 她将先前和琅嫣碰面事情说出来,琅昼的反应瞬间就大起来了,冷面也不装,紧张问:“怎么回事?你怎的会和她牵扯上关系?她有没有怎样你?” “没。”谢挽宁摇头,并未将是自己找机会寻琅嫣的事情说出,简单挑话:“就简单吃点糕点,聊几句天,不过能试探的出来,她很聪明。” 琅昼紧张的视线在谢挽宁身上打转,见人真没有受伤才松口气,对于她的话,琅昼漫不经心道:“对,她的确很聪明。” 他眉头微蹙,想着方才谢挽宁说的话,“她一贯如此,这几日你先注意点,小心她暗地里对你动手。” 第285章 挖人 “暗地里动手?”谢挽宁有些惊讶,又想起琅嫣临走前那意味深长的眼神,顿然感觉背后一阵阵发凉。 倘若琅嫣动手,以她的聪明劲,会不会直接将桃桃视为她的目标? 转而她又想起那日夜里看到的那抹冲向桃桃房间的黑影,更加认定自己心之所想,呼吸瞬间就紧促起来了。 不行……她握紧拳头,强逼自己冷静下来。 琅嫣的话逐句浮现在自己耳边,她垂下眼,闭目尽可能的去回想着琅嫣对自己说的话。 当初的琅嫣说之后还会很快见面,莫不成就是因为这件事情? 是关于桃桃,谢挽宁所有理智好似都被吞噬殆尽,想也想不尽,双眼盲目转动着,着急的情绪几乎冲刷了她的大脑。 琅昼刚要与谢挽宁解释,就发觉人的不对,立马伸手握紧她的手腕,“冷静点。在怎么样,她也不会对一个孩子出手。” 谢挽宁吸了口气,颤着声:“当真?” “当真。”琅昼认真重复道。 这下,她提起的心才猛降落在地上。 方才有一刻,谢挽宁真的后悔自己主动去招惹了琅嫣。 可现在理智慢慢回笼,她才意识到就算自己没有主动去招惹琅嫣,那晚派来的黑影,也定然是她吩咐凑过来的。 下午。 她情绪慢慢调整回来后就重新将注意力都投放在草药身上。 将刚炮制好的药粉撞在一白瓷瓶内,谢挽宁将瓶子轻丢在竹篓里,那里放了好几个相同的白瓷瓶。 刚将那竹篓交给橘琉,让人回内屋好好放起来,门口的侍卫就走了过来,小声说:“门口有位公主来了。” “琅挽?”谢挽宁下意识出声反问,抬头有些惊讶的看向门口的方向,没想到人竟然又敢凑上来。 心里对琅挽的性格也有些改观。 但看到不同于琅挽身上的艳丽衣服,谢挽宁就明了不是对方。 琅嫣亦如当初在御花园相遇般,手持着薄扇站在她院子口,斜身靠在门框上笑吟吟的看着自己,一字一句的喊着她的名字:“谢挽宁,倒是让本宫一顿好找。” 琅嫣环顾着四周,站直身体慢慢走了进去:“本宫倒是没想到我那好弟弟竟然将你藏在了这。” 她回头看了眼门口以及另一栋房间的侍卫:“竟然还这么多。” 谢挽宁心仿佛被人攥紧了下,有瞬间的慌张。 可很快,那抹慌张就被抚平下来了。 既是不会对付她的桃桃,那她也不必这般紧张,她轻吐了口气,也持笑面对:“您不早就知道了吗?” 琅嫣装傻:“你这话我可听不懂。” “听不懂吗?”谢挽宁缓声将那日院子被夜袭的事情说了出来:“那跑来我院子里的人,便是您的人吧,琅嫣公主。” 说到她名字时,谢挽宁特地加重了读音。 琅嫣没说话了,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大半,直至全无,挂着冷淡,径直走到谢挽宁的跟前,视线一直都落在琅嫣的身上:“看来,你也没我想的那般痴傻。” 琅嫣后退两步,捏着薄扇的手微抬:“怎的猜出来的?”她身后的婢女立马凑上前,毕恭毕敬的将琅嫣手里的薄扇接过来。 谢挽宁没避讳:“您在亭子里说的那些话。” “单凭那些话就能让你立马锁定我的身份?”琅嫣好奇。 “那倒不是。”谢挽宁摇头,指着琅嫣一身:“您的气场本就强大,这在皇宫里听说气场强大的人不多,很好锁定目标。” 琅嫣盯着她的分析,又转而看向那满桌子的草药和药粉,往另一处退了两步,“本宫听说,你靠这些药粉给琅挽折腾的够呛。” “她先动的手,”谢挽宁解释,旋即紧张的看向琅嫣:“琅嫣公主今日来,莫不成是要替人报仇?” “本宫为何要替一个废物报仇,”琅嫣轻声打着哈欠,嘴上半点情面不留,仿佛那琅挽就不是她的亲妹妹般:“自己痴傻到那等境界,被别人卖了还帮忙数钱,本宫又为何要为她出头来折损自己?” 谢挽宁脸上再也挤不出笑容了。 琅嫣简直将这几日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打探的清清楚楚,不然怎会说的每一句都能直呛她的心底。 似是看出她的心事,琅嫣笑了笑:“放心,今日本宫来寻你,也不是特地来挤兑你的。” 她脑袋轻侧,发髻上的流苏顺着她的动作贴着脸滑落下来,将她眼底的冷艳更显,气场也更加强大:“你这个人还算不错,本宫看上了。” “考不考虑跟着本宫?” 谢挽宁被她这句话给惊住了,更懵了。 这完全不在她备用计划内,她完全没想到琅嫣竟然会向她抛橄榄枝。 她沉默了下,试探问:“为何?” 琅嫣特地避开她桌上的药粉,拾起一个空的白瓷瓶举起来打量着:“你懂药理,又聪明,在容貌上也是绝佳。” 白瓷瓶很快就被放回去,她道:“这三样极其起来,谁若敢轻视,那将吃尽苦头,相信你之前也是这么过过来的吧?” 谢挽宁没开腔,毕竟先前的自己的确这般陷害人。 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会出手通过伤害自己而去对付其他人。 琅嫣更似是不得到谢挽宁不罢休,将一个个福利奖励都摆在明面上:“只要你跟着我,方才我说的话,句句都算数。” 这话,让谢挽宁有瞬间立马就感兴趣了。 她眼睛一亮,冲着琅嫣张开了口。 琅嫣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她欲要开腔:“既然你日后是本宫的……” “公主,我还是不去了。”谢挽宁出声打断她的话,拒绝了琅嫣的邀请。 琅嫣脸上立马就划过一个名叫尴尬的情绪,她咬紧牙,眯眼冷声质问:“为何?本宫需要一个理由。” “理由?”谢挽宁歪脸不解:“这种还需要理由吗?” 琅嫣定定的看着她:“需要!” “那便是,我不愿意干这个。” 听到这个回答,琅嫣更是不解:“你分明在这方面天赋极高,又怎的不愿意?” 第286章 信纸 谢挽宁不愿回答,琅嫣也没有逼迫,只是从腰处扯下一块玉佩交出来。 她将东西放在那桌上,葱白的食指轻点玉佩上面的纹路,指尖划过上面,连敲了几下:“本宫不急,想清楚再找本宫。” 琅嫣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谢挽宁将人送出院子,转身回去时,脸上惊讶犹豫的表情被吞噬殆尽,冷着脸走到桌前拾起那块玉佩上下打量,哼笑几声:“怎的这北疆人人送东西都是送玉佩。” 但她没多想,还是将玉佩挂在自己腰头上。 在异乡,多个底牌,对她和桃桃而言,也算是多了个保护罩。 隔日。 谢挽宁醒来正欲要将剩下的东西都清理清楚,准备开工之际,就发现桌上有一份信封。 她好奇拾起来,将那信封左右看了眼,上面都没有相应的署名。 “橘琉!” 屋内的人应了声,匆匆跑了出来,将手随手擦拭在自己的围兜上,轻喘着气:“怎的了公主。” 谢挽宁晃了晃手上的信封,偏头看向她:“这信封是谁送的?” “信封?”橘琉愣了下,好奇探身看过来,仔细将手上的信封来回扫看,有些懵逼:“奴婢没看到有人进来过啊。” 听到这话,谢挽宁瞬间变了脸色,霎那间沉了下来:“这信封,你从刚醒过来就一直在这?” 橘琉抓了抓脑袋,有些不确定:“应该是。” 她回身指着药房,比划了两者中间的区域:“奴婢醒来就去忙您交代给奴婢的事情,也没怎的跑来这边晃。” 听她这话,谢挽宁便明白手上的这封信是半夜送进来的。 她没再去询问其他侍卫,索性直接当场将那信封给拆分开来,将里头的东西倒出来看。 信封里夹着的,是一张信纸。 谢挽宁打开信纸,开头首行的萧南珏三个字瞬间让她瞳孔一缩。 信封被她随手丢下,眼睛紧盯着上面的字迹,一字一字的看下去,“萧南珏在南越出没,前两日又出现在宣朝……” 一整张信纸里,都是出现萧南珏大概出没的字眼,没有半个字是说他出事了。 谢挽宁大口的喘气着,喘着喘着忽的就笑了起来,那双略弯又清冷的眸光里染上水光,颗颗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她捂着嘴,整个人半弯下来,几乎蹲在了地上。 他真的没出事……她的直觉是对的。 一旁的橘琉被谢挽宁这举动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连声劝阻,但谢挽宁双耳好似被这份惊喜给打中,有瞬间的失聪,整个人更似是蒙在这个惊喜里缓不过来。 她眼神紧盯着宣朝出没四个字眼,瞬间就想起了那晚触感太过明显的梦,脸上激动之色更是难以消散。 既是提起萧南珏的信封,那这信封大概就是琅昼给自己的,也只有他的人出没,门口的那些侍卫才不会说什么。 是了,一定是了,这信封定然就是琅昼给自己的。 想着,谢挽宁随手将脸上的泪水抹擦干净,让橘琉去拿毛巾给自己擦个脸,“琅昼呢,他人现在在哪。” “公主。”橘琉接过毛巾,小声说,“人现在大抵是在前殿吃东西。” 谢挽宁吸了吸鼻子,将又流露出来的泪水从往脸上划过,抓着信纸就往院外走。 她走的飞快,身后的橘琉险些没反应过来跟上。 琅昼正埋头吃着东西,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他往嘴里塞了口菜,疑惑摇头,就看见谢挽宁红着眼圈盯着自己。 这一看直接将他给吓一跳,琅昼连嘴里的饭菜都没来得及吞下去,愣然起身,“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谢挽宁深吸着气,想起信纸上的内容,还是憋不住泪,颗颗砸落下来。 这模样,更加让琅昼认为是有人欺负她了,直甩筷子就要拽着谢挽宁走出这里,“走,我带你讨回公道去!” 谢挽宁整个上半身几乎都被琅昼给带出去了,她踉跄倒退两步,才反应过来,挣脱出手,赶紧摇头解释,“我没被人欺负。” 琅昼看着她掉眼泪扁嘴的模样,拧眉不信,“你这是没被人欺负?那你哭干什么。” 谢挽宁眨了下眼,将那被自己因为激动而揉搓的信纸掏出来,他仔细铺平东西,展开给琅昼看清楚,“因为这个啊。” “什么东西啊……”琅昼接过信纸,看清上面的内容,脸色大变,“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哪里来的。” 谢挽宁刚扬起的笑容瞬间停滞下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信纸难道不是你给我的吗?” “不是。”琅昼摇头,表情严肃,“你跟我说,这到底谁给你的。” “我不知道。”谢挽宁道明,“我醒来就有了,我问橘琉也不知道。” 两人对视起来,谢挽宁瞬间明白了什么。 她眼神瞬间就变得复杂起来,叹了口气,抓住他的手,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手背,“没事了。” 但她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想起什么,忽的问,“之前你说答应帮我调查萧南珏的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 琅昼脸色一僵,方才忿然的情绪褪去,干笑一声,“调,调查了啊。” 谢挽宁盯着他的眼,抿出不对劲,伸手摊开,“那你调查到什么了?” 她声音平缓,带着不容抗拒的味道,“来北疆这么多天,你定然也调查了许多关于南珏的事情吧?” “哪,哪有那么快啊。”琅昼声音变得干巴,“那萧南珏就算还未继承王位,但也算是一国之君了,他要想躲藏,我要想找也得费点功夫啊。” 谢挽宁可不信,她指着那信纸,“那为什么这信纸主人就能调查到,你就调查不到,难道你还不如对方?” 琅昼瞬间就被激起胜负欲了,恼然回怼,“我怎么可能不如……” 可说到一半就意识到什么,整个人都顿住了。 谢挽宁眯起眼,冷笑,“那你说啊。” “能说什么,”琅昼甩着信纸,满是笃定,“这人给你送的肯定是假的!目的就是想要让你着急上钩!” 第287章 真是糊涂 看着琅昼笃定的模样,谢挽宁没有接话。 在这一刻,她完全确定了琅昼之前答应自己的事情,并没有办到,都在敷衍。 而至于到底知不知道萧南珏的去处,他心底也清楚,不过就是不想告诉自己罢了,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谢挽宁懒得去猜,也不想去猜。 一股无名火窜上心头,她脸色彻底冷下来,一把将信纸从琅昼的手里抢过来,恼然伸手推着人,将人推走:“你先出去。” “我出什么……”琅昼被她莫名的动作弄的一愣,抬腕想去抓人手,瞥到她脸上的表情,瞬间嗅到不对,可视线落在那信纸上,心虚充斥着他心底,忽然就明白谢挽宁知道些内幕,亦或者猜到。 越往深入想着,琅昼心底那点心虚更加蔓延开。 一时更是没了反驳的力气,晃眼功夫,任由人将他推出门外,直至看着那扇房门在自己面上合上。 琅昼眨着眼,下意识想要伸手推开,可手搭在那门上,却又失去了力气。 恐惧无措心虚不断涌入上来,他突然怕门开了,面对的是谢挽宁无数的对峙,更又怕人真生气而不理会自己。 但萧南珏的情况,他并不能讲。 琅昼咬牙,还是放弃推门而入的想法,坦然承认自己故意隐瞒,使劲拍着门祈求谢挽宁的原谅:“我错了,我不是故意隐瞒你,你先开门,咱们好好说说好不好?” “关于他的情报,我定会用心调查,你别生气了。” “若在有半分懈怠,你唯我是问!” “这送信之人就是挑拨离间,意图想要将咱两拆散,怕你真帮我完成了什么!” “这上面的消息你可千万不能信啊!” 隔着一扇门,琅昼声音都快喊哑了,屋内却没有半点动静,他顿然感到头疼不已,更为自己当初擅作主张不告诉人消息感到后悔。 早知如此,当初萧南珏道明让他稍微放出点消息给她,他就不嘴上答应又不做了。 在此事上,他饱含私心。 可他却完全做不到,谢挽宁的一次生气就让他全部计划想法溃不成军。 琅昼彻底放弃试图斩断谢挽宁与萧南珏之间所有的关联。 因为谢挽宁纵然表面不提,心底却仍然挂念着。 屋内。 谢挽宁坐在木凳上,胸口还因为气急上头而起伏喘着气,并未完全缓过神来,她捏着那张信纸,眼睛死死盯着上面每个字,指尖忍不住抬起拂过。 身后不断传来的嚎叫声,她并不在意,她只在意他的萧南珏。 对于琅昼说的信纸造假,谢挽宁已经半点不信了。 房门忽然被打开,琅昼的声音骤然没却,谢挽宁以为他还是忍不住擅自走进来,冷冷回眸瞪去,就见橘琉不知所措的站在门口,有些畏惧她看来的眼神。 见是橘琉,谢挽宁冷凝而起的眼神骤然溃散,她眨了眨眼,干笑的收回眼神:“你怎的来了。” “奴婢寻到一些这里的特色水果,刚洗了下,给您送来。”橘琉观察着谢挽宁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将洗完的水果放置在她跟前。 她回头看了眼站在门口幽幽盯着里头的琅昼,对视上时,瞬感一激灵,搓着胳膊连连回头,好奇试探:“公主,琅皇子这是……” “与你无关。”谢挽宁冷声说着,抬眼看向橘琉,见她张嘴欲要说些什么,便率先开口:“若你想说什么,最好先掂量掂量。” 最后一句话,立马就将橘琉想说的话都堵在嘴巴里,她想都不想就转身走到门口,直接将门再度关上。 在关上门的最后那瞬间,琅昼不敢置信的眼出现在那。 橘琉给了个抱歉眼神,立马低头碎步回到谢挽宁的身边。 门一关上,门外求情的声音再度响起。 谢挽宁嫌人吵,将嘴里的水果吞下,回头冷声吩咐:“让他离开。” 橘琉小声哦了句,立马照做。 那门开的时候,琅昼以为自己的求情得到了回应,激动的就要进去,橘琉却挤着人,再度将人推出去。 短短半时辰的功夫连被人推了两次,琅昼不禁有些恼。 他抬眼看了眼屋内的人,对着橘琉竖眉不满:“放我进去啊!?” 橘琉摇头,抬掌比向离开的方向:“不放,您还是请回吧。” 看她模样,琅昼安静下来,却也更诧异,他不禁往橘琉那探身过去,小声质问:“你没帮我求情?本皇平日里送了你那么多东西,你半句好话都没帮本皇说?” 橘琉嗔瞪了眼琅昼,板着脸高声:“奴婢也是按规矩办事,还请琅皇子不要为难奴婢。” “诶诶——!” 橘琉声音讲的极大,琅昼没有反应过来,话就已经说出口了。 他被橘琉这模样气的不行,“这么搞我?小心下次有什么新鲜玩意,你没有了!”一边叫着,一边往外大步走。 两人在门口的小动作,谢挽宁不用回头看都知晓,躁郁的情绪也冲散了许多。 待橘琉回来,她情绪已经缓和许多了。 “把昨日放进竹篓里的东西都拿过来。”她淡声吩咐。 橘琉照做,竹篓被她搬到谢挽宁的跟前,怕日后没时间再去炮制,又怕日后遇到更多的麻烦,她们这两天做了许多,那竹篓几乎都满起来了。 谢挽宁从中挑选几瓶自己当初做了记号的,又寻了个端盘都放在上面,她让橘琉凑过来看,低声道:“这瓶毒药,这瓶防身,这瓶便是金疮药,不过比平常的都好用多了。” “你将这些都送过去,然后将每种记号药的用途说明,千万别让他弄混了。”她轻声吩咐着,可又怕橘琉一时间给记糊涂,还是寻了一张宣纸将用途都写明了个遍。 橘琉被她这些动作给弄懵了,愣愣喊问:“您方才不还生气吗?” “生气啊。”谢挽宁垂下眼,手上动作速度不减:“但生气归生气,咱们当下的生活质量都是他带给我们的,若没有他,咱们兴许早就死在京城里,又怎的平安无事的出来。” 第288章 障眼法 在橘琉送他离开的那几分钟里,谢挽宁想了许多。 她要求琅昼做的许多事情,都是琅昼本该就可以选择拒绝不做的事情,又一路护送自己,做到这份上已然是极好了。 纵然中间划不去他曾经是对自己有意思,想要让她当王妃的这一层关系,那又如何? 世界上真性情的男子,甘愿一直护着的男子又有多少?更何况她还拖家带口的带人,自己又拉不下脸去直面求和,也只能用这个法子了。 谢挽宁叹了口气,将东西交给橘琉后便催促人交过去。 隔日。 想了一夜的谢挽宁还是选择去找了琅嫣。 她出现在宫外,与守候在门口的婢女道明自己前来的目的,对方似是早已被琅嫣打点过般,明白她会过来寻人,话才说到一半就被人给带进去。 谢挽宁眼眸一暗,果然那信封就是琅嫣派人给的。 那一晚的黑影,也是她派人来的。 她跟在婢女的身后一路走到最深处的宫殿里,门被打开,婢女率先走进去冲人行礼,“殿下,人给您带来了。” 谢挽宁紧跟其后,冲琅嫣行了个规矩的北疆礼:“公主殿下。” 听见声音,琅嫣半睁开眼,恰好看见她行的北疆礼,嘴角勾起笑:“这几日,你已然学会了。” 明白琅嫣指的意思,谢挽宁不置可否,耸肩:“毕竟这是北疆,总该还是要学的。” “想清楚要留在北疆,留在本宫身边吗?” 谢挽宁没有回答,反而反问:“那信封,公主是从何来?” 她这态度让琅嫣脸上表情微怔,却也没流露太多格外的情绪,相反,眼底更多的是对谢挽宁的欣赏。 心情大好下,琅嫣笑然回答了谢挽宁的问题:“天下黄土,没有一处是完全的回避点,想要寻个人,只需要付出些许精力以及——” 琅嫣手指搓揉,笑意加深:“加点金子罢了。” “容小女自恋一下,”谢挽宁往前走了一步,抬颚稍绷着身体,“您为了想要招揽我,花费那么多,值得吗?” 琅嫣觉得谢挽宁这问题问的十分奇怪,“值得,当然值得,一个人才能反复用多久,谁也说不清楚,但能给本宫创造的价值可就大了。” “而且调查个内容能花费多少银子?本宫不似那琅昼,抠门性子,就只想将你控制在他的掌心里,自然是不舍得给你花钱的。” 见谢挽宁没有什么表情,更没有下文,琅嫣接着说:“你来这些天,相信你应该听过不少关于琅昼的话,说他地位高,又是个受宠孩儿,那这般条件下的人,想调查个东西易如反掌才对,但据本宫所知,他一直以不知,繁忙的下文来回应你,是吗?” 谢挽宁藏在水袖下的手悄然握紧,琅嫣这话不假。 回顾以往,琅昼说的话都是如此。 本该抚平的情绪又再次被琅嫣的话给轻易挑起来,她咬紧下唇,明白琅嫣是想要挑拨她与琅昼之间的关系,迅速调整自己的呼吸,选择性忽视。 谢挽宁装傻:“若不舍得花钱,那我这些吃穿用度又怎的来,自然是舍得的。” “是何等原因,难道谢小姐不知,非得让本宫将话说白吗?”琅嫣哂笑,看穿了谢挽宁装傻的行为,冷笑揭穿:“一个男人觊觎旁人的夫人,便是不会让她回到她夫君的身侧。” “那他为什么不给你关于萧南珏的消息,答案不就很明显了吗?” 谢挽宁想了下,顺着琅嫣的话轻笑点头:“是很明显。” 琅嫣以为谢挽宁上钩,嘴角笑容不禁加深,就听谢挽宁说:“但这又如何呢?” 谢挽宁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认真道:“总归是因为他,我才能活到现在。人都有私心,我能理解。” “能理解?”琅嫣侧身撑着身体,脚抬起略过一弧度,脚尖轻踩在另一处脚踝上,对谢挽宁的话并不认同:“这还能理解什么?” “若你来到本宫的麾下,你的生活质量定然高于现在一切,并且日后本宫若当了女皇,你便是本宫膝下第一药师。” 听到琅嫣这般夸大的话,谢挽宁挑眉感到惊讶。 她没想到琅嫣的抱负竟如此的深远,竟动了王位的心思,“可不听说琅昼才是北疆王的心头好吗?” “心头好,与王位又有何等干系,”琅嫣冷哼不屑:“朝政上人脉,琅昼又掌握多少?势力又有多少?” 琅嫣斜眼看向她,“本宫也不怕你回头说给琅昼听,但事实便是如此,本宫想,他心里也清楚自身将来麻烦也不少,这才急匆匆的回来想要对付本宫。” 见人油盐不进,琅嫣便换一套说法思路:“不如你想想你那孩儿。” 提到桃桃,谢挽宁脸色微变,“您这是什么意思?” “那孩儿跟随你一同进来,与你身边的婢女一同身穿婢女服饰,却没有动手做任何,并且也没有那年龄的婢女,又与你十分亲近,”琅嫣咂舌:“这很难不让人猜测那身婢女服饰只是所谓的障眼法吧?” 谢挽宁声音明显开始抖慌起来:“她只是橘琉的妹妹,逃难带上家人也很正常,毕竟人还那么小。” “你们出事,婢女还死心塌地的跟着你,甚至不惜带上一个围满十岁的孩童妹妹?”琅嫣慢慢起来坐直身体,双手撑在左右,似笑非笑的望着谢挽宁:“当本宫是傻子?” “是你妹妹,亦或者是你女儿吧。” 谢挽宁面上的伪装面具直接被琅嫣一把撕下,慌张的情绪漂浮在面上。 琅嫣抬手观赏着自己的指甲,轻飘飘的吐声:“放心,本宫还不屑对一个孩子动手。” “但——”她抬眼,“不代表其他人不会。” “琅昼现在都忙的脚不沾地,不可能时刻都盯着她,而他给你的那一队侍卫,也算是个废物。”琅嫣面上难掩嫌弃之色:“本宫手底下之人能连翻你院门两次还不被他们发现,能是什么好货色,你觉得能看住人吗?” 第289章 卧底 谢挽宁想反驳的点全都被琅嫣给狠狠堵住,她张口酝酿半天,还是说不出一点话来。 琅嫣的话还未结束,她声音调缓,指尖规律敲打着,“但你若是在本宫麾下便不同,且不说该有的待遇,就连你的人身安全都不用在顾虑。” 大抵是又怕谢挽宁再以琅昼的事情来回避回怼,琅嫣更没有再多的耐心,索性一次性讲明:“就这么说吧,如若他那么有把握,就不会先前那般离开北疆而躲避政事,又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回归。” “他在本宫这,”琅嫣抬起手,食指戳着自己的心窝处,嘴唇微启:“就是个懦夫。” 话说的更多,琅嫣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欲望,她起身光着脚走到桌前,拎起酒壶给自己倒满一杯酒,仰头连喝两杯。 酒水美味,她拎着酒壶,绕过桌子走到谢挽宁的跟前,那刚点过自己心脏的手指又重重点在谢挽宁的心脏处,一下又一下,“那孩子的性命,就在你的一念之间,你若想护,最好给本宫想清楚。” 说完话,琅嫣便推开谢挽宁的肩膀,她偏过头:“好了,你可以滚了。” 她侧身转开的瞬间,房门就再度被打开,守候在房门外的婢女立马冲进来,抓着谢挽宁的肩膀强硬的将人扯出去,没有一点尊重客人的意思。 这寝宫,谢挽宁能进来本就是琅嫣的授意。 一直被推出寝宫外,婢女二话不说就把门关上,彻底将人隔绝在外。 谢挽宁站在门口没有动弹。 半晌,她才蠕动似得撇转了下胳膊,眼睛有些无神的盯着自己的脚,又仰头看着天空,很湛蓝,非常晴朗,却照不亮她黑暗窄小的内心。 无数事情蜂拥而至的挤上来,她累的很。 黄土之上,权势滔天,无论去哪里,她都逃不过一场权利的战争。 她感到晃眼,似是被光线所刺激,感觉自己这一生都绕不开权利二字,更如同窒息的藤蔓将她与她所爱之人牢牢缠绕住。 谢挽宁难受极了,想了许久才慢慢挪着步,撑着墙壁顺着一个方向往前走。 她故意暴露自己在药理方面有着天然的天赋,不就是为了引得琅嫣上钩吗?可为何她又这般纠结? 还是她突然意识到了一些事情的不可能? 三两步的距离,让她想明白了所有。 她得去琅嫣那里,她必须得为自己,为桃桃,为自己所爱之人做点什么。 “哐哐!” 门被剧烈敲响,很快就有人从里面将门打开,是刚才将谢挽宁带走的婢女。 她脸上并未有不耐与惊讶,亦如先前那般,早知谢挽宁会折返回来,一直都没有离开,就在原地等候。 谢挽宁没去想其中的缘由,她吞着气,手指扒拉着门框,眼神坚定:“告诉殿下,她说的话,我同意了。” 婢女嘴角微勾:“那今日起,您便搬过来吧。” 谢挽宁还未来得及说话,婢女就再补充道:“您既然要为殿下办事,又继续住在琅皇子那属实不妥,还是速速搬过来才是。” 谢挽宁将想说的话吞下肚子里:“……行。” 她点头就要按照她们说的话,转身要离开,可还未走出两步就被喊住,她回头不解的看过去,婢女已经走了出来冲谢挽宁行礼:“殿下先前交代过了,怕您一人收拾不完,要奴婢来帮您一起收拾。” 听婢女的话,谢挽宁暗暗冷笑,怕她收拾不完?她有橘琉,收拾的大多不过是北疆所增之物,寻点婢女多搬几趟就完了,怎会到收拾不完寻人手的地步。 怕不是怕她别有二心,寻人监督自己罢了。 两人一前一后,无声的走了许久。 谢挽宁回到院子后立马高声喊着橘琉的名字,碰巧橘琉在陪桃桃玩耍,两人一齐冒了出来,看见谢挽宁,桃桃更是激动的撒开腿跑来。 桃桃欲要张口喊谢挽宁,却被谢挽宁一记眼神给唬住,立马改口:“姐姐,您终于来了!” 她扑进谢挽宁的怀里,埋头不断用自己的脑袋拱着:“可想死我了。” 橘琉在桃桃身后也快步跟了过来,注意到谢挽宁身侧的陌生婢女,她心里按下一抹怪异之色,颔首示意:“小姐。” “去把咱们的东西都收拾出来。”谢挽宁轻声吩咐:“带着院子里的所有婢女都一起收拾。” 橘琉对这话有些疑惑,她愣然眨眼,跟来的婢女就开口催促:“你家主子都发话了,怎的还不动身收拾?莫名是皮痒痒了?” 对方语气傲慢催促的语气让谢挽宁和橘琉都倍感不适,谢挽宁回眸不满的撇了对方一眼:“你不是也过来帮忙的吗?怎的不动身?” 婢女回过神,干笑一声:“自然是要干的。” 迎着谢挽宁的眼神,婢女纵然有万般不情愿,也只能连忙提着袖子去干。 “娘亲。”桃桃见人走远后,小声喊着谢挽宁:“我们是又要搬家了吗?” 莫名的,谢挽宁被她这句话刺中了心脏,她能感受到桃桃极度缺乏安全感,可又有什么办法,她没有能力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只能向上天祈祷,祈祷萧南珏能赶紧出现在她们母女跟前,说带她们回家。 她轻叹声,摸着桃桃的脑袋:“娘会尽量让咱们安定下来的。” 转头,谢挽宁看向橘琉,轻声吩咐:“去盯紧我房间的那群人,什么东西该动,什么东西不该动,你清楚。” “奴婢明白。”橘琉立即去办。 安置好桃桃后,谢挽宁便走到自己写放药方子的桌子,她余光扫过四周,趁着旁的人没有发觉,立即提起毛笔,假装在给自己纸做记号般,匆匆在一张空白的纸的地方潦草落笔。 等旁的人看来时,谢挽宁立马假装惊喜:“这药方子,先前可从未找到!怎搬个家倒是都显露出来了。” “谢小姐。” 谢挽宁回头,那跟来的婢女立即赶了过来,她的视线落在谢挽宁的手中,双手奉出:“能否给奴婢瞧瞧?” 第290章 搬离 谢挽宁挑眉,没有拒绝的将手里药方子递给她看:“连药方子都要瞧?” 听出她话外之音,婢女没有多言,垂眼接过将上面的字迹认真辨别,确认无误后才还给谢挽宁,抬声解释:“还请您见谅,一切都遵嘱殿下指示。” 旋即,那婢女又草草将剩余东西全都看了个遍,见的确没什么信息后才作罢。 等人走后,谢挽宁才重重吐出口气,将那纸条压在那一盒盒东西下方,这些木盒都是她住进来时就有的,平常也不怎的用,日后就算他们重返来检查,定然也不会碰。 琅昼回来来寻谢挽宁时,已然接近黄昏。 刚走到院门口,他就发觉不对了,看着原先在房内守候的那群侍卫并排站在门口,琅昼嘴角微勾起的笑意瞬间耷拉下来。 他大步走过去,环视着眼前这群人,冷声质问:“你们怎么都在这?本皇不是让你们在里面守候吗?!” 侍卫面面相觑着,其中一人壮着胆子,小心试探:“里头无人,小的们守谁?” 琅昼眼睛微眯:“什么意思?” 还不等侍卫他们张口解释,琅昼一把推开他们大步走进院子。 整齐的院内此刻因为四处搬放东西而变得有些杂乱,更不见谢挽宁这几日摆放药材的竹篓,他脸色大变,径直朝着谢挽宁的房间推开走去,里头属于她的陈设更是全不见踪影。 琅昼立即退出来,恼然怒色的看着那群侍卫:“她们人呢!” “被嫣公主那的人给带走了。” “我们听说谢小姐主动前往嫣公主那,我们以为是您的授意,下午还帮忙搬……”侍卫刚说出口,就被一旁的人顶着让其闭嘴。 但说出来的话早已都被琅昼听的干净,他脸色霎时就黑了下来,全然不信侍卫的话,“她怎会主动前去琅嫣那!” 话虽是这么说,琅昼却心里没底。 满地的狼藉以及屋内的人财空空都表明人早已离开。 无论他信与不信,人都不在这里了。 当下,也只能气恨眼前的这群饭桶怎不会在谢挽宁搬家的时候派人通知于他! 谢挽宁跟在婢女的身后,一路来到一间小院,这看起来有些年头,但里头却焕然一新,想来是近期急速收拾出来的。 她环顾着周围一切,位居于琅嫣宫殿里的角落位置,看来对方还是对她,以及对她的药粉有猜测与忌惮。 谢挽宁没多想,脸上更没有什么多余的表示,搂着桃桃就走进去。 她将一切都安置妥当后,过了许久,浑身更是累到酸涩不堪,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只想赶紧泡进浴桶里,洗去一整天的疲倦。 这么想着,谢挽宁便准备吩咐橘琉去帮忙弄。 她起身刚要出门去寻人,就发觉院门外似是有一道若有若无的提醒警告声,以及无视这一切的暴怒声响。 她还没分辨出对方的声音,自己的院门就被敲的邦邦作响,琅昼恼然气急的声音顿时在门外响起:“谢挽宁!本皇知道你在里头,赶紧开门!” 伴随着他的声音响起,还有其余人在劝恼警告。 谢挽宁吞了口气,明了琅昼并未看到自己特地给他留的那一份信。 她安抚并且让好奇担忧的桃桃跟着橘琉回去,自己走到院门那将其打开。 门一开,眼前蓦然出现男人那张恼怒滔天的脸色,琅昼咬牙切齿:“谢挽宁!你明了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知道。”谢挽宁淡声说。 琅昼冷脸盯着她看,直接伸出手去拽着她的手腕:“跟我回去!” 一旁的婢女见状立马伸手去拦:“您这是做什么,谢小姐如今是我们的人,惯不能让您这般就拉去。” “滚开!”琅昼不耐烦的甩开人的手,鄙夷之色浮上脸:“你算什么东西,该拦本皇?替本皇告诉琅嫣,别老在背后耍阴招,撬墙角的事情她也干得出来!” 琅昼作势就要带人走,却怎的都无法拽动,最后几下,谢挽宁更是一股气直接将他的手挣脱,站在原地,定定的喊:“我不走!” 男人不敢置信看向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旋即,恨铁不成钢的吐声质问:“我当初与你说的那些,你莫不成都未放在心上?” 谢挽宁神色偏冷,她甚至都不用偏眼看,也看得到琅嫣的人正往自己这边瞥看。 见人挂着怒色,眼中却充斥着失望,谢挽宁也有些着急。 可外人在场,她若真想做这个卧底,在最初就要给琅嫣足够的态度。 想着,谢挽宁深呼吸:“我本身就摇摆不定,并不是听不听进去的问题,你老跑过来纠缠,若传出去,外界的人还指不定怎般看我,我不喜欢。” 她顿了下,“你送给我的东西,我也悉数奉还给你,住的小院临走前也打扫干净了,这段时间谢过你的帮忙。” “谢挽宁!”琅昼气急大叫。 可无论他怎么喊,谢挽宁的答案都是如此。 万般失望都聚集将琅昼的心脏给堵满,他眼睛似是被她脸上的冷漠所刺痛眯起,难以置信的情绪重重紧贴在他的脸上:“我全然没想到,你竟是这般……” 琅昼倒吸口气,强硬的将那些情绪给压回去:“你有种。” 他不愿继续留在这里,冷硬着脸转身大步离去。 看着他失落惆怅的背影,谢挽宁不免倍感头疼,与琅昼对峙的那些瞬间,她非常肯定对方定然没有听清自己话中的暗示。 若一直没有发觉,她后期就算真的取得琅嫣的信任,对方又该如何相信自己? 她低头揉了下有些泛酸的眉骨,转身就见琅嫣身侧的婢女一直盯着自己。 婢女冲她露出笑容,规矩福身:“奴婢就不打扰小姐休息,先行告退。” 谢挽宁没什么表情的点点头,看着人离开。 另一边。 琅昼回到自己的住处后再也绷不住情绪,气急大骂一声,抬头间,他已然来到谢挽宁先前在他这住的房间,他没忍住,抬脚朝着身侧的陈设用力踹过去。 第291章 背叛 原本累积在那的柜子瞬间四分五裂,连带着上面的木盒都哗啦啦的掉了下来。 琅昼又气的补上两脚,东西彻底碎裂,带起丝丝灰尘,直扑而起。 “咳咳!”烟雾直打在他的脸上,琅昼恼然皱眉用手拍了拍眼前的灰尘,看着地上那堆柜子尸体只觉得晦气,翻了个白眼冷脸就要往外走,忽的瞥见那堆红棕色的木板木片下,好似有什么东西。 他焦躁不耐的神色一顿,俯身蹲下,拨开那一堆破烂,双指从中捏出那信纸,很新,并不像是之前就存在的。 意识到这一点,他立马就将东西给展开。 上面的字迹潦草狂放,却含带透出些许秀气,瞧着便是女子在匆忙之下写下的信条。 琅昼眼睛微缩,攥着纸条的手指开始泛白,脸上的焦躁却在慢慢的退却,他恍然着,晚上在与谢挽宁对峙时,她的话忽的就浮现在他的耳边:“你送给我的东西,我悉数奉还给你” 视线再度停留在那张信纸上,琅昼瞬间明了,嘴角的笑怎都压不住。 这是她留给自己的,她没有背叛自己! 意识到这一点,琅昼的心情瞬间如乌云散开见晴天,好的不得了。 临近深夜。 谢挽宁刚哄完桃桃入睡,从房间里出来就看见自己院子里多了一人,琅嫣不知何时站在那,白光打在她的身上,艳丽身姿更甚,却又在那双凌冽的双眼下,诞生出一抹,阴毒? 看着她,谢挽宁背后莫名窜起一阵凉意,她往前走了两步,冲人颔首示意:“殿下怎来了。” 琅嫣懒懒掀起眼皮,媚波流转,冷冷的落在谢挽宁的身上,“本宫听说,你刚搬过来没多久,琅昼就来寻你了?” 她声音幽幽,似是在板上刮过响起的刺尖声,在深夜时刻听到,倒有种鸡皮疙瘩都起来的味道,“本宫第一次见他这般生气,莫不成你与他还有进一步的关系?” 琅嫣歪过脑袋,看向谢挽宁身后的房屋:“在往深入想,那孩儿,莫不成还是本宫的侄女?” 说着,琅嫣欲要走过来。 谢挽宁被她这动作激的一把就挡在门前,直言否认:“殿下想多了,我与琅昼不过是好友,他想必是接受不了好友的——” 望着琅嫣的眼,谢挽宁还是直言说:“背叛。” 见人停下来,谢挽宁话声不断:“您与他之间争执许久,若您的好友公然前去对家的阵营,想必也会生气。”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琅嫣耸肩,“人固有自身选择,旁人无法更改。” 话虽如此,琅嫣却也没在往前踏出一步,她眨眼在原地扭身徘徊,“皇家送给你的东西,都是些珍贵宝贝,怎的说不要就不要了?” 谢挽宁疑惑一瞬,立即就明白是提晚上争执时她说的话,她眼神一暗,琅嫣是在怀疑自己给琅昼留了什么东西。 她抬起下颚,藏在袖子下的手半握半紧,“这又怎的,省的日后他那此事来恶心我。” 怕被琅嫣看出什么,谢挽宁更是反问回去:“他的性子,想必殿下也是明了的。” 琅嫣蓦然笑着,“本宫更喜欢你了。” 她红唇在月光下照仙更甚,谢挽宁看习惯了,那抹恐惧也消散了许多,她垂下眼,并未接过琅嫣的话,强硬转开话题:“时候不早了,不然我给你收拾一间屋子……” “不必了。”琅嫣撇开眼,“本宫可没兴趣在这地方待。” 她转过身,临走之际侧身回眸看向谢挽宁:“该做的,不该做的,你很聪明,应该清楚,最好不是演戏给本宫看,也最好都没骗本宫。” “小女清楚。”谢挽宁垂眸应答。 另一边,宣朝皇宫。 黑暗之下,宫墙拐角,假山群遮挡下,两道身影出现在那,较为矮小的那人拉下斗篷,有些激动的看着眼前人:“您可终于出现了!我给您送了多少信封和消息,怎都不回的,害得我担心死了!” 说着,宋燕华握拳下意识就要往对方胸膛上捶去。 拳头掠来间,黑影不动声色的侧身避开,她的拳头落了空,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自己越界了,干笑一声:“有些激动,还望祁王莫怪。” 那黑影慢慢抬头,有假山群挡着,月光细碎的冲那间隙里冲进来,只剩淡淡光线照在他的脸上,最醒目的,是那道疤痕。 饶是宋燕华做足了准备,也被这疤痕给吓了一跳,缓神后才反应过来:“您这般长的时间不见,脸上怎有这……” “很恐怖?”男人低声问。 宋燕华张了张口,还是有些不忍心骗人,轻微幅度的点点头:“这怕是会把那位给吓到。” 萧南珏深邃的眼眸中划过一丝黯然。 情绪来的匆匆,去也匆匆,萧南珏按下涌起的情绪,眨眼反问:“东西呢。” “哦,”宋燕华反应过来,连连从斗篷下拿出一个木盒:“全都在这里面了。” 她将东西交给对方,又从腰带挂着的荷包里取出一纸条:“这是昭宇交给你的,他明白您还活着。” 萧南珏接过拧眉:“他知道你清楚我在哪?” 宋燕华明白他的担忧,笑着解释:“是清楚的,但昭宇本性不坏,更也清楚谁当任最有利,更对他的生活没什么变化,自然是护着您的。” “放心好了,纵然怎般,出事的也不过是我。”宋燕华安慰。 萧南珏抿唇,但这并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夺回,趁机在将藏在阴暗角落,如同毒蛇一般审视大家的那些人全都一一拔出,可这并不代表要太多人的牺牲。 他叹口气:“别太嚣张,太傅那边也会很容易怀疑上你。” “那可没有,”宋燕华单眨眼轻笑:“太傅野心庞大,但皇宫有太后坐镇,可没心思来顾及我这边,再说了,没了太后,还有顾擢呢。” “顾擢提前将您的新上人放出已然让太傅不悦,更何况那妮子现在又跑走,听说落在琅昼的手上,太傅想动想调查,都没有办法。” 第292章 多嘴什么 想起顾擢那没出息的样子,宋燕华冷笑,“现在大部分权利在太傅手里,顾擢闹这一出,可将太傅剩余心思都勾走了呢。” “如此便好。”萧南珏沉声说,“后边你再继续盯着,有任何情况再飞给我。” 昏暗的房间里,旖旎发腥的气息充斥着整个空间,昭阳面如死灰般的倒在床榻上,上半身几乎探出床榻,手臂软塌塌的靠在那,她身形上下晃动,忽的胃里窜上一股反恶,她秀眉皱起,侧直吐在地上。 吱呀声停了下来。 昭阳趴在床榻上,本就苍白的脸更如同一张白纸,她手指抓着边缘,还未反应过来头发就被人抓起来,紧接着,整个人就落入那宽厚的怀抱里。 男人掐着她的细腰,另一只手掐着昭阳的下巴,迫使她转头看过来,声音低沉,“怀孕了?” 昭阳瞳孔转动着,“吃坏肚子吧——” 温道尘没再说话,不容反抗的将人横抱而起,扯下挂在衣架上的衣服把人包裹在里头。 “来人。” 门外立即响起小厮的喊话,温道尘沉声吩咐,“把大夫叫过来,速度。” 没人敢惹温道尘,更生怕人惩罚降临于他们,一个个做的很快,没过多久就有人拎着大夫匆匆赶来。 人被温道尘紧紧抱在怀里,脑袋被按压着,全身上下只露出一截手臂,纵然如此,温道尘还是寻了一块帕子盖在她手腕上,幽幽的看着大夫。 大夫被他盯的整个人都紧张起来,竭力忽视这个房间其他地方,将注意力集中在温道尘身上,他吞没了下口水,在温道尘的视线盯紧下,颤颤巍巍伸手给人诊脉。 察觉到对方身体的状况,大夫愣了下,下意识看向温道尘。 温道尘发觉,拧眉直问,“遮遮掩掩作甚?” 大夫连忙低头起身行礼,“这女子,她……她怀孕了。” 仅一瞬,温道尘怀里的人开始剧烈挣扎,女人尖锐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出来,“怎么,怎么可能!我定然是吃坏肚子了,你个庸医——” 温道尘冷着脸立马把人紧紧按在怀里,斜眼瞪向大夫,“还不快滚!” 大夫连连应是,一秒都不敢耽误,几乎是连滚带爬的离开这个地方。 昭阳还在他怀里乱窜,挣扎着就要跑下来,温道尘眼眸一黑,彻底失去了耐心,强行抱着人到床榻上,又如同之前那般,抓着人的手,与床头的皮鞭捆绑在一起。 衣服从昭阳的头顶上滑落下来,她看到温道尘又抓着自己的手腕捆起来,眼瞳缩紧,尖声喊:“你又要捆我!” 她挣扎的幅度更加强烈了:“我都怀上你孩子了,你还捆我,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温道尘抬腿压着她的下半身,昭阳平日就因为没什么胃口而吃的少,再被他经常折腾,早就虚弱不堪。 这会被他用力压着,压根没有反抗的能力,眼睁睁的看着双手被捆紧,她眼睛瞬间红了起来,愤恨的泪水顺着眼头流出。 看到她这模样,温道尘非但没有心生怜悯,手上的劲道更重了,他冷脸,舌头顶着脸腮,“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小心思。” 他伸手去抓昭阳的下巴,粗粝的指尖抚摸着她的皮肤,感受手下微颤的身体,冷笑连连:“方才得知你怀孕又挣扎,是想要打掉吧?” 昭阳喘着气,愤恨的瞪着他没有说话。 温道尘手上的劲道还在加重,昭阳感觉自己的下巴要完全碎掉了,她只能张开嘴巴,以此来尽可能的缓解一下疼痛。 但太痛了,昭阳下意识扭着身体想要躲避,换来的却是更加变本加厉,他手瞬间往下落,掐着她的脖子,另一只手却轻压着她的腹部,动作轻柔,好似在对待爱人般。 两边相对下简直是天壤之别,昭阳痛苦极了,耳边却还传来男人恐惧的低吟声,“本皇的孩子,岂是你说打掉就打掉的?” “还有骨气傲气?”见人不吭声,温道尘厌恶般的甩开禁锢她下颚的手,冷笑连连,“你就是本王的一条宠物罢了,真以为能在本王这当回以前那高高在上的公主呢?” 昭阳痛苦的闭上眼,不愿再去听他说的话。 意识渐渐陷入混沌,一颗泪水顺着她眼尾往下滑落,依稀间,她听见温道尘和其他人商讨“囚禁”她一事。 忍不住间,她想要蜷缩身体,可手臂却被牢牢禁锢住,动弹不得。 她好似整个人都被束缚住,永远都如同金丝雀般被囚禁在其中。 “为什么……” 她咬牙泣声,崩溃的声音逐渐放大,直至整个屋子都回荡着她的哭声。 明明该受这般屈辱的人不是她才对,明明她是万般宠爱的公主才对,明明她才是那个对谁都摘来喝去的人! 蓦然的,脑海里浮现那道身影,全都是谢挽宁,全都是那个贱人。 害她落到这般下场,怀上仇人的孩子还不能打掉! “啊——!” 情绪恍惚间,她似又看见曾经年少的那会少年郎在温柔的呼喊着自己,朝着自己伸出手。 我的顾郎啊…… 顾擢想要再去琅昼的地盘去寻人,却发觉人早已离开,他也彻底没了谢挽宁的消息。 他只能重返回去,祈祷人不会跟着琅昼一同前往北疆。 但无论他怎么派人寻找,都没有谢挽宁的消息,他慌张的情绪被无限放大,难道真的跟琅昼去北疆了? 再看管家挪挪捏捏的样子,顾擢更是气大不出一来,拧眉冷厉着眼,抬脚就朝着管家踢过去。 管家被踢到在门口,哀嚎声反复起,顾擢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怒道,“一群废物,让你们寻个人都寻不到,要你们有什么用!?” 管家哀嚎着,更不忌口,“昭宁公主兴许已经被人带走,又兴许已经……哎哎痛!” 顾擢的脚用力碾着管家的脚,眼神狠厉,“狗奴才,竟然还教说起我来了。” “我给你付的月钱,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多嘴什么?”他脚用力碾下去。 第293章 只会下面子 谢挽宁在琅嫣的宫殿里彻底安顿下来,之后外出若是碰见琅昼,二人互相冷眼相待,仿佛彼此是陌生人般。 更在一些小事上公然帮衬琅嫣,当着琅昼的面,对琅昼手下之人怼之又怼,外人跟前,彻底下了琅昼的面子。 不少琅昼身边的亲朋好友知晓此事为他打抱不平,许多进宫的公子哥更是围着谢挽宁要刁难,还未下手就被谢挽宁身边,琅嫣的贴身婢女给训斥威胁。 几次都得不到结果,他们愤然不平,索性就换了条路子,散播关于谢挽宁的谣言。 她的名声彻底坏掉了。 谢挽宁刚回到自己的住所,桃桃就扑了上来,“娘——” 软萌的孩子在她怀里拱了几下,抓着她的手往下扯,企图让她弯腰,谢挽宁便也照做了。 她低头用闹大轻碰了下桃桃的额头,就感知到两只小手啪在她两边脸颊上,她的脸被用力的揉着,桃桃眨着沾着水珠的眼睛,低声说:“您不要听他们的话。” “什么话……”谢挽宁愣了下,转而才反应过来桃桃的话是什么,眼眶瞬间湿润,但更多的还是心疼。 外界的话还是传到了孩子的耳朵里。 她慢慢蹲下,抬眼看向站在一旁的橘琉,橘琉对上眼神,连忙摇头摆手否认:“不是奴婢说的。” 橘琉顿了下,艰涩的说:“那群人太过分了,郡主去学习知识,他们专门围着郡主欺负她,还骂您!还好郡主最后都欺负回去了……” “等下。”谢挽宁有些发愣,她错愕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儿,抱着她的双手忍不住收紧,低低询问:“被欺负了怎不与娘亲说?” 桃桃嘿嘿干笑了两声,“娘亲最近忙,桃桃能自己解决。” 一介外人小女孩,又能解决什么! 谢挽宁更加心疼了。 她摸着桃桃的脑袋,低声自责:“是娘的问题,娘没能发现你受欺负。” “橘琉。”谢挽宁点名,声音瞬间冷了下来:“下次若又发生这种事情,寻人找我,又或者直接带桃桃欺负回去。” “奴婢明白。”橘琉点头,她忽似想到什么:“对了,奴婢听说今晚皇宫里又举办一场宴会,时候也不早,公主您还是快快随奴婢进来,奴婢给你梳妆打扮……” 她抬手打断橘琉的话,摇头:“不必了。” 橘琉往内走路的动作停下,回头不解的看向她,谢挽宁淡声说:“这些宴会,我一律参加不了,没有资格。” “这……”橘琉忘记了。 如今的她并不是琅昼身旁挚友,只是琅嫣手底下一普通的药理师,怎的配前去参加宴会? 不过这也好,谢挽宁原先以为琅嫣说什么也会将自己也带过去,这样便能在琅昼的跟前炫耀,但这做法现在想想还是太过于幼稚。 反正外界话语早已落在她的身上,暗地嘲讽琅昼的人更多。 她垂下眼,指尖抓着桃桃双肩两边,勾着上面的款式花样有些出神。 “叩叩。” 院门被敲响,琅嫣身侧的婢女罗雪的声音又响起:“谢小姐,现在方便吗?” 一听,谢挽宁便明白她寻自己的原因。 她轻吐了口气,冲着橘琉摆手,自己起身朝着药理室那走去。 门被打开,罗雪走进来,目光率先落在那桃桃身上,她余光瞥了眼药理室方向的人,下意识朝桃桃伸出手。 只不过手还未碰到,桃桃就率先躲在橘琉的身后,警惕害怕的看着自己。 罗雪被她那双眼瞧的刺眼,眉头微蹙,却还是忍着没有发作:“这女娃娃,瞧的倒是不讨喜。” “大人说笑了。”橘琉干笑着立马挡在桃桃跟前,“我家主人说了,她一介小娃娃,也不用讨不讨喜,正常长大就好。” 罗雪挑眉:“人家嘴上过个客套话你也真信,难不成最初带你的嬷嬷没有教过你?” 谢挽宁带着要交给琅嫣东西出来时就看见罗雪对她们两人呛声,她冷脸迅速走过去,将手上的东西交给罗雪,语气不善:“东西给你,我们院中的事情不必牢费你来担心。” 罗雪脸色难看,却也说不了什么话。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一段时间,谢挽宁发觉依旧没有什么进展。 琅嫣对她不过是不问不顾的态度,大多数都是罗雪与她交涉,她在外界的名声也彻底烂臭,压根去不了哪里,整日都被困在这不大不小的药理室,流水般送出自己的制作品。 继续下去,她得不到任何的机会,更不会得到什么消息。 她抿唇在药理室内徘徊走着,瞧着四周,目光忽的落在门口旁边的柜子上,心里顿然有了个主意。 扯着距离交付制作品还有一段时间,谢挽宁让橘琉偷偷去买一些她所需要的东西带到药理室,两人牵扯着细线,将线的一头与门框缠绕上,另一头又与柜子上的瓶子绕起。 做完这些,谢挽宁就让橘琉从外推门进来尝试一下,橘琉照做。 伴随着她门一开,那被缠绕的瓶子瞬间掉了下来。 谢挽宁眼疾手快的伸手去抓,避免瓶子砸在橘琉的脑袋上,她握着那瓶子,慢慢露出笑容:“做出来了。” 隔日。 谢挽宁早早就在药理室等候着,指尖抚摸着桌上的药材粉末,心里敲算着时候。 没过多久,门外就隐约响起罗雪的声音,“谢小姐呢?” 橘琉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她在药理室准备,不如奴婢去喊喊?” “不必,我亲自去。”罗雪否认。 谢挽宁耳朵一动,来了。 她放松着自己的四肢,耳朵完全竖了起来,却并未抬眼,静静等候着声响。 门吱呀被打开,罗雪的身影刚出现一半,她头顶上就响起一阵哐当声,罗雪下意识抬头,那满头的粉末全掉在她的脸上。 她皱脸连声呛着,“咳咳!你们怎么还把药粉丢在这里……” 话还未说完整,房间里关于她的声音就瞬间消失了。 过了一会儿,谢挽宁才慢慢抬起头,方才还在叫唤的人,此刻已然晕倒在地上。 第294章 设局 橘琉在门外探出脑袋,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架子上的情况,又伸出脖子去看地上的人,见罗雪闭着眼,才歪身走了进来,脚踢了下罗雪的腿,小声问:“公主,她没事吧?” 谢挽宁停下手上包装的动作,淡声道:“就睡过去了,没事。” 她拍了拍手上多余的粉,起身将身上的防护措施都给拖干净,跟橘琉将罗雪给安置妥当。 看了眼外边的天色,谢挽宁想了想,“如若有人寻罗雪过来,就说人还在忙。” 橘琉抱着罗雪,有些艰难的冲谢挽宁点头。 可见人要走,橘琉又不禁担心:“您一路要小心点,大不了咱们再回琅皇子那……” “橘琉。”谢挽宁打断她的话:“咱们不能当旁人的拖油瓶,人一时能安置咱们,但不会心甘情愿的安置一辈子。” 她看向前方,深呼吸口气:“在寻到南珏前,我们只能在他的羽翼下,这忙,必须得帮。” 再过了些许时候,天色已晚。 根据橘琉从外边得到的情报,琅嫣大抵已经回到寝屋里准备休息。 她悄悄从后门出,谨慎的躲避四周巡视的侍卫一路来到琅嫣的书房前,如以前偷溜进周崇的书房一样,此次也非常的顺利。 她猫着腰,在一众书架上摸索寻找着,发觉琅嫣书架上的书籍全是兵书利书,与当初自己在周崇书房里看到的书架内容极其相似,但她这边会更加丰富些许。 作为女子,她书房没有出现一本女德相关的书籍,足以看出琅嫣与其他女子很不一样,她的野心非常强大。 书籍堆内没有任何有用价值,就连同书桌上也没有,谢挽宁只好转战去看其他地方,猜测琅嫣是将重要东西以机关的方式放起来,就如同当时的周崇一样。 她到处摸索,手上的动作却放的很轻,窗户上时而闪烁移动的黑影让她心跳不禁加快快速。 谢挽宁吞了下口水,刚要起身,背后不小心撞到椅子,十分刺耳清脆的吱呀声在书房里响起。 一瞬间,她整个人都仿佛被钉子钉在原地,书房外更是有人警惕喊话,她不敢墨迹,连忙附身趴在地上,作滚状的冲到一旁的凹槽里。 在躺进去的那一刻,门被打开了。 谢挽宁闭嘴咬牙,视线死死盯着那双鞋子,看着对方在书房里走来走去,甚至走到她躲藏的跟前! 看着对方似是要半蹲下来的动作,她呼吸好似都暂停了,脑海里仅存的氧气开关好似被拉上拉链,发晕到她身子软的可怕。 动作维持到一半,门外又隐约响起猫咪呜呜叫的声音,小厮疑惑的声音在她上方响起:“莫不成方才幻听了?” 猫咪的叫喊声还在继续,打断他继续往下搜查的心思。 房门再一次被关上,谢挽宁艰难抬头垂眼看着书房门的方向,不禁翻了个白眼,重新躺回去,她大口的喘着气,刺激紧张的情绪慢慢褪去,疲倦一股股的往她身上涌来,有些无力的躺在那没有动弹。 吓死她了…… 就差一点点,她真就被发现了。 一旦被发现,她就会被扣上背叛的帽子,琅嫣将会知晓自己并没有与琅昼背道而驰,更不可能放自己回去,而桃桃也会有危险。 直到现在,谢挽宁也没有再起来的力气。 她缓了许久,才敢慢慢从下边爬起来,而对于四周的摆设也更加小心,生怕再一次碰到,将人又引了过来。 埋头又搜寻了半个时辰,却无功而返。 回到院子,谢挽宁满脸疲惫的揉着肩膀走进房间,就迎上了橘琉担忧好奇的目光。 她叹气摇了下头,见橘琉也不免失落低头,偏脸转开话题:“人呢?” “回公主,”橘琉起身走了过来,伺候着谢挽宁洗漱更衣,小声说:“人还在那卧榻上睡的极香。” 谢挽宁挑眉:“她当初拿脸去接,摄入的药粉定然比咱们设计好的还要多,大抵也能睡到早晨。” 回想起方才惊心动魄的经历,谢挽宁打了个哈欠:“看好她,别出什么岔子。” 橘琉应答。 但橘琉哪有什么身份去拦截,次日一大早谢挽宁就被一阵吵闹声给响起。 她烦躁的拉开房门,就发现自己院子里一堆人,其中有两名侍卫冲到桃桃那,左右架着,谢挽宁眼瞳微缩,闹然就要冲去:“你们干什么!” “站住!” 人群之中,罗雪黑着脸站在那:“谢挽宁!” 罗雪瞪了她一眼,“殿下寻你,还请你别不识好歹!” 谢挽宁的脚步被她这两句话硬生生的喊停了脚步,她不悦的扫着对方,又担忧的看了眼桃桃,对方阴冷开口:“你若在不来,这孩子指不定真的出事。” 谢挽宁咬牙,还是妥协跟着罗雪去了。 她明白院子里这么多人围着,定然是罗雪跑到琅嫣那告状去了。 此事要是解决不完,后边定然还要生出许多事端,她必须得先靠此事将罗雪和琅嫣之间的主仆心给分离! 这也是她为何要特地将罗雪迷晕的原因。 想着,谢挽宁给了橘琉一个眼神,她跟着罗雪一同来到琅嫣的寝屋里。 几日不见琅嫣,对方似乎有些憔悴,眉宇间多了几分疲倦,连同桌上,都还摆放着未喝完的酒壶。 看见她,琅嫣冷声道:“谢挽宁,还不知罪?!” 谢挽宁没有动弹,整个人就站在那:“我本无错,知哪门子的罪?” 一旁的罗雪立即出声叫唤:“你定然是为了琅皇子才假意答应我们殿下过来,就是为了给他当卧底!”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谢挽宁斜眼凉凉扫向罗雪,“你有何种证据证明?” “我便是证据!”罗雪恼然开口:“昨日你将我迷晕后,定然就是去做见不得人,害殿下的勾当!” “若不是,你又为何设局来迷晕我?”罗雪质问。 琅嫣也看向谢挽宁,那双艳丽妩媚的双眼里充斥着冰冷无情。 好似只要谢挽宁说错一句话,琅嫣立马就会让人将她拖下去处死。 第295章 香包送人 面对罗雪的质问,琅嫣的眼神警告,谢挽宁并不慌张。 她明白罗雪对琅嫣的重要性,此刻要直接与罗雪对着干,她捞不到什么好处,还会直接打碎自己在琅嫣心中的信任地位。 面向琅嫣,谢挽宁并未反驳罗雪的话,眼圈却红了起来:“那殿下如今可是有了什么损失?我那本就是制药粉的地方,处处放药粉更是常事。” 她满是委屈,“难道这也怪我处心积虑吗?那我是不是也能认为,你们一开始就定义我,觉得我来你们这定然是来做坏事的!” 这番话直将罗雪怼的哑口无言,她下意识望向琅嫣,见琅嫣没什么表情,紧急辩解,“信口雌黄!纯靠一张嘴污蔑他人!” “这又是我的错了。”谢挽宁摆手不干,扯着裙摆恼然,“本身就是如此,那特制的迷药还是殿下亲口点名要的。” 她手掌互拍,气急不已,“日日需要的量那么多,我哪有时间去收拾那些东西,炮制后的药粉自然是要放阴凉处晒,是罗雪进门不小心翻到,事后我们也妥善安置了她,才去忙自己的事情,怎的我又污蔑人了。” 三言两语,直将她身上的嫌疑摘的一干二净。 谢挽宁清楚看到琅嫣看向她贴身婢女罗雪的眼神都变了。 但还没完,她垂下眼,适宜的掉砸下一颗泪:“她醒来时,我也是在房间里的。若这地处容不下我,还望殿下帮忙送我们出城。” 说着,谢挽宁就跪了下来。 琅嫣眉心一挑,冷冷的瞪向罗雪:“在未彻查事情真相之前随便污蔑,寻人就咬,本宫是这么教你的吗!你莫不成是只牲畜!?” 罗雪彻底没了话讲,连连跪下来求饶:“是奴婢一时猪油蒙了心,错怪谢小姐,还请谢小姐赎罪。” “滚下去。”琅嫣冷声呵斥,“自行去领罚。” 罗雪不敢多留,点头连忙起身退下。 房间里只剩下她们两人,琅嫣烦郁的揉着眉眼,对谢挽宁这一副作态也懒得说些什么,只是让人快快起来。 谢挽宁点头起来,做戏要做全套,她擦拭着眼尾不存在的泪水,“那殿下何时能为我们准备马车,我们——” “本宫何时要给你们准备?”琅嫣打断,“此事是罗雪的问题,之后本宫会让人给你送安抚礼,你便继续留在本宫手下做事。” “但!” 琅嫣冷冷提醒:“你最好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否则,你的下场定然会更惨。” 谢挽宁头低的更加低了,乖巧应明:“我知情。” 她的这份乖巧让琅嫣很是受用,摆摆手就要让人离开,但谢挽宁并未走,反而是从自己腰间上又扯下一个香包,递到琅嫣面前。 琅嫣接过,打量着上面的纹路,并没有轻易附身去嗅上面的味道,左看右看,又警惕询问:“这是什么?” “驱蚊驱虫的香包。” 闻言,琅嫣脸上顿时露出嫌弃,“这种东西与本宫的身价搭配,你觉得合适吗?”说着,她就要将东西给丢向一旁。 谢挽宁瞥见她的动作,适宜出声提醒:“我听说现在北疆季节最容易招惹蚊虫,如今又是关键时刻,若是有人靠着这个时机来对您制造一定的麻烦……” 琅嫣身体一僵,欲要丢要出去的手瞬间顿住,耳边循循传来谢挽宁的声音,清透无比:“我只做的驱蚊虫的香包,只会比你世面上卖出去的还要好。若是不信,殿下可自行去请人拆开检查。” 琅嫣脸色一变。 谢挽宁没再说话,她暗暗观察着琅嫣的表情,明白人是已经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眼下,只需要再递送上一个合适的理由,她低声说了句失礼了,伸手就抢回琅嫣手上自己亲手制作的香包,主动将那香包挂在琅嫣的腰间。 香包原先就艳丽的颜色竟在琅嫣的对比下有些黯然,谢挽宁帮完结就后退,笑着夸赞:“果真很适合陛下。” 琅嫣抿唇没开腔,脸上的情绪却在千万变化,她眨着眼笑着,“那,那肯定。” 她强撑着自己的情绪没有外露,实则余光在偷偷撇向不远处的黄铜镜上的自己,对比那香包在自己身上的模样。 转而似是想到什么,回头看向谢挽宁,“你那还有多的吗?” 她又回过眼,又恢复那淡漠无情又不外露情绪的模样,淡声命令:“多做几个,速度要快,过两日本宫要送人。” “您要的东西,定然都是有的,没有也会加紧做。”谢挽宁谄媚笑着,“可要送给谁?若有男子,小的也好绣样上收敛些。” 琅嫣对她的话并未放在心上,谢挽宁问一句便回答一句,丝毫不怕她会将自己说的消息泄露出去。 而她方才提供的消息,听起来又像是在提自己的同僚同党。 记住琅嫣话里的性别人数,谢挽宁面上迎着,脑海里再疯狂回想着当初去见琅昼时,对方可有涉及到她所打听到的领域。 “若做不好,本宫唯你是问!” 谢挽宁回过神就听到琅嫣这句威胁性满满的话,没有在意:“自然会让公主感到满意。” 目的达到,谢挽宁也没再琅嫣的宫殿里逗留。 她回到院子后先是去好生安顿安抚桃桃的情绪,并让橘琉陪同自己一同进制作室内。 门一合上,橘琉便忍不住担忧问:“公主,事情解决的怎样?” “还行。”谢挽宁头也不抬的回答着,她仔细搜查着满意的面料后就将东西交给橘琉:“将这些东西都裁剪成合适的香包大小。” 橘琉点头,在旁利索的裁剪,脑袋时不时朝着谢挽宁那看。 谢挽宁察觉几次后,忍不住停下手里的动作出声提醒:“若剪坏了,我可要从你的月钱里面扣!” “奴婢保证能给公主裁剪出满意的大小。”橘琉拍拍胸脯,主仆之间的尊卑之分还是抵不过好奇的心思,她将手往身上的围裙抹去,好奇凑到谢挽宁的跟前:“您还未说呢,到底如何?” 第296章 碰头 谢挽宁无语的看了她一眼,凑到橘琉跟前,食指故意沾染了点药粉点在她的鼻尖上:“都解决完了!” 橘琉吓得跳起来,连忙想要寻帕子擦拭,逗的谢挽宁乐不可支,边笑边解释:“罗雪惩罚,这些香包就是要做给琅嫣的。” “公主,那这不是好机会吗!”橘琉擦拭着帕子,听到消息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环顾着四周,指着角落那一块她们放置的毒粉:“正好奴婢听说北疆这段时间易招蚊虫,不如咱们……” “不可。”谢挽宁出声打断她的想法。 她扯过一遍的布料丢在橘琉的身上,示意人不许多想,赶紧裁布,“刚发生罗雪事件,琅嫣怎会百分百信任我,说不定此次香包还是试探。” “若咱们这次就将料给下进去,不出当晚,咱们这院子就得被包围!” 琅嫣那般心思深沉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如同傻白甜般轻易相信自己。 谢挽宁捏开料子口,将配置好的料粉一点点放进去,“咱们既然想干票大的,这个关键点就得好好干。” 有橘琉的加入,谢挽宁做的很快,没过多久就做出了七八个香包。 罗雪受了惩罚还不能伺候,琅嫣那边更换一个新的懂事的人过来,对她毕恭毕敬,对那制作室更是生产敬远之心,想来也是听说了罗雪的事情。 谢挽宁并不放在心上,将那些香包依次交给对方:“告诉殿下,都是按照她提出的要求所做。” 婢女如数收下,却没有着急走:“殿下此次派奴婢前来时,托奴婢给您带了一句话。” 她抬起眼,婢女笑着说:“此次殿下出宫去交接,问谢小姐是否要跟着?” “跟着?”谢挽宁缓声重述她的话,有些惊讶:“这种事情,怎会轮到我跟着去。” “自然是殿下器重于您。” 谢挽宁没有往下应去,对这句话嗤之以鼻。 一个刚来没多久,有能力又有独立思维的人,像琅嫣这种人定然都会保持一定的警惕心,不然也不会她搬来这段时间一直都持冷漠对待,只会让她埋头疯狂制作东西。 这样的人,又岂会因为一桩再简单不过的小事就对自己改观,将自己视为心腹? 看来,又是试探。 她前脚刚拒绝,后脚婢女就将谢挽宁的答案如述转告给琅嫣。 对于婢女携带回来的答案,琅嫣感到十分的意外:“她当真这般讲?” “是。”婢女点头:“除此以外,没有多说。” 琅嫣心底对谢挽宁竖起的警惕城墙又拆卸了几层,她哼笑着,指尖还捏着玉滚盘在脸颊滚动,“倒是还有点眼力见。” 婢女低头抿笑,看着怀里的那些香包:“那这些东西……” “老样子,简单拆几个口,检查一下里面的成分,”琅嫣闭上了眼,幽幽说:“一旦检查出不好的,立即带人冲去谢挽宁的屋子。” 她们口中的人,此刻正披着斗篷,悄然朝着琅昼的皇宫走去。 将怀中玉佩递给门卫,谢挽宁很轻易的被放了进来,她猜测着琅昼的作息,扭头来到他的书房前,直接推门进去。 书房里的人显然对外人突然的动作给惊吓到,谢挽宁看他满脸不耐的抬起眼,对他摆手笑笑:“好久不见。” 男人一顿,伴随着谢挽宁扯下脸上的面纱,琅昼瞬间站了起来,绕过书桌大步走过来,抓着她的双肩四处查看了下:“你怎么回来了?” 想着琅嫣的为人,他有些紧张:“你在琅嫣那可是受了什么欺负?” “想什么呢。”谢挽宁笑着拍开他的手,绕身往书房内走的更进了些,寻了一把椅子坐下,整个人像是瘫痪般倒在上面,她仰头看着房梁,叹息一声:“倒没受什么欺负,就是事情比较多。” 眼神有些迷离,她一想起才搬过去几天就遇到那么多事就头疼。 回神就人更加担心的盯着自己,谢挽宁笑着摆摆手:“不用担心,若真出什么事,我肯定会将桃桃第一时间送过来。” 双手撑着左右,谢挽宁撑着自己的身体慢慢做起来,脸色有些严肃:“琅嫣这几日要与她的同党同僚碰头,兴许会讲述什么重要的事情。” “怎的不早说,”琅昼拧眉,作势就要出门喊话,“现在派人去跟踪,也不知能不能跟的到。” “诶诶诶!”谢挽宁见人就要喊,吓得从椅子上跳起来,连忙冲过去把人拉回来:“别急啊!” 她强硬拉拽的把人拉回书房,赶紧把门关上,有些恼然的看向他:“你这般着急作甚?我既这时候告诉你,便有了想法。” 琅昼狐疑的看向她:“什么想法。” 谢挽宁嘴巴嘟成一个圈,慢慢吐声:“不去。” 男人眉头皱的更紧:“这是什么和什么啊……” “难怪琅嫣不怕你,”谢挽宁松开抓着他的手,难免嘲讽两句:“你还真容易上钩啊。” 见人脸色微变,谢挽宁立即出声道明自己的想法:“我觉得她故意告诉我,是为了试探,宫中人手就不必派去,民间可有?” 琅昼缓了缓,想了会沉脸道:“有,有几个甚至从未露过面,告知过身份。” “就派那几个人去。”谢挽宁道明。 “行。” 什么事情都没循了太傅的意,太傅气急将桌上的东西一扫到地上,哗啦啦的响了一片:“一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太傅胸口上下起伏的厉害,他喘着气,慢慢抬眼看着坐在那事不关己的孙茂商,越看越刺眼,怒气更甚,瞪着怒眼大步走到孙茂商的身后,抬掌用力呼过去。 孙茂商被打的整个脑袋踉跄往前倒去,震惊回头:“你干嘛啊?!” “你这个逆子!整体花天酒地,”太傅气急骂道,拍了拍自己的脸:“什么时候能给你爹我长长脸啊?” “看看别人,”太傅深吸口气,指向别处:“那顾擢,顾家覆灭,他一人又爬到现在这位置,当初那反攻他更是出了不少的力气,再看看你!” 第297章 兴师动众 孙茂商不惯着他,拨开太傅的手,嗖然起身:“你觉得他好,那你去找他啊!” 太傅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张口喃喃欲要说什么,可人直接转身冷脸大步离开,论太傅在后怎么叫也于事无补。 “天天就要攀比……”孙茂商气急扭头,指着太傅在的地方冲声骂:“那你怎么不去在把人肚子搞大,在培养一个!” 他嘟囔着回头,气冲冲的走下台阶:“没能力在让人怀一个,就给老子憋着!” 越说,孙茂商就觉得一肚子火,浑身似是葬身于火海般的难受,他摩擦着手,手里很想要摸些什么。 视线掠起,不耐的神色在太阳底下完全暴露,囔声大喊:“来人!” 小厮弓着背赶紧走到他的跟前,孙茂商拍了下他的脸:“去寻个干净的,长得好看的送到小爷榻上。” 小厮有些迟疑:“好看干净的女子都被您……” 瞧着他欲言又止的态度,孙茂商就倍感不爽,抬脚用力朝着小厮的腿用力踢过去:“你就不能去找吗!那花柳楼里也可以去啊。” 小厮整个人险些被踢倒,碍于孙茂商还在跟前,只能面前站稳,他留着冷汗,喘气到只能用气声去应话。 “赶紧去!”孙茂商不耐叫着。 他下了命令,小厮纵然疼到走不动路也只能赶紧去做。 半瘸着腿,小厮挪着步往外走,刚走出太傅府没多久,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劲风,他下意识回头,一块帕子瞬间捂住他的脸。 他呜咽几声,还是被强硬的力量拖到一旁角落,就被身后人利索的扭脖结束生命。 黑影之下,萧南珏冰冷无情的脸庞慢慢出现,他冷眼盯着地上的尸体,弯腰附身将那尸体身上的衣服拔下来。 原本在小厮身上略宽的衣裳穿在萧南珏身上就显得些许紧身,他捏紧帽檐往下按,再加上许久未曾清理的胡渣,一番操作下来,若不仔细去看脸,旁人压根认不清他是谁。 他嘴角微勾,就顺着方才小厮出来的方向原路返回。 有太傅府上小厮的专属衣服,在加上他腰间的玉佩,门口的侍卫并未出手拦截,这让他很顺利的就进去,又根据偷听到的话,萧南珏径直朝向孙茂商可能会待的书房走去。 他敲了敲门,得到应允,萧南珏推门而入。 刚进门他就看见孙茂商正面对着画像,脸色有些奇怪,他往内走了一步,一股奇特怪异的腥味在书房里传开。 意识到这是什么,萧南珏脚步顿住了,帽檐下的眉眼划过一丝嫌弃。 孙茂商回头看向对方,“找到人了?” 萧南珏回神,低声淡淡应了声,他特地压低声音,“已经给您找到了。” “找到了?”孙茂商喘着气,眼神有些迷离,模糊的视线让他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人,只觉得身形好似有些大变样:“你好似变样了……” 萧南珏脸不红心不跳的承认:“嗯,刚才那人身体太难受,让……奴婢先顶上。” 从未接触过这身份的工作,让萧南珏主动去承认自己为奴婢,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好在孙茂商并未发觉到有什么不对,状态不对的他更没有分辨出眼前人便是先前权势滔天的萧南珏,随意的将掌心抹擦在桌上的宣纸上,扯着裤带起身:“哪里的?花柳楼的还是……” “一户人家的女儿,”萧南珏淡声开口,每个字都好似惊喜砸在孙茂商的脑袋上:“他们急需用钱去他兄长娶妻生子,本要将女儿给卖了,听到我们给出的条件就立马同意了。” 孙茂商眼睛亮了起来:“可貌美?” “貌美。” 他的声音开始发抖,更加紧张和急迫,比划着手势:“那身段呢?” “也绝佳。” “啪!”孙茂商拍着手掌,“那不错!” 他迫不及待的绕开桌子走过来,萧南珏立即偏过神,让孙茂商的注意力不会放在他的身上, “走走走!” 萧南珏低头应了声,带着孙茂商往外走。 期间管家还试图想要过来阻挠:“老爷说了,您不能出去……” 但他的阻挠更加涨起孙茂商叛逆的怒火,“滚开!” 两人齐齐出去,直至站在一家较为破旧的院子前停下。 孙茂商打量着眼前的院子,才完全相信那小厮方才说的话,眼前院子里住的人定然能做出贩卖女儿清白之事。 想到待会即将要经历的事情,孙茂商就感觉口干舌燥。 特别是进门看到那貌美女人时,他眼睛更是亮起光,压根都听不到女儿父母说的话,整个人径直走向对方:“美人……” 女人蜷缩着身体,瑟瑟发抖的看着他,更加激长孙茂商的凌虐欲,直接将注意力全都吸引走了,完全没注意到女孩父母和兄长那奇怪的眼神。 香帐落下,娇哼声被打碎,慢慢传出来。 门突然被猛地打开,直接打断床上人的动作,床上的人瞬间感觉不对劲,孙茂商立马掀开帘帐,脸上挂满了被打扰兴致的败坏感。 他看向气冲冲进门的人,恼然质问:“你谁啊。” 对方怒色进来,完全不听他的话,在靠近孙茂商的时候,将背到身后的手抽出来,握着刀直插入他的腹腔。 “噗呲!” 床上的女孩瞬间响起尖叫声。 男人握着刀柄,死死盯着孙茂商的脸:“叫你上老子的女人,很好上是不是?!” 红刀子反复进出,捅的孙茂商连叫唤的力气都没有,血液噗噗往外流。 女孩的尖叫声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 大家一进门就看见门边惨死一人,而孙茂商死在床榻边,满床的鲜血,以及床榻上那惊慌失措的人儿。 孙茂商死亡的消息很快就传到太傅的耳朵里,他手里的茶杯瞬间掉在地上,连捡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不敢置信的抬起眼,在小厮的搀扶下慢慢站起来,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茂……茂商是怎么死的?在哪里死的?我不是让你们看好他,别让他到处乱跑吗!” 第298章 双双死亡 “少爷说要出去,我们拦不住他……”传信的管家不敢和他对视,耸着肩膀嗫喏:“然后少爷又跟之前一样去强要良家妇女,听说是被当成奸夫给打死了……” 太傅抖着嘴唇,脸色更加苍白了,他无力的大喊一声:“那那些成天跟着茂商的狗奴才呢?!连个人都看不好,都给我拉出去喂狗!” 管家声音更小声了,头几乎要低到地里:“都死了——” 这下太傅彻底没话出,整个人瞬间瘫软下来,顺着椅把手滑落下来跌坐在地上,管家在旁担忧询问拉人,太傅颤着声:“弄死我的儿子的那个人呢!” “跑,跑了……” “我要你们有什么用!”太傅一把甩开管家的手,歇斯底里的喊着:“茂商那孩子看不住也就罢了,弄死我儿子的罪魁祸首你们也看不住,老子养你们吃白饭的?!” “不把弄死我儿子的那几个畜生抓回来,你们全都给我滚!” 管家屁滚尿流的跑开了。 太傅还想要隐瞒,但孙茂商之死很快就传到太傅夫人的耳朵里。 她扯着太傅哭的梨花带雨,势必要让太傅替她儿子报仇,太傅也答应了。 可好景不长,还未等太傅为孙茂商报仇,京城里又掀起一阵指责孙茂商的文章,话里话外全是点名他做的腌臜事,强暴民女一事更是被说之又说。 太傅就算想要隐瞒也于事无补,传播的速度极快,快到他压根扼制不住,京城各大官臣都有所耳闻,早朝之际,曾经一直被他打压对立的官臣立即站出来弹劾太傅,指明他教子无方。 太傅痛失爱子,又常被点名,气得连脸带耳朵都红的可怕:“生命无辜,纵然我犬子有错,那也不该任人欺辱!” 他大步走出来,看向台上的昭宇,彻声大喊:“据臣所知,对方是收了我儿的礼,答应发生那种事情,你情我愿的事情,又怎的称为强暴民女?!” 对立官臣不悦:“太傅到现在还在为孙茂商开脱?您儿子先前强暴民女的事情还少了吗?” “哪里有证据证明?”太傅气急反问。 “何须证据?孙茂商平日何等作风大家有目共睹,历经这种事情,也只能说是他活该!若非他这般德行,又怎会落到这种下场?” “你这个陈老鳖,老子不弄死你……!”太傅双眼猩红,早早就将他们在的地方,以及自身的身份给忘记,朝着陈武官欲要冲去动手。 陈武官也不是吃素的,撸起袖子就要回干,吓得本在旁观战等人瞬间就站不住脚跟,连连冲上来给两人劝架。 好好的一个早朝瞬间就变成菜市场。 台上的昭宇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闹腾,他神色阴沉,眉宇间早已流淌着不耐,对于他们这番作态唯有不屑。 他伸手抓着桌上的砚台,冷眼扫过他们涨红的脸,怒然抓起摔下。 “砰!” “都给本王闭嘴!”昭宇冷恼声喊道。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鸦雀无声。 站在昭宇身边的公公心领神会,拨开东西走了出去,声音阴柔尖锐:“退朝!” 昭宇人一走,殿内再次恢复堪如菜市场般的现场。 萧南珏站在暗处冷眼旁观,更看见太傅被陈武官趁机打了两拳后更觉得解气,冷笑非常,敢花心思算计他头上,这便是他报复的第一步。 他垂下眼,暗暗侧转过身离开。 隔日,清冷的街道逐渐开始多了人,将热闹的人气慢慢填补上去。 男子笑着与邻居打招呼,挑着水就要离开:“我先去灌下田,咱们晚点再来聊。” 他朝着桥对岸的方向走过去,稳健踩过桥,阳光慢慢挂起,光线照亮了大树下的身影,他脸色微变,赶快将肩膀上的担水放下来走过去查看。 两个人苍白着脸躺在那,身上的衣服全被人扒光,男人凑近去看,下意识掀开盖在他们身上的大衣,下边光景一览无余,男人脸色大变。 “来人啊!”男人回头冲着方才来的方向大喊,“都过来看看。” 大家听到吆喝声纷纷放下手里的东西好奇走了过来,他们站在男人身边,也瞧见了地上的两人,脸色齐齐一变。 有些妇女更是连忙将自己那好奇八卦的女儿都推远,让人别过来。 “哎呦喂,女娃娃赶紧都回避哦。” “神经病这两个人,青天白日之下怎能在外边做这种事情,还一点都不避讳,甚至都还是两,两……哎哟!他们爹娘不得被活活气死啊!” “我怎觉得这两人有些不对劲啊,大牛,你去探探。”人群里有人挑唆最开始发现他们两人的男人。 大牛也没推脱,顶着满脸嫌弃之色就伸手过去,将手指放在他们两人的鼻子下,没一会,他有些害怕的缩了回来,声音发着颤:“死,死了……” “啊?!” 众人被大牛这话吓得连连后退,生怕晦气沾染上他们,大娘倒吸口气:“他们怎么会死……还是两个男人以这种方式……” “谁知晓他们的身份?通知他们家属啊!” “这谁知道,要知道方才早认出来了,以我所见还是赶紧报官……” 人群里引起一阵骚动,人群里立马就有机灵的人冲去衙门那把人带过来。 经过认证,衙门的人很快就确认地上躺的人正是太傅亲戚家的李旦,以及前不久刚凯旋回归的木沉木将军。 大家哗然,震惊不已。 偌大的太傅孙家,怎么先出一个强暴良家妇女,浪荡之子孙茂商,又出一个有断袖之癖好的李旦,更勾搭上了木将军。 他们唏嘘不已,有些人脸上的震惊消退后只剩下幸灾乐祸:“这太傅孙家家里还有正常人吗。” “原本还能有个传宗接代的,但照那人玩的样子,兴许也早已染上脏病!” “也是哦,难怪听说孙家先前一直给儿子敲锣打鼓,旁家的庶女都不愿意加进来,兴许就是听说沾染了脏病!” “这京城,恐怕又要变天咯。” 第299章 交易 关于太傅身上的风波越来越多,太傅完全没有精力去管那些事情,孙家挂满白布,孙家夫妇身穿白衣,为孙茂商举办葬礼。 来参加的人并不多,都是平日与太傅交好之人。 他们碍于这几日太傅身上的风波,对太傅的态度已然有了巧妙的变化,但明面上并未展现出来。 葬礼结束,太傅夫人哭了晕,醒了又哭,反反复复,整个孙家都回荡着她抽泣的声音,太傅阴沉着脸坐在主椅上,冷眼扫过眼前要出门的人,情绪再也绷不住,拿起东西就往地上砸。 哗啦的破碎声彻响整个主屋,太傅夫人被吓得边哭边尖叫,整个人往旁缩去,哭的人彻底心烦,不满大叫:“哭哭哭!这个家都快要被你哭没了!” 太傅猛地站起身,指着不远处的棺材骂道:“若不是你平日宠着儿子,儿子怎会纵欲过度,日日都肖想着那事情,又怎会发生到今天这个地步?!” 越说,太傅越气,他拍着脸:“老子的脸都快要被你们母子给丢尽了!” “这与我何干!”太傅夫人抽噎着,红着眼恼然控诉:“你宠溺的不比我少!怎就只说我?!有本事对我发脾气,怎么不去为商儿报仇!” 太傅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但太傅夫人说的话却句句都在理上。 他喘着气,开始思考该如何翻盘。 但时景不等人,这段时间京城死的人太多,又全都是和太傅有关,到如今让太傅孙家名誉受损不说,也开始让大家重新审看局面。 他们不经开始猜测是否是太傅的仇家太多,更是被仇家逮到机会去迫害,去泼脏水,更有人开始猜测会不会是前阵子消失的萧南珏,会不会他没有死。 大家明面上无话,可背地里开始将这猜测往外传播,有部分支持太傅的人开始犹豫,更有些人断的利索,直接表明与太傅隔离的立场,他们觉得,太傅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 四处求人吃了闭门羹,太傅脸色更加阴沉,但眼下又缺人为自己用,太傅便想到了顾擢,转而换上官服前往皇宫。 寿康宫。 太皇太后双膝跪在蒲团上,双手闭合,正闭着眼对眼前的菩萨雕塑呢喃祈福。 吱呀一声,门被缓缓打开,季嬷嬷走了进来,毕恭毕敬道:“娘娘,太傅求见。” 太皇太后慢慢睁开眼,身子慢慢往后坐在双腿上,她斜眼看向季嬷嬷,语气淡然:“让他进来吧。” “哎。”季嬷嬷应了声,扭头出去。 没过多久,黄铜镜里照着的那扇门后出现了太傅的身影。 太傅连忙冲太皇太后行礼,他刚要转头,季嬷嬷已经有眼力见的将门关上自行出去,他便回身低头,“微臣想与太后娘娘做个交易。” “交易?”太皇太后哼笑一声,自嘲道:“哀家身上哪有什么价值,竟能被太傅瞧上。” 太傅明了太皇太后在嘲讽他先前带兵冲进来的事情,他干笑一声:“太后这话就见笑了,当初若没您的允许,我们又怎敢?” “今日前来寻您,也是腆着老脸想朝您力荐顾擢一事。”太傅顿了下:“顾擢作为御史,忽视先前的作风,本身在能力方面也是出众的……” “太傅。”太皇太后淡声打断他的话:“近段日子,你可热闹极了。” 太傅脸色一僵,又干笑声:“是是是,都是些家丑事,让太后见笑了。” 太皇太后挑眉反问:“那哀家问你,若哀家使用巧段让顾擢升职,你又该和哀家叫唤什么?” 她轻蔑般的上下扫了太傅一眼:“京城近日的血腥风雨可都是关于你,本身你就摇摇欲坠,又能帮到哀家什么?” “殿下一事,微臣觉得能出一份力。”太傅连连低头表明态度:“昭王只是性子有些叛逆,暂时没有反应过来您对他的好,这才处处气您。” 他一顿,缓声说:“倘若微臣能用微臣手里最后的力气扶持他稳定朝政呢?” 太皇太后刚要伸手去拿茶杯的手一顿,她轻笑声,继续端起茶杯,低头吹散茶水上面的雾气,“继续。” “微臣的心定然永远忠心于娘娘,只要娘娘能帮微臣干这件小事。” 这话瞬间说到太皇太后的心坎上。 她浑浊的双眼闪过精明,噙着笑哼道:“好!哀家答应你。” 两人在佛堂暗暗做完交易,太傅得到目的立马离开,轮到季嬷嬷走进去,太皇太后当即吩咐:“去,去找昭宇,让他寻个职位给顾御史。” 原本完美的交易,可让他们都没能想到的是,昭宇叛逆到连太皇太后的话都不肯听进去一分。 仅仅三个时辰,太傅就得知他手底下任何一个官员的黑料都在京城天空四处乱飘!没有一个人幸免。 而原先被太傅提前通知要晋升阶位的顾擢更是无望晋升。 京城乱成一团糟,昭宇更是借着这个由头,隔天就将太傅手下许多人都给一一贬职。 这般作态,就与当初的萧南珏一模一样。 许多官臣都在昭宇的身上看到了萧南珏的影子。 御书房。 昭宇刚提笔批阅完一本奏折,门外就依稀传来公公无奈的阻挠声。 他刚抬头,书房门就被一把推开,太皇太后阴沉着脸带着季嬷嬷和拦人的公公进来。 “太后娘娘。”昭宇起身,冲人笑着颔首,他绕过书桌,“您怎的来了。” 太皇太后冷冷瞪向他,恼声怒斥:“哀家若是不来,你真要把整个宣朝都给闹翻天了!” 她大步走到昭宇跟前,手指用力戳着他的胳膊:“哀家此前不派季嬷嬷过来与你说过提顾擢的职?你怎的转头莫名其妙的把一些人的职给贬低下去?” “这也就罢了,那顾擢的职怎还不提?” “您寻我,就是说这些?”昭宇反问。 “自然!”太皇太后气急道:“你可不许学萧南珏那般作态,他当初那般做,换来的是什么下场,你难道心里不清楚?” 昭宇脸上的笑渐渐淡了下来。 第300章 打哑谜 第一次,昭宇冲太皇太后摆着脸,回身大步走回书桌前,一把掠抓起书案上的纸,阴沉着脸走到太皇太后跟前,将手上的东西晃给她看:“您先瞧瞧这些是什么!” “这太傅就是想利用您的权势地位来方便您自己,这样的人,您也要帮吗?!”昭宇恼然质问。 太皇太后对于他手上拿到的那些纸并不感兴趣,她沉着脸,咬紧牙抬掌就对昭宇的脸扇过去。 昭宇整个脑袋都朝着一个方向偏去,太皇太后恨铁不成钢,握着拐杖捶着地面:“哀家能不懂?哀家能不清楚吗!” “要不是因为扶持你,哀家会同意他的交易?”太皇太后越说越气,怒火直攻于心,满脸痛苦的捂着心脏,食指点着他的脑袋:“若你能懂事点,接受皇位,成为宣朝真正帝王,杜绝他们所有可能好生管理,好生当你的帝王,哀家会做这么多事情吗!” “太后!” 昭宇不耐的将手扯下,仍然认定自己没错:“他就该揭发。” 话音刚落,书房门就被猛地打开,打的房间里的两人措手不及,昭宇扭头就看见太傅气势冲冲的朝着他们这走来,特别是朝着他。 他本能的往太皇太后身后躲去,看着太傅人纵然气急,却还是得遵守君臣礼仪,压着怒火冲他行礼,“昭王爷……” 昭宇缓了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当下的身份和权势,轻咳一声,从太皇太后的身后走出来,有些不满的看向他:“你这般气势冲冲的进来作甚?” 他挑眉,话中带着半分威胁:“莫不成,你还想要对本王做什么?” 太傅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嘴角扯歪着,气到两眼发昏:“微臣能对王爷作甚,微臣还想问王爷为何要那般对待!” “这几日,微臣时刻在想,”太傅手反复瞧拍,简直开始怀疑人生,“微臣对王爷不差吧?先前王爷风花水月,流连花丛,更是沉迷于酒肉色香里,微臣也是尽可能的满足。怎到了微臣这,王爷就要赶尽杀绝呢?” 昭宇不以为然:“本王当初那般作态,不就证明本王承受不住这位置吗?” 太傅反驳:“可您若是不坐,又有谁能——” 他话说到一半忽的就停了下来,看向昭宇的眼神瞬间不对劲:“你莫不成是觉得,祁王,能活着回来继承吧?” 此话一出,整个御书房的人都齐齐看向昭宇。 太皇太后更是沉不住气的起身,却又不知从哪儿提起,只能迟钝的看向他。 昭宇看着他们的眼,语气不明:“本王整日在皇宫,皇叔也早早就被你们用非法手段赶出去,本王怎会知晓他现在在何处,又是否能回来。” 太傅倒吸口气:“所以,萧南珏还活着?” 这消息对于太傅而言并不是什么好消息,他脸色直接黑了个度,若不是他还在御书房,太皇太后和昭宇还在,太傅都想要当场发泄。 昭宇耸肩没说话,这吊着人胃口的样子更是让在场的两人都着急不已,太皇太后重声叹气,扫向昭宇:“话都到这份上,还打什么哑谜。” “活不活着,有那么重要吗?”昭宇反说。 这回答落在他们眼中,与不回没区别。 太傅更加认定昭宇就是在针对他,更觉得昭宇是知道萧南珏活着,并且也清楚对方的去处。 此刻不说,不就是想要给他致命一击。 而太皇太后…… 太傅看向太皇太后,脸色难看极了:“太后。” 他攒着气,恼然道:“微臣自认自己也都信守承诺,您怎的也跟着王爷这般胡闹,联合起来来耍微臣?!” 太皇太后懵逼了:“哀家怎有……” “若没有,怎么事情会发生到现在这个地步!”太傅再度反驳。 一刹那的时间,疲倦挂满了他的脸,太傅不愿继续在这里往下与他们聊,冷脸大步离开。 他走的飞快,太皇太后反应过来想解释都没的解释,恼然无奈的扫向昭宇,又回身到他跟前:“你这又是何必?非得把人气走作罢?” 昭宇摇头,重新坐回在椅子上:“本就如此。” “你——”太皇太后气竭,整个人险些往后倒去,惊的季嬷嬷赶紧伸手去搀扶。 昭宇余光看见,也被吓了一跳,嗖然起身:“太后……” “别喊哀家。”太皇太后有气无力的喊了几句,偏身倒在季嬷嬷的身上,她捂着胸口:“哀家都快被你给气死了。” 昭宇抿嘴,眼神却仍然坚定:“在怎么样,本王的想法也都不会变。” “你真的是……”太皇太后十分不理解,“你这又是何必?当初你那般作态,太傅可都是保着你。” “因为他想要借您的势,借本王日后若真当帝王后的情,府上更是有一差不多的子,更清楚该如何培养宠溺。” 昭宇想的很明白:“当初本王因为此事而接受惩罚,日后不与皇叔抢夺皇位,安心当本王的逍遥王爷,潇洒度过往后余生,这便是本王的果。” 他眸中划过一抹阴暗:“人既做了那么多恶事,就不该善终。” 太皇太后被他这一番话堵到语塞,半晌才忿忿说:“昭宇,你变了。” “既那般念着萧南珏的好,你莫不成忘记了他是怎么对你姐姐昭阳的吗?你忘记昭阳是怎的落到现在这般寻不到人,生死未卜的下场吗!” “从小到大,你不都与昭阳关系最好,怎的,”太皇太后继续质问:“难道你都忘记与昭阳之间的情谊吗?” 昭宇脸色微变,张开的手掌微拢握紧,低声道明:“没有忘记。” “姐姐也不会出事,更不会死,她会回到皇宫里的,无论是什么方式。”昭宇慢慢咬紧牙,反复重述着最后半句话,像是给自己洗脑般:“她会回来的,他答应好我的。” 声音极小,太皇太后根本没听清昭宇说的是什么,只是尝试将昭宇的想法彻底洗过来,不要在等所谓的萧南珏,更不要有去帮他的想法。 第301章 成功的第二步 谢挽宁回到院内没多久,一只飞鸽稳稳的飞掠进来,在她头顶上盘旋,她受了惊,手上盛着药粉的瓢子一丟,半瓢药粉都撒了下来。 回眸扫去,谢挽宁才发现是一只信鸽,她偏头挑了下眉,视线落在飞鸽的脚踝上,伸手将绑在上面的竹筒给取下来打开,取出信纸。 她将信纸展开,熟悉的话语和字体出现在眼前:琅嫣怀疑上你。 看到这句话,谢挽宁就明白是琅昼给自己传信,心里暗道不好。 难怪她这几日就觉得不对劲,自从那一日过去后,琅嫣好似处处都对自己有意见,特别是她身边的罗雪,总在到处挑刺。 那日她与同党碰头没多久就离开,莫不成是琅昼民间跟踪的人技术不行,直接被发现了? 怀揣着无数想法,谢挽宁将那只信鸽放跑,又将信纸举到烛火前,任由火舌将那信纸卷进入腹,直至成了一摊灰烬。 些许少量的暖光打在她面无表情的脸蛋上,稍微中和了下,多了几分柔和。 她刚要将那一地的灰烬收拾,门外就响起罗雪的声音,这次她很聪明,就站在门外喊着谢挽宁的名字,也不进来,怕又发生上次的变故。 谢挽宁只觉得她傻,同一次套路,她又岂会再来一次,那样未免显得她太傻。 但她也没拆穿,顺着罗雪的意将门打开,笑语嫣然,带着几分疑惑:“你怎的来了?今日可不是交付东西的日子。” “奴婢既是这时候来,自然不是因为此事。”罗雪沉着脸,“前次交付那日,你去作甚了?” 谢挽宁满脸无辜:“没作甚啊,送完东西就回到院子休息了。” “你撒谎!”罗雪沉声反驳:“你那会定然偷鸡摸狗去了!怎会这般迅速的回院子?你撒谎也不寻个好点的理由。” 谢挽宁一噎,耸肩好笑:“你若不信,又问我作甚?” 她拍了拍镯子,上面的药粉伴随着她拍桌子产生的幅度而抖了抖,更激起不少烟雾,引得罗雪更往后退了几步,生怕会弄到自己。 罗雪警惕看了眼对方,“你该不会又想耍那一招……” 谢挽宁莞尔一笑:“罗姑娘又为何要把人想的这般坏?” 她拍了拍手掌,又用手边水盆里的毛巾将自己手仔细擦拭干净,垂眼说:“我一直没出去过,若罗姑娘不信,大可以去查。” 罗雪眯起眼:“你当真觉得我不会去查是吗?” “你都这般问了,”谢挽宁抬头,笑眯着眼看向她:“不就是因为你调查没出到结果,才气急败坏的想从我嘴里套到什么消息吗?” “你!”罗雪一噎,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因为谢挽宁说的都是实情。 琅嫣与同党还未彻底碰头上就敏锐发觉似是有人在跟踪,还是花了巧劲才将人甩掉,但知晓她与人碰头的人不多,但谢挽宁算一个。 一一排除之下,那有嫌疑的人只有谢挽宁。 有了之前的旧仇,罗雪甚至忽略了琅嫣的吩咐,直接杀到谢挽宁的院子,企图能问出什么。 但很可惜,半点都没有。 看着人小心谨慎又迅速的翻找着自己的院子,谢挽宁只觉得好笑非常,她歪着头,瞧见罗雪脸上满是不敢置信的神色,挑眉反问:“寻到了吗?” 罗雪身体一僵,恼然道:“你别得意!” 她愤愤走出来,一脚踢开地上的空竹篓,径直走到谢挽宁跟前,食指指着对方:“我定然能寻找到证据!你给我等着!” 谢挽宁点头:“我等着。”说完,她侧过身放人离开。 可她没等到罗雪后边是怎的对付她,反而等到了琅嫣的通知,一脸懵逼的站在婢女跟前,“我搬过去?” 她又往婢女身后左右瞧着:“罗雪呢?” “罗大人自然是在公主殿下身边伺候,”婢女吐声:“现在过不了,便让奴婢过来顶替。” 不等谢挽宁再开口,婢女继续说:“殿下念你香包有功,又觉得您离殿下住那般远,实在是有失感情。” 颇有生活感的话术落到旁人耳朵里,定然已经感动的不得了,更想贴着琅嫣的身后走着。 可谢挽宁不同。 她本身来琅嫣这就只是当卧底,明白琅嫣手底下的所有势力与同党名单。 这些话对她而言,便是成功的第二步。 她同意了。 安抚着桃桃的情绪,带着一帮人又浩浩荡荡的搬家,搬离离琅嫣寝屋更近的位置,精神上的紧绷也更紧了,生怕说错一句话又让之前的努力都前功尽弃,而她最怕的是琅嫣是想要将自己拎到眼皮子底下盯着。 所以一搬过来,谢挽宁便更加用心的去服侍琅嫣,几乎对她说的话有求必应。 面对琅昼明里暗里的询问也视而不见,仿佛她彻底就是琅嫣这边的人了。 期间琅熠和琅挽来寻琅嫣时瞧见她,也都仿佛看到了大猩猩般,绕着她看了好几圈,还不断提醒琅嫣要注意,可将谢挽宁气的不行。 说到最后,她忍无可忍,当着琅嫣的面将药粉掏出来,冲着他们面无表情道:“若二位再说些不该说的话,我手上的药粉就会砸到你们身上。” 琅挽领教过药粉的厉害,当场就做出给嘴巴黏上的动作往后躲。 琅熠和琅挽本就一起,都互相明白对方的意思,看到琅挽那般,也警惕的后退。 琅嫣侧躺在美人榻上看着这一幕,被逗得嘴角噙着笑,“本宫这两个弟妹胆子小,挽宁还是别逗他们了。” 谢挽宁冷冷手机眼,冲琅嫣那毕恭毕敬的行礼答应:“是。” 她又看向他们两个,琅挽更加警惕,谢挽宁收回眼,顺着琅嫣的指使坐下来,笑着恭迎:“二位殿下的性子,我此前也了解过,自然是明白的。” 说着,她又拿出两个香包:“先前忙着殿下的事情,忘记给两位殿下也赠送香包,今日一并奉上。” 谢挽宁没有起来,她将那两个香包放在桌上,往琅嫣的方向推过去。 琅挽等人躲在角落没动。 第302章 灌酒 琅嫣斜眼看向他们两,对两人的窝囊极其看不顺眼:“谢小姐辛苦给你们做东西,还不快拿?” 琅挽干笑一声:指着那香包,冲着琅嫣比了个口型:“那香包真的没问题?” 琅嫣摇摇头。 得到她的承诺,琅挽和琅熠这才放下心来,各自走上去领取一个,又谨慎退下。 特别是琅挽,在历经那会被谢挽宁折磨的事情后,对她,和对她那屋子里的药粉都有些敬畏。 琅嫣看着她们那怂样,轻嗤一笑,转而看向谢挽宁,拍了拍手掌。 伴随着几个巴掌声响落下,以罗雪为首,一众婢女纷纷走了进来,她们手上无一不例外的端着端盘放酒。 一群人将谢挽宁围绕在中间,逼得她迫不得已往内桌靠去。 她回头,身体背靠在桌边沿处,余光斜眼看向琅嫣,对于婢女们突然的动作感到不解,更不懂琅嫣又想搞什么,难不成是已经揭穿她先前的所作所为?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性,谢挽宁脸色微变,手指暗暗往袖口处探去,今日出发前也如往常般携带了几包毒粉,也不知道够不够…… “谢小姐这是紧张?”谢挽宁回头,琅嫣笑弯唇,手撑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她干笑一声:“殿下唤我挽宁即可。” 她指着眼前等人:“她们这是……” 琅嫣半起来,笑然不已:“本宫一直都有个喝酒习惯,如今有一段时间没喝,又烦心事太多,便想来吃几口。” “正好,”琅嫣展开双臂:“今日人多热闹,不如就一同吃酒,如何?” 吃酒?谢挽宁立马回想着今日出门带的药粉。 彻底搬来琅嫣身边,她提供给自己的材料也更多了,恨不得将东西全砸在她身上,这般倾尽所有的模样,倒是让她有些心虚。 迎着琅嫣的眼,到嘴边的拒绝还是被她吞回肚子里,她冲着人笑了笑,回身落坐下来,笑着与琅嫣坐一块:“殿下提出来,那自然是要陪的。” 琅嫣挑眉,“爽快!”转而又看向琅熠两人:“你们二人呢?” 琅挽还是对谢挽宁的药粉心有余悸,对于一同吃饭并不感冒:“算了吧,我还有其他事情。” 临走前,琅挽还把琅熠给带走了。 对于他们两个的‘叛逃’,琅嫣压根不在意,拉着谢挽宁就喝酒。 谢挽宁招架不住,就着琅嫣递来的酒杯,抬袖就饮了下去,她余光观察着四周,借着袖子的庇挡又偷摸的将解酒药提前吃下。 随后便装作没事的将袖子放下来,笑着将空酒杯摆放在上面。 琅嫣注意到,笑容更深:“这酒量不错嘛,看来晚上你能陪本宫喝个尽兴了。” “不敢当,”谢挽宁说着恭维话:“我酒量不行。” “行不行,喝就知道了。” 房间里的婢女全都被琅嫣给遣出去了,她又连灌了谢挽宁好几杯。 可她脸上红晕满满,谢挽宁脸上却只是浮起淡淡的粉红,眉眼还极其清醒的看着她,琅嫣惊讶不已,打了个酒嗝,染着红色豆蔻的手摇摇晃晃的指向她:“你……你骗人!” “你这酒量还敢跟本宫说酒量差……?” 谢挽宁缓缓吐出一口染着酒味的浊气,对于琅嫣的质问也只是笑笑,手上动作没闲着,又倒了一杯酒递到琅嫣的手边:“可能来到您这,您不吝啬的提供那么多药材,我整日帮您做东西,身体素质也好许多。” 琅嫣双眼开始泛起涟漪,迷离模糊的看着眼前人,对谢挽宁的送来的酒水并不拒绝。 酒意很快将她的大脑侵略,琅嫣彻底倒在桌上,她眨着眼,定定的盯着谢挽宁,慢声开腔:“你不会是帮琅昼,来当本宫的卧底吧?” 谢挽宁举着酒杯的手轻微停顿住,她并未抬眼瞟向琅嫣,明白那样做会让琅嫣起疑心,哪怕是醉酒状态下的人。 琅嫣的疑心太重,她这段时日频繁帮忙,这才勉强打消人心中对自己的警惕。 她垂下眼,举起酒杯仰头一饮,笑着摇头:“若真是卧底,当初您要去面见那些人,我就该将事情偷偷告诉给琅昼才对。” 琅嫣顿了下,重重点头:“对,你当时没有说。” 见人的思维开始飘逸,谢挽宁笑容更甚。 她整个人往前探去,缓声问,“那我是不是近日对殿下都是忠心耿耿,您说一不二的。” 她食指点着桌子,指尖又蘸取了些许酒水,在桌子上划出一个横印,“您说东,我都不往西走,对不对?” 琅嫣跟着她的动作慢慢点头,“……对。” “那我难道还不能获得殿下的信任吗?”谢挽宁委屈反问。 琅嫣往前又点了点头,酒水几乎将她的理智给侵占满了,完全转不过来脑筋,顺着谢挽宁的话继续应下去。 看着她这模样,谢挽宁嘴角疯狂上扬,心里窃喜不止。 她完全没想到琅嫣沾染酒水后竟会变成这般!一副任人蹉跎的模样,瞧的她就开心。 这也说明,她想要从琅嫣嘴里套消息岂不是更容易。 简直天助我也!这罗雪也没出现,简直太适合她操作了。 一个原本圈她灌她酒的局,直接颠倒过来了。 越往下想,她眼睛就越亮,看着桌上的酒就跟看见金疙瘩般,使劲将酒水往她嘴里灌。 等人实在是喝不下,迷迷瞪瞪的嘀咕说话时,谢挽宁这才把脑袋伸到琅嫣跟前嗅着她身上的酒气和自带的胭脂气息混合,轻声问,“殿下近期可有什么计划?” 琅嫣半眯起的眼瞬间就睁开了,一动不动的盯着谢挽宁看,瞧的她有些心虚,怕人还有点意识和想法,更怕清醒过来找她算账,硬着头皮解释,“您最近所要的药粉都和您要做的事情有关,又要临近交付日子,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给您。” 她话一说完,就清除的看到琅嫣眼底的警惕情绪消却。 蓦然地,她松了口气。 琅嫣秀眉微蹙,冲着人摆摆手,“就当给你放假期了,近期也没什么事情要做。” 第303章 百花宴 谢挽宁一顿,着实没想到琅嫣警惕性竟这般高,试探口气卡在喉间不上不下,难受的很:“后续也没有吗?” 琅嫣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有吧。” 她慢慢爬起来,瞳孔不禁往一处瞟去,迟缓思索着她想要说的话,可都无用,酒水烈的很,又因为想要灌酒谢挽宁的酒,琅嫣喝下去不少。 打了个酒嗝,琅嫣着实想不起来名字,索性拍了拍谢挽宁的肩膀,“你往本宫房内走,床榻下方贴夹着一册名单,你取出来瞧瞧便是。” 听到名单,谢挽宁眼睛瞬间就亮了,心里感叹不止。 难怪自己当时在书房里怎么寻找都寻找不到,琅嫣竟然将名册藏在内屋,这也就罢了,竟夹在床榻下方。 别说平日里她靠不进去,就算悄然进去了,也压根寻不到。 她没着急去取,仍然坐在木凳上,纠结般的皱着脸:“这不太好吧,不如我去喊罗雪进来去取?” “她有别的事情要做。”琅嫣大舌头的解释。 谢挽宁点点头,难怪罗雪会不在,原先她以为是琅嫣彻底对自己完全信任,现在瞧来不过是巧合罢了。 她也没多余心思去猜测罗雪去做了什么事情,名单是她当下最主要的东西。 迎合半推脱了两句,在琅嫣将要不耐时谢挽宁起来,顺着她的意思走进房间里,寻出名单交给琅嫣。 琅嫣没有顾及,当着她的面打开名册,翻找半天指着其中一个人,说明自己后续需要谢挽宁大概做什么。 将名单放回去,从房间里走出来时,罗雪恰好也回来了。 两人抬眼恰好对视起来,谢挽宁清楚看到罗雪那茫然平静的眼眸瞬间激起一片激浪情绪,死死的盯着自己,仿佛是抓到了小偷般,“谢挽宁!” 罗雪大步走了过来,“你怎会从殿下的房间里出来?!”走来途中,罗雪余光又瞥见桌上醉酒爬着的人,脸上表情瞬间龟裂出一条缝来。 谢挽宁收进眼底,明了今日的酒宴亦然是个陷阱。 她轻笑声,“自然是殿下吩咐,若是你不信,大可以等殿下清醒后询问。” 忽视罗雪要吃人的眼神,谢挽宁抬步经过对方,拍了拍罗雪的肩膀:“殿下吃醉酒,你还是快快照顾,免得隔日殿下醒来难受。” “我院子里还有人等着我回去照顾,先失陪了。” 谢挽宁心态极好,压根不惧怕罗雪任何的威胁,又真顺着琅嫣的话,几日都不去寻琅嫣,等同于给自己放了个假。 而酒宴一事,她猜大抵是因为琅嫣酒醒后回忆起自己做的事情,亦或者真的相信自己,就算断片都也愿意。 她就这么安静的等候着,时而陪着桃桃。 再次碰见罗雪时,谢挽宁正辅导桃桃相关的测验,从橘琉嘴里得知罗雪来寻她,便示意桃桃先自行观看。 她走了出去,发现这次罗雪不是单人来的。 视线划过罗雪身后那一行人,看见那些婢女手里端着的东西,谢挽宁又将目光重新移到罗雪身上:“这是什么意思?” 罗雪神色冷淡,垂眼不愿给谢挽宁一个眼神:“再过两日,便是殿下主办的百花宴,届时北疆所有女眷都会参加。殿下要求你也参加,并且不准丢她的脸。” 谢挽宁诧然这个回答,倒也欣然接受,摆着手示意那些婢女将东西送进自己屋子里,摆手道明:“既是殿下的人,自然不会丢殿下的脸面。” “你最好是,”罗雪冷哼,绷着脸扭头就要离开:“最好别让我发觉你做出任何对殿下不利的事情。” 她们离开,背后的门被打开,谢挽宁偏头往回看,橘琉和桃桃站在房门口好奇的盯着外边看。 谢挽宁欣然笑弯了眉眼,她笑着抬手冲她们摆摆手:“过来。” “娘亲——” 桃桃率先跑过来,一把扑进她的怀里,供着脸,抬起眼顺着谢挽宁的臂弯悄咪咪的往门口看去,嘴巴微嘟起来,小声问:“他们是不是又要让娘亲做坏事了。” 瞧着她谨慎乖巧的搞怪样子,谢挽宁乐的不行,明白桃桃在宣朝就瞧见过不少事情,所以担忧她,揉着桃桃脸蛋脸哂笑:“怎会,参加个宴会罢了。” 她偏头看向橘琉:“到时候跟我一起去参加。” 七日后。 谢挽宁穿上琅嫣特地叮嘱准备的衣裳出场,宴会上不少女眷的目光都被她给吸引,一方面是因为前段时间的双皇之争,一方面是因为她们鲜少瞧见这般清冷漂亮的外地女子。 她跟在琅嫣的身后,笑着上赶着恭迎的人一一问好搭讪。 但恭迎的人太多了,谢挽宁脸都快笑僵后,琅嫣才放自己坐在属于她的位置上。 一坐下来,谢挽宁就直灌了一杯清酒润了润嗓子,她环视着四周,回眸朝橘琉递了个眼神。 橘琉凑上来,小声喊:“公主。” 谢挽宁偏过头,低声叮嘱:“去按照之前交代你的事情去做。” 回过眼,谢挽宁继续安静的坐在席位上往嘴里塞水果吃。 她忽的感觉有道炽热的视线在自己身上停留,那眼神黏腻极了,她极其不适,不经抬眼顺着看去,可却并未看到什么奇怪可疑的人。 谢挽宁暗叫奇怪,却还是那情绪强压在心底,勉强镇定下来。 “公主。” 谢挽宁回神,顺着声音看去,是坐在她对立面的一位女子站了起来,冲琅嫣的方向行了一礼:“臣妾有一事好奇,可求公主殿下解惑。” 琅嫣下巴微抬:“你说。” 那女子点头,回头又冲着谢挽宁笑了笑,那表情带着说不上的诡异,让谢挽宁心瞬间警惕起来,女子却不在看她,开口道: “臣妾可记得先前宣朝有一女,封号昭宁,前十年来我们北疆当质子而后又回去,那模样,倒是和您膝下药师谢挽宁十分相似。” 此话一出,全场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谢挽宁的身上。 谢挽宁身体瞬间僵硬住了。 完蛋。 她忘记原主原先在北疆当过十年一事了! 第304章 替身 琅嫣挑眉,隐约倒是想起这一回事,她斜靠在椅子上,偏头看向谢挽宁,眼睛半眯,话里带着不容察觉的危险:“好像是有点啊。” 看着人脑袋都要低到胸前,琅嫣冷笑:“不给个解释吗?” 解释?她能怎么解释。 谢挽宁半低着头,外人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她表情痛苦的皱在一起,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答。 若回答她就是昭宁,一宣朝公主跑来北疆当一个公主手下的药师,居心何在? 可若回答不是,那又该怎么圆谎?原身当初可是在北疆待了整整十年啊。 顶着她们炽热好奇的目光,谢挽宁慢慢抬起头,给大家露出一抹干笑,转眼又看向琅嫣,见人脸上多出些对她迟迟不作解释的不满,她吐了口气,慢慢站了起来。 “我的确和昭宁有关系。”谢挽宁坦然承认。 殿内女眷们哗然不已,原先提出的女子更是满脸自傲不屑,“果然!”她立即扭头冲琅嫣毕恭毕敬行礼:“公主殿下,此人已经承认,还不快快把她抓进来!” 原本守候在殿内四周的侍卫也开始蠢蠢欲动。 谢挽宁脑光一闪,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勾,斜眼看着那些试图想要上来抓她的侍卫,不满蹙眉,反来质问:“怎的,公主的侍卫你能调遣?你的权利比公主还要大吗?” 女子脸上慌了瞬,谢挽宁这句话直将全场的注意力又引到她的身上,再加上周围侍卫的表现,连琅嫣的目光也随之转移。 女子慌忙辩解:“我怎么……不是!”她像是反应过来,指着谢挽宁又质问:“别转移话题!我们现在可是在说你伪造身份企图混入大北疆皇室的事情!” 像是寻到了破绽,女子更加有底气的质问:“说!你费尽心思,居心何在!莫不成是要盗窃我们大北疆的机密,转而送回到你们宣朝去!” “再说了,”女子上下打量着谢挽宁:“你定然是被我说中心事慌张了,才遮遮掩掩的想要拉别人下水!” 面对她的滔滔质问,谢挽宁并不慌张,耸着肩膀:“我又没伪造身份,我慌张什么。” “你放屁!”女子忍不住发声咒骂:“我又不是没见过昭宁,你和她完全是一模一样!” “她与我乃是姐妹,我们母亲都如出一辙,更何况我和她呢。”谢挽宁淡定回答。 这回答让女子没想到,旁听的琅嫣也来了兴致:“如出一辙?竟会这般巧?” 谢挽宁扭身点头:“您若不信,可以遣人去宣朝调查,我原先投奔琅皇子,也只是因为宣朝内发生些许变故,我姐姐昭宁出事。” 她停顿了下,咬了下下唇,面上展露些许羞愧:“先前琅皇子追过我姐姐,但我姐姐心系宣朝祁王,姐姐出事后,我家也接着出事,我为了活命只能逃跑,路上遇到了琅皇子。” 殿内叽叽喳喳的嘈杂声在谢挽宁说出这些话后彻底没了声熄。 琅嫣在她讲完后脸色变得非常的微妙,看着谢挽宁的眼神也复杂变成了怜悯。 谢挽宁并不在意。 反正她只要的,是她们当下信了自己的说辞,蒙混过关是主要的。 她暗暗掐着大腿,硬是逼自己掉了几滴泪下来,哼声恼然:“我都跟随琅皇子跑到北疆,又离开他身边,倒没想到还是摆脱不了我姐姐的阴影。” 双眼噙着泪水,谢挽宁视线划过眼前所有人,她眼睛红了一圈,更显得委屈:“都是女子,难道各位也喜欢自己一直活在旁人的阴影里吗?” 几句话瞬间引得她们的好感和同情。 她们面面相觑,有人叹了口气:“是啊,我先前也有过这种经历,很不好受。” “我姐姐乃是北疆城内的名门闺秀,我娘天天拿我和我姐姐作对比,我都快烦死了。” “我记得原先在北疆那个昭宁性子软糯的很,眼前此人性格倒是开朗,的确不像。” 众人的议论声立即传到那女子的耳朵里,女子瞬间变脸,着实没想到她们变脸竟会如此的快和大。 局势倒戈,又再一次的朝谢挽宁倒去,女子张口刚要辩解什么,就被琅嫣出声打断:“各位说的不错,本宫也记得先前那位在本宫面前可是连头都不敢抬,而谢挽宁……” 琅嫣看着她,眼睛带着笑,像是在看一只野猫般:“张牙舞爪,倒是可爱的很。” 谢挽宁脸蛋微红,有点受不住琅嫣这般。 但琅嫣这一番说辞倒更让她在众人面前站稳脚跟,让她们明白,自己并非是她们口中的昭阳。 事情不了了之,谢挽宁却将那女子的容貌给记住。 琅嫣带着人一同往外游走,谢挽宁听话跟在她们身后,却忽然被喊了下名字。 她不明所以的抬起眼,琅嫣正冲着自己招招手。 谢挽宁听话走过去,琅嫣偏过神,神情淡然,嘴巴几乎没有张开,哑然低声:“心里是不是很不爽,本宫没有帮你对付她。” 谢挽宁愣了下,没想到琅嫣会说出这番话,她摇头:“没有,我与姐姐长相十分相似,她质疑也是正常的。” 就算有,也不过是那一瞬间的事情,但更多的是想着该如何蒙混过关。 琅嫣冷笑:“但本宫有。”她冷着脸,直勾勾的盯着方才出言怼问谢挽宁的人:“本宫可不希望手下的人任旁人搓揉。” “她既这般对你,也该做好被报复的准备。” 琅嫣轻声吩咐:“本宫知晓你定然是有随身带迷药,晚点吃宴,找准时机给她下下去。” 不等谢挽宁想法子拒绝,琅嫣的话再次响起:“就如同你当初给琅挽他们下药一样,神不知鬼不觉的。” 谢挽宁握紧了下手,低声问,“给她下药后,您后边想要怎么去做。” 琅嫣冷笑,“敢当众嘲笑本宫的人,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不让她在这里活不下去,本宫就不信琅!” 听着她话,谢挽宁有些沉默,她张了张口,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第305章 冤枉 药粉渐渐消融在酒壶里,谢挽宁冷眼看着端着酒壶的婢女朝着那女人走过去。 婢女提起酒壶的那一刻,她下意识想要伸手,却只是伸了半掌就缩了回去,琅嫣面子被破坏,又在护犊子上面十分非常,那女子更是疯狂踩在她的雷点上,报复是应该的。 她就算不忍对方落到后边的下场,却也无济于事,自己都快自身难保,又能怎么护着。 再者,对方方才也惹了自己,她不帮,便也算是报复了。 酒水顺着壶嘴滑落在酒杯,看到女人提起酒杯就要抿下,谢挽宁偏开了眼。 她做不到视而不见,只能尽可能的忽视了。 谢挽宁沉默的坐回位置上,余光抬起与琅嫣对视,对方了然收眼,嘴角勾起的笑是对她此次完成行动的满意。 她垂下眼,看着案桌前的那些食物,不免有些抗拒。 明知晓这其中大概是无毒,但想到琅嫣要做的事情,她不免心里也有些发怵。 日后若真背叛琅嫣发现,下场定然会比毁掉清誉还要惨烈。 不一会儿,那女人就昏昏沉沉的直喊有些头晕,琅嫣借此让罗雪去安排人去住,在场的人都没有觉得有任何的不妥,都在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事情当中。 冬梅落下,天空渐渐飘起雪意,殿内稀疏的闲聊声渐渐弱灭,门外的纷纷落雪吸引她们的注意力,笑然起身,各个跟在后边出去,唯独谢挽宁没动。 她坐在原地,漫不经心的将银针从酒杯里抽出,借着手袖略长挡住视线,悄无声息的将银针收进袖子里,端起酒杯低头饮了口。 手指放在桌上,她敲了又敲,眼底的复杂不明情绪渐渐融成一团,“哒哒”两声,忽而停了下来。 她抬起眼,慢慢扭头看向门外,大概彻底昏迷了。 余光间,罗雪急匆匆的穿过人群寻到琅嫣,附身趴在她身边说了几句话,她就明白差不多了。 “我突然有一计!”人群中忽的有一人出声:“我记得公主可有一片花园,长相极其艳丽多彩,可谓是嫣公主的心上宠!不知公主殿下可舍得让我们瞅瞅?” 琅嫣低头轻笑:“既是各位想看,本宫又岂会有拦截的道理,瞧去吧。” 几人欢呼,簇拥着一同前往。 琅嫣回头笑着看向谢挽宁:“怎不一同去?” 谢挽宁压下面上欲要浮出表面的情绪,快步两步走到琅嫣身侧,“那些花,殿下已让我看过多会,这次人这般多,我呆殿下身侧就好。” 琅嫣看她简直越看越满意:“那就跟在本宫身边吧。” 两人走在人群身后,与大家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却也不让人觉得掉队奇怪。 越靠近那花园,一阵奇怪的身影传到大家的耳朵里。 在场大部分人都是经历过的人,对这声音并不陌生,齐齐瞬变了脸色,晦涩不明的看向琅嫣,为首提议来花园的人更是犹豫。 琅嫣似是才发觉到大家的不对,拧眉往前走了两步:“怎的了?” “公主……”为首的人支支吾吾,“有人……” 对方手臂僵硬的垂落在身侧慢慢晃动,一眼就让人发觉到不对,琅嫣看了周围一圈,立马就将目标锁定在了离她们不远处的房间上。 往前走了两步,那道奇怪暧昧的喊声清楚的传到她的耳朵里。 琅嫣瞬间就变了脸色,冲旁的罗雪使了脸色,罗雪立马就冲了过去,一把将门给推开:“哪个骚里骚慌的贱人,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等腌臜事情!” 房间内的欢愉声并未停下,甚至罗雪推开门后,其中的叫声更加猛烈。 大家表情更加怪异,有几个胆大又好奇的仗着要帮琅嫣看情况而冲了进去,一团白花花的模样印入她们眼帘,吓得尖叫,不知是激动的还是怎的。 床榻上的人儿才从阵阵尖叫声中拉回思绪,特别是怀中女子,发觉瞥见她身处的场景,脸色瞬间就苍白,一把推开身侧靠近的男人,扯起被褥就盖在自己身上尖叫。 琅嫣黑脸站在门口,冷眼盯着房间里的两人,冷声呵斥:“罗雪!” 罗雪大步走上前,抬起手用力扇在女人的脸上:“不要脸的贱人!” 其他人也纷纷走了进来,看见房间里的情形唏嘘不已。 “这周夫人也太会玩了吧?特地挑选公主的地方来玩刺激?” “可不是爱玩嘛,这连玩的对象都不是自己的丈夫,骚里八荒的,一看就是天生的狐媚子,怎不去青楼里呆?” “听说她娘亲就是个骚狐狸,靠着一手骚术爬床,嘴甜的要死,这才哄着周老爷早先将原来的周夫人休了,扶妾上位!” 房间里的议论声愈发大了起来,男人似是才清醒过来般,跪滑落下床榻,想要去抓琅嫣的衣摆求饶,却又制止住的停在了原地。 他吞没了下口水,仰头看向对方恳求:“还请公主切莫责怪微臣。” 男人一急,指着床榻上还未缓过来的周夫人:“一切都是她勾引微臣的!微臣什么都不知道!” 罗雪冷笑不信:“勾引?今日百花宴可是公主宴请女眷,可没宴请你们男人!若不是处心积虑寻刺激约会在此,你又该如何出现?” 文臣着急:“微臣真不知是怎的回事,一醒来就发觉对方一直在,在……” 后边的话难以启齿,可大家都从文臣那欲动不动的手势中抿出一些意思来,看向周夫人的眼神也更加的诡异。 榻上的人瞬间就崩溃了:“你们休要血口喷人!” 文臣回怼:“怎就血口喷人了?莫非是你爬床,又实数浑身解数的勾引,我又怎会坐不住?” “公主,臣冤枉!” 原本的捉奸现场瞬间就变成辩论大会,大家谁都没有心思去观赏,纷纷撇开了眼,琅嫣黑着脸,索性将两人都压下来。 百花宴算是彻底被破坏,后续还在宴会上的女子都开始变得小心谨慎,生怕在这个时期说错话,一不小心给惹到了琅嫣。 第306章 与儿臣无关 百花宴狼狈收场,其他人都谨慎做事,生怕会惹到琅嫣,但谢挽宁依旧我行我素,并没有受此影响,她坐在此事里琅嫣的一把刀,最清楚百花宴的结果就是最想要的。 很快,事情东窗事发,谢挽宁被琅嫣一同带走。 发现是要带着她去寻北疆王的那一刻,谢挽宁是想要逃跑的。 她侧身就要寻个理由离开,罗雪就挡在了她离开的路上,展开双臂,冷脸盯着自己,话咬极重:“谢小姐,这是要去哪儿?” 谢挽宁停下脚步,没有答话,径直回头看向琅嫣,皱脸质问:“您又想作甚?” 身后罗雪的话噤声下来,琅嫣也惊讶的看着自己,却也只是张口没说什么。 看清她的动作,谢挽宁就明白,琅嫣是接受这个度的,她嘴角慢慢勾起笑,心里对外界说琅嫣是铁石心肠,宛如阎王恶鬼的形象又弱了几分。 谢挽宁放缓了语调,话中似是多了几分娇嗔:“您也得给我放几日假吧,上次您醉酒说要给我放假,到现在都没有。” “本宫那日说了?”琅嫣更加惊讶。 她点头:“可说了!”话罢,谢挽宁就模仿那日晚上琅嫣的动作,皱着脸,似是把脑子都浸泡到酒水里般,迷迷瞪瞪的说着那日琅嫣的话。 模仿到一半,琅嫣就看不下去的去拽谢挽宁的手,让人别说了:“本宫还要不要面子了!” 琅嫣收回手甩了甩,左右环顾了下,有些狼狈的站在那,咬牙低声训斥:“别以为本宫不会弄你,眼下要到父皇前,本宫就先给你个警告——” 彻底看穿琅嫣的窘样,谢挽宁明白人不过是口头警告,不会真的做出什么事情来,笑容更深了几分。 琅嫣看的碍眼,撇开眼:“既是带你去见父皇,那你就受着。” 谢挽宁也倒想看看琅嫣又想整什么名堂,便点头应好,“好。” 但谢挽宁没想到的是一进去就看见琅昼也在。 两人距离极远,却在引出动静的那一刻四目相对,谢挽宁脸色瞬间变了,殿内奇怪的氛围更是被她嗅到。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就感觉到了不对,可她更能感觉的到殿内皇室相关人物的目光几乎都落在自己身上,她众矢之至,每个动作都落在他们的眼里,完全走不开,更完不成什么大动作。 她深呼吸着让自己冷静下来,强迫拉自己的身体站回去。 “父皇。”琅嫣大步走上前,冷脸抬起下颚,对北疆王点了下头算是行礼:“您召见儿臣,所为何事?” “所为何事?”北疆王冷哼一声,怒声而起:“你还好意思提!” 北疆王气急站起来:“让你筹备办的宴会也能出这种腌臜苟且之事!本王要你有何用?” 琅嫣眼里划过冷意,身体绷的很紧,“这事情,与儿臣无关!” “好一个无关!”北疆王更起气了:“人在你所举办的宴会上出事,你跟本王说无关?琅嫣,本王是不是太过于放纵你了,所以才让你养成了这般顽劣性子?” 琅嫣半点都不退让:“您的宠爱全落在您的宝贝儿子身上,又岂教导儿臣什么?况且——” 她扭头当众指向琅昼:“那出事的周夫人分明是在宴会上忽然不适,让婢女带她下去休息罢了,只不过突然出现一人强行进入胁迫她,而据儿臣调查,那人可是琅昼手底下的文臣。” 琅嫣声音慷锵有力,面对北疆王的质问丝毫不虚,“您不质问琅昼为何不管理好他手底下的人,为何又反过来质问儿臣?” “那百花宴,儿臣也亦然将男女眷一同分开操持了!” 北疆王脸色彻底黑沉下来,却被琅嫣怼的说不出半句话来。 因为琅嫣说的,句句在理。 他斜眼瞪了眼琅昼,叹气摆摆手:“本王知晓了,此事之后本王也会好生调查,给你们一个交代。” 琅嫣不满这个结果:“父皇——” 北疆王却没有再给琅嫣说话的机会,又转眼看向谢挽宁,浑浊的眼瞳里倒映着她的身影,眼神微眯:“此事你虽说你没有错,但有一事你定是错的。” 他眼神重新看向琅嫣,话里带着谴责:“这谢小姐最初可是琅昼的人,你这般做,可想到你们乃是姐弟?” “儿臣爱惜人才,人才也选择儿臣,何错之有?”琅嫣反驳。 琅嫣的连抢带棒让北疆王处处吃瘪,气得人直接将她们给轰了出去。 琅嫣也不惯着,直接带他们离开。 谢挽宁回到院子后就立马将院门关闭严实。 她往内走了两步,对着几个房间试探的喊了两声:“橘琉?橘琉!” 很快,一抹鹅黄色的身影从一间房间里探头出来,两人对视后,橘琉勾着背,做贼似得走到谢挽宁的跟前。 谢挽宁不禁被她这动作给逗笑,稍稍附身弯腰,噙着笑调侃:“你这是作甚?” “公主!”橘琉嘟嘴,小心翼翼的将塞进自己衣襟里的东西拿出来:“奴婢这不是怕隔墙有耳吗?” 她献宝似得的将东西双手奉上,脸上满是求夸奖的表情:“奴婢找到了!” 谢挽宁被逗乐了,笑着捏了捏橘琉的脸蛋,直接将挂在腰带上的荷包都丢到橘琉的怀里:“这是奖励给你的。” 橘琉激动的想要尖叫,但还是硬生生的忍住了。 她晃着手里的东西,“那公主,这东西怎么办?” 看着那份名单,谢挽宁脸上的笑容少了些,她站直身体,开始环顾四周,寻一个能藏的地方。 这份名单对琅嫣而言定然十分重要,后续要是发觉名单不在,也定会派人手去寻名单的存在。 她这院子,肯定是琅嫣派人来寻的第一个目标,而她自己也不可能立马将这一份名单送出去,只能先暂时藏在自己身上。 如果是她,她进门会先搜哪里呢…… 她视线扫过,张嘴问橘琉:“如果你是琅嫣,你丢了东西来咱们这寻找,你会派人去寻找哪几个地方?” 橘琉眨眼,顺着谢挽宁的目光去看。 第307章 不差这一时 她们这院子并不大,能藏的地方并不多,但一进来必定是去房间的。 谢挽宁视线慢慢转动,回头转身,目光落在角落的大树上,她没有看大树周围的土地松弛不松弛,而是凑近,往树枝上看。 “公主,”橘琉跟着走过去,顺着她的视线抬头,似是混沌的大脑豁然开朗般,眼睛亮了起来,轻拉了下谢挽宁的袖子,指着的树上面,轻声道:“咱们可以放在那——” 谢挽宁食指比在唇前,“嘘。” 她望着眼前婆娑树叶,伸手想要试探下,却发现够不着。 橘琉有眼力见的立马去给谢挽宁搬来凳子,搀扶着人站在上边,高度一上去,谢挽宁便立即将手伸到树叶枝间,歪头眯眼打量着。 怕是距离太近看不出什么,谢挽宁又回过头,“橘琉,你站远些,正常角度去看呢?” 橘琉听话的往后退了两步,“看不清。” 谢挽宁不放心,提着裙摆下来又让橘琉凑上去,自己估量着位置,寻多个角度去看,觉得没问题才让橘琉将那名册塞进去。 大抵是怕琅嫣那个城府深的人会多想,谢挽宁叮嘱橘琉将东西往里面再塞塞:“别露馅了。” 两人忙活了半天,才保证名册不会从上面掉下来,牢牢捆在那。 还未歇息,谢挽宁就又被琅嫣给叫过去了。 她冲人俯身行礼:“殿下。” 琅嫣回身,领口顺着她转身往下掉下来,露出单边香肩,她慢慢抬眼,漫不经心的扯回衣领,“你来了。” 谢挽宁点头,琅嫣就着身前木凳坐下来,双臂撑在桌上,双手叠在一块,伸脑将下巴探接上去吐声:“你手上有没有现成的防身药粉?” 闻言,谢挽宁一顿,试探性询问:“先前给您的那些,您都用完了?” “本宫也不瞒你,快用完了。”琅嫣叹口气:“先前你跟在琅昼身边,应该也是有从他嘴里了解到北疆和南越之间的关系吧?” “是,”谢挽宁觉得这消息没什么好隐藏,坦然承认:“是有听说过一两嘴。” “够了。”琅嫣说:“南越国向来喜欢耍阴狠招数,又即将派人来北疆一趟,本宫也不知到时候他们又会耍什么阴招,这防身药粉,只多不少。” 提到南疆国,一道阴郁神色的男人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来到北疆之前,她还因为琅昼的缘故与对方短短交涉一番,的确是个不好处理的人。 更何况,昭阳大概就在他手中。 如若是他来,昭阳必定也是跟来的,她还说不定会与对方打照面上。 谢挽宁悄然握紧拳头,实在是不愿在这一刻与对方碰上,更别说还有个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昭阳。 若被昭阳知道自己欺骗北疆一事,定然会给自己爆出来。 那她和桃桃等人将自身难保,琅昼更不好出面护住自己,她也不相信琅嫣会力挺她们,护着自己。 在琅嫣眼里,她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 想着,谢挽宁抬手作揖,低头十分诚恳的恳求:“殿下,到时候我是否可以不出面?” 怕琅嫣没听懂,谢挽宁继续解释:“我就在后方为您制作需要的药粉,其余场合就不出面了,您看可以吗?” 琅嫣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一针见血:“你是怕本宫又与今日一样?” 谢挽宁抿嘴,算是默认琅嫣的话。 可琅嫣却不肯就这么放过她,并不接她的话,反问道:“给本宫一个理由。” 谢挽宁想都不想说:“先前我被多方势力追杀,南越就算一份,若不是琅昼当时护着我,我恐怕早已暴尸野外。” 琅嫣挑眉,倒也没追着说下去,冲人摆摆手就放人离开了。 北疆接待人时,琅嫣果然如说好的那般并未把她喊出来,谢挽宁松了口气,乔装打扮一番,暗暗出门躲在角落去观察。 大抵是听说南越来的人是谁,北疆此次招待的阵仗十分浩大,谢挽宁挤在人群中,垫着脚试图去看马车上的人。 可站在她跟前的人实在是太高了,她连蹦了几下都无果,只能艰难的扒着肩膀去看。 兴许是老天听到了她好奇的心声,谢挽宁刚扒拉去看,无形的风吹起那马车车帘,将里头的人模样彻底展露出来。 看到那熟悉的眉眼,谢挽宁眼瞳微缩,果然是温道尘! 她瞬间撇开眼,往其他地方扫去,试图寻出昭阳的身影。 人声鼎沸,北疆王更是在前方停留迎接,温道尘慢条斯理的从那马车上下来,在随身侍从和婢女的跟从下走到北疆王跟前聊谈。 谢挽宁将那一行随从都仔细辨认了个遍,依旧没有看到昭阳的身影。 奇怪…… 谢挽宁身体忍不住往前探去,几乎要挤进去。 被她挤的侍卫不满回头看了她一眼,恼声质问:“你是哪家的婢女,怎的这般没规矩……” 谢挽宁被他突然出声的声音给吓了一跳,连忙给人比嘘,顺便又退了出来,满脸歉意,低声连道了几声歉后赶紧逃跑。 她换了地方去看,都没有找到昭阳的身影。 难道昭阳并没有跟着温道尘一起来北疆? 这个想法才刚冒出,谢挽宁就立马摇头觉得不可能。 以那会自己听到的消息,温道尘与昭阳之间必定有什么关联,不然一个无权无势无钱财的人,又怎会轻易调动南越国的人? 除非人在…… 她的视线缓慢移动落在末尾的马车上。 那辆马车,在她换了好几个地方,从始至终都没有人从上面下来过。 方才她以为这辆马车是放置杂物,就没太过于在意,但一直没瞧到人,谢挽宁不经就开始怀疑了。 众人移动,谢挽宁瞥到琅嫣似是要往她这看来,只能先将想法压在心底,将自己在重新置身于人海之中。 罢了。 南越来北疆,定然不会只来这一日,她还有其他时间去慢慢调查,不差这一时。 她捂紧脸上的口罩,扭身大步往院子的方向回赶。 经过一个拐角,谢挽宁发现远处有几个影子晃动着。 第308章 给我放开 她手指搭在假山上,身子往前倾斜探去,稍稍眯起眼,只发觉他们搬运的是个人。 在皇宫里,不论是在北疆还是在宣朝,这种现象都是非常正常的事情,谢挽宁便以为又是在处理某个宫女,正欲要撇开眼离开。 可余光甩到那‘宫女’脸上时,谢挽宁顿住了。 她瞬间回头,又往前快步走了几步,那些侍从搬着人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光线打在那人的身上,让她立马就看清了被侍从搬运的人竟然是昭阳! 那昭阳除了一颗脑袋露着,其他地方都被被褥裹的严严实实,赫然一看还以为是要被送去就寝般。 联想到那辆从未下人的马车,谢挽宁猜测昭阳先前就被温道尘藏在那。 她偷偷跟在一群人的身后往深处走去。 直至看见他们将昭阳送进一间房间,随后又有一行婢女走了进去交替那些侍从。 她的站位,恰好能将房间里的情况一览无余。 紧裹着昭阳的被褥被婢女打开,被褥之下,昭阳只穿了一套薄薄的纱衣,若隐若现的身体曲线让旁人瞧着都流鼻血,但奇怪的是,她身前的肉似是不正常的隆起。 早历经过这一切的谢挽宁很快就反应过来昭阳是怀孕了。 但昭阳并未受到一个孕妇该收到的尊重与待遇,她亲眼所见站在房间最里边的婢女从随身携带的盒子里取出手铐,将其中一端扣在床头,另一端便是扣在昭阳的手上。 两只手齐齐被扣住,就连脚踝处也被扣上枷锁,昭阳动弹不得,就连吃饭把尿都是婢女在旁伺候。 谢挽宁被眼前这一幕给惊住了。 她没想到才短短几日不见,昭阳竟又成了这一副模样。 明明她还在宣朝时,人还是被南越人拥护着的…… 似是她的视线太过于灼热,原本如同死尸般瘫躺在那的昭阳慢慢抬起脑袋,她缓缓转动着眼球看向门外,眼睛被门外的光线刺的半眯起眼睛,和她对视上。 一刹那,一潭死水的眸光很快就复亮起来,迅速被仇恨怨毒所充斥着,昭阳的神情很快变得阴狠,咬着牙冲着门外就开始怒吼。 她挣扎着就要冲出来,可刚扣上的铁铐让她完全动弹不得,整个人以非常奇怪的姿势被扣在那,直吓了一旁的婢女一跳:“给老娘放开……!” 婢女连连起来,压着昭阳的手恼然喊:“您这是作甚?可得赶紧坐回去,免得动了胎气!” 昭阳不顾,眼睛死死盯着谢挽宁的方向,咬牙切齿:“死贱人,你给老娘滚进来!” 谢挽宁往后退了一步,骇然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呆呆的站在原地。 直至发觉屋内的婢女似是要顺着昭阳的视线看出来,她连连偏过身往盲区死角躲去。 昭阳嘶吼不断,情绪的不断起伏递让她完全控制不了自己,整个人开始疯狂的尖叫拍打,无论那婢女怎么哄都没有。 看见昔日仇人还不能冲上去,更让仇人瞧见自己狼狈的一幕,昭阳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尖叫着,见婢女还要来禁锢她,气急之下直接一拳头挥打过去,婢女被打的倒在地上直捂着嘴。 动静太大,很快就将那边的注意力给吸引过来了。 关押她的房间口很快就涌出了一堆人瞧着,温道尘赶到时,不少人正站在门口看着热闹,更有人指着昭阳身上的服饰在嘀咕。 “这女的是哪家皇子的人啊,玩的这么花?” “瞧着也不像是咱们北疆的人,会不会是南越那边带来的?” “随便谁来的,反正也给咱们一饱眼福了,这骚女人真够带劲!” 听到这些话,温道尘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 他冷脸站在那,怒声呵斥:“把他们都给本皇抓起来!” 伴随着他的施号下来,温道尘身后很快就涌出不少侍卫齐齐朝着那群围在房间口的人冲去,将他们一一扣押下来。 琅嫣随后就到,她皱眉看着这场景,见南越的人真要将他们北疆小厮宫女拉下去处置,厉声喊停:“站住!” 南越侍卫等人被呵斥停下,有些无措的看向温道尘。 琅嫣也同样看向他,脸色连带着声音都泛着冷:“温皇子,这里好歹也是北疆地盘,你这般做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过?”温道尘冷脸回眸,不屑于琅嫣沟通多少,他冷哼着:“一堆贱民,死便死了。” “打狗还要看主人!”琅嫣冷声回怼;“难道南越是不准备与北疆联合合盟了?” 这话如同仙术般,直接让温道尘没有话说。 同是皇家人,琅嫣明白南越皇室内部的竞争有多么激烈。 纵然是她,面对琅昼也有信心对拼,更何况温道尘的其他皇子兄妹姐弟。 一旦温道尘让两个国家之间的关系出现裂缝,纵然他也是南越王最疼爱的孩子,那关系和地位也将会一落千丈,永远回不到最重视的位置上。 温道尘很清楚这一点,身上方才的戾气瞬间消散许多。 他强压着,冲着琅嫣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拱手作揖:“倒是本皇欠考虑了,平日在南越皇室,这些狗奴才本皇都是这般处置,来到北疆,一时间还未改掉习惯,还请公主海函。” “无碍,只是本宫需提醒温皇子,暗处多少只眼睛在看,心里最好清楚点。” 房间里。 昭阳躲在角落,脆弱的情绪绷紧成一条直线,她艰难的捂着耳朵,偏开脑袋闭着眼,企图想要以这种方式去忽视那些羞辱她的话。 可没过多久,羞辱声响停了下来,她却不敢扭动。 “昭阳。” 熟悉的声音响起,往日温和的声音现在却带着些阴冷,昭阳身体下意识颤了下,讪讪扭头往门口看去。 令她恐惧的身影此刻就出现在房口,昭阳整个人半趴在床榻边缘,她抬眼看着房口的人,张大的嘴巴慢慢缩小,她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人,不禁蜷缩着身体,下意识往后退。 可位置就那巴掌大,她又被禁锢着,压根退不了多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走到自己跟前,掌心落在她的脚踝上,火热的。 第309章 要我给她治病 昭阳试图缩着腿,才刚有苗头,就被人抓着小腿又拽了回去,她细嫩的皮肉卡在手铐,夹皮的痛感直顺着小腿一路往上爬到大脑,痛到她生理性泪水浸出。 “很痛?”男人声音幽幽在她耳旁响起,他手指捏着她的下巴,强迫人看向自己,另一只手再度压着她另一条腿。 双腿齐齐传来的痛感让她止不住的喊了出来,想要挣脱却被男人仅仅压着,只好求饶,麻木的喊着不知喊了多少遍的话:“我错了,不痛,我真的不痛。” 温道尘黑沉着脸看她求饶,等人快痛到麻木后便松开压着她的腿的手。 昭阳刚要喘气,痛感就再次来临,温道尘惯会用这种手段来折腾她,非常喜欢看她因为痛感而疼红的双眼。 途中昭阳的手铐被解开,他面无表情的折腾了人几次后才终于放过昭阳,任由人趴在地上,转动着眼珠,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下次若在干出让本皇丢面子的事情来,只会比这个更狠!” 昭阳趴在那,眼泪半掉不掉的挂在他睫毛处,听到他这话,更加委屈。 她忿抬头看向温道尘,忍不住尖叫:“是你答应我要除掉昭宁那个贱人的!你为什么不除掉!” 温道尘被她质问的皱起眉头:“没找到她人,我又怎么去除?你任性能不能有个度?” “我任性?”昭阳听到他这话仰头大笑,“我只是要你履行自己曾经答应我的事情,就是任性?我整日被你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如同你的一个玩具,也是任性?!” 大笑过后,无尽的怨恨一拥而上,她瞪圆着眼,戳着温道尘的胸口,次次比上次还要用力:“你又要骗我!方才我就看到昭宁那贱人就出现在这里,你还敢跟我说没有看到?” “你若不想帮我找人,那便放我走,我自会寻人亲自动手!” 对于她说的话,温道尘十分惊讶,但还是呵斥人安静,“行了,该要找的,该要报仇的,我定然会去报。” 起身之际,他手佛过她身上的某处春光,忽视昭阳要吃人的眼神,淡定整理着身上的衣裳:“你就安静待在这里就好。” 他再次离开,只留下昭阳一人在房间里。 昭阳气到再度发疯尖叫,但这次温道尘提前打好了招呼,无论她怎么尖叫,眼前的房门都不会再被打开。 浓浓的无力感再次浮升,昭阳恼然抓着头发直直往前踹了一脚。 可预想中的强扯感觉并未出现,她顿住了,整个人仿佛被停滞下来,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双脚。 纱裙之下,那双细嫩白皙的腿慢慢退出,原本该扣在脚踝处的铁链并未出现。 昭阳有些不敢置信,扭头顺着铁链另一端慢慢扫去,而后看到原本该出现在她脚踝的铁链此刻出现在床榻上,她仅愣了一瞬便大笑起来,简直天助我也! 无人管着她,昭阳扭着身体站起来,长时间没有自主起来,她的双腿有些发软发麻。 可这些并不能阻止她什么。 她一起来,目光瞬间锁定在了高柜上的钥匙。 是方才温道尘命令婢女给她解开时,她看到婢女最后将钥匙放上去的。 昭阳企图伸手去取,可手上还带着手铐,她压根无法将手举起来,一番无奈下,她只能侧身弯下腰,抬腿艰难的用脚趾去勾着钥匙。 直至将钥匙给扯下来,她马不停蹄的就将钥匙弄到自己身边,抖着手去解锁手铐。 四肢彻底恢复自由,想哭的欲望再次冲上头脑,可昭阳还是忍住了。 她吸了吸鼻子,呼吸都有些发颤,却并未直接冲出去。 作为曾经宣朝的公主,昭阳对皇宫再清楚不过,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又是温道尘的人,若逃出去被发觉,抓回来不过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到时候只会有数不尽的痛苦等着她。 她低头看着自己隆起的肚子,一抹坚决划过她的眼眸。 昭阳手握成拳头慢慢举起来,想都不想的就往自己肚子上捶去。 一捶接着一捶,她脸色逐渐变得苍白,双膝之下更是有温热的液体在往她大腿下挂滑着,慢慢浸染了白色发透的纱衣。 到最后,昭阳已经没有力气去捶打了。 她整个人痛苦的蜷缩在地上,眼前的视野开始迷糊,依稀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再度睁眼时,她就看到温道尘黑着脸出现在自己眼前。 见男人朝着自己伸出手来,她以为温道尘是发觉自己害死了他的孩子,想弄死自己,慢慢闭上了眼。 一滴泪,顺着她的眼尾滑落进她的发间。 另一边。 谢挽宁才陪桃桃用完膳,就被罗雪喊到琅嫣的跟前。 “什么?!” 她震惊的看向琅嫣:“您要我去给昭阳治病?!” “这般惊讶作甚?”琅嫣举起茶杯,慢慢吹散上面的热气,漫不经心:“他们追杀的人是昭宁,你又不是,怕什么?” 她有些欲哭无泪:“纵然不是,但我与昭宁同为一家人是真,他们那会追杀我也是真啊!” 若是真去了,被温道尘等人发觉自己,在加上南越对北疆的压制,她到时候想逃都逃不掉。 谢挽宁不解:“难道北疆的太医治疗不行?” “治疗是行的,”琅嫣吃茶的动作一顿,她认真分析:“可是,若真请了太医,又怎的向父皇,向南越证明本宫的眼光?本宫还能借此找温道尘讨要个人情,方便日后做事。” 谢挽宁听的有些麻木,她算是明白了,琅嫣近期好生对她,不过是因为她的价值对琅嫣而言极高利益。 只要能为琅嫣博来好处,谁管你和对方有没有仇。 她就算不想答应,也只能被迫答应下来了。 兴许是一丝良心挽救,琅嫣最终还是让罗雪给谢挽宁一个面纱带着:“既怕露脸,那就把脸遮的严严实实再去。”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谢挽宁有气无力的带上面纱点头:“知晓了。” 她刚到达指定地点,就嗅到空气中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第310章 救治仇人 提着药箱,谢挽宁跨过门槛走了进去,她目视着前方,忽视一旁阴冷寡淡的视线,径直走到床榻前。 她轻挑起帘帐,居高临下的看着床榻上虚弱喘气的人,垂落在额前的头发遮住了她眼底阴霾的情绪。 有一瞬间,谢挽宁很想直接动手掐死眼前的人。 如若不是她,她本该不会卷入各种权利的陷阱纷争之中,又怎会颠沛流离,又小心谨慎的在各个皇权之下小心谨慎的生活着。 她和桃桃的仇还未大报,谢挽宁伸出手,手指无意识的作拱起状,想要往前探去,当场掐死这个贱人。 只要她死了,她就浑身轻松了。 “这位医师。” 身后幽幽响起男人冰冷的喊叫声,谢挽宁出神的情绪猛地收回,瞳孔瞬间清明,她眨眼落目,发觉自己的手已然伸到昭阳的脖颈前。 只需在往前探一些,她的手就能掐到昭阳的脖子里。 淡淡幽香味闯入她的鼻腔,谢挽宁没有回头也知晓那男人靠了上来。 她吞没了下口水,弓起的手指立即转了个方向,慢慢放松下来,转而去探昭阳的脉搏,似是才听到温道尘喊她般,当做没事样的侧回头,迷茫的看向他:“怎么了殿下。” 温道尘往前探身,他身上的香味更加浓郁的闯入她的鼻腔里,有股淡淡的雅香味道,和南珏身上的香味很像,却没有他身上的好闻。 谢挽宁眼神暗下一瞬,脚掌往后挪了一步,默默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 温道尘瞳孔往下转落,发觉到她的动作,哼笑声:“怎的,很害怕本皇?” 她身体僵硬了下:“男女授受不亲,斗胆询问温皇子方才喊臣是怎的?” 男人伸手,抓住了谢挽宁的手,不顾她暗暗使劲的力道,强迫般的拽到方才她手停留的位置,指腹勾拉起她的手,将她手指在弄成那鸡爪似的样子,轻声吐话:“方才,你是想掐她吧?” 谢挽宁心猛的大惊,她慌张低下头想要掩盖自己脸上一闪而过的情绪:“怎,怎会。” “是吗?”她没有抬头,却清楚的感觉到男人炽热的眼神落在自己的脸上。 要是继续放任温道尘这般靠近,盯着自己,那她的身份定然会在这边彻底揭露。 谢挽宁心底深呼吸着,抬手立即扭开他的手,慌张的面色也迅速平静下来,又怕被温道尘又说了什么,将针包拿出来。 她抽出一根银针,捏起来再温道尘的面前晃了晃:“这位小姐身体虚弱需要施针,若温皇子没其他叮嘱的事情,还请稍微让开一下。” 温道尘盯着她半天,才慢慢移开了步伐,往后靠去。 原本窄小的位置被让出一大块地方,谢挽宁感觉呼吸都得救了。 她立马将银针在烛火上过一遍,寻找着昭阳身上的穴位,慢慢插入进去。 再去取第二根的时候,躺在床榻上的人儿忽然睁开双眼,如同死鱼眼的眼睛死死盯着她,谢挽宁想要忽视都忽视不过来。 再抬眼时,她的视线几乎快要被那漫天恨意给洞穿了。 这一刻,谢挽宁清楚发觉到昭阳认出自己。 她压下心里浮起的惊慌,赶忙将其中一根银针插入某个穴位里,昭阳欲要起来的动作瞬间停下,整个人似是瘫痪在床上一样,那抬起的手也重重掉落下来。 注意到这点,谢挽宁吐了口气。 但这个小动作还是被温道尘发觉到了,他上前猛抓她的手腕:“你这又是作甚。” 谢挽宁被吓了一跳,赶紧撒了个谎:“后边的施针会有些痛,她这样的情况不适宜再有什么剧烈挣扎,所以我就……” 手腕上的疼痛还在增加,谢挽宁痛到忍不住叫出声来,声音都开始发颤变形,“是真的……倘若真出什么事情,我还在这里……” “你最好前面说的话都是真的!”温道尘冷声用力甩开她的手。 谢挽宁整个身体晃了下,心底那点想要在这时候除掉昭阳的心思彻底消散。 她要想弄死昭阳,只能另寻其他办法,不然温道尘定然会将她就地斩杀,琅昼和琅嫣都保不住她! 想清楚后,她吞了下口水,手脚利索的将银针都插入进去。 等最后的施针结束,昭阳的状态明显好转,温道尘脸上的阴霾才彻底解除。 她余光小心观察着他的表情,见人没什么责怪她的意思,立马抽取银针就要转身就走。 “站……站住!” 香帐之下传来昭阳虚弱的声音,谢挽宁脚步没有停留,半低着头大步往外赶。 “我让你站住!”背后响来昭阳咬牙切齿的声音,“温……温郎!拦下她!” 本倚靠在一旁的男人听到这称呼瞬间挑眉,嘴角不禁往上扬,对昭阳喊他的称呼很是受用,立即给守在门口的侍卫眼神。 谢挽宁刚要走出门,侍卫就握着佩剑抬手挡住她的去路,她急速刹车,差点就撞了上去。 “没听见吗,”温道尘声音徐徐响起:“她说让你站住。” 果然,又要找她麻烦,谢挽宁咬紧下唇,用力握了握手,掌心里很快展露出了几个月牙印,她深吐口气,扭身冲着两人颔首,装作无事发生:“怎么了?可是小姐哪里还痛?” 昭阳艰难的撑起身体,红色的帘帐衬托她脸色更加苍白,她手指微抬,眼神死盯着谢挽宁,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昭宁,别以为我认不出你!” “你就算是化成灰,老娘都认识你!旁人遇到仇家躲都躲不及,你倒是给老娘送上门来……给我把她抓下!” 本在谢挽宁身后的侍卫瞬间冲上来要将她抓下。 谢挽宁偏身躲开,厉声训斥:“你们认错人了!” 侍卫们停了下来,谢挽宁借此机会,沉声道:“你们认错人了!我是琅嫣的人,又岂是你们口中的什么昭宁!” “我呸!”昭阳啐了口,恨意几乎要从眼里跑出来,“别以为你变了声音我就认不出你来!你以为你伪装的很好?!” 第311章 搜查名单 温道尘眼神更加黑沉,视线落在她脸上的面纱,薄唇轻启,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摘掉。” “我脸上有疤痕,怕吓到床榻上的人儿,到时候情绪激动又引起伤口可就不好了。”谢挽宁仍然拒绝。 连续的拒绝让温道尘很是不悦,他冷盯着谢挽宁,突然推翻手边的花瓶。 哗啦阵阵,吓得谢挽宁身体一哆嗦,下意识抱着自身往角落躲去,男人低冷的声音再度响起:“本皇的话对你不起作用是吧?” 他冷眼道明:“两国情谊上,本皇在这里想怎么做都行,琅嫣不会多说半句,更别说北疆王!碾死你,对于本皇而言就如同一只蚂蚁那般简单。” “你当真要与本王作对?”温道尘再度抛给她一个机会。 谢挽宁听出他并未完全使着自己的性子,还顾及他脚下踩着的是北疆的地盘,不然这时候她已经成了一具死尸。 昭阳不敢置信的命令声还在继续。 她深呼吸了下,脑子继续转动着思考。 逼迫在即,没有给她多余喘息的空间和后路。 “好热闹啊。” 清爽不羁的声音忽的响起,房间里的人齐齐扭头转过去,琅昼叼着根草,吊儿郎当的双手抱胸倚靠在门口。 看着屋内的情形,他轻笑不已,声音幽幽:“都是皇子了,怎还跟一普通的医师计较?” 温道尘不买账:“什么时候琅皇子还会来管琅嫣手下人的事情了?” “莫非——”他视线在两人之间转动,抬臂手指向谢挽宁,“她就是昭宁?” “怎么可能。”琅昼想都不想就反驳。 “怎么就不可能,当初那昭宁可是跟着琅皇子一并来到北疆,现在,”温道尘扭头看向四周,故作夸张的眉眼瞧得旁人觉得他欠揍极了:“她怎么不在这?” 琅昼暗暗捏紧拳头,故作镇定:“跟随本皇来到北疆后,昭宁便自行离开了,现在去哪儿,本皇不清楚。” 他说着回头看向谢挽宁,背对着他们挤眉弄眼:“你若是想寻她,那你自行去找,又问我作甚?” 谢挽宁收到信号,立马冲他们行礼:“晚点微臣还要去公主那一趟,就先告辞了。” 床榻上的昭阳眼睛瞪圆,“不行……” 没人去倾听她的话,更没人去搭理,谢挽宁更是懒得搭理她,径直离开了。 彻底走出安置温道尘等人的宫殿,她才感觉浑身周围的空气变得新鲜透亮,她大口的吐着气,恶寒凉意如同爬虫遭受驱赶一样从她的身上倒退。 她难受的搓了搓胳膊,生怕继续在这地方待下去,温道尘就连琅昼也不顾,直接下令让侍卫把她给抓回去了。 刚回去,谢挽宁就发现琅嫣宫里不少人在吆喝着搜查,各个满脸严肃的模样,瞬间让她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她随便拦下一人,“你们这是作甚?” 被拦下的婢女回头见是谢挽宁,立即给人行礼解释:“有盗贼把公主的一件重要东西给偷了,现在罗大人正招呼着大家搜查。” 一件重要的东西?谢挽宁心神一跳,立马就想到了那名册。 竟然这么快就发觉到那名册丢失吗?她原先以为至少还要一段时日。 心里想着,谢挽宁也没有继续在这地方多逗留,大步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早早让橘琉等人做足准备。 事情很快就调查到她那。 谢挽宁椅子还没坐热,就听到院外传来阵阵气呵声音,她刚抬眼,门被人用力推开,罗雪还保持着两手推开的动作。 她起来故作迷茫的走到他们面前,越过最跟前的罗雪径直看向被众人簇拥在中间的琅嫣,迷茫非常:“你们这是怎么了?” 罗雪一副大仇将要得报的表情挤进谢挽宁的视线里,下巴微仰,掌心伸到谢挽宁面前:“趁着我们还未搜查,还请谢医师把东西交出来!” 听到她这话,谢挽宁悬浮起来的心松了口气,她淡定应付:“什么东西?” 她疑惑反问:“今日也不是药粉交付日吧?我这还能有什么东西让你们交?” “别给我装傻!”罗雪下意识大声训斥:“除了你,还有谁能进公主殿下的身?定然是你,不然你这几日怎都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 谢挽宁脸色瞬间黑沉下来:“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讲,你说我拿了殿下的东西,那好歹也要拿出证据吧?” “证据?”罗雪笑笑:“搜查一下就知道结果了。”她抬指冲身后跟着侍卫比了个手势。 一群人在得到号令纷纷冲进去,动作迅猛粗鲁,惊的桃桃连忙躲在橘琉的怀里。 谢挽宁注意到这一点,却不能拦。 一旦她出手拦截,那必定罗雪会以此事为借口说自己定然是心虚,不然怎不能让他们好生仔细搜查一番。 她压着气,只能任由那群侍卫将她的东西乱翻一通。 但他们搜查了许久都没有搜查到他们想要的东西,没一会又都安静的回到琅嫣等人跟前。 罗雪看着他们,声音不经拔高:“没搜到?!” 侍卫摇头,罗雪并不相信:“怎么可能!不能全寝宫都找不出一份名单——!” “够了。”琅嫣压着声音冷声道:“你还嫌闹的不够吵吗?” 罗雪着急回头:“殿下,定然是她藏起来了,不然怎会她还没来之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她一来就什么都发生了,定是她故意的!” 没被搜查出来,谢挽宁彻底安心。 看着罗雪着急模样,她嘴角勾起,却又很快压下情绪,碎步凑到琅嫣跟前,作似无辜委屈的站在那低着头,“我对殿下的忠心天地可鉴,又为何罗姑娘要处处怀疑我?” “殿下……” 她暗暗掐着大腿,硬逼着眼角流露出几滴泪水,谁瞧着都感觉可怜非常。 琅嫣脸色更加难看,她嘴角抽搐着,拧眉只觉得罗雪这一出将她的脸都丢尽了,“罗雪!” 罗雪话声似是瞬间被堵上,慌张的看向琅嫣,就听她吩咐:“此事结束后,自行去给本宫领罚!” 第312章 皇子之争 罗雪慌张:“殿下,您真的要相信奴婢——”话刚说一半,就被琅嫣一个眼神给瞪回去了。 琅嫣走到谢挽宁跟前,抬手放在她的肩膀,谢挽宁斜眼看了她一眼,能感觉到肩膀上的力道在用力往下压。 她仍然垂着眼,了然的情绪划过瞳孔。 看来琅嫣也并不相信她没有拿走名册。 也是,也只有她那会与琅嫣吃酒,秉着想要灌她酒的目的,结果她反倒被灌醉了。 东西一没,怀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也是正常。 但……她嘴角暗暗噙着笑,若是能那么快就寻出来,那她不就白费那么多力气与时间藏那些东西了? 她冲人挤出笑容,却笑中带着苦:“难道殿下也认为是我将东西拿走了?” “你抬头瞧着本宫。” 谢挽宁顺着琅嫣的话抬头看向她,琅嫣那富有野心的黑瞳里的倒映着冷意,似是要直勾勾的冲进她的心窝里。 饶是方才在罗雪面前镇定非常,对上琅嫣,谢挽宁还是有瞬间的慌神,“殿下……” “你的性格深讨本宫的胃口,”琅嫣红唇张开,语重心长道:“拿没拿,本宫都信你,只要你一句话的事情。” “若你拿了,”琅嫣顿了下,“只要交出来还给本宫,并且与本宫说明你拿那东西做了什么,又是否是受旁人威胁,本宫都会帮你处理。” 饶是谢挽宁做足准备,也没想到琅嫣竟会这般说。 她心下一沉,密密麻麻的情绪在心底蔓延开来,但迎着琅嫣的眼神,还是摇头:“我没拿。” 话音一落,谢挽宁能明显感觉到琅嫣的呼吸都开始发乱。 但她连续否认两次,又搜查无果,琅嫣无法说明什么只能带人离开。 临终前,谢挽宁就看到罗雪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伴随着温道尘携人到达北疆,整个北疆上下都对他的到来十分重视。 就算温道尘先前在北疆闹了几次,在北疆王的眼中也算是小打小闹,并没有说太多,琅嫣作为长公主更是辅佐北疆王,罗雪又去领罚,在处于休息当中,压根没人再去管谢挽宁。 谢挽宁很快就发觉到了这一点,她迅速把握住机会,溜出他们的视线,将东西交到琅昼的手里:“你想要的东西。” 琅昼正吃着酒,见状立马放下酒杯起来,身子往前探去,将那东西捞到自己跟前,“什么东西——” 他话嘟囔到一半,看清那名册里的东西瞬间就愣住了,猛地抬头看向她:“你怎么把她这东西拿到手的?!” 谢挽宁耸肩,抬手摘下斗篷帽子,扭身落座在木凳上,十分自然的去提他面前的酒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自有想法。” 抬眼间人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名册,谢挽宁心生调侃之意:“怎么,莫不成你不喜欢?” “喜欢,我当然喜欢!”琅昼哈哈大笑,将名册合上,十分豪爽道:“你想要什么赏赐,只要我能给出的,我都给你!” “这你就随便给给就好了。”谢挽宁摆摆手:“我要是现在带着一堆东西回去,琅嫣立马就能怀疑我头上来。” “怀疑就由着她怀疑去!大不了你再搬回来,反正她手上名册已落到我手上,这一局便是我胜了。”琅昼满不在乎的说:“你的房间,我至今给你留着,还日日让人给你打扫的干干净净。” 谢挽宁斜眼鄙夷的扫着他:“当初是谁还气冲冲的跑来找我闹?又听不懂人话的。” 提到窘事,琅昼尴尬笑了声:“这谁能立马反应的过来啊。” “南珏就能反应的过来,他——”谢挽宁下意识说话,可话说到一半,她又愣住了。 清冷的眸子历经这段时间在琅嫣那的制作室淘药粉,表面似是蒙上灰尘,在提到萧南珏的名字时,眸子微亮,好像恢复到以前在宣朝的日子。 琅昼发觉这一点,喉间艰涩涌出。 两人对视着,谢挽宁扯了扯嘴角:“只有你,不会懂得我的意思。” 萧南珏的名字一出现就深深的刻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更搅乱着她的心思乱如麻,让她大脑得不到任何的思考。 她抬掌搭在左胸口,企图以这样的姿势来缓解自己的情绪。 两人之间的氛围开始变得些许沉默严肃,谢挽宁眨了眨眼,忍住想要流泪的冲动,抿唇再度拒绝:“就暂时不搬回来了。” “刚出了这事就搬回去,明眼人都知晓是怎的回事,更何况是琅嫣。” 琅昼胡乱应了一声,却又不满反驳:“就算她知晓又怎的,我莫不成在北疆是护不住你吗?” “护不护得住,我都不会在这时候离开。”谢挽宁摇头。 她需要寻一个合适的时机,这段时间琅嫣护着自己的事情也历历在目,虽说对她怀疑有加,但她清楚,琅嫣对手下的人实在是没的话说。 她很喜欢那样的氛围,可立场的不同属实无奈。 再者,她撑着桌子慢慢站起来:“你也食言很久了。她不会。” 琅昼愣了下,才明白谢挽宁这话的意思,更是哑口无言,只在谢挽宁即将离开时,淡然出声:“我会以最快的速度击垮琅嫣。” 谢挽宁没应声,扭头就离开。 她并没有将琅昼这一番话放在心上,琅嫣的强大,并不是琅昼得到名册后就能轻易击垮的。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琅昼似是真就这么做到了。 早上她刚睡醒就从橘琉的话中听到琅嫣发了好一通火,她瞬间就清醒了:“琅嫣怎的了?” “还不是因为名册丢失,”橘琉拧干毛巾递给她,低声解释:“听说是琅皇子将她手底下的势力逐一瓦解,已经有不少她的人被迫贬职或者入狱。最轻的,也是被罚俸禄很久。” 一听,谢挽宁就明白是北疆王介入了,不然以琅昼的能耐,她并不相信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她也算大概明白琅昼实力的人。 但她更加没想到的是皇子公主之争,北疆王竟然也会介入进来。 第313章 无辜之人 琅嫣那,短时间内还是不凑到她跟前,免得灾祸转移到她的身上,让她吃了亏。 谢挽宁擦手思索着,将毛巾还给橘琉,小声叮嘱:“近期不要带桃桃出去。” 似是怕隔墙有耳,她回眸扫过其他地方,往橘琉那方向压的更深,两个人几乎要贴在一起:“能先收拾的东西就先收拾了。” 橘琉瞳孔微缩,“您的意思是……” 她没多说,点头使着手势让人离开。 本以为此事不会那么快就引到她的身上,但没过多久,谢挽宁就被叫唤了。 她走到琅嫣的寝宫里,不解的看着对方,还是规矩行了礼:“殿下,您寻我。” 琅嫣回头,满头编发伴随着她的动作回转,用力到发尾打在她的脸上,琅嫣下意识眨了下眼,冷冷不耐的冲人吼:“你怎的现在才来?” 谢挽宁对她不耐神色感到莫名其妙,但也猜到大概还是因为名单的事情。 她忍下心中升起的不快,轻声说:“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兴许是也注意到自己语气有些冲,琅嫣缓了下,沉声道:“当初本宫给你拨下的那一批药材,可还有剩?” 她顿了下,补充道:“就是制作毒药类别的。” 谢挽宁瞬间来了警惕,试探询问:“可是有仇家对您做什么。” “自然!”琅嫣拧眉压着眉眼,握拳重重拍在木桌上:“那狗日养的琅昼,本宫先前没对他做什么,他竟反过来对本宫出手!” “那名册定然是他派人偷偷顺走了!”琅嫣气急吐声:“也是个贼人,竟能找到本宫藏匿名册的地点。” 偷偷传话并且偷名册给琅昼的某个人:“……” 谢挽宁瞬间就安静下来,沉默的站在琅嫣身边听她发泄,完全不敢出声。 生怕出个声,人的目光就转落在她的身上了。 这时候被发现是她将名册偷偷偷出去交给名册,那她定然是吃不了兜着走。 想着后果,谢挽宁心里就一阵后怕。 她诡异沉默的样子瞬间让琅嫣察觉到不对,冷厉放狠话的动作停下,她警惕的望向谢挽宁:“怎的不说话了?” 琅嫣眯起眼,微亮的瞳孔透着一丝危险的气息:“难道你不舍得杀掉你的前雇主?” 谢挽宁背后瞬间掀起一片凉意,顶着琅嫣质疑的眼神连连摇头:“怎会。” 见琅嫣不信,谢挽宁还竖起三根手指:“我既投靠到您部下,自然是会对您忠心耿耿,怎会叛变,您莫要多想。” “如此便好。”琅嫣沉声道。 好不容易敷衍过去,谢挽宁暗暗小松了口气,缓声回答先前琅嫣说的话:“若是普通药材还有许多,但是毒药的话,所剩无几。” 知道在这个特殊时期里,琅嫣的疑心会变得非常重,得到她的眼神,谢挽宁便立即解释:“先前您索要许多毒药,奴婢都拿去制作了。” “哦。” 伴随着谢挽宁的提起,琅嫣也想起当时自己的那些吩咐,“在你刚过来那段时期是吧。” “是。”谢挽宁点头。 琅嫣摆摆手,出声喊了句罗雪。 已然有一段时间没见到的人,在琅嫣喊完话后从房间内屋里走了出来,谢挽宁下意识顺着动静看去,瞬间撞上女人要吃人的眼神。 她淡定收回眼,看来罗雪到现在还不忘记想弄她。 但谢挽宁也不当回事。 反正之后她也不会给罗雪再处处试图压自己一头的机会了。 罗雪走到谢挽宁身边时,还不忘记重重撞击一下,又装作若无其事的冲人行礼,“殿下。” “你身上伤势如何?”琅嫣询问。 罗雪如实回答:“已然好了许多,定然是能替殿下办事。” “行,”琅嫣吩咐:“本宫也不给你安排什么重事,就去盯着给谢挽宁拨一批药材。” 琅嫣边说着,边将桌上早已备好的药材名单拿起来给罗雪:“到时候把药粉带回来。” 谢挽宁等琅嫣说完后就要转身离开,却又被喊住:“本宫允许你离开了吗?” 她不解回头,“不是要跟着罗雪一同去取药材……” “罗雪去取,又与你何干,本宫会让她放置在你的院子里,”琅嫣不耐说了两声,“至于你,到时候那药粉你备至少五人的剂量。” 五人?! 谢挽宁被这容量给惊呆了。 她属实没想到琅嫣会要这么多的剂量,这简直是要将琅昼往死里毒啊! “这般瞧着本王作甚?”琅嫣拧眉撇开眼:“想要对琅昼动手,第一个要弄死的,便是北疆王。” “北疆王不死,后续本宫在怎么对付琅昼,好处都不会落在本宫的头上。” 谢挽宁不能理解:“您是担心那皇位就算不传给琅昼,也会传给琅熠?” “自然!” 琅嫣想都没想的说:“那位置就该是本宫做,其他人做不得!” “琅熠那废物,对付琅昼三言两语的哄骗都怕,这坐上皇位还了得,这偌大的北疆都要赔进去!别说现在温道尘还来北疆作威作福!” 谢挽宁皱着脸,有些不悦。 最初她以为只要对付琅昼便也随便答应了,反正她到时候寻个机会将解药提前塞给琅昼就好。 可现在又要涉及到北疆王,又要涉及到更多的人,她就不愿意了。 那些人,她要是提前交给解药,便有被发现的风险,她并不想要自己这么快被暴露,但也不想要看到那么多无辜的人死在这场争锋之下。 大抵是她脸上的表情太过于明显,谢挽宁忽然感觉下巴被用力捏紧了。 她整个脑袋被迫往前探去,左右两边脸颊被尖锐的指甲刺的生疼,疼到谢挽宁眼睛单眯起,难受的扭着身体:“殿下,您这是……” “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琅嫣捏着她脸蛋的力道更加用力:“莫不成不想动手?” 谢挽宁感觉那指甲几乎要掐进她的皮肉,她呼吸有些急促:“只是觉得,也不用拉那般多无辜之人进来……” “怎多!” 琅嫣一把将她的脸给甩开,不顾谢挽宁踉跄的身形。 第314章 彻底结束 琅嫣幽幽带寒的腔调似是抵在她耳边说:“他们无辜?若不是北疆王溺爱琅昼,本宫又岂会被压在这个身位?” “本宫受人爱戴,处处都为了平民百姓做事,考虑!而琅昼呢?花天酒地,甚至为了躲皇宫里的事情而跑到宣朝去!” “在这个北疆里,本宫才是最有资格继承这一切的人,而不是那群废物!” 琅嫣歇斯底里的声音在宫殿里徘徊响着。 她大口的喘着气,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眨眼简单整理着头发,给谢挽宁下最后通牒:“若你不做,你别想某个人的事情。” 谢挽宁哽了下,又见琅嫣在自己面前蹲下,轻声细语的,将她先前所有劣质的伪装一一撕碎:“你当初在宴会上说的那些借口,本宫权当是笑话。昭宁。” 谢挽宁瞳孔猛地缩紧。 而琅嫣的话还未停下:“你以为本宫那般好骗,说话也不打草稿讲逻辑,又说自己和昭宁只是姐妹关系,又要寻萧南珏,瞧瞧这话里有多少漏洞!” “你若不安心在本宫手下办事,本宫不仅不告诉你萧南珏的下落,也会将这些消息公之于众!”琅嫣甚至贴心的补充一句:“萧南珏的消息,只有本宫有。” 拙劣的伪装被彻底撕裂,谢挽宁索性也懒得再琅嫣面前遮掩一二。 她盯着琅嫣,有些迫不及待,“您真的有?” 琅嫣认真点头:“真的有。” 谢挽宁瞬间就妥协了。 心理全部竖起的城墙伪装在这一刻轰然倒塌,她吸了吸鼻子,反手去抓琅嫣的手,毫不犹豫的点头:“我做,我定然给你做。但您必须得告诉我,萧南珏的消息!” “一手消息一手交货。” 琅嫣放谢挽宁回去了。 有了这激励的话,谢挽宁做事比往前更加认真用功,连橘琉她们喊她吃饭都没有听到。 几乎弄到半夜才彻底结束。 当她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制药室内走出来,身旁忽的窜来一道黑影。 谢挽宁单睁开眼,被这一场面给吓一跳:“哎呦我去!” 橘琉从暗处走出来,她提着食盒,满脸担心的走出来:“公主,您终于出来了。” 手里的食盒往前提了提,橘琉担心说:“您一天没吃饭了,奴婢担心您,就守在这里。” 谢挽宁跳起的心脏又恢复下来。 她拍着胸脯,抬手示意人将食盒放回制药室,自己也折返进去,让橘琉简单的将桌面清理后坐下。 将米饭送入口腔的那一刻,谢挽宁感觉整个人获救了。 她叹息着,埋头死命往嘴里扒拉饭菜,直至肚子得到了一点饱腹感才停了下来。 抬眼间橘琉又担忧的盯着自己,谢挽宁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人看向自己指的方向:“看到那盒东西了没?” 橘琉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点点头,就听谢挽宁吩咐:“寻个时间,把东西送到琅昼的手里。” 想到琅昼有些痴傻呆愣,谢挽宁怕他不明白自己的意思,还是让橘琉再去给自己寻信纸去写。 次日。 她特地等橘琉悄咪咪的回来后才带着琅嫣要的东西走过去。 药粉交上,琅嫣阴沉几日的脸蛋才多了几分笑容,她手指摩挲着那瓶身,“能有多毒?” 谢挽宁面无表情:“您试试便知道了。” 琅嫣笑容更深了:“本宫就喜欢你这话。” 琅嫣拍拍手,很快罗雪就带着几人走了进来。 当着她们的面,琅嫣当场就将药瓶里的粉末撒在酒杯里,又往酒杯蓄上酒水,搅和几下后,视线便在她们之间流转。 “给你们谁呢……”她声音空灵阴冷,如同阎王爷在世,让站着的那几名婢女瑟瑟发抖。 忽的,琅嫣停在一名婢女跟前,瞧着她那模样,她笑着将那酒杯递给对方:“喝。” 婢女脸色瞬间苍白,唰一下就跪了下来,朝着琅嫣等人疯狂磕头:“奴婢不想死,奴婢不想死……!” 琅嫣举着那酒杯没说话,一旁的罗雪直接走过来拿走琅嫣手里的东西,强灌进她的嘴里。 婢女反应过来想要反抗时已然为时已晚。 那混合着毒药粉的酒水顺着她的腔道滑落进去,一滴都没有溅漏出来。 那婢女就捂着喉咙疯狂往外咳,她费力的想要扣出方才被罗雪灌进去的酒水,却压根没用。 那酒水,已然渗入她的五脏六腑。 没过一会儿,那婢女就浑身抽搐,两眼泛白,整个人倒在地上颤抖着发抖。 看到这效果,琅嫣满意拍手点头:“果然你的手艺,本宫最放心。” 谢挽宁撇开眼,不敢去看地上体温逐渐冷却的尸体,低哑着嗓音:“你说的,我都已经做到了。” “放心,在其他人面前,你就是谢挽宁,就算那温道尘要弄你,本宫也能保护。” 谢挽宁不满看向琅嫣,她恼然的模样引得琅嫣仰头大笑:“行了!” 琅嫣摆手:“本宫知道你的想法,除了护着你,本宫也定然会信守承诺,萧南珏并没有死,并且,本宫还得知他如今在宣朝里正密谋着什么。” “没有死……?”谢挽宁低声喃喃。 这个消息更加验证了她之前的想法,那平静如湖泊的心再次动荡起来。 她眼瞳止不住的往左右乱颤晃动,激动到痴傻呆住般:“没有死……他还活着……” 瞧着谢挽宁这一副模样,琅嫣颇为嫌弃:“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 “消息本宫也信守承诺的给了,你可别之后怪本宫提供的消息不够你做的那些。” 谢挽宁摇头:“我自然不会。” “可是我有个疑惑,”她迟疑一下,还是继续说:“殿下为何会帮我?” 待在制药室的时候,谢挽宁边做药粉边也想通了几件事情。 琅嫣既知晓身份,那早早就可以利用这层身份来威胁自己做事,又怎会到现在,到她不愿意帮她的时候才提出来? 得到东西,琅嫣心情大好,对谢挽宁的疑惑便也顺手解释了:“自然是因为萧南珏的身份。” “他不是琅昼琅熠那些废物,本宫看好他。” 第315章 失望 琅嫣也怕谢挽宁给的毒性会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伤害到她,她立马就将东西都放在一个木盒里,丢的远远的:“等他彻底坐稳宣朝江山,本宫又将你完好无损的放回去,他自然是会感激本宫的。” 说着,琅嫣斜眼看向她:“再说了,你在本宫这里待了这么长的时间,本宫可曾亏待过你?” 这话听的谢挽宁有些沉默。 亏待了吗?其实也的确没亏待,该好好说的其实都说了。 但没亏待吗?也没有。她过来时吃尽了苦头,在琅嫣明确知晓自己的身份时还各种压榨她就看出来了,琅嫣压根没把她当回事。 重视的也只有她那层身份关系,也是在赌,反正左右都对琅嫣而言并不吃亏。 谢挽宁回去后还满脑子都是这件事情,嘴角是停不下来的笑意。 她勾着笑,那奇怪的模样被橘琉和桃桃瞧见觉得很奇怪,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凑上去将谢挽宁围住:“娘亲——” “公主。” 两颗脑袋凑在一块,脸颊几乎黏在一起,两双大眼睛齐齐盯着谢挽宁,异口同声:“您这是怎么了?” 谢挽宁被她两人扑脸的动作吓了一跳,缓过劲后眉眼之间带着淡淡笑意:“有你爹爹的消息 了。” 桃桃眼睛更加亮堂,稚嫩的声音脆亮极了:“当真?!” 她迫不及待的抓着谢挽宁的手追问:“在哪?可还安然无恙?爹爹什么时候来接我们呀?” “在宣朝,”谢挽宁笑着回桃桃的话,她抚摸着桃桃的脑袋,一下比一下轻,仿佛在对待一件至宝般:“应该很快了。” 南珏实力出众,纵然那会发生那么多事情,那宣朝又怎会连一个他的人都没有。 只要在外地稳住,他就有余地进行翻盘…… 谢挽宁心里不断呢喃着这些话给自己洗脑。 她还是相信,萧南珏一定会来北疆接自己回去。 事情在朝着不可逆转的方向靠去,太傅已经两日没有出府上朝了。 他的行为亦然让旁人感到不满,但挨着他的地位,无人敢说,也无人敢提,只能放任人如同缩头乌龟在太傅府里,背后蛐蛐。 “老爷!” 太傅夫人红肿着双眼在太傅身边拉扯着:“茂商出了那档子事情,您不去报仇也就罢了,怎的还一直待在府上?” “倘若就凭借外界那些三言碎语您就这样,那我们儿子怎么办?!你难道就任由外人这般欺负我们太傅府吗!” 太傅本就心烦,又被太傅夫人拉扯着险些大衣掉下,他气得一把将人甩开。 太傅夫人身体失去平衡,整个人直接被重重摔倒在地上:“哎呦……” “别吵我!”太傅冷黑着脸,背对着太傅夫人负手而站,半点去搀扶她的想法都没有,恼然不已:“没看见我现在正烦着吗?” 他手指指向某一处,“现在外面成这样,我的脸都快被丢尽了!” 太傅喘息着,又呀了两声,“不行!” 太傅夫人从地上爬起来,对他这一惊一乍的态度感到无语,方才他不搀扶着自己起身的动作已然寒了她的心。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太傅又推搡了下她,命令催促:“去去去,赶紧把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了。” 见人还在原地不动弹,太傅的声音忍不住拔高:“快去啊!” 再怎的气头上的太傅夫人看太傅脸上满是愁容着急的神色也反应过来,顾不上与太傅置气,扭身就冲向自己的房间。 两人齐收拾着金银细软,太傅夫人手忙脚乱的收拾着包裹,太傅则站在一旁,眼神时不时的瞟向窗外,眉头紧锁着,显然心事重重。 连其他仆人也顾不上,带上两个平常重用的就要往后门走。 刚走出后门,太傅正欲要寻找自己早些时候就吩咐的马车,忽的感觉有些不同,四周安静的很,别说一辆马车,连一个人都没有。 难道是还未来?他疑惑的往左右扫去,低沉富带着威严冷峻的嗓音猝然响起:“太傅这是在找我吗?” 一声话下,四周忽然窜出许多人,一道身影从黑影里拔然而出,将自身与黑暗剥离开来,顶着一头黑色帷帽走在大众的眼皮底下。 太傅立马伸手将太傅夫人护在身后,警惕的扫视四周,他目光停留在那黑影身上,沉声质问:“你又是谁?” “我是谁?”帷帽下传来男人低低的笑声,他抬手在太傅疑惑的目光下将自己头上的帷帽取下,露出那张大家都十分熟悉的脸蛋。 冷峻的眉眼旁,那道狰狞恐怖的伤疤杵在那吓人的很,“看来许久没汇报事务给本王,太傅耳朵对本王的声音有些生疏啊。” 看清人眉眼,太傅脸色唰一下就白了,却还是强装镇定:“您怎来了。” “本王怎就不能来?”男人挑眉,大步走到太傅身前,将他们夫妻两人绕一圈,冰冷审判的眼神瞧的他们心口一紧。 紧接着,萧南珏说的话更是让太傅腿下一软:“太傅是对本王活着一事感到很失望?” 周围士兵更是往前走了两步,将太傅两人能活动的距离又拉缩了。 饶是面对萧南珏有天然不可抗拒的心理,可太傅却还是不甘心就这么被压制下来。 他咬紧牙,强行抛开那些想法,更强行硬气起来:“是又怎的,这宣朝天下已经成为昭王爷的天下,尊他为皇,您现在回归,又岂会甘愿继续做回以前的摄政王?” “那微臣是不是能认为,祁王殿下此次带这么多兵围住微臣的院子,又伴随着威胁话语,是想要叛变?” 萧南珏对他句句质问并没有放在心上,更多的是不屑:“怎的。” 他懒懒掀起眼皮,眉宇间带着阴狠:“当初你怎般对本王的?与太皇太后秘密协商做交易,又强制手段逼迫本王将那位置拱手相让,又逼着本王离开皇宫,暗中想让本王丧命——!” 一连串说了许多,萧南珏的胸膛起伏不断,看着太傅的眼更是带着猩红。 第316章 回归 他的妻儿因为太傅被迫离开他那么久,他甚至在还未完成这件事情前去找她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因为保命而远走向北疆。 种种事迹,若真要算计起来,他恨不得这个时候将人千刀万剐。 但还有要事要做,萧南珏重重吐着气,不愿再去听太傅的任何话语,抬手示意人将太傅给绑起来。 “祁王殿下?!”太傅高声喊着萧南珏,声音几乎失声,“您这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萧南珏语气淡然:“做了那般多事情,本王不得好生奖励你。” 那漆黑狭长的双眸盯着太傅,一字一顿:“不如送你和你儿子相见一趟?对你和你夫人而言,应当是个不错的选择吧?” 太傅极其聪明,萧南珏这话让他立马就反应过来,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茂商那孩子……是你杀死的?!” 萧南珏薄唇抿紧又扬起,“你说呢。” 这话犹如重锤用力捶打在太傅和太傅夫人的脑袋上,两人几乎是瞬间就爆发了,使劲挣扎想要动手。 但萧南珏携带而来的士兵各个都是好手,力气都大的惊人,无论他们挣扎都无济于事。 而挣扎过后的力气反扑,让太傅夫人无力的跌倒在他们的怀里,她扒拉着士兵的手,企图还想要扒开,冲着萧南珏无力尖叫:“为什么……” “我儿子整日花天酒地,又怎的惹到你?他不过是个花花肠子,什么坏心思都没有……”太傅夫人越说越加哽咽,说到激动之处,整个人止不住干呕起来。 萧南珏就站在那,冷眼旁观太傅夫人的情绪失控。 在她整个人都缓不过来时,萧南珏才慢慢吐声:“谁叫你有个好丈夫?孙茂商有个好爹爹。” “害本王与妻儿分离,怎不允许本王报复回去?” 事到如今太傅仍然笃定萧南珏不会对他动手,恼然出声:“算什么妻儿!我的事情,又与茂商和我夫人有和关系!” “说的再多,也于事无补。” 萧南珏没耐心的摆摆手,示意旁人将他们两人的嘴巴堵上带走。 太傅府前恼出这么大的动静,迅速就吸引了不少人在暗中观察,双方对峙的那一刻,已经有不少消息在京城暗中掠飞。 但他们更加惊讶的是萧南珏的出现,着实没想到萧南珏竟然还活着。 太傅的辱骂还在继续,萧南珏视而不见。 他骑着马,公然在街道上行走,没有半点遮掩,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回来了。 “殿下。”青诃扯着缰绳,操控着马匹来到他身边,低声说:“属下去镇国公府发现周婉嫣并不在。” “继续找。”萧南珏冷眼吩咐:“挖地三尺都要给本王找出人来。” 他骑马绕京城两圈,太傅骂声也渐渐嘶哑小了许多,更多的是求饶,但就算如此,萧南珏仍然不听无视。 忽的,拐弯之际,车队前忽然涌来一行人。 萧南珏扯着马,控制整个车队停下来,他斜身冷眼的看着眼前等人,身旁的青诃更是瞬间做着警惕动作,随时都有可能动手。 为首的马车车帘被掀开,一男人身穿着官服匆匆从马车上下来,冲人行礼:“微臣李武拜见祁王殿下。” “林某一拜见祁王殿下。” …… 越来越多的人出现,异口同声的,不顾周围百姓围观的,十分虔诚的冲萧南珏行礼跪拜。 萧南珏扫过他们的脸,又扭头看向几家客栈,那的窗户齐齐打开,偷窥的几人猝不及防的闯入他冰冷幽邃的视线中。 “平身吧。” 为首的李武走上前,十分恭敬的又揖了一礼:“我们等了您许久了。” “等了本王许久?”萧南珏慢慢回头,目光落在关押太傅的马车上,自嘲一笑:“你们这等法,可是哪种?” 太傅一事早在京城里传遍了,李武又岂会不懂萧南珏的意思,立马表明忠心:“自然是真的!微臣等人定然会坚定跟随在您的身后!” 萧南珏盯着他们,并没有过多为难他们,他心里清楚,在自己消失的这段时间里,是李武等人一直在暗暗支持并且寻找自己。 若非是他们,他还真不好回归。 他携带进来的车队队伍慢慢壮大,萧南珏重新踏入皇宫压根就没浪费多少时间,十分轻松的就来到御书房前。 他推开门,太皇太后和昭宇正在聊天,听到动静齐齐扭头看向他。 萧南珏嘴角勾着笑,双手摊开,视线却紧紧盯着太皇太后的方向,薄唇微启:“好久——不见。” 太皇太后瞬间拿起一旁的拐杖慢慢从椅子上起来,她脸色难看,语气里透着不敢置信:“你怎的会……” “会活着,并且出现在这里?”萧南珏替她回答接下来的话,太皇太后哑然一瞬,他笑然不已:“当然是拿回属于本王的东西了。” 他抬步往里面走着,鞋子踩在地上发出的沉闷声响让太后心更是突突跳,“当初你联合太傅一起来搞本王这件事,本王还未与您好生算账。” 太皇太后强壮镇定:“就算是又如何?还不是你一直不交出皇位给昭宇,那位置本该就是昭宇的!” “就单凭一个玉玺,能掀起什么风浪?”萧南珏嘲讽说着,对太皇太后的话语和脑回路还是感到鄙夷,“还是你觉得,你定然能扶持一个风流成性的人成为成熟稳重的皇帝?” 萧南珏哂笑不已:“您在想什么。” “皇叔。”昭宇起身不满的看向他,他突然的动作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对峙,“虽然您说的是没错,但好歹也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至少给我点面子啊。” “宇儿!”太皇太后气急喊着他名字:“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昭宇耸肩,掏出一个木盒绕过木桌走了过去:“表明我之前的态度啊。” 认出昭宇手上的东西,太皇太后眼瞳一缩,立即偏头看向季嬷嬷,示意人动手,“去!” 季嬷嬷立马就要去抢。 第317章 夺回一切 季嬷嬷手刚伸过来,昭宇抓着木盒的手往旁偏去,躲开后手腕往上一挑,掌心里的木盒被丢起,木盒上的盖子微微被打开,里头的东西一晃而过,清白带着黄的东西,让人一眼就猜到了是什么。 昭宇没有停下,稳稳接住那木盒,绕过季嬷嬷,反手将木盒塞到萧南珏的手里,他双手奉上,带着一丝坚定,“这东西,终于又回到皇叔你的手里了。” 萧南珏接过,食指挑起那木盒,从里面取出玉玺在手上把玩着,他眉眼下垂,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瞧的太皇太后一阵恼火,竟直接亲自上手去抢:“这东西,本不该是你拿!” “不该是本王拿?”这次的逃亡让萧南珏原本就低沉嘶哑的声音更加阴郁,他脸蛋上的那道疤痕更是可怖,被他盯上一眼,太皇太后竟有些犯怵,萧南珏身体偏侧过去,在对方靠过来时探身而去,逼迫人后退。 他顿住,嘴角嘲讽不已:“本王为宣朝兢兢业业这般多年,没有苦劳功劳满件,也不瞧瞧自从你们把本王逼走后,整个宣朝都被管理成什么模样!” 太皇太后气到失声:“那也不是你来管理——!” “凭什么不是我!”萧南珏一巴掌用力拍在书桌,桌上的东西瞬间都飞跳起来,又猛地耸拉下来砸在桌上,直吓得太皇太后又连声尖叫。 “本王与先皇同为皇室血脉,既然先皇坐得,昭宇做得,那本王又为何不能做得?太后你告诉我啊!”他神色难看可怖,语气里充斥着狠厉,吓得昭宇下意识挡在太皇太后跟前,以为萧南珏会做什么。 作为中间人,昭宇连忙出声劝架:“皇叔别这般激动,我既然交给你,便是我认可你坐了。” 萧南珏斜眼冷冷扫去,明显并不吃昭宇这一套:“本王用得着你认可?” 昭宇被噎,的确用不着。 就算朝野之上有人对萧南珏不满,但他自身的实力大家都有目共睹。 当下宣朝皇室,又有谁的能力能比得过萧南珏?没有人。 他当之无愧的第一。 焦躁阴郁的情绪慢慢从脑海里划过,萧南珏慢慢平复下来,他冷冷抬眼,看着昭宇和季嬷嬷挡在太皇太后面前警惕望向自己的模样,握紧了拳头,恼然撇开眼,明白是自己情绪上头了。 这么多年的压榨和身份制衡早已让他非常的不爽。 原先孤身一人,他对最高权力的掌控已然开始厌倦疲乏,可在谢挽宁介入到自己生活中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不想生活变得那般单调,更不想自己长期被欺压,连带着桃桃和谢挽宁都一同被压着。 他要自己在男人堆里的地位有多高,她们母女的地位就有多高。 萧南珏屏住呼吸,紧绷的身体开始放松,他斜身拿抓着玉玺走到木椅上坐下来,身形散漫,轻声说:“太后,你还是想的太天真了。” “你不会以为单凭一个玉玺就能彻底掌控宣朝吧?” 太皇太后被季嬷嬷搀扶着,皱眉反驳:玉玺乃是一国之君掌中宝物又怎会不能彻底掌控——” 她话说到一半忽然就顿住了,旋即整个人不敢置信的看向萧南珏:“你手上……” “对。”萧南珏猜到太皇太后接下来要说什么,了然淡声的将她剩下的话都说明,他歪过身体,手肘抵在椅把手上,懒散轻笑:“本王手上有金库钥匙。” “所以就算这玉玺没到达本王的手里,想要将皇位重新博到本王手里,岂不是很简单?” 他说着,又偏头看向昭宇:“你很聪明,避免了这一场战争。” 昭宇尴尬的笑了笑:“那还真是多谢皇叔夸奖……” 有了金库钥匙,太皇太后的叫唤声猝然小了许多。 一场富带硝烟的战争就这么慢慢平息下来,他们互相对视着,嚣张跋扈的气场瞬间消散。 金库钥匙足以能撼动整个朝野的经济,太皇太后抖着脸,整个人仿佛又苍老了许多:“所以你之前迟迟没有携带着金库钥匙出现,是因为……” “因为本王想要将暗地阴沟里的臭虫全都拔出来,”萧南珏眼神微眯,冷意似是直透进几人的灵魂深处:“本王不愿待接本王的王妃回来,又是一地的鸡飞狗跳。” 太皇太后彻底败了下来,她无话可说,摆着手让季嬷嬷带着离开。 整个御书房只剩下他们叔侄两人,萧南珏手指慢条斯理的敲打着桌面,“过来。” 昭宇听话走到萧南珏身侧,“恭喜皇叔。” “这次功劳也算你一份,”萧南珏说,“如果没你,本王兴许还卡在路上,没那么快能回来。” 昭宇摇摇头:“我一直心里都知晓的,皇叔比我更加适合这个位置,只不过——” 他皱着脸,顶着萧南珏探究的眼神犹豫酝酿了下,明白萧南珏答应过自己,但声音还是带着一丝恳求:“您一定要记得您答应我的事情。” “明白了。” 重新获得权力,萧南珏便展开他以往的雷霆手段,直将这段时间因为缺少管理而生长在朝野之上的蛀虫给一一拔出。 不止如此,萧南珏又将回归的消息彻底放出去。 情况变化的很快,琅嫣得知这消息后,立马冲人揶揄:“看来,本宫的眼光果然不错。” 她上下打量着谢挽宁,脸上的笑容更甚:“本宫就知晓,能和萧南珏那种男人纠缠在一起人,定然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谢挽宁干笑一声,平静的脸庞下却满是激天骇然。 南珏不禁没死,而且还一举夺回皇位! 那是不是代表离她与他重逢相遇的时机越来越近了?! 怀揣着激动的想法,谢挽宁并没有发现自己脸上早已不知不觉中扬起笑容。 “哟哟哟。”琅嫣笑着捏起酒杯,啧啧两声,抬手做作的在自己鼻子前扇了两下:“酸臭味啊。” 顺着琅嫣的视线,谢挽宁意识到什么,连忙羞涩的捂住自己的脸,脸上笑却不断更深。 第318章 太放肆了 琅嫣所定制的行动最后确定在几日后的家宴上,并且点名谢挽宁也要出面。 得知这个消息,谢挽宁愣然眨眼,惊讶的指着自己,嘴巴张成一个哦样:“我吗?” “就你。” 她不解:“当初北疆王以为我与琅昼有情,北疆王这才放任我参加你们北疆家宴,可如今我不是了。” 并且,若是她都能参加这次的家宴,那就代表温道尘那边也定然会参加。 她一点都不想到时候被公开挑破自己拙劣借口,千夫所指。 似是看出她不愿的原因,琅嫣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人放心下来:“本宫既然要带你去,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放心,你是本宫的人,那温道尘就算北疆在怎么犯怵,那也是外人。” 谢挽宁脸上没什么表情,她对此事还是有些抵触。 毕竟她并不相信琅嫣明白她的身份后不会利用她的身份做什么,但转念一想,琅嫣既是要讨好,和萧南珏强强联手,应然也会看在他的面子上,不会让自己干嘛。 琅嫣的劝说还在继续,谢挽宁想明白后便点头答应了。 这次的家宴举办的较为粗糙,谢挽宁跟随着琅嫣的身后一路进来,就发觉并没有她第一次来北疆时参加的家宴那般精细。 大抵是注意到她的视线,琅嫣偏过眼,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又收回眼,淡声说:“本次家宴是本宫所举办的。” 谢挽宁一怔,难怪前期琅嫣会这般笃定的带上自己。 因为琅嫣要在家宴上动手,此次家宴又是她来主办打理,想让谁进来,又不想让谁进来,十分容易。 想着,她抬起眼,猝然撞上一双眼睛里。 隔着人群,谢挽宁和琅昼无声默默对视着,她微微仰头,示意琅昼。 对方很快就给自己回应,谢挽宁明了都准备就绪,才彻底放下心来,安心的落座在琅嫣的身侧。 很快,所有人都齐齐落座,身后婢女齐齐走出来为他们倒酒,舞女热舞,北疆王和皇子们并未发觉有任何的不对,仰头将酒水一饮而尽。 整个过程都进行的非常顺利,顺利到谢挽宁都开始怀疑是不是琅嫣发觉自己干的事情,又转化计划了。 原本安静悬浮在胸腔的心脏瞬间就替到嗓子眼处,谢挽宁下意识的抓紧衣摆,呼吸开始乱了起来。 可下一刻,高位上的北疆王忽然整个人都开始抽搐起来歪倒在椅子上,微张的嘴巴里慢慢有白沫流出。 不止是他,连同坐在北疆王身侧的琅昼也是如此情况。 突然的情况让整个殿瞬间哗然。 琅挽和琅熠吓得立马大叫有刺客,琅挽胆子小,直抱着脑袋往角落缩去,殿内变得一团乱,唯独琅嫣。 琅嫣淡定的坐在位置上,举起帕子擦拭着自己的嘴角,慢慢起身,红唇轻启:“安静。” 轻飘飘的一句话,殿内立马就安静下来了。 周围不断传来无数士兵凑上来的沉重脚步声,惶恐不安的大家纷纷回头看向琅嫣,琅熠更是窜到她的跟前:“皇姐!有刺客!” 琅嫣被他一惊一乍的态度弄的烦躁,直接抬掌冲人脸上扇了一巴掌,“别吵,没刺客。” 琅熠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向她:“您意思是……” 琅嫣拨了下头发,笑然点头,弯腰举起桌上的酒杯晃过周围人,扬声诉说自己这些年遭遇的不公:“北疆历年来都是能者独尊,既然如此,那为何本宫只能屈辱成为一国公主,而不能去争取那皇位?” 琅熠站在她身边,忍不住出声:“可是皇位历年来都是男子为尊,皇姐你这想法恐怕不太行……” “滚蛋!”琅嫣没忍住,抬起脚直接踹了过去。 耳边彻底安静下来,她拍着胸脯,冷冽的目光更透着满满的狼子野心,她恨极了高位上的两人,“皇位,本宫定然要去争取。” “但倘若谁要来与本宫作对,”琅嫣指向北疆王和琅昼;“那他们现在的模样,便是你们觉得下场!” 全场哗然。 谢挽宁面无表情的坐在那,抬掌带头鼓掌。 孤零零的拍掌声在安静的大殿内显得十分的突兀,但谢挽宁没理会,拍掌的更加用力。 慢慢的,不少人都跟随着鼓掌起来。 却还有不死心的质问:“你这是弑君!弑君之人,又怎配坐上这个位置!” 琅嫣脚步一顿,侧眸冷冷看向对方,“挡本宫路者,死。” 她话音刚落,罗雪脚步麻利的从角落里走出来,指挥着人将开腔之人拖下去。 他们动作迅速,完全没有给人思考的时间,草菅人命。 忽然一道沧桑沉重的声音响起:“原来这就是你这些天处心积虑做的事情啊。” “当然!”琅嫣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应下。 可应完后琅嫣就觉得不对劲。 她猛地回头看向北疆王的方向,本该口吐白沫,脸色涨紫而死去的男人此刻正如没事人一般淡定的擦拭着嘴角。 不仅如此,本该一同喝下掺了毒粉的琅昼等人也坐在那,冷眼盯着她。 琅嫣瞳孔猛地缩紧:“怎么回事?!”她倒退两步,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们等人,镇定的声音开始发颤:“你们不是已经死了吗?!” 琅昼拿着手帕擦拭着嘴角的白沫,整个人吊儿郎当的抵在桌上笑看着琅嫣:“怎的,原来皇姐这般想要置我们于死地啊。” 他邪笑着,回头叹气般的看向北疆王:“父皇,你看儿臣说的没错吧,皇姐早就看儿臣不爽,想对儿臣下死手了。” “前面儿臣与您说,她已经疯到想要弑君篡位,您不信,现在好了吧。” 琅昼指向琅嫣,“现在证据确凿。” 殿外传来一阵杂乱声,紧接着,琅昼的人就压着琅嫣的人进殿。 一瞬间,局势反转倾倒。 琅嫣踉跄的后退两步,仍然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局面,摇头:“不,不可能!” 她大声喊叫:“这局,应该是本宫赢才对!” 北疆王脸色瞬间黑沉下来,怒拍椅把手:“放肆!” 第319章 算计本宫 全场安静下来,纷纷注视着起身的北疆王,但也有不少幸灾乐祸的人瞟向琅嫣。 琅嫣心狠手辣,在北疆皇室人的心里都清楚的很。 他们早就期待琅嫣倒台,不过琅嫣站的很稳,他们也一直没有拿到琅嫣的把柄,纵然琅嫣在北疆王心里并不得宠,但也不会贸然对她动手,事情也只能不了了之。 现在琅嫣计谋败露,弑君之罪罪不容恕,琅嫣逃不脱的。 北疆王气红了脸,半捂着胸口,看着琅嫣,不敢置信:“纵然琅昼怎的说本王都不愿相信,结果你……” “难道长公主的身份,你还不满意吗!” “不满意!”琅嫣想也不想就反驳,挥袖扫过一片,原本特地梳好的头发也因为她大幅度的动作而散开,发簪零散的掉落下来,她尖声尖叫:“怎能满意!这么多皇子公主里,本宫才是能力最好的!” 她愤然怨恨的眼神直盯着北疆王,字字重声:“父皇!那您到说说,如若您看着一群比不上您的坐了您本该坐的位置,您不会生气?” “这皇位,本就是该男子去做!”北疆王气急道。 琅嫣扯声直反驳:“那本宫就开了这个先例,又有尝不可?!” 她声音慷锵有力,纵然谢挽宁在本质上与琅嫣是对立,可听到她这话后又忍不住在心底为人鼓掌。 男子为尊的时代,女子为皇本就渺茫,更何况琅嫣这种有实力的人,更是不甘自己被压榨。 但殿内所有人,谢挽宁扫看过去,没有一人不是呈着奇怪眼神盯着琅嫣,好似从她嘴里听到什么十恶不赦的话一样。 北疆王也不愿再继续和琅嫣纠缠太多,冷声高喊:“来人!” 闲人往左右散开,几名侍卫从外快步走进来,北疆王沉声命令:“琅公主狼子野心,企图弑君,罪不容恕,但念在先前治国帮衬有功,永久囚禁冷凝宫。婢女罗雪作为帮凶……” 琅嫣着急愤怒的情绪渐渐消退,她冷下脸来站在那,甩开侍卫要过来压着她的手,回头纷纷,“滚开!” 她喘了下气,忽然发现北疆王念完她身边所有人的罪名,唯独缺少一人时抬起头,又猛地扭头看向谢挽宁。 琅嫣眼神单眯,透着审视和一股微妙的震惊,她嘴巴微颤,“那药粉,你给的可是假的?” 大家的视线又因为琅嫣的这句话而落在她的身上,无数审视打探的目光扫在谢挽宁的脸上,可她并不惊慌。 她慢慢站起来,毕恭毕敬的冲琅嫣行最后的礼,“自然是真的。” 谢挽宁嘴角微勾:“能制作出毒性药粉,自然也能制作出解药,这不是很正常吗?” 琅嫣脸部肌肉抽搐:“所以,这一切都是你和琅昼那个贱人一起来算计我的……” “大概是吧,”谢挽宁肩膀上的压力石松散小了很多,她挂着无辜的笑容:“谁叫您那会,威胁我来着?” 所有事情的真相之间似是出现了一根绳子将其都串联起来,琅嫣瞬间想明白了,慢慢站直身体,蓦然伸手,将侍卫腰间上的佩剑拔出来,抬臂直将紧拽着她胳膊的侍卫的手给砍断! 血液瞬间溅到她的脸上,琅嫣脑袋下意识往旁偏去,血珠在她眉眼上方盘旋,又汇聚在一块,慢慢滴落下来。 琅挽离他们最近,佩剑甩起时连带着血液一同甩出,直溅到她的裙摆上,吓得她尖叫往旁边躲去。 侍卫的惨叫声彻响整个大殿,不少人惊慌往旁边躲。 谢挽宁仍然杵在原地,可对上琅嫣眼神时,她嘴角勾起的从容笑意慢慢淡下来了,意识到琅嫣要做什么,她脸色有些发白,身形更是下意识往后躲。 “躲什么。”琅嫣冷然轻笑,抓着佩剑慢慢站直身体,冷眼瞥向另一个侍卫,吓退对方后又转而看向谢挽宁,“方才不是挺能的吗?” 没人束缚的她提着佩剑踩步朝着谢挽宁那靠去,“本宫莫不成没与你提过,背叛本宫的人都是什么下场?” 琅嫣突然的动作,以及身上燃起的肃杀之气瞬间震慑全场,不少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她人已经走到了谢挽宁跟前,慢慢抬起利剑轻放在她的肩膀上。 谢挽宁呼吸瞬间急促起来,她盯着眼前的人,手悄然反转往袖子内缩去,却又怕琅嫣提前猜到她的动作,只能尽可能放缓自己的身体,强装镇定:“你说过,但你也说过,人固有自身选择,旁人无法更改。” 熟悉的话语当即就将琅嫣拉回当时的情景,她握紧剑柄,气急大叫:“本宫给过你选择,是你自己选择留下当本宫的药师!” “再说了,两件事情,她亦能有关联?” 琅嫣气急不已:“既给过你选择,那你又背刺本宫,这便是背叛!” 越说,琅嫣的情绪再次聚集漂浮在她大脑处,聪明人最为赏识聪明人,这也是琅嫣很喜欢谢挽宁的原因。 但在这般大的棋局上被背刺,琅嫣接受不了。 她尖叫着抬起佩剑冲着谢挽宁的脖颈刺过去,淡黄色的粉末就突然不知从哪里冒来扑打在她的脸上。 粉尘四起,呛的琅嫣节节后退,她紧闭着眼睛,胡乱的扯着胸口,身体慢慢弓下来跪在地上,难受的磕在那。 琅昼反应过来,连忙翻过桌面冲到谢挽宁的身边,将人一把扯到自己身后,警惕的看着跪在地上嚎叫的人。 等了片刻,见琅嫣似乎没有在起来的力气,琅昼警惕稍稍松散了些。 他放下手臂,有些疑惑的回头:“你方才给琅嫣撒的是什么?” “……没什么。”谢挽宁还未从方才的危险刺激感中回过神来,她吐着气,沉声道:“简单的药粉。” 她微顿,迟疑的说:“好像是痒痒粉?” 两人的视线在谢挽宁话说出后又再一次的落在琅嫣的身上,痛苦万分的嚎叫声,压根看不出是痒痒粉。 视线又再次回到谢挽宁的脸上,她这次淡定:“痒痒粉进眼睛,眼睛难受呗。” 第320章 掌嘴 琅嫣最终被带下去,北疆王看向谢挽宁的眼中充满赏识,他大步走下来到谢挽宁的跟前,上下打量着她:“先前是本王看错了,污蔑了你,你可别放在心上啊。” “不会。”谢挽宁笑着摇头,能察觉的出北疆王这次的审视和上一次的不一样,懂事非常:“当时您也被蒙在鼓里,不清楚事情的一切也正常,我能理解。” 北疆王闻言哈哈大笑,更喜欢谢挽宁了,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又看了眼琅昼,意味深长的说:“本王很期待那一天。” 谢挽宁被他这几句话弄的摸不着头脑,疑惑偏头看向琅昼,希望对方帮自己解惑。 可扭头时就见人脸色奇怪的摸了摸鼻子,并没有接受到自己的视线。 她更加迷茫,但碍于北疆王在跟前便没有张口说什么。 琅嫣倒台,琅挽和琅熠更是见识到了谢挽宁和琅昼的手段,再加上方才琅嫣拔剑砍手臂的举动吓到了琅挽,两人缩在角落不敢再吭声。 好好的宴会毁于一旦,纵然北疆王方才面对谢挽宁时笑容有加,可再去处理他们的事情时又黑沉着脸。 更在看见琅熠那憋屈怯懦的模样气急败坏,直骂琅嫣说的没错,剩下的人都是一群废物。 无人敢反驳,琅昼也默不作声。 连骂了好几个人,北疆王上气不接下气的,身旁的公公立马断来茶水给他顺着气,“您小心噎着。” 北疆王喘了口粗气,冷眼扫过站在角落似还有蠢蠢欲动的皇子们,沉声开口:“为了避免又发生今日之事,有些话,本王就再次宣布了!” “北疆太子,未来的北疆王是琅昼,本王不会改变,别又有某些人背地里蠢蠢欲动,做出蠢到至极的事情出来!” 全场哗然。 对于北疆王的操作,大家不禁窃窃私语:“琅嫣颜面扫地啊。” “也不看看她做出了什么蠢事,依我看,本来父皇是不会说她的,甚至依她的实力和地位,日后定然能与琅昼好好争个头破血流,平起平坐。” “前阵子传闻琅嫣丢了东西大发雷霆,琅昼是不是就是掌握了琅嫣的什么证据,才逼得人这么快就动手?” 他们讨论着,谢挽宁突然就再次成为了他们的焦点。 毕竟先前谢挽宁可是被琅嫣给挖过去,再联想到方才琅嫣对谢挽宁所做的一切…… 他们很难不猜测是不是琅昼和谢挽宁打配合去置琅嫣于死地。 也有聪明人迅速噤声,继承权被琅昼彻底掌握,那眼下的局面便是谢挽宁和琅昼联手组合成的局,看破并不难。 他们要想在日后还能捞一杯羹,这会就只能当哑巴。 终归是北疆王于心不忍,琅嫣被带下去后只是被拉去囚禁,并未赶尽杀绝。 谢挽宁的东西还在琅嫣的宫殿偏殿的院子里,再加上桃桃和橘琉还在,她不得不回去一趟。 琅昼得知这个消息,有些不放心:“我陪你去。” “不必。”谢挽宁摇头拒绝,拉开与琅昼之间的距离,她神情出现一丝淡漠,但大抵是怕被人瞧见,很快又掩盖回去,冲人扬起笑:“就一些杂碎的东西,收拾很快的。” 琅昼不满的抓住她的手,迫使人停下来:“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谢挽宁扭了下手腕,也同样不满的回看向琅昼,一把将手臂抽出来,“我大概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我还是同样的回答,不需要。” 琅昼被她弄的有些无奈:“琅嫣被囚禁,但并不是另寻他处,还有罗雪在,你回去定然是要被他们针对的。” “再说了。”琅昼低声,带着微不可查的哄意:“她们寻不到你,定然会先将火洒在橘琉和桃桃身上,你就算不想跟我在皇宫里闹出什么绯闻,但起码带点侍卫。” 见人表情被自己说动,琅昼再度伸手:“保护她们,不是你一直以来所想的吗?” 谢挽宁余光瞥见,避开他伸来的手,慢吞吞点头:“好。” 得到人松口,琅昼立马给谢挽宁安置一队。 她带着人赶回冷凝宫的时候,正看见罗雪堵在她住的院子前,手里拿着扫帚正扯着嗓子冲着里面骂,谢挽宁脸色瞬间变样。 她大步走过去,在罗雪还未反应过来身后来人时一把抓住头发用力往后扯。 罗雪整个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倒去,痛声大叫,苍白的脸庞上逐渐爬满狰狞的恐怖条纹,“谁啊,松开啊!” 谢挽宁黑着脸,拽紧罗雪的头发往后拖去,对方不得不跟着谢挽宁的脚步往后赶,她恼声:“一介宫女,谁给你的胆子来去吼我的人!”说着,她直接将人甩过去。 罗雪被摔在地上,直接给地上来了个亲密接触,疼的罗雪更是嚎叫出声。 谢挽宁气急攻心,一想到方才听到罗雪怎么骂桃桃,她就恨不得把眼前人给碎尸万段。 她也直接动手了。 刚在扯上人的头发,远处就响起一道冷冽的女声:“打狗还要看主人,你又配来处置本宫的人?!” 谢挽宁扯着罗雪衣服的手一顿,下意识抬头。 方才还紧闭的宫殿被打开,往日身穿严丽的女人此刻一身素白,幽深黯色的瞳孔被白丝蒙上,若不说话,旁的人怎的都无法想象到对方前不久刚眼不带眨的砍掉一侍卫的手臂。 看见琅嫣,谢挽宁松开了抓罗雪的手。 她慢慢站直身体,收敛起脸上的情绪,对琅嫣行礼:“民女谢挽宁,拜见公主殿下。” “拜见?”琅嫣冷笑,“本宫可受不起你的礼。” 宁静的脸庞瞬间出现丝丝裂纹,“若不是你,本宫怎会落到现在这种地步!” “罗雪!” 罗雪顾不上疼痛,利索从地上爬起来,就听琅嫣吩咐,“掌谢挽宁的嘴!” 罗雪眼睛一亮:“是!” 她迫不及待转身搓掌,刚要去近谢挽宁的身,原本站在谢挽宁身后的侍卫就冲了过来,一把挡在罗雪的跟前。 几个侍卫纷纷涌来,一层层的,将她挡的严严实实。 第321章 哈巴狗 几个大汉杵在谢挽宁的跟前,罗雪还不要命的再冲上来。 谢挽宁眼底闪过一丝寒光,后退一步,冷声命令:“把她处理了。” “你们敢!”琅嫣怒声呵斥。 刚准备动身的侍卫瞬间停了下来,些许为难的回头看向谢挽宁。 “你们怕什么,”谢挽宁往前走两步,说的话给足他们勇气:“你们听信于琅皇子,而他即日将继承为太子,假以时日整个北疆都将在他的掌控中,又何必被一个囚禁的落魄公主所吓唬住。” 落魄二字当即化为一把无形的利刃用力插进琅嫣的心脏,她咬牙暴起:“谢挽宁!” 琅嫣大步往前走两步:“你以为本宫落魄被囚禁在这就拿你没办法?” 谢挽宁看着盖在琅嫣眼睛上的那块薄布,挑眉轻蔑一笑。 她携带这般多人来,琅嫣双眼又因为被扑粉而难受失明几日,又岂能对付的了她? 这话,不过是说出来逞强罢了。 可还未等她说话,一道劲风就朝着她的正面扑过来,谢挽宁回神定睛一看,不知从哪里来的利箭越过那些侍卫直冲向她的面门! 她眼瞳猛地一缩,连忙侧身,那利剑擦拭着她转身脸颊飘起的碎发而过,一阵刺痛闪过,那利箭头带着她几根碎发扎入到他们身后的院门框上。 谢挽宁回头看着那利箭,那一刻,她心脏似是漏了几拍。 她胸脯起伏几下,不敢置信的回头看向利箭射来的方向,琅嫣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拿起一把小弓箭,那利箭就是琅嫣所射发的。 怎么可能…… 谢挽宁四肢有些发颤发软。 纵然不是真的失明,但视野必定是因为那些粉扑的缘故而受损大半,又怎会能精准射击到她身上。 她眉头无意识的蹙起,眯起眼打量着琅嫣。 其他侍卫反应过来后受惊般的挡住谢挽宁,站在一旁的罗雪踉跄回到琅嫣的身边,探身冲向谢挽宁骂道:“死贱人,背叛人者就该下地狱!” “真该拿泔水给你洗洗澡和头,让你彻底清醒一下!不然你都不知道谁才是这冷凝宫的主人!” 罗雪越骂越难听,谢挽宁没有再放在心上。 她一直盯着琅嫣,偏身冲着身后一侍卫比了个手势,对方当即冲她住的院子方向走过去。 很快,院门被打开,桃桃在橘琉的守护下小心翼翼的出来。 在看见谢挽宁的那一刻,桃桃眼睛亮起,拨开橘琉的手就朝谢挽宁这扑跑而来,橘琉没反应过来,怀里人已经不见,她惊声喊着桃桃的名字。 谢挽宁余光看见琅嫣偏过脑袋,想起方才遭遇的事情,朝桃桃扬起的笑容瞬间黯淡下来,惊恐逐渐爬满她的脸。 “桃桃——” 利箭冲琅嫣的手里脱出,谢挽宁扒开跟前侍卫跑过去,试图伸手去抓利箭。 可没用,她的速度完全比不过。 眼看着那利箭就要射中桃桃,谢挽宁目眦欲裂。 忽的。 另一道利箭冲了过来,精准射中打向桃桃的利箭,两只利箭插在一块瞬间落地。 谢挽宁猝然停下脚步。 她看着地上的两只交叉在一块的利箭,左胸处的心脏好似被什么击中一样,又稳稳重落下来,那难以言喻的失落感让她马不停蹄的跑到桃桃身边,责备的话无地可说起,紧抱着人没敢发声。 半晌过后,谢挽宁才稍微松开桃桃,她捧着桃桃的脸,低头在额头上吻了几口,失而复得般的,“你吓死我了!” 桃桃显然还未从方才的经历中回过神来。 谢挽宁顾不得太多,只能一把将人抱起来,用力揽在自己的怀里,这才有空去看救桃桃的人是谁。 男人一身金色衣裳,黑白色的外衣斜搭在他的肩膀处往下连接,单肩背着羽毛箭矢篓,左手正拿起弓箭,不羁张狂的脸庞多了几分冷意,两人仅仅对视半瞬,琅昼就移开眼,看向琅嫣的方向。 他扯声喊:“皇姐,你这么对付一个孩童,恐怕不妥吧?” 琅嫣偏过耳朵,认出声音的主人,冷哼不已:“你们欺骗本宫,还不准本宫报复?倒是你,既是北疆太子,又怎的会来本宫这座小庙。” 琅昼耸肩哼笑两声,他往前走了两步,“拿一个自己擅长的事情去对付孩童,难怪皇姐会输给我。” “你以为你这小庙我愿意来?”琅昼嫌弃的扫视两眼,“莫不是我的人曾经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你以为我会来?” “那你还不快滚?!”琅嫣气恼。 琅昼耸肩;“不用你催,我也不愿意一直在这。” 他转过身看向谢挽宁,挑眉示意人现在跟着自己离开。 本站在院口的橘琉立马赶过来,站在谢挽宁跟前紧张的查看着桃桃身上是否有伤势,简单检查一番见没有才松了口气。 她转而看向谢挽宁,小声说:“公主,该收拾的都收拾了。”说着,橘琉指向跟在她身后出来的一众婢女。 谢挽宁点头了然,抱着人就要跟琅昼离开。 身后又再次响起琅嫣的声音,“本宫本以琅昼你会封心锁爱,这辈子都精明失败的活下去。” 谢挽宁不耐回头,隔着薄薄发白的眼罩,她似乎感觉到琅嫣的眼睛睁开了,更还在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她心里犯怵一阵,琅嫣嘲讽的声音再度响起:“结果原来是眼巴巴的跟在别人身后当哈巴狗,呢,倘若那些跟随你的人,知晓你私底下是这一副德行,是不是又后悔跟随你了?” 越说,琅嫣越觉得可笑:“将来的一国之君,竟是个爱而不得,又倒贴凑上前的人。” 琅嫣的话越说越过分,直到后边,谢挽宁有些担忧的看向琅昼,心里极度后悔跟随琅昼来北疆的这段时间太过于依赖人,让外人都对琅昼产生不一样的看法,却见对方脸上半点被琅嫣说破防的表情都没有,唯有一片的坦然。 谢挽宁眉眼微怔然散开,她的眸色轻颤,带着浓卷的不解惊讶,以及愧疚的看向他,“你……” 第322章 遭遇下毒 琅昼侧身将她与桃桃的身影挡住,对琅嫣的话满脸不屑与无畏:“当下皇姐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他转身就走,连带着谢挽宁一起。 临走前,谢挽宁忽然又被喊了一声,她想着琅嫣先前对自己的好,还是无视琅昼的话,转身去看琅嫣。 可不知为何,明明琅嫣眼皮上盖着单薄的布纱,她却有一种背后发凉的感觉。 “谢挽宁。”琅嫣轻声说:“本宫落魄,但不代表其他人也落魄。” 她抬起手,罗雪立马有眼力见的搀扶着她的手,琅嫣轻蔑笑了声:“自己小心点吧。” 莫名的,这句话就深深的印在谢挽宁的脑海里。 她心里一阵犯怵,抱着桃桃手的力道不禁更大了些。 直至回到之前住的小院,谢挽宁心里那股慌忙紧张的情绪还是没能缓解过来。 看着橘琉和琅昼在自己跟前忙活着,她抿了下唇,不禁出声问:“……琅昼。” 琅昼停下手上的动作,疑惑看向她,“怎的了。” 谢挽宁张了张口,思索半天,低低问话:“你真的把琅嫣手底下的势力一一除干净了?” 琅昼不知谢挽宁突然问这问题作甚,但还是配合的点点头:“对。” “一点遗漏都没有?”谢挽宁不放心的问。 他放下手上的动作,径直走到谢挽宁的跟前,垂眼观察着人脸上的表情,摇头:“没有。” 谢挽宁欲要在说些什么,琅昼便打断她的问话,率先提问:“若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你直接说,你我之间不必这般客气。” 她迟疑的问:“琅嫣,没有什么后置手段?” “不会。”琅昼笃定道:“若真有,我也能护得住你。” 怀中的桃桃扭着身体,已经沉沉睡熟了,谢挽宁抱紧怀里的人,心底却还是空落落的,没有半点安全感在。 琅昼先前也是这般说,但后头琅嫣的人却能轻易钻进她的院子。 如今她的身份对于琅嫣是背叛,是偷袭,那以琅嫣的性子,缓和过后必定会找她报复。 萧南珏还未来北疆接她,她更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候离开,不然吃亏倒霉的只会是她。 琅昼还有事情要去处理,谢挽宁便没再拉着她多说什么。 她们再度安顿下来,手中的金银细软也被橘琉打理差不多,只待一个合适的机会带着离开这里。 但次日吃午饭,她正带着桃桃吃饭,忽然发觉桃桃平日常吃的羹汤颜色不对。 谢挽宁眼神一凝,立马出手阻止桃桃欲要将那羹汤往她嘴里送去:“等下!” 她突然的动作惊到桃桃和一旁的橘琉,两人不解的看向谢挽宁,橘琉不禁出声问:“公主……怎么了?” 谢挽宁脸色稍稍难看,并未回答橘琉的话,她反掌拿出针包,指尖捏出一根细长的银针扎入那羹汤里。 还未取出,那银针上端发银的地方就开始变黑,黝黑的色素逐渐将银针覆盖。 这羹汤有毒,谢挽宁手抖了下,银针从她双指间脱落,掉进羹汤里。 围观的橘琉被吓一跳:“这羹汤怎么会有毒……” 她错愕发慌的看向谢挽宁,小心翼翼又怕被人误解,赶紧解释:“奴婢今日给郡主准备羹汤时,是一步都没有离开过!” “不用紧张,”谢挽宁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她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呼吸,“我知道这事情不是你干的。” 橘琉对待她们母女二人是如何样,谢挽宁心里比谁都清楚。 倘若橘琉真想对她们动手,那也该早就动了,而不是等到现在。 不经意间,她脑子里再次浮现出琅嫣那句轻飘飘的话。 小心点……是指小心因为她这个举动而导致身边人陷入万劫不复的场面吗? 还是说,琅嫣在故意挑衅? 知道她最宝贝的就是桃桃,明白桃桃是她的命根子,给桃桃下毒,是她最为容易的报复方式。 思绪似如被筷子往深处搅和,谢挽宁瞬间感觉四肢开始有些无力。 “橘琉。”谢挽宁颤着声音,手推着那羹汤:“赶紧……赶紧丢掉!” “哦哦。”橘琉也反应过来,连忙推开桃桃放在桌上的手,怕人又在去吃桌上的东西。 两人齐齐站起来,将桌上的东西全都丢了。 但这还不够。 谢挽宁明白这次定然只是个开始,如果他们没有得逞,定然会寻下一次进攻时候。 她立马吩咐橘琉:“之后关于桃桃的一切东西,都必须再三检查!我先前也教过你该如何侦查是否有毒。” 橘琉点点头:“奴婢还记得。” 看着她点头,谢挽宁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又说了几句,临到说完,她看着橘琉那亮堂的眼睛,才发觉自己好像遗漏什么。 停下手上的动作,谢挽宁伸手拉住橘琉的手。 瞧着对方不解的眼神,她轻声说:“除了桃桃,你也不准有事,明白没?” “奴婢……”橘琉没想到谢挽宁是来关心她,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奴婢没事的……” “没事什么。” 谢挽宁拍了下她的脑袋,“你与桃桃相处这般久,桃桃定然也把你看做是她的亲姐姐,再者,若不是你,桃桃当初也活不下来。” “在我这,你就跟我女儿一样,也万万不能有事,知道吗?” 橘琉声音瞬间哽咽;“公主……” 谢挽宁揉了揉她的脸蛋没再多说,示意人赶紧干活。 为了以防万一,谢挽宁又在桃桃的房间四周简单制作了几个小机关,放置有人跟上次一样偷偷潜入而她还不知情。 做完这一切已然是深夜了。 谢挽宁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房间,她站在门口,看着房间里的布局,又回想起这些天的遭遇,不知为何,眼眶忽然热了起来。 她拖着步伐慢慢走到书桌边,撑着椅背拉开坐下,有些无神的瘫痪坐在那望着窗外。 远挂在窗外远处的圆月皎白,一如他们当时独处赏月时的模样。 阵阵委屈从心尖上冒出,谢挽宁吸了吸鼻子想要压住,可长久的挤压忽然反涌又是哪能那么容易就压住的? 第323章 溺水 她慢慢低下头,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蓦然砸了下来,有了开头,不少泪珠都跟着落下。 谢挽宁肩膀上下耸动,低低抽泣的声音从她脑袋下传出,她抬手想要抹去眼泪,可却无用,泪水越抹越多,她完全都擦不完。 南珏啊…… 她咬紧下唇,忽的停下抽泣,愣神般的看向远处,未擦干净的泪水挂在脸上渐渐风干,烛火摇曳,隐隐泛着光。 额前的碎发因为她的动作变得些许凌乱,月光片面照下的瞬间,她双眼红了一圈。 北疆月亮在怎么圆,都没有宣朝的好看。 谢挽宁没忍住,还是提笔扯纸,写下无数想对萧南珏说的话。 封封都放在窗台的位置,郑重的叠放在一起。 一连个数夜,窗台放信封的位置摞的很高,风一吹,那摞高的信封就开始摇晃,往侧轰然倒塌,堆积成小山似得的靠在那。 她有些失神的看着那堆小山信封,散漫的情绪莫名又绷紧起来。 非得她寄出去,他看到了才会来北疆来寻自己吗?他不能主动来找她吗?还是说,他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在北疆? 可很快,谢挽宁就将这个想法给打掉了。 以琅昼对待萧南珏些许事情的态度上,她并不认为琅昼不知他的情况,那萧南珏就不可能不知道她在北疆。 她垂下眼,绕来绕去,难道萧南珏后悔与她在一块?更后悔还养着不是自己血缘关系的桃桃? 大抵是因为在北疆担惊受怕了许久,谢挽宁大脑里的神经处于高度紧绷,又再加上对他的思念犹过不及,听到他收复宣朝还迟迟不来寻自己,她心里难受。 郁气积攒在心里许久都未散去,谢挽宁还是没想通,她气狠男人的不辞而别,更气男人不愿意将事情真相告诉自己,选择自行去承担。 她怕再不问清楚,自己真的会因为思索这些事情,气急攻心而亡。 “要这次琅昼再不给我一个说法……”谢挽宁气冲冲的走出去,一把拨开房门,就发现她正欲要去找的人此刻已经走到院门口。 看见人,她立即大声喊叫:“琅昼!” 琅昼抬眼时就看见谢挽宁提着裙摆朝自己这跑来,那着急的模样,让他下意识以为谢挽宁对自己动了一瞬间的心。 他嘴角微勾,停下脚步朝人敞开手:“我就知道,我的魅力不可能抵不过……” 谢挽宁冲到他跟前,侧身躲过琅昼的拥抱,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厉声质问:“你与南珏私底下是有联系的,对吧?” 琅昼嘴角笑容瞬间变淡,可这还没完,谢挽宁继续追问:“你前面不告诉我关于南珏的任何消息,也是因为他叮嘱的,对吧?” 她边说着,边观察着琅昼脸上的表情,更加坚定的说:“并且,他有来看过我。” 这下琅昼说不出话来了。 谢挽宁这一番话,直接将他这段时间的心思被榨出大半来,他双臂直接耷拉下来,有些气恼:“你想怎么样?” “我只想知道,他什么时候来接我和桃桃他们。”谢挽宁沉声问。 琅昼一顿,“我不知道。” “不知道?”谢挽宁的声音逐渐拔高,“你与他关系这么好,他要干什么,你怎会不知道?!” 琅昼有些沉默,但还是持沉默的态度站在那。 见人又不说话,谢挽宁一把攥住他的衣服:“你别不说话啊!” 琅昼身形被她扯的前后晃动着,他垂眼看着人气红的双眼,一联想到对方这般着急担忧的模样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另外一个男人,他心就如同被剜过一样,疼的发紧。 他反手抓住她的手,紧窝在手心里不舍得松开,趁着人没拨开自己手时,指腹抚摸过她的手指,又匆匆撇开,他最多只能到这里了。 他放下手,淡声叹气:“你只需要知道,他会回来接你。” 这句话说与没说有又什么区别! 谢挽宁气炸了。 她没想到到这个时候琅昼的嘴巴还跟被缝上一样,难撬的开。 明明北疆已经落到他的手里,只不过是早晚的事情,而萧南珏也成功夺回,又有什么事情能藏这么久! 但她最不解的是,谢挽宁盯着琅昼脸上的表情,“你们之间何时变得这般好?” 若她记得不错,在宣朝时,两人与仇家似得,恨不得将对方的底都揭露了。 到现在就跟她拧成一团了。 琅昼沉默一瞬,干笑道:“那毕竟同为男人嘛,有时候还要谅解一下的。” 谢挽宁无语:“你就是怎样都不出卖他,不说是吧。” 看清人的态度,谢挽宁想都没想,头也不回的离开,她大步踩着土地,似是将地当做琅昼一般,怒声喊叫:“我这不欢迎你!” 琅昼站在原地,有些无奈的冲人喊:“你又何必这般置气?” “我不想与你们说话!” 谢挽宁攒气待在房间,一连几日都不愿意与琅昼说话,就算琅昼怎么搭话都无济于事。 直至她一个想法窜上脑海中,埋头继续研究些防身的武器,就听到屋外一阵阵慌声喊过。 谢挽宁手上的动作一顿,仔细辨认发现还是橘琉的。 她心瞬间一跳,不好的预感在心底展开,她立马放下东西起身出去。 扯开门,谢挽宁就看见橘琉脸上挂着惊慌,抱着桃桃跌跌撞撞的跑回来。 看见她的那瞬间,橘琉仿佛快要哭出来:“公主!郡主出事了!” 谢挽宁大脑立马就因为她这句话而放空了,她看着人抱着桃桃来到自己跟前,眼神些许呆滞的转动落下。 桃桃泛紫的脸庞闯入她的视野中,谢挽宁眼瞳猛地缩紧,呆滞的思绪瞬间开始活跃,声音几乎失声:“为什么……” “怎么会?!” 她像是才反应过来般,立马将桃桃从橘琉的手里接过,慌手慌脚的抱回到房间的床榻上放下,半跪在那给人诊脉检查。 连忙把桃桃的手抽出来,发现桃桃湿了身,她手指抵在桃桃脖颈旁,又检查了下她的脉搏呼吸,发觉竟是溺水征兆…… 第324章 好好算账 她立马扯下盖在桃桃身上的布,这才发觉桃桃浑身都湿透了,整个人被浸泡的透透的,没有一处地方是干的,往深摸去,甚至还能攥出一撮水来。 谢挽宁吓得连忙起身,双手互叠在一块立马按压着桃桃的胸腔,她恼然震惊回头,“桃桃怎么会溺水?!” 橘琉缩着肩膀,有些紧张的看向她,声音哆嗦:“今日群主要闹着去花园玩,奴婢想着郡主许久未出门,再不出门定然是要憋坏了,再加上许久未出事,奴婢没多久就带去了,结果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见橘琉又沉默,谢挽宁不由得尖叫喊。 橘琉整个人哆嗦了下,磕磕绊绊的说:“没,没想到奴婢一转头去帮郡主拿东西的功夫,就看见她昏迷被丢进水里了……” 谢挽宁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处。 更在她连按几下后桃桃还没有任何反应后更加慌张,连连尝试许多技术,但都无果。 谢挽宁无法,顾不上与橘琉算账,扭头让人去快快去取自己的针包,经过烛火略烤下,小心插入她的身体里。 “咳咳!” 桃桃忽然咳了两声,连带着堵在喉腔里的水也一股脑的吐出来,谢挽宁面上一喜,又将一银针插下。 她怕桃桃又沾染了什么毒素,便又诊脉排查,果然发觉她经脉里有一处淤毒,脸色瞬间就寒白起来。 “橘琉。”谢挽宁捏紧银针,没忍住的回头呵斥:“跪下!” 橘琉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双膝重重落在地上,闷声响的极大,低头认错:“公主,是奴婢照看不周,还请公主惩罚奴婢。” “这当然是你的问题!”谢挽宁咬牙,“我交代给你的任务你没看好,那问题便是出自于你身上。” “什么叫做一个转头人就晕倒被丢水里,莫不成你期间一点风声都没听到?我不信!” 谢挽宁训斥着,却也没训斥全,她的注意力全在桃桃身上,说橘琉的话都是断断续续的。 可毒素积累太多,对桃桃一个小女孩而言并不好,谢挽宁也忙不过来,只能停下嘴上训斥,让橘琉赶紧去熬药。 橘琉连滚带爬的出去,没过多久就端来一碗散发着热气的汤药。 谢挽宁斜眼睨看了她一眼,还是小心抽出一根银针往汤药里试毒。 看到这一幕,橘琉一顿,顿然有些委屈:“奴婢怎会给郡主下毒……” “不是你下不下毒的事情,”谢挽宁吐了口气,尽量控制自己的语气:“我怕有人故意算清我们的动作,在药材里面下毒。” 就如同桃桃事情一样,她怕橘琉稍个不注意又将有毒的药材丢下去熬制给桃桃喝。 桃桃已经经不起任何的折腾,她不能去赌。 橘琉委屈的嗷了声,低头自责的站在一边。 经过一下午的折腾,桃桃才终于醒过来,身体里的毒素也被谢挽宁给清理干净。 她侧坐在床榻上,看着床榻上那脸色苍白的人,抚摸桃桃侧脸的手也不经开始发颤发抖,谢挽宁满眼心疼,另一只手搀扶着床榻,慢慢俯身在桃桃额头上轻落下一吻,很虔诚,又很心疼。 小小年纪就因为跟着自己,因为她是她的娘亲,所以吃了不少的苦头。 倘若只是个普通百姓的孩子,又岂会经理这些痛苦? 她咬紧唇瓣,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 都不用等桃桃彻底清醒,谢挽宁就大概明白背后对付桃桃的人是谁。 她深呼吸着,慢慢从床榻上站起来,压着橘琉的肩膀,身形摇晃,低声说:“这次,你必须得把桃桃照顾好,你能做到吗?” “能!”橘琉用力点头,她望着谢挽宁,说话十分坚定:“若真遇到什么事情,奴婢就算是死,也会护到您回来。” 谢挽宁瞬间感觉呼吸噎在喉咙处不上不下的,一时间她有些后悔方才与橘琉发了脾气。 她心底清楚,橘琉不是故意的。 一个为了桃桃差点被侵犯,并且并不知道她会获救的人,又怎会是故意的。 她低声叹了口气,摸了摸橘琉的脸蛋,轻拍了一下,经过她时,轻声说:“抱歉,方才我不是真心的。” “你对桃桃的心思我明白,是我错怪你了,抱歉。” 橘琉眼眶顿时红了起来,鼻尖也跟着泛起淡淡的红意,闷闷的嗯了一声。 谢挽宁转头就直接杀去了琅昼住的宫殿。 她一把推开房门,冷脸直冲进去,大步走到书桌前,一巴掌用力扇在桌面上。 盯着跟前懵逼的人,谢挽宁恼声质问:“这就是你说的看护?” 琅昼提着毛笔的动作慢慢放下来,愣然不已:“什……什么?” “还什么!”谢挽宁如同被点燃的火药堆,情绪蹭蹭蹭的炸开了:“你说过的,会护着桃桃,会跟我讲明关于萧南珏的一切,结果呢!” 她掰着手指,胸膛缩紧般,气到一时说不出话来,到最后似是有无形的手从她喉咙里扯出来声音来般:“萧南珏的消息你死活不告诉我,他何时来接我你也不说!桃桃的死活你也不顾!” 一上来被训斥弄的琅昼十分懵逼。 等听到谢挽宁后半句话后,他瞬间愣住了:“什么意思。” 他蹭然起身:“桃桃出什么事情了?” “她被下毒推进水里,就在御花园里!”谢挽宁恼然大声吼道。 可吼完话,她的理智在大脑因为缺氧空白后慢慢回归,恼然的情绪也慢慢平静下来。 看着眼前发蒙的人,谢挽宁明白自己不该吼琅昼。 琅昼帮自己到这个份上,已然是感恩天地了,再加上这件事情并非是他的错,但是她气啊。 桃桃差点生死未卜,她因为帮了琅昼后,整日都要被琅嫣当时的那句话给弄的提心吊胆。 他说好的承诺一个都没完成,纵然她清楚自己不该生气,但还是憋不住。 越想着,谢挽宁没忍住,随便抓了桌上一个东西用力往地上砸。 琅昼也反应过来,并未在乎她砸了什么东西,皱眉询问:“那桃桃现在可还危险?” 第325章 痴迷 “脱离了。” 谢挽宁慢慢吐着气,竭力控制着自己将要爆发的情绪,她定定的看着男人,“我要离开。” “离开北疆?”琅昼想都不想就拒绝:“这个不行,萧南珏特地交代过我,他没来寻你之前万万不能将你放离北疆……” “那我要见他!”谢挽宁出声打断琅昼的话。 见琅昼又如上次一般的沉默,谢挽宁快要气疯了,她完全没想到两个大男人会墨迹到这个地步。 明明只是见一面,又不是干嘛,为什么要扭扭捏捏的? 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谢挽宁忍不住将眼前的东西都一股脑的推开:“到底能不能!” “别气啊。”琅昼无奈,试图安抚哄着谢挽宁的情绪:“我只知道他现在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见你。” 但大抵是情敌,琅昼纵然选择了要放手,但在这一刻还是忍不住回踩了一下萧南珏:“都说了来当我王妃,我定然不会让你遇到这种事情。” 谢挽宁不吃他这一套,斜眼冷扫向他:“如果嫁给你当王妃,那桃桃已经没了。” “不是……”琅昼瞬间被怼的没话说,只能泄气般的反问:“你觉得是谁弄的。” “琅嫣。”谢挽宁眼不带眨的就说出口,“你带我搬离的那天,她让我小心点。” 谢挽宁回想着当初在琅嫣手底下做事,对方的性格:“她那人睚眦必报,如果不将她彻底除掉,这个北疆,我呆的和在宣朝没有任何的区别。” “如果你不想送我回宣朝,那在北疆,你必须得为我,为桃桃解决了这个大隐患!”谢挽宁沉声道说。 她直勾勾的盯着琅昼,并不怕琅昼不会帮自己。 毕竟他就算先前对自己有情,也不过是那一瞬的事情,那点情意在她看来并不难撑过那么多事情,后边又能帮萧南珏一直瞒着自己,定然是萧南珏和他做了交易。 只要有良心,这个交易中必定是有一项要护着她娘两安全。 可桃桃…… 谢挽宁眨了眨眼,委屈想哭的情绪又再一次冲上她的大脑。 她掐着大腿,将那些不该有的情绪一股脑的憋了回去,只是噙着泪望向琅昼。 这一望,差点让琅昼吃不消。 他叹了口气,认命说:“我明白了。” “这事情我会想办法去处理的,你先回去,好不好?” “你要怎么处理?”谢挽宁没动弹,挑眉反问。 “我……”琅昼一噎,有些囫囵:“能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呗。” 谢挽宁倒吸口气,刚按压下的情绪又再次蹭蹭蹭的往上涨。 她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 这次谢挽宁没发脾气,沉脸甩身离开。 她不放心在院子的橘琉和桃桃,两人一同在外都能遇到一些阴招,在那院子说不定也是。 那院子,只要是有心人都能进得去! 谢挽宁快碎步的冲回院子里,几乎没有一步的停留,直打开桃桃休息的地方。 她惊慌的推开门就看见橘琉正小心翼翼的照顾着桃桃。 见到她回来,橘琉快速给桃桃擦拭脑袋,拘束起身退到一旁,“公主,您回来了。”感受到谢挽宁的视线,橘琉指了下床上的人,赶紧解释:“郡主好好的,没有旁人能打扰的了她。” 敏锐察觉到橘琉话中的小心翼翼,谢挽宁迈进屋子的动作一顿。 她慢慢抬头,看着人拘束小心的站在那,眼神不断在她身上和桃桃身上来回转,就怕又做错了什么。 一瞬间,谢挽宁心疼极了。 明明也是个不大的孩子,结果方才还承受了她那么大的怒火。 这定然是将她说的那些话都给听进去了。 谢挽宁叹了口气,暗暗握掐紧掌心的肉,心里也明白自己最近情绪太过于夸张起伏,压着身边人都跟着受罪。 谢挽宁走到橘琉跟前,主动伸出手去拉起她的手,瞧着人紧张试探的看着自己,叹气:“别紧张,前面是我的问题。” “不是公主的问题。”橘琉用力摇头,“您说的没错,照看郡主本身就是奴婢的职责,奴婢没照顾好郡主,便是奴婢的失责。” 橘琉又回头看了眼床榻上的人:“没照顾好也就罢,还害得郡主落到这个地步,奴婢实在是有亏。”她边说着,突然双膝跪下,双掌抬起来送到谢挽宁跟前:“您罚我吧。” “罚你作甚,”谢挽宁手掌轻拍了下她伸起来的掌心,叹气不已:“罚你不过也是徒增我的麻烦,桃桃还需要你照顾。” 再怎么罚,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再一次的,谢挽宁痛恨萧南珏的不出现。 明明他出现的话,这一切都能迎刃而解,再遇到多少的苦难,身边是对方总归是能撑过去的。 可是没有。 谢挽宁用力的闭上双眼,作为医者,她能感觉的到自己的情绪一度快要临界崩溃。 原本就高度紧绷的精神绷的更紧了。 就连晚上入睡,她都时不时惊醒,感觉自己压根就没入睡,不堪的精神折磨的她痛苦不堪。 恍惚间,谢挽宁感觉自己再度被人抱住了。 温暖宽厚又熟悉的感觉,让她眼眶蓦然湿润,泪水顺着她的眼尾滑落滴下。 久违的感觉让她现在这种状态十分痴迷。 谢挽宁无意识的咬紧下唇,忍不住往前又凑了些,她嗅着那熟悉的味道,嘴唇微张,忍不住喃喃:“南珏……” 幽暗的房间里,男人一身玄衣的坐在她的床边,附身抱着人。 听到她喊自己的名字,萧南珏抱的更紧了,他埋头低嗅着她身上的幽香气息,似是感觉近期泛起的头疼毛病不疼了。 他半扬起头,垂眼看着身下紧闭双眼的人,还是没忍住,低头就着那唇亲吮了下,磨着她的唇角又连亲了几口:“宝贝……” 怀里的人似是睡的很不安稳,眉头皱了起来。 男人身体瞬间僵住不敢动弹,甚至上半身往后仰,时刻准备离开。 可谢挽宁没有醒来,他僵硬的身体这才慢慢得到放松,继续贪恋的嗅着她身上味道。 第326章 我亲自去找 许久时间不见,萧南珏快要想疯了。 他掌心撑在身侧,指尖往她手臂下与床面的缝隙慢慢插入,企图想要将人拢抱在内,可动作却又小心,就怕把人弄醒。 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在他脑海里想了又想,萧南珏慢慢垂下眼,还是抬起其中一只手,将掌心贴合在她的双眼之上,他脸颊往下一顿,在她嘴唇上轻轻落下一吻。 可一个吻怎够。 原本能按压下去的情绪因为这一个吻而开始肆意疯长,如藤蔓般从心底慢慢往上,往外渗透,半黑影之中,墙上他的影子身上似是有无数黑色影子触手冒出,张牙舞爪的挥动着,慢慢往下包围,将他们两个人贴合在一起。 他亲着她的嘴角,没忍住的,又碰了两口。 额头轻抵在她的额头上,那股独属于她身上的药香味萦绕在他鼻尖四周,萧南珏只叹满足。 掌心下移,她的眼睛慢慢露出来,萧南珏又低下头,虔诚般的吻了下她的鼻尖,沙哑发磁的声音低低的在房间里响起:“好想你……” “宣朝已收,他们都回归在我的手下,太后也妥协了,但我还是觉得空荡荡……” “因为身边没有你,”他大拇指摩挲着她的脸颊,冷硬的语气完全柔和下来了:“没有你和桃桃在我身边,生活着实无趣。” “琅昼说,你一直在埋怨我为何没有赶紧来带你走,但是……” 他声音开始发颤,抖着掌心去碰他的左脸,丑陋的疤痕仍然覆盖在上面,但比先前好上一些,伤口处开始长出鲜嫩的皮肉,但旧皮新皮交织在一起,丑陋的很。 他甚至连自己手指碰到那地方,脸上都会露出一丝嫌弃的表情,更何况谢挽宁亲眼见到呢?会不会被他脸上的伤疤给吓跑。 悲哀的情绪拉扯着他的神经慢慢往下沉沦,萧南珏刚要敛下心神,忽然感觉腰间被抱了下。 他再度怔住,整个人甚至不敢抬头往上看。 女人迷糊哼叫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是桃桃吗?” 被压在身下的手挣扎着就要拔出来,萧南珏的脸色彻底大变,一旦被摸到发觉体格与桃桃不同,谢挽宁定然会惊醒,那他这一副模样也定然会被瞧见。 不成! 萧南珏立马奋起,拉下已经搭在他腰间的两只手,惊慌的往外跑。 床榻上本是迷糊的人瞬间被这动作给弄醒了,她愣然的睁开眼,整个人半躺在床榻上,有些迷茫的看向四周,手下意识往四周抚摸。 隔着衣料,身上滚烫的热度让谢挽宁立马意识到了不对。 她以为是桃桃半夜做噩梦睡不着来寻自己,这才半睡半醒的去回报,可衣料上的温度周围大小以及对方仓促逃跑的样子都说明了,抱着的人并不是桃桃! 恍惚间,谢挽宁又想起了前不久的感觉。 这种感觉也只有一个人能给她。 她猛然抬起眼皮,看向对方逃跑处的地方,心瞬间窜到嗓子眼处,几乎失声:“南珏——” 反应过来,谢挽宁一把掀开被子,她有些着急,下床时甚至没有看脚下,脚小踩一空,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前扑。 她重重摔在地上,双膝盖处瞬间传来剧烈的痛感,疼的谢挽宁低头咬紧牙,哼叫连连。 她吐着气,龇牙咧嘴的搀扶着自己的大腿就要起来。 抬脚每走一步,痛感就通过腿猛地窜上她的四肢,痛到她双腿一软,险些又跪了下来。 “真的是……”谢挽宁连忙扶着一旁的桌子才让自己勉强没再次摔在地上,她想要缓口气,但怕萧南珏就这么跑掉,自己要想再见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 可一想到他的性格…… 谢挽宁看向四周,语气冷冽:“萧南珏!” 她咬着下唇,非常用力,才能保证自己的泪水不会顺着眼尾掉下,“我知道你就在周围,你给我出来!” “男子汉大丈夫,前面我都不追究,我都知道你收复宣朝了,又怎的不来见我!不来带走我和桃桃!” 说到最后,谢挽宁几乎是用喊的。 可没有一点声音回应她,唯有淡淡微风吹过她脸上的碎发,好似在告知她,方才感知错了,那个男人并没有到来。 但谢挽宁知道,萧南珏就是来了。 她一向的感觉不会出错,而那个背影也不可能是她刚醒过来,因为思念过度而攥想出来的。 谢挽宁喘着气,拧眉弯腰揉了下膝盖,痛意稍缓后,她便动手开始挪步。 想都不想的,她径直朝着琅昼住的地方挪过去。 站在琅昼的寝屋前时,他房间口连平常站着的侍卫都没有出现。 捕捉到这一点,谢挽宁压下心下疑惑,抬步踩在台阶上,走到门前抬手敲了敲。 没有反应。 她冷下脸来,顿然明白琅昼是故意的,敲门的动作更大更快了,扯着嗓子:“我知道你们在里面,给我出来!” “琅昼!”她后退一步,脚踢在门上:“别装睡,我知道你没睡!” 里面的人没出声音,谢挽宁就继续敲踢着没停,直至眼前的门被打开。 她伸出的脚来不及收回,眼看着就要踢到不该踢的位置,琅昼立马偏身往旁边一躲,单手抓着她腿,满脸倦色不耐的看着她:“大晚上的,姑奶奶你又闹哪出?” 谢挽宁抬起下颚,月光照耀着,显得她脸上的所有情绪,她冷声质问:“萧南珏呢?让他出来见我!” “萧南珏?”琅昼放慢放她腿的动作,拧眉一副不明的模样:“我怎知晓,这里是北疆,不是宣朝,你就算找人心切,你也不该在我这找他啊。” 谢挽宁冷笑一声:“别给我装傻,他被我发觉后仓促逃跑,但这是北疆皇宫,他最为熟悉的定然只有你,那他逃跑也只能往你这跑。” 看着男人脸上划过的心虚,心里猜测得到证实:“他除了往你这跑,还能往哪里跑?” 谢挽宁懒得在于琅昼多废话,侧身欲要进去:“放我进去,我自己亲自去找他!” 第327章 自卑她的反应 还未等琅昼反应过来,谢挽宁一溜烟就进去。 她大步走到房内,冷眼看向四周,目光扫过一切能躲藏人的地方,床榻底下,衣柜里,窗帘后,就连内屋里的浴桶,她都伸手探试了个遍。 可都没有。 她撑着木桶慢慢站直身体,呢喃出神的神色晃眼的厉害,“怎么会……” 方才根据萧南珏逃跑的方向,也只会是逃到这里了啊。 但这里怎么会什么都没有。 “不对……”谢挽宁猛地转身,琅昼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她探前去抓他的衣服,沾了水的手将他那衣裳那块地方给浸染透了,“萧南珏到底在哪!” 本就因为熟睡而散开的头发此刻凌乱的耷拉在她的跟前,压着她那泛着血丝的眼睛更加诡异可怖,谢挽宁抓着他手的力道在不断加重,“骗我没用,我亲眼所见!” “方才你也是心虚了,对不对?!” 谢挽宁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可琅昼面上多余的表情已然都被压下,他抓着他手臂上的手,暗暗使劲,硬是将谢挽宁的手扯了下来,眉宇间还携带着被吵醒后的倦怠不满:“怎的心虚,你被吵醒后你脸上表情是好的?” “再说了。”琅昼身子往后仰着,任由她怎的直视瞪着自己,他心里都并不发虚,“萧南珏人在宣朝,又刚收拢那些事情,又怎的有空过来?” “就算过来,定然也是与你见一面,又怎会偷偷去见你,偷偷去抱你呢?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越说下去,琅昼越觉得自己说的极有道理,身形在无形中也挺的更加直了。 “可是……”谢挽宁刚要回怼,却又觉得琅昼这番话说的极有道理,怒意上头携带的话语卡在嘴边,又如同口水般被她慢慢咽回去。 但她还是不信。 这一路走来,她的第六感拯救了她多少回,更是帮她决策成功多少回。 方才既能感觉的出来,那必定是有来的。 那明晃晃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难不成还能感觉出错?! 她懒得再顾琅昼的话,“你若现在不交人,我定要将你这宫殿给拆了!” “随便。”琅昼耸肩。 谢挽宁心一梗,索性推开人走到殿中央,自然垂下的手悄然握紧又松开,她深呼吸着,沉声大喊:“萧南珏!” 她余光回怼,说出口的话句句都带着威胁:“你别想瞒着我!你给我出来!要是不出来,你就永远都别想见到我了!” 谢挽宁的声音很大,但琅昼的宫殿也同样是。 喊出口的声音在宫殿回荡着,谢挽宁慢慢闭上嘴,都甚至能隐约听到自己的声音。 可还是没有。 无论她怎么喊,自己期待的身影都没有出来。 “怎么样。”琅昼双手抱胸,从她身后走出来,讥讽的扯开嘴笑:“我都说了人不在这,还一个劲的试探质问我,现在你翻也翻了,喊也喊了,总该信了吧?” 谢挽宁不甘心的又抓住一个疑惑点质问:“那为何,今晚你房屋前没有任何人守夜?平常守夜的那个人呢?” 琅昼微顿,身形跟着脑袋往旁偏去,“你说六子啊。” 谢挽宁下巴微仰,琅昼不以为然道:“我给他放假了啊,一直压着人干活不给假也不太好吧。” 她冷着脸,这借口对她而言着实拙劣。 但当下除了相信琅昼这拙劣的借口,谢挽宁寻不到其他借口和理由了。 她咬了下唇,重重吐出口气,原本因为猜到萧南珏来北疆寻她而亮起的眼眸又蹭蹭蹭的暗了下来,她失落的垂下眉眼,叹气不已:“知道了。” 挪着步,谢挽宁慢慢往外走去,一步三回头的,琅昼明白她还是不信,轻叹口气,大步走过去,把人推搡出去:“别多想了,就是没有。” 他伸手拉门关上,整个世界都安静了许多。 房屋外许久后才重新响起脚步声,直至脚步声渐行渐远,琅昼紧绷的身体才慢慢松懈下来。 他彻底松了口气,转身仰头,看向寝屋里那房梁之上的一道黑影,轻声说:“人走远了,你下来吧。” 黑影唰一下稳稳落在琅昼身边,萧南珏站稳脚跟起来,他抬起头,冷峻的眉眼顺挂着那丑陋的伤疤,不仔细瞧来确实恐怖,琅昼也被吓一跳:“你这伤疤怎还未好。” “嗯,还在治疗。”萧南珏斜眼看了他一眼,抿唇道谢:“方才,谢谢你了。” 琅昼不在意的摆摆手:“不用谢,毕竟我认命了。她心里始终都是你,我怎的挖墙脚都挖不过,那便算了。” “不过……”琅昼重新双手抱胸,蹙眉停顿话语:“你真的确定不与她见面?她药理也不错,帮你治疗定然事半功倍。” “不成。”萧南珏想都不想就拒绝了,手指搭放在伤疤的地方,眼底划过自卑,叹气:“我怕她被吓到。” 他掀起眼皮,幽幽的看向琅昼,“方才你就被吓到,更何况是她,更何况是桃桃。” “有没有一种可能,”琅昼啧了两声,试探道:“与被吓到相比,她更希望的是你这个人陪伴在她身边?” 萧南珏还是拒绝。 以她的容颜以及身份能力,谁人瞧的都喜欢,他眼前的琅昼就是个例子。 原先的他算是有比较的能力,可现在却不同。 一个还未彻底继承大统,又被毁容成一个怪物的男人,又能得到谁的喜欢? 连劝两次,琅昼发现萧南珏都没改变任何的想法,索性也懒得多说:“行,你不说就不说,反正之后以昭宁那精神状态,可能会被你气到不会认你。” 萧南珏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这事情到时候再说。” 琅昼不免被他这态度给气到了,一度有些怀疑自我:“你这态度……昭宁怎么会对你死心塌地到这程度,看都不看我一眼?” 他顿了下,“你不会给人下降头了吧?” 萧南珏无语的睨了他一眼,懒得与人在过多的废话,绕开人径直往外赶去。 临走前,他忽然想起什么,又停了下来。 第328章 挟持 “近期你多调动你手下的人去照看她,如若不行,我会派我的人来。” 这话瞬间就踩在了琅昼的尾巴上,他整个人直接跳起来:“你这话什么意思?!说我人不行?!” 萧南珏手指搭在门上,回头无言的看着他,就也不说话。 但这模样,更让琅昼觉得自己被鄙视,气急跳脚:“我怎的就不行,我也派人了,不就是那群人吃白饭的,没看管住人,害得桃桃……” 越说到后头,琅昼就发觉到不对劲,说话的声音也小了许多,底气也消散许多,那些辩解的话到最后都只化为嘟囔,“知道了知道了。” 琅昼瞥开眼,小声吐槽:“你以为你的人就好很多了……一个连人都不敢见的还好意思说我。” 吐槽的声音全被萧南珏听进去了,但他也没什么心思再去算账,转身离开。 在经过谢挽宁和橘琉的悉心照顾下,桃桃的状态很快就回归了。 原本苍白的脸色也多了几分红润,此刻正乖乖的窝在谢挽宁的怀里捧着她调配的药汤,低头噘着嘴小口小口的喝着。 谢挽宁看着她的脸蛋,手指轻刮,肉脸瞬间跳动了下,轻笑询问:“还难受吗?” “不难受啦。”桃桃软声摇头,捧着碗仰头将药汤一饮而尽,邀功似得将她那喝干净的碗举在谢挽宁的跟前晃晃:“桃桃可全都喝干净了。” 谢挽宁这段时间被折磨憔悴不堪的心在这一刻被软化了,她忍不住低头亲了口桃桃的脸:“真乖!” 桃桃嘿嘿笑着,把碗放在桌上,扭着身体转过身去抱着谢挽宁的脖子,她蹬着短腿,跨坐在谢挽宁的身上,仰头看着自家娘亲,没忍住的在谢挽宁的下巴上亲上一口,“娘亲……” 谢挽宁笑着低头,用额头去抵着桃桃,轻笑:“怎么了?” 她手环抱着桃桃的腰,鼻尖往前送了下,挂着桃桃的鼻子,示意人继续往下说。 桃桃脸上笑容少了些,她那双眼睛直溜溜的盯着谢挽宁,小脸蛋上划过一丝迟疑,小声试探的问:“我们什么时候能和爹爹见面?” 谢挽宁笑容一僵,桃桃更往她怀里钻去,闷声说:“桃桃想爹爹了。” 这话瞬间将谢挽宁的心给震麻了,无力感蹭蹭的漂浮上来,她甚至不知该怎么回答桃桃的话。 难道与桃桃说,她爹爹这会不敢见她,甚至不敢见自己,还是说,她爹现在还在宣朝,不知会不会来接她们娘两。 无论哪一种,谢挽宁都清楚对桃桃而言都不好受。 她迟疑犹豫的态度让桃桃猜到什么,抓着自己衣服的手更紧了,谢挽宁被扯回神,入眼便是桃桃失望,欲哭想哭的眼神。 她咬着下唇,没有心思在往下想,连忙把桃桃紧抱在怀里,拍着她的后背出声安抚:“没事的,有娘在,爹那么喜欢你对不对,定然也迫不及待的想和桃桃见面。” 她嘴上是这么说,可谢挽宁心里却没底。 若萧南珏当真那般迫不及待,昨夜又怎会怎么都不肯与他们娘两见面? 可若是不愿见她们,视她们为拖油瓶,亦或者嫌弃她们,又怎会不远千里的来看她们,偷偷见她们? 莫名复杂的情绪交织缠绕抵在她心上,压着她险些喘不上来气。 谢挽宁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既然来了,又为什么不出来! “公主。” 房间门忽然被敲响,谢挽宁出神的思绪猛地回归本体,她眨眼回过神,抱着桃桃的力道松懈了些,仰头看向房门,清了清嗓子:“进来。” 门被橘琉打开走了进来,冲她行礼:“门外有人求见。” “这时候?”谢挽宁透窗看了眼外边的景色,已然接近黄昏,琅昼若要来,便会直接进来,明显不是他,但怎会有人挑这个时间来见她? 她感到意外,但还是将桃桃放下来,起身往院门走去。 刚拉开门一条缝隙,温道尘挂着温和笑容的脸蛋立马就出现在她的视野里,黄昏打下来的暖光将他脸上的阴鸷消融下去。 两人对视间,温道尘对她慢慢扬起笑。 谢挽宁尖叫一声,吓得立马将门关上,整个人背对靠在门上,本才安定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猛猛跳动着。 她瞪大眼,呼吸开始絮乱起来,怎么会…… 温道尘怎么会来她这个院子?! 这段时间她的心思全放在照顾桃桃身上,倒是忘记这北疆里还有温道尘这个人了! 现在这个点来寻她,莫不成又想对她作甚?! 身后,隔着一道门,温道尘的声音顺着门缝隙幽幽传进来:“你以为,你把门关上就没事了吗?” 谢挽宁肩膀往内缩去,还未想明白温道尘这话的意思,无数人从天而降,朝着她方才出来的房间一拥而去。 谢挽宁眼瞳猛地一缩,整个人也跟着那群人冲去:“不要——” 她一离开,身后的院门就被人从院门外踹开。 两名南越侍卫站在最前方,慢条斯理的停下收腿的动作,温道尘站在两人身后之中间,阴恻恻的看着里头的人。 前后两边都来人,谢挽宁顾及不了,但心里念着桃桃,立马就做出选择继续冲向房子。 可还未等她跑到,那几名侍卫就压着桃桃和橘琉从房间里走出来了。 细长锋利的刀锋就抵在两人的脖颈处,桃桃才被她养润发红的脸蛋因为惊吓过度而变得苍白,看到她,桃桃忍不住往前就要跑:“娘亲……” “不!”谢挽宁看着她的动作,整个人都快被吓没了:“停,停下!” 桃桃被她吼的停下脚步,谢挽宁立即安抚着她:“桃桃乖,别怕,娘亲待会就救你……” 等桃桃平静下来,站在那抽噎着,谢挽宁立马回头冲温道尘吼:“你干什么!有什么事情冲我来,赶紧让人把他们两个放开啊!” “我不。”温道尘轻启薄唇,慢悠悠的吐出两个字。 他抬步往前走了两步,不以为然:“我若是把她们两个放了,你怎会听命与我?” 第329章 一手交人一手交货 “你……”谢挽宁顿时语塞。 只要确保桃桃橘琉的安全,她的确不会再去任由温道尘摆布。 可敌多我寡,她在怎么没理智,也不会看不清当下的局势。 谢挽宁头疼极了,她深呼吸着,看着温道尘,背指向那刀挟持橘琉和桃桃的侍卫:“起码让人把刀移开!” “好的。”温道尘微笑,摆手让人放开。 死亡的恐惧感飘远,橘琉立马扯过桃桃护在自己的怀里,与谢挽宁对视两眼,她便乖乖站在原地。 两人的性命暂时危机缓解,谢挽宁稍稍放下心来,沉声质问:“你到底想怎样?” “很简单。”温道尘伸出掌心,“我需要你给我制作药粉。” 他顿了下,“比如你当初给琅嫣的那种。” 提到琅嫣,谢挽宁瞬间警惕起来。 她意外于温道尘能知晓自己给琅嫣提供毒药粉,更意外温道尘会向自己讨要。 毕竟温道尘既是知晓她给琅嫣提供药粉,那应该也是知晓她那会还制作了解药,倘若他对付的人里头手里正好有她所制作的解药呢?岂不是得不偿失。 可若不知情,他的那一番话就变得很奇怪。 她思绪不禁出神放空,并未注意到温道尘的眼神开始变化,更是在迟迟得不到回答后,面色外露的耐心耗尽,朝侍卫递了个眼神。 谢挽宁思绪放空间,她忽的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尖叫声,“诶,你干什么!” 她猛地拉回思绪回头,原本挟持两人的南越侍卫忽然伸手去扯橘琉怀里的桃桃,死拽硬拉的要将人从她怀里拉出来。 桃桃何时被这般对待过,直接被吓哭了。 “桃桃!”谢挽宁心都快听碎了,急的就要冲到桃桃那边去。 刚迈出两步,几道剑刃就抵在她的脖颈上,剑峰险些划破她的皮肤,逼迫她立马停下来。 她整个人瞬间不敢动弹,愣愣的站在原地。 “温道尘!”谢挽宁斜眼回望,余光恼然的看着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男人:“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男人阴凉的声音往后传来,“这么冲作甚?” 刀剑靠在她的肩膀上,谢挽宁头压根不敢大幅度的往后扭去,只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她膝盖窝处就被用力踢去。 痛意强迫她瞬间就单膝跪下,谢挽宁皱脸叫了声,却强迫着自己的身体保持平衡,抵在她脖子边缘的刀剑无眼,她怕出事,膝盖要弯不弯的杵在那,难受的很。 男人阴冷不满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你是什么身份,敢直呼本皇的名讳?谁给你的胆?” “在琅昼身边待久了,他那哈巴狗伺候你伺候久了,让你忘记你是什么身份了?宣朝的人我都不放在眼里,你指望北疆能帮你什么?” 南越侍卫抵在她脖子上的利剑被拿开,谢挽宁呼吸还未放松,脸瞬间就被温道尘扇到一边,整个脑袋都往一旁偏过去。 火辣辣的疼意在左脸的表面上飞跃,谢挽宁嘴巴无意识的张开,她舌头顶着脸腮,恼然回眸。 温道尘伸出的手掌还停留在她脸颊上方的位置,见人冷眼瞪来,嘴角轻咧,抬掌再度扇下去,把她另一边也扇红了。 短短一瞬的时间,谢挽宁脸颊两边都肿的老高。 做完这一切,温道尘才慢条斯理的收回手,从衣襟中取出帕子,慢条斯理的擦拭着方才打过谢挽宁的手。 擦拭完,他拿起那帕子,手指一弹,帕子丢在她的脸上,谢挽宁下意识闭上眼睛,表情极其狰狞。 温道尘却很是欣赏她的表情,瞧着她那狼狈模样,他哼笑一声:“这样才符合你的身份嘛。” 谢挽宁默默咬紧牙,偏开脸不想让桃桃她们看到自己这般狼狈的模样。 可温道尘不会放过她,手指嵌住她的下巴,就要逼人回头看,“怎么,不想被她们看见你狼狈样子?想躲?” 温道尘脸上划过一丝狰狞,“本皇就偏不如你愿!” 他手指用的力道更重了,压着人就要回头,谢挽宁更加不愿,着急之下,她奋力扭着脑袋:“等下!” 捏着她下巴的力道倏然小了下来。 谢挽宁喘着气,也不顾下巴的生疼,抬头看向他,“我没说我不做。” “你同意了?”温道尘挑眉反问。 谢挽宁没回答他,只是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人,温道尘立马就明白她的意思,低低的笑了声,哂笑嘲讽:“早这样不就好了吗?” “那你能松开我了吗?”谢挽宁没好气的动了下被南越侍卫压着的手臂。 温道尘笑笑没说话,只是摆动了下手,原本压着谢挽宁两侧的南越侍卫立马就松开了她的手。 身体得到解放,谢挽宁立马扭动活动着手腕,转身就要朝着桃桃的方向走去。 才迈出两步,那利剑又举到她跟前。 谢挽宁脚步再度顿住,恼然回头:“又怎的了。” “我同意放开你,也没同意让你去找那两个娘们啊。”温道尘沉声说。 她瞪大眼:“那你还想怎样?!” “很简单。”温道尘看向压着桃桃橘琉的南越侍卫,示意他们将人带走,其余的人盯着谢挽宁,见人又开始激动立马上前压着。 而他转绕到谢挽宁跟前,笑勾她的下巴,“如果她们在你身边,你会变得非常不老实,说不定也会提前做些措施。” “到时候你要是又做出背刺琅嫣那样,背刺本皇的动作,那本皇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温道尘笑了下,“所以,现在是最为稳妥的办法。” 谢挽宁倒吸口冷气:“可是我怎知晓你们能好好对待她们——” “只要你不做任何小动作,”温道尘比划了个三的手势:“三日后,一手交人一手交货。” 谢挽宁张口还想要狡辩,可温道尘并不给她任何的机会,带着人转身就走,独留她一人站在原地恼然不已。 她气得冲着人背后连捶了几下,更是跺脚低头欲要叫出声。 可怕人又因为她的动作又说什么,只能无声呐喊来发泄自己心里的怒火。 第330章 假动作 “砰!” 院门被他们重重合上,温道尘的声音隐约从门外传进来:“要想她不出事,你最好做快点。” 三番两次的威胁扑面而来,谢挽宁又不能反驳,气得她恨不得当场就对温道尘动手,但也只敢想想。 男女力量悬殊,更何况温道尘身边还有那么多南越侍卫。 望着眼前空无一人的院子,谢挽宁转身走出院子,又看院外一片倒地的侍卫,怒气在她胸腔内不断积累上爬,几乎要溢出。 琅昼派给她的这群侍卫,真是一群吃白饭的废物! 谢挽宁知道这会找琅昼也大抵是没用的,还有可能因为琅昼去找温道尘算账而温道尘暗中去对桃桃下手。 最稳妥的办法,只能是按照温道尘的话去做。 她竭力呼吸去平和自己心中的气,去药材室领取这次药粉所需要的药材。 但谢挽宁还是长了个心眼,多拿了一味。 她面无表情的将那些药材都磨成粉末,紧接着又融合炮制,最后将最后一味药材加入进去。 药性相冲,那药粉多加一味便是解药。 自己不能保证温道尘不会对自己突然做什么,她必须得防备。 怕桃桃在那受委屈,谢挽宁手上的速度更是加快不少,几乎三日都泡在制作室内。 琅昼发觉不对时,已然是三日后了。 他因为一些事情刚要去寻谢挽宁,却发现整个院子冷清的很,院子地上被杂叶所铺盖,像是许久没有被人扫过了。 看到这一幕,琅昼眉头微皱,有些奇怪:“橘琉呢?” 他扭头看向四周,却也没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心中不对的预感更加猛烈。 忽的想到什么,琅昼猛地离开院子,发觉院口应该站着的那一队侍卫也都不见了。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身后就传来吱呀一声。 琅昼愣然扭头,看着谢挽宁猫着身体,鬼鬼祟祟的走出来,大抵是因为带着斗篷的缘故,她并未发觉自己就站在一旁,弓着腰,怀里抱着东西正要出去。 他眉头瞬间皱起来,直冲人喊:“昭宁!” 谢挽宁身体一僵,扭头茫然的看着琅昼,嘴巴微张:“你怎么在这?” “我还想问你呢!”琅昼眉头皱的更深,大步朝着她这走来,将她上下都打量一眼:“你怎么打扮成这一副模样?这怀里的东西又是什么?” 他边说着,就要伸手去拿谢挽宁怀里的东西。 谢挽宁眼尖瞅见,立马抱紧怀里的木盒,扭身就往一旁躲去,皱脸恼然:“别碰!” 琅昼被她这一吼给弄懵了,悻悻收回手:“这什么东西,你这么凶做什么……” 谢挽宁不悦扫了他一眼:“这里面是毒性药粉,你不要手了?” 琅昼一噎,立马抓住不对的点:“毒性药粉?你要拿去对付谁?还是你又要去帮谁?” 他越说越急,见谢挽宁又不说话更气的要命:“你说啊!”琅昼又指向院外:“而且我不是给你分配了一队的侍卫吗?他们人呢?被你弄哪去了。” “够了。” 谢挽宁被说烦了,冷眼抬眸看向琅昼,三日积攒的怒气在这一刻爆发,“我说了要早早回宣朝,你不安排,我说我自己想办法走,你也不肯!我说让我见南珏,你也不让!” “现在好了吧!”她怒声喊:“北疆倒了一个琅嫣,还有个温道尘在!桃桃和橘琉都被温道尘给绑走了,你派给我的那些侍卫也都被弄了,这回答你满意了没有!” 一股脑的,谢挽宁将心中的所有委屈全都发泄出来,感觉心胸瞬间开阔不少。 可一想到桃桃还在温道尘的手里生死未卜,她心里就难受。 好不容易的一个小孩,刚从鬼门关回来,又要再去经理什么。 而眼前的人,事事承诺都没有兑现给她过。 她眼睛一圈瞬间泛红,忍不住吐声仰头去看向天空,想要将泪水给憋回去,可泪水就是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面对她的句句控诉,琅昼刚爆发的情绪又如同被冷水浇灭,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站在原地哑然半天,直至谢挽宁没什么耐心,才小心开口:“我……我陪着你吧。” 谢挽宁疑惑抬眼,琅昼迟疑了下,“虽说我去可能情况不太对,但温道尘那样的人,就最容易就是变卦。” “我在那,又是未来的北疆太子,纵然他想做甚,做之前也会先掂量一下我的身份。” 谢挽宁明白他的意思,也明白当下没有其他好的法子了。 她点点头,“好。” 两人并肩朝着温道尘住的地方走去,怀里的木盒谢挽宁坚决不让任何人触碰。 临到目的地时,谢挽宁忽然停了下来,“琅昼。” 琅昼不解扭头看向她,嘴里就被猛塞了一口粉末,他猝不及防的连呛了好几口,“咳咳!你干嘛?!” “解药。”谢挽宁淡声说。 她也将一瓶白粉送入嘴里,面无表情的咀嚼:“就怕万一。” 两人一同进入温道尘的住所时,堂屋并没有人,谢挽宁抱着木盒,冷眼扫向蹲守在他们身边的南越侍卫:“你们主子要的毒粉我送来了,他人呢?” “稍等。”南越侍卫脸上并未有什么表情,大抵是知晓谢挽宁身上有毒粉,他离人极远,怕被波及。 谢挽宁看出他的举止,淡声说:“那麻烦他快点。” 当着南越侍卫的面,她抱紧抱木盒的动作,神色冷恹:“我已经三日没见到我带来的人了,如若他还不赶紧来,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南越侍卫看了琅昼一眼,不禁嘲讽:“您一人能做出什么事情。” “怎么,”谢挽宁身形微直,直视南越侍卫:“你若是不怕我做出什么事情来,你又站在离我那般远的位置作甚?” 说着,她忽然抽出一只手,作抓粉末状就要往南越侍卫脸上丢去。 对方瞬间做出警惕模式,往后躲避的同时又拔出佩剑就要应对,可做出这一系列动作后才发觉,谢挽宁只是假动作,瞬间恼羞成怒:“你——!” 第331章 我要的人呢 “很急?” 谢挽宁再度将手往她怀里的木盒探去,这次南越侍卫没再相信谢挽宁的假动作手段,冷眼提剑就朝着她面门冲来。 她眼神变冷,手作抓取动作时,指缝里零星的粉末掉出,南越侍卫却并未看见,继续自顾自的冲来。 “不要命。”谢挽宁冷淡吐声,紧握的手举到他跟前撒开。 无数白粉在南越侍卫面门前扩散,数量极大,谢挽宁稍偏过脸,用肩臂抵着鼻腔,防止白粉吸入,那粉末蹭蹭蹭的,一点不漏的全打在南越侍卫的脸上。 霎时,南越侍卫眼瞳猛地缩紧,嘴巴微张,整个人以十分奇怪的表情站在那,面部肌肉瞬间枯败缩紧,仿佛妖精吸食了他的精气血肉,举起利剑的手也放了下来,双膝跪在谢挽宁的跟前。 一条生命,眨眼功夫就流逝了。 谢挽宁站在他跟前,冷眼看着尸体,对他的死亡并没有太多的感触。 你死我活的世界,她吃过一次当,之后不会有太多的心慈手软。 她冷漠的收手,从腰间扯下一块帕子,又取挂坠上的吊瓶,在帕子上面倒了点白色液体,这才敢用帕子仔细擦拭着刚才抓过白色粉末的手。 “气性这般大,等本皇的功夫就弄死本皇的人,看来是记恨本皇了。” 阴凉幽冷的声音在此刻显得十分的突兀。 谢挽宁冷眼回眸,帘子后方,修长的手指挑起帘子,温道尘微偏过脑袋,噙笑勾唇的走了出来,那双好看的眉眼里透着无尽的凉意。 靠近她了些,谢挽宁嗅到他身上带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历经人事的她立即明白是什么,心里对温道尘印象更是差到低谷里,抱着木盒:“温皇子约我此时前来,结果自己不守时让我等了半日?” 她斜眼看向地上的尸体,不解气般的抬脚踹了下,任由尸体轻飘飘般的倒在地上,眼底扫过一丝厌恶:“能随意冒犯客人的下属,温皇子又要作甚?我替你解决罢。” 温道尘仰头哈笑一阵,并不避讳谢挽宁委婉说的话,他衣襟散开,更是露出下边的吻痕,言语暧昧:“你们宣朝的人开放活泼,本皇自然要先好生疼爱。” 谢挽宁脸色微变,还未细想就察觉到那股黏腻的视线在自己身上打转,她更显恶心。 一个昭阳还不够他伺候的?莫不成要她又要为他办事,又要付出一切? 想的倒挺美! 她后退一步,微侧过身体靠向琅昼,避开他那令人恶心的视线,不愿与人再弯弯绕绕什么,直线质问:“东西我带来了,我要的人呢。” “急什么。”温道尘哼声懒散,抬眼间脸上挂着的假笑也全无,他冷眼看着谢挽宁身后的男人:“你很不听话啊。” “你与本皇之间的交易,怎还喊上旁人?”温道尘微歪过脑袋,啧了声:“这般怕本皇对你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并不是。”谢挽宁怕出什么岔子,回头一记眼神立马安抚了欲要说话的琅昼,回头赶紧与温道尘撇清她与琅昼的关系:“不过是被逮到了,硬要跟着来,说是要来代表北疆来看看你如今如何。” “哦?”温道尘挑眉,对谢挽宁的话持有一种半信半疑的态度,言语调侃:“琅皇子何时对人这般好了?” 琅昼冷着脸,倒也没说什么。 谢挽宁不愿将时间浪费在这些事情上,她朝着温道尘摊开手,沉声重审:“一手交人,一手交货!” 她语气加重,更掺杂着不耐烦。 温道尘叹了口气,“知道了。催什么。”他侧身鼓了鼓掌,很快就有几人带着桃桃橘琉一并上来。 谢挽宁紧张的视线立马扫去,在桃桃和橘琉身上四处扫着,见没有什么外露的伤口,她才简单松了口气。 忽然有人往她眼前靠,谢挽宁看了那南越侍卫一眼,随手将木盒丢到他的身上。 兴许是见过方才另一个南越侍卫是怎么死的,那被授命去抱着毒药粉的南越侍卫整个人谨慎慌张的不得了。 谢挽宁撇嘴收回眼,简直没眼看。 她转眼看向温道尘:“东西我交了,人放过来。” 温道尘没有多说,冲南越侍卫比划了下手势。 桃桃和橘琉瞬间得到解放,橘琉立马抱着桃桃往谢挽宁跑去,生怕跑慢一秒都要被身后的人又给重新抓回去。 谢挽宁张开双臂,一把抱住她们两人,直到嗅到她们身上熟悉的味道,一直提到嗓子眼处的心才稳稳落地。 她重吐了口气,压下欲想哭的情绪,拍了拍桃桃的肩膀:“可有哪里不舒服?” 桃桃摇头,脑袋几乎窝在谢挽宁的颈窝里小幅度的蹭了蹭:“桃桃没有,那些坏叔叔也没给桃桃喂什么奇怪的东西。” 谢挽宁还是有些不放心的看向橘琉,见人点头,才彻底放下心来。 她带着两人给琅昼递了个眼神就要走,四人齐齐转身,谢挽宁才迈出两步,身后就传来温道尘懒散的声音:“站住。” “本皇允许你们走吗?” 谢挽宁背对着他下意识翻了个白眼,把怀里的桃桃塞到橘琉怀里,转身准备继续和温道尘斗争:“我已经按照约定将东西交给你——” 话才说到一半,一抹白粉丢到她的脸上。 意识到是什么,谢挽宁连忙偏头抬手捂住鼻腔,却还是被吸入,连咳了好几声。 “昭宁!” “公主!” 几人异口同声的惊呼喊着。 谢挽宁稳住身体,手作扇子状连扇了好几下,缓过神来,冲着人气急恼然:“你什么意思?!” 温道尘定定的盯着自己,半晌后才幽幽开口:“你怎的没有与本皇手下那般死去?” 她心骇然阵阵,就听温道尘继续说:“你给本皇炼制毒粉,还顺带炼制了解药,并且见本皇前就吃了解药,对吧?” 听到这里,谢挽宁心里一阵发麻的厉害。 她绞尽脑汁长得心眼,怎就被温道尘一眼就道破了。 私藏解药被识破,她手里的剩余解药存活也定然会被要走。 第332章 千万种折磨的方式 但若不快说,尽管琅昼在这,温道尘也有千万种折磨她的方式。 谢挽宁整个脑袋往后仰去,暗暗翻了个白眼,憋屈着脸将东西从自己袖口中取出,抓着一袋药囊放在桌上,刚欲要收回手,双臂就被人左右架住。 “诶诶……”谢挽宁震惊出声,连忙就要喊,“你们干嘛呢!” 温道尘手指摆动,听他吩咐的婢女立马伸手探进谢挽宁的衣襟袖口一阵摸索,任人怎么躲避都无济于事。 第一次被这般当众羞辱,谢挽宁的脸都涨红起来了,扭着身体抗拒她们的接触,可却都无用。 她们面无表情的,动作迅速的好似在扒一个稻草人的衣服,三两下的就将谢挽宁身上彻底摸透,又从其他地方摸出几个药囊一并放在桌上。 温道尘走了两步,指尖拎起桌上的药囊晃了晃,他视线转开,看向谢挽宁:“你很不听话啊。” 谢挽宁挣扎的扬起下颚,倔强道:“这些并不是那解药!” 琅昼冲过来扯着婢女训斥人离开,伸手一把将人拉到自己身后,他皱眉直对上温道尘的视线:“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本皇过分吗?”温道尘并不这么认为,放下药囊回头:“本身就是一桩交易,她自己先不信守承诺,本皇不过是略施办法罢了。” “温道尘!”琅昼没忍住,沉声道:“这里是北疆!” “本皇知道啊。”温道尘耸肩,对于琅昼委婉提醒并没有放在心上,“纵使是北疆王都要来亲自迎接本皇,更何况是你?” 当着谢挽宁的面被这般挑衅,琅昼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可偏偏,温道尘说的话在理。 最初的北疆与南越国平起平坐,可渐渐的,南越国的势力迅速飞涨,直将北疆碾压,又加上北疆内讧,若不是另一个与他们平起平坐的宣朝也因为内部原因,他们北疆定然要被两国甩在之后,而不是隐约压宣朝一筹,夹在中间。 面对温道尘的话,琅昼纵然有天大的气也只能忍着。 他握紧手,又慢慢的松开,沉重的心情最后都化为轻飘飘的几句话:“解药已然交出,她与我还有事情还未处理,我们能走了吗?” 温道尘挑眉抬手:“既然琅皇子都发话了,本皇自然要给琅皇子这份薄面,此事不算了。” 琅昼压着气,脸色还未缓过来,但局势严峻,他不敢带人多待在这里,当务之急,是将她们三人安全送出去。 而谢挽宁她们三人清楚温道尘的恐怖,脚下的动作完全不敢停歇,直至到了安全地方,谢挽宁才松了口气。 她单手叉腰站在原地正欲要缓缓,男人不满的声音在旁响起:“我不是让你们别招惹温道尘吗?怎么不听我的话?!” 谢挽宁休息的动作一顿,她压着作扇子的手,心存不满:“你在怪我?” 她顿了下,话锋一转:“你以为,我一直再给你惹事?” 琅昼没再说话,只是站在那,胸膛微微起伏着。 他这些动作落在谢挽宁的眼中,便是回答了一切。 原本就积压的情绪瞬间就爆发了:“我惹事?你次次说的好听,可次次我的院子都能被他们乱闯!你且问她们,是不是温道尘冲进来的?” 一旁的橘琉也赶忙附和:“对啊,是那温皇子直冲进来说三道四的,还绑架我与郡主……” 琅昼却不认为:“温道尘又怎会清楚你。” “同在皇宫中,那——”谢挽宁下意识反驳,可话说到一半却又忽然止住了。 她想起那日温道尘来北疆时,自己做的事情了。 那一眼,昭阳定然是看到自己了,如若温道尘从昭阳那知道自己在北疆也说得过去…… 方才还涨起的气焰瞬间就灭了。 可谢挽宁受不了一直在北疆担惊受怕的活着。 她低下头,突然冲琅昼行了一礼:“不管南珏是否真正坐稳帝位,又不管我这一路回去是否会受到危险,你都遣一辆马车送我们回宣朝吧。” 不想给琅昼反驳的机会,谢挽宁想离开的情绪达到了巅峰,“我想要立刻,马上。” “好。” 琅昼这次答应的很快,也没有过多阻拦,他着急的情绪渐渐平和下来,叹气揉眉:“也许强行压着你留在北疆,真的是个错误。” “我会派人送你们离开,”琅昼沉思着:“北疆还有一堆事情等着我处理,我不能离开。若想要躲避温道尘等人的视线,不如选择深夜而行?” “可以。”谢挽宁点点头。 纵然发生什么,深夜也是个好逃跑的时间段。 这次两人并未争执许久,稍微商量片刻后便决定了离开的时间。 她们不敢有任何的耽误,谢挽宁立马和橘琉去收拾金银细软等东西,出发前,谢挽宁更是分别往橘琉和桃桃的衣襟内缝了块兜,将一些金片都塞进去。 她拍了拍桃桃的肩膀,又看向橘琉:“此次离开我们得做好万全准备,倘若我们路上出现意外,倘若我们三人分开,这些金片便是你们的后路。” 边说着,谢挽宁又拿出几个钱袋子分别交给她们:“当然,这钱袋里的银子用完再说。” 怕桃桃听不懂,谢挽宁又重复一遍,温声询问:“桃桃可听明白了?” “听明白了。”桃桃乖乖点头。 谢挽宁笑了笑,不禁伸手捏了捏桃桃的脸蛋:“那就好。” 昨晚这一切,她起身回头望着房间的一切,忽然有种不真实感,以及对未来的恐惧感。 历经这么多次追杀,温道尘又携带着昭阳追到北疆,要说这次回宣朝的路上完全不会出意外是不可能的。 她只能尽量想尽她们的后路。 深夜,出发之际,琅昼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喉咙滚动,忍不住往前迈出一步,出声喊:“昭宁……” 他发愣一瞬,就立马坚定:“昭宁!” 谢挽宁不解回头看他,琅昼立马挥手挽留:“不然你还是留下来吧,我承认我之前说的都是气话!” 第333章 回朝 谢挽宁定定的看着他的动作,没忍住骂了一句有病。 她话声较轻,几乎都被风声吞尽,琅昼并未听清她的话,下意识大声追问一句,但谢挽宁懒得理会了。 转身离开便是最好的答案。 桃桃和橘琉已经在车上等候,她提着裙摆弯腰撩起车帘进去,刚坐下,桃桃就顺势起身换坐在她的怀里,伸手紧抱着她的脖子。 谢挽宁明白这是桃桃没有安全感的动作,此次离去,路上凶多吉少,桃桃才刚从皇宫逃亡的噩梦里脱身出来没多久就被她又带到北疆。 如今经历了这般多的事情,早已没有以往的大大咧咧。 想到这里,她不禁抱紧桃桃,低头用力吻了下桃桃的脑袋,满眼心疼:“是娘亲让桃桃受委屈了。” “没有。”桃桃仰头看着她摇了摇头,“娘亲一直都在想办法让我过上好生活,桃桃知道。” 桃桃这般懂事的话听的谢挽宁更加心疼,却也说不了什么多的。 未知的未来,迷茫的夜晚。 今晚是生是死,她自己都不清楚,也不敢去猜去想,只是用力的将人抱在怀里,祈祷着老天爷能够再一次的听到自己的心声,让她带着桃桃安全回到宣朝,让桃桃能安全长大。 到了后半夜,车队休息,出发前侍卫们刚被交代过,便换做两批轮番值守,要是有任何风吹草动便立即喊人进入警备状态。 纵然是这般,谢挽宁也不敢入眠,她身板正正的坐在那,桃桃早已依偎在她怀里熟睡,枕抱久了,她手臂开始因为酸涩而上下摆晃动。 “公主。” 谢挽宁回神,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扭头看向橘琉:“怎么了。” “我帮您吧。”橘琉打了个哈欠,伸手欲要将桃桃从谢挽宁的怀里接走:“一整夜呢,您总不能一夜都不睡……” 谢挽宁身子往旁躲了下,“不用。” 桃桃因为她的动作立马被惊醒,迷糊的扭头伸手去抱住谢挽宁的脖颈,她拍着桃桃的后背轻哄着,顺便调唤姿势,让人枕着自己的肩膀,熊抱自己的方式入眠。 做完这些,谢挽宁才得空扭头看向橘琉,轻声解释自己方才的所作所为,瞧着橘琉脸上的犯困倦色,“不必,你也困了便休息,我还撑得住。” 橘琉张了张口,还是妥协。 谢挽宁嗅着怀里人身上自带的味道,低头埋在她的脖颈上蹭了下,又望着车窗外的夜景,下意识吞了下口水。 就差一点,就到天明。 “咕——咕!” 忽然一阵扯着嗓子的沙哑叫声传来,如同指片用力的刮弹了下她紧绷的神经,谢挽宁整个人瞬间进入警备状态。 她抽出一只手,悄然伸到大腿边后的位置,那里正放着她存放的药粉。 橘琉刚要入睡就发觉谢挽宁的不对劲,立马紧张气声追问:“公主,可是遇到什么了?” 谢挽宁拧眉沉声:“你方才可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奇怪的声音?”橘琉疑惑,侧耳认真去听了下,脸蛋慢慢皱起来:“没有啊。” 谢挽宁刚想要描述,那声音再度传来。 她立马抓住机会再去询问:“就是这个!” 若不是怀里还抱着桃桃,谢挽宁整个人真的会跳起来,“定然是他们追过来了……” 她还没拾起自己的东西,手臂就被抓住了,谢挽宁喘着气看向橘琉,就见对方满脸复杂又无言的指着车窗外:“那只是鸟叫。” “鸟——” 谢挽宁刚欲想反驳,却转而想起夜晚出没的一只鸟的确是这般叫的。 发觉不是那波人来后,谢挽宁紧绷的身体才终于放松下来,她下意识翻了个白眼,整个人都瘫痪在座椅上。 橘琉跟着又坐下来,她侧坐在谢挽宁的身侧,担忧的看着她:“公主,您真得休息休息了。” “不必。”谢挽宁摆摆手:“等咱们完好的回到宣朝再说。” “可是……”橘琉还想说什么,却被谢挽宁再度打断:“你赶紧睡吧,明日我睡时,还需要你认真看好桃桃。” 大抵是因为认真二字又让橘琉想起那日桃桃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而落水被人所害,橘琉听到这两个字瞬间安静下来,扭头撑着身体,乖巧的听着她的话。 但好在,一路无险,温道尘并未发觉她离开宣朝。 让她惊讶的是,琅嫣竟然也没有发觉,她以为今晚最大遇见的刺客会是琅嫣剩余的手下派来的,毕竟桃桃那会落水出事,就是因为琅嫣事件。 不过她也没敢多想,生怕又发生什么多余的事情。 直至看到宣朝城墙,谢挽宁才感觉自己困意上头,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一旁很快就伸出一双手。 橘琉早已在旁等候,谢挽宁立马将桃桃送到她怀里。 一夜的环抱,长期的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谢挽宁的身体开始变得些许僵硬,她转动着手臂活动着,看着外边,语气里是难以掩藏的激动,“终于回来了。” “公主,”橘琉轻拍着桃桃后背,哄着人继续入睡,好奇询问:“那咱们回京城后住哪儿?” “这事情不用担心,”谢挽宁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自然有办法。” 一行人停在一间药铺时,橘琉和桃桃一并齐齐抬头,望着上面写的匾额,橘琉吞了下口水:“药铺里有客房给我们住吗?” 她呸了两声,“可让我们入住吗?” “当然让你们入住了。”谢挽宁奇怪的扫了眼她们,带着她们走进去:“药铺怎能不让主人入住?” “主,主人?!”橘琉惊讶,可转念想起什么,加快速度跟在谢挽宁的身旁,小声好奇问:“那当时为何咱们不直接选择药铺入住,而是跟着琅皇子去北疆?” “你傻啊。”谢挽宁稍稍偏过头,余光也注意着周围,才小声解释:“那会咱们日日被追杀,若住进来,背后操控之人必定也会发觉这间药铺,并且也会对这件药铺动手。” 但更大的原因,是因为这间药铺是顾擢所知晓的地方。 第334章 离开狼窝又去虎穴 她宁愿去北疆,也不愿意被顾擢抓到。 一行人齐齐进去,人数上立马就引起药铺里药童的注意力,对方立马喊来掌柜,指着谢挽宁等人的方向说了几句。 掌柜顺着药童指的方向一看,眼睛瞬间亮起:“老板娘!” 听到喊声,谢挽宁停下与橘琉的对话,扭头看着声音的发源处,笑着冲掌柜摆摆手,“好久不见啊,叶掌柜。” “竟然真的是您。”叶掌柜惊讶的走到谢挽宁的跟前,将人从上到下打量一眼,惊叹不已:“这般久不见,您到底去哪里了?!” 说着,叶掌柜左右看了眼,上半身忽的往前探去,低声说:“当初事态紧急,我都给您腾出一间地窖想着您来能躲,结果迟迟没等到您来……” 谢挽宁脸上笑意加深,她笑叹了口气,摆摆手:“此事说来话长,不过我们眼下的确需要药铺给我们腾出房间够住。” “这是自然!”叶掌柜笑着附和,“老板娘需要我们腾出几间——” 叶掌柜话说到一半,偏头就看见谢挽宁身后那一长队的存在,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几分,多了些骇然,他指着那些侍卫,声音有些抖:“您难道是说,要住这些人?” 顺着掌柜的视线往后扫,谢挽宁立马明白掌柜的误会了,她赶紧打岔解释:“不是,就三人。” 旋即,她转身走向侍卫首领,与其讲明白自己如今已经安全,让他们回去复命。 侍卫首领也不是个犟的,看着四周环境,又看了眼叶掌柜对待谢挽宁的态度,点头带人离开。 彻底在药铺里安顿下来后,趁着药铺里不忙,谢挽宁便拉着掌柜开始打探她不在时候,宣朝的情况。 “京城发生了什么?”叶掌柜疑惑重说,思绪不由得被她这句话给带跑,他眼睛往上看,缓了缓,“倒台了许多家大人物。” 谢挽宁听到重点,立马追问:“有谁?” “以太傅为首的,其余听说都是太傅那边的人,更惊讶的是,祁王竟然又回来了!”说到萧南珏,掌柜难免激动:“也正是因为有祁王,这些大人物才能够倒台。” “看来叶掌柜对太傅等人倒台很是激动高兴啊。”谢挽宁笑声调侃。 叶掌柜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懊恼干笑般的拍了下自己的嘴巴,“您看这事情闹的……” 见人真被吓到,谢挽宁好笑解释:“无碍,方才不过是逗逗你,你别介意继续说。” 她对太傅倒台并没有太过于惊讶,毕竟萧南珏收复宣朝的消息既能传到北疆,那否定他的太傅定然是不在了。 她更好奇镇国公府的情况如何,镇国公夫妇虽然聪慧,但他们的儿子儿媳妇可是个傻蛋。 她那个好妹妹知晓她被追杀定然高兴极了,说不定还做什么手脚。 但从叶掌柜的嘴里,谢挽宁听说镇国公府安然无恙,只不过前些日子听说镇国公之子在闹休妻。 休妻…… 听到这二字,谢挽宁瞬间来了精神:“为何?” “好似是那宋公子房间里藏了别的女子的画像被宋夫人瞧见,宋夫人便与宋公子大闹一场,闹到最后,宋公子仗着宋夫人没有娘家作靠山,自是要闹休妻。” 说到这里,叶掌柜啧啧两声:“这宋夫人也是可怜,刚嫁到宋家没多久,娘家就出事了,没有娘家做靠山,除非夫家是个有良心的,夫君更是个顶好的,这才不受委屈,可这明显这宋公子……嗐!” 绯闻极多,叶掌柜正说的起劲,药铺又来人了,谢挽宁便让他先去招待,自己则是绕过台面,走进去去拿桌上的账本翻阅。 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查阅账本,她也不知这药铺经营的如何了,如今自己更是入住进来,查查账本打发时间也刚好。 顺当瞧瞧宣朝京城内可否还有旁的人。 另一边。 琅昼正提着毛笔书写书法,写到宁字时,他眼前不由得浮现出谢挽宁毫不留情离开的一幕。 对北疆,对他,没有半点挽留和情分。 当初的自己还在萧南珏的面前信誓旦旦能撬成功,萧南珏还露出那意味深长的笑容,那会的自己觉得他在挑衅,现在想想,人家那会简直是将他是作为跳梁小丑! 想着,琅昼手上的力道不禁重了些,毛笔上的墨水按压花在上面,将他好好写的一章给全毁了! 他瞧的更是心烦,丢掉毛笔立马抓起宣纸撕开又揉成一团,丢到一边。 纸团砸在地上一路滚下,落在一黑鞋旁边,萧南珏面无表情的站在那,弯腰拾起地上方才被琅昼揉过的东西,“怎么了,发这般大的火。” 听到动静,琅昼恼然抬眼看过去,见是萧南珏,语气更差:“你怎的来了?” 想起谢挽宁如今回到宣朝,琅昼立马就将眼前人来的行为当做是过来炫耀挑衅,语气更不好了:“你没必要又跑到我面前炫耀吧?” “炫耀什么?”萧南珏疑惑反问,可他想到自己来找琅昼的目的,眉眼微压:“昭宁人呢?怎么不在院子里?” 又怕是北疆内部复杂情况把她们母女两人卷入其中,萧南珏更是紧张追问:“难不成被给谁带走了?!” “你看我像是那种人吗?”琅昼无语。 可见萧南珏那没什么表情的模样,又想到前几日桃桃被温道尘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带走,琅昼瞬间没话讲。 但迎着对方的眼神,他颇为不耐的摆摆手,语速极快:“我把人送回宣朝了。” 萧南珏眼瞳猛缩:“你送回去作甚?” 他声音几乎失声,顺势带了几分慌乱:“宣朝我刚收复,暗里还有不少老鼠潜伏,你在这个节骨眼上放她们离开,岂不是让她们离开狼窝又去虎穴?!” “不是你……”琅昼对他这形容极其不满意,短短时间被他们二人轮番嫌弃已然够气了,萧南珏还要往他的雷点上睬,“你这是什么话?” “当初是你承诺你能看好她们的。”萧南珏没回答他的话,恼然说话。 第335章 今晚动手 琅昼抓了抓头发,烦躁不已:“那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发生成这样啊!” 萧南珏薄唇微抿着,没再反驳琅昼的话,冷冷扫了他一眼,琅昼瞥见瞬间急眼,“你那眼神什么意思?!你嫌弃我?!” “未曾。” 琅昼不信:“骗了就是骗了,你又怎的未曾?” “我落魄之际,是你帮忙照顾我爱人和孩子,这份恩情我不敢忘,又怎的会嫌弃你?”萧南珏淡声说,无意识的着重提了爱人孩子。 同为男人,琅昼岂会听不出他这弦外之音?顿感无语。 萧南珏微侧过身,神态更加冷淡无情,前来看谢挽宁等人的柔情在他脸上消失的一干二净,对待琅昼更是没什么情绪波动,仿佛在于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说话。 这模样瞧得琅昼有些牙痒痒。 “不得不承认,”琅昼压着声,气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你们两有时候还真是绝配啊。” 萧南珏冷冷一瞥,没有搭理人,直接就要走。 “诶诶!”琅昼一惊,手撑在桌上,侧身跳跃翻过书桌追上萧南珏,他一路小跑到萧南珏跟前,不敢相信:“你就这么走了?” 萧南珏啧了声,双手抱胸停站在原地,“那你要作甚?” “帮我对付温道尘啊!”琅昼展开手臂作栏挡在萧南珏的跟前,“说好的合作呢?人我也帮你照看了——” 他语气小了一瞬,但很快又理直气壮起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萧南珏顿然没好气:“你还好意思提照顾?你就是那么照顾她们的?” “况且,”萧南珏不屑讥讽:“你当初那般愿意帮我,不也是想看看能不能撬我的墙角吗?” 琅昼一噎,仍然掰着手臂:“我不管,说好的怎样,就是怎样。” 萧南珏定定的看着他,忽的出手将琅昼腰间上的一块玉佩拽下来,举到跟前打量,眯了眼,似是想起什么,反手将其塞到腰带上:“这东西,我收走了。” “不是——!” 琅昼震惊的看着萧南珏拿着自己的东西又似是没事人一样往屋内走,“你这人顺手也太快了吧?” 萧南珏停了下来:“我们今晚动手。” 琅昼没有料到萧南珏会突然停下来,他还在着急追上想要吐槽,砰的一下,一头撞上萧南珏的肩膀,疼的他嗷嗷两声,捂着鼻子连连后退。 撞的动静不小,萧南珏转身看向他,见人无大碍,再次重申:“事不宜迟,今晚时候为佳。” “为佳?”琅昼捂着被撞疼的鼻子,忍不住揉了两下,他吸了吸鼻子:“为何?要做什么?” “因为各方都没有最准确的消息。”萧南珏眼神发黑,“而做什么?自然那是去打温道尘。” 他坚定沉稳的嗓音让琅昼明白自己没听错,顿然连鼻子上的疼痛都不顾了,龇牙咧嘴的惊讶喊叫:“什么?!” 声音过大,引得萧南珏不满的瞥向他。 琅昼立马反应过来,踉跄的凑到萧南珏的跟前,怀揣着好奇:“怎么打?” 他刚好奇就想到了温道尘的身份以及南越国的地位,五官皱起:“要打要怎么打?到时候被他发觉是我们两个,宣朝和北疆不就完蛋了。” “若两国签署和平条约联盟倒也说的过去,”琅昼无语:“但我父皇趁我不在之时被南越的人迷了心,真相信对方之言……” 后边的话,琅昼没说下去,但同为男人,又同为皇室掌权人,萧南珏也基本都明白。 南越势大,北疆王糊涂与南越签署条约也算作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他拍了拍琅昼的肩膀,示意人心思回来些:“既是打,既是教训,又怎的是正大光明的去打?” 琅昼眼睛瞬间亮起:“你说的是……” 萧南珏嘴角微勾,脸上满是意味深长的笑容:“月黑风高夜,最适宜干些事情了。” “只要不被发现……”琅昼握紧拳头,坚定道:“我的确也想干这票大的!” 两人瞬间达成意识,各自暂时分离开始准备各种材料。 等到集合的时间,琅昼早早就站在约定的大树下等候,闲暇之时,他望着天上的圆月有些出神。 “还在发呆?” 琅昼回过神,萧南珏屹立于他跟前,斗篷蒙盖住整张脸,只露出那双眼睛,但拿到疤痕几乎贯穿下来,就连眼皮上都划了过去,整体瞧起来,竟有几分肃杀之意。 琅昼眨眼起身,从腰带上扯下一个药囊丢向萧南珏,见他伸手稳稳接住,解释:“昭宁制作的东西,必要时候能防范一下。” “行。” 拉上面罩的那一刻,琅昼瞬间进入状态。 两人齐齐谨慎绕过皇宫内巡视的人,一路转绕到温道尘暂时居住的地方。 看了眼高度,萧南珏后退两步,秉着气轻松上爬翻了过去。 他没有等后边的人,率先一人悄然往内部走去。 深夜的宫殿里不少人都在提灯巡逻,生怕放过每一个角落,萧南珏刚飞速经过一走廊,转头便是几个侍女成群结队的提着灯,面无表情的朝着他这方向走来。 萧南珏无法,只能先侧身躲向一旁的假山群。 他整个后背都贴在假山群上,偏头谨慎的看着他们行走的规律,忽然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萧南珏眼瞳一缩,下意识的扯住对方的手腕就要给人来个过肩摔。 “等等等——下!” 琅昼压着声,疼到险些喊出来:“都是自己人!别欺负啊!” 听到熟悉的声音,萧南珏眉头皱起,余光扫去那些巡逻的人,有些无语的松开琅昼的手:“你非得凑过来犯什么贱。” “谁叫你刚才不等我。”琅昼哼声扭头。 萧南珏懒得搭理他,将人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扯开,转身就要继续深入进去。 琅昼原本还想再斗个嘴,见人不搭理自己开始行动,也只好赶紧跟在萧南珏的身后。 树叶婆娑,高大的院树遮住不少月光,为他们提供隐身地带时又也遮盖了许多障碍物。 萧南珏刚经过树下,忽然踩到一样东西。 第336章 逃跑反击 吱呀一声。 周围瞬间就安静下来了。 两人猛地低下头,萧南珏移开脚,地上不知为何会出现一个碎木盒,还恰好被萧南珏给踩中了。 “谁!” 原本还在巡逻的南越侍卫听到动静纷纷朝着他们这边赶来,速度之快,完全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 琅昼无语凝噎:“咱们怎么这么背啊。” “别废话了,想被他们抓到?”萧南珏冷声丢下这话,率先转身逃离。 他跑的很快,琅昼还未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跑出十米远外了,琅昼震惊回头看着他跑的速度和距离,惊讶到嘴巴都张开了:“奶奶的……跑这么快?!” 萧南珏轻松灵活的翻越到一高墙上,他抓着高墙上的台面,还未回头,身侧又佛来一道劲风,伴随着骂骂咧咧的声音响起:“混蛋,跑这么快作甚?!” “咱们还是一起经过事的友谊吗?” “不是。”萧南珏淡淡吐声,接着飞跃而下,稳稳落在屋檐之上跑着,头也没回,“你我之间,哪有什么友谊。” 琅昼刚到嘴边发牢骚的话又因为萧南珏的这一番话硬生生的卡在喉边,不上又不下的,难受的很。 呛了半天,悻悻说:“你够狠。” 越来越多的南越侍卫往他们这边靠,留给两人逃跑的路线也少了起来。 长时间的快跑躲避让琅昼的体力开始急速往下降,他不断的吞下口水,大口的喘着气,好几次萧南珏能感觉的出他差点没缓上劲来。 他沉默了下,奔跑的速度开始慢慢下降,直至停了下来。 琅昼注意到他的动作,也跟着停了下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催促:“干嘛?你想被他们抓到?还不赶紧跑啊,累死了。” 萧南珏没动弹,一把拔出挎在腰间的佩剑,冷静转身面对那群南越侍卫,他双手稍背身,手持着双刀淡声比划着进攻,“不跑了。” “不跑了?” 琅昼再次震惊,他眼珠子几乎要登出来:“不是,我方才怎么没看到你有带刀啊?” “你自己眼神有问题。”萧南珏淡声说。 琅昼已经被怼的没脾气了,再次听到萧南珏怼话嘲讽他也视而不见,直朝着萧南珏伸手:“给我一把。” 萧南珏看了他一眼,琅昼有些跳脚:“你总不能让我双拳去和他们拿着刀剑的人比划吧。” “别废话了。”萧南珏不想再听他叨叨,朝着人丢出手里的刀,“接着。” 琅昼连忙接过,那刀握在手里沉甸甸的,很有分量,这让他更加好奇方才萧南珏身上带着两把双刀是怎么那般轻盈的超过自己。 两人斗嘴交换刀剑的功夫,南越侍卫们就将他们包围在其中。 他们人少敌多,要真想从正面突破出去极难。 琅昼忽然有些后悔,倘若他白日多劝萧南珏几句,说不定就成功了。 那他们晚上也不用来这冒险,更不会到如今这般僵持难破的局面。 “怎么办?”琅昼不禁有些心急,“人这么多,咱们……” 他边说着边用手肘顶了下萧南珏,余光却见他抬起手,突然将手里的刀丢了出去! “啊?!” 琅昼惊呼:“你疯了,你干嘛——” 那刀往前直直丢去,忽然的动作吓得他没反应过来,同样也让那群南越侍卫没有反应过来。 他们只有两人,南越侍卫更是对他们没有什么戒备,突然迎面冲来刀锋,直至飞来他们才堪堪反应过来。 但为时已晚。 一刀直插进为首的几个南越侍卫,像是串糖葫芦般将他们都连在一起。 南越侍卫惊呼散开,不过眨眼的功夫,他们就损失了几名人。 侍卫首领慌张的站在一旁,报复的意愿慢慢浮现上来,他压紧眉头,举起手中刀剑对上萧南珏:“兄弟们冲!他们现在就只有一把刀!给咱们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原本如惊慌之鸟散开的南越侍卫听到这话立马又重整旗鼓,举着刀吼叫冲来。 “完了完了。”琅昼看着四周,心存绝望:“这会是真完了。” “没完。” 男人淡淡吐声,对于四周都纷纷涌来的南越侍卫并不感到慌张,好似即将要被砍到的人并不是他一样。 他慢慢举起手,当着众人的面拍了几个掌。 刹那,又有一批人从四周飞跃而去,直接加入战局。 琅昼面对跟前忽然转变的局势有些发愣,他慢慢放下手里的刀剑,错愕的看向萧南珏:“这些是你带的人?” “嗯。”萧南珏承认点头:“以防万一,我最开始是有安排一支队伍在暗中等待我调配。” 琅昼顿了下,脑子缓慢转动:“所以,咱们刚才跑是为什么?” “呃……”萧南珏迟疑了下,拍了拍琅昼的肩膀:“多运动,有助于健康。” 琅昼翻了个白眼,差点没在这个时候当场就对萧南珏吐一口唾沫。 狗屁的多运动,就是懒得喊出来想装逼! 他更加不知道谢挽宁是怎么看上萧南珏,更爱的死去活来,看他都不看一眼的。 南越侍卫众多,可各个都不是什么好货色,对上萧南珏带上的人,三两下就被干掉了。 其中几个武力较好,意识也不错的南越侍卫察觉到不对,想要偷偷逃离这个地方也被萧南珏等人发觉而直接当场抹杀。 血腥味瞬间充斥着这一块地方,血流成河,地上躺着的,没有一个不是尸体。 萧南珏和琅昼就站在中间,神色冷淡的看着眼前场面,好似他们瞧得只是一处风景罢了。 “殿下。” 其中一人走到萧南珏跟前,毕恭毕敬的作揖:“没有放跑一个人,都已经处理完毕了。” “很好,”萧南珏赞赏点头,示意人带着剩下的人回到暗处:“待会本王若有什么事情在喊你们,黄毅,你且注意下四周,一有什么情况立马汇报给我。” “明白。” 阻碍被清空,萧南珏直接就带着琅昼一间间排查温道尘的存在。 直至他们来到一间在宫殿里处于偏僻位置的房屋,刚站在房间门口,两人就听到一道道奇怪的声音从里头跑了出来。 第337章 没有兴趣 紧接着,熟悉阴冷又掺杂着愉悦的声音紧随出来。 两人默契的停了下来。 琅昼站在房间门口,双掌小心翼翼的贴在房门上往内扒拉瞧着,嘴巴也没闲着,“温道尘绝对在这里面,这声音不会有错!” 他单眯着眼,透过门缝看着里头的模样,“难怪咱们前面闹了那么大的动静温道尘都没听见,合着人在这里欲仙欲死!” 萧南珏拧眉撇眼,往后站了两步,瞧着琅昼兴奋偷窥的模样有些无语:“咱们是来干什么的,你不会忘记了吧。” 趴在门上的人身体微僵,连忙干笑着背对萧南珏摆了摆手:“不会不会。” 琅昼往后退了两步,忽的有些兴奋的搓搓手:“你说,我们现在闯进去,他会不会被吓到废了?” 萧南珏顿然鄙夷,嫌弃的离琅昼好些远:“你不会有那癖好吧?” “去去去!” 两人没有在门口打嘴炮耽搁太多的时间,天逐渐亮明,若还不赶紧处理了,待会回去被人发觉就糟了。 他们对视一眼,双双抬脚用力踹向房间口。 房门轰然被打开,方才肆无忌惮的声音蓦然就没了,紧接着,一道身影慌忙仓促的从床上下来,随手扯过衣架上的衣服穿上,不悦恼声的看着眼前人,怒声喊:“一群吃白饭的,来人也不知道!” 可温道尘喊了好几声都没有人搭理他,渐渐地,他也发觉到不对,警惕的看着眼前两人:“你们是哪家人物的?可知晓本王是谁?” 见两人不说话,温道尘皱眉又问:“还是谁雇佣你们来的?” 说着,他一把扯过被随手丢到桌上的珠宝:“这里价值千两,告诉本皇,谁雇佣你们来暗杀我的?” “只要你们不动手,又肯透露更多的消息,”温道尘冷静说:“后续本皇还会大大奖赏给你们。” 两人还是没说话。 长久的沉默回应让温道尘开始有些暴躁,可他们两人手中的血刀杵在那,他怕眼前这群人对他动手。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对方还有武器,自己更是衣衫不整,怎的对付? 房间内难闻的咸湿味让两人都十分默契的拉上自己的面罩,琅昼转眸看向萧南珏,眼神示意对方下一步该如何进行。 萧南珏没有过多犹豫,冲着温道尘的方向努了努下巴,琅昼明白他的意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率先冲过去,抬拳就对温道尘的脸用力一拳。 一拳下去,温道尘直接倒在地上。 刚发虚过度,温道尘完全没有什么力气能使得上劲,只能被迫挨揍,嘴里也不停歇,不停的加价想要让对方放过自己。 可温道尘完全想不到的是,专门来揍他的人,两个都是有钱的主儿,压根不差钱。 琅昼在那发泄怒火,萧南珏便开始观察四周。 按理而言,温道尘这般有权有势的人,想玩女人怎会跑到这般偏僻的地方,除非这里有什么东西…… 他的眼珠跟随着视线转动,目光忽的就落在那床帘上。 但仅仅一瞬,萧南珏就立马撇开眼了。 他继续往旁走,又顺手拿起方才温道尘提到的珠宝。 “你都拿,我的……”温道尘余光看到萧南珏的动作,眼睛亮了起来,立马朝着萧南珏的方向伸出手:“快来救我……” 可萧南珏却不为所动,只是站在那冷冷的看着他。 紧接着,他当着温道尘的面,慢条斯理的将那些珠宝都收入囊中,然后不救人。 他只是想要让温道尘能亏的东西更多点。 就算这些珠宝对温道尘而言也算不了什么,但萧南珏清楚,在这个场面下,当着温道尘的面拿东西,无疑是在挑衅他。 注意到温道尘的表情,萧南珏嘴角微勾,故意似得又晃了好几下。 “妈的……”温道尘气炸了。 他奋起想要去对付萧南珏:“你什么身份敢这么对老子……” 刚起来,又被琅昼拉下去一拳用力揍到肚子。 两人配合着,气得温道尘想叫又不敢叫,生怕两人又动了什么心思直接过来揍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萧南珏将他的东西全吞了! 床上忽然动了下,伸出的手恰好搭放在琅昼的背上,吓得人直接往旁边窜,刚要开口说话,嘴巴就被人一把捂住了。 琅昼唔唔两声,缓过劲来才发觉自己方才差点做了什么,整个人放松下来,回头挤眉弄眼的示意人放开自己。 萧南珏不放心的看着他,直至琅昼连点了好几下头才松开。 琅昼吐着气,指着床榻上的方向无声的冲人比划了几下。 顺着琅昼指的方向看去,一截白臂露出来,上面还有几个暧昧的红痕,彰显着方才他们在这房间里做了什么。 萧南珏没想多看,方才就意识到温道尘在这房间玩女人,对其他女的更是没什么太大兴趣。 正欲要移开眼,萧南珏忽的发觉到什么。 他猛地转回眼去,拍着琅昼的肩膀,示意人继续压着温道尘,自己走到那床榻旁边,慢慢掀开帘子。 入眼的,是一截白色。 女人偏着脸,暴露在外的皮肤都带着红痕,青紫色的痕迹掺杂其中,能猜得到方才温道尘玩的有多过火。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一幕,刚要动手掰过人脸,床上的女人就率先转过头。 凌乱散漫的头发下,是昭阳! 萧南珏眼瞳猛地一缩,视线下意识往她全身扫去。 他想过昭阳越狱可能是寻人帮助,但大概是被宋程恒藏起来,为了杜绝后患,他收复宣朝后处处找镇国公的麻烦,给人施压,为的就是逼迫宋程恒交出昭阳。 可没想到,昭阳并未在宋程恒的羽翼下,而是被温道尘锁在这间偏僻的小房间,随意凌虐。 到底是从小看着长大的,纵然昭阳百般不是,可看着他这般模样,他眼底还是划过一丝怜悯。 “啪!” 肩膀忽然被拍了下,琅昼凑了过来,顺着萧南珏的视线也看了过去,看到昭阳的脸并未有过多惊讶。 想起萧南珏还未知晓,低声压小声音,几乎是气声:“昭阳早就被温道尘带走了,先前在宣朝时,人还常出来走动,也威胁过昭宁,现在……” 话点到为止,但两人都清楚。 可能是温道尘没耐心了,可能是温道尘没有新鲜感了。 但一介公主落魄到当人玩物的地步,就算是对立面的存在,两个也唏嘘不已。 萧南珏垂下眼,转眼转身,目光转落在地上的温道尘。 他沉默的站在那,连一旁的琅昼都不知萧南珏这是怎的了。 突然。 萧南珏抬腿猛地踹向温道尘两腿中间的位置。 “嗷——!” 温道尘整个身体猛地弓起来,抱着自己的下半身痛到跳脚。 萧南珏还不算完,又连补了好几脚才带着琅昼立即撤离这个地方。 躺在床榻上的昭阳清楚的看到他们的动作,她喘着气,慢慢托着手撑起身体,温道尘痛苦哀嚎,只顾着自己下半身的疼痛,已然没有多余的力气和精力来管她了。 现在是她逃离的最好时机。 她扭头看向方才他们离开的方向,莫名的,昭阳明白对方方才突然的动作是来帮自己。 绝望的内心逐渐被希翼所铺满,她咬牙撑着力慢慢起身。 第338章 出逃 她不能以这个状态继续下去了…… 继续待在温道尘身边,她会被彻底玩坏的。 昭阳深吸又吞着气,抓过被温道尘脱掉随意丢在一旁的衣裳,摸索着上面的纹路,吐了口气,还好,今晚他并没有太暴力,还有的衣服穿。 她简单穿上衣服,包裹住自己的身体,慢慢挪下床。 躺在地上还未缓过劲的男人视野中忽然出现一双洁白挂着铃铛的脚,他视线往上偏移,一身他精心挑选的红外衣盖在她的肩膀,露出她的香肩,上边还遍布着他种下的无数红痕。 见人越过自己,温道尘的视线也不由得跟着移动,直至昭阳要走出去,温道尘开始着急:“你要做什么?给我回来!” 昭阳不听,挪着步往外赶,甚至在温道尘喊出这句话的时候更是加快脚下的步伐,生怕慢一步就会被身后的人追赶上。 她咬着牙,撑着门框往前走的每一步都用了十足的力气,她一定要逃离这个地方,她一定要回到宣朝去,报复所有人,夺回属于的一切! 夜晚晦暗,宫殿前厅遍布尸野,饶是昭阳那不惧任何的性子,在凌晨逃跑路上瞧见这一幕也吓破了胆子。 她惊慌半跌倒在那,黝黑的脚底板踩过一片湿润,借着月光,她脚底下是一片浓重黝深的红色液体。 就两个人,能干死这么多人……?他们战斗力高到什么地步啊…… 那现在他们没弄死温道尘,而只是选择折磨,会不会是碍于他的身份?可不弄死她又是为何? 昭阳心抖的厉害,扫看着四周,眼神专注极了,生怕又看到那两道熟悉的身影。 一个扭头,悬挂的尸体明晃晃的出现在她跟前。 “啊!” 昭阳吓得尖叫一声,挪着步伐连忙往后躲去。 温道尘的寝宫已然成了人间地狱,怨鬼无数,待会温道尘缓过来定然会追过来要抓她回去的! 这次逃跑被抓回去…… 她身体发抖,想不到被温道尘抓到后,后边会有多么恐怖的事情等着自己。 这一想给她注入了不少勇气,昭阳跑的飞快,她不知道这北疆皇宫的四处路线是怎样的,只能埋头到处跑。 钻过狗洞,昭阳蜷缩在角落里,有草遮掩,夜晚为被盖,巡逻的人并未发觉到什么,以为不过是野猫经过。 两人闪身回到琅昼的书房里,萧南珏一把扯下面罩,没什么表情的坐了下来,琅昼紧跟其后,举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落座在男人跟前。 他喝了口润了润嗓子,余光观察着萧南珏的表情,试探问:“看到昭阳在他床上,有些愧疚?” “愧疚算不上。”萧南珏偏过脸,指腹摩挲着茶杯,望着茶杯里的水晃动着,抿了抿薄唇,“本以为,她会在暗处规划复仇,也没想到她的性子……” “没想到她的性子竟然会臣服在温道尘身下?”琅昼先前在宣朝待过很长一段时间,也明白昭阳的性子如何。 萧南珏酝酿半日委婉的话被琅昼这般直白说出,他无话可说。 半晌,他低声道:“总归是她罪有应得,怨不得旁人。” “嘁。”见他还在装,琅昼无语,伸长手一把将人手中茶杯扯来,“这会你舒坦了吧?” 萧南珏斜眼看他,他立马再叫;“别以为我不知情,你就是因为先前听说温道尘欺负昭宁桃桃等人,气不过,又因为见不到人心里存怨,把气都洒在温道尘的身上,是吧?” “你不也是。”萧南珏立马反问回去:“难道你近期没有因为温道尘的事情,弄的心里不愉快?” 两人对视着,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畅快二字。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话落在他们两人身上十分的具象化。 琅昼长吐口气,双臂抬起交叉抵放在后脑勺处,腰身发长,“那肯定畅快啊。他一来北疆就把自己当大爷似得,好像所有人都要对她俯首称臣,我看的老不爽了。” 他又放下手,食指戳了戳桌面,“这里可是北疆,容不得他在那放肆。” 话锋一转,琅昼又有些好奇:“那你呢,你之后该怎的办?” 萧南珏懒懒掀起眼皮,懒得将茶杯夺回来,选择再去拿一个新的茶杯,“什么怎么办。” “别装傻充愣。”琅昼撇嘴:“我知晓你懂我说的是什么。” 萧南珏沉默了下,抓着茶壶的手一转,选择了一旁的酒壶给自己满上,仰头一口闷下去,又连倒了两杯才足够。 他眨了眨眼,眼神中透着迷茫:“我……也不清楚。” “不清楚?” 萧南珏点点头,手指不禁抚摸上自己脸颊上的伤疤,那是他犹豫不决的标记。 这疤痕丑陋不堪,若她看见了,是会害怕还是会嫌弃?而且桃桃呢? 他怕看见两人对于看到自己脸颊上的伤疤展露出任何不对的情绪,他不喜欢看到。 见琅昼又奇怪的看着自己,萧南珏有些无语,却还是带了一丝迟疑,“可能……等这伤疤什么时候好,就和她们见面吧。” “得。” 琅昼蓦然就想起那日谢挽宁的反应,有些幸灾惹祸的笑笑:“那你最好就这么做。” 被琅昼这么一阴阳,萧南珏有些不爽,可事实就是如此,他说不得什么。 回头看了眼天,萧南珏起身又重新将帷帽盖在自己的头上,薄纱叠加间,他冷冷的看了琅昼:“希望明日的你,还能笑的这般开心。” “放心好了。”琅昼冲人露出八颗牙齿,拍拍胸脯:“谁不开心都不会我不开心的。” 见状,萧南珏自是没话说,但他也并不觉得琅昼能处理好缓过劲的温道尘。 想起温道尘的惨状,他嘴角微勾,深深的看着琅昼。 第二日。 北疆皇宫就传出温道尘被人暴揍一顿,气急之下他要求到处寻人的消息。 北疆何时出现过这种事情,被暴揍的对象还是南越国的皇子,皇宫上下从小到大人物全都炸了,只能依着温道尘的意思去找人。 第339章 废了后半生 外边都乱成一锅粥,琅昼还慢悠悠的吃着早餐。 他例行去找北疆王接受处理一些事务,刚到御书房就看见北疆王正苦恼的与公公诉苦。 听到动静,原本在低声谈话的两人瞬间没了动静,纷纷抬头看过来。 琅昼看到北疆王瞧见他时,那明显的松了口气,就猜到温道尘先前大概来过一趟,他视若不见,笑着大步走进来:“父皇。” 他看了眼站在书桌旁的公公,手臂抵在书桌上,往前探去,拉进两人间的距离,似是感觉奇怪疑惑的问了句:“今日怎的回事,外边婢女太监都乱成一锅粥了。” 公公惊叹:“琅皇子竟还不知?” 琅昼故作奇怪的扫了他一眼:“本皇不知是件很惊讶的事情吗?” 公公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低头打了下自己的嘴,又试探的看了眼北疆王,见人没说什么,这才解释:“是这样的,南越来的温皇子您还记得吗?” “记得啊。”琅昼点头耸肩,“就是那个拽的跟二五八似得。” “皇子慎言。”公公汗颜不止,连忙打断琅昼的话往下解释:“那温皇子说昨夜有人夜闯他的寝宫,杀死他无数侍卫不说,还对他动手。” “一介皇子在我们北疆皇宫里出事,闹出去也不好听,更会说我们北疆看管不利,王上就与奴才诉苦不知该如何是好。” 琅昼哦了两声,更加无畏:“打就打了,到时候踢皮球不就好了。” “琅昼!”北疆王板着脸训斥一声:“怎的能这般说。” “本身就是嘛,”琅昼并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错,“他来北疆就趾高气昂的,仿佛咱们都是他的奴才一样。” 北疆王试图劝说:“人来北疆,那便是我们边疆的贵宾,贵宾在北疆出事,那理应是算在我们北疆的头上没有错,只不过没想到……” 话说到一半,北疆王忽然顿住了。 琅昼好奇反问:“没想到什么?” 但北疆王没再说下去,只是看向公公,主仆两人对视着,彼此都没有往下继续说。 这一对比下,琅昼就与局外人似得,不免不满:“有什么话直接说啊。” 北疆王叹了口气,冲琅昼比划了下手,示意人过来。 琅昼听话走过去站在北疆王的身边,更是贴心附身将脑袋凑过去,北疆王偏头小声说:“那温道尘的下半身……算是废了。” “啊?!”琅昼震惊直起身,眼睛瞪的极大,他嘴巴张开,想说话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只能重新压低声音询问:“真的不行了?” 北疆王点点头,“发现此事后,我便派大夫去看,的确如此。听说是受到的外击太大,抵御不住。” 琅昼莫名就不禁回想起昨夜萧南珏下手的时候,冷着脸,抬脚用力踢过去。 那会的自己觉得还没什么,现在听着北疆王的话,又想起那会萧南珏踢的力度,琅昼莫名觉得下体也一阵疼痛。 他嘶了一声:“那他岂不是废了。” “大概是的,”北疆王眼神往上抬,思考着话:“南越国看中子嗣,一个之后宛如废人的皇子,是继承不了王位的。” 听到这消息,琅昼眼睛瞬间亮起:“也就是说,温道尘现如今对咱们北疆构不成什么威胁?” “人是在我们这边出事,怎会构不成?”北疆王连连叹气:“现在就怕南越那边怪罪于我们。” “南越子嗣偏多,我们只需后期给南越一个合理的解释并且满意的表态,他们不会为难我们的。”琅昼不在乎的说。 北疆王忽然停下了声,他抬眼扫向公公,后者十分有眼力见的退出房间。 御书房门被重新关上,北疆王这才去扯了下琅昼的衣袖,让人回神质问:“温道尘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琅昼笑了笑:“儿臣有这通天本事吗?” 父子两对视一眼,北疆王瞬间明白了琅昼的意思,笑着暗暗给人比了个大拇指。 北疆上下统一口供,对温道尘的事情一并感到惋惜,不过是补品流水似得送进温道尘的房间,多的什么也没有。 北疆的表态让温道尘气得半死,可明面上他又说不了什么。 毕竟这事情的确北疆始料未及。 他只能暗暗吃下这哑巴亏,昭阳身份特殊更不能被北疆知晓他先前做了什么,寻人的事情更不敢托他们身上,只好自己找。 几件事情相叠在一块,温道尘情绪大爆发,直接变得阴晴不定。 而千里之外的宣朝,谢挽宁脱离北疆苦海后倒是在药铺里过了几天安心日子。 她如往常一般正亲自清点一些药铺里的东西,余光就看见一人带着白色帷帽走了进来。 平日里这种人也较多,大多数都是未出阁亦或者觉得买的药丢脸,便带上帷帽,见此,谢挽宁并不感到什么意外。 她正准备继续收拾,那帷帽的主人就发声了:“那个谁,赶紧过来给我调药!” 谢挽宁转身的动作一顿,这熟悉的声音足以让她驻留停下。 这声音……是周婉嫣? 谢挽宁放松的神经瞬间再次紧绷加起来,这么多 转过身的功夫,掌柜已经凑过去招待了。 谢挽宁索性就站在原地,微侧过身,借着盆栽挡住自己的身子,缩在角落瞧着对方。 他们双方并不远,但也有一定的距离,周婉嫣除了最开始叫人时说话很大,后续取药都说的很小声。 以她的角度,只能看见掌柜听到她说的话后脸上变得十分震惊。 谢挽宁眯了下眼神,仔细辨认着周婉嫣的动作反应,看着人紧张兮兮的将从掌柜那取得药带走,她更加好奇的小声嘟囔:“这取的什么药啊……” 两人交谈不久,甚至掌柜突然动手要拉人,却被周婉嫣给躲开逃走了。 谢挽宁越看越觉得不对,等了会,见周婉嫣不会回来后便走上前,“叶掌柜。” 掌柜正叹着气,听声回头,冲谢挽宁挤出一抹笑:“老板娘,您忙完手上的事情啦。” 第340章 送信 谢挽宁点点头,她往外看了眼,敛着帕子快步朝着叶掌柜那走去,“方才那女子,你可认出是谁家的?” “不知。”叶掌柜摇头,“平常各府女子出门都是围着面,但好歹身边有婢女跟随,瞧着婢女的服饰挂牌还能瞧的出是谁,但今日这女子却一人未跟着,又将自己护得严严实实,我实在是认不出。” 谢挽宁也明白叶掌柜的意思,转而询问:“那你可清楚对方方才抓的是什么药?” 提到方才的药,叶掌柜眉眼往下压去,多了几分严肃味道:“都是补药。” 他举起两只食指往中间一凑,“但凑在一起,就成了慢性毒药。” 又是这般! 谢挽宁的思绪一下子就被拉扯回到当初原身娘亲的死因,便是因为周府一家都给她喂了一大堆补药,从中掺和了些许冲性的药材,这才致死。 现在周婉嫣也要效仿当初她娘的做法了吗? 谢挽宁回神冲人颔首笑了下表示明白,转身时心里已然有了个主意。 回到后院,谢挽宁立马冲着正在打扫庭院的橘琉招招手,“橘琉,过来下。” 橘琉抱着扫帚不解过来:“公主,您……” “现在就不必喊我公主了。”橘琉闻言,规矩的喊了声,“夫人。” 听到她这称呼,谢挽宁不禁想到了萧南珏,脸上多了几分悲凉的笑意,却又掺杂了不少的幸福,她扯了下橘琉的衣服,拍拍她的肩膀,“你且先不忙这个,我有别的任务交给你去做。” “奴婢听从您的吩咐。”橘琉说。 谢挽宁嘴角笑容勾的更大了,“近来京城内八卦不断,你去最近茶楼,又或者去寻镇国公府的丫鬟那打探打探关于周婉嫣等人的消息。” 她从钱袋里取出一锭银子:“足够让他们开口了。” 橘琉带着谢挽宁给的银子很快就走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更别说只是吐露一些消息,他们实质上压根不用干什么事情,那些婢女丫鬟各个都愿意说。 橘琉很快就带着消息回来了。 她急匆匆进屋关上了门,走到谢挽宁跟前行礼,一脸激动:“夫人,打探到了!” 谢挽宁举起茶杯,低头抿了口:“细说。” “周婉嫣与镇国公夫人不合许久,听说是因为看不惯周婉嫣的各种作态,想要出手管教,周婉嫣又不服气,便觉得她有失孝道,处处在外说周婉嫣的不是。” “这也难怪,”谢挽宁挑眉放下杯子,明了周婉嫣为何会买慢性毒药:“但这周婉嫣,倒是与她母亲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阴狠狡诈学了个十成十,也难怪是母女。 她不禁感叹:“还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啊。” 橘琉在旁连连点头附和:“那接下来该怎的做?” 谢挽宁思索一番,赫然有了个想法,她捏着茶杯将其往旁倾倒些,手指蘸取那水滩,在桌上涂抹画画了个圈,又接着在圈上面画个叉叉。 “早期周婉嫣那般让我不如意,我又岂能让她爽上一爽?” 橘琉立马抢答:“您的意思是……咱们直接将她的事情捅到镇国公夫人那去!” “当然。”谢挽宁怕橘琉直接冲过去,连声说,“咱们虽是要让镇国公夫人知晓,但也不能让他们知晓是我们告诉的。” 橘琉笑的灿烂,“奴婢晓得您的意思。” 京城街头,寺庙。 镇国公夫人被婢女搀扶走出来,她敛了下碎发,“这菩萨管用吗?” “管用的夫人。”婢女笑着附和,“您求的,菩萨定然会保佑您的。” 这话给镇国公夫人夸的心情极好,她笑着从钱袋里取出一块银子放到婢女的手里,“你这嘴巴,我素来是最喜欢的。” 婢女笑着双手捧上,虔诚般接过银子,脸上笑容更灿烂了,“奴婢的话句句都是属实的,没有半句虚言。” “呵呵哈哈哈哈哈。” 镇国公夫人刚乐呵的紧,肩膀忽然被人用力往前撞去,连带着她身体都被往前带,踉跄了好几步。 “夫人!”婢女惊呼,连忙搀扶,皱眉就要追着训斥,“你这人有没有长眼睛啊,撞到人都不说句话直接跑掉,到底有没有素质!” 她想要追,余光瞥见镇国公夫人表情又痛苦,只能止步回头,“夫人……您是哪里被那不长眼的狗东西撞了。” “没事……”镇国公夫人龇牙咧嘴了下,难受的摆摆手,“就是撞的我肩膀难受。” “奴婢瞧瞧。”婢女慌张给镇国公夫人检查,余光忽然瞥见地上有抹暖白色的东西。 她咦了一声,“这是什么东西。” 镇国公夫人的注意力被她这句话所吸引,也跟着婢女的视线往下转,婢女连忙蹲下来将东西捡起来翻看,“是一信封,好似是那人丢下的。” 镇国公夫人不屑,更有些恼,“那就丢了吧。” “诶等下。”婢女在镇国公夫人服侍,自然是认识几个字,她眼尖瞧见上面信封写了几个字,署名就是关于镇国公夫人的,有些发愣的看向镇国公夫人,“夫人,这好像是给您的。” “给我的?”镇国公夫人瞬间就来了精神,伸手立马从婢女手里抢过那信纸拆开来看,没一会儿脸色瞬间暗沉。 婢女注意到她的脸色,小心翼翼试探,“这上面是写了什么吗?” 镇国公夫人没说话,只是看着方才撞她人离开的方向,踮脚瞧了几眼,见实在是瞧不见人,才没好气的回答婢女的话,“咱们府上要出灾星了!” 婢女疑惑,“什么灾星……”想到谁,婢女恍然大悟,“您说少夫人啊。” “除了她还有谁!”镇国公夫人气急,“定然是她素日在外结仇太多,做点恶事也被人瞧见!” 镇国公夫人将那信纸送到婢女脸上,“瞧瞧,直接告状告到我这来了,说她不安好心想要害死我!” 婢女仰头费劲的看着信纸,辨认上面的内容。 “府上有一人购买许多药材欲要动手,谨慎,以免吃亏西去,家门破败。” 第341章 抓出证据 镇国公府。 厅屋里的几人正吃着茶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就听到屋外婢女的呼喊声,不禁纷纷扭头,就看见镇国公夫人气势汹汹的走进来。 镇国公懵然的看着她的动作,抬手就招呼着身边婢女:“来给夫人倒茶……” “不必!”镇国公夫人一口回绝。 她站在长桌前,冷眼看向一旁慢悠悠吃茶的周婉嫣。 镇国公夫人这一举动,其他人立即发觉,宋家父子下意识站起来,镇国公愣然不已,顺着镇国公夫人的视线看向周婉嫣,错愕:“怎么了?” “怎么了?”镇国公夫人冷笑连连:“这可得好好问问你那好儿媳!” 宋程恒抿出不对,一把拽住周婉嫣的胳膊将人从椅子上拉起来,“你又做什么幺蛾子!” “诶——”周婉嫣正吃着茶就被宋程恒拉起来,对方完全不顾及她还未放下茶杯的动作就拽了起来,杯中茶水晃荡外溅,直晃晃的掉在她的裙摆上。 她裙摆湿了一片,心情瞬间就不好了:“你有病啊!” 宋程恒皱眉质问:“你是不是又惹母亲不快了?” 周婉嫣翻了个白眼,手臂发力,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冷然扫眼四周,蓦的笑了声:“哦,我明白了,你们就是看我不顺眼,又想找我的茬呗。” 宋程恒下意识想要反驳,可他并不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看向镇国公夫人。 “就你会逞嘴舌之快!”镇国公夫人也不惯着,绕开长桌径直走到周婉嫣的跟前,抬起手掌,干脆利落的,一巴掌直呼下去。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周婉嫣被打到身体失去平衡,整个人趴在桌上。 镇国公吓一跳,赶忙凑来询问:“这又是怎的了。” 镇国公夫人脸上难掩怒气,冲周婉嫣那啐了声,指声骂道:“死贱人,想要买毒药来害我们一家!这一巴掌都是轻的!” “狗日养的,素日婆媳之间在怎的相处不愉快,我待你还算不错吧?竟想出这般阴险下损的招数,果然与你那死去的娘亲一样发贱!” 镇国公夫人一句接着一句的输出,宋家父子完全没反应过来。 “等,等下。”镇国公反应过来震惊不已:“婉嫣想要给我们下毒?你从哪里知晓的。” 镇国公夫人不满镇国公没选择第一时间相信她,跺跺脚:“老爷!” 她斜眼看了眼跟着自己进来的婢女,婢女心领会神的从口袋里取出那信纸上前,镇国公夫人继续道:“我自然是有证据,不然怎会随意动手。” 那信纸送到镇国公的手上,宋程恒也不免好奇凑了过去,父子两看到纸条上的内容,脸色齐齐一变,镇国公继续问:“这是谁给你的?” “不知。”镇国公夫人摆手,没忍住又啐了周婉嫣一口:“反正这贱人就是买毒药了,心思不纯的畜生——诶啊!” 周婉嫣反起用力伸手用力推向镇国公夫人。 她突然的动作让在场的人都措手不及,眼睁睁地看着镇国公夫人被推到在地。 婢女尖叫喊了句夫人,赶紧冲过去搀扶,宋程恒也接着反应过来,大步冲去,抬掌手落,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又出现在周婉嫣的另一边:“疯女人!” “恒儿!”镇国公夫人被艰难搀扶起来,气急拱火,“她若不是做贼心虚,又怎的会对为娘动手?” 周婉嫣积攒多日的怨气也在这一刻喷发,怒气冲冲的推向宋程恒:“你又凭什么推我!” 到底是怒气非常,又应该是猝不及防,宋程恒真被周婉嫣推的往后踉跄了好几步。 她这一推,直将现场的硝烟点燃。 镇国公夫人尖叫着欲要扑上来去殴打周婉嫣,“你凭什么推我儿子!” “谁叫他动手打我?”周婉嫣边躲着边反击,两个女人瞬间就撕扯在一起:“你们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镇国公被这场面吓了一跳,连忙招呼着宋程恒配合他将两人给拉扯开。 可镇国公夫人还不罢休,抬脚就要踹过去。 周婉嫣气恼不已,“说我毒害你们,你们有证据吗就说!” “那信纸算不得证据吗!” 周婉嫣大手一挥,“不算!” 她歇斯底里的喊着:“若写信纸就能算证据的话,那我也能参你们,说你们要毒害新妇,一家子胁迫对付儿媳!” 被她这么一说,镇国公也有些犹豫的看向镇国公夫人:“婉嫣都这么说了,是不是哪里有误会?” “老爷!”镇国公夫人尖叫,“您不能处处都偏袒人吧!” 可她知道,如若不把准确的证据摆放在镇国公面前,他是不会完全相信自己的话。 镇国公夫人阴沉着脸,被周婉嫣气得胸口起伏不断不停。 场面瞬间陷入僵持中。 双方都不肯吃下这个亏,宋程恒几次欲要直接了结这个局面,却都被镇国公给阻止。 碍于往日镇国公夫人和周婉嫣就不和,镇国公是真的怕误判错了事情,只能先一个劲的家合。 “夫人,老爷!” 屋外忽然又出现女的叫喊声。 他们齐齐回头,一婢女拿着一东西走了进来,慌慌张张的走到镇国公夫人跟前,将手上的东西双手奉上给对方:“您要奴婢寻的东西。” 周婉嫣不屑扫过,看清她手中的东西,眼睛瞪圆,瞬间欲要冲上来:“诶——” 她反应极大,立即就引起宋家等人的警觉,镇国公夫人瞅见更像是抓到了价值连城的珠宝般,激动喊:“瞧瞧,瞧瞧!” “若没鬼,她为何要这般激动!” 镇国公脸色顿时黑下,他大步走到那婢女跟前,手指抓着那药材来回翻看,却也看不出什么,扭头冷声质问周婉嫣:“这是什么?” 周婉嫣忽视镇国公夫人在旁的挑唆,她吞下口水,强壮镇定:“自然是我的补药。” “补药?”镇国公夫人冷笑揭穿:“你身体这般硬朗,能要什么补药?这药定然是买回来加害我们宋家!” 镇国公眉头拧的更紧了,沉默不语的继续看向周婉嫣。 第342章 扫地出门 镇国公夫人生怕镇国公不信,连忙补充:“若是老爷不信,大可以将这些药材都交给药铺的人,让他们分辨这些药材组合在一块,到底是补药还是什么!” “嗯,”镇国公也觉得镇国公夫人说的言之有理,侧身喊来小厮,欲要将那药材递给对方:“你现在就将这东西拿去给——” 话还未说完,周婉嫣突然挣脱宋程恒的禁锢,一把抢过那药材,一股脑的全丢向窗外。 镇国公夫人身边的婢女见状连忙冲过去想要阻拦,可还是慢了一步,她讶异声,赶紧提着裙摆快步出去去捞药材。 “老爷!”镇国公夫人扯着镇国公,字字动声:“我真没骗你!她若没事,又怎会在你提出要将药材送去检验时又慌里慌神的丢药?” 镇国公彻底黑脸。 这事关与整个镇国公府性命的事情,他不敢不重视。 出去捞药的婢女也回来了,她手上提着破袋的药材包苦脸道:“夫人,奴婢办事不力,这药材包破了,说不定掉出不少药材。” 证据被破,周婉嫣哈哈大笑:“你们又该怎般定我的罪!” “混账!”镇国公夫人指着周婉嫣的鼻子怒骂:“你那反应就已经证据确凿,又怎的需要我们令寻证据?” 周婉嫣可不顾,“这公堂之上,全凭一张嘴又该如何定罪?” 镇国公夫人被她这态度气得不行,险些两眼一翻就要晕过去,宋程恒着急搀扶,回头怒黑着脸,“周婉嫣,你有完没完?” 本要晕过去的镇国公夫人又缓缓睁开眼,气息常弱,“恒儿啊……” 她说教的时候,不由得带起一丝哭腔:“这毒妇要在留我们镇国公府,镇国公府上下一百多口都迟早死在她的手下啊!” 大抵是怕宋程恒又不动手,镇国公夫人紧拽着宋程恒的手:“你不能眼睁睁地看娘要被她害死啊!” 宋程恒咬紧牙,眼神异常的坚定,他反手紧握着镇国公夫人的手,低声道:“娘,您放心,儿子不会让你出事。” 他搀扶着镇国公夫人起来,让婢女搀扶着她去一旁入座。 回眼时,宋程恒眼底淬足了冰毒般用力扫向周婉嫣,咬牙怒道:“纸笔来!” 有眼力见的小厮立马将纸笔供上,宋程恒提起毛笔,洋洋洒洒的就当场写下一封休妻书。 周婉嫣发觉尖叫,冲上来想要撕掉那封休妻书:“不行!没有我的允许,你们怎能休我!我死也要死在镇国公府!” 可她还未碰到桌子,哪怕是宋程恒也没碰到,双臂就被两名婢女死死压住。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宋程恒写下那一份休妻书,摁上红印,用力甩过来。 轻飘飘的纸丢在她的脸上,却似如比他们几个巴掌叠加起来还要重的力道拍在她的脸上。 “宋程恒!”周婉嫣的力道忽然变得极大,连两个婢女都压不住,她带着哭腔指控:“我嫁给你这般久,帮你们把持整个镇国公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怎的能这般对我!” “把持?”宋程恒冷笑不止:“你拿着我镇国公府的名号在外作威作福,你以为我们都不知道吗?” “来人!” 宋程恒无情吩咐:“将她给我丢出去。” “不……我不要!”周婉嫣看着又朝着她走来的婢女小厮,撒泼打滚的不想让他们靠近,“我是宋家少夫人,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哭喊亦没用,周婉嫣还是被架住了。 她踉跄着被推着前进,眼神死死盯着宋家三口,特别是镇国公夫人,经过时,周婉嫣更是狠狠的啐了口。 木已成舟无法更改,周婉嫣反道而行之,索性骂的痛快:“老女人,我就该买砒霜毒死你!让你这张贱嘴巴在这说我!” 镇国公夫人完全没想到周婉嫣到这地步还能嘴巴发贱的骂自己,惊的瞪大双眼,气的浑身都没力气,只能一个劲的:“你,你……” 光天化日之下,周婉嫣就这么当街被丢出去。 婢女没忍住,也冲周婉嫣啐了口,替自家夫人报仇,什么话也懒得说,扭头就直接回府关上了门。 镇国公府大门口忽然发生这种事情立马就引起周围不少人的围观,他们纷纷好奇,凑上来看。 “这好像是镇国公府的少夫人吧?” “好像是,她怎的会被这般对待赶出来?被休了?那也不至于被扫地出门吧。” “不知,方才我就看到她直接被人丢出来,丢的人也什么都没说。” “是不是偷人所以被扫地出门?” “你说的也有可能啊,毕竟镇国公府一家素来待人都不错,她若没做什么极端事情,又怎的会被这般对待。” 窃窃私语的声音愈发大了起来,好似看不见周婉嫣这个人般,当着她的面就这么讨论。 无数奇怪厌恶的眼神瞬间停留在周婉嫣的身上,她顿然感觉脸上更加火辣辣的痛,周婉嫣只能努力低着头,企图以这种方式来规避。 可没用。 那些奇怪的眼神并未因为他们吐槽完而消散,反而更加猛烈,周婉嫣甚至能感觉到有东西砸在她的身上。 “啊!” 周婉嫣突然猛地大叫起来,整个人奋起朝着四周掠去。 大家都没防备,一下子被周婉嫣突脸,纷纷都吓得往后推去。 有个胆大的男人反应过来后,直接一巴掌打了过去,嘴上更是嘟囔不断:“奶奶个腿的,一个被扫地出门的贱人荡妇也敢吓我,老子直接巴掌伺候!” 周婉嫣整个人如一张纸般又被打倒在地,她半坐在那,手撑着身体,单手捂着脸,已然不知道今天是第几回遭到这般对待了。 她忽然开始低低的笑着,声音越发大了起来,也更加猖狂。 周围的人都觉得她开始发疯,纷纷往后又退了三步,连那男人也是。 周婉嫣疯狂大笑着,笑到那双猩红的眼睛开始泛着泪,她直勾勾的盯着男人,耸肩指着自己反问:“我贱人荡妇?” “你凭什么说我是贱人荡妇!” 第343章 死死缠绕 男人突然被她这么一指责,突起的气焰顿然消散,站在那支吾:“那,那当然……” 余光撇到镇国公府,男人似是底气又被灌足,“若你不是我所说的那般,你又怎的会被镇国公府赶出来?大家都知镇国公府的深厚仁慈——” “深厚仁慈?”周婉嫣嘲讽嗤笑的打断他的话,仰头开怀大笑。 大家都被她这一笑弄的摸不着头脑,男人更是皱眉,“你笑作甚?” 周婉嫣笑的更加放肆,她肩膀往内扣去,笑到眼尾噙着泪,笑到几乎失声,她低下头,“倘若镇国公府当真如你所说般的深厚仁慈,又怎会包庇逃犯,镇国公小公爷又怎会早早还未迎娶正妻前与女子暗通曲款,搞出孩子?” “又怎会!”她断了口气,大声接着说:“苛待正妻,视正妻如家中下仆?” 众人纷纷倒吸口冷气。 他们完全没想到他们眼中洁身自好,深厚仁慈的镇国公府落到眼前女子的嘴里竟是这般的。 但他们还是不肯相信,“全凭你一张嘴造谣!镇国公府怎般,莫不成我们还不清楚?” 一人反驳,其他人也纷纷反应过来反驳。 “就是就是,镇国公一向公平清廉,又怎会如你所说包庇逃犯?” “一看就是他们忍受不了你,将你彻底赶出镇国公府,结果你心里不如意,不愿意让镇国公府的人好过!” “贱人荡妇也就罢,既然还是个嫉妒的毒妇!” 一人一句唾沫基本都能淹死周婉嫣,可她本人却半点不在意,甚至还对他们的说辞感到好笑。 周婉嫣哼哼两声:“倘若真如你们这般所说,那先前皇宫里昭阳潜逃,这宣朝偌大,却也不大,怎的就寻不到?” “那是因为宋程恒和昭阳关系匪浅!” 短短一句话,包含了庞大的信息量。 大家都给说懵了。 若顺着周婉嫣的话往下想,两人关系匪浅,那方才周婉嫣所说的宋程恒前期与女子暗通曲款,这女子便是昭阳! 家世显赫的公子少爷有暖床丫头十分正常,可大家都不允许在结婚前搞出孩子这一说,就怕庶出的孩子比嫡出的还要大,闹出笑话。 但这宋家公子与昭阳在婚前就搞出孩子,在联想到那时候两人的身份,以及那会昭阳陷入的情感风波…… 其中一人忍不住追问:“你就不怕说你造谣,镇国公府跑到衙门上去告你的状吗?” “告啊。” 周婉嫣并不虚,她慢慢站稳身体,随便扯了下衣裳,揉了揉发烫的脸蛋,无所畏惧:“想告就告,能告我什么?” 她那满不在乎的模样更是让她方才所说的话添加几分真实性。 她有意要将昭阳和宋程恒的那些腌臜事情公之于众,百姓们便也纷纷掺和听个热闹。 待传到镇国公等人耳朵里时,事情已经在京城里传开了。 镇国公脸色气到发黑,愤愤将手中茶杯砸向地上:“这死贱人!” 他气到胸膛起伏着,“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打死人出去,而不是扫地出门!” 镇国公夫人在旁迎泪洗脸:“以我瞧着,当初就不该放任恒儿那般小孩子气!婚姻大事也以他来想法,折腾出这苍天大祸!” “那周家二女,都是会折腾人的货!” 镇国公恼然瞪向她:“那又如何?周家二女在当初最受祁王爱戴,取那昭宁对于恒儿而言便是最好的!谁叫恒儿自个把握不住!” 提起此事,镇国公心里就一阵气。 可无用。 当初自家孩子全身心都惦记着昭阳,无论他们怎么说教都无用,倘若不是如此,他们也不会在后边宋程恒突然主动提起要迎娶周家之女时半点疑心都没有,放任他去做。 结果要的人没娶过来,还娶了一个祸害过来,把他们宋家的丑闻在京城里闹的天翻地覆,所有人都知晓他们宋家做了何等丑事! 宋程恒被镇国公夫妇你一言我一句怼骂的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低头乖巧的站在那。 商讨半日也商讨不出结果,镇国公叹了气,“索性,把人了解了吧。” 镇国公夫人抹泪水的手一顿,对镇国公这句话极其惊讶:“当真?” 她顿了下,有些担心:“可是这样真的好吗?” “除了这般做法,还能有其他招数?”镇国公气急反问。 这的确如此。 他们家事丑闻已然在京城里满天飞,更别说之后会不会有更多糟心事闹到他们跟前。 有了此事,他日后若想在晋升上去,他的对家也定然会拿此事做文章,坏处太多,还不如趁早做打算。 被赶出家门的周婉嫣无处可去,只能寻了一块破庙藏着。 半夜气温下降,她冻的哆嗦,全身上下却也只是一件单薄的外衣照着,只能慢慢将自己蜷缩抱起来,企图以这种方式来缓解。 意识昏沉之际,周婉嫣忽然听到一道喊叫声。 她迷糊睁开双眼,挪着步想要起身,一柄刀忽然插了进来,刀影光线直映出她惊恐的双眼,又猛地抽出去。 昏暗的角落里,一身披着薄纱红衣的女人昏迷在那。 她手指微动,很快,连着眼睛也慢慢睁开,无力的张了张嘴,“渴……” 昭阳吧咋了下嘴,艰难的吞下一口唾沫缓解了下有些干涩的喉咙,她迷茫的看向四周,一整日未进食,她四肢疲软不堪,动一下都费劲。 可她清楚若在不想办法进食,她真的会饿死在这的。 忽的。 昭阳嗅到一股散发着甜腻的香气,她猛嗅了嗅,整个身体似是被灌入能量般,完全恢复过来了。 她低声嘶吼着,锋利冷然的眼神迅速往四周扫去,几乎是眨眼功夫就锁定住了其中一人,一婢女端着端盘,上面放着桂花糕! 肚子又咕噜噜的叫,昭阳忍不住再吞口水,却并未动。 她死死盯着那婢女的身影,看着人脱离人群,正朝着自己这边的方向走来。 直至那婢女冲到她脸上,昭阳一个奋跳,直跳到人背后,死死缠绕住对方! 第344章 没差多少 婢女惊的想要连叫几声,却被昭阳捂住了嘴巴,她眼神划过一抹狠厉,还未等婢女反应过来,脖子就被昭阳干脆利落的抹了。 对方的身体瞬间就软了下来,怀里的桂花糕也跟着掉在地上,滚落一圈,沾染了些许灰尘。 昭阳将人放倒后就撇到一边去,立马伸手去抓那几个桂花糕丢在嘴里,也不顾上面是否有灰尘,几乎是狼吞虎咽的吞。 吃饱后,她整个人瘫痪在那喘着气,抬头望着天,才感觉好似终于彻底活过来般。 但距离彻底活过来,还差一步。 离开皇宫! 她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视线扫过眼前,滑落在一旁的尸体上,她简单上下看着,发觉对方的身形与自己没差多少。 若想离开皇宫,她不能顶着身上这一套衣裳到处乱逛。 想着,昭阳纵身去扒拉尸体的衣服,动作利索的将衣裳拔下套在自己的身上。 她扯着扣子一边要起来离开,却在踩在阳光照耀的路上时想起什么顿了下,又扭身匆匆回去,在周围四处寻了一块较为锋利的石头,对准对方的脸一下又一下的刮起来。 直至血肉模糊,完全看不清对方长相后才作罢。 昭阳喘了口气,却还未停,她将自己方才脱下的衣裳又一件件的给尸体穿上去,伪造出她死去的假象。 做完这些,她才敢离开。 她低着头,捡起地上的端盘就要往婢女方才来时的方向走去,欲要重新领一盘桂花糕。 管事的嬷嬷知晓她打翻桂花糕,刚要出手教训,瞧清昭阳的长相咦了声,左右瞧着:“你这人,瞧的倒是面生,是我们这的吗?方才负责端桂花糕的人,我记得不是你呀。” 昭阳双指互掐捏着,手指轻颤,强装镇定的回复说:“的确不是我,那个人突发肚子痛去茅厕了,哀求我帮忙先顶替一下,但我刚来的,还未来得及熟悉,就打……” “行了行了。”管事嬷嬷不耐打断昭阳往下说的话:“像你们这种人,我见多了!老喜欢耍点小聪明!以为找借口就能混骗过关。” 昭阳头低的更下面了,管事嬷嬷瞧着她这态度,也没再多说什么,“看在你态度诚恳,又新进来的份上,这次我便绕过你,下次可不是这般简单了。” 昭阳低头附身,“奴婢明白。” “去吧。”管事嬷嬷将一旁新的桂花糕拿过来,“这次可千万小心了。” 昭阳称应。 期间她也发觉温道尘的人在寻找她,次次在要突脸时便寻借口躲避。 好在大家都并未发觉到她的不对,任由她做法。 直至要齐齐出宫采纳,昭阳发觉自己等到了机会,立马就混了进去,胡乱说明自己也被点进来了。 领队的人欲要说什么,当初目睹管事嬷嬷对待昭阳态度的婢女立马凑上去,在管事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听完,领队立马将想说的话吞进肚子里,招招手:“待会可千万别掉队。” 昭阳凑的近,看清那婢女说的口型,嘴角忍不住上扬,看来,那管事嬷嬷的身份真好用。 她低下头,连连成是。 一出宫,昭阳头拉的更低了。 她怕遇到温道尘的人,只能尽可能的将自己在人群中的存在感拉到最低。 为首的领队忽然停了下来,他转过身,冷面扫向她们一众,尖锐着嗓音听的让人极其不适:“记住你们今日出来是作甚的。” “一个时辰采购完后,就必须都回到我这来!听到了没有!” 听到这话,昭阳险些笑出声来。 简直是大好的机会! 她跟着一众婢女一样应着那领队的话,便解散往旁走。 “姐妹!” 昭阳刚要离开,就发觉肩膀被人拍了拍,她吓了一跳回头,对上一婢女笑吟吟的表情:“我们都还不知你叫什么呢,既是新来我们这块的,不互相了解一下怎的行。” 昭阳嗅到对方身上难闻的气味,有些不适的拧起眉头,她不动神色的挣脱对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轻声说:“婉嫣。” 那婢女顿想了下,“倒是个温婉名字。” 她想了想,又看向昭阳四周:“你是一个人走吗?不如跟着我们一起采购吧,到时候一同回去,也容易找到路。” 昭阳想都不想:“我不要。” “啊?”婢女发蒙。 人已经出宫,对方又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昭阳已然不怕。 她现在只想赶紧甩掉这些人,神色恹恹:“我一人便足矣,无需你们。” 疏离的态度让大家都有些发蒙,但也有人看不爽昭阳这态度,下意识就要冲上来教训:“你怎么跟她说话……” 最先与昭阳联络的婢女连连阻拦:“无碍。” 她看向昭阳:“大抵是婉嫣不适应多人一起,那便算了。”婢女笑笑:“那待会见。” 永远不见。昭阳心里冷冷的说。 她看着对方离开,行动上也不敢怠慢,急速的朝着某一个方向赶去。 一个时辰后。 婢女们陆陆续续的归队,领队太监站在那清点着人数,忽然察觉到少了一个,看向其他人沉声质问:“怎么还少一个?!不是都说了一个时辰后归队吗!” 众人鸦雀无声。 领队太监见状立马拿出点名册开始点名:“花花,春露……” 点到最后,领队太监说出最后一个人的名字:“婉嫣,婉嫣!?” 连喊了好几声都没有人应答,他就知晓是婉嫣还未到达,太监立马质问她们:“方才没人跟着婉嫣一起去采购的吗?” “报告。”方才与昭阳聊天的婢女立即走出来,“此人性情孤僻,方才我邀请一同前行去采购,就怕她一人掉队会迟到,结果人就不领情。” 太监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却碍于自己先前知晓的事情而不敢说什么,只能气愤等着。 可等了两个时辰,等到他不得不将一群人带回去,太监立马将此事上报上去。 暗中观察皇宫内部情况的六子立马将这消息告知给琅昼:“属下怀疑,昭阳混在其中,已然出宫。” 第345章 破庙尸体 “确定是了?”琅昼不确定的反问。 六子点点头,又将另一则册书交给琅昼,“这是属下从发现那具尸体上面切割下来的衣裳,您过目。” 他边说着,边将那裹叠起来的红色衣裳碎片从衣襟里拿出,轻放在桌上。 琅昼没动弹,他眼睛扫过那一片,都不用拿起来细看,就能辨认出是昭阳的衣服,他换了个坐的姿势,“那尸体确认不是她的?” 六子更是没有迟疑,“那死者双手粗糙不堪,一瞧便是长期做工活导致,一点都不像是您说的那般。” 一句话,敲定了答案。 琅昼嘴角微勾,对六子的行事效率极其满意:“那可确定昭阳的逃跑路线?” 闻言,六子脸瞬间垮下来:“街道那般多行人,采购队伍出宫时属下并未派人去盯着,又怎的盯得住,您,您……” 他懊恼低下头,叹气不已:“您这不是为难属下吗。” 琅昼笑了笑,“不为难你了,去让人暗中调查昭阳的踪迹,一有情况立即通知。” 六子诶声就要离开,琅昼又突然出声喊住他:“对了。” 他不解回头,琅昼说:“稍等片刻。” 琅昼起身,顺起一旁的纸笔,哗啦啦的在上面写下一面字迹,小心折叠后便将东西交给六子,“再派人将这一份信务必送到宣朝,交到萧南珏的手里。” “必要时,”琅昼微顿,“你亲自送去。” “明白!”六子领命。 萧南珏刚回到宫里,还未往内走几步,迎面就撞上一抹白影,他余光注意到,立即停下,强行拉开自己与对方之间的距离。 他拧眉看着眼前的人,“你怎会在这。” 秋分也连连后退向萧南珏行礼,“殿下赎罪。”她踮脚往萧南珏身后瞧瞧,却并未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那道身影,眼神里闪过失落,焉巴似得站回来,低下头: “公主怎又未和您回来?” 萧南珏一顿,也明白秋分思念谢挽宁的心情,饶是冷面少言,面对谢挽宁的婢女还是多了几分耐心,叹了口气:“本王并未见到她,北疆的人说她回京了。” “回京?”秋分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撸起袖子就想要走,“那奴婢亲自去请公主回来……” 她刚要绕开萧南珏,跟着萧南珏一同回来的侍卫们站在那,如一道坚固的墙壁堵在她离开的方向,她这才想起萧南珏的身份,又强行停下离开的步伐,强迫自己转动脚锋,走回萧南珏的跟前,干笑一声,作揖行礼:“还请殿下为奴婢放行。” 萧南珏神色淡淡:“本王还以为你有法子呢。” 秋分淡笑声,又冲着萧南珏鞠了几个躬:“求您了。” “不成。”萧南珏拒绝了。 他眉眼处多了几分冷肃,对于秋分的这种行为并不支持,“外界都知你是她身边的贴身婢女,暗处还有不少蛀虫未曾彻底拔出。” “若这个时候,他们看见你一人出现在街道上,又着急的不知在寻什么,会不会发觉你是要去找昭宁?那若是那会你们出事又怎的办?” 这一番话瞬间将秋分的话给堵回去了。 可转眼,她又想到什么,眼睛亮起,急急反驳,也不顾什么君臣奴婢之分:“您也说了外边极其危险,若是不早早出去将公主寻回来,他们先调查到公主住所,对公主出手了呢?” 她试探的看向萧南珏,观察着男人的反应,见他眉眼多了几分犹豫纠结,秋分就明了萧南珏私心也是想要让谢挽宁回来。 她立马加大力度:“郡主必定也待在公主身边,莫不成殿下希望看到她们母女二人出事?” 秋分还想继续说什么,跟前就多出一只手来,挡住她的视线,她不禁歪过脑袋张口,“殿下……” “行了。”萧南珏打断她的话,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不必多说,你去接他们。” “好嘞!”秋分笑眯眯的应下。 另一边。 破庙前,谢挽宁带着白色帷帽,一身素色青衣站在那,漠然的扫过眼前一切,野狗欲想扑来,却嗅到她身上裙摆携带的味道节节后退。 她冷冷收回眼,抬脚踹开破庙大门,跨过门槛慢慢走进。 破庙内部空荡荡的,唯有些凌乱的痕迹撒乱在那,谢挽宁注意查看着四周情况,边往深入走去。 越往内走,淡淡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地上也有一道很明显的红色拖曳痕迹。 捕捉到这一点,她立马换过方向,顺着这方向往下去走,一路走到破庙后院的角落,那拖曳的红色痕迹就此断却。 她眼皮慢慢往上抬,眼神发凝,看着角落里的那抹衣角,她嘴角掀起一抹嘲弄:“看来,找到了。” 谢挽宁踩上台阶往内走去,一具尸体映入眼帘,周婉嫣身体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扭曲着,手臂上下反着骨折,腹部被人剖开,花花肠子被人拽出来,就连双腿也遭遇毒手,都被砍断,而她的嘴巴更是被针线缝在一起。 凄惨恶毒的死法落在她的身上,就连做鬼也落不到一具全尸。 谢挽宁就站在尸体的脚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这具尸体,眼里全然是嘲弄痛快。 对于周婉嫣,她半点心疼都没有,这全然是周婉嫣活该。 她双手抱胸,整个人懒散的斜靠在墙上,嘴唇微张:“周婉嫣啊……” 谢挽宁挑眉嗤笑:“你说你,遭什么孽啊?放着好好的镇国公少夫人不当,非得折腾什么?镇国公夫妇又是明事理的人,只要你好好待人,他们自然不会刻薄你。” “结果事情你折腾一件又一件,成功将你的路逼成了死路,你说何必呢?” 尸体两眼瞪圆,似是听到了嘲笑声,谢挽宁好像看到了周婉嫣那发灰溃散的瞳孔里透出怨毒和怨恨。 可再看出又能怎的? 谢挽宁慢慢蹲下来,手掌撑着自己的脸蛋抵在膝盖处,望着尸体笑了笑:“放心。我定然不会让你以这模样去地下见周崇和杜莲娘的。” 第346章 再见熟人 话罢,谢挽宁便起身从自己腰带上扯下一个药袋,外口扯开,里面是一片白花花的粉末。 她伸手将粉末均匀的洒在尸体上,不出片刻,那些粉末接连消散,似是被尸体给吸收了。 倒的差不多,谢挽宁才慢慢收回手来。 她转身的那瞬间,角落里爬出无数蚁虫汹涌的朝着尸体那冲去。 几次眨眼的功夫,尸体被蚁虫群体覆盖不见。 谢挽宁走的很干脆,没有给尸体半个眼神。 再见了周婉嫣。 这样的下场,是对于而言最简单的惩罚了。 谢挽宁离开破庙,离开城郊,来到热闹的街道上,这才感觉到身体回温了些。 怨毒的情绪在离开破庙后,似是被太阳照到后慢慢消散了。 周婉嫣已死,她能复仇的对象又少了一个。 只剩昭阳和…… 想起顾擢,方才才慢慢压在心底的怨恨又重新浮现出来。 只要他们两人死,她的复仇才算真正的结束。 但想要弄死他们还要有很长一段距离。 她仰起头,眯眼看着刺眼的阳光,慢慢的吐出一口浊气,对于现在的局势,她完全没有报复回去的可能。 太傅倒台,顾擢的权势还摆在那,并不会倒台多少。 以她现在的情况去对付顾擢,只会被他重新捉到机会,将自己又送入虎穴之中。 若想着急对付,只能回到皇宫。 想到皇宫,谢挽宁就感到一阵头疼。 她就算是想回,可她寻不到萧南珏啊! 纵然萧南珏收复宣朝,可经历过之前的种种情况,皇宫里定然大部分地方都大洗牌,见不到萧南珏,想要见到秋分也是难上加难。 谢挽宁眼神晦暗一瞬,不远处的摊主在吆喝着糖葫芦将她无神黯然的情绪又给激亮起来,她眼前浮现出桃桃平日朝她讨要糖果的场景。 罢了。 她不愿再去想这些事情,摇摇头将这些想法一股脑的抛之脑后。 谢挽宁回过神,朝着那摊位大步走过去,“大哥,给我来一串糖葫芦,然后连着这两个簪子都抱起来。” 看着摊主手脚麻利的包装,谢挽宁扭转着脑袋就要去取银子:“这些一共多……” 话还未说完,谢挽宁就撇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拿着银子的动作顿住,手指微张,银子顺着她手指的滑度往下滑,掉回钱袋里。 人群里,一个熟悉的身影背对着她继续往前走。 许是察觉到她的视线,那身影慢慢回头,一张自己在熟悉不过的五官出现在视野中。 谢挽宁眼瞳猛地一缩:“秋分!” 她喊的极其大声,站在她前方的人群都纷纷回头,包括秋分。 隔着人群,主仆两人对视着,谢挽宁脸上难掩笑容,她朝着秋分挥挥手,又喊了一声。 秋分再也忍不住,激动的朝着谢挽宁这冲来。 主仆二人许久不见,双方泪汪汪的看着对方,谢挽宁抓着秋分的手,还未仔细去看她的情况,就被秋分反抓住手左右上下的,仔细检查一遍。 秋分端详着谢挽宁的模样,嘴巴又扁了下来:“公主,您瘦了。” 谢挽宁轻笑了下:“折腾那么久,瘦了也是正常的。” 她抓着秋分,“反倒是你,怎的瘦到这种程度。” 秋分张了张口,刚想要说什么,一旁的大哥就将打包好的东西举到她们两个之间。 突然的动作打断了她们想继续说话的动作,齐齐扭头看向大哥。 刹那间,摊主被两人齐齐瞧着,脸上不免有些尴尬,干笑着将谢挽宁要的东西往前送了送:“这是客官要的东西,哈哈……” 谢挽宁被他这模样逗的直笑,揉了揉肩膀,还是伸手将那东西接过,招呼着秋分:“我们去别的地方聊吧。” “好。”秋分乖巧应下。 许久不见,主仆两人一见面都有数不尽的话要说。 两人选在凉月酒楼的包厢见面,刚落座,秋分就忍不住问:“公主,这段时间奴婢不在身边,您过的可还好?” “还好。”谢挽宁温声道,想起先前她们在北疆相处的时光,嘴角勾着笑:“有个笨拙但胜在乖巧忠心的丫头处处都照顾着我。” 她顿了下:“也将桃桃照顾着非常好。” 秋分松了口气,拍了拍胸脯:“那就好。奴婢这段时间都在担惊受怕的,就怕您出事。” “但……”秋分打量着谢挽宁,嘴角笑容更深:“但看您完好如初,奴婢和殿下的心算是放回肚子里了。” “殿下?”谢挽宁敏锐抓到秋分话中的人,放在腿上的手忍不住捏紧,她咬了下嘴唇,迟疑片刻问:“南珏吗?” 秋分不知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出现了一条微妙的裂痕,点点头:“对呀。” 她懊恼不已:“当初殿下听说您在北疆,便前赴北疆好几趟,奴婢便次次都在宫殿探望着,却总都等不到殿下带您回来。” 说到这里,秋分扁了扁嘴:“奴婢还以为您不愿意回来了。” 谢挽宁哑然,她怎会不愿意回来? 纵然她现在对外的身份是昭宁,可生她养她的地方是宣朝,她又怎会温顺的待在北疆那般危险的地方不回来? 可让谢挽宁不解的是,明明萧南珏前去北疆那么久,又为何次次都不见她? 带与不带,起码也要见个面吧?她只想看到他那个活生生的人站在自己跟前,消却一下自己的思念之苦。 但他一次都不肯。 纵然先前被她偶然抓到一次,也是匆匆逃跑,连见一面都不肯,还跟着琅昼一起瞒着自己。 谢挽宁神情暗淡了些,好不容易见到秋分而激动的性情也少了几分。 她淡声问:“那南珏近日一切都好吗?” 想着皇宫里的那些破事,她慢慢说:“政务上可有人刁难,他又可是被太皇太后所阴阳欺压……” 回想着曾经在皇宫里,萧南珏遭遇的一切,谢挽宁低声说了许多。 话说了那么多,得到的回答却是否认。 秋分并未注意到谢挽宁的情绪,笑嘻嘻的说:“殿下一切都好,现在可没人敢惹殿下了呢。” 第347章 就是未知 谢挽宁笑容淡了些,“他现在权势高中,是吗?” “对啊。”秋分附和:“太皇太后那边也被殿下压制,原先称帝的昭王爷也退位让贤,殿下不日将真正的继承皇位,朝野上也没什么人敢在对殿下直呼喝去。” 听着秋分的话,谢挽宁心里弥漫出一丝欣慰,纵然更多的是心寒,可听到萧南珏成功驯服那些人,又真正的得到他想要的权势地位,自己还是忍不住替他开心。 既然事情都朝着他所愿的方向发展,那他为何不肯见自己? 谢挽宁抿下唇,心情瞬间低落至谷底。 脸上最后一点笑容也烟消云散,谢挽宁垂下眼,紧咬着下唇,唇瓣欲色发白,莫名有种想哭的冲动。 秋分这才注意到谢挽宁的情绪,不禁开始有些无措:“公主……” 她手足无措的站在那,不知自己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事情,欲要再开口,就被谢挽宁打断:“我无碍。” 谢挽宁吐了口气,迅速调整自己的心态,脸上勉强再挤出些许笑容:“只是想起还要给桃桃赶紧带东西回去。” 她举起手里的糖葫芦摇了摇,“人估计快等着急了,我得先回去。” “诶……”见人真要走,秋分提着裙摆连忙跟在谢挽宁的身后,谢挽宁没有停下脚步,秋分也碎步紧跟在左右,“公主,您难道不跟奴婢一同回去吗?” “不必,”谢挽宁淡声道:“我现在就蛮好的。” “那殿下怎的办?”秋分担忧询问。 他怎办?他能怎么办? 人那般不着急的寻自己,想必也是彻底尝到了权势的甜头,之后估摸也会如平常皇位一样,后宫佳丽三千,流连花丛。 她与桃桃,对他而言本身也是一种负担吧。 “他怎办与我又如何。”谢挽宁稍稍挣脱她的手,就要继续离开。 秋分听出谢挽宁话中对萧南珏有怨,却不知该从哪里说起,只能将想说的话都半吞进肚子里,无声无言的跟在谢挽宁的身后。 两人前后走着,秋分一路跟着人来到一间药铺前。 她看着谢挽宁十分自然的走进去,那掌柜更是对她笑语相加便明了这药铺大概是谢挽宁手下的产业。 她眨着眼,见人身影消散一半,连忙就要跟上去。 “这位客官。”掌柜连忙伸手挡住秋分的路,“后院不卖药,您要是想买药的话就请止步。” “我不是来买药的,”秋分指着谢挽宁的背影,“我跟着她一并进来的。” 掌柜不信,秋分赶紧喊着谢挽宁:“公……”她看了眼旁人,又改口喊:“小姐!” 谢挽宁本不想搭理,但她也清楚萧南珏在如何也与秋分没干系。 秋分不过是一介奴婢,本身就没什么太大的自由,更别说什么话语权。 他不来寻自己,但秋风跟着自己那般久远,向来是有心却无力。 是自己一不小心将对萧南珏的怨气嫁接在秋分的身上了。 谢挽宁停下脚步,斜眼回头冲叶掌柜吩咐:“她跟我来的,放她进来吧。” “明白了。”叶掌柜慢慢放下手,秋分绕开叶掌柜立马就冲到谢挽宁的身边。 跟着谢挽宁一起回到后院里,刚进门,脆亮的声音就从房间里传来。 还未等秋分寻到声音的发源处,一道亮丽活泼的身影就出现在自己视野中。 桃桃蹦蹦跳跳的冲了过来,看见她,谢挽宁脸上的笑容才了多了些,她附身伸手笑着将自己在外买的东西放在桃桃手上,“哝,桃桃要的糖葫芦。” 桃桃眼睛一亮,刚伸手去取,谢挽宁又在旁亮出发簪,“还有簪子。” 桃桃激动的鼓手叫好,扭着脑袋将其伸到谢挽宁跟前,示意人给自己盘在头发上,她小脑袋歪着,下巴上扬,满是期待的模样瞧的谢挽宁就觉得好笑好玩。 她按着桃桃的肩膀示意人别动,捏着簪子慢慢推送进桃桃的发间。 做完这些,桃桃才注意到一旁的人,惊喜非常:“秋分姨姨!” 秋分笑着对桃桃摆手打招呼:“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桃桃笑着也扑进秋分的怀里撒娇,她拱着脸蛋,声音发软发绵:“是不是爹爹让你来接桃桃进宫呀?” 秋分微顿,余光下意识去看谢挽宁的反应。 见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她松了口气,又连抱紧桃桃笑着称是:“对啊。” “那太好了!桃桃这就去喊橘琉收拾东西!” 桃桃在秋分怀里连蹦跳着,速度极快,连谢挽宁都还未来得及阻止,两人就已经完成了对话,甚至桃桃已经跑开。 谢挽宁不禁拧起眉头,她收回眼,不满的看向对方:“你干嘛?” “请公主赎罪。”秋分低头行礼作揖:“奴婢也是想为了公主好,郡主好。” 谢挽宁眉头拧的更深了,秋分见状,连忙加紧说,“毕竟郡主现在年龄还小,倘若是没有个好的学堂环境,那对郡主的影响定然极大。” “先前在皇宫里的夫子如今还在。再者,郡主一直住在这药堂后院也不是件事情,来来往往的,总是不太好。” 谢挽宁脸色有些差。 因为她发觉秋分所说的话是正确的,自己更无力去反驳。 她也想过一直住在药堂后院不是长久之计,也想过过段时间去寻个院子住下。 可秋分方才一提醒,谢挽宁才想起还有不少事情自己还未处理,比如桃桃的事情。 她要的是桃桃接受最好的教育,一个良好的环境。 要是桃桃跟着自己住在外边,且不说先前从北疆那得到的东西多久花完,光是宣朝京城中是否还藏伏着对她不利的人尚且未知。 更别说明面上还有个顾擢虎视眈眈,桃桃更是有暴露的风险。 她吐了口气,对于秋分的擅作主张还是没有责备,顺着人的话,去喊橘琉陪同秋分帮自己收拾东西。 黄昏之际,谢挽宁携带几人再次出现在皇宫前。 有了秋分在,她踏进了自己前几天还在想办法该如何进去寻人的皇宫。 第348章 宫中是否有新人 她们彻底在皇宫里安顿下来。 一连轴换了三个地方,纵然是谢挽宁也只能勉强适应,更别说是桃桃了。 经过一日的颠簸,她直接寻床就倒下来了。 谢挽宁看着眼前的箱子有些出神,身旁忽的响起秋分的声音:“公主,您盯着这箱子作甚?” “没什么。”谢挽宁回过神,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看向秋分:“这段时间,你一直都跟在南珏身后,对吧。” 秋分承认,颇为不好意思的抓了下后脑勺:“未跟您之前,奴婢本就是殿下手下之人。” 谢挽宁点点头,自然是明白这点。 当初纵然萧南珏有心还是无心,都会碍于他们那会之间的关系和交易,不会随便塞一个不知根知底的人到她身边,送个他手下的人也属实正常。 她直接了当:“带我去见他。” “现在可能还不行。”秋分下意识张口拒绝,瞥见谢挽宁瞬间阴沉下来的脸色,说话也开始小心翼翼:“殿下现在兴许还在忙公务,您贸然前去打扰,可能也不太好。” “不太好?”谢挽宁冷笑,直言戳穿:“先前不觉得不太好,现在就觉得不太好了?” 秋分被怼,又见谢挽宁的情绪隐约有些爆发,立即闭嘴。 但预想到的爆发情绪并未到来,那些欲知乎出的话,谢挽宁并未说出来。 她深呼吸着,将那些情绪给强压下来,勉强挤出笑:“为何?” 想到什么,谢挽宁继续反问:“莫不成是他宫中已然有了新人?” “没没没!”秋分被谢挽宁这突然的问题给吓到了,连忙摆手表示没有:“怎会!殿下对您一片真心,处处都为您着想,又怎会又转头将真心转交给旁人。” 谢挽宁狐疑:“是吗?” “肯定!”秋分举起三根手指作发誓状:“奴婢虽然是殿下的人,但心可在您这,怎会骗您!” 得到秋分的再三保证,谢挽宁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暂时相信秋分的话。 方才与秋分一同进宫时她也并未听到任何风言风语,想必是真的。 既是如此,谢挽宁也愿意等上一等,也想看看他们到底会给自己怎样的答复。 转开视线,她看着眼前的那个箱子,情绪有些漂浮。 但人已在皇宫,对方也就在皇宫里,只不过背对着自己,让她寻不到罢了。 里头的东西,也算是终于物归原主? 她叹了口气,指着那箱子使唤秋分:“你且将这箱子给南珏送去。” 秋分连连点头,却又担心的试探;“那您……” 看出秋分在担心什么,谢挽宁淡声说:“不去找他了。” 她摆烂说:“他爱出不出来的,与我何干?只要桃桃能在个好的环境里长大,日后寻一个对她好,关心她的如意郎君,我此生就心满意足了。” 秋分稍歪了下脑袋,只觉得这话听起来格外的变扭。 但两人都是自己的主子,纵然严格来算她应该是萧南珏的人,可跟着谢挽宁久了,她分辨的出谢挽宁是真的将自己当做家人看待。 这般感觉久了,她也不愿意看谢挽宁失落。 犹豫了下,秋分还是透露:“公主,殿下未见,说不定是因为有点……” 她酝酿了下,有些迟疑的吐声:“有些自卑呢?” “自卑?” 谢挽宁原本消下去的情绪又因为秋分这句话而涌起,火堆添柴,火势汹涌,更让她不解无语:“堂堂宣朝祁王,将来宣朝彻底的统领者,能自卑到哪里去?”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秋分赶忙就想要补救,但谢挽宁不给她这个机会了:“你若又想在这我说他的好话,之后你就不用回到我这来干活了。” 听到这话,秋分悻悻闭上了嘴,不敢再多讲几句,连忙将谢挽宁吩咐的箱子给搬走。 回到皇宫,桃桃郡主的身份成功恢复,谢挽宁也同理,她们母女二人再一次恢复到以前的生活,只不过这个生活里少了一个男主角。 谢挽宁只字未提。 她仿佛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安静的过着自己的生活,寻了一处房间将其开拓成制作室后便日日埋在其中,如同在北疆时,在琅嫣手底下生活那般。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方大小的寝宫便是她的天地。 最开始秋分还并未察觉到什么,可一天天过去,看着谢挽宁日渐消瘦的脸庞,她不禁心疼,“公主,您不如停下一日?” 谢挽宁将架子上的一白瓶拿下来,将里面的药粉倒进容器,头也不抬的反问:“停下来?为何停。” 她慢条斯理的将塞子塞到瓶子里:“这日子不是过的还不错吗?” 秋分欲言又止:“可是您现在……” “我现在很好。”谢挽宁打断她的话,指着制作室的门:“倘若没事的话,你且先出去帮我去打点水来。” 她再次堵上秋分想说的嘴,秋分无奈,只能顺着她的意离开。 秋分走出制作室,站在走廊上,她回头看了眼房间里仍然沉迷在制作药粉下的谢挽宁,沉默了下,低声喃喃:“公主不能再这样了。” 事出有因,秋分也明白这一点。 她扭头立即去寻男人,跑到萧南珏的寝宫书房前,刚要进去,李公公就伸手将其拦住;“你作甚?” 李公公放下佛尘,转而搭在手臂上往秋分的跟前走了两步,挡在她进去的路上:“殿下在里头正忙事,特地叮嘱人不能打扰。” “我必须得进去!”秋分着急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殿下告知!” 李公公不放人:“不成。” “那公主那边怎办?”秋分喊问。 是关于萧南珏的心上人,李公公刚要再拒绝的话卡在了嘴边,顿然有些犹豫。 他们这些常常在萧南珏手下做事的人都清楚谢挽宁在萧南珏心里的份量。 如今又是关于谢挽宁的事情,他不敢随意拒绝。 正当李公公犹豫之际,房间内忽的传来男人低哑冷漠的声音:“放她进来。” 屋外的两人都听到他的声音,李公公没再拦截,侧身放人进去。 第349章 自卑男人 秋分推门而入,着急喊:“殿下!出大事了!” 本该敞亮的书房因为窗户紧闭而变得幽暗,一时让秋分分不清眼前的方向,她转了个身,男人的声音陡然在她斜后方传来:“怎么了?” 她猛地转身,高大宽厚的男人屹立站在书桌前背对着她,他慢慢侧过身,掀起眼皮,有瞬间,似有冰冷透进她的灵魂深处。 秋分身体猛地发颤,提起裙摆直直跪了下来,“是公主,公主那出事了!” 此话一出,男人瞬间变得慌张起来。 他绕过书桌大步走到她跟前,一把拽着秋分的胳膊起来,冷漠的声音多了些颤:“她怎么了?” 担心质问的同时,秋分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攥的很紧,疼的她脸部有些抽搐。 她吐了口气,赶忙将谢挽宁的情况说了出来:“奴婢觉得公主现在的情况很是糟糕,奴婢怕……” “你怎没照顾好她!”萧南珏低吼质问。 秋分被他这番质问弄的有些发蒙,没由来的怒气窜上心头。 大抵是为了谢挽宁的缘故,对上萧南珏,秋分第一次来了质问他的底气:“是您的原因,又怎能怪在奴婢头上!” “公主想见您,但您死活不肯见她,公主这是在气您,也是在气她将自身太多情绪挂在您身上!” 说到最后,秋分再开口时多了些恳求:“您明明对公主一往情深,也说过今世只要公主一人,怎的见一面都不肯?” 说的同时,她才因为萧南珏的拉扯而被迫站直的双腿又屈膝下去,“您去看看吧,您看了,两人之间的误会解开,公主心情定然也会变得极好!” 紧握着她手臂的力道松开了些,萧南珏听到秋分这些话,冷冽的眼神变得呆滞起来,他有些不知所措:“我……” 撇掉秋分的手,他自身冷漠疏离的气场开始跳动变异,变得很奇怪,怯懦的感觉诧异的出现在他的身上。 萧南珏手指触碰到自己脸上的疤痕,那只举起的手上,赫然出现一只崭新,造型奇特的戒指,他下意识摇头否认:“不成。” 那双星眸黯然无光,“她不会喜欢这般丑陋的萧南珏。” 这番话让秋分气急质问:“难道公主是那般肤浅之人吗!” 萧南珏不语,他明白谢挽宁不是那般肤浅的人,并不会因为他脸上的伤疤而不喜欢,而疏离他。 可他就是会忍不住猜忌。 他脸上的伤疤连寻常女人和孩童瞧见都会害怕,更何况是她们? 倘若嘴上说着不会,半夜惊醒后看到他的脸不会更加害怕?噩梦伴身时,梦中厉鬼不会是他这张脸吗? 他的不语让秋分更加气恼。 可身份上的鸿沟,让她无法指责太多,只能摇头叹气的离开,恳求人能快快想明白。 临近黄昏,在外站守了一日的李公公再也忍不住,携带着婢女推门而入。 男人仍然站在原位,从秋分离开后,他便一直没有动过身体,保持着站立颓废的姿势。 李公公担忧的望着他,抽空回头摆着手势让婢女将饭菜端放在书桌上就催促着她们离开,他贴心的关上门,黑暗瞬间将他们两人吞噬。 “殿下……”李公公走了进去,阴柔的音调在放温后更甚,他长叹口气:“您这又是何必呢。” 黑暗中,男人嘶哑颓废的声音慢慢响起:“本王还是怕。” 他怕自己想象的那些真的会出现在现实,所以他不敢轻易去面对。 李公公无奈:“一个想象,折磨两个人,真的值得吗?” 回应他的,是无尽的沉默。 大抵是明白萧南珏一时片刻不会听进去,李公公摸索着走到窗边,伸手一推。 暖黄色的光线瞬间从窗户打开的缝隙里跑进来,伴随着李公公将窗打开的更甚,光亮立即填充满整个房间。 萧南珏长期处于黑暗的环境下,这乍一下被打开,他难受的抬手遮住眼睛,无措的声音再度发冷:“李公公!” “殿下怎的喊奴才,奴才也要开这个窗。”李公公仗着自己在萧南珏身边待了许久,对他的脾气把握还是清楚的。 他走到萧南珏的跟前,指着书桌那边摆放的几道菜,苦口婆心:“您就吃几口吧,若真想念至极,不如晚上偷偷去看昭宁公主呢?” 萧南珏周身不悦的情绪迅速退散。 他沉默着,似是在思考,但也很快就顺着李公公的意思走到书桌那拿起筷子开始一个劲的将饭往嘴里塞。 直至深夜,萧南珏一身黑衣悄然溜进谢挽宁等人住的宫殿。 他悄然推开谢挽宁的房门,桌上还摆放着一盏微弱烛光的火焰,映照着整个房间暗暖的,极其温馨。 萧南珏放轻脚步,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床榻上的人,他呼吸不由得开始放轻,纵然还有一段距离也怕吵到对方。 他的挽宁……他的好宁儿! 一夜未梦。 谢挽宁却觉得睡的十分舒坦,她醒来后便下意识如往常一般坐在床榻上开始活动自己的手臂,避免待会再制作室待着又酸胀无比。 可她刚抬起手转了一圈就发觉不对了。 以往酸涩的手臂转圈时会变得十分卡顿酸胀,可今日却不同,非常的流畅。 流畅到好似自己这段时间都没有制作药粉一般。 她心里觉得奇怪,起身就出门,盯着来往的秋分和橘琉出声喊住:“你们二人,昨晚夜里可有进过我的房间?”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扭头:“未曾。” 未曾? 谢挽宁更加奇怪,“我还以为你们瞧着我整日喊酸,昨夜偷偷来帮我按摩呢。” “那夫人现在还酸吗?”橘琉立即放下手里的毛巾作势要给谢挽宁捏捏:“奴婢现在就给夫人再捏捏。” 谢挽宁没有拒绝,毕竟自己近期的确有些累坏了。 她怕待会活动起来又要僵硬,不如让橘琉先再给自己捏一会。 而听到谢挽宁对话后大概猜到情况的秋分站在原地左看看右看看,更是怕谢挽宁又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连忙寻了个理由离开。 第350章 直球 大抵是因为这次的身心舒适,谢挽宁自身犹豫的情绪很快得到了发散。 她放下手里制作药粉的容器起身慢慢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风景天空,眼神微眯,忽而吐出口长气,莫名的,纠结于心的一个心结忽然散开了。 往后的日子极长,若她因为一个男人而将自己搞的这般狼狈,整日人不人鬼不鬼的,旁人瞧的或许没咋地,可若是被桃桃瞧见,又被影响可不好。 她要的,是桃桃健健康康的长大,而自己做母亲,自然也该做到言传身教。 不该这般颓废的。 反正人已住在宫中,吃穿用度上不少她,又能给桃桃提供一个良好的环境,想想其实也不错。 想着,谢挽宁脸上笑容多了些。 “秋分!” 屋外很快响起秋分的应叫声,没过多久,房门就被打开,秋分紧张兮兮的冲进来:“怎么了公主!” 谢挽宁站在窗边,笑眯眯的看着秋分冒冒失失的动作,好笑不已。 她指了指窗外的景色,“瞧着明日的天气不错,不如陪我出去走走。” 秋分眼睛瞬亮:“您终于想开了?” 许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秋分连连打了下自己的嘴巴,应了声,赶忙凑过来替她将身上肮脏的外衣脱掉,又让谢挽宁稍等片刻,没一会儿就带着一食盒回来,兴奋道: “奴婢听说御花园的花池里,那荷花开的艳丽极了,您瞧了定然会十分欢喜。” 谢挽宁笑然:“好。” 主仆两人并肩往那走去,期间秋分不禁好奇试探:“公主今日过后还需回到那制作室内待着吗?” 谢挽宁说:“那既是我的心血,自然不会不管不顾。” “可是,”秋分皱着脸,“可是……” 她奇怪的瞥了秋分一眼,大抵明白秋分的意思,耐心解释:“放心吧,不会的。” 有这六个字托底,秋分的情绪好了不少,不想再纠结这话,立即转开话题,与谢挽宁聊自己先前独自一人的担惊受怕,并且路上也遇到不少搞笑的事情。 谢挽宁听的入迷,并未注意到周围有其余人。 “诶呦!” 绕过拐角,眼前就落下一层黑影,重重撞上她的肩膀,谢挽宁瞬间感觉整块肩膀都开始发麻了。 她倒吸口凉气,连连后退抬手去揉着肩膀,下意识抬眸扫去,男人姣好的容貌引入眼帘,更加吸引到谢挽宁的是他那双眼睛,眉眼柔和,掺杂了坚韧,让人瞧的十分舒适,温润如玉更是在他身上具体化。 “没事吧?”男人担忧询问呢。 心底刚染上的气消散了几分,谢挽宁后退两步,对他保持一定的距离摇摇头:“无碍。” “可是在下看你一直在揉着肩膀,可是撞痛了?”男人盯着她揉肩膀的动作,下意识就要凑上来帮忙揉。 注意到这一点,谢挽宁立即偏身躲开他的动作,对于方才涌起的好感瞬间下头。 男人敏锐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瞬间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干笑一声,“抱歉。” 他盯着谢挽宁,赶紧为自己的失态做解释:“在下瞧着姑娘直觉得亲切,所以方才才下意识……希望姑娘不要介意。” 秋分有些不悦,横身插入两人之间:“若是被旁人瞧见你方才的动作,指不定要怎的编排,你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就能盖过你刚才说的那些?” 男人一顿,对秋分的指责也没多说,后退两步做了个十分规整的作揖礼,“在下为方才自身所做的冒失举动而向二位道歉!” 他猛地起身,冠发而后的马尾因为他的动作而凌乱的打在他的脸上,却不失凌乱,反而多了几分调皮。 “但相见就是缘分,”他自报家门:“在下名为李亦屿,不知姑娘芳名是……” 谢挽宁神色冷淡,对于他自报家门说名字并没有什么兴趣,“哦。” “只是哦吗?”李亦屿耸肩有些受伤的用折扇抵在自己的胸口处,“看来我还是不出名。” 这话让谢挽宁多看了他一眼:“你很出名到我必须要认识你吗?” “不认识我家主子才是不正常!”跟在李亦屿身后的小厮立即骄傲出声:“我家主子可是当今的探花郎!多少人都恨不得巴结呢!” “探花……郎?”谢挽宁慢慢读着这三个字,视线也忍不住因为这称号而多打量几眼。 注意到她看来的视线,李亦屿挺起胸膛,十分坦然的接受她的审视。 他这般坦诚,谢挽宁也不避讳,仔细的瞧着他的眉眼五官。 方才也就匆匆一看,如今细看便发觉对方长相的确十分出众,倒是真能成探花郎。 他不知道的是,因为自己后续的补救,强行将他原本在谢挽宁心底的形象分给拉回及格。 但谢挽宁对他没什么好态度。 一个刚认识的人,她提不起什么兴趣,想到还要想着该如何去提防对方,谢挽宁就觉得烦。 她正准备简单敷衍对方几句后就离开,却再次被对方喊住。 谢挽宁不耐的看着追到跟前的男人,“作甚?” 李亦屿笑了声:“姑娘还未告知在下,你的芳名。” “我的名字有那般重要?”谢挽宁挑眉反问。 男人点头,直球道明:“不瞒姑娘说,在下看见姑娘就心生一喜,就忍不住想要接近姑娘。” 油嘴滑舌。 谢挽宁面无表情的想着。 但莫名的,她就非常喜欢吃李亦屿直球这一套。 毫不避讳的将自己的心思和想法都说出来,虽说里头不让人反感大抵有他这张脸的缘故,但并不妨碍她喜欢直球。 可一个陌生人,她在怎么喜欢也做不到立马就和人相谈甚欢。 人继续缠着,她也会觉得烦,索性便想自报家门让人退缩。 她递了个眼神给秋分,秋分接受到后立马出声:“好大的胆子,竟敢再三拦截昭宁公主!纵然你是今年的探花郎也不该如此!还不速速避让!” 李亦屿并不怕秋分的威胁,低声喃喃谢挽宁的名字:“昭宁……” 他轻笑夸赞:“很好听的名字!” 第351章 求娶公主 不是…… 谢挽宁彻底无语了,秋分话里的逐客十分明显,怎的她瞧着对方像是一副没听懂的样子。 她是要让他听到自己名字,夸自己的名字好听吗? 她下意识翻了个白眼,但李亦屿并未瞧见,还在反复呢喃自己的名字。 “没救了。”谢挽宁甩了下帕子,冷冷甩下这句话后转身离开,“秋分,那咱们走。” 秋分应声,提着裙摆快快跟上谢挽宁的步伐,她快走了两步,又回头冲李亦屿小啐了一口,摆了个鬼脸。 谢挽宁走了几步后注意到秋分还未跟上,回头些许不满的喊了声。 侧脸的一瞥,落在李亦屿的眼中更是惊鸿。 瞳孔中的欢喜急速往外扩散,直至将他整个眼瞳都填满,他折扇往旁抵去,一副痴迷,“果然,这简直就是……” 跟在李亦屿身旁的小厮听到他这低喃,有些好奇的凑了上来:“公子,简直就是什么?” “简直就是我我梦中女神!”李亦屿激动喊出。 李亦屿猛地看向小厮,有些激动的冲人分析:“你不觉得她方才那眉眼中透着犹豫忧伤?像是在等着她的天命之子营救她当下的困局?” “再瞧瞧那眉眼,精致又透着一股清冷,”李亦屿冲着谢挽宁离开的方向伸出手,摆动描绘着,好似人又站在他的跟前,任由他打量分析。 小厮在旁听的一头雾水,他回想着方才谢挽宁冲他家主子翻白眼的动作,愣然不已:“犹豫忧伤?” 见人懵逼不已,李亦屿就清楚小厮不懂自己的点,他重声叹了口气,拿着折扇用力的敲了下他的脑袋,“你还是没懂我。” 小厮痛苦嗷叫两声,捂着脑袋弱弱反抗,“公子,那姑娘明显对你没意思。” “就是要没意思的。”李亦屿兴奋的搓搓掌心,不以为然:“若有意思,那可还有什么挑战性?” 他举起一根食指朝天,“我要迎娶她!” 听到李亦屿这一番话,小厮更加震惊不已,才编织好的语言也卡在嘴边,不知该说什么:“公子,你简直是疯了……那可是公主诶!” “我知晓你话中意思,”李亦屿慢慢放下举起食指的手,慢慢握紧成拳头,“可就是因为是公主,才有挑战性啊!” 李亦屿立马转身,“事不宜迟!” 小厮嘴巴都长大快要能塞下一个鸡蛋,他还未反应过来,就看着自家公子已经开始跑了,心一惊,连连抬步跟上对方:“公子……公子等等我!” 次日。 太和殿内,李亦屿为首走了进来,他们齐齐朝着高位上的方向行了一礼:“殿下!” 萧南珏淡淡应了一声,淡漠的眼神懒懒扫过底下一群,最后落在李亦屿的身上,他薄唇微启:“听说你有事要求本王。” “是!”李亦屿走了出来,他踢腿甩开腿前的裙摆,作势往旁边打去,抓着裙摆单膝下跪,抬手作揖,仰头直直的盯着萧南珏,态度诚恳:“微臣是有一事恳求殿下!” “既是宣朝的探花郎,那有求于本王,本王自是会答应,”萧南珏抬手示意人起来:“有话直说,本王都会答应。” 李亦屿嘴角微勾,他笑仰望着萧南珏的方向,目标十分明确:“臣想迎娶昭宁公主!” 刹那间。 太和殿的时间仿佛被静止了。 无数人的动作和声音好似都被轮回吞噬,没了下文。 他们不敢置信的看着李亦屿,更有人暗暗冲他竖起大拇指。 萧南珏瞳孔一缩,放在龙椅上的手用力握紧,手背上的青筋更是暴起,再也忍不住般,怒拍龙椅而起身:“你可清楚你再说什么?!” “臣知晓!”李亦屿十分坚定:“臣对昭宁公主一片真心,只求祁王能满足臣!” 萧南珏气得胸膛都在起伏,被李亦屿这坚定不已的态度给气到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旁边有大臣看不下去了,举起牌子借机挡住自己的脸,小声试图去拉住李亦屿:“这昭宁公主早已有了归宿,你这属于横插一脚啊。” “归宿?”李亦屿拧眉回头,他这一年基本都被关在家中备考,出来后自是对京城中一些传闻并不熟悉,以为自己漏掉了什么消息,他连连询问:“什么归宿?” 大臣欲要说什么,就感觉到上位那冰冷的视线,瞬间不敢在说话,只是冲李亦屿指了指萧南珏的方向就又把脖子缩回去了。 李亦屿不懂,只能一个劲的去求娶。 萧南珏气到太阳穴突突跳,气笑不已:“你求娶旁人前,可不先调查清楚对方的身世背景情况?” “为何?”李亦屿再度反问:“难道昭宁公主可有婚配?” 萧南珏真不知眼前的人是装傻还是直愣愣的来挑衅他。 谢挽宁与自己的事情,满朝皆知,纵然他们关系并未昭告天下,但有心人若是了解自然都是知晓。 而先前他曾听说李亦屿被关在家中备考,许久不闻窗外事,他这才忍耐到现在,结果对方好似将自己的忍耐当做避让? 萧南珏面无表情的笑了下:“自然是有。” “有?”李亦屿有些不解:“可若是有,那为何昭宁公主会是那般状态与表情?可是婚配的对象她并不满意?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萧南珏撑在龙椅把手的手掌直线往前滑,险些被口水呛到。 原先还提醒李亦屿的大臣彻底将自己缩起来了,仿佛方才提醒李亦屿的人不是他。 他们着实没想到李亦屿竟会大胆到这一步! 在萧南珏的跟前询问是否是昭宁的婚配对象让昭宁不满意才那一副模样,这不是公然的去打萧南珏的脸,说萧南珏待人极差吗! 这简直是刚考上探花郎就将自己的未来所有路全都给堵死啊! 自断前程的人他们是有看见过,但在刚担任上好位置的时候就将自己的前程尽数斩断的人,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大臣们再也忍不住,扭头开始与旁边的人交头接耳,直觉得眼前的少年十分的狂妄。 第352章 追求的权利 他们窃窃私语着,却也丝毫不避讳李亦屿。 “疯了吧?在大王头上拉尿?我第一次见这么勇敢的人。” “祁王不会直接对他动手吧?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挑衅啊!” “我觉得应该不会,毕竟先前祁王收复宣朝许久都没直接将昭宁公主找回,反而拖到现在才将人从外边接回来,想必对昭宁公主的情感也不会太真。” “你说的也对,人与昭宁公主本身也没真正意义上的订婚,不过是交头相好,算不上什么婚配。” “嘘!祁王还在这里!那新晋的探花郎不要命,你也跟着不要命吗?” 有人喊了声祁王,其余蛐蛐的人都纷纷闭上了嘴巴。 他们眼观鼻,鼻观心,安静的窥视着当前的局势。 但他们方才大抵是因为没控制住音量还是怎的,坐在高位上的男人脸色极差。 萧南珏慢慢紧握成拳,底下那些大臣的谈话声他并不是没有听到。 他暗暗咬牙,恼然不已,却发觉自己竟反驳不了什么。 毕竟他们说的都是事实。 自己与谢挽宁并无真正意义上的订婚许婚,他又怎的能算得上是婚配对象? 他视线重新落在李亦屿的身上,认真的注视着眼前盯着探花郎称号的人,瞧着人精致眉眼,心底又不自主的弥漫出一股自卑感。 李亦屿没得到萧南珏的回答,却也听到了那些大臣的聊天。 他嘴角微勾,十分坦然:“既是没有,那微臣想要求娶,祁王没道理不同意。” 萧南珏冷眼拍桌:“有时候人真该学学自知之明!” “殿下。”李亦屿并不惧怕萧南珏的威严,直言道:“每个人都有追求的权利,但若是让女子抑郁寡欢,那就算有婚配对象,那也是不配的。” 他的字字句句都如无数把小刀用力戳穿萧南珏的心脏。 萧南珏更是分不清对方是真的直愣,不懂得人情世故,还是故意装傻来刺激自己。 这场早朝,最后还是不欢而散。 但朝廷上发生的一切,却很快如惊弓之鸟般,纷纷散落各自飞去,落在每家每户的耳朵里。 那些看好戏的人都纷纷开始好奇并且认为,这位新晋的探花郎会何时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李家夫妇闻言后气急不已。 “逆子!你可知晓你做了什么混账事吗!”李父头疼的拿起棒子作势就要去打李亦屿:“那可是昭宁公主!她岂是你能招惹的了的?!” 李亦屿踮起脚连忙躲着,他绕过桌子连连躲在李母的身后,伸长脖子反驳:“既是公主,那儿子我又是探花郎,求娶怎的了?” “那可是祁王看上的人,你怎能招惹!” “那每个人都有追求的权利!若真是祁王看上的人,那为何前段时间祁王回归,他迟迟拖了那般久才将昭宁公主接回宫中?” 李父说一句,李亦屿能顶十句。 说来说去,双方都保持着自己的话术,对对方不会避让几分。 这可将李父给气得半死,索性也不说话了,拿起棒子又追着人跑,李亦屿又开始新一轮蹦跑。 李母夹在中间,见李父真要用力下手,赶紧挡在李亦屿的跟前,伸手欲要将李父手中的棒子抢过来:“好了老爷!” 她抓着李父的手,叹了口气:“总归也是我们做父母的不对,之前为了让他备考,让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孩子也是求娶时才发觉那昭宁公主兴许和祁王之间有关系。” “那也不能让他这般胡来!”李父气到胡子翘起:“他现在就是知晓了也想去做!” 李母叹气又想劝阻,李亦屿却站在她的身后冲李父比了个鬼脸,“那我就是看上她了嘛!” 李父刚消下去的怒火又蹭蹭蹭的跑上来:“你这个逆子……” 瞅准机会,李亦屿又跑开。 独属于他清朗的声音慢慢回跑:“每个人都有追求的权利!儿子先走一步!” 说追求,李亦屿真去做了。 借探花郎的身份次次进宫都会选择能大概见到谢挽宁的路子,只要碰见谢挽宁,他便凑上去搭讪。 几次下来,谢挽宁也对眼前的人有了深刻印象。 她气色又好了几分,好笑看着李亦屿滑稽装帅的动作,脸上的浅笑深了些:“你怎的又来了。” “这边风景好,便来想多看看。” 谢挽宁笑着,对话中隐晦的意思装傻充愣。 她抬眼看了下天:“时候不早了,你难道没有事情要去干吗?” 她回过眸,就抓到李亦屿愣然盯着自己发呆的一幕,谢挽宁不由得觉得这场面好笑极了,忍不住低头捂嘴笑着。 李亦屿回过神,就看见人乐不可支,他瞬间激动:“你因为我笑了?你因为我笑了!” 谢挽宁被他突然的喊声弄的懵然,赶紧停下笑的动作,不解无语:“我笑与你有和干系?” “当然有干系了。”李亦屿握着他常年不离手的折扇抵敲了下心脏的位置,满脸骄傲:“我可不想让你犹豫寡欢,漂亮的女子脸上自然是要挂着笑的。” 听着他这话,谢挽宁没忍住又笑出声来,笑骂:“油嘴滑舌!” 两人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多,对待李亦屿,谢挽宁也没有最初抵制的情绪,倒也愿意与他分享自己平日做的东西。 她说什么,李亦屿的关注点就放在哪,次数多了起来便也寻借口缠着谢挽宁,让人教自己怎么弄。 谢挽宁本是无趣,多了个李亦屿也没觉得有什么,便应下来了。 两人交头的消息瞬间传到萧南珏的耳朵里。 御书房里,李公公和秋分几人一并站成一排,他们面面相觑着,看着眼前浑身都透着阴冷沉暗的男人,纷纷不敢做第一个开腔说话的人,生怕触碰到他的霉头。 “秋分。” 男人咬牙切齿:“昭宁这几日做什么。” 秋分求救般的看向青诃和李公公,两人都朝她投出爱莫能助的眼神,她见状,放弃挣扎,以最快的语速将她这几日的发现告知:“与探花郎一同探究钻研新的药粉。” 第353章 第二春 此话一出,御书房瞬间安静下来了。 青诃和李公公齐齐闭上了双眼,偏头不想也不敢去看萧南珏的反应。 “哐当——哗啦!” 萧南珏大手一挥,书桌上的东西齐齐被他甩丢下来,砚台碎裂一地,里头淌流的墨水将掉在最底下的宣纸折书全都浸染上。 听到声响,三人默契的被吓了一跳,李公公率先反应过来,看着那些折书宣纸哎哟了声,满是心疼的凑上来去整理。 李公公小心拿起并未沾染上墨水的宣纸折纸,忽的发觉那堆东西中间有个长相独特的小玩意,咦了下:“这小玩意……” 话还未完全落下,原本气急欲要发作的男人好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住,刹那,他扭头冲过去拉开李公公,赶忙将那小玩意给拾起来。 抓着自己的袖口,萧南珏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上面的墨水。 在场的三人看到这一幕唏嘘不已,但木即将成舟,怎么劝主子,他都不肯动,他们也没什么办法。 李公公跟着萧南珏的时间最久,见人双膝跪地,认真的擦拭着那个外边随便点银子就能买到的小玩意,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重新回到萧南珏的身侧蹲下,将地上的其余宣纸折书尽数捡起,语重心长地喊了句:“殿下。” 萧南珏捏着袖子一口的小角,指尖攥到发白,却也擦不掉残留在上面的污渍,他注意力非常集中,并未听到李公公的喊话。 无奈之下,李公公只能加重语气:“殿下!” 他手指一歪,指尖侧面顺着那小玩意的角划过去,轻微的痛意在他手上炸开,他似是才反应过来,茫然的看向李公公。 李公公看着他这无措的模样,不由得叹了口气:“您到底想不想让昭宁公主与您在一起。” “当然想!”萧南珏想都不想的回答。 “那您得加油了。”李公公说。 秋分见状也走了上来开始劝阻,“李亦屿现在日日都冲到公主跟前摆弄,倘若您还不加把劲,公主兴许真会沉溺在他布置的甜蜜陷阱里呢!” 萧南珏敏锐捕捉到她话中的字眼,瞪眼问:“昭宁她……已经开始尝试与对方接触了?” “对啊。”秋分点点头,无视青诃冲她使的眼色,满脸认真的说:“李亦屿攻势猛烈,直球张扬,说时候,是个女子都会拜倒在他的攻势下。” 她面容挤出一抹羞涩:“倘若那李亦屿追求的是奴婢,奴婢兴许第二日就答应人家了呢。” “只可惜家世不对等,那李亦屿看中的人也是公主而不是奴婢。”秋分叹气。 她每说一句,萧南珏的心就往下沉了一分,直至全数都沉甸甸的。 琅昼刚撇开就又来了个李亦屿,而对方又是新晋探花郎,没有重事,他也对李亦屿做不了什么。 而谢挽宁那…… 他捏紧拳头,酸涩感从他的舌根蔓延发展,难受极了,他又有什么资格去阻止谢挽宁和李亦屿接触呢? 他望着眼前一群人,自然垂下在腿边的手张了又握,“……本王去,当真可以?” “当然可以!”秋分认真点头,连连鼓励:“公主心里除了郡主也就是最牵挂您了,倘若您都不行,那谁可以?” “您若去,公主又不搭理,兴许公主只是有点埋怨您,那是正常的,也只是闹点小脾气罢了。” 见人沉默不语,秋分就知人是听进自己的话了,连连加把劲说。 怕自己一人说不通,又暗暗冲青诃等人使眼色。 三人加把劲,直将萧南珏给哄站在谢挽宁宫殿外。 他站在宫殿角落,一时片刻还是不敢踩出阴影处,他抬手,下意识抹过脸上受伤的那一块地方,结疤后掉落后长出新的肉发嫩的很,手感极好,却也在无时无刻的提醒着他,自己脸上顶着一道十分丑陋的伤疤。 他抿紧唇,多少还是有些慌张。 纵然秋分百般劝说,甚至打包票告诉他,谢挽宁的心里一直有他,但他还是怕。 伴侣的疏离对他而言最为致命。 脚尖刚往后一缩,萧南珏脑子里就再次浮现出秋分描述李亦屿是如何追谢挽宁的画面。 不行。 他不能放她走。 萧南珏站在那深呼吸着,竭力调整着自己因为要光明正大出现在谢挽宁跟前时而紧张的情绪,他抿紧唇,慌张的情绪划过脸庞。 根据秋分所提过的话,萧南珏知晓她这个时候会前往制作室,他环顾四周,视线转落在西北的方向,将头上的斗篷往下拉几分,抬步快速赶过去。 刚靠近那扇门,萧南珏站在那就隐约听到里头传来对话声,听到熟悉的声音,他脚步瞬间顿住了。 想都没想的,萧南珏手指搭在门上轻轻往内推出一条缝隙,他整个人几乎趴在上面,变态窥视着里头的一切。 李亦屿笑趴坐在院中石凳上,冲着端着竹篓走过来的谢挽宁笑嘻嘻调侃:“药香味这般浓郁,想必定是姐姐上心,手法还出神入化!” “就你嘴贫!”谢挽宁被夸的脸上起了笑容,她嗔怪般的将竹篓丢在石桌上,竹篓里的药粉伴随着她的动作而飞起了些,些许粉末更是溅出竹篓,散在桌上。 李亦屿见状,立表可惜:“这些药粉可不能用了。” “不能用便不能用了。”谢挽宁满不在乎的坐了下来,对于些许药粉的泄露并不放在心上,毕竟她成日制作药粉,多少都会有些许药粉不可用,而用的药材又不是她自个出的钱,也不心疼。 对于她这番话,李亦屿却并不赞同:“不成!怎么说也都是姐姐你的劳动成果!” 他起身去寻容器将桌上的药粉全都扫起来,“这些可以作为瑕疵品去用,若是姐姐遇到不喜欢的人,直接丢到对方脸上。” 谢挽宁被这话逗的乐不可支,连连点头附和着李亦屿的话:“行,就听你的话。” 见他真认真的将药粉小心翼翼的扫进容器,她立马也去寻了个容器,“就装在这里头。” 第354章 我真是看错你了 两人一并收拾着东西,之间的距离靠的极近,谢挽宁从李亦屿的手里接过装着药粉的宣纸,捏起宣纸一角,认真小心的将宣纸内的药粉倒进去。 她盯着那瓶口,脸上的笑容也随着认真而渐渐消却,并未注意到李亦屿看她的眼神开始不太对劲,并且悄无声息的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的更近了。 她没注意到,可趴在门缝上窥视内部一切的萧南珏却看的一清二楚。 他脸上的血色急速倒推发白,眼神死死盯着谢挽宁的表情,生怕在她脸上看到一丝是关于男女之间的表情出现。 但并没有。 这一点让萧南珏松了口气,而没过多久,萧南珏又注意到李亦屿的手臂抬起,整条手臂浮空举在她的身后。 好似只要谢挽宁有一点愿意的举动想法,李亦屿的手就会立马搭在她的后腰上。 他目眦欲裂,趴在门上的手掌慢慢弓起成拳头,萧南珏咬紧牙,抬拳就要用力捶下去,心里也有个声音在疯狂叫嚣着。 用力捶下去……直接踹开这道门,让里头那个不知死活的畜生滚蛋! 她只属于自己,容不得旁人靠近她! 可拳头在快要靠近门时又停了下来,萧南珏还是没敢遵循自己心底的声音。 他怕这扇门被他打开,谢挽宁看见他时,只剩下满腔埋怨,以及不悦他突然的出现而打扰他们两个单独相处。 与李亦屿相比,他脸上的伤疤奇丑无比。 除了权势地位,他怎么比都比不过李亦屿。 萧南珏的胸膛疯狂起伏着,那双星眸眼尾泛起阵阵涟漪红圈,他咬紧下唇,吸着鼻子挫败退回去。 罢了。 他既长久不出现在谢挽宁的跟前,现在也不该出现去打扰她。 萧南珏连连往后退了几步,无意踩中几片叠在一起的枯叶,发出吱呀的声音。 内院。 谢挽宁余光注意到李亦屿的动作,脸上笑容收敛了几分,不动神色的往旁靠了几步,拉开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 见人还欲要靠上来,谢挽宁抓着木棒抵在他的胸口,阻止他往前再走一步,笑容不明:“李公子。” 李亦屿听话的停下脚步,她便也将木棒放下来,戳了戳桌面,淡声带着一丝警告:“男女授受不亲,你既是探花郎,也该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她抬眼环视着四周,“在外不成,在我的院子更是不成。若是被旁人瞧见,那旁人不得将你我之间的关系曲解成什么样?” “曲解便曲解了,”李亦屿并不放在心上,他附身往前探去,双手却插在自己的腰间上,并未太过分的去贴谢挽宁,也再度拉进两人的距离,那双深情眼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谢挽宁,语调缓慢,“本身在下就有意与你发展那般关系。” 他直白又张扬,自身的心思毫不避讳的展现在大家的眼皮底下:“若是不愿发展,在下又何必大费周章的常来皇宫,常来昭宁公主的住所,整日求学?” 温热的气息打在她的脸上,谢挽宁并未反感太多,但还是下意识的往后靠了些。 她刚要扭开,忽的扭头,似是听到了什么动静,朝着大门口看去。 这一瞧,谢挽宁就发现院子大门往内推开了些。 她眼神微眯,立即就断定是有人在门口偷看他们,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哪个狗崽子光天化日之下敢来看她的院子?简直不要命了。 她冷着脸,也懒得再去敷衍李亦屿的话,一把将人从自己脸上推开,绕身大步的朝着院门那赶去,冷声大喊质问:“谁?!” 谢挽宁直走过去,隐约从那门缝中看到一道黑影闪烁过。 她更是紧张,在北疆遭遇过的事情又再次浮现在她的脑海里,谢挽宁瞬间害怕了。 倘若又是皇宫里的谁想要对她动手,欲图不轨,她又要回到整日都提心吊胆的时候。 她不愿意! 李亦屿站在原位听到谢挽宁这话也收敛笑容大步走过来,跟在谢挽宁的身后往外看去。 他大步越超过谢挽宁,走在她跟前,“我来开门。” 对此,谢挽宁并未阻止,顺势站在李亦屿的身后。 他一把推开门,两人迅速冲了出来扫看四周,却发现四周空荡荡,没有一人。 李亦屿不放心的又检查了几遍,这才叉腰回头,脸上又再次浮起那吊儿郎当的笑容:“姐姐,没人啊。” 边说着,李亦屿走到谢挽宁跟前:“你不会是看错了吧?” 谢挽宁没应他的话,眼神警惕扫着四周,她忽然撇到不远处的地上有一块皎白的玉佩,眼神一凝,大步走过去将那块玉佩拾起。 大拇指抚摸着手里的玉佩,佛去上面的灰尘,谢挽宁突然发觉这一块玉佩十分的眼熟。 她微歪过脑袋,微皱起眉头,蓦然想到什么,低头一把拽下腰间的玉佩,那是先前琅昼给她的玉佩。 谢挽宁两只手各拿着一块玉佩,她认真慢慢的将那两块玉佩对齐凑在一起,竟刚刚好凑在一起。 这是琅昼的玉佩?她又看向四周,脸上浮出一丝惊讶,琅昼怎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宣朝? 乍然的情绪慢慢消散,理智回笼,谢挽宁惊讶的情绪很快消散不见。 不对。 她冷静的想着,琅昼刚在北疆解决了那么多事情,按道理而言短时间内不会来宣朝,得赶紧安抚和彻底掌控住北疆。 既然琅昼不在这,但又能得到琅昼的玉佩的人,只有一个…… 想清楚是谁,谢挽宁眼瞳猛地一缩,委屈不满的情绪瞬间窜上眼眶。 她眼睛周围直接红了起来,扫看着四周,气急大骂:“怂包!有什么不敢见我的!” “敢来偷偷看我,不敢出现和我当面对峙?!我真是看错你了!” 谢挽宁骂到大口喘气着,威胁的话却还没结束,“倘若你在不出现,你最好一辈子都别出现在我跟前!” 但回应她的,只有空气和梭梭树叶声。 谢挽宁顿时被气笑了。 她知道萧南珏还在暗处偷偷看着自己。 第355章 都听姐姐的 但她也明白,她再怎么喊,萧南珏都不会出来,甚至她拉着李亦屿在这做什么,他都不会出来。 泪水速速蓄满她眼眶,谢挽宁深呼吸着,委屈哭腔直积累满她的大脑,她很想哭,谢挽宁扭过头疯狂的眨着眼,强逼着自己不掉下眼泪。 现在掉泪水,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也不会出现来帮自己擦眼泪,掉又有什么用。 她仰起头望向天,吐气鼓着腮帮子,手作扇子状给自己扇风,风干眼尾欲要流出来的泪水。 渐渐地,情绪缓和过来,谢挽宁才慢慢收回下颚。 她转过身,微风吹扫过她全身,荡起她发圈下的发带,发带尾巴卷绕着,顺着她的手臂缠绕下去。 “李公子。” 李亦屿应了声,面色担忧的望着谢挽宁有些灰白的脸色:“需要我帮助吗?” “需要。”她轻声说。 谢挽宁看着他,一想到接下来要说什么,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 她反掌抹去脸颊的泪水,勾着笑,目光涟漪,声音透着柔,“你想和我在一起,是吗?” “当然!”李亦屿想都不想的回答。 他举起手掌作发誓状,充满年轻朝力的脸蛋上满是认真和严肃:“我做梦都想迎娶你进门,做我的夫人。” 谢挽宁笑了下:“可是我年岁比你大,也认了郡主为女儿,而我若嫁人,郡主定是跟着我的,而且我之前在京城的名声可不太好。” “这些都不是问题!”李亦屿斩金截铁,迅速解释,生怕解释慢了谢挽宁又不会帮自己:“在李家,我便是最大,我父母都会依着我。” “再说了。” 李亦屿主动伸手去抓起谢挽宁的手,他暗暗掀起眼皮观察着谢挽宁的反应,见人没什么太大的反感波动,他脸上闪过一抹欣喜,立马追说:“我迎娶的可是昭宁公主诶!你药理又极棒,极豪华为一身的女子,我爹娘定然会喜欢!” 谢挽宁慢慢垂下眼看着李亦屿勾拉着自己的手。 对方大抵是注意到她的视线看向他们牵手的地方,以为谢挽宁不乐意这般快的进度,作势要收回手:“抱歉,我又唐突了……” “无碍。”他手刚要收回去,就被谢挽宁一把抓住。 她笑了笑,神色认真:“喜欢一个人,是会忍不住与其靠近的。” 她神色晦暗了些,却又很快扬起明媚的笑意。 李亦屿惊呼笑然不止,欢雀的如同刚出笼还未历经险恶的幼兽般,瞧得让人心生欢喜又忍不住怜爱。 角落里。 男人一身斗篷站在那,像是个局外人般看着两人的互动,左胸口处好似有人拿着锥子用力击打着心脏般,墩墩疼痛。 他脸色苍白着,扣着墙壁的手指指尖几乎发白,他薄唇微启,喃喃不已:“不……不要……” 但没人能听到他说的话。 唯有风声。 听到他心碎的声音。 自从谢挽宁答应李亦屿后,李亦屿整个人欢雀不已,刚蹦跶几下后他才想起朝廷以及自家父母说的那些话,忽的停下脚步,反身一脸认真的站在谢挽宁的跟前。 她被迫停下脚步,有些迷茫的看着他的举止,稍稍歪头:“怎的了?” 李亦屿被她这一幕直冲心灵,捂着胸口些许缓不过神来,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 可想到自己要问的话,李亦屿神色严肃几分,认真问:“我记得你有一则婚配。” 他身子微微向前附探身而去,那微蓝色的眸光直勾勾的盯着谢挽宁,“若真考虑清楚,那婚配怎办?我又怎办?” 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靠的极近,谢挽宁甚至能感受到他的热息打在他的脸上。 她呼吸微顿,声音放缓了许多,“我没有婚配。” “没有婚配?”男人被谢挽宁这个答案弄的懵逼了:“可是他们不都说……”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谢挽宁淡定反问:“我当事人都否认的答案你难道不听吗?” “听!”李亦屿脸上重新扬起笑容:“自然是听的!除了你的话,我其余人谁都不听!” 谢挽宁被他这模样逗的直乐,心情也随之好了许多。 少年郎独有的方式正在慢慢填补她千疮百孔的心脏。 她歪过头,暖光打落在他的头上,隐隐镀金流彩,印着他眸中瞳孔更加炫彩好看,在发觉她盯着的时候,他更是扬起笑。 谢挽宁忽然觉得,如果自己另一半的人是这般性格模样,貌似也不错。 她主动伸手放在李亦屿的掌心里,开玩笑说:“我这人性子较真,倘若待我不好,你明白的。” “自然!”李亦屿激动握紧她的手,下意识往自己怀里扯去。 谢挽宁没防备,整个人就直接被他拉进怀里,从头到尾的被紧紧环抱着,她压根就没反应过来。 少年郎清爽含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定会对你顶顶的好!你说东我就不往西,你让我打谁我就打谁,骂谁就骂谁!” 谢挽宁噗嗤一笑,浑身也放松下来,不由得调侃他:“日后倘若我与你父母起了冲突……” “那便是他们的错!” 这回答属实让谢挽宁没想到,乐的笑眯弯了双眼。 她侧耳贴着男人的胸膛,听着他胸腔之下那浓厚跳动的心跳声,心情更甚:“那还是别了,孝道为先。” “都听姐姐的!” 相处没多久就快接近黄昏,李亦屿恋恋不舍的与谢挽宁分别,更是约定好会早早过来提亲,只要谢挽宁能点头,他必定能磨死所有人。 谢挽宁更加感到好笑,但也没打灭李亦屿的幻想。 她能否如意嫁给李亦屿,还是得看萧南珏那可否会松口。 不松口,她就不能嫁给李亦屿。 但同样她也能明白萧南珏目前的态度,也可憎他不愿面对自己还不放自己离开。 可若是松口了,她也算是彻底认清了萧南珏这个人,离开寻人结婚生子,安顿一生也是极好的。 李府。 “爹,娘——!” 李亦屿还未进门,他的声音就已传遍整个李府上下。 第356章 守活寡 隔日。 京城很快就传出昭宁要与李府的三公子结亲的消息。 不少达官显赫的人家听到这消息瞬间惊讶,纷纷都提着礼,亦或者举办聚会邀请李家等人去参加宴会,暗面来了解这等消息。 但李家也是个千年狐狸,不完全确定下来的消息,他们并未公之于众,任由他们怎么猜测都无用,李家上下没有一人说透。 谢挽宁身居在深宫里,对皇宫外的事情一无所知,也并不感兴趣知晓。 她如往常一般蜷缩在制作室炼制药粉,将新一轮的药材倒进她早早准备好的药瓶,更是给药瓶贴上药签。 “夫人。” 制作室的门被敲响,谢挽宁抬头,门被打开,橘琉探进一颗脑袋看着她:“门外有人求见。” “有人?”谢挽宁放下药瓶,以为是李亦屿又来寻她,连连说:“若是亦屿,就直将人引来制作室罢。” “不是他,”橘琉摇头,整个身体都探了进来,摇头说:“是宋贵妃。” 谢挽宁手一顿。 宋贵妃这三个字已然许久没有听见了。 她眨着眼,想了许久才想起来这宋贵妃到底是谁,但更没想到的是宋燕华竟会来寻她。 这时候来寻她能为了什么,莫不成暗暗要让她助其策反? 怀揣着疑惑,谢挽宁应了几声,连连将手上的药粉寻抹布抹去,脱去身上的围裙绕开桌子走出去。 她刚走出制作室的门,就看见宋燕华一身红艳的裙子站在院中,昭宇的倒牌并未让她的地位受到任何的变化,在耀阳的衬托下,她脸上的气色还更好了。 谢挽宁有些惊讶,快步走过去,“贵妃这是有事寻我?” 宋燕华定定的看着她,微笑道:“你竟不怕我了。” “说笑了。”谢挽宁耸着肩膀,也面露微笑:“之前与现在形势不同,你我之间是平等的。” “好个平等。”宋燕华嗤笑,手持晃着薄扇,却并未急着说下去,她拿着扇子往旁扫去,指着里头的方向示意问:“你不先请本宫进去?” 谢挽宁挑了挑眉,侧身放人进去:“请。” 两人面对面坐下,橘琉跟着谢挽宁,连连为两人倒茶,谢挽宁将其中一杯推向对方,“今日来寻我,应该也不是来过来讨杯茶水来喝吧。” “自然不是。”宋燕华抿唇轻笑,“本宫听说,你最近与李家的三公子走的很近。” 她话顿了下:“他虽是个探花郎,但应该也不是你理想的人吧。” 一听,谢挽宁就明白宋燕华是过来试探自己的。 她对宋燕华这话并未放在心上,笑然反驳:“你怎的这般笃定不是呢?” “哦?”宋燕华调整着姿势,重新上下打量着谢挽宁:“本宫倒是看错眼了?” 谢挽宁也多了几分笑容,她回想着这段时间和李亦屿的相处,慢晃晃的举起茶杯送到嘴边抿了口,手指捏着杯圈边沿晃动着:“一个整日满眼是你的少年郎,又朝气蓬勃,能察觉情绪更能逗开心,关键是人才不错,你不会心动?” “此话怎讲?”宋燕华并未立马赞同:“满眼是你的男人,等过时间后便不喜欢了,这种现象不很多吗?” “就是因为这样的现象很多,所以我才要珍惜当下啊。”谢挽宁笑开了唇。 她清楚地方大概也是为了萧南珏而来,讲给宋燕华听,也同于讲给萧南珏听,索性也不装了,慢慢说开:“但我总不能守活寡吧?” “噗!” 宋燕华没忍住,一口茶水直喷出来,她用力的咳了几声,着实没想到会从谢挽宁的嘴里听到这个回答。 缓过神后,宋燕华勉强反问:“守活寡?还未到这地步吧。” 谢挽宁微笑,“有什么区别?” 宋燕华听到这个问题有些沉默,谢挽宁继续说:“如若是你遇到这种情况,你又会怎般做。” “自然是做自己喜欢的,忙自己的事情。”宋燕华下意识顺着谢挽宁的话回答。 谢挽宁点点头,“对啊,那中途有人追求你,又是个活力朝气如小狗般的男人,你又不会爱吗?” 这下,宋燕华是反驳不了了。 毕竟她代入谢挽宁的视角里也的确没错。 她叹口气,“当真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谢挽宁顿了下,抿唇淡声:“没有。” “好吧。”宋燕华点点头,清楚自己说不了太多。 话都说尽了,谢挽宁也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想法,那她再厚着脸皮待在这里说太多也无用,怎样人的心都跟着那李亦屿走了。 刚要起身,门外就响起一阵清爽朗月的声音:“姐姐!” 屋内等人齐齐抬头,房间门被一把推开,李亦屿兴奋的冲进来,举起手里的小玩意作势要给谢挽宁看,“你瞧瞧,我又给你带了什么好玩的东西!” 他刚开口,就看到房间里多了一个他不认识的人。 李亦屿举起的手慢慢放下,脸上多了几分羞涩,却又很快恢复过来,连连冲着人大方笑着,“你好,在下名叫李亦屿。” 宋燕华淡淡点头,还未有任何话讲,就见那李亦屿又扭头看向谢挽宁,“姐姐,今日天气不错,不如你与我一同出宫踏春?” 她就见谢挽宁还未回答,那李亦屿就兴冲冲的给人罗列出许多好玩的东西,更也细心的将各种东西备好,只需谢挽宁出一人即可。 谢挽宁笑然听着,没多想就应下。 他们刚要离开,谢挽宁才想起房间里还有个宋燕华,连连转身回去,对着还坐在木凳上的人满怀歉意:“抱歉,方才忘记……” “不必道歉。”宋燕华抬手阻止谢挽宁往下说的话,挤笑:“本宫能理解。” 宋燕华扬起下颚,冲着门外的人努努下巴:“他在外边等你,赶紧去吧。” 谢挽宁有些迟疑,可见宋燕华也要离开,便叮嘱橘琉留下帮忙送客,自己跟着李亦屿一同离开此地。 主人一走,宋燕华也没有在继续留在这里的道理,慢慢起身喊:“春觅。” 第357章 输了 一直躲在暗处的春觅快步走出来,她垂下眼,站在宋燕华的身侧应了声。 宋燕华抬手将其放在春觅的掌心上,歪头直瞧着谢挽宁离开的方向,啧啧两声,“这次真是萧南珏活该了。” “娘娘为何这么说。”春觅搀扶着她,有些不解。 “本宫为何这般说?”宋燕华斜眼扫了她一眼,点着那门,“方才你难道没有瞧见谢挽宁和那李府的三公子走了?” 春觅点头:“走归走,您又为何这般定义……” “你傻啊!”宋燕华忍不住给春觅脑袋一个暴扣,“倘若谢挽宁无意,那李亦屿又怎可以三番两次的进她的院子,又怎的可以次次都能约她出去?难道先前你监视她时,可曾见过除了萧南珏以外,其他男子轻易进出过?” 春觅迟疑的摇摇头。 她叹了口气,对自家婢女脑子突然的短路有些无奈。 但这一局,萧南珏必败已是放在明面上了。 “走吧。”宋燕华挺胸往前走去,春觅连连跟上走在左侧,宋燕华捏着帕子,稍稍摆弄着头发,“本宫已经很期待能看见萧南珏痛哭流涕的样子了。” 外院踏春,李亦屿走在跟前,手中捏着树枝,处处指着外界一圈,兴高采烈的冲谢挽宁讲话着。 她跟走在他斜后方,漫不经心的听着李亦屿的话。 几次三番都在李亦屿提醒了好几次后才反应过来他在跟着自己讲话。 “姐姐。” 谢挽宁含糊应了声,并未注意到前方的男人停下脚步,整个人直冲撞了上去,脑袋重重撞上一堵肉墙。 她嗷了声,捂着额头连连后退两步,抬眼就看见李亦屿无可奈何的眼神。 见状,谢挽宁有些发愣的眨眨眼:“怎……怎的了?” 李亦屿没说话,身体直探过来,几乎快贴上她的脸,对方的热息她频频感受到,她呼吸一窒,有些愣然的看着他,说话都有些磕磕绊绊:“你,你干嘛?” “姐姐。”李亦屿声音放缓,表情多了些严肃,他认真的看着谢挽宁,脸上半点嬉皮笑脸的意思都没有,“跟我约会,你是在想谁啊?” 蓦然的被戳中心事,谢挽宁心跳的非常厉害,耳边的声音仿佛在这瞬间禁止,她微张开唇,有些哑然:“怎会这般说。” 李亦屿缩回脑袋,哼哼笑了句:“姐姐,你方才一直望天望地,就是不瞧瞧我。” 他手指又比了个一,“就算瞧着我,那眼中也无我。” 有瞬间,谢挽宁心里非常的愧疚。 她的确心不在焉不假,眼中没李亦屿更是真。 宋燕华的突然到访地方不是突然,其中定然有几层意思,说不准也是为了萧南珏为来。 方才的自己为了气人,狠话气话说的过,那些落在宋燕华的耳中,必定也是觉得萧南珏败。 但她不理解的是,宋燕华又为何会为了萧南珏的事情而专门来跑一趟。 莫不成是两人之间在她消失的这段时间有了一定的联系? 李亦屿轻声催促的声音在耳边继续响起,谢挽宁眨着眼,知晓自己不能在将心思放在无关人员身上了。 藏在手袖下的手悄然握紧,谢挽宁抿着气,又重重吐出,“……抱歉。” 她垂下眼,“方才……” 谢挽宁绞尽脑汁的,勉强编出一个她觉得还算过关的话:“方才我在想我与桃桃的事情。” 提到桃桃,李亦屿脸上浮现出的疑虑才消失。 他笑盈盈的望着谢挽宁:“她又怎的,若是姐姐日后想她,大不了将人接到府上相聚。” “不对。”李亦屿一顿,想到桃桃特殊的身份,急急改口:“到时候郡主要想随时来到李府上跟你一聚都成。” 但碍于特殊身份,李亦屿感觉怎的说都十分的变扭,整个人有些无措的站在那。 谢挽宁瞧的只觉得好笑。 她望着李亦屿,忽的轻笑一声:“无碍,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 这句话相当于给李亦屿一个台阶下,他连连称是,“对对对,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 两人并肩往前行走着,默契的一同撇开这个话题。 春叶扫落,片片落在谢挽宁的头上,她并未察觉到,仍然自顾自的垂眸与李亦屿讲自己当初在军营的事情。 她声音放的很轻,这片叶子落下,忽的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这种如同一张白纸春水的模样,最让李亦屿喜欢! 他下意识舔了下舌头,在谢挽宁要走动时,一把按住她的肩膀,轻唤道:“等下。” 谢挽宁有些不解,但还是照做,依着他站在原地不动,那双好看如秋水波痕的眼睛透着柔光,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李亦屿。 他吞了下口水,耳尖瞬间就红了,急急往旁偏过脑袋,想要借此挡住视线。 这一操作弄的谢挽宁更是奇怪:“你怎的了。” 说的同时,谢挽宁就要凑过来看,连带着她身上的香气都蓦然窜进她的鼻腔里。 他缓息着,奇怪的感觉飞速往一处地方窜过去,更是止不住的想要吃水润嗓子! 意识到什么,李亦屿脸色微变,一把后退,拉开两人距离的同时,快速伸手将那片叶子从谢挽宁的头上拿下来,旋即在她脸上晃了晃:“就是一片叶子罢……” 身后忽然闯过几个孩童,并未注意到两人,更没注意到谢挽宁的位置,直直撞过去。 谢挽宁只感觉背后蓦然有股推力在推着她往前走,整个人不受平衡的往前倒去,直跌入李亦屿的怀中。 两具身体突然的贴合,李亦屿整个人瞬间宕机了。 他下意识举起双手不去碰谢挽宁的任何部位,淡定的脸色也开始染上红意,谢挽宁扬起下颚,垂眼时,他几乎能看清她脸上的淡淡绒毛。 太……太美了。 李亦屿举起的双手慢慢放下来,试探性的搭在她的腰间上。 见谢挽宁没有半点反抗反感自己的举动,他便大胆的往上摸去,直直将整个人都环抱在自己的怀里,嘴角的笑更是怎么止也止不住! 第358章 有异心 谢挽宁被他这动作惊的整个人都呆滞住了。 她扬起头呆呆的望着他,嘴巴微张,嘴唇上那反光荧色的色感勾着人就想吻下去,李亦屿也这么做了。 他仔细小心的捧着她的脸蛋,侧头慢慢倾身下去。 鼻尖轻碰,双唇即将碰到,谢挽宁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大脸,脑子里的那根弦瞬间紧绷起来了,就连呼吸都开始慢慢放缓似是暂停。 “不好了,不好了!” 突然响起一道爆喝直打断两人的氛围,李亦屿偏过脸,清凉的嘴唇擦过她的脸,疑惑不解的看向声音的发源处。 促进加深的气氛如气泡嘭散,谢挽宁眨了眨眼,连连将出神的思绪给拉回来。 她望着眼前疑惑认真的男人,想起自己方才险些与跟前的男人做了什么后就暗暗松了口气,更多的是无奈。 终究还是过不了那道坎。 她吐着气,在男人瞧不见的地方迅速拍了拍自己的脸蛋来调整情绪。 “姐姐。”男人声音透着一丝严肃,轻声喊她。 谢挽宁应了声,察觉大抵是出了事情,顺着他的视线扫去,不远处竟有人一身血迹的跑了出来。 此人一出,街道行人瞧见必混乱。 他们还来不及出声喊什么,谢挽宁就听到有人尖叫,似是碰见鬼般的四处乱窜。 “有人发疯。”李亦屿沉声说。 听着他的话,谢挽宁立马锁定人群中一拿着菜刀四处乱砍的人。 她眉头不由得拧起来,继续任由这砍下去,定然会死伤无数。 可还未等他们行动,谢挽宁就发现一个惊人的事情。 这持刀乱砍的人,还不止一个! 一瞬间,四周都出现持刀之人,所经过之处,连一条狗都会被砍上两刀。 “怎么回事?”谢挽宁惊呼:“怎的会出现这么多疯子?” 李亦屿剑眉紧锁着,脸上吊儿郎当的表情不复存在,他扫过那群人,摇头缓声回答谢挽宁的话:“恐怕是有人故意为之。” “现在先别管是不是故意的,百姓受伤,继续放任他们这般胡闹下去也不是办法!”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有了个主意。 他们默契分开,李亦屿立马去搜寻长木棍,扯着嗓子指挥着那些仓皇逃窜的百姓们,谢挽宁则是转身去找那些受伤之人,招呼着他们往自己这跑。 一将他们带到安全地带,谢挽宁立马扯下身上装有药粉的白瓶,依次仔细的倒在他们的身上。 好在阻止的成功,伤者数量明显下降,身上的伤口也少了许多。 谢挽宁在倒完最后一个人的伤口,下意识抬头瞧向李亦屿的方向。 以他为首,拿着长木棍带领着不少百姓们一起反击,完全没有一点公子哥的影子,更没有一点探花郎的影子,仿佛这时候的他,只是普通老百姓的一员,只是见义勇为的少年。 她盯着他,眸子里倒映着他的背影。 谢挽宁盯了许久,心弦在这一刻被波动了下。 一直以来自己寻找的目标与理想型,好似在这一刻得到了具象化。 左胸下的那颗心脏在不缓不满的跳动着。 谢挽宁吐着气,嘴角不知觉的扬起笑。 黄昏挂头,两人站在马车前,谢挽宁主动将手放在李亦屿的掌心里,任由他搀扶着自己上马车。 忽的,手被拉上劲,谢挽宁身体往后半倒去,她扭头不解的看向他:“怎么了。” “今日之事突发状况,”李亦屿有些紧张的说话,手不自觉的捏紧她的手:“破坏踏春一事,不是我故意为之。” 听到这里,谢挽宁瞬间就明了李亦屿的意思。 原来是怕觉得自己因为这一场突发状况影响踏春而不开心啊? 她倒是好久没遇到像李亦屿这般的人了。 纵然是最开始的她与萧南珏也未曾这般过,成熟人之间的对决,解决的方式多种多样。 她开口时轻笑的声音如羽毛抚过他焦躁不安的心跳,“不会的,反倒因为这一场,我更觉得不错。” 肉眼可见的,李亦屿的眼睛亮了许多。 谢挽宁看的更喜了,李亦屿这模样就如同她前些年养的一只小狗。 回到宫殿时,已经到了晚上。 谢挽宁刚推开院门走进去,院子里站着的三人齐齐扭头看向她。 “这……”谢挽宁往前走了两步,不解的扫看着她们的视线,站立在原地,她奇怪的摸着自己的脸:“难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主子。”秋分扭身走上前来,望着谢挽宁的脸有些扭捏,又试探的问:“您今日……” “去与李亦屿踏春。”谢挽宁淡声说,边欲将身上的斗篷给卸下来。 橘琉有眼力见的立即凑过来摘卸下来,秋分却迟迟未动。 瞧着她那,谢挽宁就明了人是有事想与自己说,她慢慢放下手:“想说什么,说吧。” 秋分酝酿了下:“虽然奴婢自知插手主子的事情并不能,但奴婢还是大胆想说,那李亦屿对您定然是有异心,您……” “打住。”谢挽宁举手抓住,示意人闭上嘴。 她瞬间就察觉到秋分的意图,神色微微发冷,“既知晓婢女不能插手主子的事情,你还张口?莫不成是我平日里给你的权限太多,让你有些飘了?” 秋分顿然语塞,可谢挽宁还不愿放过她:“你若一心都只为了萧南珏的话,那你也可以去他的宫殿报道,又何必在我这碍眼呢。” “没有没有!”秋分连忙闭上嘴巴。 可见谢挽宁还冷着脸,她连忙去扯谢挽宁的手,又怕谢挽宁气到头上觉得自己的举动有失利益,连连双膝跪下,磕了好几个响头:“奴婢错了,奴婢错了。” 个个响头响的很,谢挽宁就算在怎么气头上,此刻看见秋分这样,气也消了。 她叹了口气,再怎么说,秋分也是跟了自己许久时间,又帮了她许多,且不说中间是否有萧南珏的授意,但主仆之间,她们两个还是相处不错,倒也懒得在为难她,给橘琉打了个眼神,示意人将其搀扶起来。 第359章 陌生 “娘亲。” 房门被打开,桃桃歪着脑袋看向里头,那张小脸蛋上满是无辜担忧,小手抓着房门边沿,小心试探:“桃桃能进来吗?” 听到动静,坐在床榻上的谢挽宁才缓过神来。 她动了动因长久未动而开始发麻发僵的四肢,冲桃桃挤出笑容:“桃桃想什么时候进娘亲房间,就什么时候进。” 得到同意,桃桃乖巧进入,拉着谢挽宁的手晃了晃,试探问,“娘亲,秋分怎么了。” 谢挽宁斜眼看她,“你好端端问秋分作甚。” 她忽的想起什么,眼神一变,“难不成秋分在你跟前装可怜?” 意识到谢挽宁误会,桃桃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娘亲别误会。” 她皱着小脸,“只是我方才回来瞧见秋分跪在您屋前……” 屋前……? 谢挽宁眉头拧的更皱了。 她瞬间起身绕过桃桃,大步走到窗台边往外看,一道身影孤零零的跪杵在她屋前,那模样瞧着倒是可怜,就似是她故意一般。 这一瞧,谢挽宁心里更不是什么滋味。 明明秋分的错,为何整得好似她故意整秋分一般! 再者,她才是主子,她怎么对待秋分都是秋分该受的才对!现在秋分这模样装给谁看,竟还惹得桃桃过来替他求情? 她心里愈发不爽,转身就走到大门那一把将其拉开,冷脸大步走出去,冲着秋分恼声喊,“你在那装给谁看?我可没让你跪在那!” 秋分听见她的声音,连连仰起头,跪着朝谢挽宁那方向移了几步,连连摇头,“奴婢没有!奴婢并未想要装可怜,更没有想要让旁人怪罪您的意思,因为此事本就是奴婢的错!奴婢只是觉得心中有愧,想以此来消……” 谢挽宁对于她的话完全不领情,“既是这么做了,那也该消了,那就离开吧。” 她转身就要走,完全没有一点想在听秋分辩解的意思。 秋分更加慌了,也顾不得还在发麻发痛的双腿,踉跄着就要起来,换来的确实更加用力响声的跪下。 这一跪痛的秋分脸色瞬间皱成一团,脸色苍白极了。 谢挽宁完全没看,强硬着自己的脑袋撇回去没去注意秋分那的情况。 她抓着门把手,微侧过脑袋,偏头冷声说,“别在继续跪着了。” 话罢,谢挽宁就回去了。 她没再管秋分,再去管人,她怕自己的情绪又都起来了。 情绪真上头不下的话,她怕自己真的会让秋分离开,她不想损失一名能干的手下,纵然对方是萧南珏的人。 谢挽宁深呼吸着,她站在那不断拍着自己的胸膛,想借用这个法子来消散情绪。 忽的,她感觉身后被扯了两下。 回过头,桃桃正仰着脑袋眼巴巴的盯着自己。 谢挽宁心瞬间就软了,涌起的情绪消散更快,她扬起笑,转身蹲在桃桃跟前,揉着她的脸蛋,缓声说,“放心好了,娘亲没对她怎么样。” 桃桃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这让谢挽宁更加庆幸自己没有再多怪罪于秋分身上。 自己纵然有多么不情愿,但还是不希望被自己的孩子给怪罪。 但之后…… 谢挽宁脑袋稍歪,她忽然想起了李亦屿的事情。 自己与李亦屿好事将近,虽说这段时间和李亦屿的相处桃桃定然也看在眼里,但若是还不说开的话,她怕之后桃桃会不高兴。 一边想着,谢挽宁手上揉的力道也加重了些。 她望着桃桃,捏了捏桃桃想脸蛋,缓声问,“娘亲问你一个问题。” 桃桃哼唧了下,单眯着眼让人揉着,软声反问,“怎么了嘛。” 谢挽宁又揉了两下,十分认真的捧着桃桃的脸蛋问,“如果娘亲后边没有和爹爹在一起,你会怨娘亲吗?” 桃桃沉默了。 半晌,房间里才再次响起桃桃的迟疑声音,“是最近一直找娘亲的叔叔吗?” “嗯。”谢挽宁没有任何隐瞒,点头说,“他看着还不错,对娘亲也好。” “是爹爹让娘亲不高兴了吗?” 谢挽宁没想到桃桃会这么问,有些发愣。 但有些事情,她也不希望瞒着桃桃,再加上最近在宣朝,其他人对她们母女两的态度,桃桃想必也是看得出来的,便点头,“对。” “那娘亲就和那个叔叔在一起。”桃桃回答的干脆。 这速度,谢挽宁有些惊讶,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她顿了下,缓声问,“你不怨娘亲?” 不会怨她又给她换了个爹爹,又可能带着她换一个陌生的环境,面对一群陌生的人? 若是她带入桃桃的视角,她自己都会心里有怨。 但更让谢挽宁没想到,桃桃只是想了下,就非常认真的摇头,“不会呀。” 桃桃声音放软,说出来的话落在谢挽宁的耳朵里怎样都好听,“娘亲开心最重要,桃桃也不在乎在哪里,只要跟着娘亲,能和娘亲在一起就好。” 蓦然的,谢挽宁很想哭。 她眨巴着眼,可泪水还是汩汩往下掉,她想要阻止也没用,哐哐掉下来,只能扁下嘴,趁着桃桃还未看见时一把将桃桃拉进自己的怀里,头埋在桃桃的肩颈上,以此躲避。 大多数人都告诉她忍耐,告诉她对方的苦衷让她理解,次数挺多了,她的思想还真被莫名其妙的带偏过去。 可在思想完全被吞浸在其中时,她的女儿却告诉自己,并不是这样的。 只要她开心就好,什么事情都能去做。 唯一一个,这般坚定的对待自己。 她深吸了口气,想清楚后怕弄脏桃桃的衣服,赶紧抬起头来,抽手胡乱的在自己的脸上抹去泪水。 谢挽宁挤出笑,低头应上桃桃担忧的视线,她笑着摇头,“没事的,娘亲只是眼睛进沙子了。” “但……”谢挽宁捏了捏桃桃,笑声说,“多亏了桃桃,娘亲现在可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呢。” 秋分在谢挽宁那因为想帮萧南珏说情而被惩罚的事情很快就传到萧南珏这。 青诃震惊不已,“昭宁公主何时变成这般强势,有点陌生……” 第360章 别有下次了 话还未说完,青诃就止住声了,他似是想起什么,连连转过头。 不远处,男人半个身子都藏在门后,露出来的那半张脸满是惊恐苍白,仿佛听到了什么让他感到极其恐惧的事情。 看到这这一幕,原本在讨论这事情的青诃和李公公两人脑子里立马就蹦出一句话,完蛋了。 看着男人的面孔,青诃下意识想要寻借口退后离开,“那个……我还有点事情要去做……” 他刚转过身,男人低沉又压抑着怒气的声音从他身后徐徐传来,“站住!” 青诃背对着萧南珏,听到这话猛地停下来,他懊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早知如此,刚刚就不应该多嘴八卦聊天。 他认命转身,苦着脸有些颓废的走到萧南珏的跟前,低头,“殿下……” 刚靠近,萧南珏就一把攥住青诃的手腕,剩下半张脸被他强硬拽出来,剑眉飞起,眼睛死瞪着青诃,神色可怖,脸上粉嫩长出的皮肉在上面显得十分有违和感。 他拉着青诃的手,一把将人死攥过来,“你刚刚说什么?!” 青诃整个人险些扑到萧南珏的脸上,瞬间被吓得讲话都开始磕磕绊绊起来,“没……没什么啊。” “没什么?”萧南珏冷笑,攥着青诃衣领的手在收紧,“昭宁现在已经抗拒本王到这地步了?!” “也不是吧……”青诃干笑想要找话弥补,他绞尽脑汁着,可对上萧南珏那张怒气冲色的脸,青诃寻不出任何解释的话,干硬干巴的点着头。 刚点下头,青诃就感觉攥着他手的力道就放轻了许多,紧接着,青诃就看见萧南珏脸上涌现一丝挫败失落。 再加上近日他听说的那些,青诃忍不住开腔,“殿下,也没人规定一生只能爱一个,您不如就——” “不成!”萧南珏突然大声反驳他的话,接近失态,“本王就要她!” 这下,青诃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本身就已劝说过太多,又再加上他与萧南珏之间不过是主仆关系,完全说不了太多,太深。 还未等青诃有任何动作,面前的门就被用力关上,男人的话伴随着关门的动作响起:“拿酒来!” 一个时辰后。 萧南珏整个人颓废般的躺在桌椅中间,身侧四周全是被打开的,空的酒坛,脸上红晕漫天,又随手拿起一酒壶仰头就要倒上。 吱呀一声。 房门忽然被打开了。 一道娇小的身影鬼祟般的出现在门口,影子上的脑袋在四处张望,最后又小心翼翼的踮脚走进来将门关上。 来者散着头发,轻手轻脚的朝着房间内有稍稍光源的地方走去。 才走了两步,就看见男人敞开胸膛的躺靠在座椅上,健硕的胸肌展露在眼前,完美的肌肉线条一路往身下溜去,可视线偏移,看着他脸上那道可怖的伤疤,她下意识产生一股退缩之意。 刚退后一步,她脑子里就想起一个声音。 就差最后一步,只要这最后一步,你就能爬上枝头变凤凰了。 一旦成了萧南珏的女人,最差的身份也能对以往那般对待自己的人招摇呵去。 越想着,心里那道渴望的声音愈发大了起来。 婢女吞了下口水,扯开自己的衣服,将外衣脱下,只剩下最里头的那件肚兜,她鼓足勇气,放媚声音,“殿下……” 醉酒之间,萧南珏恍惚听到有人在喊他。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就看见一道身材曼妙的女子朝着自己这靠来。 伴随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拉进,刺鼻的气味冲进他的鼻腔,不同于谢挽宁身上那令人舒缓的味道,对方身上的味道闻的他想吐! 他眼睛瞬间瞪圆,大醉下的脑袋瞬间清醒,一把将身前的人推开,“滚开!” “哎呦!” 婢女整个人被重重摔在地上,背后磕到身后的桌角,疼的人眼尾瞬间浸出泪水。 还未等她从缓过神经从地上爬起来,脖子就被人一把掐住,“唔唔!” 窒息感扑面而来,婢女吓得连忙抓着萧南珏的手,抬眼吃力的看向他,求饶的话断断续续从她嘴里吐出:“殿,殿下,求殿下放过奴婢……奴婢是因为真心喜欢殿下才这般做……” “真心喜欢……” 萧南珏冷笑一声,加重手上的力道:“若真喜欢,又岂会做出这般下贱之事!” 婢女的整个脸蛋瞬间泛红起来,直至变得涨紫,她喉咙被捏到几乎说不出话来了,可一直不断扒拉着萧南珏的手在表明她在竭力想要活下去。 但萧南珏不给她这个机会。 他眼眸底处抹过一丝冷意,下瞬间,脖子就被他给捏断了。 婢女的脑袋瞬间非常无力的倒在他的虎口处,他嫌恶般的甩开她,起身抽起一旁桌上的帕子,慢条斯理的将捏过婢女脖子的手里外都仔细擦拭一遍,才将帕子丢在那尸体身上。 他冷着脸,扭头怒声喊人:“来人!” 很快,李公公就带人从门外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怎的了殿下……” 话音未落,李公公就看见脚边属于女人的外衣,他惊呼一声,顺着这外衣一路看向萧南珏那,一眼就瞧见他身边地上的尸体,紧接着,就对上男人冰冷阴狠的视线。 这眼神,瞧得李公公心脏一紧,连连开口想要撇清关系:“这,这小的真不知晓。” “今晚谁看的?”萧南珏冷声质问。 李公公还想要含糊,可对上萧南珏的视线,他就知晓自己是保不住那群人了,连声说出对方的名字。 萧南珏听到后点点头,淡声道:“都带下去处理了。” “诶诶。”李公公汗颜应是,身旁的小太监脸色瞬间就苍白了,但他也无暇去照佛那小太监的情绪。 他跟了萧南珏这般久,也明白萧南珏什么时候不该惹。 在失恋的情况下大醉一场的男人,情绪最为火爆,在这个时候来太岁头上动土,简直是胆大包天。 他刚要带小太监出去,身后又传来萧南珏冷淡警告的声音:“自己掂量,别有下次。” 第361章 人家不要你了 殿内。 纵然李公公带来的小厮将现场收拾干净,但空气中仍然混杂着血腥气和酒味混合的奇怪味道,萧南珏站在那,玄衣直直垂落下来,衣领微敞开,他举起酒,仰头张口就往嘴里倒。 酒水肆意倒却,不少酒水往外溅,顺着他的下颚滑落至脖颈上,最后又落到他的胸腔口下,那奇怪味道萦绕在他身子四周,萧南珏却感知不到。 他整个人沉浸在那酒香大醉之下,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这一切都是梦,谢挽宁并未离他远去,并没有像传闻那般,与李亦屿接触。 恍惚间,萧南珏又看见有人往自己这靠。 有了前车之鉴,他眼底闪过一抹冷光,凶狠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对方,他一把撇开握着的酒瓶,任由酒瓶砸落在地上,转悠着手腕,撑着身后的桌子就要再次站直身体。 他微张开唇,晦暗冰冷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坚定。 只要对方在朝自己这靠近一步,只要又出现和方才那贱人一样的举动,他就会毫不留情的扭断对方的脖子。 他坐直起来,嘴唇微动喃喃:“看来李公公近日真是飘了。” 萧南珏冷着脸,眯眼盯着那人的身影,见人真的要靠过来,慢慢吐出口浑浊的酒气,在对方离自己只有一个半身位的时候,纵身一跃。 手掌直握着他的脖子,对方却十分敏捷的躲开了。 萧南珏眉头往下用力一压,这难道还是个刺客? 他迅速反应过来,侧身往书桌下压动,伸手去取桌下凹槽里的利剑。 白光闪过,原本靠近他的人瞥清那道白光瞬间往后跳去,一把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生怕人会误伤自己。 “我靠!” 那人影发出一声脏话,吐槽的话紧跟其后:“萧南珏!你有病是不是?!咱两之间也没什么新仇吧?” 萧南珏再度挥砍下一剑,听到这熟悉的话,活动的四肢开始些许迟缓,他歪过脑袋,眯眼探头去看眼前的人,模糊的视线慢慢打消,熟悉的眉眼轮廓渐渐显露,直至琅昼那张异域张扬的脸蛋出现在他的视野中,心中的警惕才被打消。 他翻开眼,双臂打开落在那沙发上,紧握剑柄的手掌松开,利剑顺着掌心落手指下掉,砸在地上,萧南珏懒散哼声:“是你啊。” “是老子啊。” 琅昼拍了下手臂,有惊无险的松了口气,对萧南珏方才的行为感到极其无语:“你有病啊,看到人就砍。” “那怎的了。”萧南珏淡声反问。 琅昼被噎,莫名感觉到萧南珏的情绪不太正常,他嗅到空气中混杂味道里的血腥味,脸色微变,“这里方才发生过事情?” “嗯。”萧南珏下巴微仰,朝着那婢女尸体躺的方向努了努下巴,就收回下巴焉巴的躺回去,“刚才那尸体,就躺在那。” 琅昼挑眉:“看来我来的倒是不凑巧,这时候你们宣朝竟然有刺客攻击,那要是待会又出现刺客攻击我怎的办,我现在可是北疆太子。” 萧南珏翻了个白眼,兴许是因为酒水上头,又或者是因为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琅昼,两人就算以前是情敌,但因为后续的相关事情而成了一对挚友。 对待琅昼,萧南珏的态度好了些许,“别贫嘴,一个想麻雀变凤凰的低贱人罢了。” 同身处在皇宫之中,琅昼自然是非常清楚萧南珏这话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他惊讶的将人从上到下打量一番:“看来你也没你自己嘴上说的那般爱昭宁啊,不然以你的性格,怎会有如此大胆包天的人想要爬床?” “她不要我了。”萧南珏沉默一阵后说。 这话成功堵住琅昼的嘴巴。 他语塞半晌,想了半天又小心试探:“那她肯来北疆吗?” “滋啦!” 萧南珏冷着脸一把踹开跟前的桌子,桌上的空酒坛哗啦啦的倒下来砸在地上,琅昼敏捷往旁边躲去,无语大骂:“你发什么神经!她不要你了,那我不就有机会了吗?!” 萧南珏冷着脸,再次拾起身侧地上的空酒坛往前砸去:“她不要我,也定然不会要你。” “说话这么难听作甚,”琅昼甩了下头发,“我样貌财权摆在那,谁看谁都爱好不好。” “是吗?”萧南珏斜眼冷冷扫向他,“倘若她要的这般简单,又为何不和你在一起。” 这话如同刀尖直插进琅昼的胸膛,他心里默默吐血两口,忍不住出声回怼:“别在这叫!自己当初死活都要面子,觉得人家嫌弃这嫌弃那,现在好了吧,不要你了。” 大抵是气上头,琅昼对萧南珏做了个鬼脸,“人家不要你了!” “你!”酒气熏脑,萧南珏再也忍不住,爆起撸起拳头直冲过去,琅昼也不逞多让,反应过来连连回击。 拳拳碰肉,琅昼一边回击,嘴上也没绕过萧南珏:“怎么,恼羞成怒了?难道我说错了?是,我是争不过你,但我可不是你这种傻子!人的意愿都疯狂往你这偏了,你还把人往外推。” “你就是活该!” 嘲讽的话一句接着一句完全没停下来过,萧南珏最开始还会回怼,可到后边,喉咙像是被人塞了块棉花一样,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回击的手段也少了些,更多的是防守。 琅昼的拳头一个接着一个落在他的身上,萧南珏到最后连防守都不愿意了,任由琅昼打着自己。 他躺在地上,微偏过头,整个人颓废般的任由琅昼在身上发泄。 “你这是又是作甚?!”琅昼喘着气,最后一拳砸在萧南珏的身上,气急无语:“再给我卖惨?!” “我没有。”他低声说。 萧南珏感觉的到身上的人大概是没意思起身离开,自己整个身体慢慢蜷缩起来。 他只是忽然想明白了。 在琅昼的拳头直砸进他的腹部,内脏在那刹那似是产生位移而产生痛感微妙的感觉时,在他脑子深处的那根固执的筋脉就被扭断了,他瞬间就想明白了。 第362章 回归算账 萧南珏心里一直有一道声音在喊着他,喊着他去追回。 这声音在琅昼到来暴走他以后更加强烈。 “我想明白了。” 琅昼跌坐在一旁喘着气,听到动静疑惑的往萧南珏那瞥了眼,对他这句话并不在意,“什么?” 萧南珏就趴在那没起身,那双原本充斥着迷茫的星眸此刻满是亮光,似是坚定下一个目标一样。 他握紧拳,转眼落在琅昼身上,忽的一个翻身坐直起来,认真道:“我要追回她。” 听到这话,琅昼嘲笑一声,摆手无语:“可别了。” “倘若你真能追回人,亦或者真想,又岂会拖到现在?” “再说了。”琅昼直接以当初萧南珏的话来反驳回怼,没好气的指着自己左脸的位置:“你不是一直嫌自己脸上有疤,昭宁会因为你脸上的疤而取笑远离你吗?” “她不会。”萧南珏认真道。 “这会又太不会了。”琅昼阴阳怪气。 萧南珏没搭理他的动作,也深知这其中大部分是自己的问题。 他坐在那,随便拉来一酒坛在仰头饮下,感受着酒水顺着喉咙往下滑落的感觉,胸腔泛暖,一个个想法规矩排列在自己的脑海里。 谢挽宁,他必须追回,那李亦屿也必须断了他的念想。 酒坛尽灭,萧南珏随手丢到一边,胡乱的用手背抹过后,转头看向琅昼:“别说我,你这次突然来宣朝又作甚?” “我可记得北疆王虽号称你未来继承北疆,但你根基不稳,还没完全让北疆朝臣对你完全服从吧。” 琅昼脸瞬间就皱苦起来:“自然没有。” 他重重叹口气,也惆怅般的从萧南珏手里接过酒坛,就着那口直接喝起来,懒得顾是否与萧南珏碰了同一个口。 酒过三巡,琅昼脸上很快就染上红晕。 他猛地打了个酒嗝,整个人晕乎乎的半躺在躺椅下方的位置,举着手指晃,“北疆那些老古董还是觉得琅嫣强悍,只叹她是女儿身,把老子贬低的什么都不是。” 琅昼眼圈周围很快就泛起红,他噎了下,“但其实这些都不是事!最主要的是南越国那边!” 提到关于南越国的事情,两人脸上都浮起一丝认真,琅昼的酒意很快就过去,神态严肃的盯着萧南珏:“温道尘回去告状了。” “南越王对温道尘宠爱有加,温道尘现在已然成了个废人,王位无望,南越王自会因为温道尘的事情来找人算账。” 此话一出,两人都有些沉默。 被蒙面人欺辱断废子孙后代,南越王能寻谁来算账? 温道尘既是在北疆出的事情,那南越王也定是来寻北疆要个说法。 琅昼现身在这,想必也是因为此事而发愁。 事关重大,萧南珏也没再调侃多少,沉声询问,“那你……” 琅昼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我现在也不知该怎的办才好!” 春日暖照当空,谢挽宁坐在黄铜镜前用木梳慢慢梳着左肩前的头发,她微倾斜着脑袋,望着及腰的长发,她嘴角浮起淡淡笑意。 橘琉站在身后,从旁取起一个发簪在她旁边比对,“夫人,不如今日就这只粉绿色的簪子。” “粉绿色?”谢挽宁缓缓抬起头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那粉绿色的簪子就比在自己身旁,她不由得放下木梳,歪头借着橘琉的手去比对。 粉色娇嫩,绿色更含盛青春,就算重活一世,她现在这具身体也不具备一定的年龄去穿配。 她叹口气:“我已然不适合这个颜色了,倘若真穿戴出去,那李亦屿瞧见我不得笑话。” “怎会!”橘琉连连否认:“这簪子便是李公子送来的!” 谢挽宁有些错愕的抬头,黄铜镜里的橘琉立即走到一旁去扮演李亦屿那会送来簪子的模样。 橘琉身子往前探去,满是克制守礼的模样,“请替我将这簪子送到姐姐的手里。” 说完这句话,橘琉又走到一旁扮演当时的自己,她对着那簪子露出一抹嫌弃:“这簪子公主定然不喜欢。” 旋即,橘琉又回去扮演李亦屿:“是因为觉得这颜色不成吗?” 谢挽宁有些惊讶的看着橘琉的表演,耳旁持续传来橘琉说的话:“倘若是因为簪子颜色的缘故,那劳烦姑娘替在下与姐姐讲明,在在下的眼中,姐姐比这簪子更加娇嫩可亲,又清冷欲待。” 最后几个字宛如蜜罐将她从头到尾都浇灌个遍。 她呆呆的坐在那,好不容易眨眼回过神就看见橘琉揶揄的盯着自己:“夫人,他感觉真不一样。” “不,不一样吗?”谢挽宁干笑声,疯狂眨眼回神,重新拿起梳子欲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去梳头发。 “当然不一样了!”橘琉绕身走到谢挽宁的跟前:“奴婢能感觉的到,那李公子是真的对您上心了。” 谢挽宁胡乱应下,视线重新落在镜中自己的身上,对那粉绿色的簪子也不再抗拒。 临到时候,谢挽宁才出了门。 她笑着和橘琉交代清楚院内的一切,便带着秋分就要出门。 刚走出院子,迎面就有一道黑影朝着自己这飞掠而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谢挽宁以为是刺客,吓得连连大叫后退,条件反射的去取周围一切能防身的东西。 可还未寻到,手臂就被人猛地往前扯去。 “放……放开我!”谢挽宁扭身尖叫,熟悉的,淡淡的清香味就传入她的鼻腔里。 她瞬间就顿住了,立马抬头看向对方。 斗篷之下,刻在记忆深处的眉眼终于展露在自己跟前,但不同于记忆中的那模样,眼前的人,左脸赫然顶着一条极其长的疤痕,而那疤痕并没有可怖的结痂,反而是长了一层新的嫩肉。 谢挽宁整个人都呆在原地了。 她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嘴巴微动:“萧,萧南珏……” 手臂处被对方抓紧而产生的痛意在提醒她,眼前的人,就是她先前心心念念,一直回避不肯见她的男人! 刹那间,怒然攻心的情绪汹涌许来。 第363章 委屈男人 她皱着脸,恼然想要甩开眼前的男人,可攥着她手腕的力气不断加重,她那点力气完全甩不开! “萧……南珏!”谢挽宁尖声喊:“滚开!” 男人紧抓着她的手腕不放,更是扯着她的手腕拉入自己怀里,另一只手压着她的后脑勺,不顾怀里在不断挣扎的人,一味的低头嗅着她发间脖颈的味道,声音发弱:“我好想你……” 他不断收紧力道,谢挽宁被压到几乎喘不上来气,被迫扬起下颚抵在他的肩头上,耳垂悄然送到他的嘴边。 男人瞥见,垂眸张唇就喊住。 瞬间,激灵电流传遍谢挽宁的全身,她浑身轻颤,挣扎的幅度也小了许多,微缩发颤的瞳孔彰显着她的惊讶。 萧南珏竟……竟大庭广众之下对她这么动手…… 羞涩,尴尬,愤怒,恼然的情绪层递而出,几乎要将谢挽宁给淹没。 她在北疆思念快成疾时他不出现,她险些以为自己是因为出现幻觉看到萧南珏时他不承认,直到她要放下他,重新转去接受其他人的时候,他又着急忙慌的出现? 这是把她当成什么了? 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可以虽然亲热疏离的贱人? 她越想越气,拍着他的胸膛怒斥:“放开我!” “不放。”男人低低的说,话里似是还透着一股委屈。 谢挽宁立马就听笑了。 她完全不知道萧南珏哪来的脸敢委屈的,在这段感情中,难道是他受的伤害最多? 懒得在与跟前的人多废话,谢挽宁偏头递给橘琉一个眼神,对方明了,深呼两口气壮胆走到他们跟前,冲着萧南珏附身行礼说:“郡主求见,还望祁王前去。” 萧南珏没动弹,低头似是珍惜般的在谢挽宁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谢挽宁笑的更大声了,被萧南珏这动作给气得无语。 在男人要收回时,她忽的扬起头,嘴唇微撅,似作是妥协般的邀请香吻,她清楚的看到男人眼中划过一丝欣喜,作势就要低头吻下来。 她心里暗暗冷笑一声,在萧南珏低头的那瞬间,额头立马磕上去。 酥麻的痛意瞬间传遍全身,萧南珏吃痛的嗷叫一声,下意识松开对她的禁锢。 得以逃脱,谢挽宁立马拉开两人的距离,保证自己站在一个安全的地区。 她冷眉看着眼前的人,讥讽话声:“咱们大名鼎鼎的祁王殿下,怎会突然出现在这,还光天化日之下强抱民女?是否不太符合规矩?” 萧南珏单手捂着额头,他咬着薄唇,抬眼受伤的看着谢挽宁,无声望着,些许委屈:“你我之间的身份,抱在一起又怎的算做是不符合规矩。” “什么关系?”谢挽宁立即反驳。 她反应极大,一想到先前眼前的人怎般对她,胸腔里就有无穷无尽的火在燃烧。 她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指尖用力戳着他的胸膛,满腔怨气在这一刻倾泻而出:“当初你不敢出现在我跟前,现在怎就又敢了?” 想起什么,谢挽宁哦了声,嘲讽更甚:“看到我即将要和新的人在一块,你坐不住了,觉得本该就属于你的我怎能转眼又去跟新的男人是不是?” 男人沉默的低下头。 他这一副作态让谢挽宁更觉得自己说的有理,对萧南珏简直无语到极致。 人跑到跟前阻拦自己,现在又跟哑巴一样什么都不说…… 她咬紧牙,抬掌想都不想就直给人扇一巴掌过去。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橘琉惊呼捂嘴,连连转过身不敢再去看。 谢挽宁顾不得他祁王颜面,冷声催赶:“说不出话来就给我滚!” 她声音尖锐,可人却没动。 大抵一个鼻息的功夫,眼前人仍然没有任何开腔的动作。 谢挽宁彻底没耐心了。 她连啧两声,嗤笑自嘲自己竟还会停留去听他的话,对萧南珏也是更加的心灰意冷。 又连点了几下头,“我明白了。” 脚尖转动,谢挽宁冷笑着就要离开,手臂却再次被人拽住。 她没有回头都知道拽着自己手臂的人是谁,谢挽宁无语到发笑,背对着他,“很喜欢迟来的解释是吗?” “我是有原因的。”萧南珏终于发声,长久不说话后而声音变得十分的嘶哑,他仍然垂着眼不敢与谢挽宁对视:“我有苦衷。” 谢挽宁没转身,更没动弹,仍然保持着这个姿势,却也没动,但两人都清楚,这是她给予他最后的机会。 这一次若还不开腔,萧南珏明白自己定然会永远失去她。 他不想要发生这种情况,他只能竭力去开口。 在朝野上掌握全权的帝王在爱的人跟前哑口自卑。 他握紧拳头,喘息间将头上的斗篷取下来,那张原本俊美无比的脸蛋多了一道丑陋粉嫩的伤疤,那伤疤几乎贯穿了他整张脸,方才盖着斗篷,谢挽宁看不正切,现在却仔细清楚多了。 她眼瞳微颤,抬眼看着那道刀疤,心底愤怒的情绪恍然不见,密密麻麻的心疼层层叠加上去,谢挽宁嘴唇微颤,欲想说什么,可转而想到萧南珏之前做的事情,又闭上了嘴。 萧南珏看着她细微的动作,慢声开腔:“当初你不见后,叛军来袭,他们里应外合来对付我,我只能护着桃桃离开之后就开启逃亡,一直都在过着躲藏的日子。” “直到后边,我从琅昼的嘴里听说他救了你,还救了桃桃,我心存感激,想要挑选一个合适的日子去见你们母女两,可没用。” 萧南珏举起手,指尖抚摸着那道还未消散去的疤痕,眼神黯淡一瞬:“在去寻你的路上,我遭遇了围杀。” 谢挽宁眼瞳猛地一缩。 不等她细想,男人就主动的撸起袖子,不止是他脸上,就连他双臂都有好几道不同的疤痕,看起来可怖极了。 “侥幸下,我和几个亲信一同活下来,但脸上这刀疤却一直留着,那会刚有,情况比现在还要糟糕,我怕吓到你们母女两,我就想要等疤痕淡却或者消散的时候,再来见你们。” 第364章 无力感 他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垂眼试探性的伸出手想要去牵谢挽宁的手。 指尖刚触碰上,就见对方不动神色的躲开了。 萧南珏落寞更甚,他紧抿着薄唇,却也知晓这是无法避免的,谢挽宁不可能因为自己的三言两语就能轻易原谅自己。 当初她是怎么放弃顾擢的,就定然会怎么放弃自己。 可他不想要他们之间的结局是这般走向的。 他故作可怜:“结果还没等我脸上的疤痕好,就得到你们从北疆离开的消息了,再接着就听到你和……” 话点到为止,谢挽宁也听明白萧南珏话里的意思。 脸上的疤痕还未好,就得到自己和李亦屿即将在一起的消息。 但这算什么…… 谢挽宁心里止不住的想要发笑,就单单这个借口就屡次三番的拒绝她,不想见她? 因为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谢挽宁心里的气莫名其妙消散大半。 可她一想到萧南珏竟是因为这种理由而迟迟不肯见自己,她就止不住的恼火。 难道在萧南珏的眼里,她谢挽宁就是这么肤浅的人吗!?就因为这个问题而一直在冷落她,不肯见她?! “说完了吗?”谢挽宁冷冷发问。 萧南珏怔愣抬头,“我——” 谢挽宁看着他这动作,更加明了一切,讥讽反问,“你不会以为你说了缘由,说了苦衷我就能原谅你吧?” 她瞬间冷下脸来,“想都别想!” “可是我真的是有苦……”萧南珏着急开口解释,就被谢挽宁再次出声打断,“我不在意了,你也不用再解释什么。” 她制止萧南珏又想靠近的动作,丢下最后一句话:“我即将和李亦屿在一起,说再多也都迟了。” 谢挽宁沉默一瞬,“咱们好聚好散,是对你,对我最好的结果。” “不行!” 萧南珏一听到那三个字就炸了。 他强硬的拽着谢挽宁的手臂,发疯似得大喊:“你不能和他在一起——!” 喊到失声,萧南珏却也不肯放开谢挽宁,他大口的喘着气,眼睛胡乱看着,最后死盯着谢挽宁的眼:“你不能这样,我们本就该绑在一起,本就该一直在一起的……” 说的同时,萧南珏忽的顿住了。 在谢挽宁没反应过来,不知对方要做什么的时候,眼前蓦然闪过一片黑影,紧接着,温软的嘴唇紧贴在她的嘴唇上。 对方吻的急躁不安,仿佛下一秒谢挽宁就会消失般,恨不得张唇将人拆之入腹,长臂一拉,用力将人拉拢在怀中,压着她的后腰,两具身体紧贴在一起,唇上也更加用力,谢挽宁几乎喘不过气来,更别说企图张口喊人停下。 在萧南珏再一次的伸进舌头,谢挽宁抓准时机一口就咬了下去。 血腥味瞬间在他们口腔内蔓延,男人吃痛下意识的松开贝齿舌头,她立马找准机会推出来,扭头呸了两声,想都不想的,再回头一巴掌打过去。 站在他们不远处的橘琉压根就不敢回头,听到什么声音都不敢,生怕瞟一眼就会被萧南珏喊人拉下去解决了。 她着实没想到自家夫人在祁王殿下跟前竟然这般威风。 当初还未发生中间那一堆事情的时候她还未看出来谢挽宁这般厉害,现在心里佩服的很。 而她口中十分佩服的人此刻用手背胡乱擦拭着自己的嘴角,她盯着萧南珏的脸就止不住的恼火,再次抬手想要对付。 再次挥下时,谢挽宁的手腕再度被他抓住,紧接着,她的手掌就止不住的用力往萧南珏的侧脸上扇。 一声比一声响,一下比一下重。 眨眼功夫,萧南珏的脸红肿极高,他抓着她的手打时半点心疼自己的模样都没有,面无表情的,只要谢挽宁能消气,能原谅自己。 谢挽宁都快麻了。 她看不得男人这般模样,纵然自己心里狠极了他。 “行了!”谢挽宁扯出自己的手,恶狠狠的瞪着他,“你别以为抓我的手扇你巴掌,打了几下扯个苦情戏我就能原谅你。” “还是不能原谅吗?”萧南珏轻声问。 谢挽宁想都不想:“不能。” “好吧,我知道了。” 就在她以为此事终于结束,心底蓦然窜起奇怪悲伤的情绪,谢挽宁轻吐着气,偏身稍理着头发就要喊橘琉赶紧离开去赴约。 刚转过身,她就看见橘琉转身看向她时,脸上出现满满的惊恐。 那刹那,谢挽宁心里预感不好。 顺着橘琉的视线,她立马扭头看去,就看见萧南珏拿出一把小刀正在往自己的手臂上割! “萧南珏!” 谢挽宁尖声喊着。 她瞬间就冲过去了,一把将那小刀从萧南珏的手里抢过来丢在地上,又用脚尖将那小刀给踹远,示意橘琉赶紧去处理小刀,一边压着萧南珏的手臂,防止伤口上的血液越流越多。 她咬牙,弯腰抓着自己的衣摆迅速扯了一条出来,顺着他手臂上的伤口转溜一圈,头也不抬的恼声训斥,“你是不是有病?突然搞自残作甚?难不成我会因为你自残然后就能原谅你吧?” 她没抬头,并没有看见萧南珏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扬起一抹笑。 病态的,庆幸她还关心自己。 萧南珏低笑了声,反抓住谢挽宁的手臂,让她抬头看着自己,声音发颤,“你还是关心我的对吧?还是爱我的对吧?” 谢挽宁对他这反应直感到莫名其妙,她打开萧南珏的手,无语:“所以你就要以这种方式来博得我关注?你是不是有病?” 她气急无语,手指用力戳着他的胸膛,一下比一下用力,“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身份对朝野,对宣朝百姓而言有多么重要?!” 可萧南珏脸上的笑却不止,好似谢挽宁说的不是骂人的话,是在夸他。 看着他这模样,谢挽宁完全无语了。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感觉说什么,在萧南珏的耳朵里都是自己在关心他,在与他无理取闹,好似两人恢复了以往的那种甜蜜的关系。 无力感瞬间飙升。 第365章 后悔定婚约 她不知道萧南珏如今怎么会变成这般病态,竟会通过自残来博得自己的关注。 可当初不是他执意不见自己吗? 现在整这一出又是作甚,觉得她谢挽宁是来之即去呼之即来的人? 躁意和无力双重叠加,她更是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 抬眼见人还盯着自己,谢挽宁深深的吐了口气,沉声质问:“你……难道不觉得,现在的你与当初的顾擢没区别吗?” 萧南珏嘴角的笑容少了几分,神情上更是多了几分不敢置信:“你在拿本王与顾擢做对比?” “你觉得你两有差别吗?”谢挽宁忍不住反问。 在她看来,萧南珏这模样与当初纠缠自己的顾擢没什么两样。 她都快无语死了。 怎么天底下的男人竟然都是这一副模样? 最初她还以为萧南珏和顾擢等人都不一样,但现在瞧瞧,完全是自己当初太过于天真了。 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拿草来比喻他们都是高看他们了。 她心底涌起阵阵抵触反胃,更加抗拒萧南珏的靠近:“就这样吧。” 生怕萧南珏又与方才一样缠上来,谢挽宁立马躲到橘琉的身后,凉凉道明:“你我之间没有以后,你也别纠缠我。” 她顿了下,声音莫名放缓放轻了许多,“我日后是要与李亦屿结为一家的人,在这个节骨眼上你我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说这话时,她声音透着一丝坚定,在说给萧南珏听,又好似在说给她自己听。 日后的她,只会以昭宁公主的身份嫁入李府,与萧南珏也只剩下明面的亲戚身份罢了。 她转身就要走,最后回眸扫了他一眼,丢下一句:“我和他,已经敲定好婚约了。”话罢,谢挽宁就带着橘琉匆匆离开这里。 萧南珏就站在原地紧紧盯着谢挽宁离开的方向,直至她们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在他眸中逐渐成为一个黑点,但他还是没撇开眼。 他咬着薄唇,唇面渐渐发白,靠内的唇瓣往下陷压着,没一会儿,一股细长殷红的液体从他内唇溢出。 蓦然他又放过自己的下唇,殷红的舌头探出,舌尖缓慢扫过下唇,津液混合着血迹在上面划过,是他嘴唇发红,更加衬托着他那张发白的脸色可怖。 “定下婚约吗……” 他半垂着脑袋,自然垂落在腿侧两边的手紧握着又松开,可侧脸上的肌肉猛猛抽搐着,他一下子没控制住情绪,忽的攥紧拳头侧身往旁边用力砸过去。 重砰一声。 丝丝血迹透着他的手背骨头就要往外流。 拳头重重擦过那面墙,萧南珏丝毫不顾石墙上被他砸出的细碎石粉是否有趁机刮进他的伤口里,阴冷狭长的双眼印出,裹挟着浓浓的不忿怨念。 他的女人,凭什么被旁的人娶。 谢挽宁头上就该被冠上摄政王妃的称号! “就算嫁了又如何……”他低声喃喃着,“嫁人又不是生生世世,连灵魂都被禁锢在那李亦屿身边……” 话音刚落,萧南珏脑子里就划过一个计划。 对。 并非嫁了就永远属于李亦屿,他还可以把人给抢回来。 出了皇宫,谢挽宁彻底敲定下与李亦屿的婚约。 她站在桥头处,望着姻缘树下那笑容灿烂,又因为终于娶到自己而兴奋到大喊转身的男人,她心底因为萧南珏出现而阴霾漫天的情绪终于得到一丝阳光。 谢挽宁轻笑着,手慢慢攀附上左胸处的地方,那里的心脏在跳动着。 现在的她终于明白为何大家都会说,一个好的恋人会对自己有绝大的帮助,她算是看明白了。 可为什么…… 放在左胸上的手悄然紧握着,眉宇间的地方慢慢被皱起来。 她一点都不觉得高兴。 相反,她觉得很失落。 这样的情绪对谢挽宁而言一点都不好,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离开不珍惜自己的人应该是高兴的才对。 她瞳孔微微扩散无神的盯着前方,谢挽宁睁大眼,哼声喃喃:“为什么啊……” 很快,她眼眶开始泛红。 晶莹的泪水在她眼下蓄满,她轻吐着气,却依旧抵抗不住这突然涌起的情绪,无数想哭的冲动跑了出来,谢挽宁慌张的眨着眼,可泪水掉的更快了。 泪水一颗颗的砸在地上,谢挽宁吸着气,有些慌忙无措的抬手用手背去抹脸上的泪水。 她刚要转身不愿让李亦屿看到,就瞥见男人朝着自己走来。 谢挽宁更加慌张了。 还未来得及转身,李亦屿就已站在自己跟前,“姐姐这是怎的了?” 这下,谢挽宁想转身也来不及了。 她犹豫扭捏的回身仰头,有些迟疑:“我……” 下巴刚扬起,温热掌心就贴在她的脸颊上,眼角的泪水被指腹温柔抹去,谢挽宁瞳孔微缩,只见李亦屿认真的替她擦拭着泪珠,脸上的嬉皮笑脸被收敛起来。 他捧着她的脸,认真,又伴有一丝严肃的问:“是后悔与我定下婚约了,是吗?” 谢挽宁眨眼看着他,急急否认:“没有!” “那姐姐为何要掉眼泪?”李亦屿稍松开捧着她的脸,歪着脑袋:“又难不成是今日我带你游玩的东西让你觉得太过于无聊幼稚了?” 他收回一只手,手指摩挲着他的下巴,更加自省:“还是说,我哪里让姐姐受委屈了?” “没有啦。”谢挽宁笑出声来,随意抹去剩下浸出的泪水,故作无事般的将擦过泪水的手指抹到李亦屿的衣服上。 她注意到李亦屿发觉到她的动作却没有拆穿她,笑意更显,但还是没有选择将自己方才想的事情说出来:“我只是回忆起过往,有些感慨罢了。” 有些事情,在她看来也只能适合藏在心底。 多的话说出口,可就不太好了。 谢挽宁吐了气,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可不是猜我为何这般落泪,而是要想,到时候该宴请哪几家当宾客。” “那可不行,”李亦屿急急反驳,两根食指从开比对在一起:“你的情绪和这件事情对我而言都一样重要。” 第366章 婚服替身 春日茂然,初六。 成亲前一个晚上,谢挽宁规矩的坐在房间案板前。 她双膝跪在那,垂眼看着案板上摆放的各种相关物品,伸手轻轻抚摸着摆在最中间的那一套正红色的婚服。 作为宣朝唯一剩下的公主,纵然不是皇室血脉,但皇宫在这一方面还是给她做足了准备。 摸着领口处的那金丝缠边,谢挽宁勾唇嘲讽的笑了笑。 太好笑了。 曾经的恋人,她夜思梦想的做他的爱人,如今出嫁,身上穿的婚服竟是经过他手而来的。 他递出的嫁衣,她无声的妥协。 橘琉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的动作,也不禁有些心疼:“夫人,不然我们就……” “就什么。” 谢挽宁收回手,敛尽眼眸低处的黯然伤神,淡淡反问:“你是不是想说,不然还是向萧南珏妥协低头?” 被说中话,橘琉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但她也见过谢挽宁怎的惩罚秋分,怕自己也步入橘琉的后尘,刚害羞没多久就连连抬头摆手,有些无措:“奴婢虽话本是那般说,但心定然是向着您的,只不过……” 谢挽宁继续追问:“只不过什么?” 橘琉迟疑了下,慢声顿下:“只不过,奴婢觉得您心还在祁王殿下那。” 双边肩膀被搭上,谢挽宁慢慢回转身体,她看着黄铜镜中的两人,看清橘琉脸上的迟疑犹豫,也没开腔催促,安静的等待。 房间装潢红火,却没有人出一点声音。 橘琉小声说:“您在北疆是如何想祁王殿下的,奴婢都看在眼里。” “奴婢觉得,纵然祁王有错,但只要该受罚的时候祁王受罚就好了。” “哦?”谢挽宁下巴微仰,冷笑追问:“你也站在祁王那边?” “当然不是!”橘琉的脑袋瞬间摇成拨浪鼓似得。 许是怕谢挽宁也对自己产生二心,她连连抬手比了个手势,“奴婢对您的心天地可鉴!” “但……”橘琉盯着黄铜镜中的谢挽宁,认真说:“但奴婢觉得,您还未真正的放下祁王殿下。” “既放不下,又为何要因为一些早已原谅许久的事情而费劲心神,从而影响到自己的情绪。” 刹那间,谢挽宁感觉心底深处某根心弦被拨动。 她急速眨眼,笑着转开话题:“没想到你小小年纪,懂的事情还挺多的啊。” “那可不。”橘琉说到底还是孩子,被谢挽宁随便说两句话就带偏了心思,“那可不,奴婢可看了不少关于这档子的事情呢!” 谢挽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混乱的思绪也因为橘琉的打岔而舒缓了许多。 她拍了拍那婚服,轻声说:“别打趣了,你看看能不能连夜再去给我寻一套过来。” “再寻一套?难道这婚服哪里出问题了?!”橘琉心一惊,连连越过谢挽宁去检查那桌子上摆放的婚服。 她左看右看,却也没看出哪里出了问题。 谢挽宁被她这认真害怕的模样逗的更乐了,心里对眼前这孩子也是愈发欢喜,她笑着轻拍了下橘琉的肩膀:“不是因为出事。” 她收回手,食指指着那婚服:“反正今晚,你且先去寻一套婚服,再把这婚服给收起来。” 橘琉茫然的看着她,谢挽宁不免笑声催促:“快去啊。” “知道了知道了。” 次日,不到天亮,房间里就传来一阵尖叫声。 谢挽宁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迷糊的扯上外衣匆匆往声音的发源处赶去。 她站在帘子后,揉着眼睛发困的问:“怎的了。” 秋分都站在案桌前,听到谢挽宁的声音,她回头,脸上都挂着一丝惊悚无措。 与她对视上眼,秋分连忙摆手,生怕谢挽宁又怪罪到自己:“奴婢真的什么都没干,奴婢进来就看见是这样了!” 谢挽宁刚睡醒还未反应过来,顺着秋分的视线看去,那原本应该在衣架上的婚服不知被谁丢到案桌上,那完整艳丽的婚服更是被人剪烂了。 作案工具还被罪魁祸首明晃晃的放在一边。 谢挽宁脑子里的瞌睡虫立马就被打跑了。 屋外的橘琉也因为这一声叫声给吸引进来,她一进来看见被剪烂的婚服也愣了下,下意识开口:“还真有人动手啊……” 这下轮到秋分不淡定了,回头看向橘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橘琉还未反应过来,怔怔开口:“夫人怕有人对婚服动手,让我早早就去取了一套做替身,结果……” 说到一半,橘琉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盯向秋分,“难道你……” “我没有!”秋分立即大声反驳,更是看向谢挽宁,疯狂摆手,生怕动作慢一点都会被谢挽宁给误会:“奴婢真的没有,这婚服被剪烂还是奴婢先瞧见的!” 橘琉却不信:“说不定你贼喊捉贼呢,之前你可是频频都为了外人而去怼夫人。” “那是因为祁王殿下是我曾经的主子,我念及旧情才帮说一番!”秋分着急撇掉怀疑:“再说了,当初祁王殿下和公主可是一对,我帮忙劝和也属是正常,不能因为这事而判定我的罪!” “你那般捉急作甚?我瞧着就是心虚!” “我心虚作甚?你别因为最近公主器重你,你就能随便张口咬人!” 两人吵的不可开交,谢挽宁在中间听的头疼。 “行了。”她皱眉开口,可两人吵到几乎忘我,压根没人听见她这句话,瞬间,谢挽宁气到发晕,她深呼吸着,皱眉大喊:“行了!” 房间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谢挽宁揉了下眉骨,手垂下拢着外衣,吐声指挥:“橘琉,去把拿一套拿出来好好整理。” “是。”橘琉福身应下,又似是挑衅般的看了秋分一眼。 秋分瞥见,更是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她更接受不了自己在谢挽宁身边的位置被橘琉取代,忍不住开腔问:“公主!” 她大步走来站在谢挽宁的身边跺跺脚,哼声撒娇:“您怎的将这般重要的任务交给她,这明明是该奴婢来做的。” 第367章 放出消息 对秋分,谢挽宁早没了最初那般信任。 兴许是因为在北疆频繁共赴危险之人不是秋分,又兴许碍于萧南珏这层身份,还有因为秋分频繁的在她准备要放弃萧南珏的时候不断替萧南珏说好话。 这落在她的眼中,不就是站在萧南珏那边。 她不需要一个会向外的手下,就算对方和对方的主子永远都不会加害于她。 这种让人很容易缺失安全感的事情,她不想做,也不想得。 无论人怎的嗔怪撒娇,试图将两人之间的关系恢复到从前,谢挽宁也不会顺从的。 她冲橘琉使眼色,示意人先离开,对于秋分的靠近,谢挽宁并未避回,却在人再次凑上来的时候淡声道:“你不必这般,那事情的确不适合你做。” 秋分脸上的笑容微僵,她开始着急:“您不会不要我吧?” 还未得到谢挽宁的答案,秋分就着急忙慌的提着裙摆直直双膝跪下,秋分的动作之快,谢挽宁都没能反应过来。 秋分跪在地上,仰头看着她,伸手拉着她的裙摆,满脸恳求:“您不能不要奴婢,奴婢可是一颗心都在您身上啊!” 谢挽宁偏过头没看,秋分更明了是因为何种原因,连连举起手作发誓状:“奴婢真的没有背叛您!奴婢知晓您碍于奴婢的身份心中不满,但奴婢已经尽量了——” 婢女的卖身契定然都被操控在李公公的手里,更别说秋分这种做事麻利,能让人完全放心的奴婢,其卖身契也肯定是在萧南珏的手中。 谢挽宁听不得秋分在自己跟前频繁哭,怕人落尽泪,倒显得自己欺负她。 再者,她本身也不是那般想要疏离秋分。 见人越说便哭的越猛,没一会儿,巴掌大的脸蛋上满是泪痕。 谢挽宁叹了口气,附身弯腰牵着谢挽宁的手将人搀扶起来,“别哭了,婚服一事我知晓不是你做的,但后续本就也不打算交给你负责。” 闻言,秋分嘴巴又扁了下来:“公主……” “打住。”谢挽宁抬掌比在秋分跟前,示意人闭上嘴巴,她空出多的手揉了揉眉心,“我另有要事交代给你。” 秋分刚扁下去的嘴巴瞬间又扬了起来,她快快说:“您随意吩咐。” “我要你去将婚服被剪烂的消息……”谢挽宁手指向那坨被剪烂的婚服,下巴微扬,衣服早已看穿的作态:“告诉萧南珏。” 她眼睛微眯,外光照射进来,掠过她面庞时,一抹白光顺着她眼瞳流波至眼尾,她哼声冷笑;“他计划破灭了。也别想在我跟前耍什么招数,别让我更恨他。” 秋分哑然不禁张开了嘴:“你是说……” 谢挽宁迅速将脸上的情绪收进去,对于秋分的惊讶并不感到奇怪:“怎的。” 她歪过脑袋,“很惊讶吗?难道你不知道萧南珏派人剪烂我的婚服,想要搅乱我的生活?” “奴婢不知……” 谢挽宁又冷笑几声,并不相信秋分的一面之词。 同为一货的人,又怎的不知。 要么是还想着替人去隐瞒,要么就是萧南珏完全排挤她在外。 但是是哪个,对于她而言都不重要了。 “你尽管去说,不要关其他的事情。” “你说昭宁其实还另外配了一套婚服?”萧南珏瞬间不淡定的蹭了起来。 他绕过书桌,大步走到秋分的跟前,恼然质问:“既是有,你怎的不早点说?!” 说到最后,萧南珏话尾带了几分威胁怒斥的意思,秋分吓得频频缩着肩膀,鼓着勇气小声说:“奴婢不知,公主那是完全瞒着奴婢的。” “废物!”萧南珏气急怒吼。 胸腔内下不断呈燃的火焰几乎直逼上他的大脑,火燥的情绪推动着他浑身的血液,咬紧牙,他没忍住,回身一把将桌上的东西全推了。 婚服没剪成,明日谢挽宁还是会出嫁。 原本的推迟计划失败了。 只是因为在通常不过的小事! 萧南珏回眼冷冷的看向秋分,握拳用力捶在案桌上,重声砰响,桌上剩余的残留物跟随着他的力道而飞起,又重重落下。 秋分被他这样吓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她壮着胆子,将不公委屈全数说出来:“奴婢,奴婢也是没招了啊!现在公主愈发器重橘琉,事事都不与奴婢讲,奴婢该如何是好!” “那是你自己没本事!”萧南珏冷声驳斥。 泪水在秋分眼里盘转,没由来的冒出满腔勇气,对萧南珏这一番话说不:“奴婢如今在公主那成了这番模样,不还是因为殿下!” 最后一句话,秋分是吼出来的。 吼完人就开始后悔了。 萧南珏的地位摆在那,她是哪里来的胆子敢去吼他的?!十个自己的脑袋都不够砍的! 求救的目光瞬间投射到身后的青诃和李公公身上,秋分疯狂使着眼神,恳求般的望着他们,希望他们能够帮自己。 可对于现在这情况,青诃和李公公也爱莫能助。 在这段时间里,谢挽宁几乎是萧南珏的逆鳞,稍有不慎的不好话题被萧南珏听到,他平稳的情绪似如惊涛骇浪般汹涌,他们完全招架不住。 秋分抖着身体后退两步,青诃看不过去,还是走了出来,侧身将人拉至身后,秋分也借机往青诃身后半躲过去。 “殿下。”青诃回眼注意着秋分的动作,转身又冲人作揖行礼:“秋分本是无心的。” “她若是无心,那无人是有心的了。”萧南珏凉凉冷声。 秋分在青诃身后打了个寒颤,头低的更低了。 青诃凉意从心起,立即连忙说:“秋分定没这心思,只不过昭宁公主那的确对她冷落非常,从前的昭宁公主对她可是十分宠爱的,她一时间遭受不了这种对待,所以才……” 青诃点到为止,他闭上嘴巴,垂眼没再多说,却浑身都放松下来了。 得到谢挽宁冷淡待遇的人不止秋分,相反秋分还是被牵连进去的。 他这般说,萧南珏刚才就算对秋分再有气,也该发不出来了。 第368章 踢出局 “青诃。” 萧南珏单手插兜,沉脸吩咐:“启动备用计划。” 次日,出嫁。 谢挽宁所住的院子全被艳红色的绸缎所打扮挂起,整个地方变得十分的红火,桃桃也穿上了红色襦裙,脑袋上被橘琉梳着两个极其漂亮的丸子头,又以藕粉色的发带绑着,整个人娇俏可爱。 她笑嘻嘻的拿着喜糖到处跑,又提着花篮,一把抓起红色花瓣,呜呜叫的将玫瑰花瓣撒的到处都是,其余婢女一路跟在她的身后,生怕桃桃不小心给摔了。 直至中途,桃桃玩心四起,开始逗跟在她身后的那群婢女小厮,常常将他们逗到心都快跳出来,一个劲的喊小心。 相较于屋外的热闹,屋内就稍显冷清。 谢挽宁坐在黄铜镜前,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被橘琉和秋分所打扮,一副艳丽的皮囊慢慢展现出来,似如前世的自己刚结婚的模样。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身上属于原主本身的懦弱感完全消散,她自己的性格慢慢呈现出来,大家也都无发觉。 如今化上妆,乍一看,她还有些恍惚。 “夫人。” 思绪回溯间,谢挽宁眨了眨眼,左脸旁递来一张红纸。 她接了过来,双指捏着那张红纸慢慢举起来,放在双唇之间用力抿了口又睁开,唇口发红,更是给她添加了几分气场气色。 她放下那张红纸,缓缓抬起眼看着镜子里接近完妆的自己,轻声问:“如何?” “非常漂亮!”橘琉笑着将那口脂放下,捏着刷子又在谢挽宁的唇中点了两下,一抹亮彩叠涂在她的嘴唇上,显得她的小嘴更加诱人可亲:“夫人快瞧瞧!” 谢挽宁顺从着她望向黄铜镜,镜子里的自己比方才还不像是自己平常的模样。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谢挽宁嘴角的笑很快就放了下来。 莫名的无名情绪蹭蹭冒了出来。 她不知道那情绪出自于哪里,但她清楚自己现在有种非常明显的抗拒。 是在抗拒今日的成亲吗? 她有些恍惚。 可李亦屿这一条路,不是她自己答应,自己选的吗? 满院欢呼,可谢挽宁自己心里清楚,她就是提不起一点高兴的情绪。 仿佛她只不过是替别人在完成这一场婚礼。 红纱落下,她顺着红纱掉落的速度闭上了眼。 起身的那一刻,谢挽宁是完全都放下来了。 罢了。 既是无缘,又是有缘,她也该顺着命运的安排往下走。 她在橘琉和秋分的搀扶下一路走到花轿上,谢挽宁刚坐稳,就忽的听到外边传来一阵吵闹的动静。 她偏过脑袋,红盖头下的耳朵微动,她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 不对劲,有十分的不对劲。 莫不成他们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谢挽宁边想着,一边抬手去抓红盖头就要掀起来去一探究竟。 可她才刚抓到红盖头的边缘,就听到窗纸被捅破的声音,紧接着,谢挽宁就闻到一股很奇怪的味道。 她晃了晃脑袋,一把将红盖头给扯了下来,就看见车窗那有白烟杆捅了进来。 谢挽宁瞳孔一缩,下意识就扑过去伸手想要抓住对方的白烟杆,“你是谁……!” 话还未喊完,一阵强烈的头晕感就席卷而来,紧接着,两眼一黑,谢挽宁重重晕倒在了花轿里头。 没过多久,花轿就再次晃动起来,又很快恢复了平静,被人撑起来慢慢行走。 再次醒来时,谢挽宁感觉浑身都酸痛的很,特别是后脖颈的那块地方,感觉好似被人扭了下。 她皱着脸,龇牙咧嘴的坐了起来,下意识下床想要去喊橘琉和秋分时却发现四周不对。 她所在的地方,并不是她的院子! 看着四周熟悉的装潢,谢挽宁的心渐渐凉了下来。 怎的解决完一个萧南珏,又来一个顾擢! 意识到将自己带到顾家的人是谁,谢挽宁几乎想都不想的,连连起身大步朝着房间口赶过去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她刚走到房间门口,门就被人从外边给推开了。 谢挽宁下意识后退两步,再度仰头就看见许久未见到的人此刻出现在门口,对方阴鸷又火热般的盯着自己,好似自己已然是他的盘中餐。 谢挽宁警惕的后退一步,对他保持十二分的警惕:“怎么是你,我又怎么在这。” “当初以为你要嫁给萧南珏,碍于他的身份,我斗不过,我也就认了。”顾擢并未回答谢挽宁的话,他抬脚跨过门槛,边走边说:“但你怎会转头又爱上了李亦屿?” 他忽的朝着谢挽宁那扑过去,紧抓着她的双臂使劲摇晃:“你既然是要打算嫁给李亦屿,那你为何不嫁给我?!” 顾擢眼神逐渐猩红,这句话立马就成为了他情绪的导火索,完全引爆:“我哪里不如李亦屿?他只不过是一个新晋上来的探花郎,随随便便都能被捏死的小人物,你看上他什么了?” 谢挽宁肩膀被攥的发疼。 她皱着脸,扭着身体挣扎:“你放开我!” “我不放!”顾擢低吼:“你今日必须得给我一个答复。” 一连续被多个人质问,谢挽宁情绪在怎么压抑下去,此刻也忍不住全数反扑起来:“与你何干?我嫁给谁又与你有什么关系?” “别跟我说,我们之间有多么要好,”谢挽宁手指回戳着自己左胸口的心脏处:“当初的谢挽宁,早已满盘托出,但可换不来什么好东西。” “现在这具身体,本就是叫昭宁。”她倔强的看着他,抬脚用力踩在顾擢的脚背上,观赏着男人因忍着剧痛而有些抽搐的面部肌肉,更似嘲讽:“早已被踢出局的东西,怎又配来质问狗叫,又怎配再来入局?” “你!”顾擢脸色大变,掐着谢挽宁肩膀的力道愈发用力,他咬牙切齿,没忍住痛骂:“你这个婊子——贱人!” 谢挽宁瞬间冷下来,她脑袋后仰着,趁着人不备一脑袋就用力撞上去,直撞的人瞬间不吭声,更抽出一只手直捂着脑袋。 第369章 还要怎么纠缠 谢挽宁趁机躲开,见人捂着脑袋喊疼时立马抬起手掌,干脆利落的扇了过去。 巴掌声清脆打响在顾擢的脸颊上。 她冷冷看着顾擢有些狼狈的退后两步,视线紧紧跟随着,扬言冷笑,“我是贱人?那你不也是吗?” 视线跟随着她抬眼的动作上扬,她眼里全是忿愤不公,指尖死戳着顾擢脸颊,发尖的指甲几乎陷进他的皮肉里,“我是贱人,那你就是从娘胎就带出来的贱种!我如今是这样,是因为谁?” 李亦屿是她最后一次选择相信的男人,也是因为她不想再疲惫周旋在他们之间,选择如平常女子一般,看对眼了,感受到对方对自己的爱意和心意,那便嫁了。 反正到最后也是相夫教子,孝敬公婆,她前世已经弄够了,今世不过是又多了一条孝敬罢了,这对她而言也并不难,李家夫妇看起来也是顶好相处的人。 可她这般小的心愿,怎的一个两个都来阻止她?! 她快要恨死眼前的人了。 婚礼现场如若新娘子迟迟未到,李亦屿会不会担心来寻她?如若发现她和顾擢独处一室,会不会多想? 谢挽宁眸中瞬间划过一丝清明。 厌恶的情绪慢慢在她脸上消退,她收回手,动作利索的抽出帕子在刚才戳着顾擢的指尖上反复摩擦着。 擦过的帕子被她用力丢到顾擢的脸上,她转身就要绕过顾擢,“别再纠缠着我了,你我之后,生生世世都不会在一起,我更不会回心转意。” 殷红的绣红鞋刚迈出房门,她就感觉到一股大力拽着她的手,强行拽着她往回拉。 她惊呼要叫,嘴巴却被人一把捂住,房门被重重踢上,她绝望的眼神在她门缝中呈现。 男人嘴唇贴着她的耳边,阴冷发湿的声音激的她浑身发颤,“既然我们都是贱人,都是同道中人的臭人,那为何你不能留下来和我一起继续发烂?” 做了好几年的夫妻,习惯使然,顾擢偏过头,下意识就去轻吻吸吮她的敏感点。 出奇的是,谢挽宁惊讶发觉原身和她的敏感点极其相似。 电流感蹭蹭往上窜挑,谢挽宁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她疯狂的推着顾擢的身体,扭着身体想要将自己从他怀里解救出来。 可没用。 顾擢力气大极了。 无论谢挽宁怎么折腾,他都不松开,力道反而更加重了。 没一会谢挽宁就能感觉到一个非常火热的东西压在她后腰下方,她历经过人事,很快就清楚那是什么东西,瞳孔猛缩。 心里瞬间有道声音再告诉她,倘若她不赶紧离开这里,后果不堪设想! 想都没想的,谢挽宁张唇就着他捂嘴的手用力咬下去。 “啊!”顾擢痛的叫了声,捂着谢挽宁的手稍稍松开。 她找准机会立马抬脚踩在顾擢的脚背上,迫使人放开自己。 但有了前车之鉴,顾擢对谢挽宁这一系列的动作早已有了防备,对她的做法也有了预和想法。 她才刚脱离那燥热之地还没两步,整个人就再次被拉回去了,紧接着,脖子就被人用力掐住,她被迫扬起脑袋来保证一定的呼吸。 谢挽宁微张开嘴唇,些许贪婪的呼吸着空气,眼神闹然怒瞪着顾擢,咬着后槽牙,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你又想作甚!?” “能作甚,”他薄唇微张,温软的嘴唇被她耳垂拨开,热息顺势打出,直让谢挽宁后耳发痒,她难受的下意识缩了下脖子,察觉出她的反应,顾擢低低哑笑一声,对谢挽宁的反应很是满意,“看来还是老样子。” 他又低头嗅了一下她发间的幽香,满是痴迷,“还是熟悉的味道。” 谢挽宁快恶心透了,不断的挣脱只换来对方更加变本加厉,她完全挣脱不开顾擢的禁锢。 要是有人能过来救她就好了,随便来一个人就好…… 精致合身的婚服衣领被顾擢粗暴撕开,谢挽宁整个人如抹布般被丢到床榻上,她连起来的机会都没用,顾擢简直和饿狼没区别! 胸前春光四泄,谢挽宁双目无神的看着房梁,眸中白光闪烁,她瞳孔转动着,余光瞥见一道刺物。 无神发灰的瞳孔瞬间迸发出一抹死意,若被顾擢糟蹋,她也不想活在这个世上了。 她的胸膛猛烈起伏着,已经做好了最后挣扎的准备。 忽然。 白光乍现,无数亮光争先恐后的照射扑来,刺的她皱眉连连闭上了眼。 她还无缓过来,就听见无数嘈杂惊呼声,原本在她身上如饿狼咬肉的男人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这瞬间,谢挽宁瞬感不好,无数慌张从黑暗之下弥漫而上,如藤蔓般将她卷入无色的黑暗之中。 谢挽宁睁开眼,猛地扭头看去,猝不及防的对上李亦屿震惊的视线里。 完了…… 她脑子里立马蹦出这个想法。 全部完了。 紧跟其后的李家父母惊呼不断,他们快速反应过来立马回身将跟着他们一起来的那些宾客给寻理由赶出去。 李亦屿呆呆站在门口,谢挽宁眼尾浸出泪,朝着他伸手,嘴唇碰动,虚弱委屈的声音缓缓挤出,“救我……” 男人迟迟未动,趴在她身上的顾擢见到来者,怒意更显,他大手一挥,“滚出去!” 李家夫妇驱赶宾客回来后就看到这场面,李母立拍着大腿喊罪过,李父捂着脸无言难说,二老站在那半晌,李亦屿才仿佛回过神来,呆滞的神情瞬间被怒气所取代。 “你这个混蛋!”李亦屿握紧拳头怒冲上来,一圈打在顾擢的脸上,直将人从床榻上打下来,嘴角更是浸出血痕。 这一拳直接将顾擢的气性也给打出来了,刚好他有气无处可发,两人瞬间就扭打在一起了。 拳拳到肉,李家夫妇在旁尖叫,李母不知该如何是好,站在一旁泪流满面的直喊停下。 无人去管床榻上的人。 谢挽宁躺在那,胸前的半点春光仍然暴露在那。 她侧躺在床榻上,一滴清泪顺着她的眼尾往下滑落。 第370章 产生隔阂 “别打了!” 李父挤在两人之间,抓着李亦屿的拳头,盯着他着急大喊:“我从小是这般教导你,遇到事情只会靠拳头蛮力来解决吗!” “您也不看看这混蛋做了什么!”李亦屿整张脸都被气红,他指着顾擢反驳李父说的话,可无意又瞧见顾擢脸上挑衅的神色,更气了。 李亦屿欲要再上前动手,李父快要压制不住,赶紧跟李母使眼色,伙同李母一同压制着李亦屿。 但李亦屿的力气大到惊人,李家父母要压制不住,李母只能哭喊着说:“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 她似是才想起什么,含着泪看向床榻上的人,见谢挽宁一副绝望神色,她连拍着李亦屿的肩膀,“对,昭宁!昭宁还在这呢!你不去看看她的情况,你管这个畜生作甚?” 提到昭宁,李亦屿的理智才堪堪回笼。 他胸膛猛烈起伏着,动作却忽然变得十分的僵硬,连带着脸上的表情都变得十分不自然那:“昭,昭宁。” 李亦屿的一声喊叫,屋内的人目光都顺着他的视线落在谢挽宁的身上。 听到喊叫,谢挽宁飘忽出去的思绪才慢慢回笼。 她转动着眼珠,才似发觉房间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她嘴唇微开,呼出一口气,扯着衣服将衣领拉回原位撑着手臂起身,手背胡乱抹去眼尾滴滑落下的泪水,装作跟没事人一样。 她规矩的坐在床榻上,慢慢抬眼,却直勾勾的盯着李家等人,期待隐隐呈现在她的脸上。 李亦屿被她眼神盯的有些不知所措。 他偏过脸,张口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半晌,谢挽宁就看见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下:“你……现在还好吗?” “还——”感受到李亦屿的不对劲,谢挽宁深呼吸口气,“还行。” 放在大腿衣摆上的双手握紧,谢挽宁却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纵然嘴上说着还行,可泪水早已在她眼眶里打转。 何时她受过这般委屈?! 在众人眼前被扒光,险些被自己讨厌所厌恶的男人所玷污…… 望着他止步站在离自己不远处的李亦屿,谢挽宁朝着他伸出手,动作里充斥着试探,她望着男人,声音缓慢又带着诱惑:“李朗……” “今日不是我们结婚的日子吗?你又站那么远作甚?” 说到后边,谢挽宁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一丝哭腔,她脸上没什么表情,泪水却夺眶而出。 等不到对方的动作,她从床榻上爬下来,朝着他站的方向走了两步,“我方才一点都……” 她顿了下来,目光落在李亦屿下意识后退的腿部动作上,心又凉又寒。 她声音小了许多,心生无语绝望:“你介意?” “没,没啊。”李亦屿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动作,尴尬的笑了声,他抓了抓头发,赶紧走过来想要如往常一般去安抚谢挽宁的情绪:“我怎会嫌弃姐姐?这件事情又不是你的错。” 看着他走到谢挽宁跟前,谢挽宁偏过身,摆手不动神色的躲开李亦屿伸来的手。 话说的好听,可方才她全都看到了。 他那下意识的动作,心里就是有隔阂,就算现在嘴上说的好听,可若是真的成亲,那之后呢? 在日日与她同床共枕的夜晚,他会不会想到今日发生的一切?又会不会发觉自己不是第一次,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再者,今日来共同参加他们婚礼的李家亲戚也不少,方才的笑话他们更夜是看到了不少。 真继续下去,日后难保他们李家一家不会被嘲笑。 到那时候,他还会保持当下的态度吗? 她没有开腔,也没有去顺着李亦屿给的台阶往下走,更没有将手搭在李亦屿递来的手,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 房间气氛瞬间尴尬起来。 李母站在后边看着两人这般,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其实……” 才开了个头,李母就不知该怎的说下去了,她有些无措的站在那。 顾擢被李父牵制站在后方,他望着眼下的场面,冷笑非常:“你以为你终于找到真爱了?” “全天下的男人都是这般!”顾擢脸色大变,嘲讽之意更深,他身子往后仰,十分坦然的让大家都能看到自己现在的状态,脑袋轻抵在书架上,“都是如此,你为何不能选择跟我这种烂人纠缠?” 顾擢还想继续说,就被李父怒斥打断:“够了!” 李父怒眼回瞪向顾擢:“这是我们李家的分内之事,你一介外人无权干涉。” “分内吗?”顾擢讥讽笑容扯的更大了:“你们当她是你们李家的人吗?” 他直白的说出在场李家人的内心话:“今日发生这种事情,你们也不想继续举行婚礼吧?” 李家夫妇和李亦屿脸色齐齐大变。 看出自己说出他们的心里事,顾擢邀功似得看向谢挽宁:“你看我说吧——” “都说了,”李亦屿突然转身,一把扯着顾擢的衣领往外拉去:“这是我们的家事,你一介外人混什么热闹!” 顾擢被拉的踉跄两步,脸上嘲讽讽刺却更加浓郁。 李家夫妇也反应过来都跟在李亦屿的身后先将人给送出去,竟敢在探花郎成亲之日做这等事情,就算顾擢有一定的官衔也不允许。 就在他们一家齐齐要将人送出去前,谢挽宁的声音忽然响起,很轻,若不是他们没怎么开腔质问顾擢,不然还真听不见:“慢着。” 李亦屿走在最先前,此刻如被烧了头发一样瞬间跳脚,“姐姐!你难不成真心疼他?!” 谢挽宁没理会李亦屿的话,她眉眼下压,朝着他们的方向大步走去,路过木桌,她抬手摸去桌上的一件东西。 四人纷纷看着她的动作,一时不明谢挽宁到底要干什么。 直到谢挽宁走到顾擢的跟前。 李母脸色瞬间大变:“谢挽宁!难道今日并不是你被迫,而是你们这对狗——” 话音未落全,他们就看见谢挽宁面无表情的举起手,白光反烁,明晃晃的亮光险些闪到他们的眼。 第371章 不会对你们动手 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谢挽宁就握着那白刀用力捅了过来。 “啊!” 李母离谢挽宁最近,最先看到她手里握着白刀,吓得花容失色,连连后退,生怕谢挽宁一个失手就也伤到她。 李父随之反应过来,赶快冲上来护着李母。 他们一松开躲避,谢挽宁就毫无顾忌之言,发着狠的握着刀捅进顾擢的左肩处。 噗嗤一声。 顾擢双眼瞪的死大,他震惊的看着谢挽宁,原先因情动而涨红的脸色急速倒退变白,不敢置信:“你……” “想捅你一刀很久了。”谢挽宁低低说。 前世今生,自从发现他与昭阳有染后,谢挽宁就这么想干许久了。 纵然原身早已被害到丧失生命特征,这才让她钻了空子能让老天爷帮她,继续生存在这个世上,与桃桃相认,与桃桃继续发展母子情深,可没能以自己的身份看着桃桃长大,也算是谢挽宁心底的遗憾。 再者,若不是因为顾擢,自己又没权势,原身的清白名誉也不会早期就被破坏。 这是她的问题,可她没有办法,更明白自己很对不起原身,但也尽可能的去挽救了。 再到后续一系列发展,旁的人都在劝说她放弃复仇想法,不要让自己的手上沾染太多血液,脏了她的手,行,她忍着。 但这并不能代表可以一直放任顾擢将她当个傻子,当一只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又好似她谢挽宁天生就是他顾擢的所有物,能任由他随便摆布占有,不得有一点的自主想法。 她受够了。 她不愿在继续这样下去。 谢挽宁慢慢抬眼,清冷漂亮的眸子涌带的恨意无尽无穷,她握紧刀柄,无视身后不断的惊呼声,操控着刀在里头旋转了下。 噗嗤噗嗤的,匕首刀身在顾擢的身体里搅拌,声音极小,谢挽宁却听的十分悦耳。 她微微张口,面无表情的,说的话更是带着极致的恶毒:“若不是还不行,我真想将你一片片的凌迟而死!让你尝遍世间最痛苦之事!” 话罢,谢挽宁冷着脸一把将匕首取出。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顾擢伤口处的血液伴随着匕首被拔出,些许血珠溅射到谢挽宁的脸蛋上,她微眨了下眼,眼皮轻颤,冷意却不少,更显得她今日的妆容更加精致殷色。 顾擢往后踉跄两步,还未等他站稳身体,又有两个巴掌随之赶来。 “啪啪!” 清脆的巴掌声不断响起,顾擢完全遭受不了那般大的力道,再加上左肩处的伤口,整个人直接倒在地上。 李父搀扶着被吓坏的李母,他们二人看着倒在地上,脸色苍白的顾擢,好半晌,李母扯了扯李父的衣裳,嘴唇颤抖:“老,老爷啊,不会出人命吧?” 此话一出,李家父母才发觉要赶紧阻止事情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 做了多年夫妻,一个眼神他们就知晓彼此想要做什么。 李父赶紧松开李母去搀扶地上的顾擢,李母将自家儿子拽到安全地带,低声快速叮嘱让人暂时不要去招惹昭宁,自己壮着胆子去拉谢挽宁:“那,那个昭宁啊……” 谢挽宁偏回脸,发冷的眼神迅速就震慑住要前来拉住她的李母。 李母吞了下口水,顾着勇气,说话的声音却发着颤:“有话好好说,你说对吧……” 边说着,李母凑了上来,观察着谢挽宁的神情,试探性的伸手将她手里的匕首取出来,颤慢着声音:“这匕首啊,它锋利,要是一个不小心把你自己伤到了,那该多不好啊……” 谢挽宁转动着眼瞳,看着李母伸来手的动作。 对方指尖即将要碰到那匕首时,她眼神微动,握着匕首的手立马抬了起来,吓得李母眼神乱颤,赶紧又退缩收手。 李家父子听到李母的动静叫唤,更以为谢挽宁对李母动手,纷纷凑过来看 “娘……” “夫人!” 听到二人的喊声,李母连连探手往后摩挲着去抓他们的手,像是抓到主心骨般紧紧的攥着李父的手。 李亦屿怎看的了那般疼爱自己的母亲变成这般? 他当即将两人护在身后,恼然的看向谢挽宁,“昭宁!我父母可做过愧对你的事情?你为何要这般对待我娘?!” “我要做什么了吗?”谢挽宁面无表情的反问。 李亦屿指着她手里的刀:“你握着这匕首,不就是发疯想要对我娘做什么吗?” 顺着他的视线,谢挽宁看向自己手中的刀,“哦。” 当着他们几人的面,那匕首在她指尖比了个刀花,好似只是谢挽宁手中的一个玩物,唬的几人又连连后退。 注意到他们防备警惕的神色,谢挽宁眼底划过一丝黯然。 人只相信自己看到的那样,谢挽宁心里清楚,李家等人不再是她最后的归宿。 罢了。 早点看清也好。 她淡色想着,手里的匕首也被她随手丢了出去。 李母最怕谢挽宁弄这个匕首,一见匕首被她丢了出来,吓得更是直扑进李父的怀里尖叫。 那匕首在众人的眼中划过一条线,直用力插进顾擢的双腿之间。 “噔!” 那匕首,距离顾擢的两腿间之物只有半个手掌的距离。 原本还苦苦支撑的顾擢看到这场面直吓晕了,李母刚缓过劲从李父的怀里探头出来,又连连捂住眼睛,而李家父子不约而同的夹紧了双腿。 他们对那站着的女子的认知又到了更高一层的认知。 “李亦屿。”谢挽宁轻声喊。 她眼波回转,冷淡的目光看向李亦屿那,“我昭宁,不是非要嫁给一个男子。” 视线扫了眼李家夫妇,“我也知晓你们经历过今日之事,哪怕是我清白并未丧失在顾擢手上,你们也不会轻易认了。” “但!”她眼神冷肃,“我昭宁不是白让人欺负的,也不是好欺负的。谁欺负了我,我都能想方设法的百般报复回去,但对我好的,我也会加倍回之,所以你们大可放心,不用担心我会对你们动手。” 第372章 放我出宫 宫殿里,萧南珏正瘫坐在地上,他胸口微敞露出一片肤色,脸上两颊冒着淡淡粉红,他双腿张开,中间地上还放着一张请帖。 谢挽宁与李亦屿的结婚请帖。 他迷离的仰起头,脑海里关于谢挽宁的今日的婚服模样还挥之不去。 举着酒坛的手指微抬,萧南珏薄唇张开,“现在……” 他眯起眼,算着时间,苦笑一声:“该到他们一拜天地的时间了。” 苦声低笑的声音缓缓在这个宫殿里响起传开,萧南珏一拳头怒捶在自己胸口,沉闷发痛似如锤子被他人用力锤向自己胸口那般,震的他发麻发痛。 但唯有这般的疼痛,才能让他稍稍清醒过来,认知现实,不在沉迷于酒气幻想之中。 “殿下!” 屋外忽然响起青诃一阵又一阵的叫喊声,紧接着,房门被一把打开,刺眼的光线透射进来,打在他的脸上,萧南珏眉头紧蹙,立即抬手偏头捂住脸。 想都不想的,萧南珏就抓着手上的酒坛一把朝着门口的方向扔过去。 只听到青诃惊呼和酒坛破碎的声音同时响起,萧南珏啧声不耐:“滚!” “属下不滚!” 青诃壮着胆子的走到萧南珏身侧,瞬间就嗅到萦绕在萧南珏身上那浓郁发深的酒气,他连连快说:“属下给殿下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萧南珏没开腔,仍然将手压在自己的脸上。 “殿下!”青诃一把将他放在脸上的手给取下来,“昭宁公主没结婚成!” 听到那几个字,萧南珏瞬间睁开眼坐了起来,他反手抓住青诃的手,沉声质问:“怎么回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那昭宁人呢?” 一连串的问题直接飚出,青诃明白萧南珏不解困惑许多,立马解释:“好似是因为顾擢从中作梗,直接将昭宁公主给带走了。” “等李家人找到昭宁公主的时候,”说到这里,青诃忽然发顿,说话的声音都开始迟疑起来,又时不时的侧脸去观察萧南珏的表情,他注意到,更加不耐:“继续说!” “找到的时候,”青诃磕磕绊绊:“发现昭宁公主衣衫不整的被顾擢压在床榻上……” 萧南珏整个人立马就顿愣在原地了。 青诃见不得自家主子这般,立马又说:“但是什么都没干成,昭宁公主不断反抗,那会李家人成功将人救下来,昭宁公主还捅了顾擢一刀,狂扇了好几个巴掌才罢休,只不过两家的婚事就这么散了。” 青诃边解释着,边有些兴奋的说:“既然如此,殿下你就又有机会了!” “又有机会什么。”萧南珏淡声道。 他酒立马就醒了,表面的状态甚至比方才的还要糟糕,青诃见情况不对,疑了两声:“自然是又有重新追回昭宁公主的机会了,这难道不高兴吗?” “不高兴。” 萧南珏摇摇头,抿唇低声:“那她该有多难过?” 这话倒是将青诃给问住了,萧南珏看了青诃一眼,沉声说:“婚姻大事,岂敢儿戏?顾擢今日这一出,算是将她在京城里的清誉彻底毁去。” 他重声叹息,心疼之色几乎呼出于表面。 当初两人合作去对付昭阳,扼制昭阳连带着她身后的其他势力以及太皇太后暗处伸出的触手,利用谢挽宁,让她在京城四处的人眼中是个放荡不羁的狐狸精。 好不容易大家对她往日那些想法都淡的一干二净,顾擢此次的摆弄,定然又会让她深陷泥潭之中。 摆明的就是要拉她下水。 “不行……”萧南珏撑着身体就要起来,“她现在一定非常我……” “诶诶殿下——!”青诃跟在其后,见人要出去也连忙跟着。 可两人刚迈出宫殿,萧南珏就发现不远处有道熟悉的身影,他抬眼稍眯起眼,迷茫心疼的情绪更加放大,“昭宁!” 他大步跑了过去,一把将人扯进怀里,发狠用力的抱着,几乎要将人揉进怀里,偏头将薄唇抵在她的耳边,担心问:“怎么自己一个人回来了?其他人呢?” 可怀里的人没有半点想回答的意思,萧南珏担心的将人从自己怀里拉出来问,就见谢挽宁满是心灰意冷。 这可将人给吓坏了。 他拽着谢挽宁的双臂使劲晃动着她的身体,“到底怎样?” 一边问着,萧南珏又回头看向青诃:“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青诃愣傻的站在原地,“属下也不知道啊……其他人并未遇到什么事情——” “被顾擢困住了。”谢挽宁淡声说:“刚放出来,就在我后边。” 听着她的话,主仆两人一同抬起头看向谢挽宁身后的方向。 盯了会,很快就看到橘琉秋分等人的身影。 青诃看了眼两人,便迅速赶向秋分等人的地方想要去了解情况,顺便给萧南珏两人一个单独相处的环境。 “萧南珏。”谢挽宁轻声喊了他一声。 萧南珏立即应声,附身扬眼,让自己与谢挽宁平视:“怎的了。” “你放我出宫吧。”她说。 提到出宫,萧南珏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他几乎是下意识的:“不成!” 他连连摇头,脸色都有了几分凝重和严肃,下意识的问:“你是宣朝的公主,哪有公主不住宫里?昭阳的公主府你不觉得晦气?你要是想制作什么药粉,在宫中想要什么材料不也更加方便?你出宫了我该怎的办?” 可盯着谢挽宁有些发灰无神的眼,萧南珏才堪堪反应过来提自己对谢挽宁而言没有任何用。 他抿唇干笑,笑容带了几分苦涩:“你若走了,桃桃怎的办?” “不会怎么样?” 男人有些发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谢挽宁回答的是自己前面说的那些,心情更加艰涩发苦。 自己在谢挽宁心里的地位,已然变得十分轻飘飘的了。 他不禁加重抓着谢挽宁的手臂,心里更加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听琅昼的话,若那会就主动出面,没有自卑于自己脸上的疤痕,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了。 第373章 是说倘若 那样他与谢挽宁还会是极其相爱的一对伴侣,谁都无法将他们分开,又岂会让人经历今日这般事情。 萧南珏深深的吸了口气,慢慢松开禁锢她手臂的手,缠着声问:“倘若,” 他半垂下眼,怀揣着希翼的望着她:“倘若我当时——” “没有倘若。”谢挽宁撇开眼,不打算与他深一步的对视,冷声立即拉开与他之间距离:“事情已经过去,就无法回去。” “就比如一只鲜甜的虾。”她轻声反问:“你能保证你吃到的第一根是鲜甜味道,第二根的味道就和第一根的如出一辙?” 过去的东西终究是过去的,谢挽宁自嘲继续说:“我不该奢求太多,是我要求高了。” “不是的……”萧南珏着急喊着,“你误会了,我本身就想与你生生世世纠缠相爱下去,只不过当时我以为……” 他话说到一半蓦然说不下去了,停在半路,脸色有些难看。 谢挽宁却替他将话给说完,“以为我谢挽宁就是那般肤浅的人,觉得你有了那道疤痕后就视如你洪水猛兽,纵然你权势高位,我心里也不会有你。” 她阐述着这些话,仿佛在阐述别人般:“毕竟我身边还有琅昼等人,他们追求过我,明确道明只要我愿意跟他们,他们也会答应给我我想要的一切,再加上他们容貌出众,你怕我有了对比。” “或许最开始我会有对你情谊在,情人眼里出西施,但倘若一旦那层滤镜消失,你我之间的爱情将会破碎,你是这般想的吧?” 萧南珏彻底回答不上来了。 谢挽宁也没再开腔,就这么盯着他。 盯着眼前这个,除了顾擢以外,她这人生中第二个彻底爱上的男人。 也是第二个让她意识到,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爱自己的男人,唯有自己爱自己。 如此想想,其实谢挽宁挺感激萧南珏的。 若不是因为他,自己可能还如同小姑娘般沉浸在爱情的滋润下,不知天高地厚。 是他让自己认清了,自己的世界并不是非得围着男人转,也并不是非得让一个男人在掺和打乱自己的世界秩序。 眸中过去仅剩下来的情谊渐渐消却,清明呈现,谢挽宁轻笑着,她举起手,指尖摸过他下巴处冒出来的胡渣,是这几天颓废吃酒导致的。 现在她凑近些,他身上都有股淡淡的酒气味道。 “喝了很多酒啦?”她轻笑询问,语气口吻仿佛回到他们最初相爱的那段时间。 谢挽宁边说着,边伸手去提萧南珏理着他的领口:“瞧瞧,吃酒吃到胸口衣领都敞开了都没注意到吗?” 男人盯着她,神情却更加慌乱了。 他再次想要抓着谢挽宁的手,她却不动神色的躲开了:“桃桃是喊你爹爹的。” “所以……”萧南珏眼神微眯带颤,有些不敢置信:“你还是要离开?!” “嗯。”她笑着点头,眼睛带着笑,温和的布置着之后关于桃桃的后路:“桃桃很乖,先前又常囔囔着想爹爹,跟在你身边定然能学习到更多好的东西。” “当然。”谢挽宁肯定他的人品:“我也知晓,你那般宠爱桃桃,定然不会逼她做她所爱做的事情,与其让她跟着我在外受罪,还不如跟在你身边,做个光鲜亮丽的郡主。” “至于我嘛……” 谢挽宁语气减小后停顿下来,她看着萧南珏,又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膀,指着这周围高耸的宫墙,“这地方太高太大了,我喘不上来气。” “我还是比较更喜欢外面的世界,自由的世界……你们都不许来找我。” 萧南珏声音几乎发颤极了,他恳求着,又带着哭腔:“我怎么办啊……你不能这么狠心。” 他说话声音都开始哆嗦起来,磕磕绊绊:“你,你不能离开我,又不让我去寻你——做人不能这样!” 不能——吗? 谢挽宁顺着他的话往深入想去,难道她真不能这么做吗? 可她并不这么认为。 她这一生如履薄冰,也就中间甜过一段时间,那也只是一段罢了,其余时刻都快苦成什么模样了。 之后出宫一个人过,也就孤单寂寞了点,有他们之前给自己的银子来算,自己也不会过的差。 抛弃所有,只为自己而活,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她想,她能这么做。 她撇掉萧南珏抓着自己的手,如从前那般,一说教起来就戳着萧南珏的胸膛,用力的,指甲似是要掐进他的皮肉里:“倘若要是被我发现你对桃桃不好,我第一个找你算账。” 她盯着他受伤,几乎要碎掉的眼神,说的话十分认真,“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带桃桃走。” “我会带着桃桃离开,改头换面,寻一个你永远都找不到的地方。” “所以,对桃桃好,这是我离开前最后一个请求。” 萧南珏整个人彻底垮下来了。 他低着头,可又很快又重整旗鼓,嘶哑着声,“那你,你会再嫁人吗?” 谢挽宁停顿了下,对萧南珏问的这个问题感到十分的好笑:“为何会这么问?” 男人没说话,就这么盯着自己。 “好吧,”谢挽宁耸了耸肩,想着他是自己曾经的爱人,便对萧南珏没有太多的弯弯绕绕,直言解释:“嗯……都有可能,纵然今天经历了这么一场情况,但,我还是相信人世间自有真情在。” “说不定我会碰见一个,愿意让我再次放下心中芥蒂去爱的人,与他成亲生子,共度余生。” 萧南珏怔在原地,听着她的描述,瞳孔里倒映的全是她对未来美好的幻想模样,但这个未来里面,并没有算上他。 他微微张开唇,呼吸频繁进出着,左胸处却震麻的厉害,他感觉心脏痛到他快要呼吸不上来了。 她的这一句话,彻底扯断了他们之间的最后一点可能和联系。 可萧南珏不甘心。 他咬着唇,倔强般的问出最后一句话:“如果,我说如果日后,待时光消磨过这些挫伤,我重新去找你,去追你……” 第374章 搬出宫 “嗯……”谢挽宁并没有选择给他正面的回答,“到时候再说吧。” 她看着萧南珏,最后看自己曾经爱过的男人,便慢慢后退着,直至与萧南珏拉开一定的距离,欲要转身:“话不多说,我就先走了。” “等下!” 萧南珏喊住她,快步走过去,几步就超过她,绕至她身前伸手拦下:“既是要出宫,那不如我在帮你。” 见她脸上浮现一丝不耐和淡色,萧南珏连连解释:“就当是我帮你最后一次!” 她停了下来,抬眼示意人继续说下去。 看清她的动作,萧南珏轻笑了下,怕人等着急了,连连说下去,“你一介女子出去找院子,他们必定会压着你,想办法算计,我派青诃带着你一起去,有男子在,有身份在,总归是有好处的……” 说到最后,萧南珏的声音小了许多。 他小心的看着谢挽宁,生怕她不答应自己这话。 只要让青诃跟着她,他就能知道谢挽宁的住所在哪,日后想念,哪怕是谢挽宁不愿意,自己也是能偷偷去看的。 又或者秋分…… 他不敢想太多,怕分神太多谢挽宁会不搭理自己,他不要这样。 “青诃带啊……”谢挽宁眉头微蹙,拧眉小声嘀咕着。 她手指托摸着下巴的位置作思考状,在萧南珏看不见的地方偷偷观察他好几次,好笑不已。 萧南珏所欲要表现出来的感觉,她又岂会不知情。 前头她话虽然放的较狠,可是也明白凡事都没那么绝对。 萧南珏既然是想要利用自身的身份,又喊青诃帮自己,的确会省去自己许多的麻烦事,那她放着清闲日子不干,非得因为一些所谓的变扭而导致自己累死累活,那若是这般,她才叫一个傻。 她没思考多久就答应了:“行。” 见她答应,萧南珏脸上立即露出今日第一个笑容:“行!我这就去喊青诃带你去购置院子!” 谢挽宁点点头,看着人如孩子般的大声喊着青诃的名字,浑身上下倒是扫了些颓废的气质。 她低头笑了下。 皇宫外。 青诃的办事效率极高,很快就根据谢挽宁提出的要求寻了一块院子。 马车停在小院外,青苔石路上,马车上的车帘被掀开,谢挽宁偏头探出脑袋,看着眼前的院子,眼中闪过一丝惊叹。 只是在外边,根据院外的模样,她大概就能猜到里头是怎样的了。 再者,她半蹲在马车上也瞧不清院子里的大概模样,她也不用担心如若她独居一人会不会遇到什么事情。 外边的人压根就看不清里头怎样,并且外貌也是不错的。 她提着裙摆快步走下来,青诃见状连连伸手去接,谢挽宁瞥见,倒也自然的将手放在他伸来的手掌上。 她观察着四周,马车袭来,周围不少听到动静的百姓都纷纷好奇的探出脑袋看着他们两人。 谢挽宁视而不见。 她跟在青诃的身后走进去,任由青诃简单带自己介绍里头的情况。 “这整个布局大概就是这样子,”青诃停了下来,回身看着谢挽宁,莫名有些紧张的搓着手,“昭宁公主,您瞧着这情况您满意吗?” “不必喊我昭宁公主,”谢挽宁打断他的称呼,摇头否定:“我既已经出宫想要撇清所有,自然是连带着这称号也一并舍弃的。” 她之后也不可能带着这称呼处处待人,想想也太奇怪了,更不符合她先前在皇宫与萧南珏说的一切。 环顾一圈,谢挽宁满意点头,对青诃的夸赞也毫不吝啬:“不愧是你啊,办事效率就是高。” 青诃害羞的挠了挠头,他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橘琉和秋分二人,怕自己打扰占用谢挽宁太多时间,连忙开口:“之后昭宁公……小姐就在这住下,租金也不必去交,自然是有人替您去的。” “那个——”青诃冲着秋分和橘琉两人喊:“你们还不赶紧动身去帮小姐打扫卫生——” “诶诶诶!” 谢挽宁出声打断他的吆喝声,也摆手示意两人不必凑过来。 这让橘琉和秋分有些懵逼,她们甚至连动手的准备都做好了。 “你们日后也不必跟着我了,”谢挽宁把青诃拉到自己跟前,指着青诃对两人说:“你们待会就跟着他回去昂。” 这下,秋分和橘琉就听懂谢挽宁说的话。 她们两人脸色瞬间大变,慌里慌外的小跑到谢挽宁的跟前,秋分更是直接跪下伸手去抓谢挽宁的裙摆:“小姐!小姐您不能赶我走!” 秋分仰起头,那眼睛立马就红了起来:“倘若是因为之前的事情,奴婢在这给您连磕几个响头!” 说的同时,秋分作势就要磕。 谢挽宁被她弄的哭笑不得,快手拦截她要磕头的动作:“不必磕。” 秋分茫然的抬头,谢挽宁立即说:“本身我不留你,不是因为这个理由。” “再者。”谢挽宁无奈说:“我不留你,难道我就留橘琉吗?” 秋分更加懵逼了:“您这话是……” “你们二人我都不打算留。”谢挽宁说:“你回萧南珏的身侧,而橘琉,自然是回到桃桃身边,好生照顾桃桃。” 橘琉也不淡定了:“您难道也不要奴婢了?!” 谢挽宁安抚的说:“我只想一人待在这。” 两人却不依,倔强沉默的站在那,就用那双眼睛泪汪汪的盯着谢挽宁。 无奈之下,谢挽宁直言故意放狠话:“你们曾经都是萧南珏的人,我不想我身边有任何关于旁人的眼线。” “之前跟在我身边,你们也清楚表面忠心的人有许多,我要是之后心思还要放你们身上,猜测你们会不会去和萧南珏报备,那太累了,我只想一个人好生待着。” 她边说着,一边盯着橘琉,伸手笑着搓了搓橘琉的脸蛋,轻声说:“你照顾桃桃我最放心了,桃桃我没带走,继续留在皇宫是对桃桃最好的选择。” “你留在皇宫,得替我好生照看桃桃,若是没照顾好,我可是会找你算账的,知晓不?” 第375章 强忍眼泪 橘琉摇摇头,带着淡淡哭腔恳求:“就不能像我们刚回到京城那会的生活吗?奴婢相信郡主定然也是非常愿意的,只要能和您在一起。” “不行。”谢挽宁拒绝的十分干脆。 她放下捏橘琉的手,沉声反问:“郡主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事吗?” 橘琉不说话了,但谢挽宁明白橘琉定然能想清楚这其中的意思,在她看来,橘琉虽然只是皇宫里一个小小的婢女,可是她心思聪慧又敏感。 许多事情,纵然没人提前与她提过教过,可橘琉会耐心抿出,并察觉对方的情绪,做事也比秋分有分寸多了。 这也是她后来对比秋分,更加喜欢橘琉的原因,也是放心将桃桃留在皇宫里的原因。 在皇宫,桃桃有她那将来登基成帝王的爹爹,又有橘琉在旁辅佐,日后定然不会成长成昭阳那般娇纵跋扈的性格,也定然有一番成就。 她没让他们几个在院子里有过多逗留,寒暄几句就打发走了。 回身面对整个发脏飘尘的院子,谢挽宁叉腰深吐着气,用力捏紧拳,认真严肃的给自己加油鼓气:“加油!” 撸起袖子就是干,谢挽宁这么一干就是两个时辰。 临近黄昏,暖黄色的色光为整个院子都镀上一层薄薄的光景,谢挽宁拎着水桶,踉跄往房间里走去。 只差最后一个房间,她就彻底打扫干净了。 “砰!” 水桶被她丢在地上,水肆意荡漾的往外溅,没荡几下,水桶下就积攒出好大一滩水渍。 她站在原地,环视周围一圈,脑子里开始慢慢规划这个房间该如何布置,又该做什么。 “算了算了。”想了一会儿,一堆思绪在她脑子里快打成结,谢挽宁有些烦躁的摆摆手,不愿在多想下去:“待会边做边想罢了。” 屋子虽然不大,可对于谢挽宁而言,工作量也十分的大。 没过多久她整个人就累趴在地上了,双手撑着身侧左右,领口微微敞开,暴露在外的皮肤好似都被汗水润湿过,甚至还散发着热气。 她坐在那,慢慢的垂下眼来,脸上因为自己成功独自一人打扫整间院子而扬起的成就感因为夜幕的降临而开始消缺。 望着手里那块帕子,谢挽宁突然一把将摔在地上,抬脚用力的踩在上面。 嫩绿色的帕子,没几下上面就出现了几个脏脚印。 连续踩了好几下,谢挽宁的情绪才稍稍平复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情绪突然变得暴怒起来,更易怒起来,好似所有事情,所有的情绪在她这里都只有一个短暂的平复安宁期。 但谢挽宁自己心里也清楚,她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 事情经历的太多,她积压的情绪压根得不到释放,唯有脱离那个如同牢狱般一样的皇宫,她才能适当的释放自己的情绪。 想到这里,谢挽宁更加庆幸自己和萧南珏提出自己要离开那里。 若是不离开,她当下指不定快要成为一个怨妇。 可…… 谢挽宁的思绪忽的有些漂浮。 她不知道一个人坐在那坐了多久,就静静的待着,连自己肚子都咕咕叫也并没有察觉到。 院外似是有人经过,谢挽宁坐在院子里,虽然立着高石墙她并未看清外边的人,却也听清了他们说的话。 “今晚去哪里吃酒?今日我娘子给我的零花钱可算是拿到手了,今晚不醉不归!” “哟,看来今晚的王哥这般威风嘛,那这酒钱,你可得替我出!” “没问你!” 男子之间的酒肉朋友,这些话若是落在以前的谢挽宁的耳朵里听起来十分的虚伪,更是瞧不起他们这群人。 整日只知道花天酒地,就算手上有点银子也要请自己的狐朋狗友花出去,一点都没有为家庭做打算。 现在,她却不这么认为了。 因为现在的她完全没资格去嫌弃人家。 人家纵然还有狐朋狗友陪同一起去吃酒,纵然情绪不好也能借此机会去放松一下情绪,可自己呢? 谢挽宁想着,不禁回望自己身侧,空荡荡的一片,唯有稀疏枫叶散落飘荡,婆娑声不断,作她瞧望的回礼。 孤单寂寞四个字,算是写在了她的脸上。 谢挽宁彻底没什么表情了。 她重重吐出口气,仰头眺望天,眼圈忽的就红了起来。 前世今生,旁的人身边或多或少都有朋友,谢挽宁眉头拧紧,下唇无意识的咬紧起来,她竟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每个人寻上她都有或多或少的利益目标,就连萧南珏,她到现在也都不相信对方只是单纯的寻自己,更想追回自己。 因为他,她也杜绝皇宫那边的人。 而琅昼那边呢?皇权一个,又怎的真正在乎她什么。 她双目间的思绪渐渐开始混迷,谢挽宁发着呆,嘴巴微张,质疑自己的思维在心里不停的运转。 她做人,竟这般差劲?! 差劲到自己到现在身边都没有一个好朋友陪自己喝酒吃肉。 最后一点吃饭的欲望,谢挽宁也没有了。 门外欢乐吵闹的声音越来越多,谢挽宁听的心里更加的不好受。 凭什么啊。 凭什么她经历了那么多事情,身边一个好朋友都没有,其他人都是三两成群,与她相较之下,好的不得了。 她吸了吸鼻子,抬手顺着脸颊往上摸去,将那些泪水尽数擦拭干净,哼唧忍着泪,起身扭头快步回屋。 才过了一个晚上,谢挽宁醒来时已经恢复情绪了。 她伸着懒腰,刚准备出门去购置一些简单的家具用品,拉开院门,就发现青诃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门口,她开始没有注意,险些一头就撞上去。 瞥见黑影,谢挽宁极速往后退,青诃同时也注意到,连连拉开距离,面含歉意,冲人抬手握拳作揖,“昭宁公主……” 听到这称呼,谢挽宁着急的瞪了他一眼,青诃瞥见连连改口,“昭宁小姐,这是我家公子托在下给您的东西。” 青诃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东西举起来。 第376章 真正的越界 顺着他的动作,谢挽宁不禁低头往下看,他提过来的是一个竹篮,上面用一层蓝色布料盖住,让人看不清下边是什么东西。 她还未问,就感觉到周围有不少视线正往他们这边看。 刚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谢挽宁立即捕捉抬头扫向左前方的一个小巷子,瞬间就瞧见不少人头冒出来,好奇八卦的看着他们这边。 其中一人更是随手取了地摊主位旁边,拿起他们摊位上的东西,眼神时不时往他们这边瞧,那表情,要多明显就有多明显。 看着她的眼神也透着奇怪,就好似…… 她眯起眼,余光打量着他们的同时也在思考着。 瞥见一人对着自己,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她忽的就明了了,这群人,恐怕是将她看成是被人养在外边的外室了! 普通老百姓,人人都是一夫一妻,自己正常夫妻孩子都快养不起,需要合伙搭日子,又怎的会娶多个娘子。 可有钱人却不一样,甚至可以为了求刺激而去外边养外室。 而她自己,谢挽宁低头扫向自己今日的穿搭,与他们简直格格不入,更别说身上的衣料又是顶好的布料,还有青诃递送竹篮,怎么看都像。 这么一想,谢挽宁瞬间就原谅了这些人,甚至对于他们好奇探看过来的目光并不反抗,在与他们对视时候,谢挽宁也并未出声让他们都赶紧离开,反而十分坦然的让他们看。 她低头收回目光,目光重新落回青诃拿来的竹篮,笑了笑,并未伸手接过,“你将这东西拿回去吧。” “别啊。”青诃面露难色,在谢挽宁跟前也懒得在装什么,恳求般的看着她,“您这般聪明,我也就不和您绕弯子了,若是您不将东西拿走,属下原路带回去的话,殿下……” 他左看右看,声音瞬间压小,“殿下定然会惩罚我的!” 青诃双手合十,祈求说,“您就看在说先前那般待您的份上,您就帮帮我这一回,好不好?” 谢挽宁本不想接过,但也架不住青诃的死缠烂打。 再者,青诃先前对自己的确也上道,也并未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在她与萧南珏之间发生一些问题的时候也并未轻易站队插手。 对比秋分那时候的做法,青诃显然聪明多了。 与聪明人打交道,谢挽宁也不希望为难人家。 “好吧。”谢挽宁无奈笑着接过那竹篮,她拿到手上下意识掂量了一下,竟然还有些重。 她挑眉,不禁对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感到一丝好奇。 但东西收下归收下,她有些话还是得说,“这次东西我就收下了,你回去告诉他,不许再派人送东西过来,之后我不会收的。” 谢挽宁的表情蓦然就变得有些许严肃,“若是还自作主张的送东西过来,别怪我真的翻脸不认人,提前做足当时我说的话。” “明白的,明白的。”青诃赶紧附和。 将人赶走,谢挽宁也没在搭理那些人看过来的眼神,立马扭头回院子里。 刚回到屋子,她快步走到桌边将那竹篮放上去,掀开盖在上面的布料,将下边的东西都展露出来。 一掀开,满竹篮的黄金映入眼帘,不仅如此,还有几个被丝绸布料仔细包裹过的东西。 她看着那里头的黄金惊讶一瞬,但注意还是被丝绸布料包裹的东西给吸引。 拿起那块东西,她歪过头,小心翼翼的掀开那布料的一角。 藏在丝绸布料下的,竟然是一株上好的药品! 谢挽宁眼睛瞬间就亮了。 她立马又小心谨慎的拿起那药材,举到自己鼻尖旁嗅了下,淡淡好闻的药香味扑面而来。 这药品,她若是现在在外边买,绝对价值连城! 几乎是下意识的,谢挽宁又扭头看向竹篮。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这竹篮下定然还有什么东西。 她小心翼翼的将那株药材轻放在桌上,又依次将黄金从那竹篮里拿出来在桌上摆放好,直至最底下的东西展露出来。 是一个木盒子。 “只是个木盒子?”谢挽宁低声喃喃。 相较于前面两样东西,眼前的木盒子对她来说就有些普通了。 但谢挽宁不相信萧南珏送东西会送出这种。 她不信邪的将木盒打开,里头赫然躺着一枚戒指。 看到那块戒指的款式,谢挽宁刚因为获得一株上好不易见到的药材而高兴的神情瞬间耷拉下来了。 眉眼之间甚至弥漫了些许怨恨。 那戒指,是她先前在北疆所购买的对戒,萧南珏一个,她一个,那会的自己天真以为萧南珏看到自己还活着定然会很兴奋,很高兴。 可她没想到是,萧南珏得知自己活着的时候,第一个反应竟然是要躲着她,还是以一种她无法接受的借口。 她彻底无语了。 她不知道萧南珏这时候送她当初买过的戒指想要干什么。 难道她那会与他说是那些,他半点没听进去,还想着让自己回去? 越想,谢挽宁的脸色就越冷,直至再也忍不住,抓起木盒大步走到窗台边,冲着外边大喊,“青诃!我知道你定然还未走远,他定然不会让你轻易送个东西就走。” 谢挽宁抓着那木盒用力抛出去,“把这玩意给我带走!他越界了!” 话罢,谢挽宁就重重关上窗台上的窗户。 她气冲冲的坐回去,对萧南珏如今的做法真的是一万个不理解。 问她不想见他们,便真的不想见。 不问朝臣权贵之事,谢挽宁一门心思很快就放在制作药粉以及前往药铺身上了。 她能研制出来的功效药粉有许多,无形之中也帮忙了药铺减少许多负担,作为药铺的老板娘,谢挽宁极其高兴。 每日的巡逻让她很快有钻研出一个商机。 她可以将药粉与美容融为一体,为女子的容貌创新一定的护养条件,不必再为自己的脸蛋发愁。 越想,谢挽宁越觉得自己这门生意定然能做成。 她再次回到北疆时,待在琅嫣身边,那忘我的状态。 第377章 护肤药泥 脑子里一旦有了想法,就会慢慢盘旋成型。 谢挽宁立马就投入到那般的情绪状态里。 前期的实验让她不敢对药材方面有一点怠慢的心思,那日萧南珏托青诃给的黄金就恰好用上了,她立马四处搜罗好药材。 炮制的每一步,谢挽宁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弄错一个细节,她整个流程都得推翻重来。 埋头制作了三日,就直出现一小罐细腻发白的药泥,以及旁白还有一碗白水。 但谢挽宁看都没看那白水一眼,拿起白泥用指尖刮了一点下来,正欲要拿自己的脸蛋当实验,涂抹上去时,她忽然就顿住了。 看着手里的药泥,谢挽宁另外干净的手指又碰了下自己的脸蛋,她忽然就有些犹豫。 虽说她用的全都是上好的贵重药材,可那么多药材都集中在一块一同炮制,难免会出现药性相冲,产生毒素的情况出现。 那她此刻把药泥糊在脸上,情况好点,那便是制作成功,可坏一点,自己的脸可就毁掉了。 指尖死死攥着药泥,谢挽宁咬着下唇,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怕自己的脸给毁掉,可她如今在这制作护肤的东西上花费太多的时间精力与金钱,她不允许在这里被打倒。 药泥发凉,更顺滑,她发愣犹豫的功夫,那药泥就即将顺着她的手指滑落下来。 她余光注意到后,连连在最后关头将东西给接住。 “啧。” 谢挽宁犹豫了下,还是深呼吸着,罢了,若她连前期都不肯付出,到时候拿去宣传时又该怎的去宣传? 她若不先尝试,瞧着是否有哪里错误的地方,到时候宣传时当面尝试出事了,那可就将她的招牌大大砸了。 想着,她用力的闭上眼,吐了口气,闭眼直将药泥糊在自己的脸上,顺着脸蛋大小的轮廓去敷过去。 淡淡的药香味扑鼻而来,清爽的药香味险些将她闻昏过去。 她微仰着脑袋,生怕脸上的药泥滑落,一边摸索着路,抓着躺椅把手,慢慢躺下来,慢慢闭上眼,搭在腹部上的手指微瞧翘又打下,数着拍子。 不知过了多久,谢挽宁感觉敷在脸上的药泥开始发干,她才睁开眼,迷糊的正欲要去揉眼睛,虎口连带着大拇指侧边立马就沾染上不少的药泥,她瞬间停下揉眼睛的动作,快步走到水盆边,低头将脸上的药泥尽数洗掉。 没一会,水盆里水色浑浊,谢挽宁擦着脸走到黄铜镜前。 她附身弯腰,将脸蛋凑到黄铜镜前,指尖摸着脸蛋左看右看,认真嘀咕:“好像变得嫩了点,发白一点……” “我制作出来的药泥,竟有如此的效果?!”谢挽宁惊呼道。 她连连起身,扭头看着自己制作出来的那一滩药泥,想都没想的就赶紧走过去,将药泥寻盒子装上,又跑到冰窖,将东西放进去:“还好青诃那会帮忙寻院子的时候寻了个带冰窖的……” 若是没有,此刻的她还真不知该怎的办了。 但只靠着她一人的脸来试探完全不够用。 她一人并不能代表所有人。 售卖前,她必须得要更多的人帮自己尝试才行。 可是……她要怎么做呢…… 谢挽宁沉思的坐在边上的石头,纠结迷茫。 如今她的处境可不比当初,以前有琅昼和萧南珏,这些本就不是她所考虑的范围之内,现在她独自一人…… 视线忽的转落在自己关锁放金财的地方。 想到什么,谢挽宁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对了,她能拿银子去收买人! 只要给出足够的酬金,定然有人愿意上门当实验。 想法一出,谢挽宁立马就去提笔挥洒的写下一张告示,她往墨字上吐出气,待宣纸上的墨水干透后便快快拿出去,将其贴在自己的院门旁边。 动作余光下,谢挽宁注意到有不少人的视线都留在自己身上。 嘴角的笑暗暗勾起,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她并未停留,贴完东西就打开院子往内走去,休闲潇洒。 该说的话她都已经写在那张宣纸上,现在只需要等待她们愿意跨出那一步了。 隔日。 谢挽宁打着哈欠走出房间,还未在往外走两步就听到院子外吵闹非常。 她刚欲要继续打哈欠的动作瞬间就顿住了。 又竖着耳朵仔细聆听了下,谢挽宁顿然有些发慌,这和她预想的人数声音也太多了吧…… 难道有官兵的人来了? 她提着心,拖着步走到院门边,拉着门栓就要打开一条缝隙。 可哪能想到,刚打开缝隙,院外的人就眼尖瞅见,立马有人伸手推开,直将躲在门后观察外边局势的谢挽宁给推了进去。 谢挽宁节节后退,院外的人蜂拥而至,来的几乎都是女子,她们将谢挽宁围成一个圈:“德你外边贴的告示,上面的内容说的可都是真的?” “你这女娃娃当真会医术?那可否帮我瞧瞧我身上的老毛病了……” “如若在你这弄毁我的脸,你又恢复不了,那该怎的办!” 嘈杂的环境下,谢挽宁立马就锁定说出这句话的人。 困倦的脑袋瞬间就清醒了。 她笑着拍了拍胸脯:“给十五两补偿金,但必须是我弄出来的,倘若是你们弄出来的还要怪在我身上……” 谢挽宁外音顿下,轻冷着笑。 她将眼前的人都扫一遍看去,指着药架上靠最左边的药瓶,“若想讹我身上,就瞧瞧是你拿钱潇洒的快,还是我的毒粉快。” 大抵是因为毒粉的缘故,人群立马就安静下来了。 其中一人瞪大眼睛:“你这人怎的变卦变脸!纯纯是想要欺骗我们!” “哦?”谢挽宁脑子彻底清醒过来了,她转动着身体,冷眼淡淡的看着对方:“我怎的欺负?没给银子吗?” 她回手用力戳着自己的左胸口:“只要你们说的都是真话,不会背地里给我搞手脚,自然出事了我会尽所有努力来帮。” “但若是想耍小聪明的话……” 谢挽宁话一出,房间里很快就有不少人都心虚的低头。 第378章 更来劲了 看她们的反应,谢挽宁就明白那些人定然是想要暗地里动手脚,拿钱的同时还能得到救助,说不定还能再讹自己一笔! 果然。 她脸色微冷,起身顺势拿起放在一边的木棍。 谢挽宁举着木棍走到她们面前,抵在一女子的跟前,“你。” 开了个头,她立马就点了许多个人。 等都喊完后,谢挽宁才不紧不慢的回到最初的位置坐下,稍歪着脸蛋,冲着那群人说:“方才我喊到的那些人都出来。” 一群人不明所以,但碍于谢挽宁是出钱的主儿,她们只好走出来。 她眉眼稍稍上扬,嘴唇微启:“都走。” “什么?!” 这句话瞬间如同沾着水的猪肉丢进油锅里,那群被点名出来的人立马就炸开了。 “你凭什么就这么赶我们走?!我们可什么都没做!” “就是啊,难道试个东西也要看脸吗!” “你不会是拿不出那么多银子,随即选我们几个倒霉蛋吧——” 有人开头质疑,那群被淘汰的人也纷纷出声质疑: “就是,装钱充胖子,说不定没那么多钱,也就是刚搬过来,想在咱们跟前成个威风!” “这一身的打扮,说不定就是出去钓凯子呢!” 她们毫不隐晦的,当着谢挽宁的面就开始诋毁谩骂起来,一点都不在乎谢挽宁会不会听到。 在她们看来,不爽的事情就要当场报复回去,也懒得想那么多。 三言两语的功夫,很快就将谢挽宁描述成当别人的外室,插足别人感情的小三。 而事情的女主角此刻就坐在那,满脸淡色的听着她们当着自己的面造谣。 她没开腔,那群人就以为是说中了谢挽宁的痛点,秉着不想让她痛快的心思,说的更欢,更加大声了。 原先没被谢挽宁淘汰的人也开始有些动摇。 “说完了吗?”谢挽宁淡淡开腔。 讨论的那群人瞬间就安静下来,齐齐的看向谢挽宁,但没过一会儿就爆发出更加大声的嘲笑声。 为首的,嘲笑的最大声的女子半捂着嘴乐的不停,学着谢挽宁方才说话的模样阴阳怪气:“说完了吗?”引得旁边的人哄堂大笑。 “一个小三装有钱人还装的没完没了了!”女人讥讽。 她正欲要再说些什么,就听到一阵砰声。 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看去,谢挽宁神色淡然的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一块金条放在桌上,她没控制力道,金条砸在桌上发出极大的声响。 房屋里声音骤小。 谢挽宁盯着她们,又不紧不慢的从袖子里拿出第二根金条,手指轻捻随撇,两根金条相碰在一块的声音极其悦耳。 “这下,”谢挽宁笑眯眯的看着她们:“我有资格了吗?” 她们说不出话来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尴尬之色在脸上堆积。 “看来我赶走你们是正确的选择,”谢挽宁扫看着她们众人,啧啧两声:“稍不顺意就大吵大闹,倘若真的脸蛋出了什么问题,岂不是要将我这地方给掀翻了?” “没,没有!”其中一个女子率先反应过来,快步走出来指着自己,搓手谄笑:“我怎会做出这些事情呢。” 她似是想起什么,回身指着方才带她们闹最凶的女子:“都是她!全都是因为她!方才可都是这人在闹,我都在旁边安静听着。” “哦?”谢挽宁挑眉笑声反问,她声音不禁拉长:“真的吗?” 女人的眼睛几乎都要黏在那金条身上了:“真的,比真金还真!” “你!”被她点名的女人脸色黑了下来。 但有人当例子,其余想要拿银子的女子都纷纷效仿。 刹那间,墙倒众人推。 被当场吐槽谩骂造谣的对象换成了那女子。 谢挽宁就坐在那,手指掐着两根金条来回转摸着,听着她们的吐槽,时不时就点头。 那些人看着谢挽宁听的高兴,说的也更加起劲了。 等人被说跑,捂着脸哭着离开后,她才准备结束这一场闹剧。 “好了。” 她起身,那些墙头草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归队伍。 “诶。”谢挽宁站直身体,看着她们要回队伍,不满的出声喊住:“你们站回去作甚?” 其中一女人还保持着半个身体站在外面的动作,听到动静愣然回头:“不成吗?我们不已经是……” 女人指着自己,又指着队伍,边指着边要再次进去。 谢挽宁脸上当即挂着不耐:“我说的话,你们当放屁的是吧?” 大家面面相觑着,更加不知怎的了。 谢挽宁收起金条,拿着棍子走到她们跟前,眼神扫过那些人:“方才我不就说了,你们都不能留下来,都得走吗?” 她下巴微扬,努了努刚才被她们骂跑的女子:“她都走了,你们怎么还不走?” 这话一出,不少人的脸色大变,她们为了在谢挽宁的跟前表明忠心,可是往死里骂人。 现在谢挽宁还要赶走她们,这不是纯心不让她们好过吗?! “不成!”女子懵逼的神色瞬间转换成愤然怨毒,她眼神冷怒,朝着谢挽宁扑去:“把我们当狗溜达呢!要是走,你也必须得给我们银子补偿!” 她一出声,其余人跟着附和。 她们将谢挽宁给包围,作势想以人多的方式去逼人就范。 但谢挽宁可不是吃素的。 面对众多人的包围,她也并不打算期待她选中的那些人的帮助,当着那些人的面一把扯下腰间药瓶,大拇指扣着药瓶口弹起,塞口飞出,一股奇怪的药味在她们之间蔓延开来。 闻到味道,她们齐刷刷的后退一步,谢挽宁却好似没闻到一般,端着那药瓶就又往前连走了几步。 她举着药瓶,在她们面前晃了两下:“这里头,乃是剧毒粉。” “谁要是沾染了些许,皮肤在七日之内定会溃烂发臭,若你们谁敢冲过来动我,先想想自己的外皮还要不要!” 为首的女子可不怕她这吓唬:“这若是剧毒粉,你为何又敢拿着到处晃悠?定然是假的来吓唬我们的!” 第379章 自然要多拿点 谢挽宁轻蔑一笑,她微扬起脸,隐隐傲色优越浮现在脸上,“这剧毒药粉都是我自己创造出来,你说我有没有法子解毒?有没有法子防身?” “我能保证我的脸不会溃烂,但你们的能在三息之内皮肉溃烂见骨,还要忍受被万般蚁虫啃食的痛苦。”谢挽宁笑看着她脸上惊恐的表情,嘴角笑意更加上扬:“很想试试对吗?” 边说着,她手往女人慢慢移动过去。 女人瞬间跳开了,惊恐尖叫着,她挥动着手想要打开谢挽宁递来的剧毒药粉,可又怕自己打翻那药瓶导致那里头的剧毒药粉都洒落在自己身上,又缩了回去,要伸不伸的,滑稽的很。 其他准备闹事的人见女人这般更是不敢上了。 她们齐刷刷后退两步,在谢挽宁的注意力还未移到他们身上时就立马灰溜溜的离开。 瞬间。 房间里空荡不少。 闹事的人只剩下坐在地上惊慌滑稽的女人。 谢挽宁慢步走到她的跟前,脚尖往前踩,她身子前倾顿了下来,看着女人又慌张的后退两步,她笑着观察着女人的动作:“这般慌张作甚,方才不是还挺能叫的吗?” 说着,谢挽宁抬眼扫过一圈:“我还以为那些人与你有什么万般好的情谊呢,你说什么她们就干什么,但——” 话里轻蔑的味道更甚,谢挽宁指着空荡荡的房间,只剩下几个她没有淘汰,并且没有怕过她的那些人,其他人都逃跑了:“她们连跑都不管你诶。” “你你你你——”女人着急放狠话,脸色却急速倒退发白:“你要是敢对我作甚,衙门不会放过你的!” “姐姐。”谢挽宁笑着放轻声调,她吐着声:“你人应该也不傻,我能拿的出金子聘请你们当我的小白鼠,我怕衙门吗?” 女人顿时愣住了,视线因为谢挽宁的这一番话不由得往那金条那瞥看去。 如谢挽宁说的那般,那金条一看份量就极重,估摸也够她一辈子的工钱了! 随手就能掏出这么一块金条的人,背后背景定然极大,可能连衙门都惹不起,结果她刚才还…… 越想下去,女人脸色越是苍白。 仿佛跟前有一只死亡之手在向自己招手。 女人嘴唇颤抖,欲要朝着谢挽宁踢出去的腿脚也默默收了回来,她看着眼前的人,防备的姿势逐渐变成跪拜,她回坐在双腿上,恳求般的冲谢挽宁连磕了好几个响头。 “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 女人语速加快,手上磕头的速度也在加快:“您千万不能生气,都是小的的错,不应该有人冲你犯蠢,求您原谅!” 房间里,磕头声愈发大了起来。 女人额头上很快就出现血迹,那块肉也开始变得模糊不堪。 血迹顺着女人的脸部轮廓往下滴溅,血珠堪堪挂在眉骨处不往下掉,谢挽宁看的变扭,欲要伸手帮她擦拭,将药瓶放在一旁就要过来帮她擦。 可女人瞧见她那碰过药瓶的手要朝着自己伸来,更是吓得花容失色的尖叫,一边后退:“我都道歉了,我都道歉了——!” “不要过来啊——!” 谢挽宁愣了下,她垂眼看着自己的手指,又看着女人惊慌发恐的表情,立马就明白了什么。 她冷笑回身,拿出帕子当着女人的面,又当着其他人的面擦拭着自己的手,冷声:“滚。” 女人反应过来谢挽宁这话是对着自己说的,当即连滚带爬的离开。 房间很快就安静下来了。 谢挽宁将擦过自己的手的帕子丢在桌上,转眼看向蜷缩在角落的里那些人。 她走了过去,盯着她们每个人的神色,忽的笑问:“你们怎么不走?” “那药泥毕竟是我新研发的东西,还未寻东西实验,哝。”谢挽宁指着大门的方向,以她们的方向还是能看见方才那女人落荒而逃的身影:“她们被吓成这样,你们难道就一点就不怕?” 几人面面相觑。 其中一人似是鼓着勇气走了出来,“我不怕!” 她脸色坚毅,“这银子对我而言,可是我救命的钱!再说了,一张脸罢了,您也能全力救治我的,对吧!” 对方天不怕地不怕,更信任自己的模样,让谢挽宁嘴角噙的轻蔑笑意荡然无存,更稍稍正经了些。 谢挽宁正经了些,她又看向其他人:“你们呢?” “我们相信你,都是女人嘛,你定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们的脸毁于一旦吧?” “老说毁不毁的,说不定大人您这做的是个上好货,我们还很幸运拿钱体验了呢!这可是我们上辈子拯救了老天才换来的福气!” “大人您就尽管试!您医术高明,肯定不会出什么事情!” 几人的轮番出言安慰让谢挽宁心底抿生出的一点戾气被彻底抹去。 她唇瓣微抿,一时感动到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身体站直,谢挽宁规矩的冲几人行了个礼,惊的大家连连上前阻拦:“大人,您这是作甚?” “您又何必这般行礼,可折寿我们了咧!” 谢挽宁直起身,摇头认真的说:“这怎的算是折寿,我感谢你们还来不及。” “只有你们能无条件这般的信任我,我又岂敢不好生待你们。”谢挽宁说,但她觉得没有什么话比金银财宝更为实在,略微思索一番:“这样吧,你们之后拿到的钱是翻倍的。” 大家都惊呆了。 最开始道明原因的女子胆子颇大,立马追着谢挽宁问:“翻倍?翻倍啥意思?两倍工钱吗?” 谢挽宁点点头:“自然。” 她理所应当:“你们付出了那么多,怎会让你们就拿那点银子回去的道理,自然是要多拿点。” 这下将她们惊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这笔钱,简直都可以买十个她们了! 几个眼神的交接下,她们瞬间就达成共识,就算谢挽宁将她们的脸给弄坏,她们都会在旁边喊弄的好! “谢谢大人!”几个人冲着谢挽宁异口同声的喊道。 第380章 试用品出事 钱给到位,小白鼠们的积极性非常的高。 一共十个人,她们一并躺在谢挽宁早早就给她们备好的躺椅上,相继等待谢挽宁将那药泥给她们敷上去。 最初的几人都对谢挽宁手中的药泥有些犯怵,纵然有那些银子给予她们最后的后路保障,在加上谢挽宁也说明过如若出现问题,会最大程度上的帮她们医治。 可那毕竟是自己的脸啊! 她们都是女子,虽说是普通老百姓,但也多少都会呵护自己的脸蛋。 现在要被不知名药效的东西敷在脸上,说不慌都是假的。 可嗅到那好闻的淡淡药香,以及看到谢挽宁那娴熟的手法以及对于她们提问的各种药理问题都能熟练并且迅速帮她们寻出办法的模样,她们心安定下来了。 “大概两盏茶的功夫。”谢挽宁敷完最后一个人,轻声叮嘱,她指着对方身边的水盆:“自己算好时间后去洗掉哈。” “但,”她停下收拾东西的动作,认真的盯着对方:“中途如若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立马洗掉喊我。” “明白的大人。” 谢挽宁笑笑,没有反驳她们这么喊自己。 两盏茶的功夫极快,没一会儿就有人陆续起来将自己的脸蛋洗掉。 她观察着最初敷上东西的几人,脸上情况与自己当时敷的情况是一致的,甚至还有点效果。 “啊!” 谢挽宁还未记录全,后方蓦然就尖叫起来。 她猛地扭头,在场不少人的注意力都纷纷被吸引,躺在她们中间的女子哭喊着起来要把脸上的东西全都洗掉:“好痛好痛好痛!” 谢挽宁被女子这一喊给吓了一跳,连连放下手里的东西凑过来看。 其余人听到她这么说,也纷纷靠近。 脸上的药泥被洗掉,露出下边女人那糟糕发红发痘的皮肤。 大家看到这一幕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人数较少的缘故,大家都对彼此的脸蛋有一定的印象,更清楚她们十个人里面没有一个人的皮肤状态是这般糟糕。 那只有…… 她们视线缓缓落在那盆中那些漂浮物上,心里当即扬起一阵后怕。 不知是不是因为瞧见对方那模样而害怕,剩下还未洗脸的人开始隐约觉得她们的脸上也开始火辣辣的,都要求洗掉。 院子里瞬间乱成一锅粥了。 谢挽宁顾不得叹气,赶紧为对方的脸诊治起来。 她提前想过各种突发的可能,从挂在身上的药箱里取出一瓶小木盒,谢挽宁捏着边缘打开,露出小木盒里面的膏体。 她用手指挖了一点,在凑近对方的同时轻声安抚说:“放心,这药不是试用品。” 女人点点头,她半低着头,看向谢挽宁的眼中带着水光,委屈的调调在谢挽宁耳边响起:“我不会真的毁容吧?我不太想……” “不会的。”谢挽宁淡笑安抚:“我会帮你恢复原样,相信我。” 女人没再说话,乖巧的坐在那任由谢挽宁将药膏涂抹在她的脸上。 “好了。”谢挽宁收手去拿被她丢在木箱里的帕子,将方才沾染药膏的手指擦拭干净,她起身叮嘱:“这三日你都来找我敷药。” 叮嘱完一个,谢挽宁没休息,连着去看其他人:“你们呢?方才不也喊的老凶了。” 她们都站在自己的躺椅旁边,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连与谢挽宁对视都不干。 谢挽宁不禁挑眉。 其中一人干笑挠头:“我们好像都没什么事情……” 顺着对方说的话,谢挽宁不由得去观察她们的脸蛋。 如那人所说的那样,基本没人出现自己刚才救治的人脸蛋一样的情况。 这让她才稍稍放下点心来,对自己经受的产品也多了几分信心。 如若是这般情况发展的话,那她的产品目前也快到能出售的程度了,甚至可以现在就拿去卖! 但她不想人敷完自己的东西可能会面对满脸泛红长痘的情况。 对于小白鼠们,谢挽宁一个个都送了钱,在那个满脸泛红长痘的女子手上更是偷偷又多给了点,算是自己对她的补偿。 她继续埋头钻研改良那些药泥。 不知过了多久,谢挽宁再次仰起头,后脖颈一阵发麻发酸,她瞬间感觉自己的脖子都不是自己的了。 通宵一夜,她眼下满是乌青,浑身都快要被桌上的药泥给腌入味了。 “啧。”谢挽宁举起自己改良版后的药泥左看右看,忍不住拿到嘴边亲一口。 她满意自己的作品。 但最新的效果,谢挽宁还得去训人。 但在去寻另外一批人,谢挽宁嫌麻烦,更还要去应对那些人的鬼心思。 她左右思索着,还是打算出门去找原来的那一批人。 寻着当时她们给的地址,谢挽宁站在一院门前,踮脚观察着里头的情况,抬手敲门大喊:“牛小花子在不在啊?” 谢挽宁连喊了几声,很快就吸引不少人看来。 大家对于她这个貌美多金又神秘的邻居好奇许久,上次听说她喊牛小花去敷东西,没过多久牛小花就揣着一大笔钱回来,可把他们眼红! 他们都想赚这一份钱! 见牛小花还未出来,立马就有人凑了过来:“这位美女……” 谢挽宁回头,一浑身瘦小的男人站在自己跟前,贼眉鼠眼的,搓着手看着自己,谄笑问:“你找牛小花是有什么事情吗?” “不然我寻她作甚?”谢挽宁对于眼前的人没有什么好耐心,她警惕的后退一步,但还是耐着耐心:“怎的了?” “是这样的哈。”男人轻咳了下嗓子,酝酿一番:“你找牛小花不划算,那人笨手笨脚的,你要在找她,不就是白花银子吗?找我!” 他拍了拍胸膛:“我定然能把大人交代的事情做好,甚至能把大人伺候的服服帖帖!” 听到男人说的最后几个字,谢挽宁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这话她怎的听起来总感觉奇怪的很,在看见男人瞧着自己的眼神,谢挽宁瞬间肯定对方定然想着什么坏心思等着自己。 第381章 这是解药 看向男人的眼神里也不由得带起一丝厌恶。 在男人要靠近时,她面不改色的后退一步,直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给拉开,对他,谢挽宁也毫不留情面,“你我之间说话不必靠的这般近。” 男人脸上划过一抹尴尬,他摆手了下,如他所愿后退一步,“邻里邻居的,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该是趁着现在多拉近一下关系,日后你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我们也可以帮忙……” 他边说着边又要靠近,身上的鱼腥味扑面而来,熏得谢挽宁险些当场吐了出来。 她咬着后槽牙,忍着从胃往上涌去的恶心感,没好气,“滚开!” 男人瞬间就变了脸色。 周围不少关注她这边的人,也都看到了男的热脸贴冷屁股的场面,纷纷大声嘲笑。 “吃到瘪了吧,叫你非得整日到处骚扰人!现在终于有人来治你了!” “小周啊,你看到一个妹子就要勾搭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啊。” “啧,方才还跟我赌两文说这小姐肯定会给你面子,更被你勾搭的神魂颠倒,现在看来全是自欺欺人哈。” 几个早就看小周不爽的人都趁着这次机会狠狠嘲笑,小周脸上无光,立马就将责任甩掉谢挽宁的身上。 “都是因为你!” 小周愤然扭头看谢挽宁,冲着谢挽宁张口喷话,“婊子一个,有点钱了不起啊!一看就是欠人干的人!” 一张口,小周骂的就极狠。 方才还嘲笑他的人听到他这话也都噎住愣然的看向谢挽宁,一时间不知该要不要帮谢挽宁回骂回去。 对于他们而言,小周左右不过是这里当地的流氓,平日里骂不得也说不得,不然还会频繁的寻自己麻烦,特别是家中有女的家庭,生怕自己哪天不在家,小周潜入他们家里对他们的女儿作甚。 次次都是避让,导致小周的气焰愈发高了起来。 甚至在小周的眼中,他们这些人都得让他! 谢挽宁没说话,更没吱声,只是冷冷的盯着他看,小周当即以为谢挽宁无话可说,气焰更加嚣张,朝着她伸手:“来,让小爷碰碰你这细嫩脸蛋……” “啪!” 小周整个人顿愣在原地,脸蛋猝不及防的被扇到一边。 谢挽宁还保持着扇人的动作,她冷忿的扫看向小周,无语凝噎,“你若不知尊重二字怎的读怎的写,我倒是可以送你去衙门好好学学!” “草!”小周反应过来,神色瞬间涨红怒起,“老子也是你能动的?!他妈给老子死过来!” 小周口水险些喷溅到她的脸上,谢挽宁默默又往后退了好几步,她呼吸放缓,尽量忽视他的嘴臭味,刚抬手捂着口鼻,余光就见小周冲过来。 谢挽宁眼神一凝,抓着挂在腰间的药瓶取下就朝着小周砸去。 白瓶精准砸在小周的脑门上,他痛声嗷叫,仰头往后倒去,白瓶口的瓶塞在谢挽宁砸出前就扯松过,打上去时瞬间弹开,里头的药粉哗啦啦的倾倒而出。 周围不少有当时去尝试谢挽宁招募的小工,自然也都见识过谢挽宁那药粉的威力,她们一见药粉散开,什么都不说了,连连撇开,生怕殃及池鱼。 “咳咳!”小周眯着眼,皱脸扫开脸上的粉,“奶奶的——” 他作势再次伸手过来要抓谢挽宁的手,满脸狰狞,一看就是要大动干戈,说不定又要重操他之前的做法,当众将女子衣服扒了,毁掉清白。 不少人已经不敢看下去了,但又不敢上去阻扰小周,又不敢看,纷纷偏开眼。 但扭头许久都没听到谢挽宁的尖叫求救声,大家疑惑,还未好奇回头就听到一阵求饶声,仔细听,又不像是女声。 他们瞬间扭头看,方才还站在那挑衅发怒的小周整个人都趴在地上痛苦的抓着自己的身体,“靠靠靠,怎么会这么样!” 他抓过的地方反复用力抓着,没一会,小周手臂上出现好几道红痕,可还不够,他还在不断的抓着挠,手臂那块地方血肉模糊。 谢挽宁脸色冷冷的站在一边,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小周发作的模样,稍俯身冲着小周看去,歪了下脑袋,讥讽笑问,“怎么样?还不错吧?” “你——”小周气急,明白是刚才那药粉导致的情况。 他想找谢挽宁算账,可自己完全被痒的起不来身,连停下来都是一种奢望,被抓到血肉模糊的地方痛到他不敢再去碰,可手的动作却不停,没几下指甲缝里都被血肉给塞满。 痛感被开发到极致,小周看向谢挽宁的眼神逐渐变得恐惧,硬气骂人的话也改了十八弯,求饶连连,“祖宗,我的祖宗!” 他不敢停下抓取的动作,不然就是万只蚁虫爬心抓挠,煎熬的很,“求求了,快来救我!” 见谢挽宁没有动弹,小周不敢有一丝懈怠。 他连连起身,咬紧牙,一边抓着身上,一边又强迫着自己的身体不因为发痒而扭曲发抖,冲人下跪磕头,“我真错了,我真的错了!” 男人恳求般的看着谢挽宁,“这药粉既是你的,那你定然有解药的对不对!?” 谢挽宁没有回应,小周声音愈发尖锐大声,“对不对——!是不是我说的那样,快救救我啊!我要被痒死了!” 他发疯大叫又疯狂抓着手的恐怖模样弄的在场的人心里都犯怵的很,看向谢挽宁的眼神也都带着一丝敬畏。 能把小魔王整成这样,谢挽宁也是有一定手段的。 而他们所敬佩的人此刻正在掐着时间,她算计着自己药粉折磨人的时效,自知如果不在一定时间里把小周身上的药粉效果解除,对方痒到丧失理智去自杀,那可就罪过了。 她可不想刚搬过来又要搬走,还要走衙门一趟。 “哝。” 小周抬头,一颗东西朝着他丢去,他连连伸手把那东西给接住。 低头一看,是一颗浑身褐色的药丸,谢挽宁的声音响起,带着冷意轻蔑“这是解药。” 第382章 投怀送抱吗 等人前的一次对峙让谢挽宁的威严在他们心中彻底站稳。 他们完全没有想到一个娘们儿竟然有这么大的战斗力,更别说她竟然还是个懂得药理之人,拿她手里的那些瓶瓶罐罐分分钟就能制服人,就连当地的小魔王都能被她治的服服帖帖,不敢造次。 深夜。 谢挽宁送完最后一个人到家,独自回到家里。 她站在院子不紧不慢的收拾先前给她们敷药泥的工具,一盆直接抬到水井边去打水清洗。 夜风吹过,树影婆娑。 一抹黑影有些艰难的爬上了院墙,靠院墙的大树枝叶茂密生长,恰好挡住了他的身影,让黑影顺利的爬上院墙,气喘吁吁的坐在那。 他缓了口气,猫着身体眯眼观察着院子里的情况,扫过一片才发觉这院子真是个有钱人住的地方! 光是随便丢在院子里给人躺的躺椅,一张在他的印象里就得好几十两!更别说那冲他方向敞开的房门里,他隐约看到的几件家具,他虽然喊不出名字,但依稀能看得出那家具的好模样,瞧着也都是贵东西。 上好的东西就让她一个人住,男人啧啧两声,“倒是便宜这女人了。” 白日谢挽宁将小周教训成狗的事情,男人半点不信。 在他印象里,男人怎么可能会被女人欺压成那样!向来都只有他们男人欺负女人的份。 他今晚就要看看这女人到底有多大的能耐,顺便…… 下流的目光扫荡过院子左右,最后停留在那抹还在劳动的曼妙背影身上。 他舌头轻舔舐过嘴唇,眼里划过一抹势在必得,嘿嘿两声,“美人……我来了!” 谢挽宁正拿着抹布擦拭着桌子,心没由来的慌张一瞬。 她蓦然停了下来,手慢慢抚上自己左胸口处的位置,有些不理解心口怎的突然这般发慌。 今晚的夜风格外的大,不断吹散她别在耳后的碎发,谢挽宁不厌其烦的又将吹乱打下的碎发别在耳后,就嗅到裹挟在空气中的难闻气味。 几乎下意识,她身后扑来一道黑影,谢挽宁感知到后边有东西,立马往一旁偏去。 原本要扑到她身上的黑影瞬间就摔倒在桌上,腹部直磕在那桌子边沿,痛的人哇哇叫。 谢挽宁感觉心扑通扑通的跳,跳的非常厉害,她警惕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手悄然抓上自己挂在腰间的药瓶,冷声质问,“你是谁?又来我家作甚!?” 黑影哎呦声连连,缓和了许久才慢慢直起身,揉着腰,哀声连连,“我说妹子啊,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要是我腰被伤到,耽误了你的幸福那可怎么办呀?” “什么?”谢挽宁不敢置信的反问。 她没想到有些人竟然不要脸到这种程度,夜闯入别人的家,还敢说出这种下三滥的话。 “没听清?”黑影慢慢转过身来,还保持着揉腰的动作。 伴随着他转过身的动作,月光落下,将他整张脸都照显的一清二楚。 他脸上还带着猥琐的笑,揶揄下流的眼神在谢挽宁身上上下扫荡个来回,“当然是照顾你的“幸福”啊!” “你若是不懂得……”男人迈出脚步朝着谢挽宁靠近,声音开始放缓放轻,眼神似他手一样,恨不得将谢挽宁身上的衣服全扒光,“没事的呀,我待会儿可以慢慢教你,反正今晚还长嘛。” 谢挽宁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险些被男人这一番话给气笑了。 她没想到这个鬼地方这么多贱人。 原以为逃脱了皇宫那种吃人的地方,但没想到还掉进另一个窟窿洞里。 在这里,每日若是都要应付这些人,那与她在皇宫有什么区别? 她冷冷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最初的警惕也在男人说了那些话以后开始放下了些,她指尖摩挲着药瓶瓶口,随时都有扣开瓶塞的动作,轻声提醒,“今天白天我闹的那一出,你应该清楚吧。” “清楚啊。”男人极快应下,却不赞同的摇摇头,“但我觉得他们说的也太夸张了,你是什么样的人啊?怎么可能把小周那样混账的人给欺负成那样。” 男人将谢挽宁上下打量一遍,又啧了声,“你这样的没被小周压着当众羞辱我都不信。” “哦——” 谢挽宁算是听明白了他的话,眼前男人和那个小周就是同一类人,甚至可能眼前的男人更加过分。 她嘴角噙着的笑更加上扬,声音放缓引诱,“你不怕吗?” “当然不怕。”男人嘿嘿笑着,在月光下显得更加的猥琐,“我还是更喜欢你将那些招数用在该用的地方上。” “好啊。”谢挽宁抿着笑意,“那你过来。” 她冲着男人勾了勾手指,男人瞬间如见到鱼饵的鱼,直接扑了上来。 在他扑上来的一瞬间,谢挽宁神情阴沉,直将药粉丢在他的脸上。 紧接着,她又扭身蹲下,迅速将地上的水盆端起来朝着男人泼过去。 男人挣扎大叫,水混合着药粉黏腻的覆盖在男人的皮肤上,东一块西一块,显得格外的恶心。 他缓过劲来,抬手摸了一把脸,咬牙切齿,“臭婊子,你找死啊!” “你看我不打死你。”男人边骂边扑过来,一把拽住谢挽宁的衣摆就要往回扯,“敢动老子,脑子也是你能动的吗?!” 谢挽宁没有防备被人狠狠用力扯去,她惊呼一声,整个人重重往后倒去,直倒在男人的怀里。 她背后干净的头发和衣服也都沾染上男人身上的不明液体,紧接着,她下巴就被人用力钳住,痛意瞬间在她的下半张脸炸开。 她痛到皱紧眉头,扭着身体想要挣脱出来,男人的手却借机在她身上游走,更用力掐了下她的腰肢,“投怀送抱吗?我喜欢!” 谢挽宁咬紧牙,用力往后仰去脑袋,狠狠的撞上男人的额头。 男人吃痛松开了禁锢她的手,她立马从男人怀里逃脱站起来,拉开与他的距离,喘着气看男人捂着脑袋嗷叫还未缓过神的模样。 第383章 你敢打我? 男人吃痛叫嚣,怒气值达到了巅峰,他阴恻恻的看着谢挽宁,“你完——” 话还未说完,男人就感觉到身上四处都冒起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是有千万只蚂蚁从上面爬过,难受的很,更直挠他的心尖,强迫他的神经去抓。 没忍住的,男人扭着身体去抓犯痒的地方。 他龇牙咧嘴的够抓着后腰的地方,抬头看向谢挽宁,“贱人,你是不是下了什么东西……!” “一个能将你折磨致死的东西。”谢挽宁冷冷说道。 男的逐渐趴在地上,整个人打滚着,其余以地上碎块突石来遏制自己的痒意,但解的了一时,却解不了一世,密密麻麻的痒意在他身体四肢四处弥漫而开,他怎么个抓都消停不了。 他如一条蛆一样在地上蛄蛹,暴露在外的皮肤早就被他上下扭动而被石头划破划烂,与白天的小周是一样的结果。 “贱人!”男人冲谢挽宁大骂,“你还啥站在那边干什么!还不赶紧过来帮我解开!” 谢挽宁疯狂吐缓着气,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在地上蛄蛹的人,轻声撇讲着冷话,“想都别想。” 话罢,谢挽宁又当着男人的面拿出一个瓶子,瓶口的塞口被她撬开,她举了起来,这奇怪的动作让男人下意识边抓着身体边看向谢挽宁,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 还未等他开口谩骂质问,男人就看见一只黑影在那瓶口蠕动。 谢挽宁站的位置空旷,压根不存在从树上掉下来的虫子恰好砸落在她的手上唯一一种可能就是…… 男人脸色陡然变得苍白,特别是在谢挽宁开口说,“这只虫子乃是我之前闲来无趣而制造出来的东西。” 隔着空气,她指尖点了下他的方向,略显俏皮,“最爱吃我丢在你身上的药粉,但难免可能会发生它去吃你身上的残留药粉后不会顺口把你的肉给咬了。” 男人脸色更苍白了。 可他转念一想,不过就是一条破虫子吗。 从小长到大,他难道没有被虫子咬过吗?一条虫子的应救办法他还是清楚的。 想着,男人用力咬牙,冲着谢挽宁的背影吼,“别拿这个吓唬我,小爷从小就被吓大的! 困倦上头,谢挽宁也懒得再去计较男人什么。 有她的药粉在,男人一时半会还真没时间来找自己算账。 而她自己也怕会将男人折磨死,便在对付男人的时候下小剂量,能折磨到对方却也不会让对方致死。 过段时间,这药粉折磨的奇效便也消失了。 为了防止男人还有力气闯入进来,谢挽宁一进去就将屋内当时自己整的各种防线所拉起来,更是挂上警惕铃铛。 只要男人贼心不改一旦进来,她跟前罗列万千的警惕铃就会响起来,届时,她绝对不会让这个男的好过。 无视男人求饶的话,谢挽宁知道从他们嘴里没一个好东西,也没有一句好话。 “从哪里进来的,就给我从哪里滚出去。” 次日。 谢挽宁是被院外的一阵极其大声吵闹的声音给吵醒的,她烦躁的抓了抓头顶,顶着满脸的怨恨,匆匆忙忙的往外赶。 一拉开门,原先趴在她院门上冲着里面她喊的那群人一时都没稳住身体,齐齐朝着前方倒去。 谢挽宁眉头一皱,偏身往其他地方侧去,免于他们倒在自己身上。 她站在一边,垂眼瞧着倒在地上,一同叠在一起的人,啧了两声,“你们……” 谢挽宁上下左右的打量着他们,“也不至于大早上给我行这么大的礼吧?” “谁给你行礼!” 突然有人吼了一声,谢挽宁却看不到对方在哪,扭头茫然的到处寻找,“谁喊我呢……” “别找了!” 身下忽的又传来,引得谢挽宁低头看去,这才看到一个女的被几人一同压在身下,此刻正吃力的往外挤出来。 她喘着气,好不容易起身拍打着自己身上的灰尘,紧接着扬起手,作势就要给谢挽宁一巴掌。 巴掌来的极快,但谢挽宁也被这个地方的居住民给整怕了,面对谁都保持着极高的警惕心,察觉到对方对自己不善时,她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见人果然对自己动手,她下意识将手搭在腰间专门放药粉的地方。 这一动作瞬间吓住了不少人。 他们可是看过昨日谢挽宁是如何怎么将小周治的服服帖帖,清楚如果谢挽宁手里的那药粉弄到他们的身上,他们绝对难受! 看热闹和小命相比,自然是小命更重要。 瞬间,一群人乌泱泱想往后边退去。 女人并未注意到他们的动作,见谢挽宁还躲开,气急耶咦一声,“你还敢躲?!” 谢挽宁只觉得她说的话很莫名其妙,拧眉无语,“你都要打我了,我为什么不能躲?” “你就不能躲!你凭什么躲!”女人尖叫怒极,“一个勾引别人丈夫的狐媚子,你说该不该打!” 有瞬间,谢挽宁有些恍惚。 这种话术她倒是许久没听见过了,上一次听到,还是昭阳并未被剥去身份,自己在宣朝没有任何话语权的时候。 那会的自己孤立无援,只能任由他们那般喊自己,侮辱自己。 可现在却不同了。 她眸底划过一道黯然冷意,女人张嘴继续叫喊,她想都没想的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世界彻底被静声了。 谢挽宁还保持着扇人巴掌的动作,她扇人的手指微缩,忍不住轻握又松开,掌心处泛起阵阵痛痒,忍不住的,她抬手轻呼了下掌心,有些懊恼,还是扇的太过用力了,自己手痛的要死。 女人不敢置信的偏回头,她捂着被谢挽宁扇的那边,眼神愤然,情绪彻底大爆发,“你竟然敢打我!?” 她整个人作势要扑到谢挽宁身上去扯头发,“你这个勾引旁人丈夫的下贱胚子,凭什么打我?!” 谢挽宁躲避不及,抓着药瓶一副要丢上去的模样,吓得周围不少有热心肠的想要拉架,可又怕被谢挽宁的药粉殃及池鱼。 第384章 你不正常 女人怒火被彻底点燃,“你有本事打人,没本事就要躲!?” 听到她说这话,谢挽宁下意识对她翻了个白眼,她又不是傻子,别人明晃晃就要凑上来打她,她不跑难道站在原地等着挨打吗? 见对方还要不死不休的缠着自己,谢挽宁有些烦了,更不愿陪她继续玩你追我赶的游戏。 快走了几步路后就停了下来,她吐着气,扭身看着女人朝着自己这地方跑来,势必要报复那一巴掌之仇,她甚是无语,也对这女人极其眼熟,明白,她昨天对付小周的时候,女人肯定在场,更明白自己携带的药粉的威力,谢挽宁索性重蹈覆辙,将那药粉取下来。 她握着药粉举在跟前,女人眼看着要贴上来的动作立马就停下来了,甚至离她的手都还有一个身位的距离。 看着她这般,直接把谢挽宁给逗笑了。 又莫名其妙的想找自己麻烦,又害怕自己手上的东西。 要不是做这个的全京城只有她这一家,她都快以为是不是有别家记恨自己的产品质量而过来找麻烦想要打掉她的客源人脉。 “行了。”谢挽宁并未放下手上的动作,瞧着女人警惕的看着自己,她下巴微扬,“说说吧,你突然找我麻烦做什么。” 女人惊讶,“你不知道我找你算账是为何?” 没忍住的,谢挽宁又翻了个白眼,“拜托大姐,我要是知道我还会问你吗?” “行!”女人质问,“你为什么要勾引我丈夫?” 这话莫名奇怪,谢挽宁不由反问,“你丈夫是谁?” “我丈夫是——”女人下意识的跟着她的话来回答,可回想谢挽宁才搬到这里没多久,周围的地方也没怎么去过,定然是不了解自家男人叫什么。 但也有可能是故意的,就为了装傻充愣来躲过这环节。 她眼神微眯,不愿意让谢挽宁避开这一步,扭头冲着身后某一处方向喊,“死东西,给老娘出来!” 女人一道吼,大家纷纷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一男人有些畏惧的躲在建筑后。 伴随着男人从阴影地走出来,大家看到他身上暴露出来的皮肤倒吸一口冷气,怎么会有人全身上下都溃烂不止?! “这看起来……”人群里突然有人嘀咕,“这伤口整的好像昨天小周身上那样。” 此话一出,大家连噢也跟着反应过来。 对方定然也挨了和小周一样的药粉,而会被撒药粉的原因…… 大家意味深长的看了男人眼,又看向女人,眼底都有着怜惜。 他们这样的目光看着女人有点慌张,她瞬间扭头质问自家男人,“你不是说这狐媚子勾引你吗?那你身上那些伤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就是她啊!”男人指着谢挽宁,委屈不已,“她想靠近我,我拒绝不成就拿东西弄伤我,你说现在的人心思歹毒到什么地步了。” 谢挽宁惊讶扬眉,着实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 对于男人睁眼说瞎话的功夫,她感到深深的佩服,好笑的反问重申,“你说我非得贴上你,你拒绝我后我还恼羞成怒?” “不,不然呢。”男人有些心虚的撇开眼,但语气却十分的坚定,“这一条件除了你,还有谁会这么奇怪的东西去伤人?” 谢挽宁犀利再度反问,“你为什么觉得我能看得上你,甚至还不惜一切代价的想要贴上你?” 她后退一步,皱眉将男人从上往下反复打量着,嫌弃的啧啧两声,谢挽宁这声音毫不避讳,周围更是隐约传来嬉笑嘲弄声,他们夫妻俩脸色齐齐一变。 女人不甘示弱的回怼回去,气焰却没有方才冲谢挽宁叫嚣的那么大了,“因为你骨子里是放荡的,所以你看哪个男人都要贴上去!” “这样吗?”谢挽宁冷笑了下,回眸望着身后一群,随便指着其中一个人,“那我为什么不勾引他?我去勾引你男人,他都够甩你丈夫多少条街了。” 说的同时,谢挽宁脸上的嫌弃之色更甚,甚至捂着鼻子,“我就算放荡也不是真饿了,什么都能吃得下。” 嬉笑声更大了。 女人气急跺脚啊啊大叫,“勾引人还不承认,你这狐媚子还真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她懒得再与谢挽宁对峙,索性直接扭头对向其他邻里邻居的人喊冤,“她昨夜抓住我男人,让他帮忙搬东西,我男人单纯,以为只是纯粹的搬东西,想着邻里邻居就去帮忙了,结果!” 女人愤然不已,“她仗着我男人单纯,在我男人一进门后就对他动手动脚!我男人不同意,她就说使用她一贯的招数对付我男人!你们说我气不气!” “那我现在找她算账,是不是正常!?” 大家没话讲,基本没人附和女人的话,谢挽宁长得漂亮,明眼人都清楚她就算是狐媚子,那也是是勾引长得俊俏高大的男子,他男人磕碜极了,谢挽宁又怎的能看得上。 他们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明面却没有说出来,毕竟以女人现在这种状态,他们怕他们要是说了,女的会找他们算账。 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他们选择沉默。 果然。 女人看他们沉默也没再多说,继续拽着谢挽宁不放。 大早上被吵醒后就一直解决一个夜闯女子家中的男人事件,甚至对方还颠倒黑白,谢挽宁立马就没了耐心,也不想继续陪着他们玩了。 “停!”她沉声,中气十足的喊。 刹那间,女人被她身上散扬出去的气场给震慑住了,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谢挽宁懒得管她有没有反应过来,冷眼指着男人,“你说他单纯,你说是我勾引他,行。” 她回头,冲着围观的人招招手,扬声喊,“大家都跟我来吧。” 带领着大家,谢挽宁来到一处院墙,相较于其他的院墙,他们面前的这堵墙算比较矮的。 而跟在女人后边一同来的男人脸色很快就不对劲了。 第385章 能不能帮我 他很想走,可女人死拽着他,压根就不让他走:“你走什么!我倒是想看看这骚狐狸要整什么事情出来!不然我要让她好好赔偿咱们!” 女人说着,不禁开始嘀咕到时候该怎么狠狠地敲诈谢挽宁一笔。 虽说男子不吃亏,但事情一旦传出去,丢的也是她的脸面,要是今日没在谢挽宁这找回属于她的脸面,那她日后出门岂不是都得夹着尾巴?她才不愿意! 想着,女人仰着下巴,双手叉腰:“说吧,你到底要带我们看什么?” 谢挽宁站在院墙前回过头,意味深长的看了女人一眼,见男人还未离开,目光重新放在女人身上,大抵也猜到是对方不让男人走。 既是不走,那也就别怪她拆穿了。 谢挽宁笑了笑,抬手招了招,示意周围一圈人都看向她:“这,便是我想提供给大家的证据。” “哈哈哈!” 女人率先爆发出嘲笑声,她指着眼前的院墙,笑的快要喘不上气来:“你说这墙,是证据?哎呀我的天啊!” 她笑拍着胸脯,讥讽满满:“你若真勾搭了,直说我都敬你几分坦诚,结果你弯弯绕绕就指着一破墙来糊弄我们,真当我们是傻子了?” “谁说这糊弄你们了。”谢挽宁淡声反问。 女人挑眉,讥讽的笑意还停留挂在嘴角:“难道不是?” 谢挽宁扯笑轻摇头,回望起人群的几个人:“能不能麻烦你们帮我把他给按压住?” 边说着,谢挽宁指着男人的方向:“按压好,待会我给你们一人一两。” 纵然还未反应过来的人在听到谢挽宁说按个人就能拿到一两银子,不少人瞬间冲了过来,挤着过来,把女人赶到一边,他们将男人给按压住。 “诶诶!”女人踉跄倒向一边,恼然皱眉:“你们这是作甚?!快放开我男人!” 大家可懒得理她,金钱面前,谁说话都不好使,更何况女人这一家和小周等人同流合污,他们平日就十分厌恶,如今有人替他们收拾,他们何乐而不为呢。 他们压着,其中几个看戏的女人也冲了出来,牛小花更是首当其冲,直接拽着女人两只手,强行压着人不去打扰其他人。 “牛小花!”女人嘶吼:“人就给你几个臭钱你就被她给收买了?!我是你长辈!还不赶紧松开我!” “我就不!”牛小花压的人更死了,她撇撇嘴:“说臭钱,有本事你也给我银子啊。不就是自己没钱拿,眼红了吗。” 转头,牛小花冲谢挽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先前不在家,听说您找我。” 谢挽宁冲她扬起笑:“待会再说。” 转而,谢挽宁盯着他们夫妻两,脸上笑容淡了几分,带着几分冷意,当着大家的面,伸长手摸了一遍上面的墙面。 她收了回来,举着手,指尖揉搓:“碍于防范,我在上面抹了一层粉末。” 紧接着,谢挽宁就从她腰间那些瓶瓶罐罐里取下一瓶白瓶打开往沾染粉末的手上倒了一滴,那白瓶里的药水一碰到那手指,指尖立即变色。 但这还未完,谢挽宁又换了一只手倒药水,那没沾染上药粉的手指就没有任何的变化。 做完这一切,谢挽宁就朝着男人那走:“我这药水和粉末乃是组合搭配的,遇水无恙,遇药水即现,连清水洗过也不成,如若某个夜晚真如某个人所说的某些话一样,那他的手上应该也不会变色。” 站在男人的跟前,谢挽宁欣赏着男人极度迅速变色的模样,只觉得恶心虚伪。 她轻吐着话:“敢不敢一试?” “你,你说试我就试,那我多没面子啊!”男人梗着脖子反驳。 谢挽宁安早已完全失去耐心,见人还嘴硬,索性拽着他的手,让按压着男人的那些人按压的更死了些,她拿起药水就往他手上倒去。 肉眼可见的,男人整个手掌都变色了。 他们倒吸口凉气,证据直接十分清楚的摆放在他们的跟前。 谢挽宁收回药瓶,扭头看向一时被堵的说不出话的女人,嘲讽拉满:“下次想帮人出头算账还是先问清楚得了,别被人当傻子使了。但——” 她上下打量一遍女人,“你被当傻子使也是活该!” 丢下这句话,谢挽宁就头也不回的走了,临走前还顺便叫走牛小花等人让他们帮自己忙。 留下他们夫妇和一群看热闹的人。 但经过此事,他们夫妇也彻底被大家所认识记住。 他们拿到银子,笑的更加开心,也忍不住落井下石的回踩两下:“人家长得貌如天仙,你男人三瓜裂枣难道你心里不清楚?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 “有钱有颜的女子,其他男人看不上?还不如去得一男宠,都比你男人强!” “哪里来的自恋竟然会觉得你男人能比得过所有人?” “你们跟他们说这么多作甚?”有人有些不耐烦了,缩着肩膀就挤进去朝着他们伸手:“不说那么多,你把你们家欠我的银子还给我!” 一人开头提了银子,其余被他们家借过银子的人都反应过来,纷纷向人索要银子。 女人甚至寻不到谢挽宁去报复,直接被人海所给淹没。 新制作出来的药泥比第一次的还要成功。 谢挽宁高兴之余,又给牛小花等人撒钱,她们也不白收礼物和钱,日日都带着自家好吃好用的东西上门赠送。 没过多久,谢挽宁的院子就堆积满了。 再次上门时,牛小花又抱着自家做的点心:“谢大人,俺娘又做了些红烧排骨送过来,您若不嫌弃就吃吧。” “阿姨做的,我怎会嫌弃!”谢挽宁笑着侧身邀请牛小花等人进来,招呼着她们落座:“我正想要去寻你们呢!” “寻我们?” 牛小花几人面面相觑,牛小花不解好奇;“您不是说要等这药泥稳定才继续研制新的吗?” “当然!”谢挽宁笑眯眯的:“我并不是要让你们来继续当小白鼠,而是让你们帮我——” “宣传。” 第386章 开业 短短两日,谢挽宁就将院子整理的十分亮敞,还支了个木棚子,在下边放了许多把躺椅,托人又将木棚子设计制作的极其好看。 牛小花她们就从她手里领取到药泥后就出门了,选择在人多的街道里宣传谢挽宁的东西,留谢挽宁一人在院子里好生整理接待可能会上门的客人。 院子其他空旷的地方摆了一张桌子,谢挽宁把药泥放在上面,拿着搅棒棍在里头搅和着,忽然门外传来疑惑询问的声响:“请问有人吗?” 她抬起头,就听到门外声音更加疑惑:“难道我走错地方了?” 意识到这是自己今天第一个客人,谢挽宁连连放下手里的东西小心摆好,就朝着院门那摆冲过去:“没走错,没走错!” 她一把拉开院门,冲着第一个客人笑脸相迎,“您好!” 谢挽宁侧过身,笑着将人邀请进入,边走边满含歉意的说:“方才在准备,也忘记开门,更忘记在门口给支着挂画表示,是我这边的疏忽。” “这没事!”大姐摆摆手,她环顾着四周,“我方才可是听小花那孩子描述,我开始还不信,但看着小花她们的脸蛋那么嫩,就过来瞧瞧。” 大姐扬着脖子扫荡四周,想要看到那产品,“你那药什么泥,当真那么神仙吗?” 谢挽宁一眼就看出大姐的意图,笑着承认:“当然!” 她领着大姐走向自己方才搅拌药泥的地方,十分坦然的给大姐直接陶瓷小罐里的药泥:“小花她们在外说的,就是这个。” “哟!”大姐往里头瞟了眼,不敢置信的反问谢挽宁:“就是这东西糊在脸上?不会出事吗?” “自然不会,”谢挽宁笑挽着自己的碎发,放下时顺带卷起耳边的头发:“您瞧着我,我出事了吗?” “没有。” 谢挽宁又追问:“那你看小花她们脸蛋毁了吗?” 大姐想都不想:“那肯定没有啊,我就是看到她的模样我才决定过来找你的。” 被拐着弯的询问,大姐瞬间就想明白了。 可毕竟是自己没见过的东西,还要弄到自己的脸蛋上,而对方的资质一看就年轻,她心里着实有些犯怵。 大姐小心翼翼的问:“如若我的脸蛋出事……” “您既与小花很熟,应该也从她嘴里知晓我的家底,”谢挽宁给出承诺:“如若毁了,我会想尽办法就您,我若不信,我就花钱请别人。” “成!”大姐豪爽笑道,“冲你这句话,我相信你。” 谢挽宁笑嫣点头,“那您坐下。” 她如给牛小花敷药泥一样的步骤给大姐上去,短短半个钟头,用清水一点一点的将大姐脸上稍干的药泥擦去。 她附身将早已准备好在一旁的镜子和茶水一同递到大姐的手边,“您瞧瞧,如何。” 刚说完,大姐就抽出她手机的镜子一个劲的看着自己的脸,她就知晓大姐是没对于空闲的手去接去吃她调配好的茶水了。 她轻笑叹了口气,直接伸手从大姐的手里抽出那镜子,趁着人还未发作起开,她立马将茶水塞进大姐的手里,特地叮嘱,“这茶水也是我亲手调配的养容美颜的茶……” “那你不早说。”大姐娇嗔的瞪了谢挽宁一眼,迅速从她手里接过那茶水。 谢挽宁被埋怨了也不恼,笑着为她举起镜子供人欣赏自己的脸蛋。 “哎呦我的天啊。”大姐摸着自己的脸,止不住惊叹,“这还是我的脸吗!?” 大姐惊讶连连,惊奇的看着谢挽宁,又去扒拉那药泥,“你制作的东西有这般奇效?!这可长期敷吗?银子怎的算?” “可以长期敷,并且没什么坏处。”谢挽宁顺着大姐的话点头说,最后才应她开头的那句话,“也不算有奇效,只是正常效果,只不过您有这底子罢了。” “诶哟。”大姐摆摆手,“你别尽捡好听的话与我讲,我自己长什么样我自己心里清楚,之前我这脸蛋啊,蜡黄的很,也就用了你这东西后啊,不光整张脸亮白不少,还细嫩!” 大姐连着轻拍谢挽宁的手臂,“你这药泥卖吗?” “卖,卖呀。”谢挽宁愣然,“姐姐您说笑了。这药泥我若不卖,您这用的是什么。” “哎呦。”大姐说,“我说的是这意思吗?我是想要将药泥带回去自己敷!整日自己在家里敷就好了,不然跑来跑去我也麻烦,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大姐这话倒是提醒了谢挽宁。 她最开始只想着邀请外人来她这里敷药泥来赚钱,待日后稳定了,也不会给她一种坐吃山空的想法。 但是大姐这一番话倒是给她启发了。 倘若她面对的像大姐一样的客人,那就算讨好到她们的心上,那她也算是没有稳定的客源,对她日后造不成什么太高的经济补偿。 虽说人带人可以给她带来一定客源,可是她要的是长期。 要是这药泥能贩卖,虽说店里人肯定会因为这举动而少了许多客人,但后期客源是源源不断,且能稳定的。 想清楚后,谢挽宁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当然可以!”她笑灿了脸,好似看到一堆金山银山在向她招手,连连追问,“那你要买多少呢?” 大姐思索,“够我先敷个五日吧。” “行!” 谢挽宁起身立马去找适合的容器去装,碍于是第一个客人,又是给她提供良好思路的人,谢挽宁挖药泥挖的很是慷慨,虽说大姐只要五日的量,但她直接一口气弄了七日的量,直接全都塞给大姐,“这些够不?” “这么多?!”大姐震惊,吓得赶紧推脱回去,“这不止五日的量了吧?你还额外送东西给我,你不要赚钱啦?” “要赚,”谢挽宁笑着又将东西给退回去,有些认真的冲着大姐说,“但是我要赚多,赚的漂亮!是你提供给我了一个新的思路,你又是我第一个客人,我当然要好好的回馈你一下,这你可不许推脱哈。” 第387章 没有可信度 送走第一个客人后,却没有客人再来了。 谢挽宁站在院子靠院口的位置往外看,脸上最初的激情笑意也渐渐淡化下去。 三个时辰后,牛小花等人三三两两的结伴走进来,看见谢挽宁脸上的表情,她们对视一眼,有些愧疚的低下头:“大人……” 以牛小花为首,她低头微缩,带着歉意:“我们没给您揽到更多的客人……” 谢挽宁回过神来望着她们紧张害怕的模样,挤出笑了下,纵然心里不解又深感无力,却也没说什么,只是拍了拍牛小花的肩膀,“这不关你的事。” 新店开业,谢挽宁早就猜到不会那么容易就顺利营业下去,开业大概率没什么人。 饶是她做好准备,谢挽宁也没想到竟然只有一个人来! 这也太少人了! 但牛小花等人脸上隐约些许晒伤的痕迹又在说明,她们为自己辛苦拉客了许久,没有半点偷懒,这更让她不知该说什么好,望着她们那双双纯亮的眼睛,谢挽宁有些心疼。 到底是经历两个世纪的人,若前世今生的年龄加起来,她都够给牛小花带孩子的年龄了。 对待眼前这些人,谢挽宁自然是以对孩子的情绪去对他们。 她招呼着她们,“外面太阳大,你们快快过来。” 谢挽宁率先绕过她们,快步走到那些躺椅前,指着那些躺椅让她们躺下,“都躺下来,我给你们敷药。” “都躺?”牛小花回望着她们的人数,摇摇头:“都躺下来太占地方了,大人您还要做生意。” “现在没什么人,怕什么。”谢挽宁摆手不在乎。 可见牛小花还是没动弹,谢挽宁也大概猜到对方的心思,酝酿几番,换句话说:“没有你们帮忙实验,这事业的第一步就做不成,再说了。” 谢挽宁食指伸去戳了戳牛小花的脸,又转而去戳其余人的脸蛋,“你们为了帮我揽客那般拼命,脸都成什么样子了,我总不能不给你们提供休息的地方,帮你们处理脸蛋?” “脸蛋?”牛小花被谢挽宁按压坐下来,仰头茫然的看向她:“可是我们没出事啊。”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点头:“是啊,我们不还好好的吗?” “好个头。” 谢挽宁随即拿起黄铜镜举在这群女孩跟前,一只手分别指着她们脸上泛红的地方:“你们这些地方要在晒下去,可就要晒伤了。” “你们既跟了我,我自然不会让你们受委屈。” 说着,谢挽宁将一坨亮白色的膏体仔细涂抹在牛小花的脸上,她歪着头,声音也放轻了许多:“生意本身就看运气,我这又是新的东西,她们没接触过,自然是好奇。” “之后我自己会在尝试,若不行也就罢了,说明这东西与我无缘。” 谢挽宁想的很开。 做生意在她看来就是非常讲缘分的东西,并非是她想做就能完全做成功,做大的。 若一做就大,那世界上便也没也穷人。 反正做不成功,她就继续当一家小药铺的老板娘,再加上先前在琅昼和萧南珏那得到的宝贝,若不随意挥霍,倒能包她后续衣食无忧。 可谢挽宁还是不甘心。 送走牛小花等人,她就坐在制作药泥药粉的木桌前发着呆,思索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她虽不是第一次做生意,但在药泥这方面算是第一次,压根不知该如何让客人相信。 “客人……” 想着想着,谢挽宁就不禁联想到那大姐的态度,回想着白日那大姐是怎般的举动,她不禁举起手,指尖抚摸着自己的脸蛋,一片光滑细嫩。 “光滑细嫩……”她嘀咕着,眼睛忽然一亮,手用力拍向手掌。 对啊! 哪个女人不喜欢自己的脸光滑细嫩?就算是普通的老百姓,那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牛小花她们揽客定然也只是普通去拉,定然没什么可信度,大家更是怕自己受骗,更怕自己的脸蛋出事。 可若是,她亲自示范呢? 谢挽宁没有任何的犹豫,第二天醒来一早就带着一部分药泥出面了。 她特地选择人最多的街道,随意寻了个街边就简单的将东西摆在那,紧接着就开始往自己的脸上抹东西。 奇怪的举动立马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谢挽宁并没有将整张脸都给抹全,而是留了半张脸让大家看看即兴效果。 几个年龄较大,又外向的大娘经过,瞅见谢挽宁的举动不由得好奇询问:“妹子,你这是作甚?” “敷药泥。”谢挽宁拿着挖药泥的勺子,又往自己的脸上抹去一勺,笑着冲大娘扬起下巴:“能养颜美白,更能让自己皮肤变得细嫩!” “哎哟我的天呐。”大妈咯咯笑:“你这东西真也你说的这么神?” 谢挽宁听出大妈话里哄人的腔调,知道大妈大概并不相信自己的话,她自顾自的先将脸上的药泥给敷抹全乎,才慢慢开腔:“您若不信,待会等我将药泥卸掉不就好了?” 有了这句话,站在街对岸的几人也纷纷好奇的凑了过来。 她们将谢挽宁给围绕成一圈,好奇打量着她脸上的东西,等候敷泥时效,她们叽叽咕咕的交头接耳:“这东西真有她说的那么神?” “我也觉得不可信,会不会是骗子啊?” “先看着呗,是不是骗子待会就知晓了,总不能有人拿着自己的脸当骗子吧?” “也是……我瞧着这小姐也是挺漂亮的,应该不会拿自己的脸做赌注。” 她们声音不大,谢挽宁却听的十分清楚。 她心底并未有被她们误会后的伤心难过,全然是高兴。 既然能被质疑,那便说明她们是听进去自己的话,只不过她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罢了。 那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要让她们相信。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围在谢挽宁跟前的人愈发多了起来,她们都是跟随人群,瞧着人多就凑过来看热闹,但最后听说过谢挽宁先前对原先就在这里等候的人说的话后,也都好奇留下。 第388章 药香味就这么来的 时间一到,先前掐着时间算的人不禁提醒:“你说的时间已经到了,还不快快揭晓给我们瞧瞧?” “瞧瞧便瞧瞧。” 谢挽宁丝毫不虚,她对自己改良好几遍后的药泥有绝对的自信。 对于她自身可能效果比对牛小花,大姐等人的情况会稍微差一点,但也能看出效果来,而对于爱美的人来说,有一点效果都是好的。 她们会相信长期下来,效果定然会美翻了。 拿起帕子,谢挽宁将那帕子完全浸染在早已准备好的水盆里浸透,当着大家的面去擦拭脸上微干的药泥。 大家的脑袋不由得又往谢挽宁这凑来,她也慷慨,主动往前凑去,“各位好好瞧瞧。” 帕子抹去药泥下的皮肤在光线的照射下显得十分的细嫩亮白,虽说对比的不明显,但日常喜欢去买胭脂水粉的女子们都看出了其中的差别,震惊不已。 “我的天啊!”最先好奇的大娘直快凑到谢挽宁的脸上,毫不客气的上手掐着她的脸蛋左右摇晃:“娘嘞,这效果这么大!?” “这东西,你怎的做的?” 谢挽宁并不反感大娘的动作,笑眯眯的看着大娘,正欲要解释,耳边就传来一道不屑声:“嘁,这能有什么效果,不就是骗人的吗。” 她笑容淡了些,撇眼回转想看看到底是哪个人说话这般不分场合。 还未扭头,就见原先对自己和蔼可亲的大娘脸色瞬变,回头就冲着对方不客气的囔囔:“你眼瞎啊,这么明显的变化也寻不出来?别过来找蒜!” 大娘迅速出击,直将人说的一愣一愣,压根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骂过了,再想要反击,迎上大娘的眼神,气焰蓦然弱了下来,说话都有些磕巴:“本,本来就是啊,我说的也没错,若真有什么奇效,也该是经验丰富的老师傅制作,怎的会是她?” 这话,谢挽宁可不爱听:“经验丰富不分年龄,我当街实验,当街给你们看,便是最好的证据呈现。” 经过先前那些人给她留下的经验,谢挽宁明白当下并不适合自己去与对方闹。 怎么说,对方都会认定是自己的错,不会向自己道歉的,索性就不搭理她,转而又笑吟吟的冲大娘笑:“姐姐,不如您试试?” “这还可以试?”大姐惊讶,但多少还是有些担忧的问:“虽然我是一大把年龄不错,但这脸……不想出事啊妹子。” “当然可以试,但不是试脸上。”谢挽宁抬手指着自己耳后下方的位置:“这里与脸蛋的皮肤有些接近,你试这里就好,要真出现情况,我也能紧急处理。” 有赠品可以尝试,大娘秉着不占白不占的心理,又的确想着变美,就将脑袋伸长任由谢挽宁去折腾了。 其余人就伸长脖子好奇的观察着大娘的表情。 “没有任何不良反应。”谢挽宁轻吐着声,指尖抵碰着大娘脸侧的位置,轻声提醒:“我准备要敷您脸上了哈。” 大娘整个人轻颤了下,纵然被谢挽宁提前尝试了下,但毕竟是上脸的东西,她多少心里还是有点没底,慌张说,“妹子啊,这东西弄我脸上真的不会出事吗?” “不会。” 谢挽宁停下手上的动作,那药泥离那大娘的脸有两个手指的距离,让大娘有更多的完全感,她温声安抚,“方才你不也能感觉的到吗?” 看着大娘发颤的睫毛,谢挽宁明白光说感不感觉的到并不能化解大娘的慌张,轻声问,“你什么感觉?” “感,感觉?”大娘眨着眼,那点慌张被谢挽宁这么一问给冲散了不少,“好像就……冰冰凉凉的?” “然后,”大娘停顿了下,缓声说,“有一股淡淡的,嗯……药香味。” “你觉得刺激你皮肤吗?”谢挽宁继续追问。 大娘摇摇头,“这倒是没有。” 听到大娘的话,谢挽宁心里也松了口气,“那就是正常的,不会出现任何情况。” “行吧。”大娘没在在意,直接将脸往谢挽宁的手里伸过去,“你来弄吧。” “好的。” 大娘情绪完全放松下来,谢挽宁也没再去关注她的情绪,更多的是关注大娘的皮肤状态。 为了达到完美的效果,她在大娘脸上不同部位敷药泥的厚度都不同,让其躺着一段时间。 而在等候大娘药泥敷完的过程,谢挽宁也相继给了其他一些较为好奇的客人,让她们都尝试一下。 时间一到,大家的注意力就全都在大娘的身上了,不禁催促:“快洗下来让我们瞅瞅,这药泥当真这般神奇吗?” 谢挽宁笑着用湿润的毛巾敷在大娘的脸上,她看着大娘乖巧任人摆布的模样,又再加上周围人群好奇视线,她嘴边蓦然多了几分调侃:“这般紧张,若姐姐您脸上真出了什么变化……” “呸呸呸!”大娘闭眼闷声喊着,手上的动作也不少:“这是你的东西,怎还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 谢挽宁笑的更欢了,也没再调侃人,轻柔的用毛巾将大娘脸上的东西尽数洗掉。 她转过身的瞬间,围在她身后的那些人都好奇的探头过来,与大娘一道同行的其余几人更是将脑袋伸到大娘的眼前,仔细观察着大娘脸上的变化:“我滴乖乖。” 大娘被好友这语气吓得哆嗦,她眼神乱瞟,不禁想要摸索镜子:“你别吓我啊,我这什么样啊……妹妹啊。” 大娘看向谢挽宁,伸手讨要:“你这有没有镜子给我看个,让我毁容也得有个心理准备啊。” “毁什么容啊。”大娘好友赶紧拍了下大娘,将她害怕的想法给打岔:“你这脸蛋好好的!” “那你刚才那语气作甚?” 大娘好友冲大娘翻个白眼,戳了下自己的脸:“我是惊讶这妮子当真有点东西!” 说着,大娘好友扭头看向谢挽宁,指着自己的脸哈笑两声:“妮子啊,也给我做个呗,我也想要她这效果你看可不可以?” 第389章 不准不领情 不少人都跟着大娘一样看到了效果,也纷纷追问。 “诶!”大娘放下黄铜镜抬头就见谢挽宁被围的水泄不通,立即撇下黄铜镜起来挤进去,拽着人将其护在身后,“你们围着我家妹子作甚?” 听到这话,原先欲要追着谢挽宁询问的人也都停了下来,好笑调侃:“你也好意思说谢小姐是您家妹子!你也不瞧瞧你这长相和她相似吗!” “那咋了。”大娘脸上丝毫没有被调侃后的害臊,更是护着人:“从今日起,这妮子便是我妹子了,你们要想找她做脸,就别挤着我家妹子!” “你一口一个你家妹子,也不看看人家应不应你!” 大娘倏然扭过头看向谢挽宁:“妹子,你应我不?” 谢挽宁被大娘这性情逗的直乐,着实没想到人竟然还真和其他人较劲上了。 人群挤动,她不免被挤到后退了一步。 大娘注意到她的动作,眉头瞬间竖皱起来了,扭头呵斥:“你们作甚!都挤到人家了!” 她伸长手,一把直将谢挽宁搂进怀里,谢挽宁惊呼一声,刚要与人说什么,就见大娘和她朋友互相使了个眼色。 还未等人反应过来,两人就配合极好的将她给送出人群。 可好东西,大家的热情谢挽宁盛情难却,就算有大娘和大娘朋友的帮助下,谢挽宁还是被挤到踉跄了好几步。 好不容易站稳,她直连喘着气,扬声冲着大家喊:“各位不要急!人人都有!” “我这里的药泥定然是管够的……”谢挽宁举起手,声音在大家不断发出的声浪下显得格外的渺小发弱,很容易就被她们的声音给覆盖过去。 注意到这点,大娘扯声大喊:“又不是你们帮忙做!这么大声作甚!我家妹子的声音都被你们的声音给盖住了!” 这一吼,场面瞬间就安静下来了。 谢挽宁震惊与大娘的声音,更震惊眼前这些人竟这般听大娘的话,大娘说一不二。 两人对视,大娘自然是看出了谢挽宁的疑惑,哈哈笑了两声,拍了拍她肩膀:“放心吧,这条街你大姐我还是能说得上话的,以后遇到什么事情可以喊我朱大娘的名号。” 朱大娘…… 谢挽宁心里嘀咕重复着。 先前她倒是听说过这个名字,但也只是从旁人嘴里听到那朱大娘是个厉害角色,嫉妒心极强,看到貌美女子便会恶意揣测,是个十分难相处的人。 现在看来,传言不攻自破。 她心里有了个数,刚扬起笑容,脖子连带着肩膀都被带向朱大娘那去,“妹子!” 谢挽宁又踉跄了下,大娘低音凑声:“姐能求你一件事情不?这白泥若效果这般好,能不能日日给姐敷?银子不是问题!” 谢挽宁哭笑不得:“这药泥虽说人最好是日日敷用效果最好,但我每日只出十五帖。” “只有十五帖?!”大娘不经惊声。 她这一出声立马就吸引到本就守候在一旁的那些人的注意力。 听到朱大娘说十五帖,他们瞬间精神:“什么十五帖?是不是十五两银子?那购买一副能用多久?” “别说十五两银子,我出二十两银子都成!只要效果能有朱大娘脸上的效果!” 众人扬声起哄,声音大到朱大娘压根就听不清谢挽宁的声音,她不耐的回头冲那些人摆摆手,示意人闭嘴,自己继续追问:“你继续说下去。” 谢挽宁被她们这些举动逗的不成,笑耸着肩膀,“一次不贵,只有十五两的一半,但我一日只卖十五帖,也就是十五份。” “呀呀呀!”朱大娘一听,眉头瞬间挑起,她拍了下谢挽宁的肩膀:“那能不能每日给姐留一份呐?” 朱大娘拍拍胸脯,保证说:“只要每日都给我留一份,我保证你日后在这里都能生活的舒舒坦坦,不会有人寻你的麻烦,寻上了便让他们来寻我!” 连续几次的,朱大娘都坚定着自己的想法。 这不禁让谢挽宁感觉有些感动。 她最吃坚定的选择与帮助,她慷慨万分,但也需旁的人时刻坚定的选择自己,让自己感觉自己身后有人做靠山顶着她。 心底蓦然流过一丝暖流,她缓声笑着应下:“好。” “就等你这句话!”朱大娘仰头豪爽笑了声,一巴掌拍在谢挽宁的后背,又迅速回过神来,懊恼的顺揉着。 谢挽宁含笑摇头,也不忘安抚其余人:“各位,我是自家产业,便是在自家院子做起,地点就在前头过桥的小巷口最里头的那家,每日限量十五帖,感兴趣的人都可以来。” “也就是说,你每日都只做十五个人的脸吗?!”人群中有人询问。 谢挽宁点头:“是的。” 大家瞬间炸锅了,“这也太少了吧?!那我要是没抢到怎么办?” “就是啊,这东西这么神奇,肯定大批人都要抢呢!” “如果有钱人都知晓,直接动用权势加钱抢呢?那我们怎么能抢的过?” 对于她们的话,谢挽宁并不做过多的解释,只是道明自己只有一个人,每日做出的份量也不多,若要多就追求不了太大的质量。 她们一听数量多就要减少质量,立即就不吭声了。 见着她们的态度,谢挽宁也并未多说。 在她的眼中,她们方才的那些话都属于无病呻吟。 能做的起十五两做一次脸的人家,家底都殷实的不行,各个家里都供养的起,但能经得起每日都花掉十五两的人,她的客源范围就缩减了一大半,可能只剩下仅剩下的客户罢了,就说朱大娘,家里也是开了好几家酒楼,这才支撑的起她的开销。 仔细算算,人也不多,那她限量十五份也算是卡的刚刚好了。 对比之下,谢挽宁并未答应她们增量的要求,与朱大娘交换地址,临走前,朱大娘更是豪迈的招呼着自家小二去抬几坛美酒送向谢挽宁现在暂时住的小院里:“我一点点心意,妹子你可不准不领情哈。” 第390章 只会指责 如谢挽宁所想的那般,那日看热闹的人很多,但能出的起每日十五银子的敷脸花销的人并不多。 日日不过都是只有五六位的人抢不到罢了。 争执之下,必定好胜心都会涌现出来,她无需去担心她们会不会因为老是抢不到而放弃,大家都不愿意一直做那个落后的人。 几次下来,那抢不到的位置人数都是她们轮流做的。 但出奇的好效果更让她们甘愿为了这个位置与认识的人争抢的头破血流。 但很快,一位不速之客寻上门来。 谢挽宁正准备打烊关门,门缝之中忽然冲挤进一只手臂,突然的出现吓得她眼皮上下颤去,整个人下意识松开院门的把手往后倒退两步。 她的退后,对方便直接推门而入。 “谢老板!” 谢挽宁呆呆应了声,抬眼发现是先前第一个来找自己的买家。 她眨了眨眼,刚想询问对方可是要再向自己买东西,就注意到大姐的脸上有些不好。 推销的话卡在嘴边,顺着喉咙慢慢吞咽下去,谢挽宁缓了声,看着对方,小心询问:“怎的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你还有脸说!” 大姐不满恼然的将谢挽宁原先给她的容器直丢到那躺椅上。 容器上的塞口被弹起跳开,谢挽宁下意识伸手去接,一股浓浓的泔水味道瞅准机会立冲进她的鼻腔里,熏的她两眼一黑,头晕的很。 缓了缓,谢挽宁不敢置信的看着那容器,搀扶着药慢慢起身:“这,这是我的药泥?” “不然呢!”大姐气急呸了声:“我就说这么好的东西你怎么随便就能送我那么多,原来是在这等着我呢。” 大姐一把拽住谢挽宁的衣服使劲摇晃:“说!你是不是我夫君在外外室指派的?就是要摧毁我的脸,好让那个狐狸精上位是不是!?得亏我那么相信你,全是骗我的!” 一张口,无数质问的话冲了出来,连给谢挽宁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她属实冤枉,“姐姐,我才来这里几个月,怎的会认识你口中的您夫……那个人的外室?” “而且,”谢挽宁指着药泥:“我这几日,可都是在忙着制作药泥呢。” “哼!”大姐讥讽,“你说到这个我就来气,你这药泥什么质量啊?!带回去没几日就直接变臭,熏的我一个屋子都是这个味道!” 大抵是因为容器瓶口的位置被打开,那股难闻的气味并未得到制止,很快就又飘散到女人那去了,她边说边呕:“这么臭脏的东西,你也敢用到我的脸上,你——!” “等下。” 在大姐疯狂吐槽的时候,谢挽宁深呼吸两口,调整好心里准备后便凑到那容器再次去嗅闻了两下。 并没有多余东西后期加入,大概是原先药泥发酵了。 她忽的想到自己前些日子因为研究药泥该如何调整的更好,测试过重中,忘记将那药泥给好生储存在冰窖里。 那药泥就在自然风干的环境下放了一日,次日去的时候,药泥明显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气味。 她那会说不上来,以为是自己练错了。 现在看看,大概并不是如此,而是这药泥过期了。 大姐的怒气值还在不断的上升,谢挽宁回过神就看见她恼然怒瞪着自己,明显还在把她当做某个外室的帮凶。 她深吐着气,试图安抚:“这药泥并未有保质期,这也的确是我的疏忽,不然我再给您免费做一次,如何?” “再做一次?”大姐不禁嘲讽:“你要是又拿垃圾东西来糊弄我呢?到时候我脸烂了你负责啊?” 谢挽宁认真点头:“我来负责。” “就如同最开始您作为我第一个客人来我的院子时一样,”她轻声说:“那些话都作数,您的脸既是在我的手上,那就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让您达到您我都想要的预期,最大化的不让事情往坏的方向靠拢。” 许是谢挽宁的表情太过于认真,大姐刚涨到喉边的话又默默咽下,脸上的表情也开始变得有些不自然。 方才一阵骂一阵说,大姐此刻被弄的有些下不来台,但她也忘记不了最初药泥给她的惊艳效果。 面对谢挽宁,她变扭酝酿着:“当真不是那狐狸精寻人来害我的?” “我的招牌都挂在那,”谢挽宁指着挂在院门的牌子,“我既挂了牌子,若是帮别人做了害毁别人的事情,那不是砸我的招牌吗?那我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她的态度让大姐的心情更舒缓了不少,脸上不虞完全消散,更是主动躺在躺椅上,“那你帮我去调制吧。” 瞧着她这样,谢挽宁不禁揶揄,“您又不担心我会在给你准备的药泥中下毒手了?” “担心这个作甚。”大姐在躺椅上扭了下身体,寻找合适的舒服姿势,满不在乎的说,“你都说了,我要出事就是砸了你招牌,我不信你会放着长期的银子不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谢挽宁笑了笑,对方说的倒是也没错,她没必要因为一点点佣金而废掉所有。 好在她昨日调制药泥时还留了些材料,谢挽宁起身往冰窖走去。 冰窖口前,湿冷的风气吹进她的骨缝里,冻的她直哆嗦,谢挽宁寻着记忆去找那些材料,她看着那篓子里装的液体,谢挽宁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疑惑。 既然那客户的药泥会过期,那她放在冰窖里的液体材料呢? 怀揣着这个想法,谢挽宁拿起那装有材料的盆端到脸上嗅了嗅,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淡香味道。 “没过期啊。”谢挽宁疑惑的自言自语,“那她的药泥怎么就过期了。” 难道那客户并不知道这药泥需得放在冰窖里? 那这也算是她的问题。 谢挽宁开始思考该不该提醒客户要将药泥放在冰窖里储存。 可转念一想,自己已经开始限量,就算提醒也无济于事,除非有人一次性购买十四帖,可这也是不现实的。 若有人这般干,定然会被其他人指责万分,连带着她也会被说。 第391章 我可是你的第一个客人 等她带着材料回去时,大姐等的有些不耐:“取个东西都能取这般久,你莫不成是不想干了。” “姐姐这般捉急作甚。”谢挽宁轻笑声,当着大姐的面将一群材料混合搅匀,又往里头滴了几滴药水,这药泥才算完成。 她搅拌着药泥,拿勺舀起倒挂小尖角的泥坨,直糊在大姐的嘴上。 “唔唔!” 大姐指着自己的嘴巴唔唔两声,瞪眼看向谢挽宁,憋屈叫嚣着谢挽宁的举动,谢挽宁勾唇笑着,忽视大姐的举动,笑着继续敷药泥。 冰冷缓香的感觉很快抚平了大姐的躁动。 她望着谢挽宁,慢慢闭上眼,感受着药泥给她带来的舒缓奇怪的感觉。 “姐姐。” 大姐听声睁开眼,疑惑的看向谢挽宁。 谢挽宁拿着勺子将大姐脸上最后一块地方给糊上,垂眼轻声说:“待会,我就不拿新的药泥给您了。” “唔!” 大姐惊声坐起,手抓着躺椅,但嘴巴被药泥糊住,她着急到手舞足蹈的冲谢挽宁比划。 话虽然没成功说出来,谢挽宁倒也明白了大姐的意思。 药泥珍贵且效果好,大姐先前被过期的药泥所误解谢挽宁,但她本质上还是非常需要药泥,一听日后不能携带药泥在身侧,着急的如同火锅上的蚂蚁。 “我明白您的意思,”谢挽宁轻声说着,伸手点开大姐伸来的手,“但现在药泥珍贵,日日都有人来求要我的药泥,我也每日买的不超过十五帖。” “倘若又像先前那般,一次性给您做出那么多天的量,且不说会不会过期,为了您,我就得关店一日,您说,其他人会不会对您不满?” 大姐动作噎顿几番。 谢挽宁的话在理,这东西十分珍贵,她都着急成这般,其他人更不用说,而谢挽宁更不可能放着银子不赚不去宣传。 而这种珍贵又效果好的药泥,若是对外出售也不会便宜到哪里去。 能敷的起,家里也都有一定的家底,她虽然手头上有足够的银子,却也只是个商户,要是设计到官眷,那她可得罪不起。 药泥时间一到,谢挽宁最先给大姐卸掉嘴边的那块。 嘴边得到自由,大姐迫不及待的问:“那可否每日给我留一帖?我能多加钱!” “不成。”谢挽宁摇摇头,“有人先前为了插队,付了五十两,我都没应。” “五十两!”大姐震惊出声,脸上的幅度太大,微干的药泥更是伴随着她的动作而掉落一大片下来:“这也太多了吧!” “我也觉得。”谢挽宁打哈哈笑着:“要传出去了,别人还指不定怎么编排起我这是个黑心店呢!所以我拒绝了。” 大姐着急:“可是我记得你也答应过一个女的,日日都留一帖给她啊!” “朱大娘,您认识吗?”谢挽宁不回答反问。 大姐不禁顿住:“你提起她作甚?” 谢挽宁笑挽了下耳边的碎发:“每日一帖,就是给她留的。” 这下大姐彻底不吭声了,她着实没想到谢挽宁左一个她拒绝不了的理由,右一个理由更无法拒绝。 但面对神奇的药泥,大姐又不想放过,拽着谢挽宁的袖子直摇晃撒娇:“你帮我想想办法啊。” 大姐摸着自己的脸:“我这脸可不能不敷啊!” 她更是打起了感情牌:“年龄大的女人都对自己容貌有危机意识,您虽说现在还年轻貌美不懂得,但你也该理解一下我,我若在继续年老珠黄下去,我丈夫该如何将心放在我身上?全被那群狐狸精给勾魂勾走了!” 纠缠几番,谢挽宁不耐的情绪尽显。 她卓然没想到自己当初因为激动而做的好事竟直接导致这会的麻烦寻上门,她有些无语。 大姐这次的闹事也给她敲了个警钟。 但顾客就是她们长久赚钱的来源,谢挽宁并没有选择直言冲人,委婉提醒:“人人都冲我这般说,那我不就……” 她说到一半,欲言又止。无奈的表情直挂在脸上,拒绝意味更是十分明显。 大姐也不是个傻子,立即就明白谢挽宁的意思,哀怨瞬趴在脸上:“我可是你第一个客人!你怎的这般不懂得珍惜!” “倘若不是我,你说不定还打不开什么知名度呢!” 几次话下来,谢挽宁感觉自己心中有块无名火在燃烧。 她的好心相增,到头来还如同一把无形的刀子刺向自己! 当初的自己还真是嘴贱手贱! 想着,谢挽宁彻底冷下脸来,对大姐也没太多的好脸色,语气上还算客气:“她们知晓我药泥的好处,是我在当街敷药泥,让她们看到效果,这才慕名而来。” 委婉提出她的知名度是她自己打开的,而并非大姐,她更不愿让人轻易揽工! 大姐脸色直黑下来了,怒起身拍桌:“退钱!买了你的东西还过期害得我脸蛋差点出事,这钱你得出!” “为何要出?”面对大姐怒气质问,谢挽宁并不慌张,反而淡定质问:“你退还来的,都是我赠送给您的,那您花的部分已经被您用完,怎能算到我的头上。” “我用的可是你赠送我的部分!”大姐恼声反驳。 这话险些将谢挽宁堵的说不出话来。 她哇了声,眼神微眯的看着眼前的人,完全没想到大姐竟然会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 这一坨药泥的确是分不出你的他的,但起码人的脸皮要。 大姐这番话,让谢挽宁感到恶心。 她更加后悔自己当初好心做的一切,现在还得留给当初未来的自己来收拾这烂摊子。 她脸色彻底冷下来了,低头从兜里拿出十五两银子,用力拍在桌上:“就这么多。” “你!”大姐气的指着谢挽宁:“你就不怕我去找人拆了你这院子,去……去衙门投诉你!” “去啊。”谢挽宁更加不慌,她耸了下肩膀,伸手将原本准备给大姐吃的茶水拿了回来,当着人的面仰头将那特调好的茶水一口气全闷了:“我支持你去投诉。” 第392章 妙手回春 “你!” 谢挽宁不想再理会对方,手指扣瞧着桌上摆放十五银子的地方,“拿走。” 大姐已经被气得说不上话来了,她冷瞪着谢挽宁,还是伸手拿起那银子冲谢挽宁啐了扣,“狗咬吕洞宾!” 谢挽宁偏过头,忽的感觉自己侧边长脸凉凉的,好似有东西溅到她的脸上,她吓得大叫,可人早就跑路,走之前还将地上那装着过期药泥的容器给打翻了,气得谢挽宁站在原地发呆半日,连连拿着帕子用力擦拭,又觉得不够,还搓了许久,直至把脸蛋搓红才肯罢休。 她恼然的将帕子一把丢到桌上,又嫌晦气的甩丢在地上,不禁气急嘀咕:“难怪不得人喜欢!这般恼羞成怒,顺不得心就啐口水甩脸色就走的人,活该被人讨厌!” 有了大姐这个警钟,谢挽宁对待之后接触的客户更是谨慎。 对于朱大娘,她自知朱大娘是这条街的大姐大,那那一帖药泥该送,她无话可说,旁的人是怎的费尽口舌都插队不了。 她必须尽最大的能力实现公平。 如往常一样,谢挽宁将制作好的药泥从冰窖里拿出来。 药泥一帖十五银两,已经有人有些负担不起,她打开门,发觉还常常上门的,都是盘发女子,多数都是结过婚,对自己容貌不自信的人。 她们见到自己开门,一群人蜂拥而至,“今日我算是抢到名额了吧?” “还有我还要我!我可早一个时辰就来了!” “我从深夜就守候到今日,我来时候一个人都没有,总归除了朱大娘以外,我算是第一个吧?” …… 一群人一个喊着一个,没有停歇的意思,谢挽宁只好让人按照来的顺序给予号码牌。 一路给下去,正好十四个人。 刚赶来的人看到这阵仗,瞬间明白没有机会,拍腿叹气离开。 谢挽宁拿着最后一块号码牌就要回院子招待人,身后忽的扬起一道声音:“谢小姐!” 听到声音,她回身看向对方,一婢女小跑到她的跟前连喘着气,险些一口气没缓和上来:“朱,朱大娘让奴婢转告给您,今日她就不来了,那号码牌,您看着给旁人就好。” “哦?” 谢挽宁有些惊讶一向准时来敷脸的朱大娘怎的突然不来了,不禁担心是不是出事:“朱大娘可是……” 看出她担忧,婢女缓过气,笑着解释:“您不必担心,朱大娘家中有事。” “那就好。”谢挽宁松了口气,抛了抛手中的号码牌笑着调侃:“那就静候瞧瞧有没有有缘人吧。” 但大抵是先前号码牌都十分抢手的缘故,基本不会留到最后,一直到了下午,都没人在上门了。 谢挽宁也乐得清闲,从屋子里多搬出一个躺椅在院子里,正要躺下来休息,门口就传来一阵敲门声:“有人吗?” 她躺下的动作一顿,扭头连连站起来:“有的。” 看清来者,谢挽宁嘴角迎客而扬起的笑容瞬间就撇下去了,来者正是当初与昭阳一同嘲讽自己过的官眷王夫人! 昭阳倒台,曾经与她较好的那群人都纷纷抽身远离,生怕昭阳的糟心事会波及到她们,而王夫人就是其中一个。 她若记得不错,甚至后期传出昭阳逃出的消息,王夫人也是当个鸵鸟,蜷缩在家里什么都不知道,纵然明白官场上每做一件事都牵扯许多,但王夫人的绝情抽身还是给谢挽宁留下不小的印象。 这种人,只适合虚与委蛇。 来者是客,谢挽宁连连收起脸上对王夫人不满的表情,她搓着手走到王夫人跟前,温笑询问:“请问您来寻谁?” “耶咦?” 王夫人瞧着眼前的人,左看右看:“你……” 她不免凑近端详眼前的人,有些震惊:“你是昭宁公主!” 话一出,王夫人的眼睛滴溜着往四周瞥去,不免开始仔细打量着谢挽宁住的地方,“来这休养的吗?” 转而,王夫人说了句不对,蓦然凑近谢挽宁,低声询问;“可也是为了那个传说而来?” “传说?”谢挽宁不禁有些疑惑,她怎的不知道她这里有什么传说。 “哎呀!”王夫人拍了下谢挽宁,举手投足之间好似她先前并未和昭阳嘲讽过人似得,凑到谢挽宁耳边低声说:“就是能让人瞬间年轻好几岁的东西!我听朋友说这里专门有人来做,便来了。” “但公主您怎的来了?虽说先前您与那个探花郎的事情闹掰了……” 王夫人好奇者,话说到后边却小声了许多,可谢挽宁并未错过她眼中划过的一抹讥讽。 近日遭受了许多事情,导致谢挽宁敏感极了。 她一眼就能看出,这王夫人逮着她说这事,并不是真心的,来故意找茬的。 “来休养。”谢挽宁淡声回答。 “哦……”王夫人敷衍点头应着,并未注意到谢挽宁话的意思,视线不禁往其他地方瞟去:“话说你待在这里,可看见其他人?” “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听到这话,王夫人这才发觉到不对。 视线因为谢挽宁的话而收了回来,王夫人上下打量着谢挽宁,干笑两声:“公主您还是别说笑了。” “你在怎么寻,怎么找都没有第二个人在。”谢挽宁并未回答她的问题,下巴努了努院门的方向,“若还是不信,你可以出门去周围随便拉个人来问问,我是不是这里的主人。” 她话里肯定的语气让王夫人不得不勉强相信眼前的人就是传说中能制作出让人年轻好几岁的人。 毕竟在王夫人的认知里,若这般厉害的人早就传出,也必定是钻研这些许久的老大夫罢了,怎会是个比她还年轻的公主呢?! 王夫人不禁怀疑:“您当真没骗我?” “骗你作甚。”谢挽宁对王夫人已然没有许多聊谈下去的兴趣,“十五两银子一帖,做便掏钱,我去给你准备东西。” 听到这话,王夫人是彻底确定谢挽宁就是传说中那妙手回春的大夫了。 第393章 公主手法定然极好 谢挽宁如今烦躁的很,原先她选择离开皇宫,目的就是远离这些人,做个自由自在,生活不会充斥着高高在上的鄙视感。 可王夫人如今寻到这里,还站在自己跟前质问惊讶自己的模样在告诉她,她以后的生活不会如她所愿般的是一滩平静的湖水。 她不该去弄什么药泥的。 想想,谢挽宁烦躁的抓了抓脖子,连再待客的礼数也不想遵守,她想要回到房间,这样王夫人看见她的态度就能吃亏离开。 纵然后续会如何,只要当下能满足她想要的效果就好了。 “诶你等下!” 王夫人见人要走,立马提着裙摆碎步追上,绕身挡在谢挽宁的跟前:“你别走啊。” “你……”王夫人看了眼谢挽宁的手:“你方才说,你就是这药泥的制作者,这家店铺的主人?” 重复的问题再问一遍,谢挽宁不免有些烦躁。 她懒懒掀起眼皮直视对方,拧眉没吭声,眼底充斥着不满,透着对王夫人明知故问的无语,“作甚?” “还能作甚?”王夫人好奇的用手肘怼了下谢挽宁:“既然你会,不然你帮我敷脸吧?我倒是很好奇你做的怎样,是否真如传言中的那样,妙手回春。” 谢挽宁张开下意识想要拒绝。 可她手中还攥着最后一个号码牌。 公平性三个字如一道银针深深的插进她的心底。 王夫人虽说以前常常跟在昭阳的屁股后,就跟一个跟屁虫一般,但也没做出什么对她实质性的伤害。 她自诩不是个记仇之人,换个身份而言,王夫人也是她的客人。 对待客人,她不该选择拒绝,更是在王夫人此刻对她没有任何恶意的情况下。 想着,谢挽宁浅浅呼吸着,她顺着情绪,如往日接待其他客人一样,拿出别在腰间带下的号码牌:“你很幸运,今日最后一个号码牌还未被拿走。” “哟?” 王夫人抽走谢挽宁指尖上的号码牌在手里把玩反复看着,那号码牌镶着花边,凑近仔细闻闻,上面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味。 很好闻,有股让人心安的味道。 王夫人挑眉拿着,开口间,裹挟着莫名其妙的感觉:“看来昭宁公主也有事干,算是好事。” 谢挽宁将最后一点药泥舀出,听到王夫人这话不免拧起眉头,她捏紧汤勺,克制的没有多说话,只是无声的将那些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您且去躺椅那躺下就好。” “好的呢。”王夫人笑嫣。 温热的茶水上方还散发着淡淡气息,谢挽宁搅拌着些许分离开的药泥,直至全部都搅和在一块才在王夫人的身侧坐下,手没过水盆,她拧紧发烫的毛巾,“可能会有点闷热,不适就讲出来。” “自然会的。”王夫人说着:“再说了,咱们昭宁公主的手法,定然不会让我失望,对吧?” 谢挽宁没开腔,埋头继续做着。 许是舒适,王夫人眯眼哼唧半晌,放在腰侧的两只手都舒服的展开又微拢握着,“不亏是咱们的公主,在伺候这一方面的确没得说。” 许是看谢挽宁没开腔,脸色更是比往常还淡,王夫人眼底划过一丝得意,明面却又装作才反应过来,呀了声,拍了下大腿:“呸呸呸!我这嘴巴真的是,一天到晚讲的什么话,公主你可别放在心上哈。” “嗯。” 谢挽宁淡淡应着,敏锐察觉出王夫人的意图后更是没有继续回答她的冲动。 她将碗里最后一点药泥敷在王夫人的嘴巴上,这才终于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了。 耳根子清净了许多,谢挽宁松了口气,起身也给自己倒了杯茶润了润嗓子,转身就看见王夫人盯着自己看。 她这突然的动作吓得谢挽宁一跳,手里半杯茶水险些泼了出来,谢挽宁连呛了好几口,“您这是作甚?” 王夫人冲着谢挽宁比划,唔唔喊着:“你难道不该给我倒一杯吗?你休息什么?” 看出她比划的意思,谢挽宁眉头拧的更紧了,指着王夫人旁边的小桌:“你的不就在那吗?” 自己想要的结果没有达到,王夫人愣了一瞬,更加手足舞蹈的比划:“不成!这温凉的东西我怎么喝!” 这下,谢挽宁看懂了王夫人的意图,她脸色瞬间变冷下来。 一开始她以为王夫人只是见到她现在当起伺候人的主儿,想过来嘲讽几句过过嘴瘾,她觉得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自己也不想事业刚起步就闹的很难看,也就随便王夫人讲了。 可现在,王夫人给她的感觉更加恶劣。 不只是嘲讽,王夫人还想要变着法来挑刺折磨她呢。 谢挽宁心里鄙夷不断,对王夫人这种吃软不吃硬的人只感到恶心。 先前自己还在琅昼和萧南珏的庇护下时,整日凑到自己身后宛如个跟拍抽,现在倒是趾高气昂的冲自己指挥做事。 她没太在意王夫人的态度,反正之后小心防范下王夫人便是。 她垂下眼,顺从王夫人的意思,又给人倒了杯偏烫的茶水在一边,附身要起时对上王夫人的视线,见人又看向那茶水,她预判到王夫人下一秒要说的话,率先开口:“这茶水虽然烫,但你一时半会也喝不了,能喝时就刚好温热可入口了。” 这一番话堵住王夫人想发作的嗓子,只能堪堪作罢。 招待王夫人一人,足足要了谢挽宁大半的精力。 她没想到王夫人竟有大把时间和精力都花在如何悄无声息的折磨她。 要不是打翻水盆,要么就是不小心蹭到脸上的药泥,需要她帮忙擦拭的,比她一下接手十个人都还要累。 可谢挽宁没想到的是,第二日,王夫人又来了。 这次她身后还跟着一群人,大抵是听说了谢挽宁的号码牌机制,几人早早就冲了过来。 但无用的是,谢挽宁的院门前早早就站了许多人,她们这群人或许能有人抢上,但也不过是小部分,其他部分定然无功而返,只能看着自家姐妹朋友脸上的效果。 第394章 摆威风 谢挽宁老远就看见王夫人带着她们那群人来,第六感告诉她一定很不妙。 想都不想的,谢挽宁立马将号码牌全都分发给她眼前的那些人,摆着手,低声催促着她们往里面凑:“拿到号码牌的就先进去。” 那些夫人察觉到谢挽宁的催促,也识趣的没有如往常一样唠嗑,连连进去。 但还是晚了。 “站住。” 一群人乌泱泱的往里头走,无人管辖这轻飘飘的一句话。 王夫人见一群人都不听,并且无视她的话,恼然的情绪瞬间涨飞在脸上,她余光扫过一旁的人,清楚的捕捉到一些讽刺看好戏的模样,瞬间感觉脸上无光! 咬紧牙,王夫人往前走了两步,沉脸怒声道:“我让你们站住!” 走在尾端的夫人好奇回头看了眼,王夫人捕捉到她的动作,眯眼端详了下,往前踩步几下,立即认出对方:“你是侯家的夫人吧?” 侯夫人被点名,只能回神干笑的迎合着对方:“是的,请问您是……” “请问我是谁?”王夫人嘲讽一笑:“你既然连你夫君是在谁手底下做事都不清楚?那我看你夫君也是白做了。” 侯夫人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连连冲王夫人行礼:“方才是我眼拙,认不得王夫人,还请王夫人海涵。” 侯夫人的卑微敬仰让王夫人感到极大的满足,方才因为一群人无视自己而丢光的脸面也全数都寻了回来。 王夫人端了端头发,眼神瞥见她手里的号码牌,轻咳一声,侯夫人立马察觉到王夫人的意思。 虽说好不容易抢到一次号码牌,侯夫人心中有些不舍,但在自家夫君的前程相比下,这号码牌的机会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大不了下次再去抢,但自家夫君的前程只有一次。 王夫人又故技重施,一一点名方才都无视自己的那几位夫人。 点到后边,王夫人竟有些生气:“你们一个个的,竟都敢无视我!” “您别放在心上,”碍于王夫人的地位,有夫人开始害怕,凑到王夫人的跟前,殷勤的将手里的东西交到她的手里:“这东西您拿好,且消消气。” “哼。”王夫人笑翻了个白眼,抽走号码牌,“这还差不多。” 有个人开头,其他人也都顾及着自家夫君前程,一一将手里的号码牌奉上。 王夫人收了个痛快,她笑眯眯的将东西分给自己带过来的那群人:“姐妹们,这号码牌要拿好,我们宣朝的公主做事是要看号码牌的,若没有号码牌,你怎的让昭宁公主帮你做事!” “当真是公主?”有人不信的偏头往里头瞧瞧,可方才谢挽宁走的急,她并未看到为首先走进的人的长相,只看到一个背影:“你不会是诓骗我们这些姐妹的吧?” “骗你作甚!”王夫人笑骂:“骗你,我就将我府上那只玉如意送你,如何?” “一言为定!” 几人笑笑哈哈的走了进去,由着王夫人带队,一并走到昨日她敷脸的地方。 早先进去做准备的谢挽宁刚摆好东西就听到身后响起一阵哈哈笑声。 她回过头,就看见原本她分给其他人的号码牌全数都落在王夫人等人的手中,谢挽宁瞬间就明白了,眼前这群人定然是靠着身份压榨欺负她们! 谢挽宁脸色有些差劲:“王夫人这么做,恐怕有失礼数吧?” “我失去什么礼数了?”聊天被打断,王夫人有些不爽,她回神走到谢挽宁的跟前:“她们自愿将她们手里的号码牌交给我,我逼她们了?” “无形施压便是逼迫!”谢挽宁沉声怒道。 她好不容易维持的公平秩序,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倘若今日不好好处理这件事情,谢挽宁都能想到之后看见的场面! 手中的药泥定然全都偏向于那些皇权富贵,那些官眷名媛身上,寻常人等定然是体验不及。 谁想做了,便靠权利施压,若又不想做,犯起占有欲又让旁人做不得,那岂不是处处欺负人家? 她谢挽宁宁愿关了这店也不要经受这般过程。 她沉脸,语气却还算温和:“王夫人将东西还给她们,明日,我留你一个位置。” “明日?” 王夫人不愿意:“为何要明日?我就要今日!” “再说了……”王夫人冷嗤:“我还给她们,你看她们敢拿,敢要吗?” 这点,谢挽宁无法反驳。 在她所了解的情况下,王夫人这一群人的确算是目前遇到地位最高的。 没有人愿意因为十五两的东西而去和能让自家顶梁柱不再是顶梁柱的人去对抗。 因此纵然谢挽宁这个做药泥的人发话,她们也不敢从王夫人的手里拿回来。 这种被威胁的感觉十分的不爽。 谢挽宁握紧拳头,沉声反问:“你若这般威胁,那我关店又何妨?” “你敢!”王夫人眯起眼,不屑更甚,甚至没将谢挽宁放在眼里,“你若是敢关店让我体验不到,我就能让那群人的夫君饱受痛苦!” “这不过是我们这群人一句话的事情!” 谢挽宁震惊到怒极反笑:“拿她们来威胁我?你觉得我一定会被威胁到?” “不敢随便揣测您的意思,”王夫人脸上隐隐傲然:“但既你敢为她们出头,那我就赌一把了。” 谢挽宁不禁张口深呼吸着,却还是难以压抑心中的躁意。 王夫人有句话说对了。 那群人还真能拿捏住谢挽宁。 这段时间的相处,纵然每日她俯视的对象都不同,但来来回回也就那几个人。 多次相处下来,她也与她们交道成友,日日唠嗑打趣好不乐趣。 拿她们做威胁,谢挽宁一时竟真也狠不下心关店。 王夫人更是看准了这一点,更加嚣张:“公主的一念之间可都关乎着她们哟,可想清楚再开口比较好。” 相伴王夫人身边的其他夫人捂嘴嘲笑。 院口忽然传来一道讥讽冰冷的嘲笑声:“本王倒是没想到,区区一个尚书妻子竟也能摆如此大的威风,还真是长见识了。” 第395章 最大的底气 “我夫君既是尚书,便是我最大的底气,又是哪来的货色来管……”王夫人不屑囔囔扭头,她欲要开腔,猝不及防的对上萧南珏冰冷刺骨的视线。 下一瞬,王夫人的脸色苍白极了。 抓着号码牌的手也开始发抖,手部抖动的幅度愈发大了起来,那些号码牌全都哐当一声直掉在了地上。 她肩膀一抖,压根不敢再去看萧南珏,垂眼半低着头,干笑一声:“祁,祁王殿下,您怎的会突然大驾光临来这地方……” 一听是祁王,其余没见过萧南珏的人全都站直了。 她们面面相觑着,半句话都不敢说,连连跟在王夫人的身后福身行礼。 萧南珏无视她们,更并未放话让她们都起来,就让她们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不动,他迈步走了过来,直冲向王夫人带来的其中一女子前。 女子察觉到萧南珏的到来,呼吸都开始絮乱了,掐腰落腹前的手指攥紧互搓着,萧南珏发觉她眼神乱瞟,紧张到抿着嘴边。 他不禁冷笑:“你莫不成认为,本王看上你了?” 女子瞬间抬头,她下意识的动作当场证实了萧南珏说的话,使然他嘲讽非常:“果然是跟着王夫人一同玩耍的,自信自恋这一块除了你们无人能及。” 连带着王夫人,一同人脸色都变得极差。 被当众,还是被男子这般羞辱吐槽,她们哪儿受过这般委屈。 可对方是萧南珏,纵然身份地位如王夫人那般高的女人,在萧南珏跟前都不敢说什么,更何况是她们。 “青诃。” 原本站在院外守候的青诃大步走进来,毕恭毕敬的站在萧南珏的身侧,附身低头:“属下在。” 萧南珏视线下转,盯着她们手里的号码牌,“拿走。” 青诃领命,没有一点怜香惜玉和绅士风度,走到她们跟前就一把抽出她们手中的号码牌,也不顾她们是否有被他的拽动而身体失去平衡。 一一将那些号码牌全都收回后,青诃抱着那些木头走到谢挽宁的跟前,小心翼翼的送出去:“公主,您的号码牌。” 谢挽宁站在那望着青诃递来的号码牌,不禁深呼吸了几口气,心情变得十分的异样复杂。 她方才无论怎的说,王夫人都不肯将号码牌交出来,甚至是威胁。 可现在萧南珏的出现,王夫人倒是成了那缩头乌龟了。 冷笑了声,谢挽宁蓦然觉得这世道真是可悲可叹。 好声好气的讲话无人可听,使用旁的手段倒成了个鹌鹑。 心里蓦然的涌起一丝恶劣性,谢挽宁咬了下后槽牙,手指推开青诃递来的那些号码牌,绕身径直走到萧南珏的跟前。 当着她们的面,谢挽宁将手轻放在男人的左胸膛处。 一放上去,她清晰的感觉到男人的呼吸变乱了。 谢挽宁余光清晰的将身后人的目光表情收进眼底,她嘴角勾起恶劣的笑意,既然是她们先玩不公套路,那也别怪她不客气了。 “萧南珏。”她轻声喊着男人的名字,附身朝着男人的身体贴靠而去,她享受着男人因为呼吸凌乱而开始发颤的轻声语气词,“你不是一直想要让我原谅你吗?” “让我原谅你也简单,”谢挽宁笑着扬起脸蛋,目光直视着对方,声音没有方才那般轻巧,似是在故意让王夫人等人听到一般:“你帮我把她们都处理了。” “哦?”萧南珏看穿她的心思,却满怀高兴,激动被他强行按捺在表面之下,萧南珏一把将人搂紧怀里,嘶哑沉闷的声音裹挟着大家都明显能听出来的喜悦:“谁惹宁儿不高兴了。” “她们啊。”男人作势帮衬,谢挽宁也借机作势,头也不回的指着她身后的那群人:“就是她们,欺负我。” 她垂下眼,脸上满是委屈:“我寻着放松便让你帮我找的一处院子,在这闲来无趣便开起一家店铺,每日怕累着自己就限时限量,结果她们如土匪般抢走我客人的东西,还威胁我,我若是不肯做,就让我那些客人吃不了兜着走!” 王夫人登时瞪大眼,“诶——你!我何时这般讲过!” 谢挽宁丝毫不理会王夫人的大叫,继续诉苦:“还说我现在不过是个普通的平民,她想掐死我,如同掐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 越说后边去,谢挽宁的眼睛慢慢红了一圈,那清冷亮眸中隐隐反烁,落在萧南珏的眼中就真是被王夫人等人给欺负狠了。 最初以为谢挽宁是演戏的想法也抛之脑后,王夫人还想要叫嚣反驳,就被萧南珏一记眼神给冷瞪回去:“看来王大人平日里都是这般看待宣朝公主的,不然王夫人也不该会说出这等话来。” “不,不是……”听到萧南珏点到自家夫君的名字,王夫人害怕极了,生怕是要折腾她夫君,到时候被她夫君知晓,自己定然吃不了兜着走:“与我夫君无关,只是平日里听到一些传言风语,一时猪油蒙了心,这才……” 王夫人冲着萧南珏连行了好几个礼:“多怪臣妾,还请殿下勿要放下心上,罪责于我家夫君身上。” 萧南珏冷声说:“你该道歉的,不是我。” 王夫人明了,试探尴尬的看向谢挽宁的方向。 两人对视,谢挽宁眼中的轻蔑如一把无形的刀狠狠刺中王夫人的心脏,谢挽宁甚至能看到王夫人隐隐咬着后槽牙,似有不甘。 她勾着笑,也没打算假装无视,拽了下萧南珏的衣袖,“你也别逼人家了,我倒是瞧着王夫人好似很不愿意的模样。” “不愿意?”萧南珏不悦扫去。 “不,不会。”王夫人连声干笑,不敢再脸上露出更多多余笑容,生怕再做出什么表情又被谢挽宁给误解,“能给昭宁公主道歉,是我的荣幸。” 谢挽宁偏过头:“你方才可不是这般说的。” 王夫人在心里骂娘骂了千万遍,面上却只能强行挤出笑容:“那您说怎的办?我听您指示再去做,如何?” 第396章 打狠点 听到这话,谢挽宁嘴角更加上扬了,她直勾勾的盯着王夫人,那清冷的双眸里划过一抹狡黠报复:“好啊。” 被她这么盯着,王夫人心里突然有道声音在暗叫不好。 还不等王夫人迅速寻什么话来弥补转开她方才说的话,谢挽宁再次开口说,她轻晃晃的吐出两个字:“跪下。” “什么!?”王夫人骇色不已。 连萧南珏在场一事都忘记,王夫人连步走到谢挽宁的跟前,手指向自己:“我什么身份,你竟然让我当众跪下?” “不成吗?”谢挽宁耸肩反问。 “那当然不成!”王夫人抬手摆开大叫,“这有损脸面之事,我向来是不做的!” “行吧……”谢挽宁拖长音调,略感不满的扭头看向萧南珏,却又不开腔,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他,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事情能按照我想的方向进行发展呢。” 王夫人现在听到她说话太阳穴就突突跳。 这一番谁听了都感觉谢挽宁在撒娇埋怨,更是在娇蛮的指认逼迫她当众跪下。 可她夫君可是尚书! 这般多人倒台,她夫君还屹立不倒,本就侧边证明了她夫君的实力,她出面,那也是代表了她夫君的脸面,谢挽宁怎么能…… 王夫人几乎快要发作。 可她面对的人是萧南珏! 凌驾整个宣朝的男人,她又怎敢反驳反抗,只能暗暗祈祷萧南珏不会答应她无理的请求。 “好啊。” 听到这两个字,王夫人心都碎了。 她脸色苍白,试图想要与萧南珏狡辩:“殿下,我夫君近些年好歹也做了不少…… “你夫君的事情,与你有何干系?”萧南珏淡声打断王夫人卖惨的话:“今日之事,是你所犯下的错,若王夫人真想搞夫妻本事一体的把戏喊王尚书过来,本王也是不介意的。” 他抬手拦住谢挽宁的肩膀,将人牢牢定在自己的怀里,他暗暗感受到谢挽宁不满的动作,这么长时间心里的空虚在一点点被填满。 冰冷疏离的面庞被似是被春光融化了些,萧南珏嘴角微上扬,帮谢挽宁处理事情也不含糊,冲向王夫人再度开腔:“亦或者,你们二人同时向宁儿道歉。” “先前王尚书在朝野之上三番两次的说公主的坏话,这笔账倒也忘记与他清算,不如今日正好一起,如何?” 能怎如何?王夫人压根就不敢点头答应。 若真答应了,他们夫妻两日后在旁人眼里当真是一点面子都没有了! 她不想过上日日都被人以嘲讽戏弄的眼神看待。 “我跪。” 王夫人颤着声音又重复了一遍:“犯了错,自然是要认错的。” 她提着裙摆,眼神死死盯着自己的绣花鞋,半点旁的眼光都不敢撇去,生怕看到了自家姐妹眼中那诧异震惊又嘲讽的眼神。 就这么直直跪了下来,王夫人攥紧衣摆,隐隐带着哭腔,颤声开口:“今日之事是我的错,我向昭宁公主道歉!” 谢挽宁站在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虔诚却裹挟着不甘的动作,心里爽极了。 她面上不显,又一一看向其余的人,歪头嘴巴微噘,装无辜:“她跪了,你们难道不用跪吗?” “可,可是我们什么也没干啊。”有人大着胆子质问。 “你这话的意思是……”谢挽宁拍了拍萧南珏的手,示意人将手从自己的肩膀放下来,她往前走了两步,似笑非笑:“你方才没说过我,没认同王夫人抢掠的话,更没接受那号码牌?” 女人脸上慌张更多:“那也不是我主动去的啊。” “啧。”面对她事事不承认的模样,谢挽宁只觉得没劲,更多的是觉得下头。 也难怪王夫人是那种人。 整日一张嘴巴都虚伪的可怕,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在王夫人她们等人身上彰显的淋漓尽致。 谢挽宁忽然大笑起来。 大家都不明所以的看向她,谢挽宁擦了擦眼尾,皮笑肉不笑的说:“看来是我平常不怎的利用作为公主的权势,又不过是个宣封的公主,所以你们谁都轻看于我,是吗?” 她视线再度回落在王夫人的身上:“还有你,昭阳倒牌,你那点毛病还没改呢?” “青诃。”谢挽宁没了在说教的心思,回身:“不跪的,每人各五巴掌。” 她懒懒打了个哈欠,丝毫没觉得自己说的话也多么无理,“既然王夫人都觉得身份稍低的人都无所谓,草芥人命,那我作为公主,行点该行的手段不也是行的吗?” 谢挽宁知晓青诃不会在乎那些男女之间礼仪,更没有怜香惜玉,青诃经过她身,她轻声叮嘱:“打狠点。” 她必须得让她们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 持续不断的巴掌声在院中响起,原本被抢夺号码牌等人都站在门口,偷偷望着里头的情况。 看到那些人被掌捆时,大家都出了气,心里爽的不得了,但也怕被王夫人她们瞅见心里惦记,便都躲的很里边。 待惩罚都实施完全,该发的脾气也都发完了,谢挽宁也没有心情再继续看到她们,让萧南珏赶她们离开。 她一张口,青诃就很识趣的请人走,独留他们二人站在院子里,而原先躲在院口左右侧偷窥的人也见闹剧结束,趁着里头的人还未出来,也都纷纷快步离开了。 人都走光,谢挽宁脸上摆出的表情瞬间就掉了下来。 她不耐的看向眼前的人,往后推了两步,皱眉不耐:“你怎的来了?不是说好永不相见吗?” “那是你单方面说好,我什么都没说!”萧南珏沉声反驳。 谢挽宁被噎,也清楚一切都是自己当初单方面说的。 可那又如何? 自己决定下来的事情,又怎的是轻易就又撇掉的。 方才的事情,谢挽宁很感激他,轻声说了句谢谢后便懒得再给萧南珏一个眼神,扭头转身就要离开。 身后传来男人的喊叫声:“等下。” 谢挽宁停了下来。 他的气息穿梭风声飘留,勾着她的碎发贴靠在她的脸边。 第397章 不公的世道 埋藏在灵魂深处的熟悉气息又因为他的靠近而在不断激发出来,从她身上四处的孔渗透而出,将她包裹而住。 曾经亲密无间时所深嗅到他身上的气息萦绕在她身侧,就如同迷药一样。 仅仅这一刹那,谢挽宁双腿就开始有些发软,脑袋发麻的站在那,她声音轻颤,抿了嘴,强装镇定:怎的了。” 萧南珏站在她身后,望着那瘦弱单薄的肩膀,眼底满是心疼,低头低低开腔:“这般久不见,你瘦了。” 谢挽宁无意识的连眨了好多下眼,无奈浊气慢慢轻吐出去,她偏过头:“如果你喊我就是想说这件事情的话,我还有事要出门一趟,就先走了。” “你知道的——”手腕被一把攥住,大力的将她又给拽了回来,谢挽宁往后踉跄几步,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跌落到萧南珏的怀中,她手腕被人抓住高举而起,湿热的气息在她耳边回荡,他低声说:“我怎能只是单单这件事而寻你。” 薄唇轻碰在她的脖颈上,她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栗了下,但男人却没停手,反复的亲吻着她耳后敏感之处,勾的她身体四处的神经崩塌,连接她四肢躯干的线更是断的一塌糊涂,软的人直倒在他的怀里。 他稍抬起头,目光炯炯的望着怀里的人。 谢挽宁察觉到他的视线,抿了下唇,扭头转看向其他地方,几乎将自己的脸都埋在了男人的怀里,闷声:“别看我。” 萧南珏觉得谢挽宁这一副模样可爱的很。 好似又回到先前她与自己闹脾气时候,那会的两人关系并未到如今这般,临近冰点,只靠自己恰到时机的帮助,让她不得不帮自己,从而拉进他们之间的距离关系。 若非是今日恰好听说,急赶慢赶的赶过来,不然他该如何抱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孩? 他慢慢闭上眼,顺着谢挽宁的动作往旁她那偏头靠去,鼻尖轻嗅着独属于她身上的淡淡药香味,极其安神,让他舒缓许多。 不禁的,萧南珏伸手将她环抱在怀里,慢慢加重抱着她的力道,哼哑着声,带着一丝委屈的腔调:“好久没这么抱着你了,我好想你。” 谢挽宁垂下眼,挣扎的力度也放松了许多,紧握抵靠在他胸口上的手慢慢松开,额头靠在他肩侧处,闭上了眼。 她也是。 这段时间在外住的日子里,她很孤独。 往日有女儿的相伴,婢女作朋友的陪伴,恋人伴侣的依偎,可现在的她,唯有一人。 只能将注意力全都放在如何制作更好的药泥去回馈那些喜欢自己产品的客户,除了这个,她没有其他的事情干。 可要是不干事情,她怕自己会日夜想起曾经的那些美好记忆,只能靠着回忆不断叠加那些时候的美好,不可触碰只可远观,一时还好,长久下来她真的会疯掉的。 罢了。 就贪图这一刻就好,多的她不贪图。 偶尔给予她甜头,缓解她的思念之苦也好,只要不捅破这一窗纸,只要她不提其他,事后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不知过了多久,那股温存被吸收进她的心底,她低头往下轻吐了口浊气,觉得这样也够了。 她站稳身体,撑着他的身体往外推开,就要直起身往外走,“好了。” 谢挽宁慢慢抬起眼看向眼前的人,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存,“你人也见到了,你可以走了。” “走?” 萧南珏敞开手,肩膀完全被打开,他有些不敢置信,“就这么让我走?” “嗯。”谢挽宁偏过头,不敢去看他,生怕自己多看他一眼都会产生心软的情绪,“你本身来看我,不就是看我过的是否安好,现在你看到了,你也可以回去了。” “不是。”萧南珏被她这想法给气笑了,敞开的手又插在腰上,“利用完就丢?” 谢挽宁知晓他口中的话是什么意思,她也明白自己方才欺压王夫人,的确是有些狐假虎威,可那会只能如此。 她虽然不想承认,但当时那一出的确是最好的办法,是能让王夫人将她勒索的东西全都吐出来的法子。 权势在当今这个世道,是最为霸道的东西。 皇权富贵里最为普通的寻常玩法落在普通老百姓的眼中都是十分奢侈的存在,世道本就不公平,她不希望在自己的店铺里,这种不公平还能被最大化,这是谢挽宁不愿意的。 所以她宁愿又和萧南珏牵扯上关系,也要利用这层关系狠狠的欺辱一下王夫人,让她长长记性。 事后该如何,谢挽宁真没想过。 以至于到现在,她面对萧南珏的质问也只能选择沉默以对。 她人想走,但萧南珏不让她走。 谢挽宁抿紧嘴,直盯着他,倔强清冷,“那你想要怎么样。” “跟我回皇宫。”萧南珏说。 他执拗的看着她,语气反复重申,“你跟我走,我们恢复以前那样的生活,桃桃也在皇宫里等待着她的娘亲回去。” 谢挽宁拧眉,“我不回去。” “为什么。”萧南珏不解。 没有为什么。 她不想回去就是不想回去,倘若硬是要让她给出一个理由,谢挽宁觉得,那定然是她不想要这种感觉在不断支配她的人生的感觉。 而这种感觉,她知道萧南珏永远都不会懂得的,哪怕是桃桃她们也是一样。 她们只会看事情的表面,站在萧南珏的角度来劝说她。 这种事情,先前在秋分身上已经应验过了。 在经历的话,谢挽宁只觉得自己会疲惫不已,她不想要这样。 想着,谢挽宁便不愿意再去多想。 她摇头转身就直往外走,不想和萧南珏有过多纠缠牵扯,避免深入的牵扯会纠缠不清,没有丝毫停顿的往外走,更是走的决绝,仿佛方才在心里已经走过一遍,背对着他:“倘若你在纠缠我,我真的会如之前那么说的一样,永远消失在你跟前,你无法找到我。” “你若真想我这么做,那你就尽管来纠缠我。” 第398章 我故意的 可萧南珏又怎的会轻易放人离开? 他冷着脸大步冲上前去,一把将人扯了回来,低声怒道:“你不能这么对我!” 谢挽宁被他拽到自己跟前来,萧南珏冷眼看着眼前的人,那狭长冰冷的眼神里充斥着怒燃疯狂,好似只要谢挽宁下一秒点头,他就会立马做出什么极端的举动一样。 谢挽宁肩膀被攥紧发痛,她皱着眉,抬眼望着对方,对萧南珏这般外泄不稳定的情绪感到奇怪:“当初你我之间不是说好了吗?你当初不也点头了吗?” “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萧南珏颤着声,方才纵起的情绪也在面对谢挽宁的质问而开始削退,“我反悔了。” “我后悔当初顾忌太多,觉得你会因为我脸上曾经那道疤痕而远离我,那是因为我觉得你身边优秀的男子太多了!” 多到谁站在她身侧都是十分耀眼的存在,而那样的他出现在他们之间,只是个小丑。 他不喜欢这样,所以他只能隐忍憋着,等自己脸上的伤疤好了,这才敢来见谢挽宁,最终酿下大祸,差点让自己心爱的女人成为他人的娘子。 天知晓那天谢挽宁成亲之日,他多么想直接冲去现场将人捋夺离开。 可他不敢。 怕真那样做了,虽是满足了自己的自身情绪,可谢挽宁的名声尽毁。 到时候她只能待在自己身边,日日因为外人的指点指责而陷入郁郁寡欢的情绪当中,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纵然他希望谢挽宁永远陪在自己身侧,但也不是想要以这种方式。 “宁儿。”萧南珏放低声音,轻喊着她的名字,一次,两次,把谢挽宁的名字喊的酥滑,“你能不能不离开?” 谢挽宁直勾勾的盯着他。 看着他瞧着自己的模样,诚恳卑微,往日对外的帝王风范都被萧南珏撕碎了丢在地上随意踩踏,对于她,几乎将自己的姿态往下压了许多。 她应该接受的。 但一想到自己之前接受的苦难,谢挽宁就不想原谅萧南珏。 她怕和好后,半夜噩梦中再度浮现出她险些以为萧南珏丢下她的场景,亦或者再次真实发生,那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她不想要。 所以,她拒绝:“我不要。” 她盯着他,抬手搭在萧南珏抓着自己肩膀的手背上,用力的,将他手指一点一点掰下来,那张清冷又不失温婉的人,说出来的话却比谁都绝情:“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你不中用。” “你大可寻人将我严防死守,但最好别让我寻到任何一点机会。” 谢挽宁转身就走,走的飞快。 她刚走出大门没多久,紧接着,门后就传来更加急促快步的声音,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她就感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她好似整个人的脑袋都飞空了一瞬。 又缓了下,谢挽宁整个人就趴在萧南珏的肩膀上,以一种十分羞耻的姿势被抱起来,每走一步,她的肚腹都会往下颠了颠,涨的她肚子难受。 “萧南珏!” 谢挽宁尖叫着,握拳疯狂捶打着他的肩膀:“你快放我下来!” “我不放。”萧南珏淡声说:“放了你,你就会跑,我才不放。” 谢挽宁咬紧牙,对萧南珏这做法属实是没了脾气,只能抓着他的衣服,扭着身体挣扎着想要下来。 可刚扭了两下,谢挽宁就感觉到自己屁股被人用力拍了好几下。 她整个人瞬间就顿住了,灼热感在她脸蛋上发烫,羞耻如敏蛇一样在她体内四处乱窜,更是在她抬头看见朱大娘欲要走进她院子,结果与她四目相对的那瞬间,谢挽宁恨不得脑袋都埋在洞里! 怎会这般! 谢挽宁整张脸瞬间就红了起来。 正欲要抱着她往里头走的男人听见动静回头看去,与谢挽宁一同和朱大娘对视上眼。 “你谁?”他冷冷反问。 朱大娘的视线在他们两人之间打转,她注意到男人抱着谢挽宁的臀边,小心往内靠着收着,好似怕她一个不小心就会往下掉,而谢挽宁的衣服也完好,并不像是随意一个男人瞧见她的容貌而对她起了歹念要强用事。 而朱大娘也是经历过许多的人,看到谢挽宁脸上的绯红就更加验证了自己的想法。 小两口的打闹调戏,她怎能去做他们之间的碍事人? “我是谁不重要。”朱大娘嘿嘿笑了两声,往前走了一步,主动将那门给关上:“现在重要的是你们,这门我就替你们关上了。” 萧南珏颔首:“多谢。” “不用谢不用谢,这小宁平常也帮助我许多,呵呵——”朱大娘抑制不住嘴边的笑,关门的同时又冲谢挽宁抛去一个嗔怪的眼神,快声点评:“藏的这般深,也不愿和大娘我说,生分了啊!” “不是的大娘……”谢挽宁欲要从萧南珏的肩膀上直起身冲人讲话,可刚要撑起来,身体就往一旁歪去,好在萧南珏眼疾手快搀扶住她,她才免于摔倒。 看到这一幕,朱大娘更加认定两人是一对,笑眯眯的冲萧南珏挥手,意味深长:“也别太激烈了,免得小宁这小身板……” 她将萧南珏上下打量一眼,笑的暧昧:“可就吃不消了哟!我可还指望小宁帮我做脸呢!” 萧南珏淡声应下:“嗯。” “嗯什么嗯!”趴在萧南珏肩膀上的谢挽宁听到他们两人一言一句就把自己的事情定好,瞬间不乐意,“你们干嘛问过我的意见吗!” 可两人压根不去看她,朱大娘识趣转身,带人溜的比谁都快,院子里很快就只剩下他们二人。 谢挽宁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气急大叫用力的拍在萧南珏的肩膀上:“都怪你!你让我被朱大娘误会了!” “误会就误会了。”萧南珏稳稳托着她的身体往里头走,脸色淡然平静,“我故意的。” “什么?”谢挽宁没听清,拧眉回头看向他。 萧南珏停下脚步,抬掌又在谢挽宁的屁股上不轻不重的打下两巴掌:“我说,我故意的。” 第399章 最好的证明 “你故意的?你……”谢挽宁震惊不已,恼声大叫:“你凭什么这么做!她要是误会我怎么办?” “误会就误会了。”萧南珏歪过脑袋,忽视身上谢挽宁的无数折腾,冷淡着面朝着里头走,他手宛如禁锢活物的铁链,压得谢挽宁压根挣扎不起来。 他大步快走,动作并不轻柔,甚至谈得上有些粗暴的将人丢在床榻上,但床榻偏软,谢挽宁整个人被丢上面后还往上弹了下。 她惊呼一声,赶忙起身想要躲避,男人欺压而上,抓着谢挽宁的双手就往她身后别去,死死压着人,不让人起来。 挣扎活动间,她的裙摆搓揉往上调,脚踝蹭流而出,紧接着就被温热的触感所包裹,萧南珏大手抱着她的脚掌,附身低头,声音更加嘶哑:“我就是要让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男人。” 赶来支援谢挽宁的时候,萧南珏也观察过周围的人。 不下五家的人对谢挽宁有别样的想法,有至少三家想要找媒人说亲,想要尽快将和谢挽宁的婚事给定下来,避免夜长梦多。 可这怎么能行? 谢挽宁是他的女人,本该就是他的,而并非这般普通的男人都觉得自己有追求她的资格,而朱大娘又是这里的街霸,由她传开消息,对他而言是最简便的方式。 所以他方才提前派人去暗中通知朱大娘,让朱大娘碰巧看见这一幕。 而他所做的这些,眼前人并不知道,他笑看着谢挽宁气恼炸毛的模样,嘴角暗扬起来:“不然呢?” 谢挽宁眼神微眯又松开,忽然明白了什么:“你故意让青诃寻这一处让我住进来?” 越说,她越是起劲,反手挣脱开萧南珏的手,反手压在他的手背上,半直起身的瞪向他:“这里是不是有你的眼线?!” 萧南珏耸肩挑眉歪头轻笑:“我不懂。” “你不懂个屁!”一提到眼线,谢挽宁整个人又炸了:“你肯定有派眼线,不然我今日发生这种事情你怎么会知道……” 萧南珏噙着笑,垂眼看着她那张喋喋不休的嘴一张一合,并没有半点恼意,只觉得心里美满许多。 果然,只有待在她的身边,他的情绪才能彻底稳定下来。 他喉咙上下滚动了下,低头直堵上她欲要继续往下说话的嘴。 谢挽宁眼瞳猛地收缩,“唔!” 她耳边似是有烟花炸开,震吵的她脑袋完全无法思考,更多的是,她能感觉到左胸处下的心脏仿佛那闹腾孩童,一个劲的想要往外跳蹿。 津液混合着熟悉的气息在双唇之间翻腾,大脑还被震的发麻没能及时反应过来,男人使坏似得往上一顶,她微扬起下颚,只能唔哼声的顺着他的动作往上抬。 舌舞共邀,萧南珏的节奏粗暴飞快,谢挽宁一时间有些跟不上,眯着眼哼唧连连,到最后只能跟随着他的节奏去走,整个身体宛如一滩烂泥,心底的那点情迷被完全激发勾起。 就在谢挽宁以为能继续下一步的时候,身上的火热气息突然被剥离开。 谢挽宁不满的睁开眼,身体下意识往前待去,如之前和他亲热一样,掌心顺着他手臂的往下爬走,想要更多。 刚碰到他的手肘,萧南珏就抓住她的手,强硬停下她的动作。 “你——”谢挽宁张口吟声流出,她咬紧贝齿,吞下这让她感觉十分奇怪的声音,稳了稳声线,这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干嘛?” 男人直起身,居高临下的望着她,那狭长的眼眸里裹挟几分笑意:“宝贝,你承认吧。” 谢挽宁抬起眼,清楚读出他眼眸里留存的意思,撇开眼,嘴硬反驳:“承认什么,我不知道。” “不知道?” 他低低的笑着,谢挽宁看不到,却听的耳朵发烫。 过了这么久,她还是有些抵御不住他这般作为。 太丢人了。 谢挽宁闭上眼,脑子里全是这件事。 时刻这么久,早在先前伤心欲绝的时候自己都想好以后要在碰见萧南珏,定然是冷艳回绝,不给对方任何感到有机会的余地。 可现在,他就随便亲两口就把自己的感觉给挑逗起来了,她的所有状态在这个男人的眼皮底下都十分清楚可见。 好丢脸啊…… 越想着,谢挽宁脸蛋就越烫。 她闭眼想要缓缓情绪,下巴却被对方嵌住,掰着她的下巴,迫使自己与对方对视。 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俊脸,谢挽宁的视线不由得被他脸上那贯穿左边脸的伤疤所吸引,她呼吸慢了几分,指尖下意识跟随着她的视线去抚摸。 男人就安静的,乖巧的待在她的跟前,他视线也跟随着谢挽宁的视线转动,无声的看着她抚摸自己的伤疤,那个令他自卑,险些害得他永远失去她的伤疤。 “当初受伤时候,痛不痛?”谢挽宁轻声问。 “痛。”萧南珏承认,“可更多的是恐慌。” “恐慌这么大的伤口会导致以后留疤,你和桃桃看见我会害怕,你们会一直远离我,致使之后你们的噩梦里有了我的脸。” 谢挽宁抿嘴,触碰在他脸上伤疤的指尖也缩了几分。 关于先前因为伤疤而分开的事情,她并不想重复提。 但她不想提,萧南珏却不愿意,他就是要让谢挽宁将这件事情给说开,抓着她的手臂,再度强迫人看向自己;“那段时间我的确有些混蛋,让你伤心成那样,是我的错。” “但你对我,现在还是有点感觉的,”萧南珏低头,轻声追问,带着期待:“对不对?方才你的感觉就是最好的证明。” “证明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回到那时引人羡煞的关系当中。”萧南珏轻声说。 谢挽宁愣然坐在那,对萧南珏说的那些还是有些逃避。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他,只能选择沉默。 萧南珏就这么等待着,也不催,无声的坐在那等候他想要的答案。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原本旖旎暧昧的氛围开始急速下降至临近冰点。 第400章 阉人 萧南珏耐心不多,也不愿意继续等下去,他觉得如若在继续等下去的话,谢挽宁还是不会有任何的反应。 就如以往一般,还会等着自己催着往前走。 他站在那,指尖搓揉,索性撇开她摸着自己脸蛋的手,双手压着她的肩膀往下掰,低头再度吻上去。 这次的亲吻没有任何阻力,他很轻易就获得到他所想要的一切,谢挽宁放任着他往下游动拨走,任由他探索重复那些敏感点,闭眼享受。 他喘息着,仰头亲吻着她的耳垂,感受到身下女人身体在发颤,他不由得轻笑了一声,声音开始变得嘶哑,“宝贝。” “这次过后,原谅我好不好?” 谢挽宁眼睛迷离,她仰头看向房梁,声音早因为情迷而变得娇媚发软,对待萧南珏的问题也不想正面去回答。 可越是不想正面去回答,萧南珏就越是要去做。 他连番点水着,却不肯往下进行深的一步,仅仅依靠外物动作将她心里那点情绪无线放大,勾着人难受的很。 这是萧南珏一贯的招数。 两人曾经十分相爱,谢挽宁自是明白这一点,所以她更恼。 恼萧南珏竟这时候还这般折磨自己。 这时候不应该使劲讨好自己,从她这里获得到原谅吗?!这又算什么! 层层不满之下,谢挽宁忍不住的,抬掌朝着萧南珏的脸打下去。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两人都为之一愣。 谢挽宁瞬间从那点混沌情绪中抽离出来,见男人发愣许久,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懊恼不已,连连伸手想要去抚摸他方才被自己打的地方:“是不是方才打疼你了……” “不疼。”萧南珏哑声打断她的话。 他甚至歪着脑袋,将自己的脸又送到谢挽宁的掌心里轻蹭,抬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动作小心试探,仿佛在告诉她,她怎么做都行,自己都会听她的。 这一幕带给谢挽宁的冲击很大,前所未有的,纵然是之前的两人,萧南珏也从未在她的跟前展现过这一幕。 她不禁感到口干舌燥,心底点点欲望又被榨干无限放大,她看着男人,忍不住纵起,玉臂软软搭在他的脖颈上勾着,就着点力气将人拉到自己的跟前,主动迎吻上去。 男人却捂住她的嘴巴,又再次强迫她停下动作。 “唔唔!” 谢挽宁不满的哼唧着,瞪眼嗔怪,无声的指责他。 “你还没回答我问题。”萧南珏嘶哑说,他垂下眼,掠长的睫毛将他眼底涌现的一半疯狂欲色全都遮挡住,谢挽宁并未看到他此刻隐忍的有多辛苦,只以为萧南珏故意报复自己。 但这会,她已然没了和萧南珏打闹的心思。 人捂着自己嘴巴不给自己亲?那她自己动手。 她用力的扯下萧南珏的手,主动再度吻上去,用自己的方式去吻啃着,手悄然往别处伸去。 红账涟漪微闪,情愫在巅峰时刻展现的更加外露。 谢挽宁心里的怨气全都消散了。 她蜷缩在萧南珏的臂弯之下,缓缓睁眼时,眼尾还带着一点未消退下来的媚色,掌心贴合在男人的胸膛上,感受着比当初那一夜还要健硕的身材,春心荡漾。 更多的察觉到那段分开的时间里,萧南珏定然吃过不少的苦头,不然以每日的那般作息行为,也不会变得这般健硕。 可……她忽的紧握起拳头,用力的捶在男人的胸膛上,头顶上顿然传来一阵闷哼声,紧接着,本在她腰间的手更是搂紧她,压着人往上送。 滚烫的薄唇轻贴了下她的脸颊,带着刚醒过来后的闷哑声,“别闹。” “谁叫你当初那般奇怪!”谢挽宁恼然控诉,她咬着牙,用力的捏了下他腰间软肉,恨不得又拧起来,“若是当初你没那般,兴许,兴许我们……” 她话忽然顿了下,想起自己和李亦屿险些成亲,声音骤然小了许多。 兴许她已然是他的摄政王妃,甚至还能更高,陪着他一同管理这个地方。 可没有。 命运多舛,还是将他们分开。 萧南珏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勇敢无惧,她也并未如自己想象中的温柔强大,强大能包裹承受住他无数次的推离。 这事情,搁在谁的视角都没什么问题。 两人有些沉默,萧南珏更是闭上眼,偏过头沉默。 “行了。” 谢挽宁伸手将人的脸蛋强行掰扯过来,用力揉搓了下:“我都还没计较什么,你又开始伤神了?” “因为的确是我的问题,不然你我之间也不会分别这般久。”萧南珏低声自责,“更不会差点嫁给李亦屿,又以为顾擢那一遭而遭受那般多人的指责嘲笑。” 提起这个,萧南珏眉头就紧锁起来,本是柔和下来的神情又紧绷起来,抹去厉色:“这段时间,我可给他一个非常大的惊喜!” “惊喜?” 谢挽宁对待那一场婚礼已然没有太大的怨恨了,对顾擢更是,如今也只剩下满心厌恶。 毕竟当时顾擢的做法,她已经当场报复回去了。 以她狠厉的做法,纵然有太多的声音在指责自己的清白,但明眼人也都清楚她当初既能做出那种事情,就不会真如顾擢所说的那般放荡,更不会是先前京城传闻中的那样。 她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但现在,谢挽宁有些好奇萧南珏口中的惊喜到底是什么。 她不禁趴在男人的胸膛上,手肘撑着他的身体支撑起自己的身体起来,她直视着他:“给了什么惊喜?” “让他成了个阉人。”萧南珏面无表情道。 “啊?!”谢挽宁瞬间纵起坐在他的身上,声音不由得上扬放大:“你把他给——!?” 萧南珏点头看着她:“难道你心疼了?” “心疼倒不至于,”惊吓退却后,谢挽宁又重新爬了回去,“我只是没想到你竟然直接找人把他给阉了,毕竟人还是朝廷之人呢。” 萧南珏盯着她认真分析当下局面的模样,还是没忍住的,偏头捂嘴笑出声来。 第401章 原谅 谢挽宁被他这笑弄的有些懵,“你笑什么。” “笑你傻的可爱。”萧南珏哼笑着说,他双手抓着谢挽宁的腰窝两侧,托着她的后腰,长叹口气,哑然笑声:“一介朝廷命官,我虽看他不顺眼,但又岂是我说阉就阉的。” 她的表情瞬间僵硬。 对哦,若萧南珏说阉顾擢就阉顾擢的,那整个朝廷上下都会陷入害怕担忧自己会被萧南珏动手的思绪下,那随时都有群众另起其他明君的现象出来。 而皇宫里,能与萧南珏一样继承皇位的人,也只有昭宇了。 昭宇就算不想继承皇位,那他们也会赶鸭子上架,纵然两人互相串通好,那也抵不过整个朝廷命官的反对。 可能最初他们都能齐心聚力,可到后边呢?再有太皇太后的介入,他们能抵御过一群人?都说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双人抵群众呢? 自己方才竟这般傻瓜,萧南珏说什么便是什么。 谢挽宁抿紧了嘴,看来还是她太过于相信萧南珏了,导致他说什么,自己竟就相信什么了。 “怎么了。”萧南珏察觉到她不对的表情,抬起脑袋直冲向看她:“生气了?” 谢挽宁没说话,更让他感到些许慌张,萧南珏更怕好不容易放下心中芥蒂,回到自己身边的人又因为自己一个玩笑而远离自己,揽抓着她的腰肢,动用腰腹直起来,环抱住谢挽宁整个人,“我不是故意要耍你的。” 萧南珏有些着急:“我方才就是想要逗逗你,但我给顾擢一个大惊喜的确没错。” “既惊喜不是这个,”谢挽宁睨了他一眼:“那是什么。” “你不生气了?”萧南珏没有正面回答,捕捉着他想要的问题。 谢挽宁板着脸:“你先回答我。” 闻言,萧南珏只好透露:“给他寻了一个麻烦事情做,那地带工程复杂,人心诡测,想要彻底处理完那的事情,没个半年回不来。” “就是这样?”谢挽宁有些不满意的反问。 她原以为是什么大事。 可仔细一听,这在她看来也算不了什么。 她满脸失望的表情尽数落在萧南珏的眼中,他有些好笑的用自己掌心搓揉谢挽宁的侧脸,温声说:“那你还想怎样?” “当初你刺了他那一刀,他到现在还未缓过劲来,又因为此事而在京城里落下不好的名声,所有官员,特别是家中有女的官员都纷纷远离他,就怕他看中自家女儿。” “而顾擢此人,你应当最为了解不过。”萧南珏耐心反问:“他娇生惯养,自诩清高,嘴上说的,表示的,和实际又完全不同,让他去那个地方,和让他生不如死没什么区别。” “哦。”谢挽宁没话说了,毕竟顾擢的性格与萧南珏说的的确很像。 现在仔细想想,前世那会,他也的确在外说自己是怎的贤夫良父,宠妻爱妻,可实际呢?常常陪伴在昭阳左右,将她的话如同空气一样,更是在与她约定的中元节那和昭阳约会,害得她命丧街头,险些带着女儿一同奔赴黄泉。 而中途遇到昭阳,动心思的时候, 这样在外表演痕迹那般重的人,想方设法让自己躲过无数吃苦机会的人,又怎的能吃的了苦头呢? 萧南珏这个惊喜对于顾擢而言,算是天塌了。 可因为他们这些事情,她自从重生后也的确没少受委屈。 而凭借萧南珏先前态度,谢挽宁认为若自己就这么轻易的原谅他,那未免自己也太过于好哄了。 他还没哄几下,自己就轻易原谅,还又将自己交出去。 谢挽宁压了压眉头,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情不该这么潦草的结束。 食指用力戳着萧南珏的胸膛,谢挽宁有些不满:“你我之间的事情是不是也得好生算账?” 萧南珏一听到扯他们之前的事情顿时着急,生怕谢挽宁又会冒生出其他奇怪思绪来,立即表态:“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做先前那等傻缺事情了!” 见谢挽宁没表态,萧南珏急急抬手,在自己身侧比了个发誓的手势:“之后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像先前那般独自去胡思乱想,又忽略了你的感受!” “若是有,天打雷劈,我萧南珏此生不入轮回,不得好——唔!” 毒誓才发到一半,谢挽宁就急急伸手挡住了,她拧眉冲人喊:“你这什么胡话!快呸呸呸!不吉利!” 谢挽宁恼声催促着,见人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没有表态,她更有些急了。 可还未发作,就感觉到自己掌心里一阵湿润。 萧南珏竟然舔着她的掌心! 她眼瞳缩紧,迅速抬掌要将自己的手给抽回,可男人早已预判到他这个动作,抓着她的手腕往前压去,不让她收手离开。 “萧南珏!”谢挽宁低吼:“你干嘛?!” “调情啊。”男人轻声淡然,并未意识到自己方才做的举动有多么下流。 他又噘着嘴,直勾勾的盯着谢挽宁,在她的掌心里又亲了一口。 瞬间,一股电流感从她的掌心里蔓延开来,直窜溜到她身体四处,激的谢挽宁身体又下意识颤栗了下,身体立马就软了下来。 她咬牙,恨自己身体竟这般容易就被萧南珏掌控。 倘若日后自己身体都是这般,岂不是在床帏之事中,自己十分容易的被萧南珏给带动走。 不成。 她日后定然要给自己身体做个调理,可不能让萧南珏彻底掌握住自己的身体,让自己成为被动状态。 可瞧着萧南珏这骚里骚气的闷骚样子,谢挽宁忽的又改变主意了。 调理自己身体这里那里的,总归都是欺负自己的身体,那如果折腾的是别人的身体呢? 她让萧南珏的身体也开始变得敏感起来,那不就是轮到她去随意折腾萧南珏,在某些事情上将掌握主动权,划清被动权利吗? 想着,谢挽宁不禁有些激动,看着萧南珏的眼中也带着光。 在研制那种药粉之前,她想她应该是要放着萧南珏去做求得自己原谅的事情。 第402章 当牛做马 事情说开,两人之间的关系又恢复以往的那种关系里,却又没恢复过来。 萧南珏还是想将谢挽宁给接到皇宫里去住,可谢挽宁却不依,她不同意自己过的这般舒坦的情况下,萧南珏又要让她放弃眼下这般舒坦的时候去皇宫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他多次劝说下后,谢挽宁不免有些不耐:“眼下我们还没彻底恢复关系,你若是想要回到先前咱们那样的关系也成。” 听到这句话,萧南珏瞬间就安定了,都不敢在她面前提关于去皇宫的事情,就怕前功尽弃,但会时不时的跑到谢挽宁的跟前刷存在感。 她再度招呼着那些老顾客进来院子时,谢挽宁就看见那些人群后还跟着一位高大,与她们十分明显格格不入的人进来。 而且某个人还以为自己带着个面纱就隐藏的很好,却忘记他身上的衣服就彰显着不是她那些顾客中的一人,太过滑稽了。 但他不愿意被外人揭露,她又何必直白认出。 想着,谢挽宁不禁冷笑一声,她故作没认出对方,抬臂直接拦在萧南珏的跟前:“这位公子,今日客人人数已足够,没有多余的号码牌给你了,您若因为容貌而自卑,怕妻子或者心上人因为容貌而拒绝你,那还请您明日早些时候来。” 此话一出,院子不少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今天来做脸的人也一大半在当初王夫人找上门来想要寻事的那次出现,再加上那会萧南珏的霸气发言,她们立马就认出了对方,看谢挽宁和对方也多了点八卦的味道。 被谢挽宁当大家的面这般说,萧南珏也并未有半点的不堪和尴尬。 他从容的摘掉脸上的面纱,抿笑了下:“还以为你认不出我。” “你当是我傻子吗?”谢挽宁翻了个白眼,指着身后院子里的那些客人:“你和她们体型上规格就不一样好不好。” “这样啊。”萧南珏干笑一声,挠了挠后脑勺:“你太聪明了。” 谢挽宁瞬间无语凝噎。 她退后一步,拧眉疑惑的将眼前的人上下打量一眼,着实没想明白怎么一个大男人,在朝廷上被称为冷血阎王的人,此刻怎会这般奇怪,显得好像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人。 仅剩点的耐心也即将告竭,更何况谢挽宁见那么多人都还等着自己,她不想让那些人白站在那,便催促着人离开:“我现在要开始忙起来,没空招待你,你请便吧。” “不成!” 她刚要关门,萧南珏就一把手压在门上不让谢挽宁关上:“你不能把我关在门外!” 谢挽宁拧眉又拉着门往里头拉了点,萧南珏仍然是那个态度,“你放我进去。” “不要!”谢挽宁眉头皱的更深:“里头都是女子,你一大男人进去像什么话?!而且你进去又能干什么。” “给你打扫卫生,当牛做马。”萧南珏想都不想的回答。 这句话再度给谢挽宁一个暴击,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要给我当牛做马?” “是。”萧南珏认真道:“既然你在忙,抽不出时间,那我帮你,能让你尽量少点工作量。” “可是……”谢挽宁潜意识不想要让萧南珏这样,她扭头看向其他地方,瞥见那些正躲在房间门口偷偷往外八卦偷看的人,她像是寻到了目标,立马指着那些人:“她们还在呢!你总不能让她们因为你而丢了名誉吧?” “不会的!” 朱大娘远远扯着声音喊:“丢什么面子啊,我们一堆女子,他一介男人,要是传出去,丢清誉的也是他好吧。” 她话一出,其他女子也纷纷笑着附和。 众人都帮忙助攻,萧南珏望着谢挽宁笑的更加深了,他挑眉稍抬起下颚,示意:“你看她们都这么说了……” 谢挽宁对于朱大娘她们这些人做的这档事气的有些无语。 可她又不好反驳什么,只能应下,让人搬搬东西,拖拖地,基本将人当奴婢使唤了。 朱大娘原先还当看了个热闹,但渐渐的就觉得不对劲,寻了个时间把谢挽宁拉到一边去,拽了下人,小声问:“这样不太好吧?” “怎么了?”谢挽宁疑惑问。 “哎呀,”朱大娘指着萧南珏的方向:“人家看起来也像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你真让他干这些粗活?” “不然呢?”谢挽宁不以为然:“不是他说要当牛做马吗?那就满足他。” 这话怼的朱大娘瞬间说不上话来,谢挽宁便也让对方不要多管,自己心里有数。 虽说她原先想的并不是这些报复的招数,甚至不轻不重的,可萧南珏都这般上赶着要凑上来,那她有什么好拒绝的。 多一个劳工,她还少了许多要做的事情。 但次数多下来,谢挽宁也不禁有些烦躁了。 原先她以为多个劳工是好处,起码自己少干了许多活,可很快她就发现,萧南珏会管超出劳工所要管辖的范围。 甚至她去购买材料,对有个小伙子多说了几句话,他也全程黑着脸。 先前她与他因为此事吵过架,萧南珏说对方图心不轨,后边还真验证给自己看了,此事才罢休。 可很快,谢挽宁就发现自己无法有单独休息的时间。 一稍微表现出来,人就表明他们先前就是这般相处的。 破镜难重圆,更何况他们这面破碎的镜子还未完全恢复,萧南珏能早早重新透露进去,可她不行啊。 谢挽宁很想与萧南珏说明这个道理,但她更明白自己要是开口,萧南珏会炸开的,索性闭口不提。 她看着眼前还要将饭送到自己嘴边的男人,脾气又莫名起来了。 推开递到嘴边的勺子,谢挽宁不满的看向对方:“你怎的整日都来,你皇宫难道就没什么其他事情等着你处理吗?” 萧南珏也不恼,重新将勺子递到她嘴边,温声回答:“自是没有,有的话也没有你重要。” 听到这话,谢挽宁下意识拧紧眉头,觉得萧南珏话说的有问题。 第403章 就是不喜欢 她偏过头:“什么叫做事情没有我重要?” 谢挽宁拧眉看着他:“你知不知道你这想法很不好。” 她一介女人竟然比一国事还要重要,这要是传出去,旁的人不得说她祸国殃民,是个祸害精? 那掺她的人可就一摞叠高,数都数不完了。 看出谢挽宁误会,萧南珏立马扭身将手里的碗勺放下,一把拉住她的手压在身侧,“你别气。” “我还不气?” 谢挽宁更是气打不出一来,情绪蹭蹭蹭的拔高,“旁的人若是知晓了,那会怎的在背地里议论我?” “你想与我重归与好,就是这么想的?” “怎会!”萧南珏敛了几分态度,压着她的双肩不让她继续发火,盯着她的眼,萧南珏知道继续这么放任谢挽宁的情绪发展下去,这事情必定会往复杂的方向走走去,到时候人又被气跑,自己可就有苦说不出了。 他认真了些:“我不会放任你被他们所说,只是想说在某些角度上,你比国事重要。就比如私人时间。” 说到私人时间,萧南珏故作委屈:“你总不能在私人时间的时候还要让我去关注国家大事的事情吧?那未免也太苛刻我了。” 这话说的谢挽宁毫无反驳之意。 毕竟谁都不希望自己的私人时间被占用走,也不是谁天生就是能一天从早到晚都在处理公务,不能好生放松的。 纵然是她,也不愿意这家小规模的经营店铺占据了她的全部时间。 可怎么说都是萧南珏方才那一番话说的让她误会,她的情绪才这般大的激动,谢挽宁当即又将这责任怪罪在萧南珏的头上:“那你也有错!” “倘若不是你方才说的话让人误解,我又怎会对你发脾气?你方才那话纯属是在怪罪我,对不对?” “好好好。”萧南珏抓着她的手,就怕她纵起突然对自己做什么。 见人毛还炸起顺步下来,他便顺着她的话往下安抚:“那定然是我的错,我方才的话的确让人听起来容易误会。” “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萧南珏松开她的手,重新拾起汤勺递到她嘴边:“看在我这段时间好生待你的份上,给你当你当牛做马的份上,就原谅我这一回,嗯?” 谢挽宁无意识的嘟了嘟嘴,那俏皮劲压的萧南珏嘴边扬起笑。 她看着萧南珏,微扬起下颚,傲娇之色难掩于脸上,“既是如此,那我便勉为其难的原谅你好了。” “那太好了。”他狭长的眼眸微弯,哄着人,“那太好了,起码我还能得到你的原谅。” 谢挽宁被萧南珏这一副模样逗的乐不可支,也明白萧南珏这是在哄着自己笑。 倘若自己又因为那些事情和他继续吵,那还真是她的不懂事了。 但她脸上却不愿再展露太多的情绪波动。 以往自己将顾擢视为与自己心脏最为贴近靠近的人,可最后换来的却是那样的结果,等到后头遇到萧南珏,她也尝试靠近了,但换来的结果也不太理想。 一直到现在,萧南珏又重新试图想要追上自己。 但她可不敢了。 再继续将自己的情绪无厘头的让旁人察觉,敏觉到自己的心思情绪,他们就以为自己随意掌控,这感觉对她而言并不好。 她不想在任由人随意左右了。 看着萧南珏的那张脸,纵然谢挽宁知道自己想的,和最终自己遇到的,接受的都完全不同,可她想尽量尝试。 最终谢挽宁还是同意萧南珏留下来了。 由最初的整日上门当牛做马的伺候,到最后留下,一并与她住在一个院子里。 整日上门来做脸的那几个客户也都熟悉萧南珏,瞧见他更是纷纷出声打起招呼来,萧南珏也没有半点祁王的架子与她们打招呼。 只是苦了青诃,要天天两头跑,保证东西送到萧南珏的手里处理。 谢挽宁将药膳轻放在桌上,她看着萧南珏顶着微弱的烛光处理公务,眼睛使而就开始泛酸的模样,不禁有些心疼。 那药膳被她轻推出去,谢挽宁轻声说:“先别处理了,大晚上这么看,也不觉得眼睛不舒服?” “啊?”萧南珏抬头看了她一眼,哦了声:“无碍。这些事情再不处理就来不及了。” 谢挽宁不同意:“在怎么来不及,也别不在乎自己的眼睛。”她手指弯起来,扣在那药膳旁边:“你且先将这东西喝了。” 萧南珏应着,顶着她的目光将那药膳捧在手心上,拿起汤勺往嘴里送了口,嘴边的笑容晃荡不已:“没想到宁儿竟然给我送夜宵了,十分感动啊。” “别嘴贫。”谢挽宁面无表情的打断他,“这不还是怕你猝死在我家院子了。白日为我干活,晚上还不休息在这干。” “舍命陪君子,”萧南珏用舌头弹了个响,单眼微眨,冲人调戏:“值得。” 这下谢挽宁无语到说不出话来。 她总觉得自己说出一个礼,萧南珏会说更多礼出来堵住她的嘴,更让人烦躁的是,通常自己还寻不到任何反驳的机会,就好似是,事情本该如此,也本该朝着这个走向前进。 但人这般,她又心疼。 骄纵复杂的情绪盘踞在她心底,谢挽宁不禁开始幻想自己同意萧南珏留下来这件事情到底值不值得。 而伴随着萧南珏留在这里的时间愈发长了起来,院子里的东西也多了起来。 通常谢挽宁刚给客人敷脸就听到门外一阵吆喝声,她搅拌着药泥走出去,就看见青诃招呼着工人往内走。 她皱眉将药泥放在一边,大步走过去:“青诃!” 青诃听到叫唤,扭头看向谢挽宁,扬起笑容,抬拳作揖:“昭宁公主,您有事吩咐?” “自然是有的。” 谢挽宁稍稍抬起下颚,指着面前一群东西:“这些是什么?” “就是普通的桌椅啊。”青诃有些猛然,以为自己盯工人搬错东西,还大步凑上去检查一番,可的确是桌椅,“可是昭宁公主对眼前这些款式不喜欢?” 第404章 只会诋毁 不喜欢? 她能不喜欢吗! 青诃招呼着工人搬进来的桌椅一个个都非常的精美好看,品质又是上等的,一看价格就不菲。 她在这院子里所举办的生意每次才十五两银子,用来招呼客人着实大材小用! 更何况,她更怕那些客户看见这些桌椅而产生畏惧之心,更加揣摩她和萧南珏的身份,从而减少来她这做脸的次数,她不希望这样。 这段时间做下来后,谢挽宁发现自己已经开始逐渐习惯给人做这些,虽说这些在旁的人看来只是伺候的活,更不懂她一被先皇亲封的昭宁公主怎能做这些掉身价的事情,可在谢挽宁看来,这些就是她所喜欢的。 她不想因此和那些人拉远距离。 谢挽宁站在那,还不等她琢磨该如何让萧南珏将这些东西都给她送走,门外又传来啧啧两声。 听到声音,她下意识抬头看向对方。 是之前被自己用药粉伺候过的女人。 以她为首的人,都纷纷扒拉在院口处看着里头的情况,那女人更是走进来,看到那一套精美的桌椅,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我的妈啊!” 女人大步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抚摸着那桌椅上的纹路,不禁感叹:“这成色,这品质,定然是个不错的极品!” 又侧脸看向谢挽宁,上下打量着,谢挽宁并不喜欢她这眼神,下意识退后两步:“怎的了。” 女人快步冲到谢挽宁的身侧,用手肘顶了下谢挽宁,用她以为声音不大的腔调:“这东西,可是你的金主所赠?” 此话一出,在院子里的两人脸色瞬变,特别是青诃,原本些许温和的眼神瞬间就冷了下来,看向女人的眼神也宛如在看一个死人。 谢挽宁对女人完全没好感,听到她这话也是淡然语气反问:“你是不是又想尝尝药粉的滋味?” “我……”女人被怼一噎,蓦然就响起先前那药粉打落在自己身上的感觉,那滋味一点都不好受,正常人都不想在体验第二次,她也一样。 可看到这些东西,女人眼中就划过一抹妒意。 凭什么她过的这般惨,回到家还要伺候丈夫一家子,谢挽宁就能轻而易举的获得到这么多,男人的宠爱,资金的富养,手上还有能让人永葆青春,甚至能够颜值回春的良药! 她要是有这些,她可谓是人生赢家! 嫉妒如一滴墨水将女人心底的清水浸染浑浊到一干二净。 她回眸去寻找站在院口里,她那群小姐妹们。 几人对视上眼,都明白对方眼神中的意思,女人收回眼,轻咳两声的靠近谢挽宁,抬掌拍了拍她的肩膀。 可人手一拍上去,谢挽宁注意到后就侧身躲开了,脸上嫌弃的表情十分明显,激的女人险些下意识要动起手来。 可想到待会自己要干的事情,女人还是忍住了。 她看向一旁的青诃,不断的打量着对方,直言开口;“这位郎君长得这般俊俏,莫不是她的追求者之一吧?”边说着,女人还指向谢挽宁。 这话引起院口不少人的哄笑声,而谢挽宁却罕见的没有第一时间开口反驳,女人瞬间觉得自己说中,更加兴奋;“定然是了,不然咱们的谢老板怎的半句话都不说。” 女人拍了下手掌,又似是可惜姿态,“长得一表人才,怎的看人就不能擦亮眼睛吗?” 她指着满地的桌椅:“这些东西想来也不会是你送的,毕竟你年龄一看就不大。” “可这些东西还不能证明这谢老板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吗?收取别人的礼物,又让你过来看看这些东西,激励你又继续给她买东西。” 谢挽宁站在一边安静的听着女人阴阳诋毁她的话,不禁感到好笑,她是被气笑的。 她完全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不要脸到这地步。 先前她以为已经够不要脸了。 可现在看看,女人不要脸的上线还在提高。 倒是自己心软,那会没狠狠给人教训了。 女人还在喋喋不休,嗓子大到院口没一会儿就堆满了人,都是一群爱看热闹的人,但其中有不少人都认识谢挽宁,更认识她身边站着的青诃。 见女人还在大肆宣扬,并且造谣谢挽宁和青诃之间的事情,有人心里暗道不妙,冲着女人招手示意人出来。 可他这手势落在女人眼中,却是在激动摆动,激励人继续讲下去。 再加上自家小姐妹的吆喝,女人讲的更加大声了,先前对谢挽宁药粉的恐惧也消散的一干二净。 她不信谢挽宁当这么多人的面,更当她情郎的面能对自己动手。 “完了。” 摆手的人慢慢放下手里的动作,摇头叹气:“这人算是废了。” “怎的说?”旁的人好奇询问。 男人睨了他一眼:“好奇心别太重,你若想知道,你就继续待在这里看,你那点疑惑待会就能给你分晓。” 这话连带着周围一圈不知情的人的好奇心都激起来了,也劝留下准备要走的人。 谢挽宁慢慢吐出一口气,见女人还喋喋不休,她淡声问:“你现在又不怕我了?” “怕你作甚?”女人并不在意:“你若对我动手,那就证明你做贼心虚!” 谢挽宁被她这脑回路逗笑了:“你这话倒是占理。” 若她动手就是心虚,不动手更是心虚。 这怎么看都是那女人的理,自己的错。 而看女人的架势,谢挽宁又看了眼门口的那群人,大概也明了女人是觉得门口围起来看她们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就算自己心中有气,也不好当着这般多人的面对女人动手,不然就如女人先前说的那样,心虚作怪。 这倒是有些棘手呢。 她啧了两声,正欲要思考该怎么将这事情给彻底处理干净,门口就传来一阵喧哗声。 谢挽宁下意识抬头,原本围堵在自己院口的人群纷纷往左右两边撇开,让出一条能让两个人通过的路线。 紧接着,萧南珏阴沉着脸走了出来,他单手叉腰,冷眼扫过院内情况,目光落在女人身上。 第405章 你究竟是不是男人 他径直走到对方跟前,萧南珏身形高大,那女人才到了他肩膀的位置,此刻他站在那垂眼,用那双冷淡黢黑的眼神盯着她看,瞧得女人背后直发凉颤。 “你……”女人声音不禁有些发颤,她退后两步,吞着口水:“你想干嘛?” 萧南珏薄唇轻启,“方才就是你一直造谣宁儿的?” “什么造谣……”女人下意识想要反驳,可想到萧南珏说的话,女人反应过来,将人上下打量着,瞬间就认定对方是谢挽宁的金主。 她像是看到什么似得,眼睛亮的可怕,一点都没顾忌,更不害怕的扯着萧南珏的衣袖,并未注意到他眼底那抹冷力与杀意,指着谢挽宁的方向: “你就是这狐狸精的金主对吧?你可要睁大眼睛瞧瞧,您平日纵然对她再好,她还是改不了偷吃的毛病,趁着您不在,在偷吃呢!” “哝!”女人的指头又切换了个方向,指向青诃:“你瞧瞧,这偷吃的对象还在这呢!” 猝不及防又被指向的青诃连连冲萧南珏使眼色求原谅,可男人并未抬起眼过,这让青诃有些绝望,只能退而其次的看向谢挽宁,让人帮自己。 谢挽宁不禁笑出声来。 她笑的毫不遮掩,还越笑越大声了。 女人被她这操作给弄的有些懵逼,“你笑什么?” 谢挽宁挂着笑,慢悠悠的冲人说:“你继续。” “什么继续?”女人更加懵逼了,她摊开手往后退了好几步,“难道你不怕?” 谢挽宁耸肩挑眉:“我为什么要怕?” 她并不在意,这作为落在女人眼中却是临死前的故作镇定,女人呵呵两声,隔空冲人啐了口:“故作镇定!” 刚啐完,女人头发就被一道力量给死死攥住了。 她吃痛的往后仰,想要以这样倒退后的姿势来缓解自己的疼痛,可这样没用。 越是往后躺仰,头皮上传来的痛意就愈发强烈起来。 男人阴冷轻嗤,声音宛如阎王勾魂,“你这张嘴,真该被野狗撕烂。” 女人惊呼艰难的回眸看向身后的男人,她被拽到痛到快要说不出话来,声音断断续续:“为,为什么……明明这狐狸精当着你的面去勾搭其他人……还,还给你戴绿帽子,我好心帮你揭发,你,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感谢你?”萧南珏拽着人的头发将其丢向一边,当着所有人的面厌恶的甩了甩手,居高临下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女人:“我和宁儿的事情,谁让你一介外人插手的?” 女人捂着被地上石子用力刮过的手臂,哭着脸冲人大声囔囔:“人都给您带帽子了!您这般在意她,您究竟是不是男人!” 此话一出,周围那些知道萧南珏身份的人纷纷倒吸一口气,替女人捏了一把冷汗。 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动刀,真够厉害的。 萧南珏脸色阴沉到几乎快滴出墨水来,他偏身冷冷去喊:“青诃。” 青诃吃瓜结束,立马从一旁走出来:“属下在。” 萧南珏懒得在分给女人一个眼神,冷脸转身冲青诃说:“撕了她的嘴。” 听到这吩咐,青诃脸色瞬间扬起来:“是。” 他大步朝着女人走去,而方才萧南珏的声音不小,所有人都听到他的吩咐,纷纷为地上的女人担忧不已。 可再担忧又有什么用?萧南珏说出口的话,谁又能阻止,又谁叫那女人那般恶劣,论他们方才在外使劲给人使眼色都忽视,执意要犯贱的。 被打被干嘛,都是女人活该。 有几人心软,生怕看到自己不愿看到的场面,提前背过身不愿去看结果。 青诃走到女人跟前,在女人还惊讶萧南珏为什么不处置青诃和谢挽宁这对奸夫淫妇的时候,他拽着女人的衣领,单手将其拽拉起来,干脆利落的往女人脸上扇了一巴掌。 女人直接被打蒙蔽了。 “谁叫你随意揣测我与昭宁公……”青诃刚要说出口,就感受到谢挽宁的瞪眼示意,他立马将要说出口的称呼吞下,改了其他称呼:“……小姐。” 见人没将自己公主身份说出口,谢挽宁也松了口气,她不赞成的看向萧南珏,这样一闹,距离她身份被大揭发的时间也不远了。 她并不喜欢这样。 到时候人人都恭敬对待她,她想要的生活也彻底被打乱。 她抿着唇,但却没阻止青诃去教训人。 女人这种行为,若是不给她一次性教训爽了,那人定然会日后再次寻机会上门闹事,她可承受不起一次又一次的闹,就算她觉得这些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影响,但也不喜欢整日都要处理这种事情,便也由着青诃去处置了。 青诃见谢挽宁没开腔,更加起劲的去处理女人,他抬起手,又在女人另外一张脸用力扇了下去:“想来你定然属于去主人家做事,还喜欢勾搭主人的贱货!不然怎的看谁都觉得像是勾搭人的人呢?” 女人一脸被打了两巴掌,脸蛋迅速红肿涨高,疼的她几乎说不上话来。 她大口的喘着气,听着青诃说的话有些发蒙,泛着泪水的眼珠在他们三人之间来回转动,忽的意识到什么:“你,你们……” 青诃看出什么,冷笑:“现在反应过来了?晚了!” 一连续的,青诃往她脸上扇了许多巴掌,疼的人几乎说不上话来,嘴角也涌出汩汩血迹。 直到把人打到说不出话来,更疼到没有什么行动能力后,青诃才终于停了下来。 他吐着气:“给我打累的……” 听到这话,围观的观众纷纷被噎的说不上话来。 那女人都几乎快疼晕在地上,不知道是生是死,这青诃竟只是轻描淡写的吐槽把他给打雷打疼…… 这一群人,果真是变态! 那些不知谢挽宁等人身份的人,看向他们三人眼神中都带着一丝敬畏。 他们立即明了这位刚搬进他们小巷里的女子,是个绝对不能招惹的存在,就算他们想要揣测她与这男人之间的关系,也不得冲到人脸上。 第406章 去衙门评理 若冲了,到时候下场恐怕会比这女人还要惨烈。 萧南珏眼珠微转动,余光淡淡瞥去一眼:“把她拖下去处置了。” “啊?”青诃懵逼抬头,还做着拍手扫灰的动作,“就这么处置了?”那他方才那般费劲扇人作甚? 主仆两人对视着,萧南珏一眼就看出自家下属什么心思,剑眉微蹙起,“让你拖下去处置就处置,哪儿那般多的废话!另外,在给他们家人一笔抚恤金。” “哦。”青诃明了,弯腰抓着女人的脚踝,利索拖人走。 意识到青诃等人要做什么事情,方才还围观看热闹的一等人瞬间站不住了,其中不乏有认识女人的人,见青诃要将她给拖走,纷纷走出来欲要拦截:“你们这是作甚?!难道要杀人放火?这可是犯法的!” “就是!”其中一人立即拽住女人的另一边:“要是你们不松手赔礼道歉,那我们就上衙门去评评理!” “嘿哟。”青诃抓着女人的脚踝并未松手,他偏身侧过,听着她们的话就觉得好笑:“你们要去衙门那告我?” 他身子摊开,并不在意:“可以啊!去告啊。看到底那衙门的,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几人瞬间骇然,眼前的人竟半点都不怕衙门的存在。 那吩咐他的那个男人,地位会是怎样的高?! 她们目光不禁又落到被男人明护着的谢挽宁的身上,也开始揣测谢挽宁的身份。 倘若只是情妇,又怎会这般拥护,纵然地位再高的男人,在外也是会估计自己的名声的,可这男人看起来一点名声都不在乎,只顾着给谢挽宁撑腰。 他们都满不在乎的模样让女人的小姐妹们不知该用以什么态度才好。 其中两人对视一眼,立马就开始坐在地上撒泼:“没天理了啊,大家都快来看看啊!把人都打到昏迷了,竟然还开口威胁人!” “连衙门的都管不住,这下谁还管得住这些人!那我们普通老百姓还怎么办!” 有了两人开头,剩下几人也纷纷加入队伍。 她们认定了只要人多去闹,他们就算权势一高,也不愿意被这般说闹。 可她们低估了青诃,更低估了萧南珏。 萧南珏只是回眸冷冷一瞥,青诃就立马甩了个剑花拿出,阳光照射下,那耀眼白光险些闪到她们的眼! 噔了一声。 原本还在哭闹的几人瞬间被吓到说不出话来了。 她们抽噎着,盯着近在咫尺的那寒剑,最先开始闹的人有些哆嗦质问:“你,你这是作甚!” “你不是想闹吗?”青诃沉脸,握着剑将东西更比向对方:“你继续闹啊!” 利剑拉近,那些人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生命危险在前,她们不敢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女人当着她们的面被拖走,萧南珏站在那,冷眼看着围观的那群人,脸上并未出现被众人围观后的尴尬,反而冷意更甚。 无数冷意从他身上倾巢而出,形成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压的大家都不敢讲话。 “我在说最后一遍。”萧南珏冷眼将眼前众人扫过,冷声开口:“谢挽宁是我罩着的人,倘若你们谁要在冲着她面上犯贱,休怪我动手。” “今日那女人,”萧南珏看了眼青诃拖人的背影,阴恻恻的吐下话:“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他往前走了一步,“各位,清楚了吗?” “清楚了!” 有人求生欲极大,在萧南珏说完这句话后立马点头表明忠心:“肯定清楚了!您说的话又不复杂,我们又不是三岁儿童,怎的会不清楚!” “对对对,我们都清楚了,谢妹子人美心善,平日待我们极好,我们又岂会去欺负她?” “就是!地上那些妮子平日里都被惯坏了,跟疯子没什么区别!也就是我们小巷的人平时容忍惯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出了小巷都没人搭理他们!” 对于他们的态度,萧南珏感到十分满意,招招手让他们带着地上的那群人滚蛋。 大家也都非常有眼力见的将地上的人都给带走,以最短的时间迅速消失在原地。 他们完全散场,谢挽宁抬眸看着男人的背影,轻声说:“又欠你一次。” “欠?”萧南珏回头,方才还冷若冰霜冰山似得脸庞瞬间瓦解,他轻笑着,“怎的会是欠?” 迎着她的眼,萧南珏又转而其次,笑着说:“说是欠也无可厚非,我也喜欢你欠我人情。” 他往前走了两步,“这样你就能永远在我身上还人情,不会离开我了。” 谢挽宁撇嘴:“别说大话,就算我欠你人情,我想离开你,我要么迅速还清人情,我要么就直接不管还不还人情,我直接走了。” “那我只会让你选择前一个。”萧南珏压近,拉进他们两个之间的距离,“我不会再让你有离开我的机会。” 伴随着他的靠近,谢挽宁再次呼吸到他身上独属于他的温热气息,很好闻,更能让人安心下来,蓦然的,她有些说不出声来了。 “宁儿……”他放缓声调,更放软了声线,有些委屈:“你不能老想着离开我。” 谢挽宁呼吸不禁放缓,她悻悻的说:“知道了。” “那你,”萧南珏伸手去抓着她的手,期望的看着她:“愿不愿意跟我回宫?” 谢挽宁刚涌起的感激情绪在他说出这句话后立马就耷拉下来。 她有些不满:“你又说这个事情作甚。” 这段时间对萧南珏好不容易涌起的情绪在他说出这句话后立马消散。 她还以为萧南珏死心,结果还惦记着让她回宫里。 那吃人的皇宫,谁爱待谁待! 谢挽宁板着脸,张口就要回绝时,她忽然瞥到院口有个熟悉娇小的身影,到喉咙的话瞬间就卡噎住,说不出话来。 怔怔的看着朝着她跑来的人,谢挽宁有些说不出话来:“……桃桃。” 她立马蹲下,看着跑到自己跟前的人,纵然自己抓着她的手,谢挽宁还是感到有些梦虚幻。 第407章 你别碰我 自己一直想念的人儿,这时候竟会出现在自己跟前? 她仰起头,看着桃桃骄纵可爱,又带着一点俏皮的模样更加恍惚,谢挽宁的眼瞳左右乱转,看着院子门口的方向,明明方才她并没有看到桃桃出现…… 忽的想起什么,她又转头看向萧南珏,盯着他的眼:“你托人带过来的?” “算是。”萧南珏点头,“她自己执意要跟过来的。” 谢挽宁继续质问:“她在这里呆了多久?” “应该也没多久……” “没多久是多久!”谢挽宁立即打断萧南珏的话,恼然出声质问。 她语气忽然的加重引得父女两人都顿住了。 可谢挽宁并未注意到这一点,她死死盯着萧南珏,一字一句的重复着:“我问你,到底有多久!” 这句话吼出来后,谢挽宁察觉自己身体都在微微颤抖着,不止如此,耳朵像是被团团棉花堵住,她听不见外界的声音,桃桃到来而引起的喜悦被冲刷,她难过到说不出话来。 若桃桃来了许久,那是不是也意味着方才那些人谩骂自己的场面也被桃桃看见了?若是如此,那她,她该有多失败? 越想下去,谢挽宁就感觉自己的大脑仿佛被浆糊糊住,她发觉自己压根开始不能好好思考起来。 若是如此,她在桃桃那般的形象算是彻底毁掉。 她呼吸开始急促起来,桃桃待在谢挽宁的怀里率先发现不对,呆愣反应后,她眨着眼,看着自家娘亲不对劲,瞬间开始害怕担忧起来,拽着谢挽宁肩膀上的衣服,哼唧的喊:“娘亲……娘亲你怎么了娘亲!” 萧南珏也发觉过来,连连大步凑上来想要查看谢挽宁的情况。 他手刚搭上谢挽宁的肩膀就被她一把甩开:“你别碰我!” 萧南珏手被用力甩开,带着他的肩膀一同往后扬去,他看着人,眉心微皱,带着一丝不解,但这一丝不解的情绪只是期初,又迅速的降低下来,绞尽脑汁的想要去安抚人。 看着人的模样,萧南珏很快就想到刚才谢挽宁说的话,立即就猜出了她这一番模样的原因,他再度凑上前抓住人的胳膊,在谢挽宁再次要发作的时候,他出声说:“没有!” 谢挽宁身体忽然停止颤抖。 明白人出问题的原因,萧南珏更加卖力的冲那地方发展:“你放心吧,什么都没有看到。” 他观察着谢挽宁的表情,声音逐渐放缓放软,循循诱导着谢挽宁的情绪逐渐走向平和,“她是在我后面的时候来的,而人群繁杂又多,她这小个子压根看不清里头是什么情况。” “后边人群散开,带着桃桃的侍卫才将桃桃带进来的。” 听到这个解释,谢挽宁仍然保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当真?” “当然当真,”萧南珏蹲在那:“我何时骗过你。” 谢挽宁又不说话了,只是直勾勾的盯着萧南珏,男人想起什么,瞬间妥协:“好吧,是有骗过你,但也只是当初,其余时候可有?” “那是没有。”谢挽宁撇过眼。 若他继续骗她的话,那她早就不会尝试着答应萧南珏重归于好的请求。 方才紧张的情绪也因为他的话而渐渐放松下来,她吐着气,慢慢平复着心里的情绪,但还是气萧南珏没有提前通知将桃桃带过来,害得她方才担忧,用力的瞪向对方:“你也真是够厉害的!” 两人对视,萧南珏明白她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连连安抚:“怎的会,我不过只是想要给你一个惊喜,结果没想到……” “结果没想到惊喜反而差点成了惊吓。”谢挽宁没好气道。 夹在他们两人中间的桃桃仰望着,左右看着,在两人还要继续拌嘴下去时出手各拽住其中一人的衣角晃晃:“你们在说什么呀。” 他们感受到衣角被拽,都纷纷停下嘴上的拌嘴,谢挽宁低头看向桃桃,又重新蹲下捏了捏桃桃的脸蛋:“没事。桃桃怎的突然来这里找娘亲了呀?” “那还不是因为娘亲不想桃桃。”桃桃故作气恼的板着脸,可很快又扬起笑容,冲这谢挽宁软糯的说:“那只能桃桃过来找娘亲了。” 谢挽宁被她这一番话击的瞬间就说不上话来,更加感叹不止,好在自己生了个女儿,倘若是生了个男子,想来定然会如顾擢那般脑子抽筋,自私自利,而不是女儿这般贴心。 母女分别许久,竟是桃桃先忍不住的要求出来见她。 看在桃桃的份上,谢挽宁对待萧南珏的态度更加好上几分。 她牵着桃桃的手起身就要往屋内走,抬眸就见男人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谢挽宁不自然的撇开眼,轻咳一声:“那什么,你要想进来,那便也跟着进来好了。” 萧南珏原本有些颓废的情绪瞬间又扬起:“当真?” “爱进不进。” 他脸上迅速堆积起无数笑容,握紧手中玉扇,屁颠屁颠的跟在谢挽宁的身后进来,“进的,自然是要进的。” 她走在前头听到萧南珏的这一番话,暗地嘴角扬起。 好在早日出去时买了些糕点,谢挽宁立马将东西全摆在桃桃的跟前,坐在旁边看着她吃,余光就见男人不断的在自己身侧晃动。 期初谢挽宁还能不在意,可时间一久,她也有些不耐:“你到底想说什么。” “夫人。”萧南珏刚开口,就遭到谢挽宁的瞪眼,萧南珏笑了笑,并未将称呼改回去,面不改色的继续往下说:“不如一同陪桃桃回宫里住几天?桃桃这段时日想你想的紧。” 闻言,谢挽宁下意识低头看向窝在自己怀里的人儿,桃桃刚好扬起脸,就用她那双大眼睛直溜溜的盯着自己。 谢挽宁噙着笑,她捏了下桃桃的鼻尖,骤使人皱起脸蛋哼唧不已,惹的她笑意更加深了几分,“桃桃真是这么想的?” “自然!”桃桃鼓着腮帮子,声音虽然还带着软,但已经逐渐清脆明亮,她大方表达自己的想念。 第408章 想念娘亲 “娘亲许久未来看桃桃,桃桃都快以为娘亲不爱桃桃了。”说到后头,桃桃满腔委屈。 这可把谢挽宁听的不得了,她连声安抚:“怎的会呢,娘亲怎的会不爱桃桃?这世界上谁都没有比娘亲更爱桃桃了。” “那为何娘亲要离开?就算离开要将桃桃一人丢到皇宫里,还不准桃桃来看娘亲!”桃桃不满诉说自己的不满。 一字一句的控诉着,说到最后,谢挽宁甚至听出了一点点哭腔? 她瞬间吓得,连忙伸手将桃桃给搂抱到自己身上,拍着人的后背温声哄:“怎的会,娘亲又怎的想要与桃桃分离?不过是皇宫的环境是最适合桃桃生长的。” “可桃桃就是要娘亲陪在桃桃身边!”桃桃一头直埋进谢挽宁的怀里大声的喊。 萧南珏无声的站在一边,垂眼悄然和在谢挽宁臂弯之间露出脸的桃桃对视上眼,他嘴角微勾,冲人暗暗比了个大拇指。 又在谢挽宁看不到的地方,萧南珏对桃桃比了个口型。 桃桃看到后继续埋在谢挽宁的怀里撒泼打滚,“娘亲不在桃桃身边,桃桃整日做事情都没有激情了!这几日夫子还天天说桃桃在发呆,想必是思念娘亲所导致的。” “若是娘亲日后还一直不见桃桃,不陪桃桃,那桃桃这症状一直持续下去该怎的办!” 谢挽宁一听,更是不允许。 她忍痛割爱,将桃桃留在皇宫里就是为了让人能够接收到更好的教育,让人能够有个好的生活环境,日后寻男子,也会因为在这些的基础上养刁的了眼,不会跟她的娘亲一样,先看上了个失败的男人。 望着怀里还扯着自己衣裳喊叫的孩子,谢挽宁心立马就软了下来。 她说什么都不能因为自己而去影响了孩子,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抓着桃桃的肩膀,稍稍使力,让人从自己的身上下来。 紧接着,谢挽宁捧着桃桃的脸蛋,大拇指摩挲去她眼尾的泪水,“别难过了孩子,娘陪你进宫呆几日,如何?” 桃桃瞬间瞪大眼睛,那泪珠还挂在眼尾的睫毛上欲掉不掉,整个人看起来懵然不已,明摆着还有些不敢相信:“真的?” “自然是真的。”谢挽宁心疼的捏着她的脸蛋,又伸手去拿桌上的糕点塞进桃桃的嘴里:“吃吧,晚点娘亲就收拾东西跟你进宫。” 无声待在一旁的萧南珏见时机差不多立马站出来补充:“不用。” 他看了眼桃桃,目光最后放在谢挽宁的身上,垂眼轻声:“宫里什么都有……你之前的那些东西,我都让秋分给你放好了。” 谢挽宁看了眼他,没有再说什么。 人能回宫,最高兴的非桃桃莫属,她欢呼的拍着手在原地蹦跳而起,连爱吃的糕点也不吃了,拉着人的手就往外走。 谢挽宁有些无奈,但也只能顺从的跟着,一边任由桃桃牵着,一边手忙脚乱的去收拾东西。 萧南珏心细察觉,立马为谢挽宁解决任何东西。 两人偶然擦肩碰起,谢挽宁余光抬眼瞥向他,声音放缓:“别以为你这么做,我就能原谅你冒失的做法。” “我告诉你,这件事情你要是没几根上好珠宝发簪就没完!” 萧南珏笑弯了眼:“好,我弄一堆给你。” 谢挽宁冷哼:“你要做错事就得拿值钱东西来,可别尽拿一些不值钱的东西来哄我高兴,知不知道?” “这是自然的。”萧南珏应话。 他顺利的将人接到皇宫里,又怕人住不习惯,将人安排到从前就住的宫殿里。 推开门,谢挽宁刚走进去就看见有两道身影在院子中晃动,里头的两人似是听到动静抬头,这让她看清了两人的脸。 “秋分!橘琉?!”谢挽宁惊呼喊叫。 谢挽宁立马就扭头看向萧南珏,男人眼神温和,笑搂着人肩膀解释:“自从你搬走后,桃桃就一直在这里住着不肯其他宫殿住,哪怕每日要早起半个时辰,也不肯搬到离夫子院近的地方多睡半个时辰。” 这话听的谢挽宁鼻头一酸。 她低头摸着桃桃的脸蛋,喉咙莫名有些艰涩,她揉着桃桃的脑袋:“桃桃受委屈了。” “没有——”桃桃顶着谢挽宁的掌心摇头轻蹭着,“桃桃只想和娘亲在一块,这个院子有娘亲的味道和气息,桃桃呆的舒服。” “再说了。”桃桃鼓着腮帮子,有些不满,幽幽戳穿萧南珏:“不光是桃桃,爹爹也经常在这里住下,说是想念娘亲。” 谢挽宁有些惊讶,酸涩的情绪更加涌现涨开,难受到她险些没说上话来。 眼下此时此刻,她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话去面对萧南珏,桃桃在的场合,她更不知道该说什么。 感谢的话不知从何讲起,但又说别的,谢挽宁只觉得心里变扭非常。 她眨了眨眼,索性垂眼将情绪都憋了下来,偏头尽可能的忽视他快要粘到自己身上的眼神,“那个,天色不早了,秋分!” 原先握在角落握着扫帚不敢上前的秋分听到谢挽宁喊她,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屁颠屁颠的跑到谢挽宁的跟前:“殿下!” 没刹住,秋分险些直扑到谢挽宁的身上,好在她及时稳住身体,才避免整个人都扑到谢挽宁的身上去。 刚见面就险些闹出窘事,秋分脸蛋浮起淡淡粉红,她尴尬的笑了声,却又立马严肃的站在那:“殿下有何吩咐!” 谢挽宁愣了下,对于秋分整个转变有些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后退两步,骇然震惊的将人上下打量着,声音迟缓的从喉咙里挤出:“你……这性子何时变得这般活泼了?” 秋分摸着脑袋不好意思的吐了下舌头,刚欲要说什么,身后的橘琉就笑着凑上来揭人老底:“自从您不在皇宫里,她就跟疯了一样,期初还窝在角落里神神叨叨,又哭又笑的。” “那会奴婢还以为她……”橘琉指着自己的脑袋:“以为她是不是成了神经病。” 第409章 幅度不大 橘琉这话一说出口,谢挽宁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起来,有些担忧不满的朝橘琉瞥去,张口欲要说些好话,却见秋分并未如以往那般炸起。 很乖顺的,又好似并不知道橘琉说的人是她一样,抓着自己的胳膊直傻笑。 这让谢挽宁看呆了。 她错愕的看向橘琉,眼神在两人之间转动,疑惑非常。 大抵是看出她的疑惑,橘琉余光瞥了眼秋分,身子往谢挽宁这靠来,浅浅拉开与秋分的距离,确保人不会听到自己的声音,小声说:“秋分现在就是如此,可能又怕说错了话。” 得到这回答,谢挽宁有些发愣。 她下意识想要反驳橘琉说秋分担忧会说错话的话,可那驳回的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口。 因为她突然想起自己当初和萧南珏最糟糕的那段时间,自己的情绪可是一点就爆。 只要有什么不对的情绪,她就会立马冲身边人爆发。 仔细想想,当初受到伤害最重的人恐怕就是秋分了。 想起自己当时对她的态度,谢挽宁叹了口气,冲橘琉轻扬了下脑袋,让人往后缩回去,自己反抓住橘琉的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之前的事情,我深感抱歉。” 秋分嘴角扬起的笑容满满塌陷下来,那双眼睛又再次覆满灵气,更多的是泪水,可迎上谢挽宁的眼,秋分深吸了口气,笑摇着脑袋,“殿下不必道歉。” 她低下头,脚尖不由得往内勾去,并未察觉到自己的嘴巴嘟了起来:“奴婢当时有错,您没错的。” “奴婢是殿下的人,不该老向着外人,这点是奴婢的错,奴婢承认。” 在听到秋分点着脑袋一字一顿的分析剖解曾经自己也有份的错误,谢挽宁心瞬间软了下来,她抓住秋分的手,欲要在说什么,却被秋分再度打断:“您不必安抚奴婢,奴婢都知晓的。” “这些天您不在,奴婢一人想了许多,只祈求您能回来,只要您能回来,奴婢愿意夜夜跪上一整晚,睡着也要跪着!以此来赎罪!” 秋分越说越大声,泪水一颗颗的顺流砸了下来。 她都这般,谢挽宁岂还有什么理由不同意? 见人还要再度跪下来,谢挽宁叫着去抓秋分的手臂,硬是将人给拽了起来:“你跪作甚?” 秋分哽咽的抽了下鼻子:“自然是惩罚。” “诶!”谢挽宁板正了下脸,对秋分这话并不同意:“我是殿下,我都还未说什么,你在这说什么惩罚?” “可是……” “没有可是!” 谢挽宁打断秋分还欲要说下去的动作,转开眼看向橘琉,示意人将秋分给带走:“我忙活一日了,你且去和橘琉一并将房间给打扫出来。” 秋分打了个哭嗝,抹着眼泪还要说些话,还未说出口就被橘琉给拉走了。 大概是因为谢挽宁的回归,两人都十分激动,再加上她的房间,两人整日都有仔细打扫,就是为了某天能够迎接谢挽宁的回归而不手忙脚乱。 她们简单扫扫,谢挽宁便住进来了。 一同住进来的还有桃桃,撒娇的赖在谢挽宁的身上,无论旁的人说什么都无法将人从谢挽宁的身上给扯下来。 谢挽宁有些无奈,但很快也接受,弯腰将人一把抱起准备去沐浴。 可刚欲要关上门时,门边沿处忽然伸出一只手卡住。 谢挽宁抱着人回眸掀起眼皮,门缝之间,男人扯着嘴角冲她干笑一声:“这般着急关门作甚?” 她不禁挑眉,抱着桃桃更是往内收了点:“我们母女要沐浴,不关门要作甚?” 男人被噎了下,“先前又不是没有——”意识到萧南珏要说什么,谢挽宁神情大变,她几乎是迅速的反应,捂着桃桃的脑袋用力瞪向男人:“萧南珏!” 她不满萧南珏不顾及场合的随便乱说话,咬牙低声训斥:“人桃桃还在这里!” 萧南珏顺着她的话看向人怀里的桃桃,父女两对视上眼,涛涛趴在谢挽宁的怀中,导致谢挽宁完全看不到桃桃脸上的表情。 但在萧南珏的角度,他看的十分清楚,桃桃对自己眨了下眼。 经历了这么多,又随着年龄的增长,桃桃早就不是先前那单纯的小屁孩了。 该懂得的,不该懂得,桃桃也都知晓些。 在看见桃桃那眼神后,萧南珏就明了了,桃桃必定是明白些什么,只不过在谢挽宁的眼前还装作半点都不知的模样。 这倒是害得宁宁来冤枉自己了。 萧南珏啧了声,抬了下手去指人,“你看看桃桃这——” “娘亲!” 桃桃立马抱住谢挽宁的脖颈,扭头将脸蛋深埋在谢挽宁的脖颈之间,闷声大喊:“我们好久没有一起洗香香了!” “爹爹羞羞!” 谢挽宁抱着人,抽空出手去拍桃桃的后背连声哄着,期间又瞪向男人,恼然:“你没听到?羞羞!赶紧出去!” “不是……”萧南珏震惊的瞪大眼,对桃桃这模样百口莫辩,他张嘴想要说什么,谢挽宁已侧身将人给推出去。 等人反应过来想要拍门重新说什么,里头已然落了锁。 萧南珏直被人关在了门外。 屋内。 听到落锁声,桃桃重新从谢挽宁的怀里探头出来,闷了一阵,桃桃鼻尖都冒着淡淡粉红,她吐着舌头,喘着气缓着。 谢挽宁就抱挺着人,脑袋往后仰去,她笑看着桃桃这可爱的行为,好笑不已:“现在满意了?” “满意什么呀?”桃桃转溜着眼睛,鼓着腮帮子:“桃桃可听不懂娘亲说的话。” “还听不懂!”谢挽宁笑捏着桃桃的鼻子,故意让人喘不上气直嗷嗷叫:“别以为我不知晓,你方才可就是故意的!” “娘亲娘亲!”桃桃嗷叫着抬手欲要挣扎,却又怕误伤到谢挽宁,幅度挣扎的小。 可纵然是这样,谢挽宁也没抓稳,导致桃桃整个人险些就从谢挽宁的怀里掉下去,惊的谢挽宁整个人惊呼阵阵,下意识跟着桃桃歪倒下去的身形摆动晃下。 第410章 破裂的窗户 窗户在这一刻被破开,男人破开跨腿而入,“怎么了?!” 谢挽宁抓稳浴桶边沿站起来,又被身后的动静给吓了一大跳,她蓦然转过身,有些惊悚的和男人对视上眼。 瞬间,她抱紧怀里的桃桃,侧身遮挡因为方才扯抱人而导致胸前一些地方走光,谢挽宁扭过头,捂住桃桃的脸尖叫:“你干嘛!” 男人呆愣的半坐在窗台上,他怔怔的看着谢挽宁跪坐在那的紧抱着孩子,肩膀缩起,惊慌不已,顿时感到尴尬,悻悻的将摆在外边的腿也给收回来。 他拘束的站在那,有些慌乱的想要解释:“我,我就是刚才听到你们尖叫,想要进来帮你……” “你看我和桃桃像是需要帮助的人吗!”谢挽宁恼然大声质问。 男人噤了声。 他上下打量着人,小声说:“也像啊……” 虽是小声,但这句话清楚的落进谢挽宁的耳朵里,她回眸用力瞪了男人一样,回头将桃桃轻轻放下,随便扯了下胸前的衣裳便起身忿忿的朝着萧南珏的方向走去,一巴掌呼过去。 “流氓!” 她一巴掌呼到萧南珏的身上,一点都没留情,闷脆的巴掌声响的很大声,却又不解气的,扯着人的耳朵直喊:“什么叫做也像!” 谢挽宁边扯着萧南珏的耳朵,一只手指向窗台;“你这样整得我和桃桃怎么洗澡!” 浴桶里的水都放好了,结果萧南珏来这一出?! 谢挽宁都快要被气死了。 再说了,摔一跤又不会怎的,这是在自家房间里,旁的人又看不见,他何必这般紧张? 现在好了,窗台空荡荡的,稍有不慎都会走光,这好好的一桶药汤就要被浪费! 想着,谢挽宁眼底浮现阵阵心疼。 这浴桶里的药材可都是她专门从那小家里带过来的,顶顶的好材料啊! 她还想趁着这次机会带桃桃好好泡一桶药浴,免得桃桃处处生病,现在全泡汤了! 想到这里,谢挽宁心里对萧南珏的怨恨就大了一分。 她看着男人还欲要冲自己装可怜的模样更是气打不出一来,“你现在告诉我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萧南珏龇牙咧嘴着,一点在外冰冷不近人情的模样都没有,他嗷叫两声,“我护着呗。” 谢挽宁眯起眼,“你护着?” “对啊。”趁着解释,萧南珏赶紧将自己的耳朵从谢挽宁的手里解救出来,又动手迅速脱下自己的外袍,“拿这个盖着就好了。” 见人疑惑,萧南珏捏住谢挽宁的手,将其轻轻的从自己的耳朵上扯下来。 他搓了下耳朵,回身就喊了秋分和橘琉。 两人进来时一眼就注意到那破开的窗台,双双发愣,秋分更是震惊凑到那窗台旁,手指戳了戳那破开的窗户口,咂舌不已:“浴房也有贼进来吗?” 被称之为贼的某个人:“……” 谢挽宁被抖的乐不可支。 橘琉连连上前扯了下秋分,示意人看向一旁有些黑脸的男人,秋分瞥见,立马规矩的站在一旁,给自己的嘴巴拉上一条线。 萧南珏握拳抵在唇前轻咳一声,指挥着两人:“待会你两站在左右举着这衣服将这窟窿挡住,确保外界不会有人瞅见,本王待会在外站岗。” 里一层外一层,比原先的窗户还要严实。 谢挽宁着实没想到萧南珏想的竟是这些。 她不禁打趣:“那按照你这说法,直接寻东西将那窟窿挡住,你在外守着就成,橘琉和秋分还要伺候我沐浴呢。” 她本是开个玩笑,但萧南珏还真考虑起来:“你说的也对。” 谢挽宁愣了下,反应过来就要去阻止,可人早就冲了出去。 没一会儿就取来一块木板架在里头,又匆匆出去,谢挽宁就看着那窗台外很快就出现一道黑影杵在那。 那黑影似是察觉到她们里头人的注视,在那上面比了几个手势。 谢挽宁全看懂了。 萧南珏让她放下心来。 她心脏似是被无数锤子砸中一样,愣愣的说不上话来。 谢挽宁不知该用什么语言来描述自己现在的心情,明明她只是随便一说,萧南珏却真的在认真的顺着自己的想法去做。 若是桃桃这么提,她作为母亲都不一定真去做。 心脏深处某块柔软的地方瞬间变得又酸又麻,她鼻头一酸,对待人的态度也迅速软和下来。 谢挽宁垂下眼,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桃桃,手掌揉捏摩挲,她不禁开始想,如若能一直这样下去,倒是也不错。 那她其实也能搬回到皇宫里,整日过这样的生活,就算自由被囚禁一半,倒也不是那么难让人接受。 夜半时分。 好不容易见一次面,桃桃闹腾的很晚,谢挽宁好不容易将人哄睡着,揉着有些酸涩的肩膀,她躺在床榻上,正要就抱着怀里的人调整着姿势准备入睡。 刚转动身体,谢挽宁就听到一阵细微的敲门声。 她不禁回头,靠在房门旁的窗户将一道黑影倒映拉的很长,她呼吸不由得放缓了许多。 怀里的人蠕动着,谢挽宁垂眼看着熟睡的桃桃,敲门声还在继续,谢挽宁皱起眉头。 怕桃桃被吵醒,谢挽宁连连起身,轻手轻脚的从床榻上下来,攒着点愠色,大步走到房门边,动作却轻柔。 她拉开门,门外的人许是没想到谢挽宁突然拉开门,正欲要继续往下敲门。 拳头就要打到谢挽宁的身上,拳头的主人立马就停了下来。 移开拳头,萧南珏冲人挤出笑,干笑着起话题:“好巧啊,在这里也能碰见你。” “萧南珏!” 谢挽宁压低声音,气急不已:“你这是闹哪一出?!也不瞧瞧现在几点了!” 她气的头疼,完全不知曾经那冷面阎王到底去哪里了。 怎的宣朝叛反一事过后,萧南珏就完全变了一个人似得,相差太大了,她有时候都有些恍惚。 面对她的质问,萧南珏有些委屈:“我想睡觉。” “你想睡觉去别处睡去,来寻我这作甚。”谢挽宁没好气。 第411章 怎么舍得你生气 丢下这句话,谢挽宁拉上门转身就想要回屋,可男人好不容易等到她开门,又怎的会放人离开,伸手压进门缝卡在那。 谢挽宁没注意,回身用力关上,刚往前走两步就听到这声,吓得她连连转身看向身后,男人眉头紧锁,还未来得及调换调整脸上的情绪,就与她撞上眼。 下一秒,萧南珏就立即板正脸,故作没事的冲人挤出一抹尴尬的笑:“你怎的回头……” 谢挽宁瞅见他捂着胳膊的动作,更看见他脖颈处青筋暴起又软塌下去,她瞬间意识到刚才夹到人了。 “怎么回事!”谢挽宁拧眉转身拽开房门挤出去,拉着萧南珏走出房间,两人一同站在院子中,借着冷冽的月光去看他的胳膊。 一把将萧南珏的袖子撸起,稍稍健硕的手臂上隐隐泛起淡淡红痕,她没注意,大拇指用力擦过那伤口上面。 “嘶!” 萧南珏疼的喊出声。 谢挽宁被吓得肩膀一缩,连连缩回手,紧张的去看自己刚才捏过的地方:“怎么了,是不是有伤口捏到了?” 方才冷肃的表情烟消云散,谢挽宁紧张兮兮的去扒拉着他袖子,夜晚微亮,光线并不明朗,谢挽宁想看也只能凑近看去,她并未注意到萧南珏嘴上哼唧着疼,脸上的表情却发生了变化。 借着余光,她并未看到他胳膊上有什么伤口。 双掌贴合在他的手臂两侧,谢挽宁慢慢往旁边扒拉,视野所过之处只有皮肤被拉开后的完全绽放,没有其他一点伤口痕迹。 谢挽宁还以为自己是看错了,连续看了好几遍,但结果都是那样,她立马就反应过来萧南珏欺骗自己。 迅速抬起眼,谢挽宁就看到对方含着笑意盯着自己看。 彻底意识到萧南珏在耍自己,她心底那点担忧被抹去,恼意蹭蹭蹭的往上涨,谢挽宁没忍住,一巴掌拍在萧南珏的脸上:“你有点过分了!” 萧南珏整个脸都偏过去了。 他沉默的保持着偏脸的动作没有说话,谢挽宁气恼不已的瞪着他。 期初情绪噌然上头时谢挽宁还觉得萧南珏还在装给自己看,可过了一会儿,谢挽宁才意识到不对。 萧南珏好像真的生气了。 意识到这点,她脸上的情绪渐渐消散,巴掌大小的脸蛋上划过一丝迷茫。 难道真生气了? 可是该生气的不应该是她吗?大半夜的,好不容易结束一整日的行程,准备抱着好久未见的女儿好好入睡也能被吵醒。 就比如方才,自己真的以为给男人弄疼了,结果呢?是男人看自己生气而欺骗自己的招数。 这一整套下来,她都还未生大气,不就是甩了一巴掌,人怎的就先生气了。 谢挽宁越想越委屈。 自己分明只是气不过萧南珏这般欺骗她罢了。 涩劲慢慢爬上她的鼻头,谢挽宁没忍住吸了下,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咬紧下唇,偏过头时带了点抽泣声,很隐晦。 “怎的了。”男人低声问。 她没吭声,偏头紧紧咬着唇瓣,明明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可泪水莫名就因为他这短短三个字的问候而涌积上来在眼眶里打转。 掌心贴合在她的脸颊上,温热的触感更是刺激的她眼泪唰唰掉下来。 意识到谢挽宁真哭了,萧南珏被吓了一跳,连连捧着她的脸将人脑袋给扭转回来:“怎的哭了?” “我不知道。”带着一丝哽咽,谢挽宁低声说。 她不知道怎的回事,就很想掉眼泪。 明明先前在北疆遇到那么多事情,在生死逃亡的过程中,谢挽宁也没有委屈到想要掉眼泪。 现在只是单凭萧南珏的一句话,她就想掉眼泪了。 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随时都能牵扯到她的敏感神经,从而去诱导她的情绪跟进。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谢挽宁经历过一世非常明白这一点。 前世的自己就是满心满眼的都是顾擢,可换来的是什么?他的背叛,他的谎言,他的无视,更是冷语相对,更是搭了一条命进去。 现在这种熟悉的感觉再次涌起,谢挽宁开始害怕了。 她原先以为自己就算非常喜欢萧南珏,非常的爱他,但也远远不会达到这种情况。 但现在那感觉再次出现,她真的怕了。 她怕再次遇到前世的情况,导致她再度不能迅猛的抽出感情出来。 最重要的是,桃桃还是牵扯到她与其他人之间。 这对谢挽宁而言是最为重要的事情。 “别哭了啊。”萧南珏更加慌张了,托着她的脸,低头在她微微泛红带红肿的眼皮上轻轻落下一吻。 可一吻不够,萧南珏又连带吻了好几口,等她的情绪慢慢平复,他才缓声开口:“因为我吗?” “……什么?” 谢挽宁打了个哭嗝,挤眼往上看他:“……因为你?” 男人弯下腰,抬眼和她平视,“你就说是不是。” “不是。”谢挽宁闷声说。 萧南珏明显不信:“真不是?” “不然呢?”谢挽宁斜眼看了他一眼,有些无语:“很希望我在生你的气是吗?” “那不想要。” 他捧着她的脸,如小鸡啄米般的又连亲了好几口,“我怎么的舍得让你生气。” “桃桃很想你。” 萧南珏的声音放缓许多,他尾调微扬,说话前奏却故意带着节奏,平调扬顿,又带着磁性,听的谢挽宁耳朵有些发烫:“不止是桃桃——我也很想你。” 谢挽宁暴露在外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了起来,看的小巧讨喜,萧南珏忍不住低头又在上面亲了两口。 他这么来一遭,谢挽宁就算有任何的情绪此刻也完全放缓轻松下来了,主动伸手抱住他精瘦的腰肢,她脸埋在他的胸膛里,久违的,富满安全感的感觉再次涌上来。 谢挽宁不禁闭上眼,深深的嗅了一口。 在这个环境下,她竟开始泛起困意,不知是因为太晚了,还是因为这最亲近信任的人在身边,她浑身在几个呼吸间的时间里放松下来。 第412章 痛苦死了 “哦哟哟——” 突然一道清脆咿呀的声音传来,在夜晚里显得格外的明亮清晰。 谢挽宁被这声吓了一跳,迅速从萧南珏的怀里脱身而出,她双掌贴搭在男人的胸膛上,茫然的看向声音的发源处。 男人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满带不悦的跟人一同看过去。 桃桃穿着睡裙歪身巴拉在门框边处,她两只手都扒拉盖在眼睛上,双指间张开,一脸害羞又带着一丝——猥琐? 谢挽宁观感瞬间就不好了。 她那香香软软的可爱漂亮的女儿怎会有猥琐的感觉! 定然是萧南珏给祸害的! 谢挽宁越想越气,瞬间就和萧南珏拉开距离:“你离我远点!” 萧南珏满脸疑惑:“?” 她没去分给萧南珏一个眼神,快步冲向自家女儿:“乖乖!娘亲吵到你了吗?” 谢挽宁大步走过去弯腰伸手穿过桃桃胳膊下的位置,一把将人给抱起来,仰头在桃桃的脸蛋上亲了两下:“怎的了。” “娘亲哪有吵到桃桃,”桃桃抱住谢挽宁的脖颈,揉了揉眼睛,脑袋也不转的,直接指向萧南珏:“是爹爹吵到我了。” “乖乖很困吗。”谢挽宁连搓了下她的脸蛋,回身暗暗瞪了萧南珏一眼,“娘亲这就陪桃桃回去睡觉。” 又被瞪又被埋怨的萧南珏只能无言沉默的咽下。 他沉默的跟在两人身后。 谢挽宁听到脚步,停下回头又瞪了眼萧南珏,“你跟来作甚!” 萧南珏委屈:“桃桃是我女儿,你又是我娘子,我不跟你,我跟谁?” 因为这称呼,红意瞬间蹭上谢挽宁的脸。 她嘴巴微张开,半天都说不上话来,但旁边桃桃的呼吸声很快又打断她出神的思路,急速回过神来,眨着眼,板着脸训斥:“别乱说话!” 瞅准机会,萧南珏更是一大步跨过去直搂着谢挽宁的肩膀,连带着桃桃一同抱进去:“怎的算是乱说话,你本该就是我未过门的娘子。” 不给谢挽宁反驳的机会,萧南珏将母女两连连推到床榻边缘,又伸手主动将桃桃给从谢挽宁的怀里抱出来,期间桃桃没有任何挣扎的意思,任由人抱放在床榻上边缘。 这下,谢挽宁就看出些许端倪了。 她稍眯起眼,看了眼萧南珏,又看向老实乖巧的桃桃,目光在父女两之间来回切换,最后定格在桃桃身上。 趁着萧南珏起来,谢挽宁又附身靠过去,认真盯着桃桃:“乖乖,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有呀。” 桃桃直视回去,但可能夹着一点心虚,谢挽宁发现她有不敢和自己对视起来。 这让谢挽宁更加认定桃桃和萧南珏之间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而瞒着自己做的事情的对象,说不定还是因为自己。 她不禁联想到方才桃桃的行动,手指轻勾起桃桃的手指,垂下眼,声音幽幽:“是吗,娘亲可最不喜欢撒谎的小孩子了,若是被娘亲发现某些小朋友撒谎的话……” 桃桃忍不住吞了下口水,下意识看向萧南珏。 男人面无表情的冲着桃桃慢慢扭头。 下一刻。 桃桃躺在那,抬臂指着萧南珏的方向:“爹爹让我里应外合,说是要哄娘亲一起睡觉觉。” 萧南珏眼瞳瞪大,立马就看到谢挽宁瞬间就黑脸了。 他求生欲极强,赶紧抓着人肩膀解释:“我们一家三口许久没有在一起,你又一直生我的气,我这才出此下策,你别……” “我没生气。” 谢挽宁淡声打断他的话。 她这一下弄的萧南珏更加慌张,没再想着狡辩,迅速承认自己的罪行:“除了这个,其他我都没有教唆,真的。” “嗯。”谢挽宁绕过他径直往外走。 萧南珏太阳穴一跳,想都不想的就也跟着转身跑向门口,以自己的肉体为阻挡挡在那。 他以为有一场持续战要应付,可很快就发现并没有。 谢挽宁只是走向衣柜,把衣柜门拉开,取出里头的被褥。 听到动静,又似是感受到他的视线,谢挽宁回头不解的看着萧南珏的动作,“你这是干嘛?” 萧南珏不禁噎了下,抬起作挡状的手也慢慢缩回来:“我以为你要……” “以为我要走?”谢挽宁替他将剩下的话说完。 男人沉默的站在那,并没有反驳。 她不禁感到好笑,指着窗外:“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了,桃桃也在这,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没精力闹什么。” 这话让萧南珏脸上又不禁浮起一丝笑意:“你的意思是……” “上来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惹的萧南珏激动不已,他快步朝着床榻走来,路上更是褪去自己的外衣,没一会儿就以准备入睡的姿势躺下。 谢挽宁嫌弃的看着他不值钱的模样,用眼神示意的看向桃桃,让萧南珏注意点场合,男人了然点头。 他正要抱着人入睡,就看见谢挽宁坐在那,将方才从衣柜里抱来的枕头放在两人中间。 男人瞬间就蒙了。 “等,等下!”他一把抓住谢挽宁还要整理的手,不解茫然的看着她,指着那几个枕头,说话开始有些结巴:“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过线啊,不清楚吗?”谢挽宁奇怪的看着他。 她指着那几个枕头,手在前划了一条线:“今晚的你,不许过界。” 闻言,萧南珏的脸瞬间就垮下来了:“为何。” “嗯……”谢挽宁稍偏过头,眼神往上看,“就当做你企图联合桃桃骗我的下场吧。” 这话让萧南珏说不出苦来,只能强行把委屈噎下。 两人就以非常陌生远的距离睡着。 保持着这个距离姿势,萧南珏感到十分的憋屈,一直到深夜都无法入睡。 不成。 他若真保持着这个姿势,孤单单的过完这一夜,那他还是男人吗? 美人在侧,乖女在她窝怀中,一生幸福简单如此,他又岂不能抱着他的全世界好好入睡? 越想,萧南珏越觉得不能就这么算了。 不然日后怎样都要分界睡,他岂不痛苦死了。 第413章 转瞬即逝 深夜寂静,萧南珏望着眼前人的背影,被褥贴靠在谢挽宁的身上,将她身上的曲线完美展现出来,落在他的眼中,喉咙滚动,他莫名有些干涩。 原先的情绪转瞬即逝,唯有胸腔内有一团火在那燃烧。 萧南珏哑然着,视线转落在他们之间所谓的过界上。 几乎是想都不想的,萧南珏伸手将那两条横插在他们之间的枕头给移开。 紧接着,萧南珏慢慢挪着床榻,他耳朵动了动,身体和床单摩擦后产生的细微声响牵动着他心里头的情绪。 温热的掌心贴合在她的身上,慢慢往下伸去,谢挽宁眼睛瞬间就睁开了。 可就是那一瞬,她眸光又落了下来,像是纵容般的,并未去阻止萧南珏下一步的动作,垂眼看着熟睡的桃桃,并未有任何的动弹。 慢慢的,她能感觉到身后的火热气息愈发沉重,直至将她身体完全包裹在内,脖颈侧边更是时不时落下一层重息。 她身体轻轻发颤,但碍于有被褥的遮挡下,谢挽宁能察觉到身后的男人并未察觉到自己是醒的状态。 磁性低哑的声音在耳边低语,带着恳求又满足的语气,慢慢诉说自己的想念,一次性的,将他这段时间对自己的倾诉爱怜全都说了个遍。 明明在她跟前就已经诉说过的话,又反复提说,好似怎么说都说不够。 但…… 她很享受。 谢挽宁嘴角勾起一道浅浅的弧度,微不可查的肩膀往后带了点,以幅度极小的姿势让自己全身心的都涌入他的怀里。 她满足的闭上眼。 这一刻,她宣布自己是这全世界里最幸福的人。 爱人在侧,女儿在怀,吃穿不愁,前途有望。 所有前世都不断期望的事情都在这一刻实现。 罢了。 就浅浅原谅一下先前萧南珏的所作所为吧。 她笑意加深,索性也不再有任何的压抑顾忌,直接大幅度的扭身,将脸蛋朝着男人的怀中引靠而去,她能清楚的感知到男人的身体瞬间就僵硬起来了。 紧接着,更大的力道将她死死抱在怀里。 谢挽宁险些被压的喘不过气来。 她恼然的拍了下男人的肩膀,却任由他更加用力的拥抱,只因为这样的怀抱让她有非常大的安全感。 潜移默化的,两人默默的将他们之间的关系调到之前相处的程度,谢挽宁也没有提出何时再搬出去,这对桃桃等人而言是件好事。 趁着桃桃休沐,谢挽宁陪着人坐在院子里玩着最近书院流行起来的红绳。 “娘亲!”桃桃用双手把红绳从谢挽宁的手里弄出来,又比了个新的造型:“轮到你了!” “好嘞!” 谢挽宁笑应下,作势就要将红绳接过来。 忽然的。 她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下,下意识抬头看向四周,四周空荡荡。 “娘亲?”桃桃疑惑的喊了声,也顺着谢挽宁去看向四周:“怎的了嘛。” 听到桃桃连声叫唤,谢挽宁眨了下眼,又看了几眼周围,但还是没有任何风吹草动。 难道是自己方才感觉错了? 谢挽宁眉头微微拧着,回眸就见桃桃歪着脑袋,满脸疑惑的盯着自己。 意识到自己方才走神,谢挽宁赶紧调整状态,笑着去捧桃桃的脸蛋:“没事。” 她看向红绳,“是轮到娘亲了嘛。” “对呀!”桃桃笑嘻嘻的举着双手,将红绳举凑到谢挽宁的跟前,“娘亲,这局你要怎的破解呀?” “你可太小瞧你娘亲了。”谢挽宁哼笑了声:“这有什么难破解的。” 她一边破解桃桃比划出来的红绳,余光瞥向四周寻找,直至发觉到一道身影,冲这人喊了声:“橘琉!” 橘琉听到动静放下手里的东西凑过来,谢挽宁给了她一个眼神。 二人先前在北疆里应外合,一同合作干过不少事情,纵然橘琉是桃桃的贴身婢女,但大多数时候更像是谢挽宁的贴身婢女。 她招呼着人凑过来,身子往后仰去,特地避开桃桃,偏头凑向橘琉,轻声说:“这段时间,皇宫里是来了什么人吗?” “来人?”橘琉歪头刚扯声要说什么,就被谢挽宁一眼瞪了回去。 她意识到不好当着桃桃的面说什么,连连压低声音:“也没什么,貌似前日有一批其他国的人来了。” 橘琉停顿了下:“听说来头还不小,先前祁王殿下还招呼着人在皇宫里住下。” 谢挽宁挑了下眉。 既然来头不小,那萧南珏还有空三天两头的往她那跑,也不想着该怎的好生招待对方。 她对萧南珏的做法愈发感到无奈。 但两人彻底复合,而萧南珏这些做法终究是为了和她重归于好,谢挽宁纵然心里对萧南珏这做法感到些许不满也没再说什么。 反正日后她自己注意点便是了,更要盯着萧南珏让他少干这些事情。 情绪波折而归,谢挽宁沉思片刻:“你有打听过可能是哪个国家吗?” 橘琉迟疑了下:“这个奴婢还真不知晓,平日里也接触不到,而其他人也对那些人闭口不提。” 这话让谢挽宁感到些许意外。 橘琉因为是桃桃的贴身婢女,在皇宫里的婢女中算是地位高的。 就连橘琉都不知晓到底对方是谁,难道秋分清楚? 一种奇奇怪怪的给那就在心里蔓延开来,谢挽宁感到十分的不安,更没由来的开始慌张起来。 这感觉对她而言实在是太过糟糕了。 那种在北疆的感觉又卷土重来,有了前车之鉴,谢挽宁不敢坐以待毙。 她想了想,冲人招招手,橘琉明了的又凑了过来,谢挽宁抬脸将嘴巴凑到她的耳边,低声说:“他们估计在周围晃悠,你找机会就跟上去。” 橘琉有些惊讶,小声问:“真的吗?” “嗯。” 谢挽宁应着。 原本绷紧的红绳有些松散,谢挽宁的心思完全偏了,她完全没了心思。 经历了这么多,她对这一块的事情有着天然的敏锐性。 谢挽宁很清楚,如果这种事情她不提前去调查清楚,那事情就会来找她。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414章 不可能有错 橘琉的办事效果很快,是谢挽宁喜欢的速度。 在谢挽宁哄着桃桃回屋之际,院门就被打开了,她回过头,橘琉迅速就开门进来,两人对视着,十分有默契的往别处走去。 两人碰头,谢挽宁垂眼整理着手袖,橘琉心领会神的靠在她身侧,低声将情况说明出来:“别国来了使者。” 她迟疑了下,小声说:“奴婢感觉,像是南越国的人。” 谢挽宁整理袖子的手瞬间顿住了。 她猛地扭头看向橘琉,声音险些没压住:“南越国?!” 橘琉脸上也爬上一抹慌张,她吞没着口水,点了下头:“是,是啊。奴婢跟着您那么久,南越国的情况,奴婢还是清楚的。” 这点谢挽宁并没有否认,也赞同橘琉说的话。 毕竟人一直跟在自己身侧,在北疆那么危险的地方都是两人相依为命,而橘琉又属于一个非常机灵的人。 她说有异常,那定然是有异常的。 只不过她没想到,南越国的人竟然还敢来宣朝。 那是不是…… 脑子里渐渐浮现出温道尘和昭阳的脸。 既是南越国来,谢挽宁不知道他们两个人会不会来。 但大概昭阳不会回来。 纵然回归宣朝等同于回归故乡,回归她的老地盘,但昭阳此刻的身份十分尴尬,倘若回来,估计处境也不会很好。 起码会四处流浪,遮遮掩掩,这对昭阳而言,并不符合她的性格。 想着,谢挽宁的心情莫名放松了一点,可也只是一点罢了。 在她眼中,所有人都将是她和桃桃的生命炸弹。 “他们现在人在何处?”谢挽宁追问。 橘琉犹豫了下:“大殿。” 主仆二人迅速朝着大殿赶去,她们并未从正门走,绕到角落,谢挽宁接着小门走进去,站在角落里,站在屏风后,暗暗偷听他们一行人的对话,又寻着机会,瞧瞧观察对方的服饰。 视线在对方的身上左右扫荡,最后落在他们腰间的佩玉上。 谢挽宁眼神微眯,总感觉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 她的大脑在迅速过一遍自己记忆里各个国家的玉佩,但又怕人发觉,往后缩回去,下意识垂下头。 突然,谢挽宁顿住了。 她又再次抬起眼仔细打量着他们腰间的玉佩,惊恐之色爬上她的脸。 那玉佩,不就是南越国的吗! 她眼瞳猛缩,抓着橘琉的手不禁用力,小声,直至气声:“你的感觉没错,就是南越国的人。” 先前大逃亡,橘琉也没少被南越国的人追害,对南越国的恐惧并不比谢挽宁的少。 一听自己的猜测真被证实,她的脸色唰一下也白了。 主仆二人靠在那瑟瑟发抖,直至谢挽宁听到南越使者慢悠悠的说:“宣朝的实力,我们有目共睹,而我们南越的公主更是看中了殿下。” 对方直白的话一出,直接拉住谢挽宁要离开的步伐。 她瞬间回头,南越使者脸上满是自傲,隐约夹促了几分鄙夷轻蔑。 在他眼中,他们公主如若真与宣朝和亲,算是下嫁。 谢挽宁不爽更大了。 一上来就是要和亲,和她抢男人,又表达对他们国家的鄙夷不满? 谁给他这么大的脸呢?! 她听的很不爽,可此刻又深知自己并不能贸然出去,不然丢的便是宣朝的脸面,只能强压着怒火躲在角落愤然的瞪着对方。 “看中?” 萧南珏低低笑了下,当众指尖碰了下自己的脸颊,更让他们看清自己左脸上那道疤痕,虽说快好了,但凑近看还是有些吓人:“那令尊的审美目光倒是有些与众不同。” 男人脸色微变,“你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萧南珏放下手,脸色冷了下来,“各位在宣朝也待了几日,难道没听说本王的事迹吗?” “哪个君王不三妻四妾,”南越使者并不在意:“可若是我们公主来了,还劳烦殿下将身边的莺莺燕燕清理出去,我们公主不希望分享。” 几言几语都在贬低宣朝,太高南越。 萧南珏已经失去太多的耐心了。 他不知道南越使者是哪来的自信,纵然宣朝整体势力没有南越那般庞大,但他不过是一个使者,又怎敢当他面叫板的。 “打住。” 萧南珏抬掌紧握,示意人闭嘴:“我再说一次,本王并未有这想法。” 再三被拒绝,南越使者脸色终于不对:“我们已经给过你台阶下了!” “给再多,我也是那句话。”萧南珏淡声道。 听到这里,谢挽宁心里的气瞬间就散开了。 她觉得自己也没在听下去的必要,转身就走了。 “殿下!” 橘琉提着裙摆匆匆跟了上来,对谢挽宁的态度感到些许慌张:“您这是怎的了,那祁王殿下可半点异心都未有,您别因为南越使者说的那些话就——” 谢挽宁停下脚步,转身直眼看向橘琉:“就什么?” 橘琉险些没刹车住,整个人快要撞在谢挽宁的身上。 盯着谢挽宁的眼,橘琉突然有些磕绊:“就,就又误会祁王殿下了。” 说到祁王二字,橘琉的声音小了许多,看向谢挽宁的眼神也带了点小心翼翼。 因为她知道先前秋分在谢挽宁情绪上头时说了许多关于萧南珏的好话而被训斥疏远,有了前提,橘琉并不想也经历秋分那一遭。 因此橘琉小心看待。 看出橘琉的心思,谢挽宁心里发麻复杂的很。 但自己先前所做的事情早已深深刻在她们的脑子里,使然自己现在保证不会在有那种事情出现,恐怕秋分和橘琉也不会相信。 她叹了口气:“放心,我没误会。” 方才的离开,谢挽宁一方面是觉得没必要在听下去,她相信萧南珏能够完美解决掉这件事情,一方面是在琢磨。 在院子里时自己察觉到的视线并不可能有错。 但此时此刻,南越使者正在大殿以高傲姿态的和萧南珏商议,险些是以通知的方式告知和亲,那在院子时,她那感觉到底从何而来?还是说还有其他人来,只不过并未露面。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415章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谢挽宁带着橘琉回到院子。 她琢磨了一日,纵然桃桃缠着她玩红绳,谢挽宁也没任何心思了。 那种不敢的感觉一直纠缠着她,她处处都有一种若是她不好生处理清楚的话,这感觉会跟随她一辈子。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能赶紧处理,那便赶紧处理,再拖沓下去对她,对谁都不好。 仔细琢磨一番后,谢挽宁望着眼前院子,觉得还是得着手先准备一下。 以她先前的那些经验,谢挽宁敢肯定没过多久必定会有人主动来找自己,既然如此,她不如先提前准备一手。 “橘琉。” 谢挽宁绕着房间走一圈:“拿鱼线,铃铛!” 最终谢挽宁还是没让橘琉将线全部去取鱼线,还顺带让人弄了些红线过来,她借着房屋周围的一些装饰将红线牵扯绕着,又十分明显的在每一段红线头都挂着铃铛。 做完这些,谢挽宁才再去去取鱼线,在内部牵扯起来,又拿比挂在红线那更加小的铃铛藏在鱼线隐蔽处的地方。 只要细心之人必定能注意到她挂在外头的红线,可在怎的细心也不会想到她内部还挂牵了鱼线! 恰逢秋分通知萧南珏今晚不会回来,谢挽宁也乐得清闲。 她将桃桃等人喊来,又怕隔墙有耳,借着打闹的缘故在她们耳边小声将她制作的情况说明出来。 她们会屋时只需要抬脚比平常稍微高一些,有提裙摆作为遮挡,若暗中真的有人监视他们,也并不会察觉到什么。 兴许是因为谢挽宁这提点,桃桃到了平日该睡的点都没有入睡,纵然困到眼皮在疯狂打架也不肯入睡。 瞅见她这模样,谢挽宁哭笑不得,手指弹了下桃桃的脸蛋,“这个点了,还不入睡?” “不,不睡。”桃桃打了个哈欠,软声摇头,说话都带着困意,磕磕绊绊,“桃桃要陪着娘,娘亲去抓坏人……” 说到坏人两个字,桃桃的声音放缓放轻了许多,可谢挽宁还是怕打草惊蛇,在意识到桃桃要说什么的时候就抢先一步抬手捂住她的嘴。 “嘘。” 桃桃还想继续说什么,可谢挽宁并不给她这个机会,拍着桃桃的后背,哼着桃桃小时候常常听的童谣。 “外婆家前摇两树……” 夜半风吹,烛光摇曳,房间里的亮度瞬间暗了一大半。 暖光时而打在桃桃已经熟睡的脸庞上,谢挽宁抬起眼,靠床榻处的窗台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黑影! 她恰逢抬眼,直被这一幕吓得心跳骤然缩紧。 谢挽宁眼瞳猛地缩紧,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掀开被褥就作势要去抱床榻上的桃桃离开。 手刚掀起被褥一角,谢挽宁就听到细致轻微的铃铛声响。 悬挂在高处的心又猛然落地,她却也不敢掉以轻心,警惕的看着对方,手悄然去摸枕头下的药瓶。 窗台外的人貌似也发觉了红绳,不知是不是对方更加靠近的缘故,谢挽宁好似从他的脸上看到了笑? 是抹十分阴冷的笑。 寒颤瞬趴上她的后背,她没发觉到自己的呼吸都开始颤抖起来:“……谁?” 话音刚落,她握紧手中的药瓶,抬手用力丢出去。 药瓶砸破窗纸,哐当声响,窗台上的黑影消失不见,谢挽宁也不敢停下,立即转身就往外跑。 几乎是冲出门的那一刻,谢挽宁就停了下来。 她站在门口,眼神死死盯着站在院门,背对着自己的人,对方身形高大,又透着几分熟悉高傲。 谢挽宁不由得眯起眼,打量着眼前的人,试探出声:“你我之间可认识?” “自然是认识的。” 对方磁性成熟的声音多了几分阴柔的腔调,谢挽宁怎听的都觉得刺耳。 她不由得拧紧眉,那熟悉的感觉再次涌了上来。 这一刻,谢挽宁万分确认自己当初在院子里感觉到的窥视炽热的目光就是对方身上传来的。 她眼神蓦然冷下,这种被威胁的感觉她非常讨厌,对待跟前的人也有着天然的抵触:“你说认识便认识了,既然认识,你又何必鬼鬼祟祟?转过来!” 对方依着她,慢慢转过身。 跟随着他的动作,谢挽宁的脑袋也不由得歪过去。 她盯着眼前人,直至对方的容貌完全展现在自己的眼中,她更惊讶了:“温道尘?!” 谢挽宁震惊又打量着眼前的人,有些说不出话来。 不知为何,她感觉对方和自己记忆中的人给予她的感觉好似出现了些许不对。 记忆中的温道尘应该是高大霸气,与早期她和萧南珏相见时,萧南珏给她的感觉是一样的。 双方都同属于各国皇位之下第一人,彼此之间的气息十分相似,这也是她最初和温道尘遇见时,她愿意搭理对方的原因。 可现在,温道尘给她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她竟然从温道尘的身上感觉到了一点女性的感觉,甚至连温道尘看自己眼神,都带了一点阴柔?! 对于自己的猜测,谢挽宁感觉太奇怪了。 她站在那,连最初心里因为窗外黑影到来而恐惧的情绪也烟消云散。 忽然,谢挽宁脑子里闪过一道白光。 她目光不经慢慢往下偏移,落在某处地方。 对方见谢挽宁的眼神移动,也不由得跟着人的眼神往下动,意识到谢挽宁在看什么,温道尘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你在看哪里?!” 谢挽宁眨了眨眼,立马将眼神收回来,脸上并未有因为被抓包后的心虚。 她看着人,满脸无辜:“没看哪里啊。” “没看哪里?”温道尘冷恼嘲讽:“我看你就是荡女!先前昭阳嘲讽你说的那些简直一点问题都没有,狐狸精就该贴在你的身上,放荡就是你的标签——!” 听到温道尘愈发大的声音,谢挽宁眉头不禁皱紧,她担忧的回头看了眼。 余光见人还在说,她作势举起食指在唇前抵住,“嘘。” 温道尘下意识跟着她的动作闭上了嘴,谢挽宁轻声训斥:“里面还有孩子睡着呢。” 第416章 无法撼动 她这动作更是刺激到了温道尘,嘲讽吼叫的声音也更大了些:“你什么意思?!” 谢挽宁更加不满了:“你骂我那么久,我还没说什么,你叫什么叫!” 气性上来,再加上有意为之,谢挽宁看向某处地方的行为更加大胆,讥讽几乎挂满了她那张脸:“怎么,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在她话一出,温道尘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这也更加坐实谢挽宁的猜测。 她啧啧两声:“堂堂南越太子竟然会是——” “闭嘴!” 温道尘大声吼人闭嘴。 但谢挽宁却不依,方才顾及孩子真被吵醒才没和温道尘算账,结果对方真当自己是病猫了? “被我说中了?”她嘴角嘲讽弧度更加上扬,倒是有些好奇:“到底是哪个替天行道的,将太子殿下您给变成这般?倘若是遇到,我定然要好生感谢那个人。” “哦对了。” 谢挽宁无视温道尘黑成墨水的脸色,“我先前记得昭阳可是跟着你的,怎么这次回宣朝我没看到她?她是怕回到宣朝这个地方,还是嫌弃你,早早的就与你分开了?” 温道尘眼神冰冷的盯着谢挽宁,他咬牙切齿,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你话真的多了!” 下一秒,温道尘朝着谢挽宁飞奔而来。 谢挽宁脸上的嘲讽收敛了几分,她敛着神色,又从腰间扯下药瓶,作势就要拉开瓶塞朝温道尘倒过去。 药瓶就要丢出去的那一刻,跟前闪过一道身影。 对方直接抬脚将温道尘给一脚踹了出去,直将人踹出三米远去。 谢挽宁吐了口气,她看着眼前的背影,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是谁,将刚拔出的塞口又塞回药瓶里,歪身绕站在青诃身侧,有些庆幸:“你怎的来了。” 青诃看向谢挽宁,当即作揖:“殿下说您今日有些许反常,并未托人询问他是否回来,便猜测您要做什么,让属下暗中护你。” 听到青诃的解释,谢挽宁心里划过一抹甜蜜。 青诃解释完就扭头冷冷的看着不远处,狼狈趴在地上的温道尘,冷眼解释:“温太子,半夜夜闯公主房间,又险些要刺杀公主一事,还请你们南越国给个交代!” “给,给交代……呵呵!”温道尘喘着气,手撑着身体从地上爬起来,他扭头往地上吐了口:“我呸!本皇想做什么,还需要给你们个交代?” “小小的宣朝还想朝本皇叫板?” 青诃眼神更冷了,他慢慢举起手朝着温道尘的放下压去,无数侍卫从院外闯入,直将刚要起身的人又给压下去。 看到这一幕,谢挽宁嘴巴张的老大。 感情她院子附近早就被萧南珏的人给覆盖完全了啊? 她默默回眸看着自己辛苦一下午牵下的红绳鱼线,有些无语。 早知如此,她又何必弄弄的那般累? 既是有人替她收拾烂摊子,谢挽宁也懒得继续留在这里,她摆摆手,将此地的事情交给青诃解决,自己转身就要回屋。 结果刚拉开门,那抹娇俏矮小的身影站在门口。 桃桃抱着枕头揉眼睛,脆亮的声音被沙哑抹带上,“娘亲……” “乖桃桃。” 谢挽宁看着人小小一个的站在那,满脸都是被吵醒后的疲倦困意,心瞬间揪起来了,她连连弯腰蹲下将人抱起来,“我的乖乖,是不是吵到你了。” 桃桃顺势将人抱住,她扭头想要看门外的情况,眼睛还未完全睁开,就被谢挽宁一巴掌捂住眼睛,“乖乖别看,娘带你睡觉。” 翌日。 温道尘刺杀谢挽宁的事情立马就传开了。 太和殿内,萧南珏勃然大怒。 他怒拍桌子起身:“本王希望此事,贵国能给一个交代!” 南越使者脸上少了几分昨日对峙萧南珏时的傲气,对待理亏的事情,他们也心知说太多也是个错误。 几人互相使眼色后,南越使者开腔:“兴许是昭宁公主先激怒我家皇子,我家皇子这才迫不得已的对人出手呢?” “迫不得已……”萧南珏听的气笑了,“好一个迫不得已!” “堂堂七尺男儿,竟敢直对一女子动手,这便已损失风度!更何况,纵然之间多般不是,昭宁也是我们宣朝的公主!” 萧南珏怒声反驳,条理清晰:“更别说他夜半闯入女子寝宫院中!” 狭长阴厉的眼神扫过在场每一个南越国:“难道你们南越国各个都有夜闯女子闺房的风俗?” 这话瞬间将他们怼到说不出话来了。 南越使者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叹温道尘的不出现。 只要人出现,那主心骨就在,那他们就算没理,有人撑腰,他们南越国势力大,他们想怎的反驳萧南珏,便怎的反驳。 可碰巧的是人不在! 听说昨日温道尘被送回时,直嗷叫着身体疼,他们也纷纷寻太医仔细瞧过,却也没能瞧出什么所以然来。 他们想借着宣朝殴打他们太子一事反呛回去也没用,因为没有半点证据。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南越国人只能妥协:“那祁王殿下希望我们南越国该怎的处理此事?” “放弃先前宣朝一系列向南越进贡的东西,”萧南珏沉声追说:“并且,放弃和亲!” “这不可!”南越使者听到这话,整个人瞬间站了起来,他脸色难看:“我们拿出诚意,还望祁王殿下别随意狮子大开口!” 萧南珏不甘示弱,一点都没有被唬到的模样:“这便是狮子大开口了?” “这些条件,换取你家南越太子的好名声,本王想,一点都不亏。” “你!”南越使者瞬间说不上话来了。 他咬牙回头,“还请祁王殿下给我们商量的事情。” “这有什么好商量的。”萧南珏并不妥协,更不退让:“难道说,势力在南越国之下的国家,都是能被南越国的人随意蹉跎?” “还是说,你们南越国,便是当今世上当之无愧的第一?任何人都无法撼动你们的位置?还是说,你能代表南越国的一切?” 第417章 送夫子大礼 帽子戴的太高是所有权势高大的人都不喜欢的事情。 戴的越高,那被有心之人诉说的概率也就会变高,到时候被旁的人四处做文章,最后吃亏的也是自己。 南越国纵然权势极大,兵力也在许多国家面前名列前茅,又常喜欢在其他国家跟前炫耀,但他们同样也不喜欢被旁的人戴高帽。 可言多必失的道理他们向来都不懂,等明白后一切都晚了。 比如现在,南越使者痛恨自己怎的在先前的时候就在萧南珏的跟前各种炫耀高傲,又处处张扬不断,结果他们后方太子不努力,硬生生的给他们凿了个大坑出来让他们往下跳! 他们现在想要弄死温道尘的心都有了。 马上将要调节成功的和亲也直接黄了,他们为了保那太子的名声,还得将自身的东西贡献出来,怎的想想都亏。 和亲完全结束,南越使者最终还是蜕了一身皮。 萧南珏心情舒畅的带着一身轻松回去。 他站在院前,还未推门而入就听到里头的欢声笑语,嘴角不禁上扬。 院门被他用手指轻轻挑开,萧南珏撇眼接着门缝打探里头的情况,在夫子院如降世魔童般的桃桃此刻正规矩乖巧的待在谢挽宁的怀里,举着手,小腿轻晃:“娘亲,这红绳您能解吗?” 谢挽宁上下打量看了眼,笑着向桃桃鼻尖刮了一下:“小菜一碟。” 托着桃桃的手,谢挽宁轻而易举的化解了桃桃设下的难题。 这让某个混世魔童有些失望。 “桃桃还以为夫子比划的难度够大,够让娘亲解不开呢!”桃桃故而板着脸,气呼呼的:“等改日见了,定要送夫子一个大礼!” “送夫子大礼?”谢挽宁听闻停顿疑惑了下:“桃桃这般小,又是这等身份,难道夫子也要求桃桃送礼吗?” “呃……”桃桃脸上抹过心虚,“是不用送。” 她转动着大眼珠,嘻嘻笑着摆手:“平日里在夫子院就属桃桃最乖,学习最好了,所以桃桃和夫子的关系也很好!送点礼物是应该的。” “这样吗……”谢挽宁还是觉得有些奇怪,却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到底是哪儿奇怪。 但她总觉得,事情定然没有桃桃说的那般简单。 至少目前定然是的。 她顺着桃桃的话简单应着,心里长了个心眼。 余光在看到院子门口那杵着一抹身影,谢挽宁回眸扫去,看清来者后立马冲人摇摇手:“萧南珏!过来!” 男人大步走来,谢挽宁抱着桃桃,手里的红绳也没心思解了。 她仰头看向男人,皱眉质问:“桃桃方才说要送给夫子大礼,现在夫子院情况这般恶俗吗?怎的还需要给夫子送礼后,这夫子才能好生教学?” “在你眼皮子底下,夫子也敢这般闹腾?” 她说话速度加快,语气也不免多了些许不耐躁意。 这事情在她眼中非同凡响。 先前和萧南珏闹掰出宫,没有带上桃桃,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她觉得将桃桃留在皇宫里能得到更好的教育环境和发展。 可现在,因为桃桃的一句话,谢挽宁开始琢磨将桃桃送出宫了。 起码在外的那些夫子,不会太过于势利眼。 若真势利眼了,送点礼也是应该的,毕竟身份保密,到时候让桃桃好生学习便是。 但这是在皇宫。 谢挽宁无法想象一个背后是公主和祁王做靠山的情况下,夫子还敢朝桃桃索要礼物,那这夫子的胆子也未免太过于大胆了吧? “夫子闹腾?”萧南珏被问的有些懵逼。 “对啊。”谢挽宁点点头,抱紧怀里的人儿,“桃桃方才还要主动给夫子送大礼,这不是闹腾是什么?在知晓桃桃是你女儿的情况下还敢索要,那对其他人更是无法无天!” 听到这里,萧南珏算是明白谢挽宁的意思。 他挑了下眉,目光慢慢转落在某个脸上挂满心虚的人身上,应付的声音拖长拉长,“本王倒是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你也不知情?”谢挽宁更加震惊了,抱着桃桃的手转而往上抬,撑托着桃桃的脸蛋,“我就说桃桃最近怎的会这般憔悴,原来在我不在的日子里,桃桃都在受委屈!” 说到最后,谢挽宁话里带了几分埋怨。 萧南珏眉心一挑,立即甩开关系:“这与我没干系。” “女儿受委屈了,这还与你没干系?!”谢挽宁情绪瞬间绷紧。 意识到要被人误会,萧南珏连连解释:“她没受委屈!” 他指着桃桃:“你也冤枉夫子了!在那夫子院里,桃桃没把夫子全都气死就算不错的了。” “啊?” 谢挽宁完全蒙了。 她噌然扭头看向怀里自家孩子,着实没想到桃桃竟然还有这这本事。 可盯着桃桃那张可怜温软的脸蛋,谢挽宁怎么想都想不到桃桃背后竟是另一幅面孔。 她还是有些半信半疑:“那方才桃桃说大礼一事是……” 萧南珏头疼的捏了捏眉骨:“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为了整蛊夫子呢?” 这下彻底被谢挽宁噎的说不出话来,特别是在看到桃桃满脸心虚的模样下,她立马就明白了一切。 合着桃桃一直在自己跟前装乖呢。 瞬间,那点在心中的形象彻底破碎。 谢挽宁张了张口,呆愣的坐在那,桃桃见状以为谢挽宁生她的气,连连直起腰板要坐起来,碰抱着谢挽宁的脸,“娘亲别生气,桃桃以后肯定会好好听话,不干那些事情了。” 谢挽宁回过神,就看见桃桃捧着自己的脸着急担忧的说话。 她眨了眨眼,并未及时回桃桃的话,这让桃桃更加着急了,捧着她的脸,如同往常一样,低头熟练的在谢挽宁的脸颊两侧疯狂亲着。 “桃桃的错,桃桃真的会乖的,不会给娘亲添麻烦,也不会惹夫子生气了,娘亲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桃桃身后,萧南珏站在那,对于桃桃的急速改变更为惊讶。 作为桃桃这段时间的监事人,他太明白桃桃的性格了。 第418章 我吃什么醋 他慢慢抬起眼,和正朝着他看来的谢挽宁的对视上眼。 仅仅一眼,双方又十分默契的撇开视线。 谢挽宁收回眼,板着脸:“看来在我不在的时候,你很作威作福?以前娘亲都是怎么教导你的,难道你都忘记了?!” “还是说,你很想要过先前昭阳的生活?” 说到最后一句话,谢挽宁眼底闪过一抹危险。 短短的几个呼吸间,她都想清楚了,倘若桃桃当真朝着昭阳的方向发展,她会在桃桃这般大的时候,毫不留情的扼杀在摇篮里。 昭阳那般的人,她绝对不会允许自家女儿学习的。 毕竟曾经被伤害过,桃桃也深知谢挽宁说的那人到底是怎样的秉性,眼睛瞬间就瞪大了:“不成!桃桃才不要当她!” “不要?”谢挽宁冷哼一声:“我看你是想要的很。” 抱着桃桃的力道也松开不少,谢挽宁冷声道:“下去。” “桃桃不下!” 桃桃抱着谢挽宁的脖颈,着急的都快要哭出来了,抬着屁股在谢挽宁的怀中老上下颠着:“桃桃都知道错了!下次定然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还想要有下次?” 桃桃脑袋立马摇的跟拨浪鼓似得:“没有下次,定然是没有的!” 谢挽宁没吭声,就直直的盯着桃桃许久。 直至见桃桃好似真的认真起来,就那眼睛里都流淌着害怕的泪花,她就明了这次说明后,桃桃不会再犯了。 自己的女儿,谢挽宁自己心里也清楚。 桃桃就算真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也多少是她在皇宫这种地方活久后潜移默化造成的,但在她跟前,永远纯真。 她虽说不喜欢桃桃被皇宫的环境所影响,但目前也只能将桃桃留在皇宫里。 至少现在还能掰回来,桃桃的眼神在告诉她,桃桃能改。 拍了下桃桃的屁股,她说:“你先从娘亲身上下来。” “不下不下!”桃桃更害怕了,一颗眼泪更是顺着她的眼尾留下:“要是下了,娘亲就不抱桃桃了。” “怎会。”谢挽宁叹了口气;“怎样,娘亲都会爱着桃桃的。” “当真?”桃桃听到这话蓦然停下动作,她抬眼看向谢挽宁,那泪花凝聚成珠,欲掉不掉的挂在那,看的谢挽宁心更是一阵揪疼。 方才心里酝酿半日想要训斥的话在看到桃桃这眼神后也全然消散不见。 罢了。 现在逼迫,无济于事。 谢挽宁点头顺着桃桃,慢慢软化她有些着急极端的情绪,声音放缓,更是放软不少,和平常无异,甚至更加温柔:“娘亲与爹爹还有事情要商议,你跟橘琉先去玩,好不好?” 早在一旁守候的橘琉听到这话立马走上前,朝着桃桃伸手:“郡主。” 桃桃有些不愿,但还是听话的从谢挽宁的怀里下来。 但大概是因为方才的阴影,跟着橘琉走时,桃桃还一步三回头的去看谢挽宁,引得谢挽宁忍俊不禁。 等看着两人进了屋,谢挽宁脸上的笑容在消散了不少。 她偏眼看向萧南珏:“怎么回事。” “什么?”男人抬步慢慢靠近他,抬手想要去揽谢挽宁的腰,却被人一手打下来了:“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谢挽宁有些不满的瞪了他一眼,手指敲桌:“桃桃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个意外。”萧南珏身形又靠了过来,附身想要靠近人,却被一根食指顶着胸膛用力的顶回去:“再没完全结束清楚前,你别想靠近我。” 谢挽宁不禁有些烦:“我现在没和你开玩笑!先前把桃桃留在皇宫,我独自出宫是为何打算你定然清楚!桃桃怎的成了夫子院的混世魔王了?” 就算方才看明白,谢挽宁还是有些不能接受自己那般乖巧的女儿怎的会变成那样。 萧南珏叹了口气,认命缩回指尖,低声解释:“之前忙着稳固,对桃桃在书院的情况一概不知,就派了个监视的看。” “结果没想到,监视的人偷懒成性,又处处明里暗里的嘲讽桃桃,那夫子院呆的人都是什么级别,你应当也清楚,他们一见那监视之人对桃桃不好,就断然认定我和桃桃指尖的关系变差,就一同欺负桃桃。” 说到一半,萧南珏直感喉咙干涩非常:“等我发现时候,桃桃已经全报复回去了。因为那档子事,夫子院内谁对她好,桃桃都认为对方在处心积虑,夫子真想为她好,也被她给想歪了。” 听到最后,谢挽宁感觉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用力攥紧她的心脏。 她的乖桃桃,竟在她不在的时候遭受这般大的欺负。 她情绪瞬间有些绷不住,红着眼眶抬眼看向他,一巴掌呼打在他的脸上:“我让你好生看桃桃,你就是这般看的!?” 萧南珏头一偏,又迅速的偏回来,赶紧伸手去抓谢挽宁的手,低头在她的掌心里连吻好几下:“痛不痛?我的错。” “这就是你的错!”谢挽宁气急叫唤。 情绪一堆积上头,无数事情都涌上入她的大脑,她又想到自己先前偷听的那些,着急喊:“你就是要去和亲了,所以故意那么对桃桃,为的让我知晓后,某天直接将桃桃带走!” “我哪有这个意思……”萧南珏有些无奈的想要解释。 可话说到一半,他突然意识到什么,话声停顿,又歪头,作似满脸惊讶开心:“你在吃那和亲事情的醋?” “没有!”谢挽宁大声驳斥:“我吃什么醋?本身你这种级别的人,和亲对你,对宣朝而言都是最好的选择,我又能生什么气?我又有什么资格生气?” 她每吐槽一句,萧南珏脸上的笑容就增大一分。 看着她巴拉不断的嘴巴,他没忍住,低头朝着人嘴巴亲一口。 谢挽宁愣住了,可没过多久就皱眉还想继续说,但得到的又是一口。 一口接着一口,直至将谢挽宁完全亲没脾气,声音软和下来,她不满的看着男人:“你惯会用这招来对付我!也不想想其他实际点的。” 第419章 你是不是心虚 “怎会没想过实际,”萧南珏哑然失笑:“实际的就是要将你留在我身边。” 谢挽宁心底早因为方才那一个接着一个的亲吻而变得软下,这才更是变得柔软非常。 好话谁都喜欢听,情话更是。 世界上没有人不喜欢自己的伴侣爱人对自己讲情话,就算有说觉得一般也是在说反话。 她心里徒然升起的情绪瞬间消散,脸上尽挂着变扭之色,“你,别以为你说这话我就能轻易原谅你!只要我一天不是——唔唔!” 男人听不下去她的念叨,垂眼低头,一口就含住那喋喋不休的嘴巴。 谢挽宁被迫扬起脸接受他燥热又包含温情的亲吻,强势又带着温和的触感体验让她不自觉的沉浸在其中,原本要说出口的话也渐渐被她吞咽下肚腹。 下意识的攀附住男人的手臂,谢挽宁脚尖轻启,仰头追吻过去。 两人忘我的吻着,直至不远处忽的传来一道啪嗒声。 几乎是下一瞬,谢挽宁匆忙的松开萧南珏的手,她有些慌张的扭头回身,那小嘴唇线已然变得模糊,更隐约有发肿的迹象。 她惊吓回头,蓦然和桃桃对视上眼,桃桃更是还保持着抱球的动作,原先在她手里的球则是掉在地上滚远,方才的啪嗒声就是球砸在地上所发出的声音。 母女二人对视的那一刻,桃桃立马抬起手捂住双眼,又噌一下展开食指和中指,在那双指之间提溜着双眼看着自己。 谢挽宁张了张口,顿时哑然了。 看到自家女儿这般,她才真正意识到桃桃是萧南珏口中的,那在夫子院里称霸的小魔王了。 但她还是没想明白自家那般可爱的女儿怎的会变成这般模样。 橘琉跟在桃桃的身后匆匆出来,一眼就看见黑着脸,脸色几乎难看的萧南珏,惊色不已,连连小跑将球捡回,拉着桃桃就要往回走,小声嘀咕:“郡主,这地方不适宜咱们多待,快走!” 谢挽宁怔怔的看着她们两人离开,身后忽然贴上一具火热的身体。 她没回过头,任由腰腹上多出一只手将其环绕住,湿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垂一边,谢挽宁缺没有多余想要和人亲热的心思了。 “起开。”谢挽宁慢慢收回眼,抬手撇开他的脸:“别亲我。” “为何?”男人将下巴抵在她的脖颈内侧,有些委屈:“桃桃一打岔你就不让我亲了?” 四周空无一人,萧南珏的动作也变得更加不老实:“还是说,你方才就是一时的情绪上头。” 谢挽宁有些回答不上来。 她甚至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但她现在的确是没有什么心思和萧南珏亲热。 因为在萧南珏说出那一番话的时候,她脑子里突然蹦出一句话。 他是不是因为心虚,不想听她唠叨,这才利用亲吻来转移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呢? 这毕竟是最简单的解决方式了。 纵然心底深处有一道声音一直在劝导着自己事情定然不会如她想象的那般复杂,可谢挽宁就是忍不住往细这般想去。 她反手抓住男人,抓着人手背,另一只手推着他的脑袋,顺势在他怀里转了个身,仰头去看向对方:“你是不是心虚?” “啊?”男人被谢挽宁这话整的有些懵:“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谢挽宁手指用力戳着男人的胸膛,鼓板着脸,“我方才讲的那些,你说不定心里早已衡量过,但结果比现在情况糟糕,你这才拒绝南越国的和亲,是否?” “宁宁,你……” 萧南珏抬了下手,对于谢挽宁这一番话的逻辑给彻底震撼到了。 他想要解释,却不知该从哪个角度解释,以谢挽宁的角度来看才会听懂明白。 但他迟疑思考的模样落在谢挽宁的眼中便是在想招数诡辩。 一时之间,谢挽宁心火就又跳起来了。 她咬着唇,更加清楚自己现在的情绪非常不对劲,也清楚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眼前人而起的。 可难受的情绪叠加在自己身上,她若是不发泄出来会变得更加难受。 “你就是心虚!” 丢下这句话,谢挽宁愤然离开。 她哼声转身就要离开,却被一股大力强硬的拉回来,塞在男人怀里,整个人抵在男人健硕的胸膛里,脸贴在那,感觉很是奇妙。 但就是这么用力的拥抱,让谢挽宁气又消散了不少。 感觉到这一点,谢挽宁简直要被自己气笑了。 她感觉自己都快入魔了。 但到嘴边训斥的话因为萧南珏的动作又说不出来,多少情绪都最终化为小声埋怨:“你就是心虚,不然怎么回答不上来。” 越说下去,莫名委屈的情绪又涌了上来,谢挽宁眼圈直接红了。 她话说到后头,哼唧委屈的腔调让她直难受。 男人听出她话里的哭腔,心疼的不行,低头直吻在她的眼尾,“别哭了,此事是我错了。” “你没错。”谢挽宁抹了下脸:“是我这几日的情绪太过于敏感了。” “敏感?”男人视线往下扫了眼,低头靠近她,小声询问:“是要来葵水了?” “才不……”谢挽宁下意识要反驳,可转而想起自己这个月的确还没来,而自己最近种种情绪都说明自己可能真的要来葵水,反驳的话默默咽回去:“好像是吧。” 温热宽大的掌心当即覆盖在她的腹部慢慢揉着:“这几日,我会让秋分给你好好补补身体。” 谢挽宁点头,耳边低磁发哑的声音在她耳边不断响起,听的她整个脑子都是晕乎乎的,思路也不由得跟着他的说辞牵引。 两人就这么安静的相处着,男人冷不丁的冒出一句:“关于南越国的和亲……” 听到和亲两个字,谢挽宁又直接炸开了:“你不会还真想着要和亲吧?!” 看着她炸毛质问自己的模样,萧南珏忍俊不禁,这样换来的后果就是两边脸颊都被谢挽宁用力捏起来反复揉搓,势要从自己嘴里得到一个答案。 第420章 好生修养吧 “没。”他温和答复着,明白谢挽宁一直都在意着和亲一事,解释起来也绝对不含糊,“南越国想要和亲,不过是想要壮大势力罢了。” 他垂下眼,淡声与谢挽宁分析当下的局势:“先前和北疆已经有一定的合约关系,所以短时间内并不会在寻北疆,再加上温道尘在北疆出了事,他们更不敢放心将自家公主又送过去,便寻上了我。” 南越之下便是北疆和宣朝。 北疆被他们放弃,那自然而然,南越国想要进一步的吞噬并且扩大势力,那只能将目标放在宣朝身上。 而他们南越国的公主下嫁而来,碍于南越国的势力,迎娶和亲的那些人定然会忌惮十分从而对待公主极好。 那这般算下来,那公主便有一半掌控国家朝野的能力,毕竟耳边风,吹一吹就好了。 这也是当时谢挽宁在听到南越国在得知萧南珏以拒绝和亲为理由去拒绝他们时而黑掉的脸了。 如意算盘落空,不就是得黑脸嘛。 “日后南越国的胃口只会越来越大,这只是一个开始,”萧南珏神情逐渐严肃:“我大可以因为和人交好而放弃和亲,从而引荐其他,但这无异于去讨好他们,那会把他们越捧越高。” “到时候他们的胃口变得更大,我们无法弥补创造一定的价值时,那我们便是成了棋子。” 萧南珏捧着她的脸蛋,用掌心那块柔软的皮肤轻蹭着她的脸蛋:“我们必须得想办法,为之后的我们。” 谢挽宁彻底没话讲了,可她不经好奇一件事:“温道尘那情况是在北疆出的事情?” 男人一顿,本该淡然的神情上出现一丝龟裂,他撇开眼,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想要转开注意力:“我们日后不如就……” “别转开注意力!”谢挽宁故作恼然的往他手臂上拍一巴掌:“到底是怎的回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男人干笑一声,空出手去摸着鼻子:“就是和人动手对他做了些手脚。” 谢挽宁眯起眼,迅速从他这一番话里提取到了几个信息:“你是说,你和人一同乔装起来对他发起攻击,直接将他弄成了阉人?” 萧南珏脸色一僵,吞了下口水:“你这么说也没错。” “好啊你!”谢挽宁没忍住,又一巴掌拍到萧南珏的身上:“做这种事情竟然不和我说!” 她没想到萧南珏竟然做了这般惊天动地的事情,还不与自己讲! 当时她若是知晓了,也定然来现场好生凑热闹。 “这你就冤枉我了。”萧南珏更加委屈:“那会你直接生气离开北疆,我那会是想要寻你的,结果听到你不在,就把气撒到温道尘的身上。” 谢挽宁眨眨眼。 这么听起来,温道尘被阉还有她一份责任? 难怪那会他见到自己,满脸都挂着幽怨。 想到这里,谢挽宁忍不住追问:“那当时温道尘可知晓弄他的人是谁?” “不知晓。”萧南珏摇头:“若是知晓,南越国还会忍到现在?” “说的也是……”谢挽宁赞同的点点头,若是知晓,南越国早在前一段时间就会各种发起战争,亦或者讨要说法,怎的会带着一堆人来宣朝和萧南珏讨说条件,更要将公主下嫁下来。 但他们眼下最主要的问题是该如何将南越国的嘴巴彻底堵住。 温道尘成了阉人,日后定然登不上王位,对他们造不成什么太大的威胁,可是倒一个温道尘,还会有千万个温道尘爬起来。 他们必须得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还未等两人琢磨透了,外边忽然传来一阵动静。 两人齐齐回头,青诃径直走到他们跟前,冲两人作揖行礼:“殿下,公主。” 萧南珏看向他:“怎的了?” 青诃抬头,禀告说:“顾擢回来了。” 两人齐齐往御书房一同赶去,脚步也不由得加快了几分,都快要到御书房,谢挽宁还是有些不敢置信:“顾擢受重伤?你当时将人派去哪里?他竟然能收到危险?” 在谢挽宁的印象里,顾擢可是个非常自私且会自保的人。 他都能受伤,那从而能证明萧南珏当时给派的地方有多么的危险。 男人眉头微拧,显然也有些震惊,如果地带太过于危险,他又将顾擢那一介文臣给派过去导致受重伤,这事情一旦传出去,那些朝野上的人定然会极其不满。 他顾不上回到谢挽宁的话,加快脚步。 见状,谢挽宁默默闭上嘴,也加快脚步跟上萧南珏的步伐。 推开门,他们大步走进去左拐,就看见一道人影虚弱的躺靠在木椅上,而木椅旁的茶桌上还靠着一拐杖。 听见动静,躺在木椅上的人慢慢扭回头,露出顾擢那张阴郁苍白的脸蛋。 谢挽宁走进来时,就看到顾擢十分狼狈的躺靠在那,整个人不光是憔悴了许多,头发枯黄凌乱的搭在那,视线下移时,他那左腿小腿赫然不见,只剩下一个被纱布包裹住的截断面。 她不由得倒吸口冷气:“竟会这般惨……” 顾擢听到她的声音,意识到眼前的人影不是幻觉,惨灰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他颤着身体,手踉跄的去取拐杖要起身:“挽宁……挽宁!” 萧南珏立即侧身挡在谢挽宁的身前,面带不满的看着眼前人。 视线被完全挡住,顾擢激烈的反应才淡去不少。 他吞了下口水,拄着拐杖看着萧南珏,眼神漂浮,低头不甘不屈,带着怨恨埋怨的情绪:“微臣这般惨,祁王不会在将微臣流放到那般危险的地方吧?” “你既受了重伤,便该在府上好生修养。”萧南珏语气平淡,原先的些许忌惮担忧也在听到顾擢这一番话后烟消云散。 那点愧疚心思安全消失不见,他偏过身没去看顾擢:“本王会给予你一年的俸禄,并且也会以功劳奖赏补偿,在身体还未好全的日子里,就在府上好生修养吧。” 顾擢眼睛瞬间瞪大瞪出:“不成!” 第421章 你我早没干系 若真修养一年,以萧南珏的意思定然是等同于将他软禁在府上一年! 什么位置,什么身份能禁得起一年不在外人跟前露面?还是他这种孤家寡人,别说一年,短短半年兴许就没人能记得住自己。 他要是答应了也是头脑昏迷给答应下去了。 顾擢咬牙,倔强忿然抬眼看向萧南珏:“伤筋动骨都只需要一百天,微臣这伤势,不必一年,多谢祁王……多谢祁王爱戴关心了。” “是吗。”萧南珏往前走了两步,他身形站直,垂眼看着顾擢那狼狈的模样,蓦然伸手攥住顾擢的拐杖,轻轻往内一推拉。 顾擢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小猫,瞪圆眼睛立马将拐杖护在自己怀里:“诶诶!” 他瞪眼看着对方:“您这是什么意思?” “本王能有什么意思,”萧南珏手劲稍稍使劲,就将那根拐杖从顾擢的手里抢来,他上下翻面一瞧,“只是好奇这根细矮的拐杖是否能支撑的住你的身体。” 这话落在顾擢的耳朵里,就是讽刺。 他更加厌恶眼前的人,恨不得萧南珏去死! 倘若不是萧南珏徇私报复,他又怎会一介文臣被派去那般危险的地方,又狼狈,甚至受重伤回归?更是以这般狼狈难堪的模样出现在谢挽宁的跟前。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萧南珏的锅! 可纵然认清这一点,顾擢却也不敢干什么,只因为他不过是朝野上的一枚小透明。 先前仗着太傅的手段,这才能让大家记住,如今太傅早早倒台,先前与他交好的那些同窗也因为当时自己强迫谢挽宁的事情纷纷远离他。 整个京城里,他一时片刻还真寻不出一个真心待他好的知心朋友。 想到这里,顾擢不免有些想笑。 他不知道自己怎的会活得这般悲哀,到了现在的年纪,膝下无子女不说,连曾经的爱人都远离自己,工作更是危机重重,不给他一点退路。 顾擢垂下眼,这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十岁,他没有驳斥萧南珏的话,低低附和。 左腿被截断的地方开始隐隐泛痛,顾擢面部上的肌肉抽出了下,强忍下那股感觉,可受伤内部的痛苦神经时不时的在刺激他,他有些忍不住了,额头更是浸出不少细密的汗珠。 他眼神溃散着,朝着谢挽宁的方向伸手:“挽,挽宁……” 顾擢不禁往前迈出一步,喊出谢挽宁名字并且靠近时并未想到自己的左腿早已断裂,身形的重量默然往前压去,身体瞬间不受控制的晃动起来。 眼前视野天旋地转,顾擢瞳孔猛地缩紧,下意识往四周周围一切可能的地方搀扶抹去。 哗啦—— 木椅旁的小桌上的茶水杯全被他一手臂扫砸在地上。 没人搀扶顾擢,他整个人狼狈砸在地上,那些茶杯东西尽数掉砸在他的身上,茶杯里温热的茶水混合着茶叶给他浇了个满头,水珠顺着他的脑袋慢慢滴滑落下来,在地上形成一滩水渍。 狼狈至极。 房间里瞬间没了声音。 顾擢晃了下身体,他慢慢抬起头,入眼的是萧南珏和他身后的人交错站着,居高临下的欣赏着自己出丑的模样。 他更看清了谢挽宁眼中一闪而过的嫌弃。 那一刻,顾擢仿佛听到自己心跳哗啦啦碎一地的声音。 他咬紧下唇,方才一直绷紧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都松散,眼底泛着红,以十分扭曲的姿势趴在地上想要往谢挽宁的方向移动:“挽宁……” 谢挽宁看到他这模样,更看到他以那令人感觉恐怖的姿势朝着她这靠近,吓得她立马后退:“你干嘛!” 顾擢一边仰着头,一边看向她,碍于他抬头看的动作,她脖子上的青筋暴起:“许久不见……我们好久不见了……你难道没有半点想我的吗?” “想你个大头鬼啊!”谢挽宁低头大骂:“你我之间早就没干系了!” 她往后跳着,欲要躲开顾擢的追捕。 见人还要靠来,谢挽宁索性整个人直跳在萧南珏的后背上,抓紧萧南珏肩上的衣料:“你也不管管他!” 屁股一扭,谢挽宁操控着萧南珏正面对上顾擢,她躲在萧南珏的身后满脸警惕的看着顾擢。 顾擢好似无视了被她靠在身上的男人,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谢挽宁,喘着气,那眼神里的眷恋已经快到极端癫狂:“挽宁,你不知道……我硬撑着一口气回到京城接受治疗,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 “我想要见你,我不想死在那鸟不拉屎的地方!” 谢挽宁啧了声,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她趴在萧南珏的身上烦躁扭头,只觉得顾擢在这个场合说这句话十分恶心。 “你死不死在外边与我何干?”谢挽宁没忍住的,恼声喷话:“我巴不得你死在外边!现在看到你,我就想到你在我与人大婚之日强行强迫我行那等之事,我就恨不得你去死!” “若不是你,我的婚礼怎的会那般狼狈收场?” 她都恨不得亲手拿刀将顾擢一片片的割成肉片,怎的人还反问他自己对她的情谊? 真是搞笑透了! 谢挽宁欲要再说什么,就感觉屁股被人不轻不重的拍了下。 她惊呼一声,恼然瞪眼的看向萧南珏。 男人回眸淡然的看向自己,谢挽宁正疑惑他这动手又哑巴的行为,迟迟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那一番话。 萧南珏本身就有怨气,自己又提自己险些成人新妇的话,吃醋了。 意识到这点,谢挽宁因为方才被顾擢气而成心气结成的郁块都消散了,嘴角不由得勾起淡淡笑容。 勾着萧南珏的脖子,谢挽宁脸上的笑容加大不少:“知道了,别生气。” 她莫名其妙的话让顾擢开口想要问:“什么知道了,难道你……” 他想要问,想要和谢挽宁对视,可视线扫去,对方完全不接自己的茬,自顾自的勾抱着萧南珏哼笑附和,将他视若空气,好似这个书房里,只有她和萧南珏在罢了。 第422章 本王算你有功 这感觉对于顾擢而言十分的难受。 明明和谢挽宁相处成这般的人,原先是他。 他咬着牙,欲要出声打断两人:“挽宁,我……” 话音刚冒出个头,谢挽宁就立即打断顾擢的话,“待会我可就陪不了你了。”声音虽出,可对话的人不是他。 顾擢心彻底碎一地了。 他嘴巴微张,已经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因为他意识到,好似自己无论说什么,说多少,眼前的人都不会给自己好脸色看。 一瞬间,顾擢的情绪有些崩溃。 无数崩溃极端的想法在他脑海里交织浮现,他想要做,可眼前入眼的是那奢华明亮的衣服布料。 光线照耀下,布料上面的针线清晰可见,十分的工整,品质更是极好,也在不断的告诉顾擢,眼前人的势力与自己的悬殊。 势力实力的悬殊,地位的差距,都不是靠他一张嘴就能弥补拉回的。 他整个人瞬间焉巴下来了,瘫痪似得坐在地上,喃喃道:“……此次微臣回来,也带了个消息。” 闻言,原本还在低低说话的两人才分了个正眼给顾擢。 顾擢没有抬眼,无神出魄的盯着前方:“南越国最近在谋划一件事。” “什么事。”男人低声问。 顾擢没再说话,只是紧抿着唇。 谢挽宁瞧着他这模样就知道这人又装起来了。 前世与他相处时,顾擢一不爽,亦或者被人区别对待就会立马寻对方一件感兴趣或者在意的事情说起,等人又问时候有装出一副高冷姿态。 这模样,早在先前就引得不少人不爽了。 她没想到顾擢左腿都成那样了,还装成这一副姿态,也不知道是给谁看!难道也不想想他面对的人是谁吗? 没忍住的,谢挽宁对着他翻了个白眼,恼然催促:“到底是何事,还不速速交代?” “难不成要祁王殿下求着你将事情说出来吗?”说到祁王二字,谢挽宁着重喊了声。 这话引得两个男人都纷纷朝着她看来。 谢挽宁轻拍了下萧南珏的肩膀,示意人将脑袋转回去,小声嘀咕:“我又没说错。” 两人重新看向顾擢,萧南珏眉宇间透带着一丝严肃:“还不仔细交代?” 被两人盯着,顾擢想装也装不出来了,有些不悦,又有些沮丧的:“可能在招兵买马,我还得到了个他们正在制作炸药的消息。” 说到制作炸药,顾擢拍了拍他的左腿:“我这条腿就是因为得知了他们这件事情,恰好也被他们发现,逃亡的路上被弄掉的。” 这下,谢挽宁方才的阴阳不屑顿然消散。 原先还想再怼说顾擢的话也纷纷吞进肚子里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但他们注意力更是放在南越国制作炸药的事情上。 谢挽宁又拍了下萧南珏,示意人将自己放下,她有些不解:“南越国这会制作炸药是想对付谁?” 近期明面上公然与南越国对峙的国家并未有,就算有些许摩擦,也不至于南越国明晃晃的让所有人都知晓他们要打仗了。 想到先前萧南珏拒绝他们和亲一事,谢挽宁不免有些担心的抓紧他的衣裳,小声问:“会不会是因为你拒绝他们和亲?” “不会。”萧南珏斩金截铁道:“他们也同样有事情被我们抓到手心里当把柄,又开始选择和亲到宣朝,就算被拒绝也不至于恼羞成怒到这一步。” 谢挽宁抿唇无言。 萧南珏虽说的有道理,可她总觉得太过奇怪。 往仔细里的想想,若真是萧南珏这理,那太过于牵强了。 毕竟以南越使者和温道尘向她展露的模样来看,南越国就绝对不是个大度的国家。 恼羞成怒这四个字用在南越国的身上太合适了。 她并不认为南越国不会因此来报复宣朝,再者,温道尘当时被萧南珏和琅昼弄的那般的惨,若用排除法一一排除呢?又或者觉得萧南珏的身形熟悉,在将两人引得那上面猜测呢? 现在暗中还有昭阳这个未知因素,谢挽宁对于萧南珏的这种保证并不能放心。 她板着脸:“此事也不能掉以轻心,南越国是什么货色,你我都很清楚。” “很有可能南越国就是为了攻打我们,此事故意传出消息让我们的人知晓,也是为了向我们——” 谢挽宁停顿下来,满脸坚定的看向萧南珏:“宣战!” 萧南珏哑然,喉咙上下滚动着,“这……” 声音刚冒个头,萧南珏就又吞了回去。 谢挽宁这一番话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南越国那种国家,能培养出来的都是十分高傲且要面子之人,谁让他们,让他们整个国家丢了面子,他们定然会千方百计的讨要回来。 而被他们讨伐的对象,自然都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既然他们推测出来,对方可能是要向宣朝宣战,那萧南珏就不能坐以待毙。 他想了想,沉声道:“我明白了。” “到时候我会处理好这件事情。” 谢挽宁点头,回头看向书房门口:“青诃人呢?让他给我被一辆马车,我要出宫。” “出宫?”萧南珏敏感的多问一句:“今晚回宫吗?” “不回了。”谢挽宁摇头:“我得去做一些事情。” 话以至此,萧南珏也不再多问下去,他犹豫不舍的盯着谢挽宁的脸看,但也深知自己再多说什么也没用,人定然是会走的,还不如现在放人走,避免她又产生其他多余埋怨自己的情绪。 青诃通知车已经备好,她立马转身干脆利落的往外赶。 “诶!”见人要走,顾擢捂着左腿朝着谢挽宁的方向伸手欲要喊人帮自己看看,“挽宁,我左腿好痛,你帮我——” 话还未说完,视线就被那玄衣遮挡。 顾擢话一顿,视线顺着这衣摆慢慢往上扫去,对上男人阴鸷湿冷的双眼。 萧南珏站在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语调冰冷犯刺:“本王警告你,别再眼巴巴的贴上来,也别想再以任何理由去缠她!” “但此事,本王算你有功。” 第423章 卑微的地位 “你不能这般霸道!”顾擢咬牙,对萧南珏的行为表达十二分的不满:“她是大夫!我受伤了让她帮我看病又怎的了?” “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萧南珏眼神微眯,身上已然在慢慢渗透着不满冰冷的情绪气场,顾擢的手就撑在他的脚旁,他垂眼看着顾擢那倔强又对自己的一言一行不服输的模样。 好似自己说什么,人都认定只要他稍稍卖惨就能将谢挽宁的心重新骗回去,而造就他这般自信的前提下,是因为她前世和他在一起。 萧南珏觉得恶心透了。 倘若真如顾擢这般想的容易,那他先前又怎的会废那般大的劲,求爷爷告奶奶的将人给求回来? 他慢慢蹲下,捏着顾擢的下巴迫使人扬起,端详着对方的表情,见被眉宇间透着被他这般捏而嫌恶的表情,他嗤笑了下,恶劣性质的晃了晃,如同在逗一只狗。 “第一次见有人竟然会这般自信。” “倘若您养自信的劲儿留在培养你自身实力上,你也总该不止这点位置,”萧南珏的视线往下,连带着手的位置也往下留。 在顾擢未注意的情况下,他手搭上了顾擢的左边大腿。 摸着上面的肌肉流向,萧南珏眼神一冷,手上的动作跟着使劲。 “呃!” 顾擢整个脸痛到涨红,龇牙咧嘴的想要冲萧南珏动手。 “怎么,”萧南珏哼笑的看着他,“想对我动手?” 边说着,萧南珏将脸往前探去:“来啊,敢打我?” 他眼神一厉,手上捏着顾擢左边大腿的力道更加加重,看着人扭曲着身体试图想要抓住自己的手,更是要撇掉自己搭在他上面的手,萧南珏就不愿让人如意。 这般欠揍,又自以为是的人,他觉得就是要该让人好好意识到自身的错误。 “萧南珏!”顾擢整个脑袋痛到往后仰,眼睛也逐渐开始充血,他目瞪着人,气急恼然,“你别以为你能耍什么微风!” “她现在跟着你,不过是看着你对她而言有点利用价值,倘若你身上的利用价值被她完全榨干,你看她会不会也把你抛弃了!就如同我一样!” 最后几句话,顾擢几乎是吼出来的。 这一吼也同于在发泄他心中的不满。 大声的吼叫让顾擢的喉咙开始发尖发干,难受到他连咳嗽着,试图要将胸腔里的东西全咳出来似得。 萧南珏就蹲站在那,静静的看着人,等顾擢缓过来,他淡声问:“说够了没?” “什么……?”顾擢仰起头,下一秒一拳头用力砸在他的脸颊上。 他整个人用控制不住的往旁倒去,身体更是压到他的左腿,痛到人大喊了一声。 萧南珏慢条斯理的站了起来,顺起桌上的帕子慢条斯理的擦拭着自己的手,欣赏瘫倒在地上的人,他冷哼不止:“那你自己与本王相比对?你也配?” “本王是整个宣朝的王,只待时机成熟便可登基为帝,等那时候挽宁便是本王的王妃,之而是皇后。” “论身份地位,你都是最卑微的,比蚂蚁还要卑微,不是个傻子的都知晓你我之间该选谁,还有种拿你来跟本王比较,怎的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他忽然想到什么顿了下,“哦对了,”萧南珏肩膀慢慢被打开,他抬手将大拇指上的扳指取下来随意的丢在顾擢的身上。 扳指成圈在地上翻滚一圈,停倒在顾擢的跟前,萧南珏轻蔑无比的声音在他头顶上响起:“她若是奔着本王身上的价值,权势地位,那本王我—— 萧南珏挑眉,掌心并拢抵在胸前,“也非常乐意,本王还怕她不贪图本王身上的价值和权势地位呢。” 这一番话说的顾擢脸色陡然苍白起来。 他这一说,让顾擢意识到自己和萧南珏对比起来完全没有任何的对比性。 一点胜算都没有。 他又该如何去挽回谢挽宁的心? 看穿顾擢欲要维持自己即将掉碎在一地的自尊心与面子,萧南珏感到更加好笑:“倘若挽宁在这,更会对你的态度嗤之以鼻!” “青诃!” 看守在门外的人快步进来,萧南珏身形往后倒退了好几步,整个人都压在桌边沿上,他看着人,下巴微抬,示意青诃看向地上的人,“把他拖出去,记得去寻一位太医,免得人事后传播祁王没有同情心,看他痛苦不伸出援手帮助。” “是。”青诃领命。 搀扶顾擢,青诃没有半点心甘情愿,动作甚至算的上粗暴,完全不顾及人是否伤痛难受。 他们刚转过身,萧南珏突然又喊住他们:“对了。” 听到萧南珏的叫唤,顾擢本不想转身,可他身边站着的是青诃,青诃带着他,强硬的转过身去,瞬间他左边大腿就抽筋了,痛的人嗷嗷叫。 在场的两个人都对他这声熟视无睹。 顾擢半条命都快他们折腾没了。 他狼狈的依靠在青诃的身上,虚弱的抬起眼,就见方才还坐在桌边沿的男人径直走到自己跟前盯着自己。 距离忽然被拉进,顾擢也极其不习惯,连方才的疼痛也消散了许多。 他吞没了下口水,盯着萧南珏:“干,干嘛。” “没作甚。”萧南珏抬手轻轻拍了下顾擢的脸,动作轻挑,像极了逗人,“本王只是想要告诉你一声,之后见到本王,见到挽宁最好夹着尾巴做人招待。” “你能活着从南越国等人的手下逃脱回来已然是你最大的幸运,倘若你又在惹挽宁,那本王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庆幸你自己现在是朝廷文臣,又是此次事情的重要人物吧。” 话一穿到位,萧南珏就让人将顾擢给丢出去了,并且叮嘱青诃直接派人以休养为理由将人软禁在府中,别让顾擢以任何借口从他的顾府上出来。 等青诃回来,就带来一个很搞笑的消息:“顾擢知晓您要将他留关在府中,如泼妇一样,死活要你解除这等话,说是能立马上朝处理公务!” 第424章 招兵买马 萧南珏冷笑:“看来也没那么傻。” “一旦他职位被您卸下,那他将面临的……”青诃话点到为止,耸着肩膀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您打算什么时候——” 他一边说着,手作刀刃在自己的脖颈上划去一道。 明白青诃的意思,萧南珏撇开眼,满脸厌烦:“他还犯不着本王处处想办法去针对他。” “反倒是南越国那边,”他甩开眼,神情变得些许严肃:“你待会就去喊朝中那几位手中掌握重权兵力的将军前来寻本王。” 前面他们三个在御书房里的对话,青诃站在门口听的一清二楚。 他方才吊儿郎当的神情也严肃起来:“您真相信顾擢的话?” “没有人愿意拿自己的一条腿去带来假消息让人相信。”萧南珏说:“如若顾擢真是用这招假消息来换取我们的信任,那他未免也太过于狠了。” 青诃听着也赞同的点点头:“也是,若人是有心的,那怎会处处喊冤喊错,又那般对待昭宁公主。” “总之,”萧南珏摆手打断青诃继续往下猜说的模样,“你速速去办。” 萧南珏这边也开始联合几位将军做好准备,另一边,谢挽宁出宫前往药铺。 车轱辘停止运转,她掀起车帘一角往外看,见到了药铺便急匆匆的掀开车帘下车,回头冲车夫吩咐:“你先回去吧。” “奴才先回去吗?”车夫满脸纠结:“奴才一人回去恐怕不好和祁王交代……” “与他交代什么。”谢挽宁不在意的摆摆手:“你就同他讲是我这么说的。” 见她几次说明,车夫也不好多说什么,垂头牵着马绳,操控着马匹离开了。 谢挽宁径直走进药铺。 许久未见谢挽宁的出现,掌柜眼睛都亮了:“老板娘!今天这是怎的了,您突然就来了。” 谢挽宁笑了笑,环视着四周因为掌柜的喊话而导致不少人的目光都吸引落在她的身上,她笑意收敛几分,冲那些打量自己的目光的人都颔首示意轮过一番,最后才落在掌柜的身上。 见状,掌柜意识到是自己惹的祸,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谢挽宁不在意:“今日寻你,是有重要的事情与你说。” “重要的事情?”掌柜重申惊讶。 回过神后,他连连抬手示意谢挽宁跟自己来:“您移步这边走。”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稍微隐蔽的位置,谢挽宁警惕的看向四周,低声说:“前些日子我引进的那些珍贵药材目前还剩下多少?” “并未动太多。”掌柜回忆了下,如实禀告:“毕竟是珍贵药材,所涉及到的银子许多,穷人买不起,富人若不是大病之人,也用不着,久而久之,库存还剩许多。” 谢挽宁点点头:“那就好。” 她绷着脸,低声道:“你且去派人,在今晚关门之际将所有的珍贵药材全都收起来。” 顿了下,她思考又说:“不止珍贵药材,还有那些平日里就算昂贵的药材。” “啊?”掌柜有些懵逼:“我们为何要这般做?” 他忽然有些害怕:“难道是又要发生什么事情了?” “嗯。”谢挽宁低低应了声,脸色认真透着难看:“可信传闻,南越国可能在招兵买马。” 掌柜眼睛都瞪圆了:“难道要攻打咱们?咱们近期应该也没人去惹南越国吧?” 怎会没有,咱们的祁王前段日子还和其他人一同将他们南越国的太子给成阉人了。谢挽宁心里默默的想。 她明白这事情定然不能让旁人知晓,就算掌柜算是信得过的人也不打算说。 “现在还不知情到底是什么情况,但万事都做好准备。”谢挽宁思虑回答。 “可是……”掌柜有些欲言又止:“您又为何要让我们将大部分药材给收起来,只留一些普通需要用的药材?” 后边的话,掌柜没往下说,但谢挽宁也明白他的意思。 一间药铺开的久,自然也为许多大权大贵之人诊病救治,经常联络他们,关系自然是要好的。 倘若一家药铺突然十分诡异的将大部分的药材都收起来,那在旁的人看来就是有鬼。 细心之人更是会发现背后的因素可能。 眼下南越国攻打宣朝也只是可能猜测,要是大幅度的传播,引起大家一众的恐慌,那对宣朝当下的局势更是不利。 谢挽宁深深明白这一点。 但她完全不希望药铺没有提前做好准备,导致后续可能会发生一切她不想发生的事情。 她抓了抓头发:“若是不收,等如若真攻打过来,出了事情,药铺会被踩烂的。” 到时候他们爱惜药材不愿被强抢,但那种环境下的人还存活的人,在经历过身边人的死亡离别,心理定然会变得特别糟糕。 她不希望他们出事。 “就关门。”谢挽宁想了想,“关门他们不知道咱们在干什么,到时候将东西运输出去也小心点,别被人瞧见。” 掌柜叹了口气:“只能是这样了,那我到时候就留半个月能用的药材。” “这样也行,能遮掩。”谢挽宁赞同点头。 两人打着配合,又若无其事的回到药铺里。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药铺都在慢慢转移着药材,而锁门的钥匙则是谢挽宁和掌柜手里各持一把。 但令谢挽宁没想到的是,南越国要攻打宣朝的事情不知怎的突然就被传出去。 她看着菜场哄抢一片的百姓们,后退了两步,没在外多多逗留,转身就要回那小院。 可她没想到的是,在她回去之前就有一批人早早的挤站在她院子门口蹲守着她回来。 人群里有人眼尖瞧见她,眼睛发亮的冲人打招呼:“谢小姐!” 此人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落在不远处,正企图偷偷从后门溜进去的谢挽宁身上。 谢挽宁:“……” 她幽怨的扫了眼出声的人,认命走到他们跟前,挤出笑应付:“各位怎都挤站在我家门口?我今日可没打算做药泥出售外卖哈。” 第425章 散播消息 “哎呦!”人群里立马挤出一女人,拍着掌对谢挽宁这糊弄人的本事感到不满:“现在谁还有心思做那个药泥嘞,大家寻你,都是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询问你,对不啦。” 女人左看右看着,拉拢着他们那群人说:“关乎性命的大事,那药泥怎的能相比?虽说咱们也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好歹也是邻居,你就和我们透露一下呗。” 谢挽宁眨了眨眼,继续装傻:“透露什么?” “妮子哟!”女人恨铁不成钢的拍了下大腿:“在我们跟前,你就不要装傻了伐,你就和我们说说,这消息到底属不属实!我们扎根在这短时间内离不开,总能有时间准备吧?” “你既然认识那些大人物,这种消息肯定都知晓的,呃……”女人语塞了下,回头看着跟她一齐来追问的那群人,心里底气更足,指着大家:“你看我们都在这等你那么久,又都是邻居,你就给我们透露一下!” 果然。 谢挽宁心里一万头泥马飞奔而过。 她望着天,嘴巴无意识的嘟起又松开,心里无比的后悔,她就应该在药铺凑合度过,总归今日先渡过再说,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被一堆人堵在家门口,如今想走,都要掂量着会不会被眼前这群人给拦下,一口一个唾沫淹死。 被众人簇拥,谢挽宁不由得后退两步,她干笑抬手,试图阻止女人更加一步的靠近:“先别靠的这般近。” 她清了下嗓子,大家以为谢挽宁要开腔,连连都后退一步站好,各个眼巴巴的看着她,就等人张口说话。 谢挽宁倍感无奈,她摆摆手,张口就骂:“倘若南越国的人要攻打我们宣朝,那早就下战书了,又何必这般遮遮掩掩,躲躲藏藏的,得等我们这些老百姓们去挖掘到底有没有攻打?” 这番话轰然点醒众人。 他们对视着,可有人还是持有疑惑:“可若没有,那这等消息又怎的被传出来的?” “自然是有心人要陷害啦。”谢挽宁肯定的驳回他的话。 她拍拍胸脯,“你们说的,我全都没听过,这还不足以说明吗?” 看着他们,谢挽宁又接连反问:“难道说,先前传出这消息的,可是这偌大京城里的哪家大人物?” 这话问的大家一愣一愣,纷纷被问的说不出话来,只好将目光都放在女人的身上。 是女人引领,又是她方才次次出头替他们询问谢挽宁,理应女人来回答,谢挽宁也看出了这一点,顺着大家的视线一同看向女人。 一瞬间,女人成为了众矢之至。 她有些慌张的站在原地,对于大家的视线感到一丝无措:“你,你们都看我作甚?我脸上又没答案。” “谢小姐说的对啊,这种话术是怎的传开的?你又是从哪里听到的?” “没仔细想我都没想起来,我那会不问你你从哪里听到的吗?你都没回答我。” “不会是你故意的吧?之前你就看谢小姐不顺眼,又恰巧不知道从哪个旮旯角听到的传言,就煽动我们来找谢小姐,如果谢小姐不告诉我们,那我们民愤,就达到你的目的是吧?” 一群人对起口供,瞬间就明了女人的用意,注意力也全都被谢挽宁的话给转移,欲要找女人算账。 局势瞬间倾倒,女人见场面对自己不利,指着谢挽宁就大叫:“怎么都找上我了呀?!咱们此行的目的不是追问谢小姐这消息到底属不属实?!” “我就算是听说而来的,但也是为了保个心安对不对?咱们老百姓们哪里像谢小姐一样,到时候出事了定然有专人护送?” 一言一语,又将风口浪尖对准谢挽宁。 但谢挽宁并不慌张,甚至有些好笑。 她觉得女人转开注意力的手段属实太过生疏了,这些话对于她而言,并不能构成什么大威胁,甚至还能轻飘飘的将这锅抛回去。 “若是真有,我又怎会站在这,”谢挽宁淡笑说:“定然如你口中说的那般,早早的就被人转移走了。” 她淡定的挽了下头发,“换句话说,如若不是我自愿出现在这,你们或许也碰不见我。” 这番话一出,大家的视线又纷纷看向女人。 谢挽宁的这些话太有说服力,让他们想都不想的就再次看向女人,需要对方给他们一个合理的答复解释。 “我……”女人后退两步,“我……” 支支吾吾半天,女人也没给出个合理的解释。 时间不早,谢挽宁不愿继续和女人站在这继续掰扯,她身上的事情已经被摘出去,也没必要在这里继续和他们闹腾。 寻了个时机,见他们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女人的身上,谢挽宁慢慢后退着,直至完全淡出他们的视线,偷偷离开。 回到院子关上门,谢挽宁整个人背靠在墙上,她感觉自己的心脏突突跳。 她吐着浊气,回头扒开门缝看向门口,那些人还堵在院门口在质问女人,以她的角度去看,女人苍白着脸,早已被怼的说不出话来,连连摇头,脆弱的很。 看到这一幕,谢挽宁嘴角微微勾起,飞速跳动的心脏也降速平稳了不少,她慢慢把眼前的门给合上,神情逐渐掺和了些冷意。 这信息,到底是谁传播出去的?! 她紧咬着下唇,被这背后传播消息的人气的一晚上都没睡安稳。 次日一早,趁着没人注意到她这边的情况,谢挽宁快马加鞭的赶到药铺。 她刚进去时就撞见掌柜正带着几名药童正在准备开业的事情。 看见她进来,一众人都放下手里的活计,齐齐看向谢挽宁:“老板娘。” 掌柜快步走到她的跟前,笑着问:“今日怎的来的这般早?” 谢挽宁斜眼睨看了他一眼,朝着门口看去,掌柜注意到后立马使眼色让药童去关门。 等门一关上,谢挽宁已然坐在木凳上了。 一旁的药童眼力见的递上刚迅速沏好的茶水放在谢挽宁的身侧供她饮用。 第426章 要不要站出来 谢挽宁注意到这举动,有些意外的看了那药童一眼,赏脸的端起茶水抿了口。 润了润嗓子,她调整了下状态,表情也变得十分的严肃,谢挽宁盯着掌柜:“那消息,可是你们谁传出去的?” 说到后边,谢挽宁的视线转溜一圈过去。 那些药童本就不敢和谢挽宁对视,见人这般严肃更甚,一个个脑袋都快低到地上去了。 掌柜懵然,可又想到自己也听到的传闻,试探问:“敢问您问的是南越国攻打咱们宣朝一事吗?” “那不然呢!”谢挽宁一巴掌用力拍到桌上,气急呵斥:“此事我就告诉你一人!又让你带着这些药童去处理整理那些药材,严格上来说,除了你们,其他人谁都不知情!” “如今京城里传出这等风波,定然是你们谁泄露出去的!” 她越说越气。 南越国攻打宣朝一事本就存在疑性,当时在御书房的三人都心照不宣的,并不打算往外传播此事,就连快要记恨上萧南珏的顾擢也是这般想的。 结果她才刚出宫交代掌柜没多久,这种事情就闹的满城风雨。 她都快没脸去见另外两个人。 若不是她的私心告知掌柜,又怎的会闹到现在这局面。 谢挽宁头疼的捏了捏眉骨,她甚至都不敢去想已经有多少大臣听到这些消息跑去质问萧南珏了。 她重声叹了口气,要不是还有他人在场,她都恨不得去扇自己的嘴巴。 偌大的一个药铺在她质问出这句话后仍然没人站出来,谢挽宁的脸色更冷了。 手指有规律的敲打在桌面上,她阴冷的视线扫过周围一圈,耐心也在告竭,索性开腔:“我再给你们半炷香的时间考虑到底要不要站出来。” “如果!” 她声音猛地停顿,带着决绝:“半炷香一到,依旧没有人站出来,那恭喜你们,你们所有人都被我解雇了。” 此话一出,原本都将脑袋埋的极低的药童们纷纷抬头。 他们觉得谢挽宁这话并不公平。 “又不是我们闹的事情,怎的连带我们也要受到惩罚?” “这并不公平!我什么都没干,入职以来一点错事都没犯!难道也要受惩罚吗!” “我们并不同意这样的结果!” 一人冒泡,其余人也跟着叫出声来。 对于他们的质问,谢挽宁并不理会,继续道:“你们剩余的时间不多了。” “只要找出,我不会怪罪你们其他人,但如果找不出,那不好意思了。” 其中一药童瞬间就急了:“可是现在消息传播出去,找出又有什么用?再者,您既然让我们整理调走药材,那便证明此事是真的,那提前说出去又有何妨?!” 谢挽宁冷眼直扫过去。 她慢慢站起来,神情紧绷着,早些时候对待外敌而露出的狠辣阴冷的气息从骨子里慢慢渗透出来,气势倾巢而出,立马就压着那药童说不出话来。 “你这般着急?”谢挽宁走到他跟前,微歪着脑袋看着他的神情,嘴唇轻吐出声:“难道这事情,是你传播出去的?” “自然不是!”药童立声反驳。 谢挽宁翻了个白眼,转身又走回桌前:“那你这般着急作甚?” “您都要因为那害群之马将我们给辞退,我能不着急吗!”药童连声为自己辩解:“家里现在就指望着我靠这工作养活呢!” 对于对方放软气势的卖惨,谢挽宁并不感兴趣。 毕竟对方是怎的惨,本就与她无关。 她现在的目的就是要惩治那个多嘴之人,并且了解到底传播度有多少。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药铺里的许多药童脸上都接二连三的露出那烦躁的神情,谢挽宁丝毫不在意。 直至半炷香的时间快到,突然有一人站出来冲谢挽宁鞠躬道歉:“对不起!” 谢挽宁懒懒抬眼看清对方的容貌,不禁有些惊讶。 出卖消息的人,竟然是方才有眼力见给自己倒水的人。 她冷笑一声,“你倒是让我没想到。” 方才在他们不出声的时候,谢挽宁在脑子里将眼前这些人都想过一遍,但唯独没想到眼前给自己倒过水的人身上。 毕竟她觉得,这般有眼力见的人不像是会犯这种错误的人。 药童不敢直起腰,仍然保持着鞠躬的姿势:“奴才当时只是想回去禀告家里人,让他们心里有个准备,结果,结果没想到……” 他咬牙,“自家老娘转头就和平日里与她玩的好的老姐妹说明!这才传出去。” “此事的确是我的错,您要杀要剐都随便!还请不要牵连到其他人。” 谢挽宁更没什么好脸色了。 药童一鞠躬二诉说事情三道歉,一条龙下去十分迅速,她就算心中憋着气,这会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了。 那一口气就卡在自己胸口里不上不下,弄的她很不爽。 她冷脸道:“扣半个月的工钱,后院苦力活你承包一个月。” 那倒水药童惊喜起身:“您不辞退我……” “想被我辞退?”谢挽宁冷笑:“那也可以啊。” “不不不——”倒水药童连连摇头摆手:“其实现在也不错,奴才愿意接受当下的惩罚。” 谢挽宁看着他就心烦,冲人摆摆手,闹色让人赶紧走。 倒水药童也心知谢挽宁的情绪,也不敢在原地多待,赶紧低头就走。 其余药童也被掌柜给支走了。 他小心谨慎的走到谢挽宁的跟前,端详着人的表情,小心翼翼:“您还生着气吗?” “能不生气吗?”谢挽宁没好气的反驳:“现在全京城上下都因为这不确定的消息闹的人心惶惶,到时候他们来质问我,我又该如何回答他们?” 一想到这些,谢挽宁就头疼极了:“烦死了。” 掌柜也跟着担忧:“那现在怎的办?” “能怎么办?”她用力的搓揉着自己的脸,唉声叹气:“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谢挽宁想了想,拍桌吸引掌柜的注意力,开声吩咐:“你去雇佣几人去传消息,就说此事是假的,看看能不能盖过去。” 第427章 标杆 以消息压着最初的消息,是掩盖消息的惯用手段。 谢挽宁早些时候常被昭阳以这种法子来压迫,次数多了她也就领悟学会了,之后也经常使用这招来面对各种风险,倒是好用。 但这次恐慌的消息所带来的压迫恐惧前所未有,一波接着一波,完全不给京城老百姓们一点反思的机会。 纵然谢挽宁让掌柜雇佣人去散播谣言,都没有最初的让人感到恐惧。 大多数人还是相信南越国要攻打宣朝的消息。 毕竟先入为主,又听说顾擢受伤回京城,后续的消息怎的管,那些老百姓们才不管。 原先谢挽宁以为管住了便回小院住宅。 可一回去,熟悉的场景再次出现,这次她率先扭身离开,却直接被那些老百姓们挡住:“谢小姐可不能走啊!” “对啊,谢小姐,先前您说此事定然造假,但怎的这消息越传越大,我看都有不少人在囤米嘞。” “隔着一条街的人都直接将好肉好菜全都私藏起来,整日看谁都神经兮兮的,平日里回家都一条路直走,现在都要绕弯许久才回去呢!” “真假?”旁的人听闻惊讶无比:“回个家都还要这么麻烦?” “那可不,毕竟要是真打仗了,那他私藏的那些东西可就都是好东西,谁敢让旁人知晓?就连邻居好友都得瞒着!” 此话一出,围着谢挽宁的那些人瞬间就炸开锅了。 “别啊!我什么都还没准备呢!” “我就准备了点米……哎!不和你们聊了,我现在就再去准备!” “现在再去准备有什么用?都被抢完了!不然就是那些米贩菜贩都把价格打高,不给我们这些老百姓们一点活路!” “要我说啊,咱们还是看谢小姐的态度呢?她人站在这里都还没说什么,我们这些人急躁作甚?” 一句话的功夫,又将注意力扯到谢挽宁的身上。 她尴尬笑着,心底却骇然不已。 这次的消息怎的会没盖过去?莫不成是掌柜昧良心钱?并未按照她的要求如实将消息散播遮盖过去? 谢挽宁的脑子有些发麻,缓过神后就对上一堆亮晶期待的眼神盯着自己。 她干笑一声,一时竟不知该怎的和眼前这群人说话。 如今京城这情况,就算没有攻打,也会被当做真的攻打来对待了。 若她附和应是,纵然是委婉暗示他们赶快去屯菜,他们定是不会领情,还会责怪她为何不提前与他们讲明,要么就是让她动用自己的钱权才势来帮助他们。 到时候,她就是这条胡同里最大的冤大头。 可若是否认,那后续要真发生什么,自己也还是会被讨伐。 两头都不讨好,她怎的做都无计可施。 这地方,她之后是不能住了,那药泥,她大概率后续也干不了。 谢挽宁抿了下嘴,莫名还是有些悲凉无奈的。 这药泥对于当初的自己而言,算是从天而降的希望,帮助自己盖过当时那些莫须有,狂妄涌出的情绪。 催促声如烟花般在耳边炸开,听的谢挽宁脑袋生疼。 她揉了揉太阳穴,摆手吐声:“此事我是真的不知情,这般国家大事,若是真打仗了,那定然是能听到准确的消息,但现在只是莫须有的谣言,到底打不打,一半一半,大家若真不放心便做好两手准备,准是没错的。” “那谢小姐您呢?”人群里还是有人不死心的追问:“那您该如何?” 谢挽宁被这问题问的有些无语。 扫过其他人,发现还有不少人都用这样的眼神盯着自己,她瞬间就明白了,不少人骨子里都带着懒惰。 纵然她已经这般讲明了,他们还是要将自己当做标杆。 她往东走,他们就不往西,这样能节省不少准备,还说不准能以左邻右舍的理由来从自己身上薅羊毛。 想清楚这点,谢挽宁对眼前人更加心寒。 她不想在和他们说明,索性借用平日里在背后他们议论自己的话:“反正我不必准备这些,这些也不是我该担心的。” “我有些累了,各位就先回去吧。” 不给他们在说话的机会,谢挽宁冷着脸拉开院门,在大家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就将院门给关上。 门一关,外边的声音隔绝一小半。 她抬脚进屋,身后的声音隔着墙,吐槽的话尽数入了她的耳。 谢挽宁脚步一顿,冷笑进屋。 果然。 好心当成驴肝肺。 这条胡同里的人,就没有一个好货。 她冷着脸清算自己在院子里的那些财产,仔细处理掉制作药泥的材料,将一系列东西都打包好后便翻出先前青诃留在院子里的飞鸽,写了纸条,将纸条卷起绑在飞鸽上,扔出窗外。 次日。 谢挽宁一大清早便离开了院子。 她还是搬回了药铺。 从后门走入,简单的将客卧处理好,正准备沏茶喝时就听到前院热闹的很,隐约嘈杂。 谢挽宁捧着杯子站在原地,她侧耳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着外边的情况,余光回眸,眉头瞬间拧紧。 不对。 平日就算药铺在怎的热闹也不该是这等反应才对。 想都不想的,谢挽宁就走了出去。 她发现一群人都挤在药铺里都去找掌柜,那模样那场面,和昨天她在自家院子前看到的场景简直一模一样。 那瞬间,谢挽宁暗叫不好。 她立马扭头去杵着棍子,看着那些人哄闹的场面,握着棍子用力砸在地上:“安静!” 顷刻间,药铺里安静下来了。 那些追问掌柜的人纷纷回头看向她,更有人不满:“你又是谁啊?我们问掌柜一些事情,与你有干系?” “就是!小姑娘家家想站出来博得关注也不是这般博得哟,小心这么抛头露面,日后嫁不出去!” “哪里凉快去哪里呆去,别挨着我们问事!” 掌柜吓得连连快步走过来干笑着打断他们的话,示意他们将指人的手放下:“你们误会了,此人是这间药铺的老板娘,并不是你们口中的那个谁?” 第428章 进衙门 掌柜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不太相信:“老板娘?掌柜的,您莫要骗我们,有这般年轻的老板娘吗?” “就是的哟,这么年轻的能会经营吗?” “按我说的,您也别护着了,赶紧将人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 掌柜干笑连连,对于他们这说话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毕竟谢挽宁的确是真的老板娘,但她的年龄也的确在外人看来太过吃亏。 他倒吸口凉气,回头观察了下谢挽宁的表情,见人给自己使眼色,掌柜搓了下手,酝酿说:“大家都说消息是从咱们这药铺里的药童口中得知,但各位不妨想一想,药童又是从谁的口中得知呢?” 大家并未放在心上,笑着打哈哈:“不就是掌柜您嘴里……” 脸上的笑容瞬间顿住,大家都反应过来,观看稀罕物品般的看向谢挽宁:“当真是这小姑娘所说?” “这小姑娘,真是老板娘?” 有几个胆大的妇女直接走上来顺着谢挽宁绕了一圈,将人从上往下打量着,“方才没仔细看,这姑娘穿的衣裳料子一看就不便宜!” “莫不成是哪家千金大小姐名下的铺子吧?” 瞬间,大家看向谢挽宁的眼神尊敬不少,最初冒犯谢挽宁的人也纷纷赔笑:“方才我们说的话您别放在心上。” “是啊是啊,大家也都是迫切想要知道京城中的那些谣言到底属不属实,毕竟咱们在场不少人在外地也有亲戚,对不啦?” “就是就是,若是真的,我们也都好投奔啊!” 又是和昨天那一批人一样的说辞顾虑,谢挽宁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了。 她不留痕迹的瞥了眼那说出去的药童,还是认命帮人擦破股收拾烂摊子。 以同样的话术将人们敷衍出去后,平静才彻底归还给药铺。 谢挽宁冷着脸转过身,那倒水药童立马走上前低头认错:“连续半年都扣小的半年工钱吧。” “倒是会勇于承担错误的人。”谢挽宁高看人一眼。 倒水药童抿唇:“让您被迫承担小的错误,本身就是小的锅。” 看在对方这般有心的份上,谢挽宁也没和对方多计较,这几日虽说都在处理此事,但也将店铺里的这几位药童的背景都调查的八九不离十。 眼前的药童,家里贫穷不堪,极大部分的担子都压在他的身上,平日下工亦或者休息之时都有另外寻工补贴家里。 若真连续半年都扣工资,对对方也算是残忍。 她叹了口气,“不必,日后小心你的嘴巴就是。” 但隔天,谢挽宁看到门口来的一水的衙门人员,整个人都麻了。 又谁故意整她,怎还扯上衙门的人来了? 掌柜立马走上前点头哈腰的询问:“各位爷怎的突然来了?” “我们来这里找一个叫谢挽宁的人。”捕快首领看着药铺里的任何人,目光直接停留在里头唯一的女性身上:“你就是谢挽宁吧。” 谢挽宁深呼吸着,点头走了出来:“是。怎么了。” 捕快点头,侧身让谢挽宁走出来:“跟我们走一趟吧。” 掌柜呀了声,震惊快步走出来,连带着原先站在后背观察形势的一众药童,纷纷都冲出来挡在谢挽宁的跟前。 掌柜站在为首,侧身想要邀请捕快们进去:“有事好好说,怎的突然要带人走了呢?” 捕快拒绝掌柜的邀请,偏头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谢挽宁:“谢小姐,请。” 见人不容自己反抗多说,谢挽宁也清楚在这个情况下,若掌柜和药童等人再做什么,恐怕会引起捕快等人的反感。 到时候捕快说什么,他们就不知了。 为了避免后续太多莫须有的事情发生,谢挽宁还是答应了。 掌柜欲言又止的想要阻拦,被她拍着肩膀挡回去,轻声安抚:“放心好了。” 闻言,掌柜只好将那些想说的话尽数吞回肚子里:“两个时辰后您若是不回来,我们就去找您。” 谢挽宁笑笑点头。 在周围老百姓的围堵下,她跟着捕快身后离开,一路来到衙门。 谢挽宁被带到公堂之上。 她站在那,腰杆挺的特直,仰脸直视着上方的人,“大人,您请我来,所为何事?” “所为何事?”衙头哼笑,拎起锥锤用力锤在桌上:“民女谢挽宁可知错!” 谢挽宁被突然的声音吓得身体一抖,气势上却并未输,她咬紧牙:“我哪儿错了?” “还哪儿错了?”衙头冷言质问:“如今京城里四处谣言四起,他们都说苗头最初是你药铺里的药童所说南越国要攻打宣朝,搞的现在四处百姓民心慌慌,我且问,此事是真是假的?”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如若都只要听信我一面之词就能相信,那我的本事也太大了吧。”谢挽宁反驳。 她面上淡定,可心里想尽话语骂遍那倒水药童。 昨日对倒水药童的怜悯心疼也在这一刻碎成一地! 倘若不是他,今日自己怎会被当众带走审问这些,让她丢进脸面! 关键是自己还不能澄清,毕竟南越国是否攻打宣朝一事对于她,对于萧南珏等人而言也分不清真假。 若她这会说的答案与到时候发生的情况是相反的,自己罪过可就大了。 衙头也看清谢挽宁想要糊弄过去的心思,更是厉声呵斥:“大胆!”他气得拿起令牌用力朝着谢挽宁砸去,但碍于两人距离较远,那令牌只砸到谢挽宁的裙摆上。 “并未攻打就恶意散播谣言,让京城里百姓们人心惶惶,你这可是要让宣朝人心溃散?可是南越国的卧底?想要和对方来个里应外合是吗!” 他越说越气:“我要上报此事,来人!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将她关进大牢里,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让任何人探视!” “慢着!” 身后衙门口处传来一道清朗散漫的声音。 高堂之上的人都不禁回头看去,谢挽宁扭身回头,青诃抓着腰带,扯笑走了进来:“别那么着急啊。” 第429章 真想拒绝 谢挽宁站在那,惊讶的看着青诃斜身抓着腰带走进来,那狂妄姿态竟带着几分萧南珏的影子。 衙头官小,并不认识所谓的青诃。 对青诃这所谓,衙头嗤之以鼻,更以为是哪里寻来的小混混装把大的呢,他冷嗤,“哪来的小孩扮大人呢,哪里凉快就给我滚哪里去,以为这里是你随意玩闹的地方吗!” 他这话一出,其他衙卒都纷纷拿着堂棍走上前余姚将他两给围住。 一层围绕着一层,好似要将他们彻底围堵在此地,谢挽宁甚至从这其中抿出一丝压迫? 她颇为好笑,不禁双手抱胸看着眼前场面,方才被衙门当众逮到此地的慌张无措,又带着一丝茫然愤怒全都在这一刻消散。 谢挽宁很好奇,如若衙头知晓青诃的身份,还会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要将人给赶出去吗? 退后两步,她抿唇含笑,默默的看着眼前的场景。 一衙卒靠近青诃抓住他的肩膀,青诃回头,反手去抓衙卒的手,手臂撑着,利索的给对方一个甩肩。 “哎哟!” 衙卒痛苦的倒在地上嗷叫着,其余人见到这一幕纷纷都要冲上来。 青诃侧过身,一把扯下腰间令牌,眉眼冷厉的扫过眼前这群人:“见到此令牌者犹见祁王殿下!我看你们谁敢冲上来!” 此话一出,大家伙都顿住了。 青诃他们或许不知,但祁王二字他们可知晓的清清楚楚。 那可是宣朝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可以说没有他,他们整个宣朝都废了。 衙头这才意识到了不对,连连从椅子上站起来绕过桌子,托着鼓大的肚子走了出来,他看向青诃,将人上下打量着,嘴巴微颤发抖:“您是……” “您就是殿下身边的,青诃大人?” 青诃皮笑肉不笑的:“现在,我能带人走吗?”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衙头点头哈腰着,在做完这动作后,脸上划过一抹犹豫:“可是……” “可是什么?”青诃刚转身要走就听到衙头这一番话,他眯起眼,不满:“我都站在这里,你难道还要将人强留在这?” “不是因为这个。”衙头叹气一声:“主要是因为,这满城都因为从谢小姐嘴里跑出的消息闹得百姓们人心惶惶,若是不将此事彻底解决,唯恐……” “唯恐天下大乱?”青诃反问。 衙头不说话了,更加验证青诃这一句话。 青诃不禁好笑:“一句话就能闹的人人心惶惶,看来你平日里维护百姓,宣传工作做的很是不到位啊。” “我可问你,你若是将人强留在这,又能得到什么?” 衙头被青诃这句话问的有些发蒙,一时回答不上来,但那眼神就直勾勾的盯着谢挽宁。 无声的控诉,瞧得谢挽宁都能发觉出来,若是自己在不站出来说上一二,恐怕人真的能委屈极了。 她叹了口气,拍了下顾擢的手,示意人不必那般冲,往前走了两步,越过青诃站在他跟前,面向衙头:“就如我方才所说,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有些事情,眼见为实。” 多说无益的东西,谢挽宁也不愿意在往下说,怕人误解。 她扭身递给青诃一个眼神,示意人带着自己离开。 有青诃的带领下,谢挽宁离开的十分迅速流畅,没有受到一丝的阻碍。 “抱歉。” 谢挽宁停了下来,冲着走在自己跟前的男人低声说了句抱歉:“因为我这件事情,南珏这段时日在皇宫里处理的焦头烂额的吧?” “也不算。”青诃扭过身,摊手耸肩:“因为顾擢的一句话,殿下四处寻人集兵,就是为了提防这一刻。” “战事迫在眉睫,”谢挽宁点点头:“若此事是假的,咱们宣朝也因为此事做了个演练,让大家也清楚日后遇到这情况该如何应对,不错。” “殿下说,”他观察着谢挽宁的表情:“这件事情本身就与您无关,您不必因为此事而整日太过于内耗,觉得此事是因为你导致?” 谢挽宁笑了笑没说话。 她自然并不觉得此事是因为自己。 虽说苗头的确是从自己这里长出,可往内自己算算,她也叮嘱了,如今还未出什么大事,不过是城内价格疯涨罢了。 但对于她价格疯涨不是什么大问题,可对于普通老百姓就不一样了。 谢挽宁拧眉,下意识看向青诃。 到底是主仆,又到底是认识谢挽宁许久,青诃就像是萧南珏一样的了解谢挽宁的意思,四目相对间,青诃立即为她解惑:“您放心,属下定然不会让城内价格疯涨,相信殿下也是。” 谢挽宁笑容更大了些:“如此便好。” 两人站在门口说了许久,衙门口本身就有不少围着等看谢挽宁热闹的百姓们。 他们见又多出一个陌生的男人,两人站在那说笑着,一点都没有被方才的事情所影响,大家也不禁都对传闻中的攻打一事产生了疑惑。 难道他们真的信错了? 余光注意到他们的眼神,谢挽宁嘴角微勾,目的才算是真正的达到了,她不禁催促:“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你就先离开吧。” 青诃挑眉,满脸受伤的捂着自己的胸口:“公主好狠的心,就这么利用完属下就赶属下走?” 谢挽宁哼哼:“你目前的作用便是这个。” “那属下我可太伤心了。” 见人欲要昏死过去的模样,谢挽宁捂嘴扬笑,她笑骂着:“有其主就有其下属!你和他都是一个德行!” “行了!”她毫不留情的下达逐客令:“此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你也不必继续在这待着了,赶紧离开吧。” 青诃脸上的笑容收敛少了许多:“您不跟着属下一同离开吗?” “不必。” 谢挽宁淡笑着,笑意却实打实的收敛了许多:“好不容易又出来一趟,我不想再回去呆在那了,很闷,我不喜欢。” 那种困住自由的地方,谢挽宁是打心底拒绝的。 再者,她如今是风口浪尖的人物,所有百姓都是以她为目标对象的。 第430章 被处置了 她若消失了,衙头出来撒谎说她被处置了,虽说京城其他老百姓们会相信,但她那些邻居可不会。 那次萧南珏出现教训王夫人的那场面,早已深深印入他们的脑子里了。 就算是衙头出面说明谢挽宁已经被衙门处置,落在他们的眼中也会自动认为衙门和萧南珏是一伙的。 只不过想要借此机会,寻个媒介将她从这件事情里摘出去。 到时候他们在京城四处到处吆喝,那原本因为她的消失,往下压的消息又再次蠢蠢欲动,直至全面爆发。 到时候哪怕是上头往下施压让人去管理都不好管了。 而原先站在风口浪尖的她,必定是宣朝上下第一个要声讨的对象,就算她不明白为何这般简单的事情要弄的这般复杂,但想都不用想。 南越若真攻打宣朝,也会先是和边境对招。 除非边境真的失防,那才真的要考虑这一点。 谢挽宁不禁回头轻蔑的瞥了眼高堂的方向,青诃注意到这点,顺着谢挽宁的视线看去,“公主这是想要干掉那衙头?” “干掉他作甚。”谢挽宁嗤之以鼻:“我不过是没想到管理这么大地方的人,竟然也是个实心眼。” 青诃瞬间明了她的意思,低声解释:“衙头的确,上任至今也从未有人递折子控诉他贪污过,算是个好的小官。” “纵然在好,有时候脑子转不过来也是硬伤。”她并不看好对方。 全是实心眼的官,必定走不远,亦或者飞不高。 太过于直白也是种错。 深夜,顾府。 顾擢侧躺在床榻上,空荡荡的房间,他一人躺在那,身上只盖着单薄的被褥,完整的腿脚露出在外,搭悬在床榻边侧,他仰起头,抓着酒坛抬起来,仰头张口。 哗啦啦的酒水往下倾倒,不少溅射在外,更有几滴溅到人的眼皮上,顾擢眨了下眼,并不在乎。 “砰!” 门窗突然齐开,顾擢并未被这突然的动静给吓得停下动作亦或者有任何应激反应,他不慌不忙般的继续坐在那,脑袋不歪的,酒水饮尽,他晃了晃手中酒坛,烦躁的啧了声,将手里的东西放下。 “顾大人倒是悠闲,看来把握很足嘛。” 阴凉讥讽的声音慢悠悠的响起,顾擢眼眸透出一丝红,他斜眼看向对方,酒意熏陶上脸上嗓,带着悬浮慢晃的腔调:“滚。” “哟,看来脾性很大嘛。”黑衣人笑嘻嘻的靠在桌子边沿,双手抱胸的看着顾擢当下这一副狼狈模样,调侃非常:“不希望别人看到你这般模样,觉得丢脸?还是说,你想要让昭宁看到你这模样,让她心疼你,照顾你?” 男人握着酒坛摇晃的手一顿,紧接着又慢慢摇晃,不过幅度没方才的那般大。 见此情形,黑衣人就知自己说中了。 他更感到好笑:“你以为你是什么货色,瘸腿油腻男子也受人喜欢?” 话罢,迎接黑衣人的是一个酒坛。 他不慌不忙的偏过身体,酒坛从他耳旁擦过,在经过黑衣人肩膀后,那酒坛立即就掉了下来,哗啦碎了一地。 回过眸,黑衣人猝不及防的对上顾擢的眼,红血丝几乎布满了顾擢的眼,这几日一点都没怎么收拾,人早就变得邋遢极了。 现在冲着黑衣人,更像是个无能狂怒的废物。 “你以为老子不想人死回到我身边?是老子不愿意吗?”顾擢握紧拳头用力捶打着床榻:“是她根本不愿意!” “老子该使的招都使了,老子是真的没招了!” 黑衣人方才调侃讥讽的声音情绪平缓下来,他语气平淡:“直接下药,人彘了。” “你——!”顾擢瞬间被他这句话怼的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你,你是疯了吗!” “疯?”黑衣人歪过头,透露在外的那双眼的里面没有一丝的情绪起伏,“只要能达到你想要的结果,过程算什么。” 这下,顾擢是真的说不出来了。 他可叹于眼前的疯子,但也可叹自己的懦弱。 紧握成拳头的掌心慢慢垂落放在被褥上,他在那上面展开,顾擢紧抿着唇,抚摸着那被褥之下是空旷的地方,“但我左腿已被你们割断,残缺不堪的人,该怎么去做?” “割断也是你的主意好不好?”黑衣人收起方才的表情,又做回那吊儿郎当的神情:“能不能别什么锅都往我们头上盖?” “你不就想要让人看到你左腿没了来心疼你吗?结果——”黑衣人打了下手,响亮的巴掌声在这个房间里游荡,好似打在顾擢的脸上:“人家压根就不搭理你!” 顾擢咬紧后槽牙,简直要被这人给气疯了。 可如今敌强我弱,他就算想做什么,此刻也动不了,干不了。 对方也是依靠这一点,疯狂的在顾擢面前挑衅。 挑衅到后头,顾擢太阳穴突突的跳:“你最好庆幸我不会遇到老大。” “放心好了,”黑衣人又嘲讽了一句:“只要你不主动去找老大,就你现在这情况,能走出顾府再说,还见老大。” 徐风吹过,黑衣人欲要往下说话的动作瞬间停住了。 他起身,随手从桌上的果盘里挑选出最新鲜的一颗苹果,在手上颠了颠,侧身同时拉下脸上的口罩:“第一步,咱们已经做成功了。” “倘若你还是故意躺在床榻上装病,就为了留情面,亦或者心疼不舍的话,”黑衣人语气开始变冷:“你就想想当初的太傅是何等下场吧。” 丢下这句话,咔嚓一声,咀嚼声紧接在后的传回来。 顾擢起来坐直在床榻上恼然的看向对方,随手去抓身边的东西朝着黑衣人砸过去。 但速度太慢,力气太软绵绵,又是光明正大,黑衣人十分轻松的就躲过去了。 他往后冲顾擢摆摆手,“走了。” “赶紧滚!”顾擢没好气的吼道。 黑衣人立马就消失在他的视野中,顾擢坐在那,身腰勾弯在那,略显颓废的垂眼看着自己的掌心,犹豫不决。 第431章 你当如何呢 许快。 一则通报送到萧南珏的手上。 他看清上面的内容,脸色瞬间大变,一巴掌将那通报用力的拍在桌上。 砰的一声。 桌上通报周围的奏折都小幅度的飞震起来,青诃被吓得肩膀一耸动,回身摇头看过去,就见人满脸怒气。 视线下移,意识到是那则通报,青诃立马扭头看向前来送通报的奴才,大步走到萧南珏的跟前,将那则通报小心翼翼的从人掌心下抽出。 简单的将通报上面的东西一目十行的看完,青诃脸色微变,声音没压抑住:“怎的会——” 意识到有外人在场,青诃勉强将剩余声音压回去,回眸示意那奴才退出去,身形往前压,出声质问:“南越国怎的真会——” 真的会攻打宣朝。 先前顾擢说的话得到了验证。 期初那会的青诃对顾擢的话半信半疑,更有满不在乎的趋势。 毕竟他并不觉得顾擢带回来的消息能对,若他真被南越国逮住,荒芜人烟的环境下,南越国会放过他? 相较于先前大家都了解过的情况,青诃还是更相信自己先前的判断。 南越国,并非好惹的。 可现在的处境如警钟被敲响,钟声重耳的告诉他们,南越国真的如顾擢所说的那样来攻打他们了。 萧南珏脸色黑的不能在黑了,毕竟他先前也与青诃商量过此事,也赞同青诃的看法。 但现在,现实狠狠打了他的脸。 他抿唇思考了下:“先前本王让你做好的准备,你可有以本王说的意思去做?” “自然是有的。”青诃点点头,“这段时日那几支队伍都在好生休整训练,没有一点懒惰。” “那就好。” 青诃的这一番话消息在萧南珏眼中,算是今日的第一条好消息了。 而南越国攻打宣朝的消息一被证实后就如惊弓之鸟,迅速的在京城里蔓延炸开。 原先听到这消息就选择相信的一群百姓们纷纷松了口气,但不信的那一批人就倒霉了。 他们一冲到粮食铺子,发现不是粮食价格涨高了,就是粮食都被一抢而空,他们就算想要合伙去那些有存量的粮食铺子打劫掠夺,对方要么也是关店,要么就是请满了看工,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去求取先前听闻有去囤货的邻居朋友,可生死攸关前,没人会放弃自己好不容易收集购买的粮食,更有人对他们一点都不储存食物的行为而去嘲讽。 半点办法都没了。 没有食物的百姓们纷纷都炸开锅了。 住在小巷里的人瞬间就将战火对准了谢挽宁的小院,纷纷拥挤至她的院门前叫嚣着。 “谢挽宁,你给我滚出来!” “我们知道你在里头,你别装死不出来啊!” “你不是说不会攻打吗?!你不是说安心待着就好吗!那现在是什么情况?你必须出来给我们一个解释!” “就是!你必须得承担我们后续半年内,以至于那攻打期间的安全!” 他们一个接着一个的叫嚣着,恨不得砸开谢挽宁的院门。 但怎么喊,他们能看到的院子范围内都没有一个人影,甚至那扇门都没开过。 这举动更是往老百姓们头上的火堆又添加了一把油,气得他们喊着要爬进去给谢挽宁一个教训,瞬间抢夺金钱和食物。 一对头后,大家分工明确,没一会就寻了一些工具来做垫脚石。 大家齐心协力的将其中一人送进去,那人跳稳落地后就给人利索开了门。 他们推开门高喊着冲。 不少周围邻居都凑出来看热闹。 朱大娘路过此地看到这一幕,立马欲想要出手阻止:“诶诶诶!你们这群人要干什么!?你们这是私闯民宅,小心官兵抓你们!” 大家回头看向朱大娘,一人走了出来,恶狠狠的瞪了眼朱大娘:“此事你别管!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和谢挽宁那人是一伙的!不然我娘子怎的说她先前做药泥的时候,日日给你优惠?” “那是她给我的保护费!”朱大娘不以为然:“你看我平日收取她保护费了吗?” “我呸!”女人走了出来,凶狠阴凉的表情怎的样都收管不住,她还记得当初谢挽宁利用舆论言语,害得她被一众邻里邻居欺负的事情。 看见朱大娘,女人仿佛看到了谢挽宁似得:“平日里就属你和谢挽宁最亲!你定然是来袒护她的房子!” “哦——”女人有了个猜测,冷笑不已:“莫不成那谢挽宁不敢出现,就委托你过来帮她看房子,顺便也住在你那,是吧?” 朱大娘反感不已:“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什么,大娘您不应该清楚吗。”女人哼气:“定然是住在你那的,不然那谢挽宁能住哪里?罩着她的那个男的?这种关头下我也没看那男的来到胡同一次!定然是已经抛弃她了,朱大娘还是别想着护她能得到什么好处,快快让她给我们滚出来!” 女人话一出,不少人附和:“就是啊!起码让她吐点银子和食物给我们吧?不然让我们这段时间怎么熬过去?本身就是因为她,我们才没有及时去囤物资。” 臭不要脸在这一刻得到了具象化。 朱大娘啧啧翻了个白眼,对上他们丝毫不慌:“若人真在我这住,若我不交人,你们又能把我如何呢?” “朱大娘!”女人变脸怒声:“你要是继续这样,就别管我们翻脸不认人了!” “我与你们,本身就没什么情分可言。”朱大娘冷不丁的在回怼回去。 挑衅完全拉满,女人气炸了。 她尖叫啊了一声,撸起袖子大步朝着知道那走去。 而跟随她一同来找谢挽宁算账等人也非常仗义的陪人一起走过去撑场子。 对于这场面,朱大娘也丝毫不慌。 她慢慢撸起袖子,抬手往下手指扇了下,做了个手势。 顷刻间,周围突然出现了不少人,朱大娘双手抱胸的站在那,嚣张不已:“你们当真我朱大娘在外的名号是白叫的?” 第432章 也怪您咎由自取 事情发酵的太过于厉害,不少老百姓纷纷跑到衙门那想要找个说法,衙头一整日都在处理事情,处理的苦不堪言。 好在打听到谢挽宁仍然在那药铺,立即毕恭毕敬的将人给请过来。 他奉上一杯温热的好茶到谢挽宁的跟前,苦眉愁脸的问:“您不是说不会攻打吗?这消息又是怎的回事?” 生怕谢挽宁又任何的意见然后去向青诃说明,衙头连声解释:“我不是想要怪您的意思,但您也看到了,现在京城内处处都是恐慌暴乱,每天我光是处理这些事情就能处理一日,本该能提前处理,提前压制,但您……” 衙头后边的话欲言又止,谢挽宁倒也清楚。 不就说她知晓真相又遮遮掩掩,害得他没有在最黄金的时间段里处理此事。 她否认这个安罪名的行为。 刚要递到的嘴边的茶水顿住,谢挽宁还是将茶水放了下来,她叹息一声:“你这怪我,那我可太冤了。” “冤……”衙头听到这话瞪大眼,“你这还冤枉?!” “当然冤枉了。” 谢挽宁点点头,手指轻瞧着桌面:“我那会并未完全确定消息的跟你说,就是让你做两手准备,但您呢?” 衙头被她这一问,瞬间没了话讲。 谢挽宁提醒了,但衙头并不放在心上,也许是因为有青诃在,他更相信与那会青诃为谢挽宁撑腰,那这场谣言定然是假的,而对谢挽宁的提醒,衙头并未放在心上。 他有些沉默。 一时之间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给了面子,温茶谢挽宁还是吃了一半,她放下杯子欲要起身:“此事,也怪您咎由自取。” 她还想继续说些什么,门外忽的传来一阵嘈杂声,更是掺杂着沉闷的脚步声,这阵阵动静将谢挽宁想要说的话尽数堵在嘴边。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的往外赶去。 刚到衙门,谢挽宁就看到宣朝的士兵一队接着一队往城门那赶去。 她脸色并不好。 这一幕完全在说,战争真的要开始了。 后边恐怕没什么安宁日了。 想到之后可能会面临的事情,谢挽宁除了些许疲倦外,更多的是慌张无措,又有了些许迷茫。 她又要继续提心吊胆的生活着,纵然有萧南珏的帮衬托举,可这能持续多久呢? 南越国实力强悍,以宣朝目前的状态,完败是早晚的事情。 那到时候她又能去哪里? 回到北疆? 还是隐姓埋名,完成她先前所想要的梦想? 可桃桃又该如何? 她好不容易给桃桃营造的成长氛围,她不希望就这么被打散了。 思绪之间,一抹黑影忽的走到谢挽宁的跟前,眼前的光亮被遮挡大半,她眨了眨眼,飞出去的思绪又收了回来。 谢挽宁慢慢抬起眼看向对方,发现是青诃。 她有些惊讶:“你怎的来了?” “自然是来接您。”青诃解释,他看了下那衙头,对方十分有眼力见的背过身,青诃便凑上前,低声说:“祁王殿下并不放心您一人在外边。” 想了想,青诃补充:“并且是在这个时期里。” 恐慌时期,纵然战争还未打到脸上,老百姓们就已经害怕成这样。 那那些寻不到食物,又没有钱的人盯上谢挽宁这种独居又多钱,还长得好看的女子呢? 那点龌龊心思定然是一层接着一层的往外冒。 因为这一点,萧南珏一度想要将人强行带回皇宫好生待着,避免在外他日日担心。 但他做不到,给萧南珏提点子的青诃也说不出口,两人只能想出一个委全的法子:“给宁儿换个住的地方,原先的那个院子,你不是说已经被她的邻里邻居给堵拆了吗?” “是的。”青诃点头,他从胸口里抽出一个地图展开,旋即将那地图展示在萧南珏的跟前,食指指向其中一块地方;“不如属下将人安妥在这?” “一切你来定。” 衙门前,谢挽宁很快就明白了主仆二人的良苦有心。 她承认的说,她心又迅速的软了下来。 方才几个鼻息间的功夫,她甚至在想,萧南珏的表现态度十分的不错,那不如她日后还是留下来,陪在他身边呢? 这个想法在刚冒头被她知晓后就斩断了。 萧南珏一手遮天,她要是真答应回到皇宫,日后若出了什么问题,她恐怕是真的出不来了。 她选择去看自己的新住址。 得到她的答复,青诃无奈不已:“殿下就说您定然是这个回答,属下还信誓旦旦的说不会。” “这下丢脸丢大发了。” 谢挽宁笑了笑:“无碍,再说了,目前最主要的不还是如何撑过这次吗?” 青诃点头,“您说的对。” 他抬手比了个手势,让谢挽宁跟自己走:“您朝着我来。” 一队人马不知何时已然过来,青诃率先走到马车边,将上面的马凳放在地上,站在那示意人走上去。 谢挽宁刚要走过去,不远处的拐角处就出现一大批身影。 一群人互相搀扶,边嗷嗷叫的朝着衙门这方向走来。 作为大夫的天性,谢挽宁听到一阵阵痛苦嚎叫后便好奇的看过去,下意识端详着他们身上的伤口。 就这么一耽误端详,对方瞬间看清了谢挽宁的脸。 刹那间,嗷叫没了,痛苦也没了,一群人狼狈顶伤的冲着谢挽宁这冲过来。 “谢挽宁!终于找到你了!你赶紧给我们个交代!” “为了你,你看朱大娘找人给我打成什么样!我不管了,你必须承担在我伤势好之前的因药费伙食费以及住宿的地方,不然我和你没完!” “衙门……”有人迅速借用衙门说事:“倘若你敢反抗不从,那我们这群人就替天行道,将你送进去!” 衙头站在一旁听到他们说的这一番话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他们提到。 又听他们想要让自己当着青诃的面去制裁谢挽宁,更是吓得冷汗连连,好几次想要找机会发言让他们离开,生怕因为他们,导致自己被青诃盯上,从而饭碗不保! 第433章 追求公平公正 他转身就想要抽身离开,却被为首的百姓一把抓住手:“大人,您不能离开啊!您需得帮我们讨要一个公道!” 衙头瞪大眼,听到这话满脸的不敢置信,他若是敢找青诃讨要公道,都不需要他们出场,先前他就压着手底下的人将青诃和谢挽宁二人一头关押进地牢,还等的找他们现在才找上门来? 心底的话,衙头不敢说出口,挤出笑干声敷衍:“此事,双方各执一词,我该如何说?” “怎的不能说?那朱大娘就是和谢挽宁一伙的!定然是因为她不爽我们,觉得我们会拖累她,想要摆脱我们,所以摆脱朱大娘来对付我们!” “对啊!您瞧瞧我这伤势……”附和的人立马将自己身上被朱大娘手底下人打的伤口晒给衙头看,衙头是连连后退,捂着眼睛不知该说什么。 主人公在旁边一言不发,全来找他这个小人物干嘛! 手臂遮挡上神情,衙头的脸色瞬间就掉了下来。 他对眼前一众听不清自己话中拒绝的废物们无语至极,若不是场合不对,身份更是不对,他都想啐他们一人一唾沫。 眼见衙头不理会他们,他们扭头就寻上了谢挽宁:“谢小姐,您必须得给我们个交代!” 人群涌近,青诃眉头拧出川字,他迅速侧身往前挡在谢挽宁的跟前,冷眼看着那些人:“你们想干什么?” 险些刹不住,为首的人堪堪要撞上青诃,他欲要一把将青诃给跩开去找谢挽宁。 手还未碰到青诃,寒光闪烁,青诃手交叉伸向自己的腰间,利索拔出双刀,铁白色的寒光交叉摩擦,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明晃晃的刀尖正对着他们,大家背后瞬感一阵寒颤,没站在前线等人躲在人群中,仗着跟前有肉盾,叫嚣不止。 “你这拿刀吓唬谁呢?没看见这是在衙门口啊?” “大人,您可都瞧见了吧?不是我们不愿意与他们沟通赔偿我们的事情,一沟通他们就掏家伙来威胁我们的生命,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该如何是好啊!” “就是啊,您也不管管他们!” 青诃活动了下脖颈,刀尖相抵着互相摩擦,垂眼漫不经心:“看来你是向着他们了。” “自然,自然没有!”衙头听出这话的意思是在点自己,连声否认:“在下做事一向是追求公平公正。” 谢挽宁站在青诃的身后,听到衙头这一番话时,她差点没笑出声来。 公平公正? 差点利用职便想要将她随意打入监狱的人是谁?话里话外都是嚣张跋扈,想要用地位压迫的人是谁? 官大一级压死人,这话果真是没有错。 她甚至都不要出面表明自己的身份,衙头就一言不发,点头哈腰的。 这让谢挽宁不得不考虑日后也利用自己的身份来对付外人,反正她那昭宁公主的身份不用白不用。 再者,这宣朝就只剩下她一个公主,他们必定是要让自己的。 青诃的出现让他们不禁多看几眼,虽说手中刀尖让他们恍惚,但大家还是坚信对方不会光天化日之下,特别还是在衙门前就动手伤人。 他们都明白这一点,但没人主动做第一个出头鸟。 站在最前方的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男子低声骂了句脏话,回头扫向人群:“小雪呢?去哪里了?” “小雪?”听到男人这一番话,其余人也纷纷回头寻找:“我记得方才还在这里啊。” 他们的回头让谢挽宁也下意识踮脚寻着他们的视线一起看过去。 还未看的明白,就见为首的男人骂骂咧咧:“妈的,不会跑走了吧?” “不是吧?找人麻烦不是她发动的吗?怎么我们都跟着来到这里,她就先走了?” “这么怂包的?也就只敢动动嘴上功夫,什么脏活累活都我们干,到时候好处她也沾一份,我算是看明白了。” 在大家吐槽之际,一人弱弱的举起手:“那个……我好像知道是怎么回事。” 此话一出,大家的视线都看向他,包括谢挽宁三人。 谢挽宁歪头打量着对方,满脸怯懦,大概率是被拽过来增加人数,拓展气势的。 想着,谢挽宁轻咬着下唇,饶有兴趣的看向他,突然有些好奇他会讲出什么话来。 最初找小雪的男人回头见对方半天不说话,脾气更暴:“你有话倒是直说啊!扭扭捏捏的像娘们干什么!” 被他这一吼,那人身体哆嗦了下,抹了一把脸,壮胆小声透露:“方才小雪在看到……” 胆怯人慢慢举起手,指着青诃的方向:“看到他,神情就变得很不对劲。” 顺着胆怯人指的方向,大家的视线都落在青诃的身上,那男人更加疑惑:“因为他就变得很不对劲?那小雪不就是看到他掏出剑就慌张离开吗?” “不是。”胆怯人摇头,脸上露出一抹迟疑的表情,又继续说:“我那会听到她嘀咕说惹上他会没命的,然后就走了。” 这话一出,大家都疑惑的看向那青诃。 男人还是不信:“衙头就在这,他还能把我们怎么……” 话还未说完,他就被一旁的人给拽了下,“你先别说了!” 男人身边的人连连压低声,“我好像想起来了!之前小雪和我提起过,说这个女人背后有个特别大的靠山,之前有个家里非常有本事的女人都被她那个靠山给做掉了。” 男人瞬间不吱声了。 他身形往后,眼神警惕的看向对方,又低声追问:“做掉了?那女人家里果真本事很大吗?是谢小姐身边这个男人吗?” “估计不是,但也估计在场。” 闻言,男人双腿瞬间软了下来。 他看着谢挽宁和青诃,脑子里疯狂运转着方才自己所说过的话,想着自己有没有说过太过的话,避免踩到对方的雷区,导致自己也不保。 这种关头下,他可经不起其他的折腾了。 他的退缩落在其他人的眼中眼中,无疑是对青诃更加用力的威信震慑。 第434章 慈悲心软 他这一开头,其他人也纷纷效仿着。 乌泱泱的来,又乌泱泱的离开,到最后只剩下胆怯人一人了。 热闹看足,谢挽宁也好奇的看着那胆怯人,毕竟这事情能这么快的解决,还是胆怯人的功劳。 若非他方才将青诃的背景夸的天花乱坠,那些人估计还得继续找自己的麻烦。 但这些人落在青诃的眼里,全是麻烦,他眼里闪过冷意,抓握着双刀就要往前走,欲要将人给解决了。 看到他这动作,胆怯人瞬间意识到他要干什么,整个人都要炸了:“等下!你不会要对我动手吧?!” “诶。”谢挽宁及时出手阻止青诃的动作,她拽了下青诃的衣服,扭头使眼色示意人先将双刀收回去。 青诃有些不愿,可在谢挽宁的眼神示意下还是老实做了。 将人安抚好后,谢挽宁这才再次看向那胆怯人。 她将对方上下端详一遍,这才大步走至对方跟前:“你倒是个有胆子的,方才就不怕那男人情绪上头,在你还没将话说完就直接来打你了?” “怕归怕,”胆怯人吞吐说:“但在衙门前,他不敢造次,但——” 胆怯人怯懦的看了眼他们几人:“他不会,但我不知道你们会不会。” 这句话属实逗笑谢挽宁。 她倒是没想到这胡同里,和这群人四处疯闹的,竟然还有个正常人。 但总归这些谣言是从自己这传出去,就算现在事情被证实,但大家也属实因为她的说辞而误扰影响了判断。 想着,谢挽宁扯下腰间上的钱袋,手指正欲要从那钱袋口力取银子,丝毫没注意对方看到自己动作时那贪婪的眼神。 “这样吧,我先——诶诶!” 一抹黑影瞬间冲进谢挽宁的视野中,还未等她反应过来,手里的钱袋就被一股大力拽住。 她迅速反应过来就要拽回,但对方可是男人,男女之间的力气悬殊压根就不是她能抵抗的,那钱袋就一点一点的要从她手中溜走。 谢挽宁咬紧牙,没等她想办法对付,身后又冲来一道疾风略起她的头发。 紧接着,眼前的人就被他人一脚用力给踹飞出去。 她整个人也跟着被往前带动了几下,身体的平衡失去控制,谢挽宁下意识扑腾了两下,就被人一把拉住站稳脚跟。 “呼呼。”谢挽宁站在那疯狂的眨着眼,她拍了下胸膛:“我的妈,这也太吓人了吧。” 她垂下眼,慢慢举起两只手来,方才为了和胆怯人抢钱袋,她指尖都被勒出红痕红印,还透着发麻发疼的感觉,难受的很。 见到她手指的情况,青诃神情厉色非常,提着刀大步就朝着那胆怯人走去。 胆怯人倒在地上痛的直嗷嗷叫,好不容易缓和过劲儿来,抬头就见青诃那可怖的神情以及动作,瞬间,慌张恐惧直冲击胆怯人灵魂深处的地方。 他大叫着扭身后退,可一扭动就会牵扯到浑身方才被青诃踹过的地方的伤口,痛的他整张脸龇牙咧嘴的,滑稽极了。 “青诃!” 谢挽宁站在原地,出声冷声喊他:“回来!” “属下一定要给他一个教训!”青诃不愿拧眉的反驳:“我们都放过他们了,结果他们还这般对您!” “您从开始就不应该对他们慈悲心软!” 谢挽宁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她大步走过去,基本是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巴掌甩在青诃的脸上,“连他都不管我,我怎的做,你不该控制管教!” 周围小心围观的衙头见到这一幕嘴巴瞬间张大的能塞下一个鸡蛋。 青诃迅速低下头,左脸慢慢浮现出一个红掌心印子,道歉十分迅速:“抱歉,是属下僭越莽撞了。” “知道就行。”谢挽宁冷眼收回来,没好气说:“你若不想看见你家主子又恢复以前的状态,就别轻易管我的事情。” “难不成,先前你也是这般管他的?” 青诃继续低头:“不敢。” “不敢就闭嘴。”谢挽宁冷声说。 她回眼看向那胆怯人,对于对方,谢挽宁属实很不爽。 因为胆怯人,自己方才的确慈悲心软,虽说明白到时候定然会有一群人跑到自己面前卖惨,但想看在对方特殊的份上能帮一把是一把,就纯当自己心情好撒钱。 但对方,利用了自己这一份信任对她动手,那就是胆怯人的不对。 重新将钱袋挂回原本的位置,谢挽宁面无表情的看着那胆怯人,对他属实感到无语又气笑:“你倘若有耐心稍微等候,方才十两银子就到你手里了。” 胆怯人想起方才自己抢钱包前谢挽宁的动作,脸色瞬间就苍白了,肚子上被青诃踹一脚的痛劲大概是缓过来了,他撑着自己的身体慢慢站起来,双膝跪地,欲要故技重施:“方才是小的的不对,求您原谅我。” 但见谢挽宁不为所动,胆怯人疯狂磕头:“我那样做也是无法之举啊!毕竟我不做,现在这情况,我一家老小都等着吃饭呢!” “这不是你抢劫我东西的借口。”谢挽宁淡声说。 她走到男人跟前,还是没忍住的抬脚用力踹向胆怯人的胸膛,让人再度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谢挽宁又扯下腰间的药瓶,“你们说那个经常来找我麻烦的女人叫小雪是吧?” 胆怯人抖着嘴唇,疑惑的看着她的举动,她继续说:“那女人不断来找我的麻烦,你们倒是也听信与她的话。” “不放心就去囤货,放心也不该怪罪我,我本身该说的都说了,怎么还老找我事儿呢?我看起来像是那么好欺负的人吗?”谢挽宁歪头啧了声,顶着胆怯人慌张的眼神下,她捏着药瓶举到胆怯人的高空上方。 “不,不要……!”胆怯人顶着疼痛想要逃脱。 眼见谢挽宁要压不住对方,青诃立马赶过来一同踩上去,胆怯人直吐出一口气,连连咳嗽,煞白侵染了他的神情,但还是挡不住他脸上对谢挽宁药瓶的恐惧慌张。 第435章 滥用职权 透明的液体顺着药瓶瓶口慢慢滑落出来,粘稠的液体在上面吊着,时不时就要掉下来。 胆怯人甚至做好了被谢挽宁药液毒害的准备,可就当他闭眼竭尽全力的试图去忍耐那奇怪的感觉,可等了半天,睁眼发现那东西还挂在那,欲掉不掉。 他瞬间就破功了。 “要弄就弄,这么折腾人有意思吗!” 谢挽宁挑眉抬起手腕,那药液伴随着她的动作也回手了下,一顺溜的回到了瓶子里,“你现在倒是个有骨气的了,方才对那人,怎的就畏畏缩缩的?” 见谢挽宁没真将那东西弄到自己身上,胆怯人松了口气。 可这口气还没松完,谢挽宁又将那动作重复做了一遍。 那药液更比方才还要垂落下方,仿佛只要谢挽宁在轻轻一动,粘稠的药液就会掉下来砸在他的脸上。 胆怯人吞了下口水,情绪已然因为谢挽宁的二次折腾而开始放松起来:“你别老那这东西吓唬我!这东西肯定没什么大的威力!” “哦?”谢挽宁哼笑:“你倒是第一个说它没什么威力的。” 他瞬间警惕:“你什么意思?” “一个能将你皮肤血肉短时间内迅速吞噬的东西,你竟然说没什么威力?”谢挽宁略感到不满,手持着药瓶更是往下落:“那我可要让你好好尝一下这个的威力了,避免你还看不起我。” “别!”胆怯人闻声立马瞪大眼,他恼然不已,声音却因为谢挽宁说的那一番话开始发抖:“你刚才没和我说会这样……” “我用自己的东西之前,难道还有经过你的同意?” 胆怯人眼光闪烁,他喃喃:“虽说不是这个理,但你不能……” 谢挽宁没有心情在听他废话,扭头冷冷的扫了眼那衙头,紧接着,青诃的眼神也跟着扫了过去。 衙头瞬间接受到两个人的眼神示意。 他非常有眼力见的转过身,干笑寻着理由:“我还有些许事务还未处理完,二位就先忙哈,我就不多多打扰了……” “诶……诶!”胆怯人见衙头要走,急的想要从地上爬起来,“您不能走!” 他刚起来,就被谢挽宁又一脚的踩回去,胆怯人扑通一声倒在地上,隐约听到咔嚓一声,谢挽宁就看见男人神情扭曲苍白又透着痛苦的倒在地上。 眼神落在他握着手臂的地方,猜测对方大概是刚才猛地一举动扭到手臂了。 她没管,直接将那药瓶倒下竖着那。 伴随着这个动作,药瓶里的药液倾斜而下的速度更快,胆怯人完全没想到谢挽宁会突然这么做,惊吓到张大嘴巴。 那药液就顺势掉入他的喉腔里。 男人震惊的瞪大眼,连手臂的扭伤疼痛都不顾了,掐着自己的脖子连忙挣脱开压在自己身上的脚,偏身往地上吐:“呕……” 青诃带着谢挽宁往后退了两步,手中的刀刃并未收回。 他们二人的举动很快就吸引不少人的注意,但没过多久,谢挽宁就听到一阵嘈杂却又整齐的脚步声传来。 她下意识回头,被青诃带出来的兵立马就将人给围起来,没有给外界透出半点。 “这……”谢挽宁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们的动作,不敢置信的看向青诃,双唇上下一碰,有些愣然:“怎的会这般迅速。” “都是殿下的人,自然会偏向殿下。” 青诃盯着谢挽宁的眼,认真说:“当然,也会守着您。” 谢挽宁心底荡漾着莫须有的情绪,当众这般说,纵然她清楚除了地上的人,没人能听到她们的对话,可在想到方才青诃说的话,她还是不自在的抿了下唇。 “那就好。”她变扭的说出这句话。 两人讨论着士兵的出处,躺在地上的胆怯人遭了难,捂着脖颈疯狂在地上打滚翻转,更是不断的往地上呕吐,却怎样都呕不出那东西。 甚至,胆怯人的眼神开始翻白,声音嘶哑低小:“我的,我的嗓子……” 他扭头看向外边,企图冲过那些士兵喊给好奇守在外边的百姓们听:“救我——!这里有杀人犯!这里有滥用职权的杀人犯啊!” 可无论他怎么喊,他的声音都穿透不出去,顶多够在他身侧的谢挽宁和青诃听。 两人对视一眼,更对胆怯人这动作感到好笑。 方才阳光大道不走,现在走独木桥倒是害怕的要死。 谢挽宁玩心四起,更是走到男人跟前,脚尖踢了踢他的肩膀,示意胆怯人看向自己:“你别介啊,现在只是这药液的开胃前菜。” “开胃……前菜?!”胆怯人气到要吐血。 纵然嗓子难受极了,胆怯人眼神瞬间阴狠下来,他莽足劲,纵起就要冲向谢挽宁,打算来个鱼死网破。 但他的动作,两人早已预料过。 谢挽宁轻快预判的后退两步,人连她的衣角还没碰见,整个人就踹飞出去了。 这次,没有谢挽宁动手,青诃踹的一点都不轻,完全没收劲。 胆怯人嗓子本就被破坏,这会又被猛地踢出血来,脸色苍白到好似成了死人一样。 可就算这样,谢挽宁也没打算放过他。 她冷笑着,又取下一个药瓶,往前走了几步,在离胆怯人两步远的距离直接抛去。 这突然的动作,胆怯人想要躲都躲不了。 “啊——哈哈哈!”胆怯人突然开始大笑。 他声音才被破坏没多久,整个人就突然开始大笑起来,好似将重物方才地上拉扯摩擦所发出的声音,刺耳的很,而他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下,疯狂抓着自己暴露在外的皮肤。 没几下的动作,就如同先前的人那般,血淋淋的。 谢挽宁偏开眼,面无表情的将那药粉塞口塞回去。 她转过身走回到青诃身边,脚步刚踩到与青诃并侧的对方,身后的大笑声戛然而止。 “青诃。”谢挽宁没有转过身,垂眼将东西慢条斯理的摆挂回自己的腰带上,“找人将他拖下去处理了。” 语气淡然的像是在处理一块肮脏破烂的抹布一样。 第436章 你还以为能离开 青诃摩擦着手掌:“明白。” 他指挥着人去处理远处那个体温渐渐失去温度的尸体,目光重新回到谢挽宁的身上,语重心长:“您不如还是跟属下离开?” 谢挽宁啧了声:“你与南珏明知晓我的想法,你怎的还……” “属下也不想。”防止谢挽宁又多想多说,青诃连连打断她的话解释:“您误会了,属下的意思是您挪步去其他地方住,现在住的区域太过于危险了。” 这话将谢挽宁想发牢骚的话全都堵在嗓子眼处。 眼下的情况,她的确不适合在继续住在那胡同里了。 特别是那胆怯人现在死了。 如若她又回到那胡同里,以小雪和那男人为首定然又要来寻自己的麻烦。 她整日光是折腾他们两个人,就能折腾许久来,太耽误事情了。 谢挽宁的沉默让青诃以为她还是不接受,连声压低声线解释:“现在边境已经损失一批人了,南越国兵力凶悍,殿下也不知何时会真的攻打到城内。” 这话听的谢挽宁骇然无比:“攻打到这可是有一定的难度的,纵然南越国实力凶悍,也不可能真的……” “虽是这个道理没错,”青诃叹了口气:“但南越国抓拿人心可是一把手,他说不准会以咱们宣朝目前的处境去威胁其他国家。” “到时候他们一害怕就答应了南越国的邀请,一同来对抗我们,那我们不就遭殃了吗?” 谢挽宁瞬间意识到事情的危险性。 单单一个南越国还不足以让他们边境直接损失一批,可见南越国此次来对抗定然带了不少其人,合作了不少小国。 “那现在呢?”她拧眉反问:“南珏打算怎的做?” “只能先去支援,后续情况后续在定,许得先将眼前的事情给过去了。” 后边的事情,青诃没有多说,谢挽宁也没多问。 她明白现在自己只能乖顺的听从萧南珏等人的话,顺从他们的安排,让他们处理事情能够轻松一些。 “需要我做什么?”她低声问。 青诃勾唇笑了下:“只需要您移步。” 她没再多说,反正人站的全是对她有利的事情,她没必要拒绝。 马车行驶了许长的时间,她掀开车窗帘一角往外看,发现竟然还离皇宫蛮近。 “到了。” 车帘外传来青诃的声音,谢挽宁放下车窗帘探身出去,发现比跟她之前在胡同住的那院子还大了,明亮了不少。 她一如既往的跟在青诃的身后走进去,就如同先前那般。 才刚推开门,一道让她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现在里头:“秋分!?” 谢挽宁震惊的看着秋分激动的朝自己跑过来,她下意识伸手接住秋分的怀抱,愣然扭起抬头的看向青诃:“秋分怎的在这……” 秋分激动的在谢挽宁的怀里又蹦又扭着身体:“殿下派奴婢来照看您,怕您这一路待着可能会出现危险……” 她顿了下,脑袋又往谢挽宁那靠了几分,小声说:“奴婢都知道了,那些人趁着您一人的时候欺负您。” 闻言,谢挽宁扭头看向青诃。 青诃连连摇头表示:“这事情可不是我说的。” “不是你说的,又是谁说的?”谢挽宁翻了个白眼,早已看穿秋分和青诃之间的情愫,不在意的摆摆手:“南珏会和秋分八卦吗?也不好好想想。” 青诃的脸蛋瞬间爆红,连带着秋分也是,只不过秋分窝在谢挽宁的怀里,谢挽宁并不能看到她脸上的情绪。 “得了。”谢挽宁拍了拍秋分的后背,也瞥了眼青诃,有些好笑:“调侃两句你们就这幅模样,之后还了得?” “殿下!”秋分从谢挽宁的怀里探出头来,嗔哼不已:“连您都取笑我!” 谢挽宁笑着捏了捏秋分已然泛红的脸蛋:“怎么,除了我,还有谁取笑你?” “还不是橘琉!”秋分忿忿:“她一听说我……” 话说到一半,秋分的眼神就往旁边看,作为听众,谢挽宁的视线也下意识的跟着秋分移动,就发现青诃正认真的站在她们身边,等秋分讲下文。 男人一抬头就看见谢挽宁和秋分都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他轻咳一声,往后推了两步,拱手示意:“你们讲,你们讲。” “这还差不多……”秋分嘟囔着说。 她回过眼就见谢挽宁揶揄的眼神,脸蛋更加红了,小声的将她和橘琉打闹调侃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谢挽宁啧啧两声,“没想到我不在皇宫的这段日子,你们两个倒是过的很滋润嘛。” “没没。”秋分被她这话吓得有些不敢说话,连连摇头否认:“您说错了,我们不过是偶尔说点话的……” 见人说话开始结巴,更是以为自己会误解后着急想要解释,害羞泛红的脸蛋更是涨红极了,她就知晓自己不能在打趣秋分了。 免得真给人急到跳脚。 她悄然笑着转开话题:“南珏派你出来时,可有向你提过关于南越国的事情?” 秋分愣下,谢挽宁继续追问:“可有说过什么?” “没……没有。”秋分仔细回想了下摇摇头,指着青诃:“您问他,兴许比问奴婢更有用。” “他也问的差不多了。”谢挽宁叹息。 但纵然不问,谢挽宁也能大概猜出当下的情况。 局势变得更加动荡,周围无数人都在观望他们宣朝和南越国之间的斗争。 虽说大多数人都是中立的,心底却都在逐渐偏向南越国,毕竟实力摆在那。 她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揉了揉眉骨,“除了打仗,没有其他路子可选了吗?” 战火燃起,最为受伤的就是老百姓们,到时候人人无家可归,又没什么粮食,定然可怜的很。 作为大夫,她定然不舍地看到那些人在自己跟前那般惨烈。 青诃思索回答她的话:“有的,谈判。” 青诃沉思了下:“属下提起谈判,是因为那南越国的人,率先提出想要和咱们宣朝的人谈判,听说来的更是他们的皇子!” 第437章 谁同意的 皇子? 谢挽宁第一个就想到温道尘。 对于南越国,她所接触的皇子也就她一个,而他也是自己当初最大的麻烦。 倘若这次谈判的对象是他…… 谢挽宁脸色微沉,不禁开始为到时候的谈判开始担忧起来:“距离谈判日期还有几日?” “十日不到。”青诃脸色端起,“倘若十日过去又无法谈判成功,那局势对我们就十分不利。” 十天,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 眼下老百姓们都担忧成这模样,若是知晓灾难倒计时只剩下十日左右的时间,想必他们会比现在还要疯狂打闹。 她头疼的揉了揉眉骨:“此事谁知晓?” “除了本次要前往前线去谈判的人员,其他人都不知,而前去的人也要保密。” 谢挽宁听着他的话,忽的反问:“你们是为何觉得得去和南越国的人谈判?” 方才听青诃说起谈判一事后,谢挽宁恍然想到一件事情。 南越国既然实力与他们相差极大,那能攻打便是攻打,怎的还谈上谈判? 如果她是南越国的人,索性直接用武力值来倒压迫宣朝等人,又何必浪费多的口舌呢? 难道想要逗逗宣朝,如猫逗老鼠? 越往深入去想,谢挽宁的脸色就越难看。 毕竟她并不相信一个武力值拉其他国家,甚至还和其他国家达成结盟合作的关系的国家愿意平等的去和整体实力比他们弱上几分的国家去谈,去沟通。 赔本的买卖,谁会去做? 她不禁反问:“那谈判的人又是谁?” “自然是宣朝一直以来的外出使者去谈判。”青诃想都没想就说:“他常常负责这一块,自然也是明白这一方面的业务该如何继续进行。” 顺着青诃的话,谢挽宁仔细回想着宣朝出去谈业务的是谁。 脑子里渐渐有道身影浮现在其中,她眼神微眯,想起那人做过的事情,她声音不禁有些发颤:“你说的不会是……” 两人对视着,青诃明了谢挽宁提的是谁,缓缓点了点头。 “谁同意放出去的?” “……殿下。” 谢挽宁无语的闭上眼。 她着实没想到萧南珏竟然还敢放那人出去,甚至是去和南越国谈判! 先前她在皇宫里住的那段时间,光是那一小段时间都听说了不少对方的事迹。 此次这般重要的事情让他去谈判,难道是想要利用他的蠢良让对方放松警惕,从而对一些条件方面下轻手是吗?! 谢挽宁越想越无语,她甚至不知该怎的吐槽这件事情了。 张口犹豫半日,她咬牙说:“此人完全承担不起此次谈判失败的后果,包括整个宣朝!南珏怎的会去选他?!” “属下不知。”青诃摇头,“但属下相信殿下的判断。” “相信你个头……!”谢挽宁强行忍住想骂人的冲动,绞尽脑汁的想着该怎的处理。 她抓了下头发:“温道尘不简单,他那般浅薄的道行完全比不了!” 到时候非但被温道尘怼的无话可说,还被吃的死死的! 那他们宣朝将直接被人踩在脚底下! “我去。” 青诃和秋分都没反应过来谢挽宁这两个字的意思,他们一同盯着谢挽宁,正欲要开口询问,谢挽宁便再度开口重复:“此次谈判,我也去。” “不成!”青诃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他有些着急:“此次谈判对象是南越国他们,而且地点在边境附近,难免他们可能会发生偷袭的心思,到时候定然会乱成一锅粥,属下会无心顾暇您的。” “谁需要你注意照顾的。”谢挽宁拍了下自己腰间挂着的那些药粉药液:“只要量足够,我便能自保。” “不是……”青诃语无伦次:“你知晓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知晓,但我并不喜欢。”谢挽宁面无表情的,直白了当的说出话来:“我不放心,所以我要跟去,到时候如若突发什么,我也能帮的上忙。” “可是属下从殿下的口中曾听说过,温道尘先前屡次寻您麻烦,您这次贸然过去,不就是主动将脑袋送到他手里吗?” 这点,谢挽宁又何曾没想到过? 好几次温道尘寻上自己时,她心里都止不住的发慌。 但她是桃桃的牧母亲,她在保证自己能存活下来陪伴桃桃成长的同时,必须得保障桃桃之后的生活。 那面对温道尘谈判一事,便是当下她最为主要的事情。 至于在是否会被温道尘给道破,谢挽宁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青诃欲要继续开腔,谢挽宁直接抬手打断他继续往下说的话:“我必须去。况且,你也拦不住我。” “你就算不让我去,我也有成千上万的计谋去,到时候萧南珏发觉我不在了,你说会怎的怪罪你?” 见青诃脸上的表情开始松动,谢挽宁加大火把:“谈判地点,稍微调查就能知晓。你不过是带我过去,彼此心里有个底,萧南珏也知晓我的动向,自然不会为难你。” 一连串的话说的青诃完全回答不上来,只能愣然的点点头。 目的达到,谢挽宁脸上的冷然迅速消散。 她笑着为青诃整理了下衣领,也不在意对方变扭的神情,淡定的移开眼和手,“尽快带我去,避免错过时间。” “此地过去也不用太长时间,”青诃摇摇头:“带您去前,属下得先去和殿下汇报,您耐心在房间里等待消息就是。” 谢挽宁没再过多为难青诃,点头同意了。 秋分见状连连转身去给谢挽宁准备吃食,不愿在她跟前落下又偷懒的名声。 但一过三日,谢挽宁始终没收到任何的消息。 她的耐心也即将告竭。 直至黄昏,谢挽宁看着远处天际的方向蓦然发着呆,连秋分走至她身后,她竟然都没有发现。 秋分端着面,歪头看了眼谢挽宁的表情,连连将手里的面轻放在桌上,又简单收拾了几下,这才走到谢挽宁的身后,轻拍了下她的肩膀,轻声喊着她: “公主,先吃点东西吧。” 第438章 偷偷前往 谢挽宁撇开脸,“我没胃口。” 她回眸眯眼直视着远方的天景,喃喃道:“你说,他们到底同不同意我去?” 这问题让秋分犯了难:“奴婢也不知,但青诃既然开口,您也那般说了,祁王殿下定然是会让您去的,他素日最为宠溺您了。” “是吗?” 谢挽宁抿了下唇,莫名有些没底。 萧南珏纵然宠溺她,可在某些事情方面,他其实也算是个苛刻。 许多次情况都是自己娇蛮,无理取闹换来的。 倘若他不同意的话…… 她吐了口气,一个计划悄然在心底展开。 天色渐渐黑却,谢挽宁才终于彻底将目光转移开。 桌边的食物从面换成甜粥,是先前她最爱吃的,可谢挽宁也提不起半点的胃口。 萧南珏迟迟不给她态度的做法,让她心里的情绪纠结成结,她压根无法成功缓过神来。 除非,现在立马给她一个答复。 想到这里,谢挽宁放在桌上的手不禁握紧成拳头,她偏头看向窗外,心里蓦然暗暗发誓。 只要在一盏茶的功夫里,有个信鸽飞进来,将她想要的消息送到她手里…… 她会推翻心里一切建设起来的想法。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直到一盏茶的时间已到,想象中的信鸽并未从窗外飞进来。 谢挽宁的眼神立马就黯然下来。 秋分进来便瞧见如此,又见桌上已经泛凉的甜粥,她脸上浮起心疼:“殿下,您好歹吃点粥填填肚子,不然祁王那边若是同意您前去,您身子也遭不住一路颠簸。” “他会过来吗?”谢挽宁反问出口,旋即又冷笑连连:“又怎的会过来,想拖延我,直至到了我就算赶过去也来不及的程度。” 她不知道一个谈判,就算有一定的危险性,为何那主仆二人还疯狂的推迟。 但她非常讨厌现在的行为。 “秋分。”谢挽宁皱眉将甜粥往前推了推,“给我热一下。” 秋分眼睛瞬间亮起:“您是想要吃粥啦?” 她连忙端起那冷掉的粥:“奴婢这就立马给您热粥去!” 秋分马不停蹄的离开,谢挽宁盯着秋分离开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后立即动身起来,简单收拾了下包袱,将一袋钱袋塞进自己的内衬衣的缝袋以及收拾一堆药粉药液后就要走人。 趁着夜色正浓,她一路往外赶去。 拉开院门就要往外走,一只手忽然出现拦在谢挽宁的跟前。 她看到手臂,几乎是下意识的抬手就要扯下药粉攻击。 可对方好似极其了解谢挽宁的动作,早已预判了她的行为,早一步的抓住挂在她腰间上的药粉,她就算想拿,先触碰的也是他的手。 无奈之下,谢挽宁只能握拳朝着对方的脑袋攻击去。 她愠冷着神情抬起脸,猝不及防的对上那双温柔含笑的双眼里。 握拳攻击的动作速度瞬间就慢了下来。 谢挽宁蓦然睁大眼,一动不动的盯着眼前的人,熟悉的香味在这时候慢慢飘进她的鼻腔里,下一刻,她倒入那她思念许久的怀抱里。 “好久不见。”男人薄唇贴着她的耳边,低哑声响,“想我了没有。” 谢挽宁咬着下唇,想都不想的抬手就要扇男人一巴掌。 男人没有躲,更是将脑袋送到谢挽宁的跟前,偏过脸,给她打。 他这态度,谢挽宁又难能打的下去? 她望着男人的态度,下唇咬的更深了,几乎泛起了白。 “别咬了。” 萧南珏心疼的看着她的唇瓣,大拇指摩挲着她的下巴,从而嵌住,稍稍用力,迫使对方放松下来,放过自己的下唇。 顺着他的动作,谢挽宁听话的松开嘴巴,她下唇上已然存在一圈的深印的齿痕印子,甚至有几个小地方甚至渗透出血迹。 她没顾着,好似并未感知到自己的嘴皮已经破了,谢挽宁直勾勾的盯着男人:“你此次前来,是想要和我说关于谈判的事情吗?” “嗯。”萧南珏淡声应下,抬手帮人整理着碎发,语气缓和:“不想让你去的。” “此次谈判危险,还是南越国的地盘,我不知昭阳现在是否还跟在温道尘的身侧,但你到时候若是出现在现场,必定是南越国的目标。” “甚至可能会出现温道尘玩心大发,在我们竭力与南越国谈条件的时候,他会利用你来对付我们,比如拿你当做更换条件。”萧南珏严肃分析。 谢挽宁有些发愣,这一层倒是她没想到的。 昭阳对她恨之入骨,作为昭阳的靠山,温道尘自然也是站在昭阳的身边,再加上先前当众揭穿他的情况,又后续在狠狠的坑了他和南越国一笔,让南越国无法借此与他们宣朝谈条件。 种种事迹下来,温道尘想要针对她是肯定的。 可她还是不放心。 她还是想要去看。 谢挽宁思考了下:“那我偷偷去看呢?” “挽宁!” 萧南珏不耐低声喊了声,“两国之争的谈判,你就那么想去?” “是!” 谢挽宁主动伸手去抓他的手,抬眼盯着他的眼喊:“毕竟宣朝也是我的国家,你既说我是你的王妃,那我也将有义务为你分担,为你想办法解决!” 男人沉默的盯着她。 半晌,他薄唇轻启,透着无奈以及浓浓的疲倦:“你就不能安分点吗?” 谢挽宁眼瞳缩下,她指着自己:“你就这么想我的?” 他不禁为谢挽宁这模样感到些许头疼,蹙眉用力捏着眉头,沉默酝酿半日想要解释:“我只是想让你……” “你就是觉得我过去会拖累,对吧?!”谢挽宁强行打断萧南珏的话去质问:“纵然那谈判使者在怎么靠不住,你也不愿意相信我,是不是?” 男人再次沉默。 这一份沉默,让谢挽宁积攒两日的不耐都爆发了。 几日的等待换来的就是这般的结果,让谢挽宁完全无法接受。 她更加发觉自己没法在和萧南珏继续谈论下去,深呼吸几下缓缓情绪,甩开他的手,“那我觉得我们两个没什么好聊的。” 第439章 快来救我 既然怎的都不放心自己,那她先前觉得他们相信自己的那期望情绪真是多余。 痛恨那会天真的自己,谢挽宁却又反驳不了什么。 大事者,本身就极少为女性,别说这种为国办事的人物,她也能猜到萧南珏为何不让自己去。 此事若办成了,那他们定然会有人说自己是以美貌引诱,亦或者是勾引,可若是没办成,那便是女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更加抹黑女性在大家眼中担事的形象。 当初从萧南珏的口中听说昭阳处处事情受阻大抵也是因为这般的心境。 可她不服。 为何什么事情都是推到女性身上去? 她更厌恶萧南珏和青诃等人这般她亲近之人竟然也对自己的不信任。 自己的手段如何,他们是最清楚的。 面对他,谢挽宁俨然倦色慢慢覆盖上来,她仰头朝天吐着气:“如若你有别的多说的,现在我也不想听。” 她回过眼,男人半偏低下头去,脸上的神情有大半都被夜色给晕染罩住,谢挽宁压根就看不清他脸上是什么表情。 但她心里清楚,对于她前去跟着谈判一事,肯定没戏。 口舌尽干,这院子,谢挽宁也不想继续呆下去了。 抓了下肩膀上的包袱,谢挽宁的眼神变得坚定,她直接绕过萧南珏就要往外走:“日后事情,我不会管了。” 宣朝大事,她定然不会在管一句,更不会多问一句。 她还不如在从先前想法,远走高飞,凭借自己满身手段去寻谋生手段何其容易。 至于桃桃,跟在萧南珏的身边还是最好。 倘若真到城破的那一天,她就立马想办法将人带走藏起来。 短短几个呼吸的瞬间,谢挽宁就将该想的都想清楚了。 情绪上头的那瞬间,她压根听不见任何的其他声音,唯有心里那道执念离开的声音被她所采纳。 “行了。” 在经过萧南珏的时候,她手臂被人攥住,男人不耐的声音紧跟着袭来:“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我在闹?”谢挽宁不敢置信的回过身去看着眼前的男人,指着自己的鼻尖:“你从头到尾,都觉得我在闹?” “不然呢?” 萧南珏挑眉反驳:“你若不是在闹,你是在干什么?因为觉得这个事情很好玩,所以闹着想过去?知不知道去南越国的主场是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那我更应该去!”谢挽宁大声反驳:“我不敢将我和桃桃的性命交给一个半吊子人的手里!” 喊出这句话后,谢挽宁的胸腔大幅度的起伏着,险些没有下来。 她死死瞪着男人,借着月光将男人脸上的轮廓又最后看了一遍,冷声气笑:“我就不应该再相信你一次,以为你能变好。” 转过身,谢挽宁用力抽出萧南珏禁锢自己的手:“还是之前那句话。” “好聚好散吧。” 男人神色瞬间压下,狠厉阴鸷的情绪逐渐攀附上来,如恶鬼缠身般被纠缠,他冷眼紧紧盯着眼前人的背影,几乎是在谢挽宁迈出第二步的同时,他立马就扑过去了。 谢挽宁靠挂在肩膀上的包袱被一把扯下来,她惊慌回身,下意识抬手就要去抓抢回自己的包袱,对于萧南珏的行为更是皱眉质问:“你是不是有病啊?!” 男人冷着脸没有回她的话,二话不说就抓着人的腰肢将人横抱而起,一把将人给抱起来,横压在自己的肩头上,阴沉着脸,转身回去。 “萧南珏!”谢挽宁大声尖叫,用力的拍着他的肩膀后背,企图想要让人放开自己:“你是不是有病?!好端端的把人抱起来干嘛?!放我下来!” “我不放。”男人淡声吐气,径直朝着房间大步走去。 她的尖叫声很快就吸引了本去给谢挽宁热粥的秋分。 秋分一路提着裙子慌张走出去想要查看情况,一走出来就看到萧南珏扛着谢挽宁大步往房间走的场景。 见到人,谢挽宁仿佛看见了救星,连连冲人喊:“秋分!快过来救我!” 男人听到声音,冷冷的往秋分那瞥去一眼,秋分整个人就宕机住了。 青诃不知何时出现在秋分的身后,一把捂住她的嘴巴,连拖带拽的将人给拽离开。 谢挽宁眼睁睁的看着唯一能救自己的人离开,还是被青诃给带走,更气了,捶着萧南珏的力气愈发大了许多,“都怪你!” “你和你的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是不是好东西,”萧南珏冷眼瞥上看向她,“你待会就知道了。” 这话莫名让谢挽宁背后泛起一阵凉意,她蓦然对上男人的眼,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挣扎的幅度更加大了。 如果她现在不走,恐怕今晚,甚至明天都走不了! 她才不要被困在这个地方! 谢挽宁越想越慌,身上扭动的幅度更加大了起来,连萧南珏都好几次险些都没抱住她,差点让人摔下来。 几次下来,他心里不禁有些恼,抬起巴掌在她屁股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下。 谢挽宁突然不动了。 他看向她,果然,她整个表情都非常呆滞起来,好似遭遇到什么令她不敢置信的举止一样。 那漂亮灵动的眼珠慢慢转动看向萧南珏,顷刻间开始尖叫,伸手就要去抓萧南珏的脸:“你凭什么打我那里!” 她突然的进攻弄的萧南珏措手不及,好在已经进屋,萧南珏直接将人给丢到床榻上,他侧身扯下窗帘。 青白色的床帘慢慢掉下来,遮住两人的身影,一瞬间,屋内的其他光亮全都切断,只剩下靠近床头灯柜上的一盏明火灯,照耀着那床帘上透着两人的身影,一前一后,床帘摇曳叠加,晃动不已。 门外的青诃简单解决掉那些明火后回神就对上秋分审问的眼神:“看来你做这种事情非常轻车熟路了。” 青诃干笑一声,戳了戳她的肩膀:“怎会,只不过平常帮祁王出任务解决人的时候,通常会采取这样的手段,先解决掉敌人的视野,方便行动成功。” 第440章 无法沟通 房内,摇曳的床帘之下,谢挽宁惊慌唯恐的回躺在床榻上,她看着跪坐在自己跟前的男人,心里慌张更大。 她大口的喘着气,眼珠子左右转动,想尽办法都要尽快离开这里。 刚起身挪着膝盖就要往前移动两步,手臂就再次被人一把攥住往后扯,她又重新坐回位置上:“走什么。” 她抬起眼,男人清冷没透着半点欲望的深邃双面让她松了一口气,谢挽宁稍稍放下心来,直视着他的双眼,一如往常般,手指戳着他的胸膛,“我走什么你难道不清楚?” “倘若你答应我去,那不就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吗?” 萧南珏眉头拧的更紧了,他无奈极了:“你就必须得去?” “对!”谢挽宁举起被他抓住手臂的手,冲人比了个耶:“摆在跟前的就两个选择,要么让我去,要么让我离开。” 这两个选择,对萧南珏而言都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他并不喜欢,也不要。 “换一个。” 他不容置否的命令:“这两个我都不要,或者说,你多出第三个选择,留下来。” “这不还回到之前吗!”谢挽宁不禁有些恼:“那我觉得我们两个之间无法沟通!” 她气急打开萧南珏的手,不想在与眼前的人有任何的交流,扭身还是想要执行自己离开的行为。 可这次,她的身体直接失去平衡。 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她整个人倒躺在床榻上,手臂无意识的抬高放在被褥旁边,愣然眨眼的看着眼前俯瞰自己的人。 她瞪大眼,呼吸都放轻了许多,看着那张逐渐接近的俊脸,谢挽宁声音有些发颤,嗅着他身上好闻的气味,连她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的声音开始变得娇媚起来:“你……你干嘛?” 男人没说话,只是垂眼盯着她那张一张一合的嘴巴,蓦然低头吻下。 一口接着一口的吻着,谢挽宁完全没有说话和呼吸的机会,也将她弄的没脾气了。 她性子瞬间就软了下来,眼神不知何时染起一层水雾,就这么眼汪汪的看着她,引得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下,情不自禁的再次附身吻下去,温柔缠绵。 不属于往日那强势霸道的动作,谢挽宁能感觉的到,他变得非常的温柔,纵然两人先前吵过一架,现在对待她也是如珍宝一般。 她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笑,对待他的轻吻也是慢慢的回应着。 可很快,谢挽宁就发现男人的吻法开始加重。 她甚至有些呼吸不上来了。 只能被动的接受他的轻吻,仰头哼唧不断,那点不满的反抗早就被拆分解散,呜咽的吞抹下她的肚腹内。 床帘外的暖光开始溃散减弱,男人在这一刻分离。 感觉到那张温热唇瓣的分离,谢挽宁下意识仰头想要去追,睁眼就撞进男人含笑揶揄的眼神中,脸蛋瞬间就爆红了。 想都不想的,她握拳直捶到男人的胸膛上:“你干嘛!” “宝贝……” 他低声喊着谢挽宁的名字,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掌心往下游走,又往侧偏去,顺着她的手臂主动寻到她的手,勾着她的指尖将人的手掌完全展开,又夹着指缝抓住。 萧南珏低声贴靠在她的耳边,薄唇轻吻着她的耳垂,又探出舌尖,轻舔舐了下她的耳垂。 一瞬间,激流过遍谢挽宁全身。 敏感点正在被攻略,她想阻止,手都被人不知不觉中给禁锢中。 谢挽宁能怎的办,她只能妥协去承受,不自觉的仰起下巴抬头,将自己的脖颈完全暴露给对方。 这一动作,落在萧南珏的眼里也算是一种信号。 他的攻势更加猛烈,拉着谢挽宁按照自己的想法逐各进行。 中途无论谢挽宁要让人滚,萧南珏都如同一帖狗皮膏药一样又死死的缠绕上来。 青诃和秋分守在院子里,她脸上粉红,端着一盆温热的水盆欲要再次进去,站在门口前,更是连连呼吸了好几下,缓着气走进去。 很快,秋分就出来了。 她快速抱着水盆就往外走,连给身边一个眼神都没有。 青诃立马就急了:“你这是怎的了,是我方才有哪里惹到你了吗?” “没,没有。”秋分转开视线,眼神有些漂浮:“你没惹到我。” 青诃没懂秋分突然是怎么了,硬是要追上来询问个明白。 秋分被烦的无奈,就转身面对着青诃,在对方疑惑的眼神下,面无表情,脸上又带着粉嫩的端起那水盆给他看。 示意几下后,青诃终于明白秋分的意思,方才直白的口吻也开始变得支支吾吾:“我,我这不也是不知道吗?” “谁叫你还问那么多!”秋分瞪着他:“问就算了,怎的还是追着姑娘家问!” 青诃尴尬的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回头看去,小声嘀咕:“主要是我也没想到是因为这件事情……不过殿下也是厉害,竟一夜要水第四回了……” 秋分脸蛋更是红熟透了,她用力跺跺脚:“我不理你了!” 话罢,秋分转身就走。 青诃反应过来后连连就追上去:“别啊,你等等我啊!” 屋内。 旖旎温存公显,谢挽宁整个人都软趴在萧南珏的怀中,她闭着眼,任由男人玩弄着自己的手指和头发,满脑子只想着睡觉。 刚要陷入睡意,冷不丁的就听到外边传来青诃和秋分的打闹声,她迷糊的睁开眼看了眼窗户的方向,又半睁着眼闭回去了:“好端端的,两人是怎的突然传上眉目了。” “两人青梅竹马,早就相识许久。”男人声音里都透着餍足后的嘶哑,他抱着谢挽宁的腰肢,缓声说:“你不知道的时候,青诃总把自己的月钱拿出一半,想尽一切办法的要塞进秋分的口袋里。” “先前你与秋分闹矛盾,秋分的情绪就是他在背后一直条件的,只不过你那会不在,没看到罢了。” 听到这里,谢挽宁睁开眼,“那我后来怎的也没看出来?” 也是到了最近时日,她才发觉出两人之间的不对劲。 第441章 接受示好 那青诃近日总是当着她的面就对秋分照顾有加,那小眼神都恨不得黏在秋分的身上。 早些时候,她可都看不出这些来。 两人之间的距离比她前往南越国的路径还要长,最先秋分来到她身边伺候自己的时候,两人就像是对家一样,一触即炸,那会的自己许长时候都很注意让秋分和青诃之间保持距离,生怕秋分吃亏。 但现在瞧来,当初的事情定然也另有隐情。 她不禁好奇追问,将自己当初好奇的点全数问了个遍。 问题一多,男人回答的耐心就减少许多,见人好奇期待的盯着自己的下文,他索性附身低头将人紧紧搂抱在怀里,闷头去嗅着她发间头发的香味,试图以这种方式,沉默的去打断谢挽宁的问题。 可萧南珏低估了谢挽宁想知道答案的心。 他越是这般,谢挽宁越是想知道,抓着人的手用力摇晃,“你快说嘛,别打岔子!” 男人没听,脑袋执意要凑上来,啄木鸟一样的亲吻着她的嘴唇,他嘴唇微张,贝齿轻咬着她的唇瓣吸吮。 谢挽宁拍着他的脸往后倒去,唇瓣周围一圈的唇线都模糊了。 她晃着脑袋,并未发觉出自己现在的状态多么想让人再次欺辱欺负上去,“他们之间的事情,你怎的还不愿意与我多说了?” “你是不是不愿意和我分享其他事情了?”谢挽宁掌心从萧南珏的脸上移开,啪嗒一下抓住他的脖颈,哼声质问。 许是刚经历过事,她声音放软放温不说,又娇媚非常,尾调更是带着淡淡的沙哑,宛如一颗拨片在他心底的那几根弦心上轻轻拨弄。 他瞬间就妥协,低头用额头顶着谢挽宁的额头,低声讲述他们那会的状态:“那会青诃惹秋分生气,足足在屁股后边大抵是哄了三个月才好。” “还能引得秋分生气?”谢挽宁颇为惊讶的看着他,“这是做了何等的大事?” “当着秋分的面,接受了另一个婢女的示好。” 闻言,谢挽宁眼睛瞬间瞪大,她立马就坐了起来,被褥顺着她的动作弧度往下滑落,将她身上那条淡粉色的肚兜完全展现出来。 感受到那一份凉意,谢挽宁身体立马就弓了下来,扯着被褥往身上盖去,竭力忽视男人哼笑调侃的眼神,她红着脸质问:“他怎么能接受另一个婢女的示好?那秋分现在还跟他一块,这是不是被青诃下什么迷魂药了?” “不成!”谢挽宁越说越觉得青诃是渣男,纵然先前她与秋分之间闹了点小误会,但她也不愿意看到秋分被这种男人牢牢把握在手里:“秋分得和他断了,我得去寻个时间好好与秋分说。” “好了。”萧南珏连忙拉住谢挽宁的手,打断她继续往下多想的动作,“你别多想了,当初青诃就是个二愣子,又不好意思抹那婢女的意思,所以收下了。” “这不是借口!”谢挽宁不悦反驳:“在怎的二愣子,那婢女送礼物时候的娇俏模样,他走不会没看到吧?” “看到了。”萧南珏脸上笑容淡了些:“所以他转头就将东西送给秋分了。” 谢挽宁话一噎,顺着萧南珏的话往深想去,更试图将这些事情与秋分生气的事情勾搭起来,却发现怎的样都勾搭不成,她顿了下,疑惑反问:“那秋分生气的点是……” 谢挽宁面无表情的说:“他撒谎骗人说是自己挑选的。” 谢挽宁沉默了。 “你是说,”谢挽宁手摆动着,试图想要理解清楚萧南珏的这一番话:“秋分看到了原本另一个女子送给青诃的礼物,这一份礼物青诃甚至说谎说是他自己亲手挑选赠送给她的?” “你可以这么理解。”萧南珏点点头。 “我的妈呀。”理解透彻,吃尽瓜后,谢挽宁重新倒回在萧南珏的怀里:“这也难怪秋分会生这么大的气,论是我,我定然也会生气。” “放心吧,”萧南珏用力揉着她的脸蛋:“我不会干出这种事情的。” 谢挽宁斜眼看向他,一巴掌打掉他的动作:“你若这么干,你也就结束了。” “啧。” 萧南珏并不满意她这个回答,用力捏着脸颊凑过来低头用力吻住她的嘴唇。 意乱情迷的情绪在空中漂浮,心思更加蠢蠢欲动。 天际露白,伴随着晨光而起,动静略小。 等谢挽宁彻底清醒后,已然是午后了。 她迷糊的睁开眼,下意识去摸索身边的人,扭动着身体,抓着人的手臂,一股脑的埋在他的怀里,试图寻个舒服的姿势去睡觉。 身侧的男人也顺从着她,等人缓过来后,谢挽宁才慢慢睁开眼,仰头看着男人,张口:“我要去。” 此话一出,谢挽宁能明显感觉到她身下男人那奇怪的僵硬变化。 萧南珏颇为无奈,掌心在她脑袋上摩擦着:“你怎的又提起此事了。” “什么叫又。”谢挽宁极其抗议的仰着头,“我本身就是要去的,只不过你一直阻止我不让我去。” “宝贝。”萧南珏双手托着她的脸,试图让人盯着自己,他看着对方,叹息不止:“此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倘若你真去了,遇到的危险是数不胜数的。” “我不想你遭遇那些危险,你是女子,你就该是被我捧在掌心上的,被我娇惯的无法无天的,而不是跑去那种地方面对危险,吃那些不必吃的苦。” 这话听的谢挽宁更加不顺耳,纵然她清楚萧南珏是在护着自己,但她并不喜欢这种措辞。 她坚定的盯着萧南珏:“你要是觉得我是属于温室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那你就觉得错了。” 两人四目相对。 无言的抗议在他们之间蔓延生长,萧南珏彻底服气了。 他叹气往后靠去,双臂抬起垫在自己的脑袋下方,“你说是,便是吧了。” “那我要去。”谢挽宁执意又重复了一遍。 “行行行!”萧南珏彻底妥协,“你去,到时候青诃会带你去。” 第442章 易容 出发当日。 萧南珏不放心的在门口叉着腰晃来晃去,时而看了眼房门,又回头看向青诃,欲言又止。 作为属下,对于萧南珏的想法,许多时候青诃一眼便知。 看穿男人的想法,青诃快步走到萧南珏的跟前,抬手抵在唇边小声说:“殿下,倘若您想要让属下现在就走,属下也走不得,现在秋分满脑子都是昭宁公主,如若是……” 后边的话,青诃点到为止,主仆两人对视着,彼此之间,男人最懂男人。 萧南珏叹气:“怎的你都这般德行起来了。” “难道殿下您不是?”青诃壮大胆子反问。 这话把萧南珏给问这了,有些无奈沉默:“你小子。” 他又看了眼房间,抬眼眯起看向远方,他低声说:“到时候路上你定要好生照顾到她,路上危险,如若发生什么大事,势必要将她安全送回来。” 青诃点点头,但也不解非常:“既然您不放心,那为何当初还是同意昭宁公主跟着属下一同前往?” “她去了,有你带着,万事我也就放心,”萧南珏连声叹着气:“倘若真让她独自一人离开,也不知最后又会去哪里,又去作甚。” “一方面是怕真的寻不到她,本王相信她有这个本事,一方面,是又怕她脑子又萌生出什么鬼主意,若是偷偷跟着你们去了,中途遇到危险,光凭借她那自身制造出来的那些药粉药液,又够干的了什么?” “也是……” 他们对话间,身后的门忽然被打开了,他们听到动静都纷纷扭头扫去,一陌生男子出现在他们视野里,那秋分更是挽着人出来。 见状,青诃眼神瞬间就变了。 他纵身就要冲去,“你是谁——” 手还未碰到男子的身体,青诃肩膀上就多出一只手将他整个人给拽了回去。 他踉跄后退两步,回头疑惑的看向萧南珏。 男人没说话,无言的盯着那陌生男人,对方也非常愿意被萧南珏这么盯着,十分坦荡的给他展现着自己。 看了半天,萧南珏忽然笑了:“宝贝。” 听自家主子这么喊对方,青诃瞬间瞪大眼,意识到什么,他震惊的眼神从谢挽宁的身上转移到秋分脸上。 见秋分缓缓点头,青诃瞬间倒吸口冷气,想都不想的就冲人鞠躬:“抱歉公主!” 青诃低着头,不敢和谢挽宁对视:“方才属下以为,以为是……还请公主赎罪!” 谢挽宁脸上笑容加深许多:“以为我是在你们眼皮子底下突然溜进去的陌生男子?以为秋分移情别恋,和男子里应外合的欺负我?” “你这脑子,何时这般不好用了?方才我所说的那些,你想想逻辑上可过的去?” 青诃噎住,干笑了一声。 谢挽宁懒得与旁的人多说,她再度看向萧南珏,尽可能的与对方展现自己现在的模样:“你看现在如何?” “还不错。”萧南珏上下打量着谢挽宁的易容过的脸蛋,“倒是没想到你竟还有这一份能力。” “也是近期学习的。”谢挽宁一边笑着,边小心翼翼的摸着自己刚做好的脸蛋,这些可都是她一点一点的上上去的。 近期发生的事情那么多,她想来想去还是准备些许谋生的手段。 日后真的发生什么,她也能带自己所爱之人逃离囚笼。 准备上路,秋分更是哭着要跟上来,刚开口没两句话就被谢挽宁和青诃给打回了:“不成。” “不行!” 谢挽宁看了青诃一眼,他立马垂下眼,她继续说:“路上危险,你不能去。” “可是,”秋分吸了吸鼻子:“公主您都能去,奴婢自然也是能去的,到时候真的遇到什么危险,奴婢第一个给您挡刀!” “呸呸呸!”谢挽宁连拍了几下秋分的嘴巴,嗔怪瞪了她一眼,示意人别这般乌鸦嘴,她又瞥了眼身侧的男人,看向秋分,暗示味十足:“倘若真让你给我挡刀,某些人定然心疼极了。” 秋分脸蛋一红,小声说:“您别这般调侃奴婢呀……” 知晓秋分是个经不起什么挑动的人,谢挽宁便也没再多说什么,叮嘱两句后还是决定不让秋分跟着自己。 他们上路,谢挽宁便趁着路途时间,窝在马车上继续捣鼓着配方。 出城经过郊外,她正欲要将两种药粉给拼凑在一起,马车忽然剧烈一晃,手里的药粉被晃出了许多,全都洒在了空气中。 “诶——咳咳!”谢挽宁吓得瞪大眼,连忙捂着口鼻,扇风的同时一边抽空掀开车帘,让那些粉末全都飘散外边。 好不容易处理干净后,谢挽宁才听到外边忽然传来阵阵嘈杂声。 她掀开车帘想要去询问青诃到底什么情况,迎面一道寒光立即袭来,谢挽宁躲闪不及时,看着那利剑冲向自己,距离自己的眼球更是只有四根手指的距离就停下了。 她瞳孔猛缩成小球团,呼吸都险些停下。 紧接着,谢挽宁理智逐渐回笼,她顺着那剑尖往下游走滑动,就看见有人握着对方的手腕,强行阻止对方更加往前的刺入。 而抓手的主人正是青诃。 刺客并未想到还会突然跳出一个青诃来,他咬牙就要用力往前刺,但青诃不退让一步。 趁着两人僵硬的过程中,谢挽宁反应过来迅速离开自己原先的位置,抓着手上的药粉就往那男人脸上呼过去。 青诃更是反应迅速的松开男人的手往后迅速撤。 男人没反应过来,直被扑了一脸,喷嚏直打不停,打到手软,连手里的刀剑都握不稳了。 “青诃!”谢挽宁厉声道:“愣什么啊!赶紧打他啊!” 青诃拧眉应声,干脆利索的一刀封喉。 他这边的结束后,其他人也解决掉相对应的刺客了。 他们都纷纷凑上来,青诃更是去紧张的将利剑翻转个剑花比到自己身后,大步走到车前掀开车帘,将车里内部情况一扫而去。 见人完好无损的坐在车里,只不过可能受了点惊吓,青诃松了口气。 第443章 冲出房间 谢挽宁大口呼吸着,显然还未从方才的刺杀中缓过神来。 她眼睛瞪大,看着青诃背后那沾染血迹的利剑,血液一路顺着剑峰滑落滴至他的虎口之上,男人丝毫不在意,往前又走了两步,抽空的手扒拉在一旁,担忧询问:“殿下,您——” 他凑了过来,谢挽宁蓦然想起方才那刺客要刺杀她的画面,呼吸又是一顿窒息,下意识的去握住床榻上的药瓶。 冰凉的触感在她掌心里流淌,她才彻底从那场情绪反扑中缓过神来。 随意的抓了下头发,谢挽宁用力的比了下眼,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青诃歪头看出谢挽宁的情绪有些不对,询问道:“殿下,你……” “我没事。”谢挽宁吐了口气,迅速将方才那些不对的情绪全都整理缓过神来,抬眼冲人挤出笑容:“都解决了吗?” 青诃担忧的看着她的状态,慢慢点头:“都解决了……不然您——” 他迟疑了下,小心试探:“您先回去?” “若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回去? 听到这两个字,谢挽宁方才慌张的情绪立马就缓过来了,脸上那慌张惊恐的表情也不复存在。 让她回去?这让她被当众被嘲讽有什么区别? 先前是她自己信誓旦旦的说能应付的了这些人,可如今又要让她回去,这不是将她的面子扯下来丢在地上反复撵着吗? 不回去的原因又在谢挽宁的心里多了一条。 这点恐惧,她稍微克服一下就罢了,实在是不愿回去让他们瞧不起。 更不愿看到他们讥讽自己的模样。 “无碍。” 谢挽宁迅速呼吸几次,冲人挤出笑容:“若是这般我就退缩,那我就不叫昭宁了。” 青诃扯了下嘴角,小声嘀咕:“你本就不叫昭宁啊……” “什么?”谢挽宁捕捉到他的声音,眉头瞬间拧起来,方才还扬起的笑容耷拉下来,她沉声质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青诃抿了下唇,偏头甩眼看向其余人,示意他们都离开。 很快,场面只剩下他们二人。 他凑上去,低声说:“有次,属下从殿下那听到他喊您的称呼,便……便自作主张的去调查了下。” 谢挽宁眯起眼,忿然抬起手臂去抓他的脖子。 她手上的力道在渐渐加重,青诃的脸色开始变色,他不断的张口呼吸着,但能给予他的空气愈发的稀薄起来。 周围士兵听到动静纷纷转头,就看到他们主子要被人掐死的场面,惊吓连连,立马就要冲上去解围。 “站住!” 青诃费劲张口,他摆动着手,“全,全给我放下武器!” “转头!” 其中一人于心不忍,握紧利器:“可是……” “没有可是!” 这下,大家都没有话说,只能咬牙都转过头。 青诃慢慢回调脑袋对上谢挽宁的眼神,他嘴巴慢慢鼓成金鱼嘴状,企图以这种方式去汲取空气。 他吐着气,“这事情是属下的错,属下不敢推卸责任,但陛下毫不知情。” 谢挽宁听到这话属实笑出声来:“怎的,都快濒临窒息而亡,到现在还在想着你主子的事情?” “……是。” 听到青诃的回答,谢挽宁下意识松开了些,给足青诃喘息的机会,直至她松开手,他立马捂着自己的脖子低头咳嗽。 她冷脸看着他的动作,“你倒是对你家主子忠诚。” 青诃诧异的看了她一眼,难受的咳嗽连连,过了好一会儿才彻底缓过劲来,低声说:“若没有殿下,就没有树下。” “此事殿下也的确不知情,更不想因为树下自己的行为而导致您与殿下之间的感情破裂,让殿下被责怪,这是属下不愿意看见的。” 谢挽宁哼哼两声,冷脸扫开:“除了你,还有谁知晓此事。” “无人知晓。” 她立即回头,狐疑的看向他:“秋分没告诉?” 青诃坚定摇头:“没有。” “你与她感情这般深刻,竟没告诉?”谢挽宁不信。 青诃依旧是否认:“偷听到主子讲话,又不经过主子同意就去私自调查本身就已经坏了规矩,属下自然不会是那种让规矩坏的更加彻底的人。” 这下谢挽宁没说话了,只是盯着青诃好一阵。 等真从他脸上看不出其他的情绪端倪,她才移开眼睛,“行了。” 她拿出帕子,垂眼仔细擦拭着方才抓过青诃脖子的地方,“我饿了,刚好士兵们方才经历那场恶战,兴许也都饿了,快快找个驿站休息。” “是。” 一群人简单休整后便再次出发。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目的地赶去,一直到天黑才终于寻到一家驿站。 谢挽宁率先下车走进去,多少次的被追杀经验导致她一人在外时就容易四处观察情况来得出自己当下暂时的安全。 “殿下。” 身后传来青诃的声音,谢挽宁扭头看去,他单手握着带在他腰间侧边的佩剑,眼神严肃的扫向四周,伸手挡在谢挽宁的跟前,路过她时,低声说:“您不必这般着急进去。” 话罢,青诃就凑上前,率先走到小二跟前,低声与其沟通他们这一群人的住的去处。 小二一听一堆人都要入住,脸瞬间就笑灿烂了,鞠躬邀请。 整理了一大圈,谢挽宁就在小二和青诃的带领下走到最深的房间里。 她刚要进去,忽的感觉有些不太对劲的停了下来。 回头侧身,谢挽宁看向其他地方,眼神凌厉,但也仅仅那一瞬,眼神再度变得温和起来。 进屋后,她率先扫向四周,扯着腰带垂眼嘀咕,“怎么这腰带今日这么勒得慌呢……” 脚尖已转,谢挽宁回眸瞥向一边,方才的凌厉再次浮现与表面,扯下手里的东西一把甩过去。 药瓶再被甩的过程中,瓶口塞掉落,里头的药粉直飞进一蒙面黑衣人的眼睛里。 “啊——!” 惨烈的吼叫声在她房间彻响,屋外瞬间响起嘈杂的脚步声,谢挽宁连连后退两步,警惕的看着跟前的男人,准备找准时机冲出房间。 第444章 还好有诸位 “臭娘们!” 谢挽宁的脚步愈发快了起来,她竭力忽视身后的嘶吼叫声,想要快快离开房间。 可身后的脚步声愈发近了,谢挽宁甚至能听到身后传来片片急速的声音。 刚跑出门,侧边就落下一层黑影。 瞥见这道黑影的瞬间,谢挽宁心立马就提到嗓子眼处了。 完蛋了。 她下意识的闭上眼,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未袭来,反而身后那道男声被踹远去。 “滚犊子的!”青诃恼然暴怒,一脚利落踹开男人:“敢跑到你太爷爷头上动土?” 这话让谢挽宁有些惊讶。 她顿愣在内,青诃这突然的暴怒脏话让她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属实没想到青诃竟还有这么一面,谢挽宁稍眯起眼,还未仔细打量完青诃,眼神余光就发觉被他踹到在地的男人要起来。 几乎想都没想的,她偏身快步走到青诃身后,低声迅速说:“方才拿药粉攻击过他,如今他视线估计看不到什么。” “明白。” 青诃迸发而去。 利落扭身一个侧高抬腿扫去,用力踹扫下对方的脑袋,刺客脑袋用力磕在桌边沿处,瞬间就晕倒过去了。 解决完一个,青诃又大步走进去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直至完全确认没有其他人才松了口气,转身回到谢挽宁的跟前:“没有其他人了。” 他面带歉意:“方才一事,是属下的疏忽。” “无碍。”谢挽宁摇摇头,警惕的扫向四周,“本身就是我要求来的,路上会遭遇到这些,我也提前设想过了。” 但她没想到竟然会一波接着一波,而且对方的目的十分的明确,摆明都是冲着她来的。 难道她早就暴露了? 谢挽宁疑惑的摸了下自己的脸,着实没想明白。 自己分明已然隐藏的极好,那易容术连青诃和萧南珏一时片刻都没反应过来,旁的人怎的又反应过来的? 还是说,他们队伍之中其实有卧底? 想到这种可能,谢挽宁并没有直言说明出来。 因为她方才出的事情,有小半士兵都来了,此时说出来,无疑是打草惊蛇。 敛去心神,谢挽宁低声说:“太晚了,让他们别折腾了。” “不成。”青诃不赞同,“方才能出这事情,说明驿站也不安全了。今晚必须有人留下来留守。” 谢挽宁拧眉欲要说话,却被青诃更加打断:“您不必担心会打扰到他们休息,这是他们本身就该做的。” 将她本身想说的话全都堵在嘴里,谢挽宁无话可说。 一晚上,大家都惊心胆战的。 天一亮,青诃和谢挽宁就带着大家早早出发,没有人打瞌睡,互相监督提醒,就怕遇到突发状况因为打瞌睡而无法及时应对。 就这么赶了一天的路,车队才到达他们约见的地点。 他们刚要走进去就被拦下了。 谢挽宁警惕的看着对方,欲要在走进去,耳旁就传来男人低沉嘶哑的警告声:“若你在敢往前走一步,我立刻要了你的命!” 她冷眼扫过去。 男人脸上多了一条和萧南珏先前很像的刀疤,只不过他并未得到妥善处理,那刀疤此刻显得异常的可怖。 但他的威胁让谢挽宁听的极其不爽,对于这容貌带给她的冲击力也就减弱许多,她下意识就握住了手里的药瓶。 男人注意到她的举动,当即要剑拔出鞘。 青诃立马护在谢挽宁跟前,弹指间,利剑被他带出一截,利光扑上他的眼,将他眼底深处的冷意和杀气都给带出来:“你敢上前一步试试?” “诶诶,都是自己人,都是自己人!” 不远处连连快步走来一男人过来打圆场:“何必弄的舞刀相见呢?” 谢挽宁的目光瞬间就被对方给吸引,她上下打量着对方,圆脸,浑身又是方方正正的裁剪,那小眼睛里透着讨好,就是她记忆中的那谈判使者。 看到男人这般模样,谢挽宁更加觉得对方要是和温道尘谈判起来,必输。 对于对方,她更是没有什么好感。 刀疤男人并没有放手,警惕询问:“他们方才还想要硬闯进来……” “都是自己人。”谈判使者笑着拍了拍刀疤男人的手臂,指向青诃:“此人乃是殿下身边得力心腹青诃。” 他手移动指的方向,落在谢挽宁的身上,顿了下:“这位是……” 青诃沉声解释:“也同样是殿下的手下,只不过先前躲藏于暗处,不方便外见。” “原来还有高手。”谈判使者恍然大悟,笑着拍了拍刀疤男人的肩膀:“看来此次谈判,有诸位帮衬,咱们定然能够成功。” 谢挽宁眼中划过一抹嫌弃,但表面并未太过展露出来。 她退后一步,躲过谈判使者想要凑上来于自己交谈的动作。 谈判使者注意到谢挽宁的动作,笑容微僵,倒也没多说什么,继续招呼着人往内走去。 很快,谢挽宁就发觉不对劲了。 她悄然加快脚步跟青诃并肩走在一起,低声询问:“这里,有点不对劲。” 按道理来说,一个营地怎样都不会戒备到时刻都紧绷着神经对待周围一切事务,长期下来定然该有人疲倦携带才对。 但走过这么一路,谢挽宁发现没有。 一个懈怠疲倦的人都没有。 每个人都提起十二分精神似得对待。 青诃也注意到这一点,明白谢挽宁的疑惑,主动喊住谈判使者,手指着周围情况,“怎的回事。” 谈判使者看了眼谢挽宁,干笑一阵:“看来二位都注意到了。” “是这样的,近期有不少人频频偷袭于我们,”谈判使者叹了口气:“最初我们没有戒备,导致不少人都倒在那时候,让我们整支队伍的战斗力锐减,这也是为何殿下又派几人援助我们的原因。” 谢挽宁看向青诃,对方没讲话,算是默认了谈判使者的话。 她沉吟片刻:“但此刻他们若频频偷袭你们,不就是公然挑衅?纵然他们想要立威,想拿我们宣朝开刀,倒也不必这般公然直接吧。” 第445章 一同商量 谈判使者叹了口气:“我们也是这么想的,但事实摆在眼前,他们就是公然挑衅。” “我们也就比二位提前来了几日,这短短几日遭受了不知多少的攻击,这才有方才底下的人那般失礼对待二位,属实是因为危险日子过太久了。” 谢挽宁点点头,也表示理解。 毕竟他们来的路途上就已然遭遇到一场刺杀,而她更加确定对方定然有人提前知晓内情。 不然她悄然离场京城,有萧南珏做掩护,谁又能知晓自己是被萧南珏藏起来还是去哪里。 她默不作声,任由青诃和谈判使者对话,自己悄然放慢两步,回头暗暗扫向跟在他们身后的所有人,怀疑的目光残留在他们身上。 但稍稍扫过几眼,并未发现可疑的人。 反倒是自己这一扫过的目光将他们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为了打草惊蛇,谢挽宁只能快快的收回眼神,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难道,温道尘在边境各家接待人的驿站里都有眼线? 那更不应该啊,她更加不可能出现任何的问题和异常被旁的人发觉。 这些疑惑残留在她的心底许久,纵然谈判使者和青诃都看出她的异常,她也并未将自己想的心思告诉出来。 在场的人,她已然除了青诃谁都不信。 暂时的在谈判使者这里安顿下来,三人围在一块,正谈论着南越国的动机想法,谢挽宁冷不丁的出声打断谈判使者的话:“那你可知晓他们何时要来与我们谈判?” 她这一道话直接打断谈判使者的思维,他眨了下眼,干笑一声:“您怎的突然问起此事来。” “这次的谈判毕竟是南越国那提出来的,倘若咱们主动出击,倒显得我们宣朝好像别有所图一般,所以我们就……” “所以你们按兵不动,一直任由人过来欺辱你们,是吗?”谢挽宁冷声再度打断谈判使者的话。 对待谈判使者,她更加不悦,更是不喜欢对方处理方式方法:“到了对方的主场,你还是选择当缩头乌龟,不占据主动权?” “难道在你的脑子里认为,”谢挽宁手指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对方会主动将好处送到你的手里,天上掉馅饼?” 她的语气逐渐加重,更是让整个现场气氛都开始严肃冷清起来。 谈判使者有些无措的看向青诃,他也爱莫能助的摇头,这让谈判使者更加无措,搓手干笑:“自然没有,只不过我怕贸然出手会打乱到后来支援人的计划,这才想着等您们一同来,一同商量吗。” “是真的商量,还是自己本就没招了。”谢挽宁再度质问。 她咄咄逼人的态度让谈判使者一度维持不了脸上的颜面,脸上笑容骤然消失,对待谢挽宁,也少了最开始的好说话:“难道你一来,和南越国的聊谈就能完美收场?” “完美不行,收场行。” 谈判使者轻嗤一声:“论是收场,也不会?赔一笔也算收场,赚一笔也会,论是个人都会!” 连续三番两次的被谢挽宁下面子,谈判使者自然是坐不住。 他恼然起身就要往外赶去,谢挽宁的声音在他身后慢慢响起:“那倘若,我能让跟来的人,生死数量没有先前你们被偷袭后产生的数量多呢。” 谈判使者迅速回神,震惊的看向她,大步回归,双掌打在桌上:“当真如此?” 谢挽宁嘴角微勾,她偏身倾靠在桌边沿处,手指无意识的去卷应该搭在自己肩膀上的秀发,却扑了个空。 她愣了下,又十分自然的去扯着自己的衣袖来缓解尴尬。 谈判使者注意到这点并未多想,眼神持续停留在她的身上:“你真可以?” “当然!”谢挽宁轻咳一声,慷锵有力的回答。 对待温道尘,她有办法。 待谈判使者回到自己的屋子,青诃这才迅速起身冲谢挽宁做了个失礼的动作回礼,起身后便迅速转身去将房门关上。 想到方才谢挽宁和谈判使者的对话,他十分好奇:“当真如此?” 谢挽宁斜眼扫了他一眼:“很好奇怎么做?” “自然是好奇的。”青诃点点头。 谢挽宁哼笑了声,慢条斯理的将手里的茶杯放下来,敲了敲桌面,示意青诃的注意力落在自己身上;“你说,我是谁。” 青诃愣站在那悻悻开口:“是咱们宣朝的——” 他看了眼门口的方向,怕隔墙有耳,压低声说:“是咱们宣朝的公主。” “除了这个,我就没别的身份?”谢挽宁挑眉引导。 男人顿然不已:“谢,谢挽宁……还有……” 想到那两个字,青诃眼睛瞪大,“您是想要利用您本身就是大夫身份去对接温道尘?!” “聪明!”谢挽宁笑着冲人打了个响指。 她笑着向青诃招了招手,示意人靠过来,轻声说:“你家殿下和琅昼对温道尘做的那些禽兽事情,你清楚吧。” 禽兽二字,谢挽宁咬的很轻,但她注意到青诃脸上的微妙变化。 这更代表就连青诃也清楚当时萧南珏是怎的对付温道尘的。 情敌二人能强强联手去对付一个外人,更是让对方直接从一个正常人变成一阉人,也是够狠心的。 青诃很快就明白谢挽宁的意思,声音放的更轻,语气里还多了几分不自然的味道:“您是想要引诱温道尘认为你能治疗他的……隐晦之疾?” “对头。”谢挽宁眉眼弯弯,笑的更加灿烂了。 青诃不由得往后仰去,谢挽宁这一副模样落在他的眼中,像极了一男人对他撒娇邀功,那视觉冲击太过于强烈,青诃感觉自身有些接受不了。 他急急避开眼,不由得再三确认:“那你该如何让对方信你?” “很简单啊。”谢挽宁声音缓慢,见人一直不看自己,她嘴角勾起,在青诃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抓住桌上的茶杯就要朝着男人的下半身砸过去。 青诃几乎是下意识的捂着下半身往旁边跳开,勉勉强强的躲开攻击。 第446章 逃离这里 等他缓过神,直对上谢挽宁狡黠的目光,“这便是办法。” 男人自尊为大,温道尘既当初寻上自己的时候还是那般姿态,却又强撑着身份高贵强大气场气质,两者冲突而起,变扭尴尬的感觉如浮物粘合贴在那上面,让人忽视不去。 那会的温道尘定然是回去之后暗暗寻遍全国都没找到能让他恢复男人威严的办法,只能强装起来。 可若是自己说,能办到呢? 碍于他男人尊严,只不过放他们离开又如何? 只要他们宣朝没有狮子大开口说出许多让南越国亏损的话,单凭这一点,让人松手属实太过简单。 想着,谢挽宁嘴角笑容愈发大了起来。 确定好了法子,两人都放松不已,相较于谈判使者紧绷神经的应付每一日,谢挽宁显然放松许多。 在谈判使者不敢出门的时候,她选择直接出门透气,玩转周围一等街道。 但没走出几步路,谢挽宁就感觉不对劲了。 她速度慢慢降了下来,借着袖子的抵挡,她悄然拔下药粉倒在手心里捏了捏,又扭头看向其他地方,时刻提防。 但走了许久,谢挽宁都能感觉到那道身影在跟着自己。 还跟着她? 她垂下眼,余光观察着四周,忽的猛地一头扎进人群里奔跑起来。 一边跑着,谢挽宁趁着人流埋头就冲进衣裳店铺,随便扯了一件就披在身上要走,掌柜的看见她这操作立即就傻眼了。 等掌柜的反应过来,人也直接冲出来了,他刚想要去拦,就发现桌上有一锭银子。 谢挽宁微微弯下腰,简单的将身上发冠发带都迅速处理更换,又伸手探进袋子里的脸泥抹在脸上,以最快的速度给她脸型做简单的塑造。 时间匆忙,她只能以潦草形象收尾。 可眨眼功夫,一个年轻俊俏的男子立马就变成花公子。 谢挽宁打响薄扇,速度放慢许多,偏身往一处摊位站过去。 刚站稳,身后就冲出来一堆平民打扮的人朝着前方继续赶跑,她观察着对方的路线走向,冷笑一声,收回眼朝着他们的反方向走。 就这观察能力,还想跟踪她?更想抓住她?下辈子吧! 谢挽宁嫌弃不已。 成功甩掉一群人的绝好心情让她忍不住吹起口哨,奇异尖锐的声音让她看起来更像是流连烟花之地的男人,周围不少妇女都不动神色的拉开与她之间的距离。 她们这举动,深得谢挽宁的心。 正要原路返回,谢挽宁突然撇到一抹身影,往前迈动的脚慢慢收了回来。 她停下脚步,脚尖转动,整个身体都面向一个小巷里。 远处狭小幽深的小巷口边正探出一道身影,那熟悉的背影勾的谢挽宁不自禁的往那靠去。 听到脚步声,站在小巷里,背靠着她的身影慢慢转过身来。 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对,看出这熟悉眉眼的主人时,谢挽宁眼瞳猛地一缩。 下意识的,她视线往下,将眼前人从头到尾都打量着,破烂的衣裳,暴露在外的皮肤都出现不同程度的淤青紫痕,更是有好几道可怖的血痕干涸在那。 不仅如此,谢挽宁还看到了藏在衣裳下的那些红痕,稍微靠近些,她甚至还能闻到对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恶臭味。 那臭味熏天,稍稍一闻就感觉直冲天灵盖,让人随时都能晕过去。 突然被一长相看起来就像是花公子的人缠上,昭阳整个人都变得很是变扭,她眼神躲避,整个人身体偏向一旁,声音骤小:“你,你要干嘛?” “我要干嘛?”谢挽宁缓过神来,声音压低许多,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像是男性:“我要干什么,你不知道?” “我能知道……”昭阳想要反驳,可想到自己当前的困境。 她不由得再次抬起脸,想要端详着眼前男人的容貌。 可两人深处小巷中,纵然是白日,暗影还是存留打在他们的脸上,她根本看不清对方的长相,但凭借对方的气质穿搭,昭阳判定对方定然是个有钱有权的公子哥。 难道对方看上自己了? 想到这里,昭阳下意识摸上自己的脸,指尖扫过脸颊一处,粗糙非常,早就没有以往的那种细腻手感。 她眼神黯然一瞬,若自己还是当时风光无限的宣朝公主,这般姿色的男人她想要几个就能有几个,又怎的会落到现在这种下场,得靠巴结自己之前看不上眼的男子类型去改变自己当下的生活状况。 但…… 昭阳咬紧牙,自己当下这副场景,已然不适合自己多调多选择了。 她能活下去,漂漂亮亮的活下去是她现在最大的奢求奢望! 只要能恢复到以前的那种生活,只要对方不会像温道尘那般凌辱自己,她定然能和他好好过日子,绝不会生叛变之心。 想着,昭阳忽然冲谢挽宁露出笑容,她手搭在谢挽宁的胸膛上,欲要往下戳,“这位公子……” 谢挽宁眉头一蹙,偏身立马就躲开了。 昭阳扑了个空,刚涌起酝酿好的情绪在这一刻瓦解。 她险些脸上笑不出来了。 可又想到这段时间自己的艰辛和被欺负的场景,昭阳深呼吸着,再度挤出笑容,一把扯下自己左肩的衣服,冲谢挽宁抛出眉眼,“你冲我来,是想要邀请奴家共进晚餐吗?” 奴家……? 谢挽宁被昭阳这一声奴家激的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没想到这么长时间不见,昭阳竟成这般模样,看向昭阳的眼神更加奇异。 昭阳被她这眼神刺激的,尴尬之色更是搀浮在脸上,她干笑一声,“公子,你看奴家这是什么眼神啊,难道你不喜欢奴家太主动?” 她喘着气,“那……你想要奴家怎么样?奴家都可以的,只要你带奴家走,带奴家逃离这个地方!” 昭阳越说越激动,整个人几乎就要扑到谢挽宁的身上,“反正你要让奴家做什么,奴家就做什么!绝不反抗!” 越往下说,昭阳拉扯自己衣服的幅度就更大了。 第447章 当众如此 那突然的动作更是吓得谢挽宁不知所措。 这般开放,不要自尊脸面的昭阳,她第一次见,完全不知道该怎的办才好。 看着这般的昭阳,一时之间,谢挽宁心底竟弥漫出许多奇怪复杂的滋味,许久未洗沐后整日在外奔波汗水腌入身体产生的味道又飘散在她的鼻腔之中。 一时间,谢挽宁没忍住干呕出声。 昭阳扯着衣领的动作在听到谢挽宁这一生干呕直接制止住了。 她脸色苍白变化的看着谢挽宁的动作,“你……” 下一秒,昭阳立马将扯开的衣领给盖回去,那点谄媚献殷勤的表情瞬间不在,尖叫不断:“走开啊——!” 突然扯着嗓子的叫喊声立马就引来周围不少人的注意和目光。 特别是看到对方还是个男子以及一个女乞丐时,大家更是好奇的凑上来,看见女乞丐捂着自己的衣领,瞬间就明白是怎的回事,鄙夷的眼神上下扫过谢挽宁。 “看起来衣冠楚楚,没想到这般禽兽?连女乞丐都不放过?” “瞧着就是有钱的主,想女人了怎的不去青楼?非得来欺负女乞丐作甚?本身就够可怜了。” “说不定人外表光鲜亮丽,实则贫穷不堪呢,我跟你们讲,这种公子哥多的是,拿到爹娘钱也没有个规划,直接作威作福,等没钱了就各种抠搜白嫖!” “这女乞丐好可怜啊,这身上瞧着一看就是……” 有人这一出声,他们的目光都被吸引到那女乞丐的身上。 看清楚昭阳身上那斑驳红痕以及淤青,他们看向谢挽宁的眼神更加怪异。 甚至谢挽宁清楚的看到有几个人已经看着自己撸起袖子,一脸凶神恶煞的盯着自己,似是怕自己给跑了。 她心里一咯噔,这下完了。 这些人不会将她给认为欺负昭阳的禽兽混蛋吧?! “不是……”谢挽宁冲着大家摆手欲要解释,可望着大家批判的眼神,她发现再多的话也于事无补。 大家也只会认定他们眼前所看到的事实。 光凭方才昭阳的举动,今日的自己若是想要离开这里,只能暴露自己是女儿身的身份。 到那时候,自己可就完蛋了。 谢挽宁咬着下唇,一时间有些纠结。 还未想清楚该如何,怎的办,手就被抓住了,她扭头疑惑愕然的看向昭阳,昭阳直接抓着自己的手玩往胸口上贴! 谢挽宁瞬间瞪大眼,更加无措的连连想要收回手来。 可昭阳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抓着她的手死命压在自己胸口上,她根本就挪不动。 这下,周围围观的人瞬间就急了:“小伙子,你怎么还对人家下手呢?!” “就是啊,方才趁着我们没注意对小姑娘下手也就罢了,怎的现在当着我们的面还敢对小姑娘下手?你这单子也太肥了吧?!” “照我说吧,就别和他废话那么多!直接把人抓起来送去衙门得了!” “我怎的又对人下手了?!”谢挽宁瞬间就被无语气笑了,她另一只没背抓住的手指着昭阳现在的动作,“你们怎么不看看是她抓着我的手往胸上贴呢?!” “看?我们只看到你刚才突然把人给拽过去,当着我们的面侵犯人家!” “我呸!你这大男人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来的?人家就算是乞丐也没必要非得损失清誉让当众抓着你去摸她的身体吧?” “再说了。”热心男人更是咂舌:“你一个大男人,她这般瘦弱的乞丐,你想挣脱开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你这摆明就是故意挑衅我们!” 谢挽宁欲哭无泪,她无言以对。 她彼时的身份的确是个男子。 自古以来男女力量悬殊,更何况她对上的还是已经是乞丐身份的昭阳。 正常男子和女乞丐,谁力量大一眼就能看的出来。 但她脑子有病才回去大街上去猥亵人,更何况对方还是自己的仇人。 有一瞬间,谢挽宁甚至想利用方才昭阳冲自己的热情而摆脱去说服围观的人。 话到了嘴边,她却有些说不出口。 纵然被昭阳摆了一道,但那种将女子尊严脸面撕的粉碎又丢在地上反复碾的事情,她做不出来。 想着,她抬眼间,眉眼处多了几分凌厉鹰色,方才无措的表情烟消云散,单手指向自己:“我挑衅?” “倘若我挑衅,我喜欢当众对谁出手,那就是直接当着你们的面就干起来了。” 谢挽宁咧笑冷眼的说着,“谁拿不出银子的?” 她冷着脸,当着大家的面从钱袋里掏出几锭银子握着,又往上抛颠起来,满脸轻蔑,完全不在意那银子会不会丢了。 而在场人的眼神也跟着上下晃动。 他们的表情变化全都被谢挽宁收紧眼底,她突然一个转身借力,将手里的一锭银子朝着某个方向丢出去。 观众还没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干什么?” “耍帅?我不懂诶。” “等下!我刚才好像看到他丢了个东西……”有人惊呼一声,又连连消了声,朝着方才谢挽宁丢的方向冲去。 有人做了开头,其他人都反应过来谢挽宁丢的东西是什么,纷纷惊呼去抢。 剩下还未走的人,就留在原地看着谢挽宁,她望着他们的反应心里嘲讽不断,却又并未说什么话。 毕竟这些人的初衷是好的。 倘若有女子遇到猥亵事情都有人帮忙出头出面,那她这银子花的也值。 “现在,”她摊开手,挑眉反问:“你们还有人认为我是没钱吗?” 有人还不死心:“可是我亲眼看到……” “看到什么。”谢挽宁往前走了一步,因为昭阳抓着她的手,也连带着昭阳被往前打去,“看到我的手?那你怎么不过来仔细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她侧过身,让剩下还深感正义的人都看的真切。 大家发觉被昭阳欺骗后,脸色瞬间就变黑了。 唾沫声连绵起伏,动作语气上都充斥着对昭阳的嫌弃与排斥,更后悔浪费自己时间来帮忙昭阳,对昭阳的动作更是无语至极。 第448章 将你千刀万剐 一群人哄堂散开,到最后还是只剩下他们两人。 谢挽宁收回眼,见人还抓着自己的手不放,更是嫌弃万分:“还不放开?” 对方低着头让谢挽宁看不到她脸上又露出怎样的情绪,只是见人连连放开自己的手,后退两步。 就这模样和方才的态度,彻底湮灭了谢挽宁那点对女性的同情心。 她开始觉得自己方才简直就是犯贱。 之前昭阳那般对待她和桃桃,她竟然会因为昭阳自身活该流浪而被欺负欺辱后,看到昭阳那惨样而心软打算一笔勾销! 现在的自己,非常痛恨方才心软的自己。 她甚至觉得自己太过于圣母了。 嫌弃的情绪更甚,她掏出帕子,如沾染上什么脏东西似得,反复擦拭着方才被昭阳碰过的地方。 就这动作,更是刺激到了昭阳。 她再次贴了上来,尖声喊:“你就是嫌我脏!你凭什么敢嫌我脏!若换做我以前的身份,你甚至来给我舔鞋都不配!” 尖叫声再度吸引到大家的目光,但他们这次是以看好戏的态度来对待了。 谢挽宁被她折腾的再度后退,咬牙直骂疯子。 但气上头的人,情绪上面又怎可能平复下来,借着谢挽宁身影的抵挡,昭阳又要重拾套路。 谢挽宁清楚的看到昭阳紧咬着下唇,咬到唇部发白,疼到她眼泪蓄满她的眼,又要去扯自己的衣服。 她瞬间就明白了。 是将她看做是有钱人了。 昭阳大抵是打算借用这一次机会彻底赖上自己,能重新回到以前那阔太太的生活,再不济也能得到一大笔钱,起码让她换一身行头。 她更加觉得昭阳恶心。 “滚!” 谢挽宁偏头低声怒吼。 愤怒之色涌上心头,谢挽宁并未注意到自己喊滚的时候声线没憋住,露出许多自己的本音出来。 昭阳愣住了。 扯衣服的动作停了下来,昭阳不敢置信的看向她,嘴唇抖动,脸色苍白到如同死人那般,“谢……挽宁?” 谢挽宁要走的动作给停了下来,眉眼微张,却又很快就恢复成正常姿态,她干笑一声,“怎的了,方才污蔑我,现在还把我认错人,下一步还想干什么?” 昭阳却不说话了,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那眼神阴恻恻的,看的人极其不适。 谢挽宁心里瞬间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她抿了下唇,不愿在和昭阳有过多接触,扭头就想要走。 “不许走!”昭阳恼声喊。 她用力攥住谢挽宁的手腕,手劲不断收缩,抬眼间那怨毒愤然的情绪全数涌现出来,压着声音从牙缝里挤出,“谢——挽——宁!” “你就算成灰我都认的出你!”昭阳死死攥紧她的手腕,拧眉不解非常,“你怎么敢再出现在我的面前的?!” 谢挽宁冷脸皱眉要甩开她的手,“我说了,你认错人了!” “你就算是化成灰我都认得,怎么可能会认错!”昭阳恼然反驳。 面对昭阳的质问,谢挽宁心底慌然一瞬后就镇定下来了。 她神色淡然的看向昭阳,讥讽反问,“你这般激动,莫不成你把我当成你的仇人?” “我想想啊——”谢挽宁拉长音调,慵懒非常,“把我认成你的情敌?” “你长得这般倾城貌美,按理说也不会沦落到这地步才对,难道说,你口中说的那个人,将你害到你现在这惨样?” 每说一分,昭阳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她句句都如同刀子用力的捅进昭阳的心里。 可谢挽宁的话还未完,“还是说,如果我是你的仇人,你气急败坏于你方才那般死命勾引我的姿态被仇人看见,恼尽笑话,所以——” “够了!” 昭阳发疯尖叫:“我说够了!” 她松开抓着谢挽宁手腕的手,抬掌一巴掌用力甩在谢挽宁的脸颊上。 动作之快,谢挽宁甚至没能反应的过来,整个人脸就偏了过去,就连连上干涸的塑泥都被打掉几分,但谢挽宁并未发觉,而昭阳,可是看的真真切切。 瞅准那掉下的塑泥部分,昭阳猛地冲了过来,几乎凑到谢挽宁的跟前,那臭味更是钻进谢挽宁的鼻腔里直升她的天灵盖,熏的谢挽宁翻个白眼险些没缓过去。 而昭阳趁着她未曾缓过来,一把就将她塑泥掉下的那部分全都扯了下来。 刹那间,谢挽宁的真面目彻底显露出来。 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阴冷的笑容在昭阳脸上慢慢浮现,她死瞪着眼前的人,“谢挽宁……老娘就知道是你!” 攥住谢挽宁的头发,昭阳用力往后扯,痛感瞬间在她的头皮上炸开,下意识直喊痛,昭阳却不打算放过,甚至还继续用力往下扯:“你说的对,我的确嫌丢脸,在你脸闹尽笑话!” “但你刚才看我没自尊的勾引你,你是不是觉得很爽?嗯?往日那高高在上的昭阳公主如今成了一个乞丐!还要费劲心神的勾引路边的一条狗?!” 谢挽宁痛到几乎说不出话来了。 她只能往后仰着头来缓解头皮快要炸开的痛觉,更半屏住呼吸,忽视昭阳身上的味道。 余光见人那怨毒愤然的模样,谢挽宁眼神一冷,咬牙攥紧昭阳的手臂,翻身给人就是个过肩摔! 本是占据着主导权的昭阳更加没有反驳,整个人被谢挽宁重重摔在地上,疼的她眼前眩晕发黑。 谢挽宁拍着手,站在原地直起腰来,她深呼吸缓着气,看着地上一时片刻起不来的人,没忍住的,抬脚用力踹向昭阳的后背,低声咒骂一句。 此刻的她也顾不得自己打扮的暴露,谢挽宁满腔都是对眼前人的杀意和恨意:“你说你,我本来都要放过你了,傻子一个……很喜欢被打?” “还是你觉得,光凭借你穿的连乞丐都不如,企图在大街上光身体去勾引其他人的样子来对付我?” “啊啊——!”昭阳躺在地上弓着身体被谢挽宁刺激的歇斯底里,“谢挽宁!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你别给我逮到机会!我一定要将你千刀万剐!” 第449章 动什么手 被逮住?千刀万剐? 谢挽宁只觉得好笑! 她要是被千刀万剐,那死在她前头的人一定是昭阳! 谢挽宁不解气的又补了好几脚,直至地上的人呜咽几声,嚣张的气质消散许多,捂着脑袋,痛觉灵敏的直往前躲。 再想补几脚的时候,谢挽宁就注意到周围人的目光又落在她的身上。 鼻尖不断掉下絮落状物体,抬手间,手背接到了些许,谢挽宁立即发觉不对,才想起来自己脸上用塑泥塑造的假五官在刚才早已被昭阳撕的细碎! 倘若要在留在外头,那这一路一直寻找自己的那些人必定会发觉到她。 到真被发现的那一刻,她还想全身而退就难了。 谢挽宁咬着牙,看着地上给自己惹事的昭阳,杀心纵起,此刻也只能放了下来,捂脸朝着人那啐了口口水,扭头就往外赶。 一路上她都捂着脸,又重复先前甩掉他们的法子,将自己彻底伪装成一个百姓妇女藏匿在人群里。 躲蹲在菜贩子前挑着菜,谢挽宁亲眼看着人群中有几个诡异的人从自己跟前经过,又跑出许长一段距离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为了提防,她还是从菜贩子手里拿出点菜,低着头,走在最边沿处,混迹在人群里,顺着人流往下走动,直至回到了他们所暂时居住的地方。 刚一进门,谢挽宁就感觉一道劲风朝着自己面中扑来。 多次被暗杀的经验让她下意识塌腰往后倒去,那拳头打过自己方才脑袋待过的位置,拳头的主人收回手,准备再一次的进攻。 谢挽宁吐气直起腰,看清楚对付自己的人是谁,好笑着急:“都是自己人!” “哪来的卧底还敢骗老子!”刀疤男人不信,攥着拳就要继续往谢挽宁那打去:“这里都是一群大老爷们,连苍蝇都是公的,哪里来的女子?!” “想骗人潜入,也不会派个男子混!” 话罢,刀疤男子作势就要在冲过来。 谢挽宁被他这一套逻辑直接给深深折服,男女力量悬殊,面对对方,她明白自身定然没有能够去抵抗的能量。 想都不想的,她蹲下再次躲过他的攻击,溜身就朝着里头跑去,嘴里还在喊青诃的名字:“快来救我!” 喊了几声,楼道深处立即划出一道黑影,青诃出现在她的视野中,手持着利剑就朝着刀疤男人刺过去。 刀疤男人震惊收回手,偏身躲开青诃的这一刀,“你是不是疯了?!她可是卧底!你怎么不帮我一起将人给压住杀了!” 这说辞吓得谢挽宁心突突跳,往后躲的幅度更大了些。 青诃察觉到这点,没有多说话,继续冲着刀疤男人动手。 无奈之下,刀疤男人只能抬拳反击防备。 最初的青诃涌利剑傍身,但没过多久,他就将利剑丢在一边,开始和刀疤男人互相拳殴,拳拳到肉,双方都没有一点手下留情的意思。 见此,谢挽宁头疼的要命。 可她没有一点阻止的办法,以她现在的身份的外貌,她没法辩解。 男子身份突然变成女子身份,没再过多接触她这种情况下,在怎么说都容易成借口。 而帮衬自己的青诃也会成为帮凶。 可若是不说,那他们两个必定会被贴上怀疑的标签,青诃也还是会被连累。 谢挽宁有些头疼的扶额,她抿了下唇,转眼吐着气,思考该如何与大家说明自己的情况。 “别打了!” 她沉声大喊。 听到她的喊叫声,青诃率先停下手里的动作回头看向她,却不设防,被刀疤男人重重击了一拳,整个人扑腾一声倒在地上。 “青诃!”谢挽宁着急喊出声。 谈判使者在这个时候也跑了过来,他看着现场这场面不禁拍腿哎呦直喊,“你们在打什么啊!都给我住手!” 青诃被打倒更是不服气,确认谢挽宁没事后就又打了回去。 两者互不相让,青诃也懒得再顾及谢挽宁的话,放开了打回去。 谢挽宁在旁边想要帮忙,却更想要阻止。 当前这种情况不能发生内讧,不然该如何共同对峙外敌!? “青诃!”谢挽宁在旁边大叫,挥着手想要让他停下,“你别打了!” 可青诃这会也打上头了,完全不听谢挽宁的话,一味的挥拳打过去。 见状,谢挽宁只能扭头看向一旁的谈判使者,她咬着下唇,无奈至极,“你快让他停下来啊。” 见谈判使者呆呆的看着自己,谢挽宁着急补充喊,“看着我发呆做什么,让你的人停下来啊!” “噢噢!”谈判使者反应过来后,立即冲过去,想要将刀疤男人给抱住,可又怕他们攻击自己,整个人以非常滑稽的动作,摊开手站在那。 “啧。” 谢挽宁看他那模样就知道自己肯定指望不上对方,要是想让他帮忙劝架他们,还不如自己采取别的措施!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她轻声吐槽,一把从腰上扯下一药瓶,扒开塞口就往他们脸上丢去,“都给我停下!” 白粉扑散在他们脸上,青诃见识过谢挽宁那药粉的威力,瞥见那药粉朝着他们袭来,想都没想就往后撤离一大步,又作手为扇子在跟前挥打,极大程度的将那药粉隔绝在外。 但那刀疤男人就没这么幸运了,直接被那药粉扑个满怀,连咳嗽不止,整张脸都要皱在一起了。 “咳咳!” 刀疤男人疯狂咳嗽,眼睛几乎都要睁不开了,“你这是什么破东西!” “大人!”刀疤男人捂着喉咙,指着青诃和谢挽宁等人:“我就,我就说他们不是什么好东——呃!” 刀疤男人眼睛突出来,单膝跪地下来,还没等谈判使者反应过来,就见刀疤男人整个人倒在地上呃啊叫唤个不停,那嗓子就跟被毒哑了一样,心惊不已。 看着自家手下这般惨状,谈判使者不禁冲到谢挽宁跟前,“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手脚!” “还不赶紧把人给救了!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他难受至死?!” 第450章 污蔑女人 谢挽宁被谈判使者吵的心烦,看了眼地上刀疤男人的状况,什么话也没说,绕过谈判使者径直走向青诃跟前,她歪身左看右看,手指戳着青诃下巴的地方。 “啊啊——!” 青诃痛到叫了起来。 谢挽宁翻了个白眼,“怎么,还知道痛?” “属下的脸又不是铁做的,当然知道痛了……”青诃有些委屈的说。 她无语不已:“方才我喊你停下,你为何不停下?还非得和他争斗个你死我活?” “他辱骂欺负您,这是不允许的。”青诃拧眉看着地上还在打滚翻去的刀疤男人,撇嘴:“倘若您方才没阻止,赢的人是属下。” 谢挽宁真不知道男人有时候的胜负欲到底是从哪里来。 明明在她记忆里,青诃也算是个极其稳重的人,怎的幼稚起来和其他男人没什么区别。 不禁想起萧南珏幼稚起来的时候,谢挽宁摇了摇头。 她还欲想说些什么,就被人喊住了:“你们怎么还有心思聊天?!” 两人齐齐转头,谈判使者满脸愤然的看向他们并走了过来,皱眉指着地上的人:“人都成这番模样了,你们怎么还有心思谈笑风生?还不赶紧想办法拯救?!” 青诃冷笑:“事情还未摸探清楚就随意动手打人,这样的人还救作甚?” “这是什么道理?!”谈判使者不禁有些急了:“这个节骨眼上怎能在缺人?而且他的出发点本就是没错的,谁知道……” 他边说着,眼神也往谢挽宁的身上扫去,话里话外的意思极其的明显。 谢挽宁也瞬间听懂人家的暗示,不禁感到好笑。 “你也觉得,我是卧底?”谢挽宁抬眼扫看向谈判使者。 “说不准呢?”谈判使者嗫喏了下,说起青诃时,那质问的气势瞬间就弱了一大截:“你一妇女,跑其他地方不跑非得跑我们这,还非得赖上青诃,说不定是用了什么不正规的手段……” 谢挽宁眯起眼,男人还未说完,她就忍不住甩了一巴掌。 诋毁的话戛然而止,谢挽宁冷笑:“我还真没有想到,堂堂宣朝的谈判使者竟这般低俗!” “你敢打我?!”谈判使者瞪眼震惊,“你知道我是谁吗!?” “一介平女,就算你有青诃的庇护,我也是你能动弹的?!” 谈判使者不禁看向青诃控诉:“这样的人,你也敢留在身边,敢和我对峙?难道没有想过,倘若我将此事禀报上奏给祁王殿下,你吃不了兜着走!” “是吗,”青诃淡声冷笑:“你先想好该怎么谈判好此事吧。” 谈判使者并不慌张:“南越国,我有八成把握!” 听到他信誓旦旦的说出八成把握时,谢挽宁险些没笑出来。 处理内部的事情都能处理的乱七八杂的人,能担得起两国之间的谈判?简直是可笑至极。 可偏偏本人还未反应过来。 她不禁觉得,在他们面前展露身份,并不是一件坏事。 想要用身份来压人?那她也用身份压回去。 她笑了下,低头先是从腰带挂着的袋子里取出一颗药丸,绕过谈判使者径直走过去蹲下,将那药丸塞进刀疤男人的嘴里。 起身,谢挽宁拍了拍手,谈判使者在旁看的心惊:“你喂他吃了什么?!” 她回头轻蔑:“你就在那看着就行。” “青诃。”谢挽宁指着不远处的那盆水,“拿毛巾浸湿给我。” 青诃听话照做。 他将一块湿润的毛巾举到谢挽宁跟前时又瞥了其他人两眼,这才凑到谢挽宁跟前,低声说:“先前属下不知您为何执意要过来,现在是清楚了。” 在谈判使者看不见的地方,青诃偏身抬手指了下自己的太阳穴,扁嘴轻晃了下脑袋:“这个地方,不行。” 谢挽宁被他这动作逗笑出声:“当初在皇宫里见面,我就觉得他定是极品。” “此极品非极品。” 她嘴角笑意更深,也没再多说,将湿毛巾压在自己的脸上。 原本躺在地上有些生不如死的刀疤男人也因为谢挽宁喂药后缓了过来,被谈判使者搀扶起来。 碍于方才谢挽宁的药粉攻击,刀疤男人看见她有些犯怵,看着她擦脸的时候都在往后躲,站的远远的。 “她这是在做什么。” “不知道,给你喂完解药然后就这么做了。” 两人小声嘀咕着,浑然不知自己方才的对话已经传到谢挽宁的耳朵里了。 她若无其事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将脸上粗糙随意捏的塑泥给全数洗掉,露出下边白嫩细腻的皮肤。 抬起头,她看向青诃,男人眉宇间透露出一丝担忧。 谢挽宁冲他一笑,慢慢转头笑看向谈判使者两人,“这下,我们能不能好好谈谈?” 看清谢挽宁的那张脸,谈判使者脸上露出骇然惊色,他手指着她,“你……你——” “看到我,你很惊讶?” 谢挽宁笑眯眯的看着他,“我可没忘记,是你三番两次的在朝野上说我吧。今日也要因为我来给青诃强行按罪名?” 谈判使者眨了下眼,堪堪反应过来,想要辩解,“你这是在污蔑!我哪里要给青诃安罪名?就事论事,他们两个突然出手对打,双方都有错才对,怎么一番下来,就变成我们这边的错了?” “再者,如今可是事关于两国谈判,你一介女人又来作甚?还不赶紧速速回去!” 谢挽宁对他这一番言论更是不爽,“女人怎么了,你不是也被女人耍的团团转?方才你们不也是被女人的东西给弄的险些丧命?” 她每说一句,就往他们两个那边靠一步,握着手里的药瓶,刀疤男人率先吓破了胆子,竟然直接躲在谈判使者的背后。 谈判使者人都震惊了,不敢置信的回头看向他,“你躲在我身后?你能不能要点脸,咱们谁是主子谁是仆人你心里没点数?” “不是啊大人。”刀疤男人苦着脸,指着谢挽宁手里那药瓶,“您刚才没有尝试过她那东西的威力您不清楚,很恐怖的。” 第451章 谢公子 谈判使者说不出话来了。 方才刀疤男人在被谢挽宁那药粉折磨后的惨状好似还浮现在自己的眼前,他视线慢慢往下移动,看着她手里的那药瓶,忍不住吞了下口水。 见人盯着他们两个,面无表情的继续走过来,谈判使者真的害怕谢挽宁突然也将那药瓶朝着自己这里怼。 害怕之下,他的身体也开始颤抖。 谢挽宁脚步停了下来,视线不由得被谈判使者的动作给吸引,瞧着他不断吞咽口水的动作,她轻笑声:“怎的了,这是害怕了?” “害,害怕什么。”男人嘴硬反叫:“我哪里害怕了。” “行。”谢挽宁点点头,抬手又放了下去:“你若不害怕,那你别抖啊,整的好像我要欺负你们似得。” 谈判使者和刀疤男人两人快要靠在一块了。 他们面面相觑着,简直是有苦说不出! 论他们被一介女流给压着欺负的事情传出去,那他们可以不要做人了! 可现在要他们反抗,他们两人无人有这个想法和实力,且不说谢挽宁身侧还有个青诃在旁边盯着,她的背后,还是整个宣朝皇室! 谈判使者缓了下,打算采取迂回战术,他搓了下手,立马换了一副表情:“此事其实可以重头谈判,您说呢。” 谢挽宁下巴微抬:“你继续说。” “呃……”谈判使者干笑着,隔空手点了下谢挽宁手里的东西,脸上笑的更加谄媚,“这个……” 看穿他的动作意思,谢挽宁挑眉利索的将药瓶挂回去,“讲吧。” “是这样的哈。”谈判使者说:“我们今日共聚在这里,目的也明确,就是要去应付南越国的人,那我们内部为何要先内讧呢?” “首先,”谈判使者见谢挽宁没有对自己这一番话反驳,胆子也变大了些,继续说:“你拿药粉来袭击我手下的人就是不对,若你刚才给解药不及时,他出事了该如何是好?” “咱们这边是否就少了个人来镇场子?其次,纵然您是公主,也不该利用武器来威胁我们,并且!” 谈判使者一口气说到现在,气喘十足:“您作为公主,更不应该来这种危险地方才对!应该回到宣朝,回到皇宫,好生做您的昭宁公主。” 谢挽宁脸上最后一点情绪波动都没了。 她斜身站在那,冷眼盯着他们一等人:“说完了?” “呃。”谈判使者被她这一番话有些蒙,愣愣点头:“说完了。” “那换我说。” 谢挽宁撸起袖子,那气势汹汹的模样吓得两人以为她又要他们下手,连连就要后退。 见他们这模样和状态,谢挽宁气笑不已:“就你们这胆量,还说能在此次两国谈判上为宣朝争取更多?” 谈判使者下意识想要反驳,就被谢挽宁驳斥回去:“别拿你那一套道德绑架来约束我!” 他悻悻闭嘴,谢挽宁翻了个大白眼:“自从本宫与青诃来到这里,他!” 她指向刀疤男人,“一直找本宫和青诃的麻烦,今日也是青诃见本宫有难,这才出手帮助,又怎的会是我们这边先起的错?” “其次,”谢挽宁轻呼口气,“你满口一个女子怎样女子怎样的,若非你能够解决,我们会来?祁王会又派青诃过来?” “由此可见,你还比不上女人!” 快速的一段话立马就将在场的男人都给说懵了。 谈判使者彻底认为是自己的能力不行遭到鄙视,青诃也懵逼了,他站在谢挽宁的身后,听到她这番话不经附身稍靠向谢挽宁,小声嘀咕:“祁王虽说派人来,但好像也不是这样啊……” “闭嘴!”谢挽宁回头瞪了眼青诃:“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青诃立马就闭上嘴了。 谢挽宁的这一番话直让谈判使者感觉遭受到重创,方才还因质问谢挽宁而神采奕奕的模样瞬间黯然下来,“难道殿下当真是这般说的?” “是不是这般说的,”谢挽宁双手抱胸,挑眉:“你问问不就知道了。” 这番话为先前谢挽宁吐槽的那些话做了托举,谈判使者瞬间焉巴下来了。 先前的底气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瞥见他这模样,谢挽宁更加确定自己这次来对了。 三言两语就能轻易击垮一个谈判使者,她怎敢将宣朝的未来都交到这样的男人手里。 没出事都算奇迹! 有了手段,又经历过这一场交锋,这里的人彻底服了谢挽宁。 他们甚至跳过了谈判使者,询问谢挽宁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现在?”谢挽宁躲在房间里,声音从里头闷闷传出:“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就当做不认识我这个人就行。” 还未等他们明白谢挽宁的这一番话,房间门就被打开了。 一个崭新陌生的脸庞出现在大家的眼中,刀疤男人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朝着谢挽宁那打出拳风。 她没有动弹,就站在那。 拳风席起风劲打在谢挽宁的脸上,她额前的碎发被打飞,她却没有半点往后挪步躲避的意思,甚至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刀疤男人,半点眨眼都没有。 青诃在旁接住他的拳头,刀疤男人着急喊:“你又抓我的手作甚!方才这间房间是昭……是谢小姐的住所,现在出来的是个男人!” 谢挽宁嘴角微勾,手里的折扇抵在男人的拳头上,伴随着她往前推的力道,青诃抓着男人手的力道也松开了些。 她轻笑提醒:“从现在开始,你该唤叫我为谢公子。” 声音一出,围观人群都纷纷惊讶。 他们不经再次凑了过来,打开刀疤男人的手,仔细观察着谢挽宁脸上的变化。 “真的一点都看不出来诶,竟然真有这般大的威力。” “要是我有这技术,我到时候天天往我脸上糊,去干什么事情其他人都发现不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心里在想什么,还想去干坏事?你以为这种高超技术是你想学就能学会的?别拉低了我们谢公子的档次!” 第452章 打配合 听他们打诨,谢挽宁低头轻笑了下。 但想到自己可能想到的可能性,她稍稍严肃了下,轻声提醒:“如若南越国真的派人过来,你们一个个的嘴巴。” 谢挽宁举手到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一定得给我捂实了,听到没有!” “明白!” 众人散去,只剩下谈判使者和谢挽宁两人。 她刚转身刚要走,就见谈判使者欲言又止的望着自己,又时而瞥向其他处,她一眼就看出谈判使者有事情找自己。 “怎么了。” 她出声询问。 谈判使者又在犹豫,见状,谢挽宁毫不犹豫的转过身:“既是没有什么想说的,那别烦我。” 她刚转过身,谈判使者就出声喊了:“能不能也教我这等厉害易容之术?” “教?”谢挽宁回眸,干脆利落的拒绝:“不行。” 谈判使者眼中划过一抹可惜,却还是想要争取:“为何?” “你现在必须在场。” 谢挽宁丢下这句话就进房间了,谈判使者还想着跟进来,房门就在他跟前被重重关上,险些撞上他的脸蛋。 一切如旧,众人聚集在大堂之中商讨着该如何与南越国的谈判。 “还是采取我最先提出的法子,”谈判使者率先出声打破僵局:“以最简单的物质基础为开头去与对方谈判,一个大国,总不能要小国的三瓜两枣吧?” 谢挽宁奇怪的看着谈判使者,她不知道这样的人是怎的坐上谈判使者这个位置的,竟然连这种话都说的出口。 她抿唇攒着气,见谈判使者越说越起劲,还是忍不住出声:“就是因为南越国各项情况都非常强大,所以我们更加要重视这场谈判!” 她一出声,桌上瞬间就安静下来了。 但谢挽宁说的话还未结束,继续道:“都是聪明人,彼此之间的情况都了如指掌,此次若真发起战争,那受损最大的必定是我们宣朝!此次谈判若不拿出些许真诚的东西给他们看,他们分分钟打过来!” 脸上划过一抹厉色,谢挽宁继续道:“说不定还不给我们在场人逃离的机会。” 大家都沉默了。 谢挽宁说的话,他们都明白,并且也能看的出南越国的态度。 因为谢挽宁的到来,谈判使者接连被打脸反驳,脸上的脸面险些就挂不住,他下意识要驳斥回去:“我才是谈判——” “你的谈判技术,狗屁都不是。”谢挽宁冷声怼堵住他往下说的话。 她话音刚落,屋外就响起一阵杂乱嘈杂的声音。 谢挽宁下意识起身,连带着青诃一同站了起来,其余人也纷纷懵逼的起身看向门口。 “砰!” 两道人影砸开大门飞了进来,直接倒在桌边下。 靠近门口的人都吓得后退一步,谢挽宁也不例外,她抬头看向门口,逆着光,下意识眯起眼来。 “哟,”男人低哑带着几分阴柔的声音闯入大家的耳朵里,视线被牵引注意,温道尘的容貌出现在他们眼中:“看来我来的倒是挺巧的啊。” 硬朗的容貌配上那低沉性感的声音,此刻又偏偏往里头挤了些阴柔,谢挽宁只觉得怎么听怎么看都充斥着违和感。 她后退一步,冲着青诃挤眉弄眼。 青诃接收到信息后就往前走了一步,恰好挡住谢挽宁的身影,他冷面盯着温道尘提防:“你来作甚?” “都是朋友,这般紧张作甚。”温道尘哼笑几声,绕过青诃走了进来,声音大了几分:“既是谈判,本皇作为南越国的太子,怎么能不参与。” “谈判之术,本身就是双方谈判使者出面,”谈判使者干笑:“您又何必亲自来一趟。” “不放心啊——”温道尘坐了下来,悠闲的去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意有所指:“毕竟有只聪明的老鼠在屋内乱窜,想要抓到得费闲工夫,就先过来了,避免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沏好滚烫的茶杯被温道尘举到青诃跟前,他笑意加深:“你说是吧,青诃。” “当初你和昭宁打配合,可是让本皇吃了不少的苦头呢。”温道尘眉眼微张,偏头让人去寻找,身后人齐齐出动,他的视线也在众人脸上扫过:“她怎么不出来见见本皇,就当做是老朋友叙旧了。” “昭宁公主不在这。”青诃淡声回答:“两国谈判,她来凑什么热闹。” “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温道尘摇头,嘴上怼说的同时眼神不断扫过他们的脸,“在本皇看来,昭宁可比你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聪慧许多,论来与本皇谈论谈判,她最为合适。” “萧南珏应当是明白这一点的,怎的没派她过来?本皇记得她本身也是个喜欢逞强,聪慧的人啊。” “若不聪慧……”温道尘手指拂过自己的脸颊:“怎的会一手好的易容之术?” 听到这四个字,谢挽宁心瞬间颤了起来。 温道尘怎么会知晓她会易容的? 先前在北疆,在宣朝与他撞上对上的那些时候,自己分明还未学会易容,他不可能知晓才对。 她的大脑在继续转动,脑子里忽的浮现出一个人。 昭阳! 难道昭阳又带着这个消息回头找人重归于好? 可若是又重归于好,此次知晓温道尘是专门过来找自己,昭阳也定然是会跟随过来,好生接着温道尘的威风来对自己出气。 毕竟她不相信昭阳会因为在场有不少宣朝的人就不敢过来,怕丢了面子。 一个能在大街上就随即对一个男子勾引,甚至衣裳都快被自己扒光的人,又岂会不敢。 眼见有人的手就要摸上刀疤男人的脸上,刀疤男人立马拍掉对方的手,嫌弃的往旁边靠去,“都是男人,你这是作甚?!” 其余人面对这情况也是这般态度。 谢挽宁注意着他们的神态,在自己身侧的南越侍卫要伸手过来也以同样的态度对待对方,更带着恼意看向温道尘:“温太子!你这又是何意?存心让我们这些人先犯个恶心?” 第453章 抗拒接触 她话声极大,压着声音并未让温道尘察觉到什么不对,可注意力就是集中在他的身上。 他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轻蔑笑意不断:“看来这位公子很讨厌男人接触?” “都是男人,你难道就不讨厌?”谢挽宁冷声反呛:“你难道就没都有的那东西?” 此话一出,场面鸦雀无声。 大家都震惊的看着谢挽宁,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她的身上。 青诃等人震撼她的口不遮掩,明明作为女子,竟能对男子之物说的那般坦然明确,好似自己本身真的是男人一样。 而被温道尘带来的那些人,则是对她这一番话挑衅话的震撼。 大家都清楚南越国和宣朝之间的实力悬殊,此次前来更是断定宣朝对于他们南越国定然是言听计从,完全没想到会有人当着他们太子的面前公然挑衅。 站在温道尘附近,也知晓关于温道尘一些内情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扫向他下半身。 注意到他们目光,温道尘瞬间就黑了脸。 他怒掌拍桌而起:“你什么意思?!” “我能什么意思。”谢挽宁疑惑的看向他,对于他这突然生气的举止感到不解:“难道我说错话了?” “都是男人,这句话有什么不对?”谢挽宁继续追问。 温道尘冷峻的面庞上划过一抹龟裂,话头噎在喉咙间,欲说还说的,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但在场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温道尘不能妥协。 他咬紧牙,“你……真是够了!” “怎的了。”谢挽宁视线慢慢往下滑动,意有所指:“难道温太子……” “够了!” 温道尘低声打断谢挽宁的话,他偏头看向南越侍卫,出手一把攥住他的衣领:“说好的人呢?!嗯?” 南越侍卫的衣领被温道尘攥的很紧,几乎到松不开,勒脖子的地步,他不由的张开嘴,喘着气,噎声回答:“属,属下不知道啊……” “那纸条上明明说了是在这的……” 南越侍卫的声音不小,他的话足以落在谢挽宁的耳朵里,她和青诃对视一眼,谢挽宁立即明白是有人给南越等人通风报信,导致他们今日会突袭到此地。 而突袭的目标,恐怕是她,那通风报信之人—— 谢挽宁眯起双眼,脑子里已然浮现出一道人影的长相。 在方才故意激怒温道尘,使其转移注意力开始后,谢挽宁就默默往后躲去,借着青诃的身影巧妙挡住自己,不让温道尘过多的关注到她。 既然是传递信息,以昭阳现在小心谨慎的态度,估摸不会亲笔所写。 那大抵是不会来了。 温道尘估计就是奔着知晓是昭阳的手笔才来,又能将她捕捉回去,一箭双雕。 安静的看着温道尘的人又肆无忌惮的在这地方搜来是去,一直都没头绪,他们这光明正大,又得寸进尺的模样成功让在场不少宣朝的人都黑了脸。 但,谢挽宁视线扫向谈判使者,她眼神微眯又散,谈判使者没有。 他仿佛好似眼前之事都与他无关,漠不关心的看着他们。 直至温道尘的人一无所获,回去低声与人汇报之时,温道尘瞬间暴怒:“一群废物!” “那递纸条的人呢?!” 南越侍卫瑟瑟发抖:“您也没让说要将对方给留下来啊。” 温道尘气到翻白眼:“唯有她!才会故意向本皇通知今日谁会在此地!” 他手指用力戳着桌面,仿佛要给桌子戳出一个洞来:“你都跟了本皇这般久,这种事情你难道还不知道吗!” 温道尘声音愈发大了起来,完全不顾及场合:“还不快滚出去去找人!” “今日若寻找不到,你们提头来见本皇!” 他的怒气冲冲,更加证明了谢挽宁的观点与猜测。 人果然是因为昭阳而来,自己不过是作为媒介罢了。 谢挽宁仔细观察着温道尘的模样,也大抵猜测两人之间估计产生一些很不愉快的事情。 但碍于是关于温道尘的同房生活方面的事情,昭阳就与之离开,在谢挽宁看来是不支持的。 昭阳无路可退,怎会因为一个小事而放弃她的荣华富贵。 那是因为什么呢…… 谢挽宁百思不得其解,却忽然发现有人朝着他这冲来。 她回过神,正要后退两步躲开侍卫的触碰,青诃立马挡在她跟前,抬手握着佩剑去拍开他们两人的手:“你们想做什么!” “这般着急作甚。”温道尘歪头,明明上一秒还暴怒非常,此刻却笑吟吟的看着青诃两人:“只不过本皇见这人陌生的很,方才又听他蛮能说辩道,想要与其好生交谈罢了。” “你以为我相信你?”青诃冷眼否决。 他的否决,让温道尘脸色再次黑下来。 温道尘猝然起身,眼神死死盯着青诃,大步走过去站在青诃跟前,手指用力的戳着青诃肩窝的地方,“你应该清楚明白,你我之间的差距!” “你只不过是萧南珏身边的一条狗,敢这么对本皇说话?” 青诃不逞多让,仰头冷面反声怼回去:“既然温太子打心底鄙夷我们,又何必处处担心我们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温道尘脸部肌肉抽搐了下,低头哼哼笑出声:“还不是因为本皇听说有一颗老鼠屎想坏一锅好粥吗?” “若你此刻将人交出来,本皇倒是愿意放过你们其他人。” “温太子。” 青诃挺直腰背,对于温道尘十分不合理的话更是抗拒到底,沉声低呵:“且不说你口中的人并未到场,就算到场,你以为我们会轻易把人给交出去吗?” “哦?”温道尘后退一步,拉开与青诃之间的距离,他抿唇勾笑:“那如果是用你们全部人的性命作为交换呢?” 此话一出,宣朝等人震惊不止。 一人性命换取多人性命,怎么想都是非常值的! 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有人张口想要说什么,却很快被一旁的人拉手制止住了。 但好巧不巧,温道尘立马就注意到那人的动作。 第454章 谁是主子谁是奴才 他立马转身,朝着那人直奔而去。 谢挽宁和青诃都注意到这动作,她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看着温道尘朝着对方走去,眉心几乎要拧出一个川字。 可还未等温道尘走到男人跟前,刀疤男人就挡站在两人之间,拦住温道尘往前走的路。 “让开。”温道尘冷声道。 刀疤男人冷面站在那,“您若是要与我们宣朝谈判,那就请您坐回本该属于您的位置上。” 温道尘冷笑一声,咻的一声,白光闪过。 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刀疤男人脸上又出现一道新的血痕,和他的旧疤痕对其,贯穿了他的眼。 刀疤男人瞬间就瞪大眼,不敢置信的看向温道尘,没想到对方竟然公然直接对他动手。 青诃眼神一厉,当即就冲了过去。 温道尘不慌不忙的站在原地,他脸庞稍倾斜往后看向对方,看着青诃冲过来,脸上并未展露出半点慌张之色。 在人手就要戳碰到温道尘时,一只手突然横截出来,握住青诃的拳头。 青诃偏开眼,南越侍卫挡在温道尘的跟前,替他拦下这拳头。 “松开。”青诃咬牙道。 “你都要对本皇下手了,”温道尘好笑转身:“你觉得他会松开吗?” 青诃没在多说,踮脚纵然起跳在空中旋转,带着对方的手一同扭转,使人被迫松开自己的手。 他再次朝着温道尘冲去,温道尘不慌不忙抬拳应对。 温道尘紧抓着青诃的拳头,稍稍松开了些力道,让人往自己身上打去,又扬笑非常:“若是一个宣朝侍卫公然殴打南越太子一事传出去,会对你们宣朝照成多大的影响呢?” “你威胁我?”青诃恼然。 “威胁?”温道尘轻松笑说:“如果你认为这是威胁的话,那这便是威胁,本皇的地位,本就不是你们这群贱民能够触碰的。” 看着人嚣张的态度,青诃笑了,他忽然卸掉拳势站在那,“口口声声南越太子,可太子怎的会大驾光临的来做与宣朝的谈判?” “难道在南越王的眼中,南越太子就该做这种下属去谈判的活计?” 此话一出,温道尘脸上的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失。 他脸色瞬间黑冷下来,阴鸷的盯着青诃,皮笑肉不笑:“你能再说一遍吗?” 青诃又不傻,若继续往下说便是进了温道尘有利可说的圈套里,他继续反将回说:“听说温太子的弟弟最近风势见涨啊。” “这样一说,”青诃思考点头:“太子愿意亲自来与我们这些小啰啰谈判也属实正常,毕竟迫切的想要来得到什么来证明自己。” “毕竟……” 青诃的声音又放缓了,“先前南越太子前往我们宣朝时,一个传言可是在宣朝传开了。” 温道尘低低笑了许久。 再度抬眼时,他眼里充斥着充沛的杀意:“本皇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寒光再度闪现,青诃在注意到方才温道尘对刀疤男人的进攻后,早已对温道尘有了防备。 他迅速后避,温道尘握着匕首从下往上扬去。 若是青诃躲避不及时,早就一刀竖着被划而去。 温道尘握着匕首举的极高,他冷眼看着青诃的躲避讥讽:“方才不是说的蛮欢的吗?现在躲什么,嗯?” 青诃躲避同时也不忘记嘲讽:“难道与您一样,事后才后悔为何事发当时没有躲开?” 温道尘睁大眼,“找死!” 谢挽宁在旁看的触目惊心。 在她还未想到该怎么阻止他们两人的时候,谈判使者忽的出声打断她的思绪:“你们不要打了!” 谈判使者赶忙冲了过去,对于温道尘的挥舞刀剑有些犯怵,却还是硬着头皮:“别打了!有伤两国之间的和气!” “咱们应该坐下来好生谈判才对,您说是不是——”谈判使者冲向温道尘喊:“太子殿下!” 带足诚意的太子殿下让温道尘停下了手。 他看了眼谈判使者,身体进攻的姿态慢慢消退,收回动作冷眼盯着青诃:“你就该向你们宣朝的谈判使者好生学习,谁是主子,谁是奴才!” 谈判使者的脸色有瞬间的扭曲。 注意到这点,谢挽宁偏开了眼,漠不关心。 被温道尘这么说,也算是谈判使者咎由自取。 双方重新落座在长桌上,双方对峙,温道尘双肩微敞开,手指微拢轻扣在桌面上:“说吧,你们宣朝的诚意。” “是这样的,”谈判使者率先起身出声:“我们打算以每年一定数量的上贡,以及数等金银珠宝,来换取之后的长期合作,如何?” “噗!” 温道尘直接一口茶水喷到谈判使者的脸上。 他咳咳连声,接过一旁人递来的帕子擦拭着嘴角,嘴角勾着嘲讽看向青诃:“你们不是耍本皇的吧?” 青诃脸色有些难看,一时也回答不上来温道尘的话。 谈判使者并未听出温道尘话里的嘲讽,继续说:“并且有些相关宣朝独有货品也能送到你们南越贩卖,扩大你们的市场,同样,你们南越也可如此。” 这下,温道尘连继续往下听的耐心都没有。 他叩敲着桌面,招手示意人坐下:“得了。” 谈判使者笑着落座:“温太子是接受我这提议?” “接受个屁。”温道尘面无表情的吐出三个字。 他指着自己:“难道本皇脸上写了三个字,好糊弄?” “你们凭什么认为你们开出这种简陋条件,我们南越能够答应?当下局势乃是我们南越大获全胜!你们拿打发叫花子的东西来打发我们南越国,是着实想要撕破脸?” 谈判使者瞬间着急:“我们定然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温道尘质问:“纯纯来恶心本皇?” “那你们今日可以别从这里走出去了。” 刹那间,周围原本将他们围绕成一个圈的南越侍卫纷纷将手搭在他们腰间的佩剑上,眼神紧盯着他们宣朝等人,只要温道尘一声令下,他们就能立即冲过去将他们杀的片甲不留。 第455章 只为她办事 现场气氛瞬间剑拔弩张,青诃和刀疤男人立马就进入警惕状态。 谢挽宁也悄然将手放在自己腰间药瓶上,余光和青诃对视上眼,她微不可查的点了下头,收到青诃的眼神示意才稍稍安下心来。 两人对头,时刻注意对方的情况,若是他们直冲过来,她也有足够的时间去和青诃打配合。 谈判使者完全傻眼了。 他没想到自己方才所提出的那些提议在温道尘的眼中竟直接被曲解为另外一种意思。 谈判使者抬手走出来想要解释,“等,等下!” 他着急不已:“您曲解我的意思了!我们宣朝肯定有拿出一定的诚意的,只要您……” “闭嘴!” 温道尘拧眉偏头呵斥,抬手甩袖,原本握在他手里的匕首直丢出去,噗嗤一声直插入谈判使者的左肩。 此事发生的十分突然,在场其他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青诃扭头看着谈判使者的情况,“温道尘!”他直拔剑而出,剑指对方:“你未免也太过分了!” “本皇过分?”温道尘一点都不领情,更不愿意吃瘪:“是你们先纯纯恶心本皇呢。那点打发叫花子的东西也敢拿到本皇跟前摆谱?” “也不知道萧南珏到底是怎的想的,”温道尘嫌弃不已:“派一个这么上不了台面的人来。” 他的视线环顾场内一圈:“还要你们这么多人来陪护,够丢脸。” “他不懂事,所以才派我们这么多人。” 突然的声音打断温道尘要继续嘲讽下去的话,他的视线也跟随着声音出现而转移。 看着眼前陌生,脸又偏精致的男人,温道尘不由得眯起眼,他起身直绕过长桌,朝着谢挽宁的方向走去。 青诃立马转身冷冷的盯着他。 见状,温道尘停下脚步,他颇为好奇的偏头看向坐在青诃身后,被人护着的男人,“怎的,这般护着?” “难道你在萧南珏那的身份十分重要?” “与你无关。”青诃面无表情的抬起手腕,才落下的利剑又被他稍稍抬起,剑锋堪堪扫过温道尘腹前,他眉眼微敞,惊诧唯恐的情绪流露出来,被两人看的真切,青诃嘴角轻挑,“看来温太子有故事啊。” 温道尘太阳穴突突跳,咬牙切齿,“张了一张嘴,不会讲话就别讲!” “在下只是想说,若温太子在要靠近一步,这剑,会出现在哪里,做什么事情,我可不知道。” “行。”被威胁,温道尘气笑不已:“你就不怕本皇立马下令,让你们这个屋子的人都别想活着出去?” “您可以试试。” 青诃冷冷撇开眼,一点都不惯着温道尘的毛病,“若真发生这样的事情,我纵然拼了我这条命,我也会带上你,黄泉路上,我们也有个伴。” 眼见气氛愈发差劲,谢挽宁眉头紧锁起来。 让场面涉及到生死关面,这是她不愿意看见的。 本身跟着过来也是害怕谈判使者没谈判好导致宣朝遭受无妄之灾,现在事情果真如她猜测的那般方向靠去,她也不能就这么干坐在这,看着事情继续糟糕发展下去。 她抿着气,出手拽了下青诃,示意人别在往下说,惹得温道尘更气了。 谢挽宁扬起头,笑看向温道尘:“今日的谈判看来是谈不拢了,不如改日再谈?” “你以为本皇会再给你们谈判的机会?”温道尘神情厉色:“本皇不会让你们活着走出去!” “动手!” 伴随着温道尘的一声令下,所有跟随进来的南越侍卫都纷纷拔出利剑,作势就要冲上来。 青诃和刀疤男人纷纷进入警备状态,护住他们要该守护之人。 谢挽宁余光瞥向谈判使者,思索了下,冷静反问:“那如果,我能帮你呢。” 她直勾勾的盯着温道尘:“那你是不是就能放过我们,并且我们也拥有下一次的谈判机会呢?” 温道尘对谢挽宁这话起了兴趣,抬手放了下食指,示意他们先放下东西,他抬起下颚,示意人继续往下说:“什么意思。” “很简单。”谢挽宁起身拉开青诃要往温道尘那靠去,有了前车之鉴,青诃对于谢挽宁靠近温道尘一事并不赞同。 谢挽宁给予他一个安定的眼神,青诃犹豫了下,才松开手。 人走了过去,靠近温道尘,她轻声说:“关于您的尊严。” 尊严二字念的很轻,但谢挽宁清楚温道尘是听进去了。 那摆在他脸上的脸色瞬间就变了,而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也变化许多,这些都被谢挽宁一一感觉到。 她嘴角勾起,继续说:“我能帮你,这个条件换取我前面说的那些,够不够?” “果真能做?” 温道尘怀疑谢挽宁的专业性,他上下打量着谢挽宁:“倘若你能做,本皇先前在宣朝时就不该不知晓你。” “隐姓埋名,只为祁王殿下办事。”谢挽宁说。 简单意骇,成功打消了温道尘的顾虑。 可这种事情,马虎不得,温道尘并不认为谢挽宁能够认真好生的帮自己做,毕竟人还是萧南珏的人,倘若再次途中做了什么对他不好的事情呢。 他的默不作声让谢挽宁明白他的顾虑,假笑更深:“您不必担忧太多,我们人还在这。” “你既是祁王身边的人,那为何先前本皇和他交涉时从未见过你。”温道尘答非所问。 此时青诃出声:“先前人都是躲在暗处,他的相关能力代表了他不需要出现在前线帮助。” “哦——”温道尘拉长音调,看向谢挽宁的眼神更加意味深长:“也是,都能治疗那种情况的人,跑到前线,也能作甚。” 阴阳怪气的话听的两人都极其不爽,谢挽宁连假笑都有些维持不住,她压着心里涌现的怒意,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那您当下的想法是什么呢?” “谈判就此结束,本皇给你们再次谈判的机会。” 温道尘顿了下,声音放轻了许多:“至于你说的那些,本皇后期会考虑的。” 第456章 第二次谈判 送走温道尘,第一轮的谈判算是彻底结束。 看着人走远的身影,大堂里的众人才终于放松身体,紧绷的神经放柔下来,更多的思索顾虑,以及焦虑不安的情绪都纷纷冲进他们的大脑里,包括谢挽宁。 她一想到方才谈判使者说的那些话,就忍不住怀疑人是不是小时候脑子被猪拱过。 不然为何会说出那种能让人怀疑他智商的话出来。 回头见刀疤男人正小心翼翼的搀扶着谈判使者坐下,谢挽宁大步走过去,如常取下挂在腰间的药瓶。 刀疤男人瞥见她的动作,身体下意识一哆嗦。 谢挽宁注意到,淡色冷声:“这是治疗的药,放心。” “呵呵……我还以为您要因为方才的事情去惩罚人呢……”刀疤男人干笑一声解释,但方才谈判使者说的话全进了他们的耳朵里,大抵是自知理亏,他的声音愈发小了下来。 谢挽宁一记冷眼登过去:“你们倒是知晓方才的错事?” 她将那匕首从谈判使者的左肩上一把拔出来,又迅速的将白粉全都撒上去,扯下身上干净的衣裳将伤口包裹起来。 做完这些,谢挽宁才开始嘲讽:“本宫倒是没想到,谈判使者的技巧就这?” 谈判使者的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苍白,他躺坐在那,无力无奈:“微臣都这般了,昭宁公主还想要欺辱微臣吗?” “欺辱?”谢挽宁听到这词瞬间气笑:“难道你觉得,你先前做的事情都是正确的?” “自然。”谈判使者吞了下口水,认真说:“正常的去谈判,正常的去谈拢条件,今日无非是条件没谈拢罢了,何错之有?我可是站在宣朝的角度上,去想方设法的为宣朝排忧解难!” 说着,谈判使者摇头:“果然是女人,一点先见之明都未曾有。” “女人女人……又是女人!”谢挽宁瞬间爆发,她握着药瓶用力砸向地上。 砰脆的响声瞬间吓到不少人,他们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谢挽宁喊着怒火,冷峻的眉眼满是对谈判使者的不耐:“满嘴女人,歧视女人,那你怎的不去歧视你娘?” “我为何要歧视我娘?我娘有自知之明,又不做她不会的事情。” 谢挽宁被谈判使者气的胸腔连连起伏。 她算是看明白了,到现在谈判使者都并不认为温道尘今日险些要对他们动刀是因为他的毛病话术,到现在还以为温道尘是心里接受了他那打发叫花子的谈判内容,这才有第二次的谈判机会。 明明有眼睛的人都看到事情不是这个样子,他怎的还会这般想。 忍不住的,谢挽宁烦躁的抓了下头发。 她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吐槽反驳了。 想了下,谢挽宁还是选择不憋着,“糟糕透顶的谈判技术,你这谈判使者的位置,莫不成是你家里有背景,然后再去吵祁王,硬是吵的祁王不得不将这位置让给你?” 她脑子险些就被谈判使者做的事情给气昏了。 为了避免之后会出现更多这样的事情出现,谢挽宁思索了下,还是决定:“第二次的谈判,你不准去。” “凭什么!”谈判使者瞪大眼,他左肩因受伤被缠绕动弹不得,只能动用右肩想要去拽谢挽宁,“昭宁公主,我是谈判使者,第二次谈判若我不去,像什么样子!” “就是因为你是谈判使者,所以本宫才选择不让你去。”她不想和谈判使者有过多的废话,说完这句话就示意刀疤男人照顾好谈判使者,自己转身要走。 而谈判使者脸色有瞬间的扭曲,谢挽宁并未注意到。 她回到青诃身侧,有些头疼的撑了下额头:“目前就暂时这样,他情绪可能会有些激动,我就不做后续的安抚工作了。” “明白。”青诃应下:“属下会做好这项任务。” 谢挽宁点点头,“你办事我放心,第二次谈判,绝对不能让他在参与,不然我们全会毁在他的手里。” “那第二次谈判,咱们该准备些什么东西?”青诃问。 回想着温道尘那极度渴望所需要的救治,谢挽宁沉吟片刻:“你大概也能猜到谈判可能得给出的东西,萧南珏也肯定在你出发前交代过你吧。” 青诃笑了下,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下头发:“这您都知道啊。” “猜到的。”谢挽宁继续吩咐:“就按照他说的大概去做。” “得嘞!” 青诃转身就要去办事,脚步刚踏出两步就又想到什么,回神看向谢挽宁:“那您呢。” 猝不及防的又被青诃追问,谢挽宁整个人有些发懵:“我?” 他点头,又往前走了一步,余光打量着四周人与他们的距离,压低声音问:“您不是要帮温道尘完成那事情吗……您真的要去吗?” 谢挽宁有些无语的闭上了眼。 她着实没想到青诃竟然会问这个问题。 深吸几口气,谢挽宁张口迟钝了下,并未选择正面回答青诃的问题,反问道:“难道我不是女子?” 就这一句话,青诃就明了了。 第二次的谈判并不远。 他们刚准备妥当谈判的东西,就有人敲响了门。 刀疤男人警惕去开门,就发现是身穿南越衣裳的侍卫站在门口,对方也同样紧握着腰间的佩剑,将一封信递出去:“太子殿下所托在下转送给你们。” 刀疤男人并未伸手接过,他拿着剑敲了敲地上。 南越侍卫见状,也明白他的意思,直接将那信丢了下来,迅速往后拉了一大步。 双方的警惕心在这一刻被提高。 彼此都不愿意相信对方。 等人走开,刀疤男人才敢弯腰去捡地上的信,他欲要打开,身后就响起一道幽声,“先别着急打开。” 刀疤男人被这突然传出的声音吓了一跳,他悻悻回头,就对上了谢挽宁的眼,干笑一声:“你何时站在我身后啊。” “就在你让人丢信的时候。”谢挽宁淡然开口。 她朝着刀疤男人伸出手:“把信封交给我。” 第457章 使者失踪 刀疤男人连忙将手里的信封交出去。 拿到那信封时,谢挽宁并未直接拆封开来,而是将东西拿到离自己有段距离的位置,转身去取了一双筷子回来。 回到桌前,她拿着筷子与那信封离的远远的,慢慢将其打开,并且附身弯下腰,眼神紧盯着那信封。 信封被慢慢打开,与此同时,粉白色的粉末窜天散发出来。 谢挽宁眼神瞪圆,厉声喊:“捂鼻,躲开!” 其他围观的人听到她这话立马向后拉远,特别是刀疤男人,在经历过先前谢挽宁的那一番动作,他鼻子捂的飞快,更是在那粉末窜出来的那一刻就往后躲了。 谢挽宁立马去取被人闲置丢在一边的扇子,回头冲向站在窗户旁的人:“把窗户打开通风!” “哦哦。” 大家瞬间因为这突然的变动而被调动起来。 直至空气中的粉白粉末消散,他们才慢慢放下戒备。 谢挽宁重新回到桌前,拧眉看着桌上的信封,哼声:“果然,温道尘给的东西准没什么好货。” 刀疤男人站在她的身边,心有余悸:“方才若您不提醒我,我已经被这粉末给击中了。” 他抬手指着信封,“这东西完全就是暗器!里面估计也是一张白纸,您将此物交给在下,在下立马将东西给销毁干净,烧的渣渣都不剩!” “不用。”谢挽宁抬手打断他要伸手来拿信封的动作,指尖捏着那信纸,将其抽出来展开:“大概率不是白纸。” 信纸被她展开,谢挽宁了然笑了下,举着信纸冲刀疤男人脸上晃了下:“写着内容呢。” 她收回手,垂眼看着温道尘写的东西。 周围不少人也都纷纷好奇的凑过来等着谢挽宁汇报。 大家看着她神情渐渐变冷,彼此对视一眼,胆大的人小心试探问:“那温太子可是说了什么?” “嗯。” 谢挽宁捏紧信纸,脸色紧绷:“第二次的谈判时间,在后天。” 众人听到这个时间纷纷倒吸口冷气。 “这么快?!” “我还没做好准备呢,那温太子性格阴晴不定的,我是不是还要准备什么东西防身?” “到时候温太子真不放过我们那怎么办?真是南越国的盘踞地带,对方人多势众,我们压根就对付不了。” “是啊,我还想回去见我老婆孩子呢,我不想死在这,当初来之前也没人和我说这里这么危险啊。” “就是啊。” 一群人叽叽喳喳的附和着,每句话都透着他们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这种对不知道明天自己是生是死的恐惧。 作为曾经多次经历这种事情的谢挽宁是最为感同身受了。 第一次作为外驱者去安抚内动者,她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安抚他们,说过头了显得很假,不说又重正不了他们的正气。 只能一味的道明:“我会竭尽全力的带你们回家。” 大家也看得出来谢挽宁不说假话,纵然他们内心被慌张淹没,面上也没再多说什么了。 整个气氛被惊慌恐惧所萦绕着。 这时,谢挽宁发现有些不对。 谈判使者呢? 她回头扫向其他地方,却都没看见谈判使者的身影,谢挽宁不禁朝刀疤男人询问:“那人呢?” 刀疤男人回过眼,明白谢挽宁的意思,摇头:“在下也不清楚,今日一大早就没看到他了。” 一大早就消失了? 不知为何,谢挽宁心里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又说不上来。 她只能再问:“不见前有和你说他要去作甚?或者有什么其他不对劲的地方?” 刀疤男人仔细回想着当时的情况,慢慢摇头:“没有。” “他什么都没说。” 这下,谢挽宁心跳的更快了。 熟悉的未知的感觉让她恐慌不已,谢挽宁非常讨厌这个感觉。 想了想,她吩咐说:“你且去迅速把人给我找出来。” 刀疤男人不以为然:“后天就要谈判,他到时候肯定会出现,说不定现在去哪里潇洒了呢,毕竟这地带我们也是第一次来,难免都会好奇。” 谢挽宁没说话,冷冷看向他。 这一眼立马就把刀疤男人给唬住,悻悻笑了两声:“我去,我去。” 她冷冷收回眼,又相继去安排其他人的工作。 大家这几天都看到谢挽宁的实力,再加上险些被谈判使者害得离不开这里,两者相比之下,他们更加信服谢挽宁,对她的话也是言听计从。 但连续两天,刀疤男人都没能找到谈判使者。 这个消息让大堂里的人开始慌张。 “怎么还没找到人?他不会躲在哪里潇洒清净吧?” “我记得大人也不是这般不靠谱之人啊,你到底有没有仔细找他?” 刀疤男人烦躁的抓了下头,不耐烦的冲人吼:“你若不信就自己去找!反正我该找的我都找了!” 他这一吼吓得几人声音都小了些,眼神却都带着对刀疤男人的不满:“找不到就找不到,这么凶作甚……” “说不定是怕昭宁公主怪罪于他呢。” “但你们说,大人会不会是被南越国的人给抓走了?” 此话一出,立马就有旁的人觉得可能性很大,附和不断。 “我觉得可能是,毕竟人先前通知我们去谈判给的信封都险些要害我们性命,知晓那大人是我们宣朝的谈判使者,特地在谈判之前对他下手,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他们肯定打着慢慢瓦解我们的主意!” “南越国肯定就是要看我自乱阵脚!” “那现在怎么办?” 他们拿不定主意,只能将目光都留在谢挽宁的身上。 但谢挽宁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事情太多,此事又颇为复杂,从她发现谈判使者不见后,自己心就跳的非常快。 隐隐有个可怕的想法浮现而出,她轻抿着唇瓣,低声道:“明日谈判,我为首,青诃为辅,带着你们过去。” 刀疤男人担忧不已:“可明明第一次谈判咱们宣朝有谈判使者,第二次谈判没有,不会被南越的人认定我们在怠慢,挑衅他们吗?” 第458章 投敌 “应当不会。” 谢挽宁否认刀疤男人担忧的观点:“当初他说的那些条件,温道尘没当场将人处死,已然是看在宣朝的面子上。” 在她看来,温道尘若真抓了谈判使者,真想对方死,估摸那会就当场死亡了,也不会留到现在。 在人出发前,谢挽宁让青诃给自己寻了信纸和墨水,她坐在桌前,将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写进信里。 一张纸,满满当当的黑字。 她望着那张信纸,附身低头轻吹着,将上面的墨汁痕迹透干,才慢慢叠起来。 走出门,谢挽宁又换了一张脸。 她悄无声息的从院子后门离开,并未寻当地的送信人,而是找在这里,长相偏像宣朝的人,让其将信封送到京城东街院子的秋分手里。 只要秋分看到这份信,定然也就清楚她想交代的意思了。 在出发前往温道尘信封中写的地址途中,谢挽宁的心跳更加快了。 她不禁挑开车窗看向外头,观察着四周情况,又轻喊了声青诃的名字。 青诃凑来,她小声问:“还有多远?” “大概……”青诃下巴微抬,眺望着远方的路程:“应该还有几百米。” 注意到谢挽宁不对的情绪,青诃拉紧马绳,控制马匹前进的速度,小声询问:“怎的了?感觉哪里不对劲?” “你也有这感觉?”谢挽宁惊诧反问。 青诃点点头,老实说:“这几日一直都有,只不过当下手里的人都人心惶惶,若说出来……” 他们对视着,谢挽宁明白青诃的意思。 人心惶惶的情况下,倘若他们又在这时候说出他们的想法,那被恐惧笼罩的他们更会溃散成一滩散米。 那样对于他们而言,得不偿失。 谢挽宁叹了口气,“你现在做足准备,以防万一。” “明白。” 车帘放下,谢挽宁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头疼的揉着太阳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纵然自己本身过来就是奔着亲自上场与南越国人谈判的想法来的,但如今真的上场,她心里着实有些犯怵。 整个身体紧绷着,谢挽宁手放在桌上揉搓着,不自在的抿了下嘴唇。 “谢公子。” 马车外被人轻轻敲了两声,谢挽宁的思绪被猛地拉回来,她眨了眨眼,有些慌乱抬眼,挑起车帘看向外边。 青诃歪着脑袋,低声说:“已经到了。” “……到了?”谢挽宁喃喃道。 几百米的路程时间转瞬即逝。 她还未将情绪彻底缓和下来,竟就已经到了。 许是看出她的紧张情绪,青诃伸手,“您不必担忧太多,若真发生什么,在下纵然是拼了这条性命,也会将您安全护送出来。” “呸呸呸!”谢挽宁不满呸啐两口,原本搭放在青诃手心里的手抬起用力拍了他两下:“还没开始呢,你就在这说丧气话!” “要走,也是咱们一起走!” 青诃愣下,哎笑了声,“嗯,咱们一起走。” 他们刚走进酒楼,身后的门就被一把关上了。 突然的砰声吓得谢挽宁身体微颤,下意识朝青诃那靠去,跟在他们两个人身后的几人也都被这动作给吓了一跳。 “这,这是要闹哪一出?” “我们今天不会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吧?!不要啊——” 人群里突然有人嚎叫这一句,直接将其他人紧绷的神经线给击溃散掉。 几乎是想都不想,他们纷纷扭头朝着大门赶去,疯狂的拍打着房门,酒楼大门开始颤抖掉木屑,他们恨不得将这门给踹烂逃走! “停下。”青诃大喊,可他们并没有任何安静下来的动静,见状,青诃太阳穴突突跳,扬声怒喊:“给我停下!” 踹门声小了许多,他们转头瑟瑟发抖的看向青诃:“南越国的人想要我们死……我不想死!” “我也不想啊,明明只要谈判就好了,为什么还要这样?!” “现在放我出去,我不干了!” 有人更是苦哭着脸朝着里头走去,他看向四周,随即抓了个小二,惊恐大喊:“我投诚,我投诚!我可以带着我家里人来南越国住下,您帮忙向咱们南越太子求情,让他别杀我!” 一人开头这般做,其他人都纷纷照做。 只剩下谢挽宁,青诃还有刀疤男人站在原地。 她看着他们这般态度,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沉声怒喊:“一点困难,你们就想着投敌?!” 被恐惧笼罩的几人压根就听不到谢挽宁的话,他们一心只为了活着。 “啧啧。” 谢挽宁扭头看向鼓掌声音的发源处。 以温道尘为代表,携带了一群人从暗处走了出来,脸上更是挂着戏谑的笑容,“看来,你们宣朝的人这般不堪一击啊。” “本皇还未怎的做,就已经成这样了?” 他的出现,立马就吸引了那些士兵,最先带头去求情的人又转头去找温道尘,半路跌摔下来,更是朝着温道尘的方向爬过去! 看到这一幕,谢挽宁都惊呆了。 怒气蹭蹭的往上涨动,她气到翻了个白眼,已无心去说,扭头不愿再去看其他人。 温道尘居高临下的欣赏着那人跪爬到自己跟前求情的模样,嘴角勾起,如逗狗一样挑逗两声,直言不讳:“一条狗!” 被喊狗,那人脸上也没丝毫的情绪多余变动,讨好似得去摸温道尘的鞋子:“您能放我走吗。我肯定很忠诚待……呃!” 男人眼睛忽然缩小瞪大,整个人直倒下来,那背上赫然插着一柄长剑。 “啊!” 周围人群尖叫。 刚才想跟着他一同来求情的人瞬间止步在原地。 谢挽宁听到动静又回头去看,就见到地上那具尸体,她瞬间就恼了,冲温道尘瞪眼质问:“他只不过是想活着!” “那又如何?”温道尘漫不经心,更不在意:“一条狗,杀了就杀了。” 谢挽宁震惊到眼瞳微颤。 她着实没想到温道尘竟阴狠到这地步!无辜的人说杀就杀。 看向四周,她身体更是在发着抖,眼下,温道尘估摸是想将他们一网打尽! 第459章 贤内助 自己和青诃要是想活着出去的话…… 她手指无意识的揉搓着指尖,反复不断咬着的下唇反应了她的焦躁不安的情绪。 作为宣朝的公主,就算不是纯养血脉,但名称摆在那,她不能让她的子民们受到太大的伤害,走上前,她冲温道尘喊:“有什么事情冲我们来,你刁难他们作甚?” 温道尘看向她:“放心吧,原本就是冲你们来的,不然本皇也不会设下这一局。” 从他这句话中,谢挽宁抿出不对:“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温道尘慢慢降下音调,忽的抬手拍了拍,周围迅速出现不少人,将他们两个,连带着其他他们带过来的人都围绕在一圈内。 就如同第一次谈判的那般,他们再次被温道尘带领的人给团团围住:“本皇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你们一起活着离开这里。” 他往前走着,围成一圈的人往左右散开,给温道尘留出一道路。 就这么走到二人跟前,温道尘无视死盯着他,警惕他靠近的青诃,那阴狠泛冷的眼神就这么盯着谢挽宁:“毕竟,杀一个宣朝公主比杀死一条路边狗会有意思很多,你说是吧。” 温道尘这话一出,青诃和谢挽宁双双抬头震惊的看向他。 他们两个的反应更加坐实了温道尘的话是正确的。 他嘴角的弧度更是往上扬不断,嘲讽之意不断往下掉。 等谢挽宁反应过来,急速想要补救:“你这话什么意思?这屋子里哪有女人?话可以乱吃,饭怎能乱讲?我一介男子,又怎会是公主殿下!” “你若不是,方才你和青诃反应那么大作甚?”温道尘的视线从她的眼睛上移开,一路往下走,落在谢挽宁腹部往下的地带。 感受到他的视线,她有些不自然的扭动了下身体,瞪眼扫去:“变态?” “变态什么?”温道尘哼笑:“都是一屋子的男人,该有的都有,你这又在怕什么?” “你我之间,也算是第二次见面吧?”温道尘笑露出牙齿,“不然本皇送你一套大礼,特地给你带来一套衣裳,你穿起来绝对合适。” “来人!”温道尘不等谢挽宁再度反应过来,扬声指挥着人:“把人带下去更衣。” 谢挽宁急声阻止:“我才不要!” 她反抗着对方的靠近,急到声音变尖,“好端端的,换什么衣裳?!” 扭头看向温道尘,谢挽宁恼然不已:“不是要谈判吗?扯这些题外话作甚?” “这就是正题。”温道尘抬手,让原本因为谢挽宁尖声喊停的那些小厮在凑上前将人给带走,“这是本皇的地盘,本皇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你若不从,那本皇就要他们死!” 话音刚落,围绕他们一圈的南越侍卫立马掏出手里的利剑,在大家都没反应过来时,白光闪烁,剑身搭在了他们的脖子上,青诃周身更是数把利剑对峙。 局势顷刻变化,所有人的性命都得到了威胁。 唯独谢挽宁,她没有任何性命威胁。 就仿佛温道尘给她的独特优待。 她紧咬着牙,藏在袖子下的手不免握紧,“你的意思是,只要我跟去了,他们就没有性命之忧?” “对。”温道尘挑眉:“本皇还能放他们走。” “只是为了确定我是男女?”谢挽宁直言点破温道尘的想法。 温道尘顿了下,许是也没想到谢挽宁能这般直白的说出自己的想法,也没再过多的遮掩暗示,坦然点头:“对。” 这下谢挽宁彻底没话说了。 这般大动干戈,也只不过是为了确认她到底是男儿身还是女儿身,她真不知道温道尘是不是脑子有…… 等等。 谢挽宁面上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 她慢慢站直身体,忽略周围朝她靠近的小厮,青诃想要过来帮他,却被数把利剑缠身,稍有不慎就会被他们攻击到。 若贸然行动,定然会被他们伤害,谢挽宁注意到这点,抬手冲人打手势,让他坐回去。 人群之间,温道尘的身影渐渐被淹没,谢挽宁却盯的清楚。 心底方才一直有的谜团在这里如迷雾拨开见月。 定然是有人确切的告诉温道尘,她的身份。 不然如第一次谈判那样,温道尘就算得到她也跟着来到这里的消息,没搜查到也只会是以为是假消息。 但现在太确认了。 直接冲着她喊昭宁的名讳,像是摆明有人提前告诉他。 排除掉第一次谈判,他的模样,谢挽宁敢肯定这告诉之人肯定不是昭阳。 那会是谁呢…… 她视线余光不经意扫向其他地方,略过刀疤男人等,忽然发觉到一个人。 猛地回头,谢挽宁冲向温道尘质问:“我们宣朝的谈判使者,是不是在你那?” “哟?”温道尘挑眉惊讶,忍不住为谢挽宁鼓掌:“没想到啊,你这般聪慧。” 他的坦然承认让谢挽宁黑脸非常:“故意转开我们的注意力,故意以信封的招数让我们的注意力全都在第二次的谈判以及你们在信纸上耍的小花样,好让我们注意力从上面撇开?” 温道尘身体往后轻仰,鼓掌拍的更响了:“若不是知晓你名花有主,我都想要将你占用了。” “你这聪明才智,太适合当本皇的贤内助了。” 谢挽宁懒得反驳温道尘太多,沉声质问:“他人呢?你有没有把他怎么样?把人给我带出来!” “这般着急作甚?” 温道尘拍了拍手,围着他们的人群立马就有两人抽身离开。 他回过眼:“你就不怕是他把你的消息给透露给本皇的?” “透露就透露,这也就罢了。”谢挽宁手悄然往腰间探去:“为了自保,谁都能做出让旁人无法理解的事情出来,但如果你是威逼利诱,利用他的性命,那就更没必要!” “那如果是他主动过来找本皇的呢?”温道尘淡声反问。 谢挽宁原本在腹里就打好的草稿全都被湮灭。 她错愣的看着温道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460章 寻出路 其他原本因为生存无望而绝望的人们也听到温道尘这一番话。 他们纷纷错愕的看着温道尘,直至南越侍卫将人给带出来。 跟在他们这,灰头土脸的谈判使者在温道尘这过一遭,整个人从头到尾都变得十分鲜亮,瞧着就是过足了好日子。 相较于他们…… 刀疤男人下意识看了眼自身以及身旁人的服饰,与谈判使者身上的完全就不能对比。 面对向他们,谈判使者有些羞愧,更多的是胆怯。 自己做的事情,当着这么多宣朝人面前说开,定是会遭受唾沫攻击的。 他抿了下唇,转身就想要走。 “走什么。” 刚才带谈判使者过来的南越侍卫再度将人围住,挡下他离开的方向,温道尘的声音幽幽从旁传来:“不告诉一下你宣朝的好公主,你是怎的找上本皇的吗?” 谢挽宁震惊的视线转看向谈判使者,拧眉啧声:“你怎么会……” “我怎么会赶出叛敌一事?”谈判使者接上谢挽宁的话,冷笑重申反问:“你怎么不说说你做了什么!” 谢挽宁张了张口,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谈判使者的话。 她站在那我了半天,到头来开腔询问:“我怎么你了?” 谈判使者的神情瞬间变得阴鸷无比:“若不是你,我怎的会所有携带过来的兄弟们嘲笑?” 他歪脸拍着自己的脸蛋:“你让我这张脸往哪里搁?” 这番话,谢挽宁属实理解不了:“做错事就该勇敢承担,本来先前谈判上就是你的问题,是你谈判技巧缺失……” 谈判使者大声打断谢挽宁的话:“所以你就能当着所有人的面讽刺我?!骂我?!” 谢挽宁半眯起眼:“就因为这个?” “对!”谈判使者咬紧牙,手指隔着空气戳指着谢挽宁的方向:“就是因为这个,明明你就是个女流,这等事关与国家大事一事就不该你们女人来,你来也就罢了,是,我承认你来了帮了我们不少忙,但这也不是你当众指责我的借口!” 谢挽宁瞬间没话说了。 她愈发看不懂眼前这谈判使者的真实想法了。 为宣朝好,为他们都好的事情落在谈判使者的眼里,竟是对他的挑衅,以及将他的面子在地上反复摩擦。 那什么事情是为他们好?难道看着他那一窍不通,乱七八杂的谈判技巧在桌上完全施展开,也不顾对方是什么态度,他们一个劲的吹捧,这才算好? 还是说,无条件,无脑的去夸赞谈判使者,让他感觉到自己被重用,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才算好? 谢挽宁吐了口气,顺着这逻辑继续往下想,直接被气笑了。 其他人听到他这一番话指着谢挽宁的话也都纷纷炸开锅了。 “谁都有做错事情的时候,你本来谈判就够拉胯的,那会明摆着就要把南越国的人惹毛!险些害得我们那会就得都葬身在那,是公主救了你!也救了我们大家!怎的这般不知晓感恩?!” “就是,就以你那破口才,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我都不想细说!” 谈判使者黑脸反驳:“我的口才怎的了?谁家一谈判上来就给出个大的?” 他指戳着自己的脑袋:“是你们自己脑子有坑!还这般帮她说话!” “那会要不是公主,你人就死了!” “怎么会有你这种叛国贼?背叛就背叛,还把自己整的有多么的高尚?我呸!” “你现在害得咱们一个兄弟死了,你说说,这事情有该怎么算?” 对于他们的甩锅与指责,谈判使者更是不愿意承担:“你看,我主动离开没错吧?” 谈判使者拍了拍掌,又双手摊开:“你们一群人埋怨我至今,倘若我不走,你们是不是要说我许久?那我就不能给自己寻个出路?” “诶你!” 有个人听到谈判使者这话,气得撸起袖子就要冲上来。 他一动作,其他南越侍卫立马就将架着他们的利剑往他们的脖颈处更近一步。 只要对方再往前靠近一点,将会血流不止。 他们瞬间不敢乱动。 看到这一幕,谈判使者有些得意的扬起下颚:“瞧瞧吧,我来这待遇就这般,当初与你们为伍,你们是怎般欺负我的,我到现在还记得!” 谢挽宁在一旁将整个过程看的真切。 听着他们吵个架也要带上她,甚至一口一个公主的喊着自己,她就知道,在继续在温道尘跟前装傻是不能了。 在装傻自己是男子的身份,只会显得自己和傻子没什么区别。 她低头吐了口气,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当着大家的面一点点的将脸上的塑泥给捏碎下来,丢在地上,又抽出帕子粗暴敷衍的擦拭着自己的脸蛋,展露出她原本的模样。 温道尘就站在那看谢挽宁卸妆全程,啧啧两声:“你这手艺会的可真多。” “怎么办,”他叹口气:“你这样我更不想杀你了,摆明能给本皇创造更多的价值啊。” 谢挽宁面无表情:“那你还不如杀了我。” “怎会,”温道尘脸上笑容笑的灿烂,意有所指:“本皇连主动送上门的羔羊都没动手杀了,更何况对待你。” 恰逢谈判使者转头冲向温道尘:“事情我按照你说的去做了,你想知道的我也都跟你说了,你该履行你的承诺吧?” 温道尘微笑:“当然。” 谈判使者松了口气,笑着应好。 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一柄利剑直从谈判使者的身后穿刺进去,将他的腹腔所贯穿。 酒楼大堂里瞬间响起一阵叫喊声。 谈判使者闷声咳了两声,他不敢置信的扭头看向温道尘,一张嘴,汩汩鲜红血液从嘴角往外流下:“为……为什么。” “为什么?”温道尘冷眼看着人在自己的跟前倒下,无语轻笑:“能威胁指认本皇办事的人不多,你一个小喽啰倒占一个,你问本皇为什么,真够搞笑的!” 砰的一声,谈判使者的尸体倒在地上,身行之下,血液缓缓流出。 第461章 该如何就如何 谈判使者死不瞑目,谢挽宁张口半吐着气,那尸体眼睛正正的盯着自己,看的渗人。 谢挽宁背后微凉,她身子不经往后扬去,就要倒下。 “小心。” 青诃一掌贴在她的后腰上,他撑着谢挽宁的身体,防止人倒下去。 谢挽宁站稳脚跟,她缓着情绪看向谈判使者的尸体,驳开青诃的手,往前走了两步:“你要怎样?” “要怎样?”温道尘有些不耐:“最先时候本皇不是说了吗?本皇要你性命留在这里。” “但。” 他话锋一转,多了些挑逗:“本皇不会让你和青诃现在立马死去。” 温道尘话一说完,谢挽宁就听到剑鞘出剑的哗啦声。 心里不好的预感陡然噌升,她立马扭头过去,最外围的那一圈的宣朝人,眨眼的功夫全都被南越侍卫给抹杀! “温道尘!” 谢挽宁着急回头,冲他大喊:“我的性命你拿就拿去,你冲他们下手作甚?!” “你的性命太值钱了。” 她瞳孔猛缩,脚下没站稳,险些一个踉跄就摔了。 温道尘的话,谢挽宁也听懂了。 因为她是宣朝的公主,明眼人都知道的萧南珏心尖上的宠儿。 如若真想要从宣朝身上扯下一块肉,不只是要从百姓们身上下手,还得从她这个昭宁公主身上下手。 再加上她先前说的话,她自身所产生的价值,远比这些人要大上许多。 而青诃,乃是萧南珏手底下第一人,温道尘更不会随意动他。 种种下来,他们两人倒是凭借与萧南珏亲近的距离名号而残活下来。 那些还未温道尘让人杀死的那群士兵,恐怕是用于后期让他们对温道尘提出的各种命令的妥协。 她与青诃被南越士兵架住且分开。 温道尘明了谢挽宁的动手能力,特地让南越侍卫架着她的时候将挂在她腰间上的药瓶全都扯下缴收起来。 这让谢挽宁没有半点反抗的能力。 但温道尘算有点良心,将她和青诃关在隔间,谢挽宁扭头看着青诃的方向欲要说什么,就被身后的南越侍卫一把推进去。 “给我进去!” 她踉跄往前走了好几步。 谢挽宁身体往前倾去,不由得往前扑。 身后哐当声响,铁门被重重关上。 她回过头,押送她的南越侍卫和押送青诃的南越侍卫凑在一块并肩就要离开。 看着他们许快离开,谢挽宁立马跑到铁门边,贴着墙壁挤着脸冲隔壁间的人喊:“青诃?青诃!” 刚喊出两声,谢挽宁就听一阵窸窣声。 青诃的声音紧跟其后响起:“殿下,你还好吗?” “还好,他们没把我怎么样。” 谢挽宁吞了下口水,冲人抛出自己一直以来的疑惑。 “南珏为何要让那个谈判使者来?” 这个疑惑藏在她心底许久了。 谈判使者的能力非常明显的摆在那,就算是普通人都能一眼看出来他的能力强弱,更别说是萧南珏。 先前以为是宣朝无人,如若谈判只能靠他。 但方才在谈判使者被温道尘杀死时,谢挽宁恍然想起一件事。 偌大宣朝,在拥有谈判技巧之人非常的多,那为何萧南珏会派他过来? 要么就是本身就看不爽对方,要么就是送人来锻炼。 依照现在的局势,以及对方的觉悟等等情况而看,明显是前者。 而青诃的应话也在谢挽宁的预想之中。 “殿下让他来,的确有殿下的用意。” 隔着一面墙,青诃的声音幽幽传来,“本身殿下来派与南越国谈判的人不是他。” “哦?”四周无人,一时片刻又出不去,谢挽宁索性调整着姿势,好奇听着人继续往下讲:“那是谁。” “有几个口才好,城府深的人选。”青诃啧了两声,“从他们之中随便派一人都比此人好,但耐不住这人的背景不错。” 听到最后几个字,谢挽宁就彻底明白了。 因为家世背景不错,再加上有人笨,还有一颗勤勉的心,想要通过此事来立大功,但奈何自己的能力不足,只能依靠家里去向萧南珏施压。 而自己所谓的聪明劲放到这里,成为了他的催命符。 “那此刻现在这局势……” 青诃立即为她解惑,他压低声解释:“原本殿下也没指望他能真的成功能谈判到什么。” 不指望,所以他来怎样都无所谓。 就算死在外边,萧南珏也不会有任何的波动,最多不过是想个理由将人的家人糊弄过去罢了。 但此行正是死者本人所要求前来,他的家人也同样诉说不了什么。 这会,谢挽宁也同样明白为何萧南珏不让她前来了。 青诃来,不过是因为青诃有能力自保,更可以尽可能的想办法去将更多的人带走。 如果她来,那萧南珏将会更多分心在这。 想清楚先前男人阻拦自己的用意,谢挽宁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既是这般理由,当初如果与自己讲清楚不就好了吗。 她幽幽的看着牢房四周的环境,如若讲清楚了,她也不会来,更不会现在委身在这里。 忽的想起什么,谢挽宁慢慢开口询问:“如若我没来,那人也如今日这局面结果一样死了,那谈判该如何,宣朝的百姓子民又该如何。” “该如何,就如何。” 青诃语气算为淡定:“殿下觉得南越国不会真的因为此事而去动手,再度揣测温道尘的心思,明了人会慢慢折磨对手,等那时候再去想办法去谈判就好了。” 得。 人都安排妥当了。 谢挽宁更加认为当时的自己和一只蠢猪没什么区别。 牢房里的叹气声也更加大了许多。 “不成。” 她猛地起身,隔壁立马就传来青诃的询问:“您是要做什么吗?” “嗯。” 谢挽宁眼睛转了转,咬唇扬声:“咱们可不能交代在这,必须得想个办法。”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了两步,提着裙摆盯着那铁门,一股气直接快步冲过去,抬脚用力的踩在那铁门上。 哗然大响,铁链摩擦着铁皮发出刺耳的吱吱声。 第462章 练手 谢挽宁搞出的动静很快就吸引看守牢房的南越狱卒前来。 南越狱卒拿着佩剑,满脸不耐的冲铁门拍打几下,朝着谢挽宁吼:“是不是有病?好端端的踹什么门啊?!活的不耐烦了想死是不是?” “我要见温道尘。”谢挽宁沉脸命令。 “我们太子殿下,可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不让见?”谢挽宁冷笑一声,“行啊,那你告诉他,如果他不见我,他就永远别想知道那个办法。” 这话瞬间引起狱卒好奇的心理:“办法?什么办法?” “这就与你无关。”谢挽宁起身双手环胸,寻了个角落,背对着南越狱卒盘腿坐了下来:“你要是对你家太子忠诚,此事还是速速赶紧告诉他吧。” “他会很想知道此事的。” 南越狱卒还想问什么,可谢挽宁已然背对着他,好似不在回话一样。 他只能转身去禀告。 就算人离开,谢挽宁依旧没有改变自己的姿势,仍然盘腿坐在那边,她闭上眼,慢慢调整着自身的呼吸,努力让全身都放松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铁门又哗然响起。 谢挽宁还未睁开眼,手臂就被一股大力用力拽了起来。 没有防备的,她整个人都被拽了起来,踉跄扭身的站在男人的跟前,刚要抬起眼,下巴就被人用力嵌住,嘴巴成圈形。 她被迫抬起眼,对上男人阴鸷的双眼,谢挽宁不由得拧起眉头,扭头甩脸想要挣脱。 可温道尘的指尖用力嵌进她的脸颊肉里,让谢挽宁动弹不得。 “放开我!” 谢挽宁不满喊道。 “放开?本皇才不放开。”温道尘冷笑一声,攥着她的脸往自己这边更靠了些:“不是让本皇来过来来听听你办法吗?” “你松开。”谢挽宁喊道。 “这里是南越国,你没资格和本皇谈条件,只要本皇想,你随时都能栽在这。” “那你也先松开我!”谢挽宁执意喊说。 她脸颊两侧都被温道尘用力捏着,疼的谢挽宁生理性泪水都要挤出,就算是探事,她也不想是以这样的姿势去谈。 反正她清楚,温道尘不会这么早的就要她的性命。 而她手上,也有温道尘在意的东西。 比如说,男人的尊严。 温道尘并未因为她的呐喊而松开她的脸颊,就这么冷冷无言的盯着她。 谢挽宁也不甘示弱的反盯回去。 两人就这么互相看着,彼此也都不让谁。 盯到最后,温道尘撇开眼,竟是他先妥协。 他撇开眼松手,余光扫过身后跟着他一同进来的南越侍卫,示意那些人都先出去。 等牢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时,温道尘下巴微仰,声音却小了许多,“现在没什么人,你说吧。” 看穿他的反应,谢挽宁好笑不已,竟壮着胆子调侃:“怎么,一旦沾染关于这方面的话题,太子殿下的气势就少很多了?” “别废话!”温道尘又一把攥住她的脖子,“别以为本皇不敢弄死你!?” 他一时间掐的力道有些重,谢挽宁感觉空气瞬间被掠夺了许多,不经张开唇去汲取更多的空气。 她张唇喘着气,眼神里的倔强却没消散半分。 温道尘被她这眼神刺激到,歪头忽然笑了下,脸上嘲讽之意更深:“本皇竟不知何时变得这般傻,竟会相信你有这般技术。” 他慢慢松开谢挽宁的脖子,转身就要出去。 而谢挽宁捂着脖子,难受的咳了两声,抬眼看着温道尘离开的背影:“如果……如果我说我真的能呢?” 温道尘脚步一顿,偏脸回声讥讽:“一介女子,会这个?” “相信你也清楚我其他实力吧?”谢挽宁不答反问:“能让人恢复容颜的药泥,还有能塑造外形的塑泥……” 她轻声说着自己先前做过的一切,毫无保留,因为谢挽宁知道眼前的男人定然会想方设法的去调查她之前所弄过的东西,就与萧南珏次次都调查自己身边事一个性质。 搬出那两个东西,谢挽宁清楚看到温道尘脚步顿住。 她明白,温道尘重新感兴趣了。 看着男人回身,他开腔询问:“你是女子,若真会这般神奇的医术,期初应该有人给你练手才对。” “难道,”戏谑之色再次浮现在他的脸上,“萧南珏不行?” 接而,他脸上暧昧之色更深,甚至在上下打量着谢挽宁身体:“他满足不了你?” 谢挽宁黑脸一瞬,手指开始泛痒。 但他们还得从这个鬼地方出去,她暂时不能引怒温道尘。 想着,谢挽宁努力挤出笑容,咬牙:“他很行。” “关于练手这方面的事情,太子就不必操心了,反正你只要知道我可以帮你……” “别这般早的下定论。”温道尘抬手打断她的话:“如果你要说你没有经过其他人的练手,没有长时间接触关于这方面的事情就能如火纯情,更是达到神医的地步,那抱歉,本皇不是三岁小孩。” 见怎么说,温道尘都不相信自己,谢挽宁立马解释的欲望都没有了。 她摆手:“你要是不相信,要么你直接回去,就把我关在这里关到死好了,要么你就找个跟你一样的男人送到我这里,我当着你的面给人治疗。” 温道尘无语的抽搐着嘴角。 第一次,他对一个女子这般没有办法。 好像一切羞耻心在她跟前都化为乌有。 他不禁好奇:“你难道一直以来都没什么女人的羞耻心?男人的什么东西你都随便看?” 谢挽宁不以为然:“医者眼中,没有性别。” 若医者眼中有男女性别,那她在救治途中能耽误多少的时间? 在急需救治的情况下,谁又顾着是男是女,只要能救活就行。 纵然谢挽宁这么讲,温道尘还是有些放不下身段,甚至更加不知该怎么讲。 可一想到谢挽宁先前的那些成就,温道尘还是有些心动的。 如若谢挽宁真的能将自己的那个毛病治好的话,那他的太子之位定然还是他的,不会有任何的变动…… 第463章 女子的竞技 但谢挽宁的性子,他这段时间和她交涉也是清楚的。 此女子阴险狡诈,鬼点子极多。 倘若不好生警备谢挽宁,什么时候被她捅刀子都不清楚。 温道尘眯起眼,放出最后的警告声:“让本皇相信你也可以,但倘若你趁此机会想要伤害本皇,本皇也会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生不如死。” 谢挽宁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我人还在你手上,又何必自讨不痛快。” 温道尘哼哼两声,“你最好是。” 他没在多说,转身大步往牢房外走,谢挽宁这次并未做过多的挽留,挽手搭上小臂,环抱着自身扭头朝牢房外走。 哗啦上锁的声音紧接着响起来,谢挽宁并不在意。 她能感觉的到,这次温道尘转身走,是有带着对她说的话感到心动离开的。 谢挽宁非常笃定。 因为她不相信一个男的不想恢复本身就拥有的尊严,特别是这种尊严还涉及到之后的他争夺南越王位。 像他这种从小就当做太子,一个国家的王去培养的人,定然不会轻易就舍弃之前的生活,所以,温道尘必定会想方设法的去解决。 短暂的交涉让她整个人完全放松下来,谢挽宁吐了口气,盘坐下来开始给自己做心里建设。 隔壁传来青诃着急担忧的喊声:“公主?公主!” 谢挽宁眨眼回过神,扭过头冲着隔壁墙那块地方应了声:“我在,温道尘没对我做什么。” “那就好。” 青诃的声音断断续续,明显是将他们方才的话尽数都听进入耳:“您方才就不该那般对温道尘说。” “不该?” 谢挽宁挑了下眉,听到青诃的这一番话也并不感到意外。 她仔细回忆了下自己方才对温道尘的所言所语,皆是袒露了女子的禁忌。 敢问现在没有一个女子敢像她这般去做,所以青诃感到不妥,不该。 但这是他们唯一的活路。 她吐了口气,调整着姿势扭转,朝着一边靠去,将整个上半身都靠向墙壁上依靠,“没有什么该不该的,只有能不能做的。” 缓慢的举起手,借着高窗透进来的光,谢挽宁张开五指,微微眯起眼去端详那透来的光,身上因为在牢房待久了而浸透出来的寒凉也被驱散了不少。 她唇瓣微启:“如若我不这么做,我们该怎么活着出去?” 隔壁立马就沉沦下来,旋即青诃悔恨叹气自责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谢挽宁轻哼声,倒也没在多说。 她并不认为现在多说能换取一条多的出路,与其焦虑未来,还不如顺着当下的情况得了。 “你不用想太多。”她垂下眼睛,举起的手也慢慢放了下来,“更不用担心太多关于萧南珏那边,我本就是医者,而生命在前,我们任性不了。” “知道了。”青诃闷闷开腔,自责不已:“若是属下有点用,就不必您亲手去给男子……” 后边的话,纵然身为男子,青诃也说不出口。 这种竟得让女子去做,他的性命更得女子去用清白名誉去换取,青诃只觉得自己窝囊废物透了。 谢挽宁抿出他的话,不禁叹气:“这是我的选择,你不必自责。” 她心里对此事非常明白。 倘若不是自己执意进来坏了萧南珏的计划,青诃也不必受限于此。 怎么想想,都是自己的错误。 既是自己的,她就该去承担,也该去为他们的活路想办法。 起身走至墙边,谢挽宁抬掌搭在墙壁上,隔着墙壁,她轻声冲另一边的人开腔安抚:“只要能让我们离开南越国,就行。” 碍于对谢挽宁技术的好奇以及自身的着急,隔日温道尘就送来一个男人。 他并未将人带出牢房,反而是将男人送了进来,只是让侍卫随便在地上扑一层垫子,随后就将男人给送进来。 男人最初得知自己的怪癖能被医治非常开心,可一进来看到牢房里竟然有个女人时,男子愣住了。 可旋即想到治疗后要怎般的去实验,男子呆滞的脸蛋瞬间露出笑容,回头笑着冲人确认:“咱们太子殿下就是大方!还特地送来一个女子供小的到时候尝试一下。” 男人边说着,边冲谢挽宁抛了个眉眼,痴痴的笑了几声。 那眼神油腻恶心,谢挽宁迅速撇开眼,但还是没忍住的一阵反胃,她紧紧握拳,指尖掐着掌心里的肉,指甲几乎要陷进肉里面,痛意顺着手臂上的神经传播到她的大脑。 直到这一刻,谢挽宁才堪堪忍住一针直接刺进男人脖子让人致死的想法。 温道尘看着男人高兴流氓的模样,不留痕迹的露出笑,下巴微扬指向谢挽宁:“她是此次专门治疗你的大夫。” 男人躺下的动作瞬间停下,脸上的笑容僵硬无比。 猛地抬起头,他不敢置信的看向温道尘,一时间竟也忘记自己和温道尘之间的身份察觉,惊声质问:“什么?!” 男人踉跄爬起来王角落窜去,指着谢挽宁:“她是这次救治我那个……的人?!” 温道尘勾唇微笑,欣赏着男人的反应:“是。” 男人又不敢置信的回头。 注意到他的目光,她深呼吸,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冲他笑了下。 这一笑,让男人更加崩溃了。 他着实没想到来帮自己的人竟然是个女子。 纵然他方才对谢挽宁施展在过流氓,可毕竟他坏的东西,可是男人的尊严啊! 这种事情被女子知道,是极其丢脸的事情! 更别说他那东西…… 男人脸色黑的可怕,方才活泼的话语也渐渐消沉,他有些无措的看向四周,可站在周围的那些南越侍卫都非常有默契的扭过头没去看他。 原因无他。 作为男子,他们也都深刻的代入进去了。 “不行!” 男人瞬间就炸了。 他转身提着本要掉下来的裤子,扭头就要离开这里:“我不愿意被女子碰那地方,先前你们让我来也没人和我说竟然是这样的!” “我现在就要离开这里,放我出去!” 第464章 救治尊严 还未走出去,男人就被拦下了,将他拦在门口的南越侍卫一拳头直接将人往后打去,鼻血直飚出来。 男人捂着鼻血连连倒退好几步,他捂着鼻子,低头移开手,不敢置信的看着掌心里的血迹,错愕的偏头又看向一旁的温道尘,“你……你们——!” “本皇什么?”温道尘缓慢抬眼,神色冰冷傲慢:“本皇允许你走了吗?” “不允许也得允许!”男子回身绕走到温道尘的跟前,背对着谢挽宁指向她:“您也没说帮我的大夫竟是个女子啊!” “有何不妥?”温道尘挑眉反问他:“不行吗?” “当然不行!”男子反应激烈的很:“哪有女子动手做这种事情——” 话还未说完,男人脖子上就被架着一样东西,他整个人浑身都不敢动了,满是震惊的看向温道尘。 脖子上,银白色的东西杵在那,只差一点就能立即抹去对方的生命。 温道尘懒懒抬起眼,斜眼给一旁的人一个眼神。 站在男人身后的南越侍卫当即走上前来,站在男人的身后,抬手作个手刃,一巴掌打在他的脖颈后方。 “呃!” 男人白眼一翻,整个人往前倒去,原本旁的人还杵着利剑也急急移开,一把捞住男人。 看着晕死在南越侍卫怀里的男人,温道尘冷脸摆手:“动手。” 他们干脆利落的抱着人重新丢回原来的位置。 直至做完,温道尘冷冷抬起眼看向谢挽宁,每说一句话,抿唇示意人去动手。 谢挽宁抿了下唇,并未立即动弹,反而扫过周围所有人,话音微顿:“这么多双眼睛看我?” “让你去做,你就做。”温道尘有些不满:“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她没话说,招了招手,示意人将东西拿来。 但招了几下,周围几人都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 这让谢挽宁有些不满:“我的针包啊!” 她颇为不满:“难道你们要让我直接上手?靠手捏我怎么可能能让人恢复过来?我不是神仙,不能随便一捏就能让人恢复如初。” 这句吐槽让大家都彻底没了话讲,温道尘赶紧让人去拿。 针包重新回到谢挽宁的手中,她下意识摸了下,从中抽取一根中针,扫了眼一旁的人,“喂。” 她指着一旁的男人,示意他帮自己将眼前人的衣裳掀开,“你替我解开。” 南越侍卫心悸的瞟了眼她手中的银针,还是照做。 在谢挽宁的身侧,小心翼翼的替人解开衣裳,将男人身下的东西暴露而出。 伴随着东西的展露,还有一丝味道飘散出来,腥气味道冲散出来,率先被这股味道冲击到的,当属是离男人最近的谢挽宁和南越侍卫。 不约而同的,两人同时都呕了声。 谢挽宁整个脸都皱起来了,她不满的瞪向温道尘:“你寻人,就给我寻这般质量的?” 两人的反应都被温道尘收紧眼底,他轻咳一声,“只顾着找人,没想着其他事情。” 许是被谢挽宁一直盯着温道尘觉得丢人,他恼然催促:“你还不赶紧?” “知道了。”谢挽宁不耐恼然的收回眼。 她垂眼看着自己手里的银针,瞬间觉得心在滴血。 这一针要是弄在男人身上,她这一套针包都可以不要了! 但这一包,可价值上百两银子呢…… 中指和食指捏着那昧银针,谢挽宁终究是有些舍不得,她反复吐着气,往下扎的动作还是停了下来,仰望着温道尘:“可否你们去给我准备一套针包?” 温道尘瞬间黑脸:“摆清楚你现在的处境和位置。” 谢挽宁哭着脸:“可是……” 明白她的顾虑,温道尘迫切想要知道谢挽宁的技术,索性也懒得和她多争执什么,摆手示意人赶紧去给她拿一套。 他身边的南越侍卫立马去拿了。 将新的针包交给谢挽宁时,他们还顺手将她手里原先自己的针包给拿走。 挽救了自己的针包,谢挽宁对于他们再次拿走自己东西心情也不恼,只是偏头深呼吸了几口气,单手捂着口鼻,开始冲着男人身上的东西左右仔细瞧着,取下针包里的针,经过火烤,因此插入对应的穴位。 短短几个眨眼的功夫,那东西上扎满了银针,瞧得在座观看的男人们都纷纷下身一紧。 但肉眼可见的速度,昏迷男子的东西在以缓慢的速度慢慢抬起头。 都是男人,他们非常清楚这东西的前兆意味着什么。 “好了。” 谢挽宁吐声收手。 她不动神色的起身,却在拾起自己放在桌上的帕子疯狂擦拭着自己的手。 那动作迅速的,仿佛方才自己碰到什么赃物。 温道尘在旁瞧着男人的变化,瞳孔微震,脸上却也没太多的情绪外露,他立马回头给身后的人一个眼神。 对方立即去寻人。 没过多久,耶咦唔腔的女声嬉笑传来,她跟着南越侍卫进来,瞧见屋内许多人时,脸上谄媚讨好的笑容瞬间顿住了。 特别是在看到还有女子在场时,女人险些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 但伺候的多了,女人也心知有些男子癖好极其严重,先前她也陪玩过,对于这个场合,没几下她就适应过来了。 她目光立马就移到在场一看就权势滔天的男人,委身凑上前谄媚笑说:“这位爷,您这兴致这般高的吗?” 手刚要碰上温道尘的胸膛,就被人偏身躲开。 温道尘厌恶冷嫌的瞪过去,吓得女人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温道尘拧紧眉毛,他身侧的南越侍卫立马将女人从温道尘的身边拽开。 南越侍卫指向地上的男人,“你要伺候的主儿,是他!” 女人顺着南越侍卫指的方向扫去,看到地上的男人,脸色瞬间大变。 特别是看到对方某个部位扎了不少的针,脸色怪异极了。 在一旁看着的谢挽宁注意到她的表情,立马贴心的说:“你可以把那些银针都拔出来。” “拔,拔出来……?”女人说话有些无措:“这到底是要我干嘛?” 喜欢夫君另娶我惨死,重生后灭他满门请大家收藏:()夫君另娶我惨死,重生后灭他满门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65章 让你做太子妃 “很简单。” 女人扭头无措的望向温道尘,他扯声淡话:“让他有反应。” “啊?”女人彻底懵逼了。 她环视着周围一圈,却也很快反应过来温道尘的用意,更是很快就接受了他这一番话,乖乖坐在那,半附身低头:“那请您带着这些人先出去。” “本皇就在这看。” 肉眼可见的,谢挽宁发现女人身体僵硬一瞬。 纵然她明白有些时候不能同情人,可在看见女人被温道尘当着这么多人面前难堪时,她承认自己有些心疼人了。 同是女人,她也不想去为难对方。 可现在的立场根本就不允许她去帮助,只能眼观鼻,鼻观心,站在那无声望着女人难堪的处境。 “太,太子殿下。”女人干笑一声,以为自己幻听了:“那毕竟是床笫之事,如今潦草地方也就罢了,您若是还不快快出去,待会岂不是脏了您的眼睛。” “无碍。”温道尘下巴微抬,眉眼间已然浮升起淡淡的不悦:“赶紧。” 这下,女人脸上的情绪彻底掉下来了。 她咬紧下唇,回头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又抬头看向谢挽宁,看着谢挽宁的穿着,眼底闪过一抹期许。 顶着女人看过来的目光,谢挽宁不忍心的偏过脸。 扭头的动作,将拒绝的意思表明的十分干脆。 灰白色的脸色陡然浮现在女人的脸上,她没有选择的余地,望着地上的人,女人只有认命的份儿。 “明,”她抖着声音:“奴家明白。” 手指发颤的,女人伸手捏着男人的东西,慢慢依次将上面的银针给拔出。 每拔出一根银针,那东西就抖了下。 这迹象被温道尘清楚捕捉到了,他呼吸瞬间发乱许多,激动的情绪悄然攀附上他的脸,连他自身都未察觉到自己的激动情绪早已展露在外。 温吞的,女人使出自己的惯用伎俩。 暧昧的吞腔声让在场的男人都不禁吞了下口水,一个个的瞪大眼睛去盯着,却又强忍着自身站在那。 等快要控制不住自身时,他们纷纷偏开眼。 谢挽宁彻底背过身去。 她无法在别的女人在这般屈辱的场景下还一直盯着对方看。 躺在地上昏迷过去的男人中途醒来,就感觉到有些不同。 他迷茫睁眼,错愕的低头扫去,看到女人的动作瞬间被吓一跳。 男人连连想要挣脱起来,可舒服的感觉拖累了他起身的动作,就连周围人的目光也不在乎了,顶着他们探看的目光开始操作。 免费看了一出好戏。 看到最后,在场的人不禁低吼欢呼的喊叫着,似乎是为他们的演出喝彩。 “啪啪!” 突然有一道鼓掌声十分突兀的响起来,一人带头,其他人也开始鼓掌起来。 谢挽宁睁开眼,松开被自己恰了半天的掌心,慢慢回过眼,就撞进温道尘那双深邃发黑的眼眸里。 穿过人群,他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她心漏了一拍,心里徒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这种眼神先前在宣朝的时候,她可熟悉了。 当时想占有她的那些官署权贵看向自己的眼神,就是这般。 她后退一步。 眼睁睁的看着温道尘朝着自己这走来,谢挽宁神色冷淡,偏身躲过他伸来想靠自己的手:“太子殿下有话直说。” 温道尘举在半空中的手一顿,低头笑了声:“倒是个倔脾气。” “你既真会这等奇迹之术,本皇自然是要好好加赏与你,说吧,想要什么。” 谢挽宁不信他这么好心,但人不放过自己,她便也直言道:“放我们这群人离开。” “不可以。” 她就知道。 谢挽宁翻了个白眼,“那你说这个作甚。” “你莫不是忘记了。”温道尘脸上笑容变淡,再度朝着谢挽宁伸出手,这次对方没有防备,他拂挽过她耳边的碎发,歪头端详着她的脸。 突然的,温道尘附身靠去,偏头薄唇靠向她的耳垂:“你要帮我治疗的。” 被他这么一靠近,谢挽宁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了。 她迅速拉开和温道尘之间的距离,拧眉不满的看着对方,“既是答应你的,那自然会去做,不必拉的这般近。” “但我目前有个要求。” 得知自己能好,温道尘心情好的不得了,对于谢挽宁这时候提出的要求也是尽可能的满足:“你说。” “我不想在牢房待着,”谢挽宁一字一句顿:“给我们等人各准备一个房间住。” 温道尘没吭声,笑容发淡的看着她。 谢挽宁也没说话,就这么回看着人。 双方无言对视片刻,温道尘很快就妥协了:“行。” 因为这一次的演示,他们被温道尘从牢房里放出去。 但碍于谢挽宁和萧南珏之间的关系,温道尘将两人的房间安排的非常远,更在每个人的房间门口都安排两个南越侍卫看守,生怕他们凑太近而搞出什么事情来。 对此,谢挽宁也没产生任何的怨言。 她安静的站在桌前将手往水盆低处按下,任由水浸没过她的手腕。 发酸发涨的手腕让她难受的转了下圈,开始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温道尘那德行,必定会要求她又要干什么,短时间内自己也别想从这个鬼地方出去了。 如今药粉都被拿走,她若想自保也变得更加困难。 正在她想的出神,身体忽然被一把抱住了。 谢挽宁惊慌回神,她猛地扭头看向对方,用力将人给推出去,几乎是下意识的,谢挽宁抬脚就要朝着对方最脆弱的位置踢过去。 “还踢?” 男人冷声道,一把抓住她的脚踝,谢挽宁想抽脚回来都不成。 她抬眼扫向对方,发觉是温道尘,她眉眼气压而下,恼声质问:“你这又是闹的哪一出?!我不是答应帮你治疗吗?” “闹的哪一出?”温道尘低笑两声,空出的那只手十分委屈的搭捂着自己的胸口,“你这么想,本皇可真的伤心。” “难道不能是本皇欣赏你的能力才华,看上你,想让你做本皇的太子妃吗?” 喜欢夫君另娶我惨死,重生后灭他满门请大家收藏:()夫君另娶我惨死,重生后灭他满门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66章 接受治疗 太子妃……又是太子妃! 谢挽宁真不知道这太子妃有多么金贵,怎的谁都是用这话来冲她说。 莫不成觉得她谢挽宁是个看到是太子妃位置就会扑上去的人?! 更在被温道尘威胁的地带下,谢挽宁心情更不好了,浑身都萦绕着低气压,她握拳脚踝使劲,用力登出脚,与其迅速拉开距离。 “太子妃这个位置,我不稀罕!” “不稀罕?”温道尘连声反驳:“不不不,本皇觉得你定然非常稀罕这个位置,不然你怎会与萧南珏纠缠不清?” 谢挽宁感到好笑:“难道在你眼里,我和他一直是因为我看中了他的身份,所以与他纠缠不清?” “难道不是吗?”男人挑眉反问:“天底下谁都知晓太子,便是未来的君王。而萧南珏那样地位的人,一旦成为他身侧并肩的女人,有朝一日将是宣朝最尊贵的女人。” “你若不是奔着那位置去的,又岂会一直和他纠缠不清?” 谢挽宁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她单纯的情愫落在旁人的眼中,竟半点不是。 真是够搞笑的。 既温道尘这么想,谢挽宁也明白自己说再多也没有什么意思,反正人思维已经定在那,她说再多也没有用,索性闭嘴不言。 “你若来就是所这个,还请你离开吧。” 温道尘有些诧异的挑眉:“你难道不稀罕太子妃之位?” 听到这话,谢挽宁疑惑扭头的看着他:“难道太子妃位置是个非常稀罕,乃至世间珍宝的存在?” “当然!”温道尘毫不犹豫的承认:“本皇身侧的太子妃位置,就是这世间最为珍贵的存在!” “南越的实力愈发强悍,收复的国家也愈发的多,假以时日,必定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强大的国家!” “而——!” 他声音慷锵有力:“本王乃是南越国的太子!日后也必定是南越国的君王,也就是这天底下的王!” 边说着,温道尘朝谢挽宁伸出手,低沉嘶哑的声音带着引诱:“如若你当我的太子妃,那日后你便是这个天底下最为尊贵的女人!” 谢挽宁没说话,看着他朝着自己伸来的手,沉吟不已。 那句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的确吸引到了谢挽宁。 她也非常希望自己是那种女人,但,躺在她枕边的男人必定不会是温道尘。 一想到自己之后要面对温道尘,要为了他去应付各种各样的人,更是要忍受他那滥情滥爱,就觉得浑身都泛着恶心。 要是这般,她觉得还不如做个普通人。 见男人还要凑过来,谢挽宁沉吟冷道:“你若还想要自己那方面的问题得到解决,就别靠近我!” 果然。 在她这话一说出后,温道尘果真停下脚步了。 对她的这一番话,温道尘表明了极大的不悦:“你在威胁本王?” “谈不上什么威胁。”谢挽宁耸肩:“只要咱们老实按照之前说好的那些去做。” 后边的话,她没继续往下说下去,点到为止。 温道尘定定的看着她,“你觉得本王会受你的威胁?还是说你忘记了你当下的处境?” “你可别忘了,你们的性命还捏在本皇的手里。” 这话直戳进谢挽宁的心,郁闷不已。 所有的话都遭不住温道尘这一句话。 她身后有那么多性命得护着,眼下和温道尘对峙间,她不能惹怒对方,还必须讨好对方,让对方开心,避免他一个不高兴就将跟她一同到来的那些士兵们全都赶尽杀绝。 想着,她就觉得窒息。 讨好他的前提下,是必须以他说的为准,当他的太子妃。 可她怎能去当温道尘的太子妃?! 别说她已然与萧南珏定下终身,纵然没定,温道尘也绝非是她的良人,更不会是她心仪的对象。 “帮你可以。”谢挽宁深吸着,“但我不接受当你的太子妃。” “为何?” 温道尘并不明白谢挽宁的执拗:“当本皇的太子妃,你想要拥有什么就拥有什么,甚至可以把你看不爽的所有人都踩在脚底下!” 他话音一顿:“但不包括本皇。” 这句话背后所带有的冲击力极强,可谢挽宁还是不喜欢。 若她想要这般,当初在和萧南珏定情前就可以答应琅昼,去北疆当她的太子妃了,又怎会轮到温道尘现在对她说这些。 见人不答应,温道尘更是逼人一步:“总有个理由吧?” 他手捂着胸口:“本皇还从未被人三番两次的拒绝过。” “那我斗胆说上两句,”她挤出一抹笑:“因为我嫌你脏。” “脏?” 温道尘完全没想到是这个理由,他却并未被她这句话给戳中心窝子,反而耸肩不解:“如果你是因为本皇往日的那些事情而判定脏而不愿意跟本皇的话,那你为何要执意跟萧南珏?” “还是说,他给你下降头了?” 他非常好奇:“帝王之家,纵然有国家之分,但开枝散叶是难免的,萧南珏虽说目前还是以他的祁王自居,但所行之事也都和君王没什么差别。” “日后他也会面对各种大臣塞过来的美人,也将担负起开枝散叶的任务来,到时候你又该如何?” “如若你能接受他这般,那为何不能尝试着接受本王?至少本王在世界上的地位会比他高处许多。” “不要就是不要,说再多作甚?”谢挽宁不满拧眉。 她的再三拒绝,温道尘也懒得再多说什么。 越说下去,显得他去舔着人了。 迅速送人离开后,谢挽宁立马就去洗浴,将自己从头到尾都搓了好几遍,自认为的洗掉她身上方才温道尘靠近的味道才作罢。 次日,温道尘再次找上她。 原以为又是骚扰,谢挽宁甚至都想好对策应付,就听对方说:“我家太子殿下请您过去班一件事情。” 听到这话,谢挽宁到嘴边早已酝酿好的回怼话术立马就吞回肚腹里。 她有些诧异的看着对方,没想到温道尘竟猴急到这一步,才刚眼睁睁的看着男人恢复好,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接受治疗。 喜欢夫君另娶我惨死,重生后灭他满门请大家收藏:()夫君另娶我惨死,重生后灭他满门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67章 控制本皇 跟着南越侍卫来到一间寝屋前,谢挽宁规矩的站在门口,左侧的南越侍卫率先走上前敲门推入进去,她欲要跟上,就被另一个南越侍卫给拦下了:“现在还不能进去。” 撇眼所看向对方,谢挽宁没有多说什么,两人一同站在那。 没过一会儿,原先走进去的南越侍卫走出来,侧身给谢挽宁身后的人比划了个眼神,两人对视着,她身后的人立马冲来扯着人走进去。 “进去。” 谢挽宁胳膊被扯的飞疼,她轻呼一声,却没引来那两个南越侍卫的怜香惜玉,纷纷无视她的情绪,压着人往里头带。 往前走了两步,谢挽宁还被带的踉跄了下。 她恼然的看向两人,颇为不满的甩开那男人要伸过来的手,“滚开!” 又一巴掌拍过去,响亮极大,她掌心内火辣辣的疼,她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下,搓了下手指,闷声忍下来。 “昭宁公主这是怎的了。” 房间内传来温道尘慵懒声音,谢挽宁冷冷瞥过眼,男人从阴暗的房间内屋中走出来,温道尘今日穿的十分松散,衣领敞开,毫不避讳谢挽宁在场,将自己胸肌漏了个精光。 他直勾勾的盯着她,甚至走到谢挽宁跟前时,更是不在乎那衣领滑落散开到什么地步。 这番举止,明晃晃的勾引。 谢挽宁不是不经人事的小姑娘,对于温道尘这一番举动她又不是看不出对方在耍什么心机。 她不禁冷笑一声,简直没眼看。 一个脏东西在她跟前晃悠什么劲儿! 碍眼的东西。 她心里暗暗吐槽,摆着淡色,话语间不满嗔怪展现的淋漓尽致:“纵然两国不对立,但温太子请我干的事情对于温太子而言不是大事吗?” 温道尘愣了下,不明谢挽宁这一番话问的用意,他沉吟了下:“是大事。” 又附和的添加了句:“算是人生大事。” “既是人生大事!”谢挽宁话顿,她咬着贝齿顶过唇,“那又为何要粗鲁待我?莫不成是觉得我们的性命都掌握在你们南越的手里,所以好欺负?” “这可不是本皇所言。” 听到谢挽宁这一番话,温道尘瞬间品出了些许意思,他扭头立扫过那两名南越侍卫,才稍微好起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方才可是他们欺负你了?” 南越侍卫背后瞬间竖起不少汗毛,一人立马站出来反驳:“属下什么事情都没干!” 闻言,他的视线移落在另个南越侍卫的身上,对方也同样想鼓着勇气反驳,可想到自己方才的举止,脸色煞白不止。 看见那人的表情,温道尘就明白什么,往前走了两步,抬起脚,用力发狠的踩在对方的脚背上,又踮起脚,脚尖钻按在他的脚背上。 南越侍卫的脸色从方才的煞白变得痛苦不堪。 谢挽宁在旁冷眼瞧着,对于温道尘在自己跟前做戏的作态冷笑不已。 装腔作势。 倘若真的因为自己的手艺而看重她,那两个南越侍卫又岂会对她动手? 想来想去,不还是因为觉得自己是宣朝的人,就算能帮温道尘这等大事,在他们南越的人眼中,自己不过一介老百姓,一只蚂蚁。 想到这点,谢挽宁就对他们没有任何的好感。 看着他们被温道尘为难也起不起任何想要帮忙说好话的心。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也不会同情心泛滥。 这一刻,她更是笑着补刀:“人人都这般态度,南越国的诚意我是看不见的。” “必要之下,我会考虑拒绝帮助温太子了却心愿。” 温道尘冷眯起眼,脸色瞬间冷下:“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谢挽宁冲人又挤出一抹笑,随后迅速陡拉下脸来:“今日之事要再发生,我会拒绝帮你。” “你就不怕本皇将宣朝的那些人都给弄死?” 谢挽宁眼瞳懵缩了一瞬,可又迅速回神反应过来,沉声道:“您若执意如此,我也没有办法。” “但我还是那句话。” “反正——” 她深呼吸着气,毫无负担:“本身我就不是宣朝真正的公主,身体里并未流淌着皇室血脉,先前也不过是觉得都是生命,既承担了这头衔,那便要对他们负责。” “那现在为何又说出这一番话?”温道尘反问:“难道是想控制本皇?” “是又不是。” 谢挽宁揉了下肩膀:“受得气太多,就算有这头衔绑架我,我也不想因此再受气,大不了就是一死,总比在这一直受气的强。” 说完,她仰面直看向温道尘,脸上满是倔强又不服输的模样,这让温道尘一时也难分辨她到底想要怎样。 但重事要紧,他看向另外一个尚未得罪谢挽宁的南越侍卫,让其将另个人带下去。 等房间只剩下他们两人,温道尘开始当着谢挽宁的面扯下腰带。 她脸色微变:“你这是作甚?” “看不出来吗?”温道尘扯着腰带:“把腰带解开啊!” 他奇怪的看向谢挽宁:“不然你该如何帮我治疗?还是说你想要亲手帮我解开?” 说完这番话,温道尘脸上的笑容就变得暧昧起来:“如若昭宁公主觉得这般不错,也不是不可以。” 谢挽宁不由得冲人翻了个白眼:“流氓!” 她懒得再和人计较,绕开温道尘径直走进去:“我需要针包,你得给我个针包。” “对了,”她话顿了下,“别拿我的针包。” “我还以为你会说拿你的针包,毕竟自己的针用的更顺手,本皇也更加希望你拿自己最为顺手的东西。” 强忍住再次想翻白眼的冲动,谢挽宁呵呵笑了下。 神经病。 谁会拿自己的针包去治疗别人那个地方? 要真用自己针包,那她也会毫不犹豫的丢了去。 人脸色差劲,温道尘也没继续调侃人,从柜子里拿出另外一包针包:“放心好了,本皇也大概明白你的心思,不会拿你的针包霍霍,这是特地为你准备的新的。” 谢挽宁也不啰嗦,接过那针包:“躺下来。” 喜欢夫君另娶我惨死,重生后灭他满门请大家收藏:()夫君另娶我惨死,重生后灭他满门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68章 你就不能轻一点 温道尘不自然的顺着她的意思躺下来。 他平躺着,看着谢挽宁举着银针面无表情的向他靠近,吞了下口水,一股恐惧莫名的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昭,昭宁啊……” 他话才开了个头,生不如死的痛意瞬间传遍温道尘全身,他那双眼睛瞬间就瞪大了,瞳孔缩的很紧,连带着脖子那块的青筋更是暴起。 温道尘不敢置信的看向谢挽宁,他咬紧牙关,想要说什么,可下一波痛意又紧跟着传来,痛到他无法说话。 连续三针都痛的飞起,温道尘身上开始起一层薄薄的冷汗。 他从最初的平躺到半坐半撑起来,咬牙质问:“你,你是故意的吧?” “故意?” 谢挽宁故作委屈:“温太子这可在污蔑我了,我这可是在帮您治疗呢。” “放屁!” 他没忍住的爆了脏话:“你若是在帮我治疗,又岂会有这么痛的痛意?!” 气急败坏的,温道尘抬手用力攥紧她的胳膊,力气大到发指:“你是不是在乘机报复本皇?说!” 温道尘捏人的力气很大,大到谢挽宁感觉自己的手臂骨头都要被他捏碎了,疼到她那条手臂从头到尾的发麻。 她吐着气,对于人这般做法感到无语。 玩不起的人。 痛感驱使下,谢挽宁一时间没压住手上的力道,捏着银针又往下伸入几分。 “嗷——!” 温道尘疼的嗷叫着,抓着谢挽宁的胳膊更加用力。 她眼尾开始泛起淡淡泪花,却咬着下唇强忍着自己不哭。 好不容易压下情绪,谢挽宁就见人死死瞪着自己,似是要将自己碎尸万段。 她没好气:“你别这么看我,如果不是你一直捏我的手,我痛的要死,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吗?” “怪……怪我?”温道尘吐着气,原先攒着的怒气又在这刻全数释放出来:“你前面就是在蓄意报复本皇!” 嘴上虽是这么说,但温道尘抓着她手臂的力道开始减掉不少,甚至是达到完全松开她手臂的地步。 他还在放狠话质问:“方才难道不是你先动手?” “先前在牢房,本皇亲眼看着你施针,那感觉可不是本皇现在这般!” 这话听的谢挽宁有些无语,她将最后一根针没入进去,看着人眼尾抽搐了下,才松开手,身子稍稍往后仰去,拉开和温道尘的距离,免得人又跟疯狗对自己动手。 虽说方才强硬对上,也不屈,可那痛感是实打实的。 她才不愿意白白受罪。 几针施下,她懒声无语解释:“当时那人什么状态,你又是什么状态?温太子若是怕疼再说啊,在开始施针的时候你就让你的人把你拍晕不就完事了?” “干嘛,”谢挽宁见人无声死死盯着自己,仿佛要把自己吃了似得,她挑眉“用这眼神看我作甚?” “把你拍晕后,你若怕我当场给你做什么手脚你不清楚,那你让那些南越侍卫就站在旁边看着监督啊。” 她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温道尘的脸色却愈发的黑。 谢挽宁面上虽然不显,但心里痛快多了。 一个好面子的男人,又岂会让其他男人知晓自己的自身情况到底差到什么地步了。 她就是故意这么说的。 谁叫温道尘老是不让自己好过! 温道尘咬牙切齿的喘息着,这才缓过神,冷冷道:“纵然如此,你方才也是故意的吧。” 谢挽宁无视他的话,垂眼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温道尘想要起来,可刚要动身,撩开的衣裳就要回滑,更要盖在那些银针上,见状,他倒吸口冷气,连连伸手阻止又小心翼翼的将衣裳撇开,避免碰到。 全过程,温道尘都不敢轻举乱动。 他不敢起来动身了。 躺在那,冲着转身背对着他,落座在桌前的人喊叫:“你这是什么态度!” 他想要继续往下叫,却意外发现自己的下体开始不对劲起来,愈发疼痛难耐发热的感觉齐聚一块网上飘升,温道尘囔囔直叫:“你快过来看到底怎么回事啊!” “别囔囔了。” 谢挽宁不满回眼瞪过去:“你的情况比那人的情况还要特殊,治疗痛苦点是难免的!” “你绝对是故意的!”温道尘喊叫,却又不得不压低声音。 谢挽宁耸耸肩,在又背对他的时候,嘴角微微上扬点弧度。 像温道尘这般好面子的人,是不可能喊他的侍卫进来看他的热闹的。 那她又可以依靠这一点而使劲先将温道尘先前欺负她的点点滴滴全数报复回来,连带着青诃的那份一起。 过了半刻钟,温道尘的声音再度响起。 此时的他声音透着虚弱:“现在,可以了吧……” 谢挽宁算了算时间,又低头抿了口茶水,这才放下茶杯回身到温道尘的身侧。 她垂下眼,没有选择和男人直眼对视上,利索的收取的两针。 针头拔出的那一刻,温道尘又倒吸一口冷气,双手抱起欲要抓头,又要在乎形象的放开,语气也逐渐变得崩溃:“你就不能轻一点吗?” “就不怕本皇后边又拿你开刀?!” “够轻了。”谢挽宁看了他一眼,“那男人是怎的不行,你又是怎的出状况,你心里应当有数。别动不动就拿我的性命威胁我。” “要是我真的恼了,不顾我自己性命……” 她话音微顿,视线从温道尘的身上移开,慢慢落在某个东西上。 而男人也不禁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看,身体瞬间发紧,方才欲要威胁的话语也卡在嘴边,利索的被他吞回肚腹里。 温道尘干笑了下,咬牙切齿:“你继续。” 谢挽宁微笑,一只手撑在温道尘的身侧:“还请您稍稍忍耐下。” 话音刚落,东西就被她利索的全拔出来。 那些银针全都被谢挽宁丢在地上,她也没有放回针包的心情,面无表情的后退了好几步,又拾起早早就准备好的湿毛巾,将自己的手反复擦拭着,仿佛方才手碰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几乎将双手搓红才停下。 喜欢夫君另娶我惨死,重生后灭他满门请大家收藏:()夫君另娶我惨死,重生后灭他满门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69章 治疗未完全 温道尘的下体仿佛和那床榻黏在一块,他欲要起来,神色就抽搐万分,痛苦之色完全展现在他的脸上。 看出他的脆弱,谢挽宁冷笑了声,双手抱胸,后退一步,稍抬起屁股轻靠在桌边沿处,好笑的看着对方:“别想动了,你现在这情况若强行动,小心坏的更彻底。” 听到这话,温道尘本想下床伸腿的动作立马滞留住,他默默的收回腿,说话有些语无伦次,“本皇不是你随便就能恐吓的。” “不信拉倒。”谢挽宁耸肩无畏:“你若不信,现在就可以下床来要挟我。” 她满脸坦然,仿佛方才一直挑衅的人不是她。 这下温道尘想要惩治她都无用。 她这般嚣张,瞧得人心里那团火苗燃烧的极其旺盛,温道尘几乎要把牙咬碎:“你就不怕本皇喊侍卫来抓你?” “来喊啊。”谢挽宁更是无畏。 她手反掌撑着桌面,顺着桌边坐下,就直接坐在温道尘的跟前,哪里都不去:“我就在这等着你喊他们来抓我。” 谢挽宁的无所畏惧,让温道尘压根什么都干不了。 这种威胁不了旁人,又掌控不了旁人的感觉真的让温道尘很不爽。 他磨着牙,盯着谢挽宁看了半天,最终抬起手臂指向房门口的方向:“滚出去。” “哦。” 谢挽宁冷脸应了声,几乎是想都不想的起身往外走。 一点停留的意思都没有,更没有一点想要为自己方才做的事情求情的模样。 这做事态度,完全将人震惊住了。 头一次,温道尘遇到这样的人。 是除了昭阳以外,唯一一个一直拒绝他,反抗他是女人。 盯着人离开的背影,他眼神微眯起,眸光中多了几分欣赏和征服。 “太子殿下!” 门外传来南越侍卫的声音,他们即将推门而入,温道尘回神后的脸色大变,在他们要即将闯入进来的那一刻厉声呵斥,“给本皇滚出去!” 房门刚要被打开,门外的人听到温道尘的声音立马停下手上的动作。 他们看着彼此,默默停在原地,干笑一阵,“明了。” 喊的急,温道尘喉咙干涩非常,他只能通过吞唾沫的方式来稍稍缓解一下自己喉咙的干涩。 离开温道尘的寝宫,谢挽宁被带回房间里。 门被关上去的那一刻,她才彻底全身心的放松下来,整个人背靠在门框上,险些顺着背滑下来。 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她略带嫌弃的甩了甩。 纵然方才用帕子擦拭了许多遍,可现在再看看,谢挽宁仍然觉得手上沾染了非常恶心的东西。 她想要呕。 反胃的感觉顺着食道往上窜,她往上翻着白眼,险些吐出来,被她强行压回去了。 恶心。 但好在帮温道尘解决这个事情,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烦她了。 如果再烦她的话…… 她眼神一冷。 她不介意真的对他下死手,哪怕是搭上自己的性命! 吃饭时候,她与青诃重新碰头,谢挽宁低声将自己帮温道尘恢复的事情说出来,青诃并不赞同她这么快就帮人恢复了,“倘若他彻底恢复过来,又食言反悔,将我们这些等人彻底留在这里呢?” “若是这般,公主您可就是又损失了清白名誉,还捞不着什么好处啊!” 谢挽宁嗯了声,“我先前也想过这个问题,所以我并没有完全治疗结束。” “没有?”青诃不禁反问,“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谢挽宁声音放缓,她嘴角勾起,哼笑说,“他的治疗过程还没完全结束。” 青诃提过的话,她也早就想过,所以特地在给温道尘治疗的时候留了一手,并未将人完全治疗成功。 现在的温道尘,顶多是恢复了个半个状态。 要想恢复完全,甚至达到巅峰时刻得需要更进一步的治疗流程。 她将可以利用这事情来为他们讨一个生路。 青诃还想再进一步的询问谢挽宁到底是怎么回事,需不需要他配合。 话还未说出口,青诃就看到不远处一道人影周围萦绕着阴沉气息的朝着他们这个方向大步走来。 定睛一看,是温道尘。 谢挽宁察觉到他的目光,不禁顺着青诃的视线扫去,也同样看到温道尘朝着他们这边大步走来的样子。 “公主。”青诃下意识的去摸挂在自己腰间的佩剑,却摸到一团空气,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东西全都被温道尘的人给缴走了。 可看着人愈发靠近的身影,青诃吞了下口水,莫名有些紧张,“咱,咱们是不是该溜了。” “溜?”谢挽宁直勾勾的盯着温道尘来的视线,冷哼一声,“我为什么要溜?” “我们做什么亏心事了吗?” 青诃直楞楞的回答,“没有。” “对啊。”谢挽宁顺着他的话继续往下说,“既然没有,那又为何要怕?” 她这一反问,青诃瞬间豁然开朗。 是啊,他们又没做什么心虚事情,按照谢挽宁所说的话,那温道尘还要仰仗他们许久。 既是如此,那他为何要怕? 想着,青诃先前底气满满回溯,心底因为佩剑不在身边而缺少的安全感也被立马补了回来。 两人并肩站在一起,等待温道尘过来。 “昭宁。” 温道尘大步走过来,谢挽宁不禁打量他下半身的变化。 肉眼可见的,温道尘步伐有些奇怪,走路踉跄的走,看起来像是还未习惯该如何走路。 一想到他是因为什么原因导致这般,谢挽宁就忍不住想笑。 她嘴角噙着笑,直言抬眼去看对方,“怎的了?” “你还笑!”温道尘看到她脸上的表情,脸色瞬间冷下,立即开腔就要找谢挽宁算账。 可话到了嘴边,温道尘就看到谢挽宁身边的站着的青诃也在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他想说的话瞬间就卡在嘴边。 他咬着牙,伸手就要去拽谢挽宁的手,“你跟本皇走,本皇有事情要和你说。” 见人伸手过来,谢挽宁立即偏身躲开温道尘手伸来的动作,“有什么事情,当场直说就好。” 喜欢夫君另娶我惨死,重生后灭他满门请大家收藏:()夫君另娶我惨死,重生后灭他满门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70章 受损程度 手还未缩回去,就被温道尘一把攥住,“躲什么。” 攥着她手腕的力道加重,迫使谢挽宁抬头看向他,温道尘咬牙切齿,“你别逼我在这里动手!” “你能在这里动什么手?”谢挽宁忍着痛,歪头再呛回去,“你敢吗?” “本皇凭什么不敢,”温道尘气笑了,他无视青诃看向他警惕的视线,俯身靠向谢挽宁,半贴着她的耳边,低声说,“想玩你,又不是非得那种方式。” “不然宫中对食又是如何而来?” 谢挽宁脸色瞬间变冷,她回神盯向温道尘,这次轮到男人笑的嚣张,“以为我不会当场做?” 这两句话直让谢挽宁妥协。 她咬着下唇,冷声问,“去哪里。” 温道尘指着一个方向,挑眉,“移步。” 谢挽宁就要跟着人一同过去,青诃不放心的想要跟着过去看到底怎么情况,还未走两步,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两名南越侍卫将他给架住拿下,“太子殿下可没让你过去。” 青诃不满挣扎,“放开!” 听到动静,谢挽宁回头看向他,立马去命令温道尘,“我都跟你走了,架着青诃作甚!” 温道尘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他会碍事。” 谢挽宁无法,只能快步跟上温道尘的步伐,只要跟着他离开这里,他们就能放开青诃。 跟着温道尘来到一人烟稀少的地方,她抬眼看向四周,警惕之色浮现在心底表面,谢挽宁默默拉开与他距离,“你把我喊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温道尘突然停下脚步让谢挽宁猝不及防,好在方才就与他拉开距离,此刻他停下脚步,她也不至于一头撞上去。 “你还好意思问我?”温道尘恼然回头,一把就抓住谢挽宁的肩膀不放,他用力掐着她的肩膀,冷声质问,“不是说好能完全治疗好吗!先前你给我治疗的时候是不是故意没治疗全?为什么我还是不行?!” 说到后头,他的声音愈发高了起来,难以抑制,情绪激动到深处,面部上肌肉开始抽搐,愤怒之色蹭蹭往上涨,“谢挽宁,你耍我呢?” 被她这般质问,谢挽宁脸上也不显一点慌张,无语反驳,“我记得我好像之前就跟你说过,你和那个男的不一样。” “他是怎样的受损程度,你又是怎样的,你心里难道没点数吗?” “那现在要怎么办!”温道尘低吼质问。 这几天他一直找时机去试,又不敢让人直接给自己找女人,就怕不行,然后自己那方面出问题的事情给传出去。 到那时候,他的太子之位将真的不保。 慌张的底色掩盖了他愤怒的情绪,温道尘咬紧牙,忍不住再重复质问,“所以到底要怎么办!” “能怎么办。”谢挽宁不耐打开他的手,那男的抓的劲太大了,又在极度恐惧下,手上的力道不松半分,她感觉自己手臂都快被温道尘给捏碎了。 痛感充斥着她的全身,谢挽宁对待温道尘的语气也更是无语烦躁,“我又没说治疗那一次就完全结束了,治疗的进程肯定需要一个缓冲,一口气吃不成胖子这个道理,温太子还需要人教吗?” 听到这话,温道尘的情绪才稍微冷静了一些,他不确定的反问,“果真吗?” 这下谢挽宁没有半点想搭理的心了。 她抓着他的手腕用力扯下来,“你若是不信,那你找我做什么。” 扯下手,她转身就要走。 温道尘立马又将人给拉回来,“本皇信你。” 盯着谢挽宁的侧脸,温道尘又不放心的放出狠话,“若是没达到本皇的预期,你清楚的。” 他冷冷威胁,“他们的性命全在你的一念之间。” 谢挽宁咬牙顶唇,更加不爽了。 她最痛恨这样的威胁。 但温道尘说的没错,宣朝来的那些士兵们的性命还掌握在他的手里,她不能任性。 无奈之下,谢挽宁只能答应温道尘的话。 两人很快回程,青诃站在原地焦灼的等待,见谢挽宁回来后就立马冲过去,将人从头到尾都打了一遍,又警惕的看了一眼她身边的人,低声询问,“他没为难你吧?” 谢挽宁摇摇头,只是拽了一下青诃的袖子,让他放宽心。 很快就到了谢挽宁给温道尘第二次治疗的时候。 有了第一次的治疗经验,温道尘寻来一块布带进自己嘴里,床头更是吊了一条白棱,他手掌穿梭其中又反转,死死的攥住。 谢挽宁看着他的动作冷嗤一声。 面无表情下,她突然冲温道尘开了腔调,“如果这次效果也差劲了呢?” 温道尘震惊瞪大眼,脑袋瞬间抬起看向谢挽宁,“你前面可不是这么跟我——” 话还没说完,撕心裂肺的痛苦瞬间如一条不知名游物在他的血管里穿梭,游遍全身,将痛苦带遍全身。 痛到温道尘压根就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那白棱被他攥的死死的,但因为用的力气太大,白楞被扯坏,他直接没了力气的支撑点,只能咬着嘴里的布,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让自己缓解一下。 痛感过了一阵,温道尘躺在床上大口的喘着气,冷汗遍布他整颗脑袋,脸色苍白极了,他慢慢掀起眼皮,虚弱开腔,声音断断续续的,“第二次治疗怎,怎会这般痛……” “还是那句话,”谢挽宁面无表情的说,“你的情况最为特殊。” 温道尘重重的闭上眼,咬牙握紧拳用力的捶了一下床榻,偏头低声咒骂了一句。 这次治疗较快,虽然第二次的治疗会比第一次的痛苦,但时间却比第一次的少了很多。 这大大缓解了温道尘的痛苦。 而因为他先前的威胁,谢挽宁也没有多照料叮嘱,将针一拔,简单收拾一下就转头出去了。 她负气回到房间后就后悔了。 自己这般做,很有可能引起温道尘的不满。 他脾气若是大起来,那些人的性命定然会受到威胁与伤害,那自己做了这么多可就白做了。 喜欢夫君另娶我惨死,重生后灭他满门请大家收藏:()夫君另娶我惨死,重生后灭他满门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71章 掐脖 正当谢挽宁不知该如何挽回的时候,南越侍卫又来了。 意想中的训斥并不在,对方甚至用请的方式带自己出去。 这操作把谢挽宁给看懵了。 她手指指向自己,震惊不已,“我?” “对。”南越侍卫点点头,“太子殿下有事请您过去一趟。” 谢挽宁不放心的问,“单纯请我过去一趟?” “是。” 南越侍卫的回答是彻底把谢挽宁给搞懵逼了。 自己都那么做,那么对待温道尘了,怎么人还好气好声的请自己过去? 这其中莫不成有诈? 眨眼功夫,无数猜测在谢挽宁的脑海里想了个来回,她却也没想出个什么结果来。 她不知道温道尘到底要搞什么幺蛾子,心里来回揣测个没完,更有道声音在喊着自己别去。 去了,定然不是什么好事。 她本身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去面对温道尘,孤身一人,孤男寡女,想想就不对劲。 想着,谢挽宁转了下眼珠子,扭头就想要寻个理由,“我……” 南越侍卫立马看出她的不对劲,抢先说,“您如若不去,太子殿下就吩咐属下要采取强硬措施了。” 顺着她的目光,南越侍卫和蔼的展现出他手里的佩剑。 谢挽宁嘴角抽搐了下,“我记得那会你们太子殿下惩罚另外一个侍卫的时候,你就在现场。” “不怕我去找你们太子告状?” “这次不怕。”南越侍卫笑笑,“这次是太子殿下默许的。” 得。 利用温道尘来吓唬侍卫的法子没用。 谢挽宁下意识翻了个白眼。 看来对方猜到自己会利用这想法来拒绝了。 她只能换个方式,迂回委婉,“那你清楚你们太子殿下寻我过去的理由情况吗?啊这边也好做准备你说是吧。” “不知道。” 谢挽宁噎了下,“就只让你喊我?” “是。” 这下,谢挽宁是彻底没招了。 她认命跟着南越侍卫一同前往温道尘的房间,看着坐在椅子上板正的人,谢挽宁挑眉:“看起来温太子恢复的不错。” “拜你所赐。” 温道尘起身,给南越侍卫一个眼神,等人出去后他才慢慢起身,仔细观察,谢挽宁发觉他双腿在行动间还是有些不自然。 看来还没彻底恢复好。 她的视线上移,又重新放在温道尘的脸上。 见人故作冷静的站在那与自己对峙,莫名就涌出不少的喜感。 她掐着手,强忍着笑,故作冷静:“寻我有何事?” “寻你,自然是有事情的。” 温道尘慢慢朝着她靠近,直至站在她跟前,他垂眼附身看着眼前的人,声音开始变得轻飘放柔,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谢挽宁从他的神态动作中感受到一点的暧昧揶揄。 似是想要和她靠近,继续深入下去的感觉。 她心底瞬间警铃大作。 想都不想的,谢挽宁一把推开人,身子往后退了好几步去拉开和他之间的距离,她警惕质问:“你到底想干嘛?!” 温道尘被推开也不恼,就笑吟吟的站在那,又厚着脸皮的往她这靠:“就是想要感谢一下昭宁公主的妙手回春啊。” 他歪头轻哈着气,谢挽宁只觉得耳边泛着痒。 她缩紧脖子,立马扭身去躲,“有话好好说,靠那么近作甚!” 温道尘不赞同她的话:“不靠近一点,又怎的去完成下边的事情?” 频繁靠近又不多说的态度让谢挽宁有些恼,刚压下去而恢复的理智又因为温道尘的举止而消散。 她转身就要走:“既然没事,我就先走了。” 可还未踏出两步,谢挽宁整个人都被用力拽回去。 熟悉的感觉,却不是亲密之人。 她咬唇恼然看着前方的人,几乎是下意识的抬起膝盖就要往男人最致命的地方踹过去。 可哪想到对方早就防备,直接抓着谢挽宁的腿,让人动弹不得:“拜托。” 他压身欺下,无视谢挽宁的反抗,愈发靠的近了些,“同样的招数反复使用就成功不了了。” 本身抓着她的腿,温道尘就顺着她的膝盖往下抚摸,又慢慢往上走,带有侵略性的眼神在她身上来回扫去。 这目光让谢挽宁极其难受,她缩着脖子往后推,却也明了这不是什么办法。 倘若温道尘一直都是以这般态度对待自己,她后退万步,温道尘都会如同狗皮膏药一样一直靠着自己。 很讨厌。 她深呼吸着,决定还是得同温道尘好好谈谈。 “温太子,我觉得我们……” “啵。” 话还未说话,温道尘就低头在谢挽宁的脸颊旁落下一吻,她整个人直接被吓僵住了。 她的反应让男人以为谢挽宁不抗拒自己,亦或者是放弃反抗,笑着就要往下进行深一步的动作。 可还未深一步的去做,一巴掌就先甩了过来。 清脆的巴掌声在床榻之上响的极亮,温道尘整个脑袋都打偏过去了。 谢挽宁腰腹用力着,整个上半身都弓了起来,扇完温道尘后手就往后撑着,满眼厌恶:“别碰我!” “啧。”温道尘脸还是保持着偏过的动作,他低低骂了一句,舌头盯着脸腮,上边还泛着火辣辣的痛意。 他冷冷回眸,脸上已然没有什么太多的表情,可以谢挽宁的视角去看,却瞧见了万千怒意。 那藏在眼眸深处的暴怒。 几乎是在她眨眼的下一秒,温道尘的手就冲向她脖颈的位置抓住。 “呃!”谢挽宁脖颈被他用力掐着,窒息感蹭蹭往上涨动,她不经难受的长大嘴唇,仰头想要尽可能的将新鲜的空气吸进肚腹。 但没用,温道尘的掌心如同一张密网将她所有所需的空气全都隔绝在外,她没法去吸取,只能抓着他的手臂,求生的本能让她蹬腿去踹身上的男人。 但谢挽宁的任何举动都被温道尘都一一识破,直接将她的双腿牢牢都压在他的双腿之间,让她下半身完全动弹不得。 很快,谢挽宁的脸就涨红起来了。 她咬紧牙关,眼神不禁往上瞟飞,瞳孔之色渐渐扩散,好似要过去一样。 喜欢夫君另娶我惨死,重生后灭他满门请大家收藏:()夫君另娶我惨死,重生后灭他满门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72章 放他们走 “温……温道尘!” 谢挽宁咬牙低吼着。 男人居高临下的欣赏着她的痛苦,对于人咬牙切齿的瞪着自己的模样,温道尘只觉得可爱极了。 他清冽的笑了两声,空出一只手轻轻的拍了下谢挽宁的脸:“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这样很可爱。” “就很像是一只……”他停顿了下,歪头说:“张扬舞爪的猫咪?” “但。” 温道尘眼神瞬冷,他非常不满,甚至是讨厌所有忤逆他的人,包括谢挽宁,就算谢挽宁给他创造了极大的价值:“你很不听话。” 怕真把人给掐死,温道尘掌心的力道松开了些,他就跨坐在谢挽宁的身上,“本皇是真的很喜欢你,只要你愿意归顺本皇,对于你之前做的事情,本皇可以既往不咎。” “我……我呸!”谢挽宁艰难反抗:“做梦!” 温道尘脸上丝毫没有半点被谢挽宁动作冒犯的不满冷怒,反而更加欣赏她冲自己伸出爪牙的模样,他反复欣赏着,啧了一声:“真可惜。” “如若你最初喜欢上的是本皇,是不是之后别的男人这般对你,你也是这样对付过去的模样?” 还未等谢挽宁开腔,温道尘就继续自言自语:“一定是这样的,倒便宜了萧南珏。” 他并未发觉谢挽宁的眼神开始不对。 “但本皇现在这情况,本皇也不想随便寻人实验,如若还是不行,对外可是丢了本皇的面子。”温道尘说着,原先空出的那只手已经搭在自己的腰带上:“不如你帮本皇,如何?” 谢挽宁眼瞳猛缩,“恶心!” “恶心不恶心,可不是你说的算的。” 温道尘手上的动作愈发快了些,脸上原本的冷意也被驱散,他笑的暧昧:“如若你做的不错,本皇保证会让你舒舒服服。” 谢挽宁听的想吐。 她没想到温道尘竟然会不要脸到这程度,竟会想到这法子来恶心她! 既然是他先不要脸,那就别怪她了! 想着,谢挽宁眼神冰冷下来,她松开温道尘的手臂,两只手都放下往旁边摊去。 在温道尘看来,以为是谢挽宁无奈顺从,他折腾的情绪更加兴奋起来:“放心好了,成了本皇的女人,本皇定然会好生疼爱你。” “再加上你是宣朝的公主,大不了和亲一场,咱们也是强强联手。” 他迫不及待的就将自己的上半身脱了个精光,附身低头就要凑上去。 冽光闪烁。 温道尘停下手上的动作。 一根银针紧紧抵在他脖颈上的位置,尖锐的针眼抵在上边,他甚至能感觉到痛意。 那银针就卡在那不动,只要他敢往下进一步,那银针就会直接没入他的皮肤,刺穿他最脆弱的位置。 他咬着牙,“你这是作甚?!” “你没脸没皮,我只能这么做。”谢挽宁保持着那举着银针的动作不敢松懈,更时刻都警惕着温道尘的任何一个动作。 她冷眼道:“如若你安分守己,我也不会动手。” 温道尘被气笑:“你以为你这么威胁我,我就不能反手制裁你?” “你大可以试试。”谢挽宁开腔,“只要你不怕你自己不会出事。我这银针可不容易控制,很容易脱手。” 这话直接将温道尘给唬安静了。 银针细小,随便一个举动都能脱手。 满满的威胁。 温道尘甚至还做不了什么,只能维持着那样的动作,避免银针真的没入,又避免引起谢挽宁的误会,导致自己致命。 双方就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僵持躺在床榻上,许久不活动撑着的温道尘手臂开始发酸,他刚想要活动,谢挽宁立马察觉,抓着银针的姿势更紧了些,也更往前探去。 即将刺破时,温道尘扬声打断谢挽宁的动作:“我,我就是手麻了!” “谁知道你是真手麻还是假手麻。”谢挽宁翻了个白眼,“从你嘴里出来的话,不可信。” “你……” 温道尘被气的不知该说些什么:“那你要如何?” “放他们走。” “什么意思。” 谢挽宁眯起眼,语气生硬:“你别装的好似不知道我的意思,放他们走,现在,立刻!” 她看着他,又瞪着他,双方不甘示弱。 温道尘更加无语:“那你好歹先放开我吧?不然我该怎的去吩咐?” 她不语。 这下轮到温道尘没招了。 他妥协,“那你跟着我的步伐起身,但别伤到我。” “你只要没有其他别的动作,就不会伤害到你。” “又是这句话……”温道尘低声喃喃。 谢挽宁听到了,但也懒得搭理。 她现在迫切的想要将那些人都给送出南越,只要他们安全,她就放心。 两人刚起来,温道尘又朝着谢挽宁伸手,这举动吓得谢挽宁反应极大:“你要干嘛?!” “没干嘛啊。”温道尘对她这反应感到奇怪。 他指着自己身上:“我不得先穿个衣裳?” “不必。”她吐了下气,指着人往外看:“你就这样吩咐。” “不是,你……”温道尘无语想要反驳,谢挽宁又拿着银针往上一顶,弄的人彻底没话讲。 “行。” 温道尘点点头,无语至极:“算你厉害。” 他完全妥协下来,扭头将南越侍卫给喊了进来。 人一进屋,就看见谢挽宁拿银针抵在自家太子的脖子上,南越侍卫脸色大变,当即要抓起佩剑冲去制裁谢挽宁。 “站住!” 谢挽宁冷冷下令,恼声威胁:“倘若你们敢在进一步,那我手里的银针将会直戳进你们温太子的脖颈里!” 南越侍卫瞬间停在原地,征求的看向温道尘。 但他们的温太子此刻满脸生无可恋的站在那任由谢挽宁威胁,更还是光着膀子,他们一下子就猜到了方才两人是如何在这房间里打闹的。 这让南越侍卫有些无措的站在那,他们忽然就分不清谢挽宁和温道尘到底是在玩,还是谢挽宁真的想杀了他们太子。 “还傻站在那里做什么。”温道尘没忍住出声吐槽:“把刀收起来啊!” 喜欢夫君另娶我惨死,重生后灭他满门请大家收藏:()夫君另娶我惨死,重生后灭他满门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73章 不想弄 “哦哦。” 南越侍卫利索的收起刀来,谢挽宁手里握着的银针却未有松开的意思。 她仍站在那,保持着相对应的动作,冷眼扫向周围一切。 “拜托。”温道尘低声追问:“还不放开?” “放开?”谢挽宁听到这话收回眼,她微歪过脑袋看着温道尘,手里的动作没有减下,看着人:“你以为我是傻子吗。” 一旦她松开,那面对的,将是两个身手极好的南越侍卫的合力攻击。 她一个弱女子,能做的了什么。 眼下不过也只能挟持温道尘去威胁对方,让他们妥协。 谢挽宁手指微张,在注意到温道尘的眼珠转动时又紧紧握紧手,她低声威胁:“现在立马按照我先前说的去做!” “你不松开,本皇怎的去吩咐?”温道尘挑眉反问。 谢挽宁无语翻白眼:“别装傻!他们都在这,你怎的吩咐不了!” “你这态度真让本皇伤心。” 谢挽宁嘴角更抽搐了几分,对于温道尘的所作所为,她更嫌无语,也不愿与温道尘在这种事情上又牵扯太多,“一个字,到底想不想活?” 她蓦然想到什么,声音放轻了许多:“我知道一个穴位,能瞬间瘫痪你所在意的东西。” 话音刚落,谢挽宁就清楚感觉到手下人身体的僵硬。 果然。 不论什么时候,温道尘都最为在意那个没什么用的东西。 她勾着轻蔑的笑意,方才还欲要和谢挽宁嬉叫打闹的人脸上笑容逐渐消失,温道尘冲两人比了个眼神,“去把那些人给喊过来。” 其中一南越侍卫还欲要说些什么:“可是……” “没有可是!”温道尘忽然暴怒。 他顺手就想砸东西,可刚欲要去拿东西,脖子就感到一阵刺痛。 谢挽宁并没有收回她压着他脖颈的动作。 自己的任何轻举妄动下,都能随时导致自己致命。 意识到谢挽宁来真的,特别是在人无法沟通的情况下,温道尘明了谢挽宁说到做到,甚至是不顾性命的那般。 他脸色黑的极深,见南越侍卫磨磨蹭蹭的往外赶,更是恨不得拿着皮鞭抽赶:“还不给本皇赶紧去!” 等待的过程中,温道尘的呼吸放缓许多,更是温声劝阻:“动手动脚的就没必要了。” “人,我已经按照你所吩咐的去做了。” “然后呢?”谢挽宁面无表情:“我前面说了,必须你得将他们安全送出去。” 温道尘不禁被她的执拗弄的有些烦:“你总不能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到他们出国吧?” 她没说话,就这么定定的盯着温道尘。 两人对视着,温道尘看出她眼中的倔强,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张口半天,最终还是化为虚无。 宣朝此次派来的人并不多,南越侍卫很快就带着一批人赶过来。 他们齐聚在院子里,清楚看见他们的宣朝公主与温道尘之间的距离贴的有多么的接近,更也看清了谢挽宁的举止,震惊不已。 刀疤男人下意识就要往前朝谢挽宁走去,刚迈出两步,南越侍卫的刀刃就架在刀疤男人的脖颈上。 看到这一幕,谢挽宁立马呵斥温道尘让人放人。 “放人?”半日没有收到谢挽宁的威胁,他余光垂眼观察着那银针距离自己的皮肤有多接近,一边轻声哼笑:“这是你求人的态度吗?” 人命掌握在自己手里,谢挽宁也没多说什么,“这便是我求人的态度。” 温道尘脸色没什么情绪。 他盯着谢挽宁看,忽然开腔:“准备几辆马车,送他们出国。” 此话一出,院子里的人齐齐炸开。 南越侍卫不解:“为什么!我们好不容易才抓——” “你是本皇还是我是本皇?!”温道尘回眸瞪去,他不敢坐任何大幅度的动作,生怕一不小心就将自己的脖子朝着谢挽宁手里的银针那送去,气急训斥:“本皇吩咐你怎的做,你便怎的做!” 南越侍卫只能吞气。 谢挽宁懒得搭理,扭头就给青诃一个眼神。 两人共事许久,在来谈判的这段时间又常常互相配合,彼此也对对方有了一定的默契。 在接收到谢挽宁的眼神时,青诃下意识想要拒绝留下。 这个想法才刚冒出头就惨遭谢挽宁的瞪眼威胁。 青诃明了,谢挽宁是打算牺牲自己一人保全他们。 纵使她是萧南珏的爱人,极大可能是他们宣朝未来的皇后,可眼下的局势,谢挽宁的想法是正确的。 他必须得放弃她,不能过多纠缠,避免谢挽宁所做一切的白费。 无力感充斥着大家浑身,但却无处发泄。 青诃看向他们,伸手去抓又拍了下刀疤男人的手臂。 同是男人,两人更是一眼就明了对方的意思。 羞愧之色蹭蹭覆盖在两人的脸上。 但无法。 他们目前只能这么做。 在温道尘的安排下,他们坐上了马车,谢挽宁看着他们依次这般还不够,脚碰了下温道尘的腿,低声吩咐:“让你的人确保送他们出去,并且不会动他们。” 在开腔的过程中,谢挽宁又顺手松开抓着温道尘的另一只手,趁着人张开嘴,她一把就将一样东西给塞进温道尘的嘴里。 男人瞬间瞪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谢挽宁,想要捂着喉咙,又怕银针刺入,只能以尴尬滑稽的姿势疯狂咳嗽。 咳了半天都没能将胸腔内的东西给咳出来,温道尘更是难受。 他气急败坏的冲人叫:“你给我塞了什么东西!” “那用意你不必清楚,”谢挽宁松开银针放下手,“你只要清楚,你被我控制了。” “昭宁!” 男人低低怒喊一声,立马将人反捆架住,一把将人压在身下,温道尘眼神猩红,气急谢挽宁这般整自己:“你还嫌害得本皇不够惨吗!” 掌心顺势往上抬,压着谢挽宁的脖颈,力气极大,一度压着人喘不上气:“你就不怕本皇当场就直接给你弄死?” “弄啊。”谢挽宁下意识仰起脖颈,还是忍不住咳嗽着。 喜欢夫君另娶我惨死,重生后灭他满门请大家收藏:()夫君另娶我惨死,重生后灭他满门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74章 你有本事弄死我 脖子被掐住,但谢挽宁仍然不惧,甚至还有继续挑衅的意思:“你有本事就弄死我。” 温道尘眯眼加重手里的力道:“你当本皇不敢?” 熟悉被掠夺空气的感觉再次浮现起来,谢挽宁感觉呼吸腔调开始更加闭合,她感觉自己的眼睛肿胀充血。 她难受的想吐。 温道尘完全不给她吐的机会,恨不得就把她掐死在这里。 白眼不断往上翻,求生的欲望让谢挽宁不断挣扎着,骨子里却又透着倔强,“你……你要是弄死我,你就别想好过!” 话罢,抓着自己脖颈上手的力道松开了些,眼前视线开始恢复清明,谢挽宁看着眼前的男人,难受的又连续咳了好几声。 他的手并未松开,仍然保持着那动作:“什么意思?” “字面……面的意思。” 温道尘对她说的这话不满的拧起眉,想着方才谢挽宁的一系列动作,立即将视线放在谢挽宁方才给自己喂的东西,语气瞬间沉下:“你刚才喂给我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能让你再度丧失那能力的东西,”谢挽宁咳嗽半天,声音彻底变哑,好似有铁球在摩擦着她的喉腔,让她声音变得更加难听难受:“也会让你逐渐丧失其他功能。” “比如……” “体力,脑力……” 每说一个字,谢挽宁眉眼笑弯,仿佛在说几个微不足道的东西。 再度无法掌控还被人威胁的感觉让温道尘感到不爽至极,他感觉自己左胸腔的心脏突突的跳又发疼。 他忽然想到什么,不禁发问:“本皇听说先前萧南珏对你也是轻蔑对待,那会你可没展现过这般能力,后边与你在一起,莫不成也是在与你合作的过程中被你气的胸口疼,导致以为是喜欢上你了。” 谢挽宁眼神偏冷:“你这是什么意思?” “自然是字面意思了。”温道尘笑着反击:“毕竟本皇也有相同的感受,所以……” 他双腿压在谢挽宁的膝盖上,双手抬起展开说:“本皇觉得可能是有这个理由的,毕竟像我们这般的人,又岂会因为一人而放弃自己所有?” “萧南珏也不会是个例外。” “这就与你无关!”谢挽宁缓过劲来冷呵:“你顾好你自己就行了。” “你若不按照我说的去做,那你就等着吧!” 威胁的话语再次浮现,温道尘方才还与谢挽宁的嬉皮笑脸挎掉,他手指捏起谢挽宁脸颊两边的肉,强硬的让她左右摇摆着,端详着她脸上的表情,沉声黑脸:“本皇先前就已按照你的话去做了,你还想在威胁本皇?” “谁敢威胁。” 谢挽宁笑了下,“只不过是给人争取谋生的手段。” “怎的,”温道尘反问:“你莫不成忘了,你可还在本皇这里。” “我记得。” 谢挽宁语气倏然变得平淡,透着淡淡的坚定:“我既这般做了,就已然做好了不能活着出去的准备。” 孤身一人托着温道尘,已然是她做的最大的事情了。 在南越前,在温道尘前全身而退这种事情,谢挽宁不敢去想,也知道完成不了。 既然完成不了,她还不如将先前的事情做的漂亮。 温道尘是完全没想到谢挽宁会是这个回答。 原先他以为谢挽宁拖延让人去搬救兵,这样都能全身而退,说不定还能趁机敲诈亦或者趁虚而入,与他们谈下条件。 但现在看来,人压根就没想那么多,做这么多不过都是为了让手下的人离开。 “你倒是适合做领袖的人。”温道尘毫不吝啬的夸赞:“这般的人,不会没人不跟着你的。” 谢挽宁清冽笑着,温道尘完全松开她的脖颈,她手劲也顺势散开往旁边张开,不顾这个姿势温道尘会不会又与方才一样趁虚而入,对自己做什么不利的事情。 反正她东西已经喂下,倘若温道尘不怕她到时候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导致他完全恢复不过来,便可以动她。 这也是谢挽宁当下敢放松警惕的原因。 “为什么。” 谢挽宁懒懒抬眼,疑惑的看向提出这问题的男人。 温道尘脸色渐渐归于平淡,望着谢挽宁的眼神中甚至带着欣赏,“为什么要舍弃你自己的性命,你并不是真正的公主,你没必要这么去做。” “我是。” 谢挽宁淡声说:“我既被封了名头,那便是宣朝的公主,也该担负负责起他们安全的责任,也更不能让他们孤身一人冒死在他乡。” “那你呢。” 温道尘更加好奇:“说了这么多,你倒不考虑你自身,还是说你并不怕我对你干什么吗?” “不怕。” 这些问题,早在温道尘问之前,就在谢挽宁的脑海里盘旋浮现许多遍了。 但她已然不想考虑太多了。 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她是宣朝的公主,就算不是亲的血脉,但也顶着这头衔,既是顶着,那就会做好一个宣朝公主该做好的责任。 护送他们回到家乡,就是她要做的事情。 青诃他们的回归,让宣朝百姓们都看到一丝希望。 他们纷纷涌上前想要知道这次谈判的结果是什么,可行驶的车队太快了,别说得知结果,他们就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除非是想要被奔跑的马匹撞上。 宣朝皇宫里。 “什么?!”萧南珏黑着脸拍桌而起,他大步绕过桌子一路走到青诃的跟前,抬起手利索的甩了个巴掌。 巴掌声响的非常清脆,青诃不敢抬头,只敢站在那认罚。 谢挽宁看到他这模样更是气打不出一来:“你是本王的侍卫,本王派你去护着昭宁,那你就该全程护着!” “为何要丢下昭宁孤身一人在南越,你们先回来了?!” 青诃头低的更低了,小声说:“公主要求我们先回来,属下不敢违抗……” “在你这,本王的命令高还是她的!”萧南珏怒声质问,他手指用力的戳着青诃左肩,那地方本身就有伤口,没几下就有鲜血隔着衣料渗透出来。 喜欢夫君另娶我惨死,重生后灭他满门请大家收藏:()夫君另娶我惨死,重生后灭他满门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