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女县令》 第28章 他是个男人啊 沈知行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屋里只有一盏昏暗的油灯。 一个人趴在他床边睡得正酣。 可不就是他之前拼死拼活救下来的人。 感受了一下身体相当虚弱，头重脚轻，受伤的腿疼痛依然剧烈，不过他能醒来，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想喝点水，可看着熟睡的人，又莫名不想打扰，他……好像也很累。 脸比平时苍白，嘴唇也干裂起皮，眼下范青……嗯？睫毛怎么这么长？ 还有，这人眉毛怎么这么秀气？ 不止眉毛，仔细一看，整个人都长得很秀气。 身高也不算太高，尤其现在趴在床边，看起来小小的一团，让人莫名想要呵护怜惜。 等等，怜惜？ 沈知行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不就是长得好看点吗，这世界上好看的人多了。 不就是瘦弱吗？外面瘦成皮包骨的人一堆。 不就是有才华吗？毕先生也有才华。 不对不对……沈知行捶了捶自己的头，通通都不对。 男人！ 这才是关键。 他居然想要呵护怜惜一个男人！ 沈知行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醒了……头疼？” 乔南枝察觉到轻微的响动，本来就没敢深睡的她醒来就看到对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在捶自己的头。 “你，你怎么醒了？”沈知行看他关心的眼神，不免有些心虚。 要是对方知道他刚才的龌龊想法，指不定得多恶心。 “老杨说你两个时辰左右会醒，我就在这等着，感觉怎么样？” “……还好，就是有点渴，有点饿。” “有胃口这是好事，等着。” 乔南枝让人把早就准备好的猪肝粥端了上来，又亲手给沈知行倒了水。 “这个是猪肝粥，缺少佐料，有点腥，但补血很好，你将就着点。” 乔南枝看着他苍白的脸，问：“要我喂你吗？” “不，不用。” 沈知行连忙接了过来。 吃了一口，味道还可以。 大米的香味，配上猪肝的咸香，除了有点腥之外，挑不出毛病。 “你先吃着，我去看看老杨药熬好了没。” “哦。”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沈知行才松了口气。 对方刚刚的嘘寒问暖，让本就心虚的他有种错觉，好像一个贤惠的小媳妇在照顾自家男人。 让他感觉压力好大。 更让他害怕的是，他居然没感觉到恶心。 怎么会不恶心呢？ 他是男子，对方也是男子。 正想着，外面响起了脚步声，有些凌乱，听着人数不少。 果然，乔南枝带着杨郎中，外加卢师爷和李谦走了进来。 一碗粥下肚，沈知行又喝了一碗药。 杨郎中检查过后，欣慰道：“底子不错，比我预想的好些。” “现在就看伤口情况，如果这药同医书上记载的效果一样，应当很快可以痊愈。” 剩下的话他没说，在场众人也明白。 如果这药没有用，那么大的伤口，一旦红肿化脓，神仙来了也救不回来。 杨怀德：“大人，他这种情况夜间肯定会发高热，大人也累一天了，赶紧回去休息，今夜我在这守着就行。” “还是我来吧。”李谦主动开口留下来。 他其实很愧疚，分开跑的时候，大家想着能活一个是一个。 哪想到剩下的几头狼全部追着大人他们去。 他跟卢师爷倒是啥事没有。 过程如何不说，从结果上来看，倒像是大人为他们引开了狼。 这让李谦跟卢师爷心里都十分过意不去，还好大人没什么大碍，要不然他们俩得愧疚一生。 “我也睡不着，才刚醒，这样，在这屋里再铺张床，老杨去睡一会儿，我守着他，要有什么情况我再把你叫醒。” “至于李谦和卢师爷，人也看过了，你们都回去休息，明天还有事儿等着你们忙。” 杨怀德：“那听大人的，有事您叫我。” 靖萱很快拿了被褥过来，在地上铺了张床。 杨怀德年纪不算小，加上今天处理了好几个伤患，又教导孩子医术，现在也遭不住了。 几乎是一沾到床就睡过去。 乔南枝看着虚弱的沈知行，交代：“要有什么不舒服跟我说，比如头晕想吐或者需要什么。” “没事。”沈知行微微避开他的视线。 有些事不注意，就一直不觉得有什么。 而一旦某个念头进入了脑子，就怎么也甩不掉。 之前他注意到的都是这县令总有奇思妙想，是治国之才，他注重的是对方的才华能力。 至于对方长什么样，好不好看，还真没注意过。 可刚刚那片刻间的观察，那张略显憔悴的俊秀脸庞就印在了脑海中。 明明心里清楚，他也算救了对方，是救命恩人，此刻关心照顾他是应该的。 可沈知行就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总感觉，对方很……嗯……贤惠。 见对方不想说话，乔南枝也没在意。 经历生死，刚刚苏醒，没精神搭理他太正常了。 索性她现在也睡不着，就习惯性的托着腮发呆，盯着隐隐绰绰的火苗，想着接下来该怎么给起义军交代。 按照她原本的设想，是先发展起来，到时候无论是朝廷赢了，还是起义军赢了，她都有自保之力。 说不定凭借着粮食这些东西，还能封侯拜相。 哪怕上位者真的容不下她，到时候也赚够了大把的钱，把各种技术无条件散播出去。 随便找个地方隐姓埋名，过自己的小日子。 有钱有闲，也能自在一生。 李冬天的出现，不对，这小子说了，他叫沈知行。 他的出现打乱了乔南枝的计划。 太早了。 那么多的好东西出现在青阳县，尤其是那支万人大军，原本她以为起义军现在根本腾不出手来管她。 哪想到，沈大将军的儿子居然就在她的身边。 沈知行靠在床头，用余光不经意的打量着对方。 俗话都说，灯下看美人……呸。 沈知行啊沈知行，别忘了，对方是个男子。 怎么就是个男子呢……若是女人，他现在也刚好的娶妻的年龄了。 哎！ 收起那些荒唐的念头，轻咳一声：“你要是累的话先回去休息，我这边有杨郎中就好。” 累，但现在乔南枝也睡不着。 见沈知行也没睡意，倒是想起了那个被她关起来的人。 “之前你没醒过来时，有个人找过来，说他也是沈大将军的人。” “我不确定他真是你的人，还是你的敌人，没让他来见你，也不敢放他离开，被我单独关起来了。” “你现在要不要见一见此人？” 倒不是她不让病人休息，非要在这个时候说。 主要是那个药，杨郎中也没太大把握。 万一对方熬不过去，万一那个被关起来的家伙，真是沈知行的心腹。 那让两人见一面，有什么遗言要交代的，有什么事情要安排的。 总归比跟她说要好。 “是不是一个教书先生打扮的人？” “嗯。”乔南枝点头，吐槽：“大冷天的，已经初冬，居然还拿着个折扇。” 看出他的无语，沈知行也有些忍俊不禁不“那是我的人没跑了，方便的话让人带他过来。” 他也跟着部队行军不少时间，对自己的伤口心中有数。 他这种伤如果在军中，基本就是等死。 面前之人有些不同寻常的手段，可谁也没见过，只能说，乔南枝的存在给了他一线希望。 但也仅仅是一线希望而已。 为避免熬不过去，有些事是该交代下去。 很快，几个衙役把毕旺杰带了上来。 一见到沈知行，毕旺杰哭得像个被暴揍的孩子。 “公子呀，你这怎么伤得这么重啊？” 乔南枝满头黑线。 这爱装逼的老头之前面对自己的时候，那可是一脸我后台强大，怕了吧的表情。 现在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简直没眼看。 乔南枝起身离开，把空间留给他们。 脚步还没踏出房门，就听到这老头在告自己的状。 “公子啊，我都亮明身份了，还把我关押起来，严惩，一定要严惩……” 几个衙役看向自家大人，用眼神询问，要不要进去把那老头揍一顿？ 乔南枝哭笑不得：“你们辛苦了，去休息吧，不用看守他了。” “对了，给对方送点吃的。” “啊？”一个衙役老不乐意了：“大人，这个老头不是啥好东西，之前一直高高在上。” “现在还在说大人你的坏话呢。” “依我看不如饿他几顿。” “不错，哪有阶下囚还吃饭的。” 别看大家现在都能吃饱饭，不缺粮食，可大家脱离饥饿没几个月。 那艰难的岁月，饿到两眼发昏的日子，大家可还没忘记。 一个个都相当珍惜粮食。 “送点饭吧，把对方身份特殊。” 乔南枝也不太喜欢这老头，不过对方跟沈知行看起来关系匪浅，说不定也是起义军中的重要人物。 之前不确定身份也就算了，既然确定了，该招待还是要招待的。 至于其他的，沈知行伤好再说吧。 事实证明，乔南枝对中医还是有些偏见。 她一直认为，急症，治病得找西医。 调养身体才找中医。 然而，几剂药下去，沈知行恢复的超乎想象的好。 连第一次用上这个药方的杨怀德都叹为观止。 如此快速的好转，打破了乔南枝对中医的认知。 谁说中医是慢郎中，治不了急症、重症？ 看，这不就恢复的很好。 伤口有些红肿，但没有化脓，沈知行还是有些发烫，不过在可控范围中。 最起码人一直是清醒的，没有出现烧迷糊的情况。 气色也一天比一天好。 四天过后，沈知行已经能下床了。 乔南枝：“老杨说你恢复的很不错，后续调理他开药方，按方服药即可。” “既然你是沈将军的儿子，那现在咱们是不是该谈一谈了？” “比如，你费尽心思来我身边，是什么目的，现在有什么打算，要不要我派人送你回去？” 这人就是个烫手山芋。 乔南枝沾都不想沾。 朝廷要是赢了，这人就是逆贼。 起义军要是赢了，这个人就是皇子，说不定是太子。 总之，她都不想牵扯太深，趁早送走最好。 他怕麻烦的表情全写在脸上，沈知行想忽视都不行。 有些气闷：“我好歹刚刚救了你，现在伤势未愈，你就迫不及待的赶我走，良心呢？” 乔南枝有些心虚：“……我也没说现在赶你走，我这不正跟你商量着么。” 听他这么说，沈知行脸色好看了不少。 “我暂时不想走。” 一是伤还没好，二是对方秘密太多，他总感觉只触碰到冰山一角，舍不得走。 三是要等。 等父亲那边传来消息，再做决断。 “随你。”乔南枝也没办法，好歹是救命恩人，刚脱离生命危险，总不能强行把人扔出去。 “那说说吧，你不惜当个随从来我身边干什么？” 身份都表明了，沈知行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就是觉得这青阳县变化太大，食盐这些都是不应该出现的，想打探打探具体情况。” 乔南枝并不是太意外。 虽然她一直在绞尽脑汁找各种借口遮掩，但破绽肯定还是有的。 不少人对她都很好奇，但也仅仅止于好奇。 她现在就是这青阳县的土皇帝，敢打探她秘密的人基本没有。 若沈知行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肯定也不敢打探她。 就比如现在身份一旦暴露，如果是一般人，抱有坏心思，乔南枝早送他去投胎了。 也就沈知行这样，敢不顾忌她县令身份的人，才敢动歪脑筋。 “那现在打探出来了，你准备怎么办？” “是打算让我主动上交各种东西，给点赏赐，还是打算让我消失，从而霸占这些东西？” “你是这么想的？”沈知行很挫败。 沈家起义以来，一直打着为天下黎民百姓的旗号，名声还算不错。 但看乔南枝这态度，明显对他们不怎么信任。 “不然呢？”她可不相信对方不心动。 能让天下黎民百姓吃饱饭，亩产八千斤的粮食，这些东西任何一个人得到，都能名留青史。 被皇帝，起义军首领这些人握在手中，那更是利器中的利器。 在这个时代，足以颠覆任何人的统治。 沈知行听着她语气中淡淡的嘲讽，心里有些不得劲。 “我没有想要强行霸占，否则就应该发现红薯的时候，就把你抓起来。” 乔南枝一想，好像也是。 那个时候她手中还没有一万大军，对方真要下定决心的话，除掉她一个小县令还是很容易的。 可如果不是想霸占这些东西，那还能是什么呢？ 什么目的，才能让沈大将军的儿子宁愿当个被呼来喝去，被故意刁难的随从，也要跟在她身边？ 第29章 乔南枝：我有儿子了？ 沈知行：“我要说是为了天下黎民百姓你肯定不能信吧？” 乔南枝没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 这么空泛的理由，狗都不信。 “你看。”沈知行两手一摊：“我确实是为了这些东西，但并非是为了霸占。” “你有惊世才华，父亲一旦赢了，我有身份立场。” “我们完全可以合作共赢。” “我可以给你搭梯子，让你肆无忌惮，无所顾忌的去施展自己的才华。” “我们可以联手打造太平盛世，造福黎明百姓。” “你确定？”饼画这么大？ 乔南枝还是有些迟疑，世上真有这么无私的人？ 她不否认世界上是有圣父圣母，不是后世被玩梗玩烂的贬义词，是真正的博爱之人。 可她不相信自己能遇到这种人。 “就知道你不信。”沈知行也很无奈：“我有私心不假，但在父亲起义之前，我和那些吃不饱的孩子一样，都是普通百姓，也是农家的孩子。” “我深知这些普通人过得有多艰难。” “你的出现让我看到了希望。” 乔南枝：“只是这样？” “不然呢？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但你换个角度想就明白了。” “我且问你，当今朝廷为什么会被那么多人谩骂，会被那么多人造反？” “要知道，我们沈家只是其中一股起义军而已，是不断收拢各方势力才能形成如此规模的。” “说明朝廷早已不得民心，民愤积怨已久。” “这还不是因为吃不饱闹的。” “朝廷掌管天下的时候不能让百姓吃饱，所以才有像沈家一样的起义军掀翻朝廷。” “我们沈家就算夺得了天下，就能凭空拿出粮食来？” “拿不出来，那我们就是下一个朝廷，今天我们沈家带头造朝廷的反，明天就会有李家、张家、陈家造我们沈家的反。” “所以，这才是我宁愿用自己的命挡住几头狼，也要保住你的原因。” “我知道我们相处时间不长，我又以这样的方式来到你身边，你对我不信任，但你那么聪明，肯定能明白的。” “我死了，父亲无非就是换个人立太子。” “以他如今的年龄，不说我还有两个弟弟。” “哪怕没有，他想要再生孩子也是可以的。” “所以这个天下有没有我不重要，我活下来也并不能改变什么。” “你却不一样。你要是死了，我们沈家也只是短暂的得到过天下，最后的结局和当今朝廷并无差别。” “可你要是活下来，以我对父亲的了解，他是一个知人善用，格局相当大的人。” “一旦他夺取天下，青阳县的种种神奇之处根本隐瞒不了，到时候他必然会召见你。” “确认红薯这些东西的产量，然后给你加官进爵，重用于你。” “届时，定能让所有百姓吃饱。” “这样，我沈家的江山不说千秋万载，传个几代人是没问题的。” “用我一人，换江山稳固，换天下黎民百姓吃饱穿暖，我觉得，值。” 沈知行说完期待的看着乔南枝。 希望获取她的信任，这番话说的都是他的肺腑之言。 他希望沈家能坐稳天下，更希望那个天下之主是自己。 但同时他也希望，普通百姓能过上吃饱穿暖的日子，这两者并不冲突。 他不是世家新贵培养出来的子弟，比不得人家懂得多，但浅显的道理他是懂的。 大部分如同他一样的普通百姓，没有太多追求，只要能吃饱穿暖，他们就永远不会造反。 就如他们沈家。 因为交不起束脩，他被迫退学，家人也只是感叹日子艰难。 每日粗茶淡饭，到后来一天一顿勉强吊命，也没听说谁要造反。 直到娘亲饿死。 村里不断有人饿死。 朝廷不仅没派人赈灾，没有减免赋税，反而加重了税收，又强行征劳役…… 这才把一群只想活命的村民给逼反。 所以，乔南枝比他重要，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沈知行觉得比父亲都重要。 天下起义军并非只有一路，首领也并不是只有父亲一个。 只是沈家因各种巧合，势力最大而已。 没有父亲也会有别人。 可是乔南枝只有一个，只有他才能拿出亩产数千斤的粮食，只有他才能利用植物榨出油。 只有他才能让百姓吃饱穿暖！ 见乔南枝皱眉沉思，沈知行再次说：“没有表明三月份潜伏在你身边，是我不对，此事我给你赔罪。” “可当时我也不清楚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不清楚底细，见到青阳县的神奇之处，自然想要以最小的代价打探清楚。” “另外，你也别想着跟朝廷合作。哪怕……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们沈家失败了，朝廷也不是好的合作对象。” 乔南枝：“为何？” “我对朝廷了解不多。”沈知行直言：“在长辈们议事的时候，我也在一旁旁听。” “据我所知，现在朝廷已经被各大世家架空，名义上还是掌控者，实际上皇帝的命令都已经出不了皇宫。” “别说这偏远之地，哪怕在天子脚下的皇城，盐这种重要物资的价格涨与降，都不是朝廷能控制的。” “其他包括书籍、布料，酒……哪怕是百姓最不可缺的粮食，也是各大世家说了算。” “我们沈家若是败了，你最好逃命，或者等其他起义军拿下朝廷的时候，在试着能不能得到重用。” “至于当今朝廷，还是算了吧，那些世家大族一向都秉承着吸天下血供养自身的理念。” “你哪怕把各种秘方上交，到时候他们只会把这些秘方据为己有，变成自家传世的根本。” “就拿红薯来说，不管亩产多少，一旦被世家掌控，百姓们就不可能得到红薯藤去种，别说免费，买都买不到。” “不管产量如何，价格也不会低，因为低了世家赚不到钱。” “而且他们为了秘方不泄露，一定会干掉所有的知情者，你必然首当其冲，整个青阳县知道的百姓一个都跑不掉。” 沈知行把自己能想到的全部说了出来。 也就他了解不多，如果毕旺杰在这里，他会说公子还是太年轻了。 像乔南枝这样的人才，那些世家大族怎么可能干掉他，必定是想办法圈养起来，不断压榨他所有的价值。 让他活得生不如死。 “……”乔南枝内心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怪不得很多穿越者活得窝窝囊囊，躲躲藏藏。 这她还没透露多少，就这么危险。 这还是在起义军和朝廷打的不可开交的时候，要是换个太平盛世，朝廷一家独大的时候，她恐怕早就死了千八百次了。 “那沈家赢了，你能给我什么？” 加官进爵那玩意儿她不稀罕。 除非让她当皇帝还差不多。 否则哪怕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要废掉也就是皇上一句话的事儿。 君不见历史上皇后号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宰相也是百官之首。 还有那些平时威风凛凛的皇亲国戚，王公贵族。 被皇上弄死的数都数不过来。 沈知行考虑的片刻：“若父亲赢了，我虽然是长子，被立太子的可能性最大，但也不是绝对，所以我需要你的助力。” “若我手下的人，能拿出亩产数千斤的粮食，那我的太子之位将无人可撼动。” “我成为太子后，会全力支持你的任何决定。” 乔南枝没吭声，听着好像不错，可太子本身就是个高危职业。 历史上那么多太子，顺顺利利接皇帝班的没几个。 这家伙到时候说不定自身难保。 而且太子住在皇宫，就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手里又没啥兵权。 哪怕是愿意支持她，上折子，皇帝也可以否决了。 论起作用，某些时候还不如一个驻守边疆的将军。 当然，爹有娘有，不如我有。 更别提这些外人。 打铁还需自身硬的道理，乔南枝懂，要不然她也不会想办法组建护卫军。 不过现在稳住对方也不错，依乔南枝看，起义军的赢面还是很大的。 虽然装备拉胯，后勤不给力，可架不住人多呀。 一旦赢了，一朝天子一朝臣，自己这个七品小县令头上一堆上司，难保不会抢她功劳，故意为难。 确实需要找个靠山。 有太子当靠山，猥琐发育，到时候隐退也好，造了沈家的饭也好，高官厚禄为人臣子也好…… 反正得多准备几手退路。 想通之后，乔南枝放松下来：“那就这么说定了。” 见他松了口，沈知行也是长舒一口气。 无论是为了他自己还是为了百姓，他都很需要对方的帮助。 “你放心，哪怕我们沈家失败了，目前也占据了南方，我手里还有一些兵力，加上青阳县你手中的一万护卫军，守住南方应该不成问题。” “哪怕真的挡不住朝廷反扑，我断后，你走，隐姓埋名也好，投靠他人也好，都随你。” 乔南枝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你先把伤养好再说。” 她对此人是有所改观的。 对他今天说的这些话，信了八分。 虽然对方接近她目的不纯，不过也就一肉体凡胎，面对几头狼几乎必死。 当时若狠心一些丢下她独自逃跑，跑掉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可对方选择把生存的希望留给她，还争取解决掉那两头狼。 这让乔南枝对他的话更加信任几分。 扪心自问，哪怕是最好的朋友甚至是父母亲人，在本能的恐惧下，又有几人选择牺牲自己保护家人？ 所以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想让她辅佐沈家也好，还是为了天下百姓吃饱饭也好。 对她的救命之恩，乔南枝是感激的。 这天之后。 两人的相处自然了许多。 乔南枝不再瞎折腾他，沈知行也不再装憨傻。 偶尔写一个告示，乔南枝懒得自己动手，就让沈知行代劳。 沈知行成了县衙比较特殊的存在。 没有把他的身份广告知，但县衙里包括衙役们都察觉到了他的一丝特殊。 在县衙也没个一官半职，说是大人的随从，可干的也不是随从的活。 尤其是大人和卢师爷，还有李大人他们仪事的时候，这个随从居然也能跟大家坐一起。 卢师爷他们居然也没啥意见。 不少人在私底下议论，沈知行因为狼群袭击时救了大人，被大人看中，一步登天。 从一个随从到跟李谦这个典吏平起平坐，可让众人好一阵羡慕。 “哎，你听说了吗，那个救了大人的傻小子都穿上绸缎了，跟大人的衣服好像。” “这算啥呀，那天张三大人给县尊大人煮鸡蛋时还给了那小子几个。” “你这消息落后了，我昨天看到卢师爷给那小子拱手。” “眼花了吧？卢师爷德高望重，怎么可能给那小子行礼？” “谁眼花，我看的真真的，卢师爷客气的很。” “哎，不愧是大人看中的人。” “对呀，不愧是大人看上的人。” “你们在聊什么，大人看上谁啦？” “那个新来的小子，好像叫什么李冬天。” “记错了，我听说叫沈知行，他被大人看上了。” “唉，听说了吗？县衙传出来的消息，大人看上了自己的随从，宠得不得了，穿同一件衣裳，吃同样的饭。”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卢师爷都把那小子当县令夫人尊重，还给行礼，我三大婶的隔壁邻居家的侄子就在县衙当差，他亲眼看到的。” 在这个八卦全靠口口相传的时代，没用几天，整个青阳县老老少少都知道，县令大人看上了自己的随从，还是个男的。 不少人叹息。 “可惜了，是个男的，只能暖床不能生孩子。” “生啥孩子呀，能让他暖床就不错了。” “就是，一个随从，伺候大人是他的福气，还想生下大人的孩子？” “人家一个男人也不能生。” “我的意思是说，大人的孩子当然只有将来的夫人才能生。” “也对，那就是嫡长子，听说读书人和当官的讲究这个。” “可不是，要是一个侍从生了大人的长子，那将来大人的妻子不得跟吞了苍蝇一样恶心。” “就是，自己还没过门，就让小妾的生下了长子。” “大娘，你们在说啥呢，什么长子？” “大人的随从给他生了长子……” 知县内宅。 “我有儿子了？你生的？” 乔南枝看着沈知行，她知道八卦会越传越离谱，却没想到能离谱到这种程度。 第30章 青阳县的第一场雪 沈知行也没想到大家伙居然敢光明正大造县令的谣。 见乔南枝看向自己，以为他问自己，下意识的回了句：“我又不能生。” 嗯？ 顿时，乔南枝和卢师爷、李谦、毕旺杰几人眼神诡异地看着他。 你这反应不对呀？ 一个大男人被人造谣成了暖床的，还生了孩子，你的第一反应不应该是生气，暴怒，屈辱？ 只有张三没反应过来，赞同的说：“就是，他又不能生，能给大人暖床是他的福气。” 乔南枝满头黑线，没好气的瞪了张三一眼：“你跟着瞎凑什么热闹，指不定这谣言就是你手底下的人传出去的。” “怎么可……不能吧？”张三底气十分不足。 都说长舌妇爱说东家长西家短，但他成天混在男人堆里，可是清楚的知道，这群老爷们嘴碎起来比女人更能胡说。 况且这整个县衙除了靖萱那个小丫头之外，全部都是一群大老爷们。 沈知行跟大人同吃同住穿同一种衣裳，这些事情也只有县衙的人才知道。 这么一想，还真是他手底下的人传出去的。 “那啥，大人，俺也不知道咋就传成这样了，要不把他们打一顿？” “那不显得本官心虚？” “也是哈。”张三憨憨一笑：“那咋办？” “凉拌。”乔南枝叹了口气：“就这么着吧，等大家说腻了就不说了。” 她深知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能传出这么离谱的谣言，主要原因可能还是大家缺乏娱乐。 过段时间有了新鲜的话题，大家自然就没兴致讨论这个了。 “不说这个了，咱们讨论正事，今天叫大家来，主要还是为过冬做准备，主要分为以下几点。” “第一就是煤炭，我已经让人准备了足量无毒无烟的煤炭，这件事情……李谦，你来负责。” “要以一个合理的价钱卖给所有百姓，如果家中实在困难的，可以变通一下，以赊账，或者做工换取的方式。” “务必要让家家户户在冬天都用上煤炭。” “本官今年为过冬做了那么多的努力，可不允许再出现有百姓被冻死的情况，否则我拿你们试问。” 李谦：“大人放心，下官一定竭尽全力办好此事。” 说起正事儿，大家也没心思在顾得上谣言。 “张三，咱们抢了金达一个县城，对方到现在没有任何动作，感觉不太对劲，你最近要提高警惕。” “一是派兵进驻新的县城，阻挡金达的反击，二是咱们放红薯粮食的那些地方，务必要加强看守，别被人钻了空子。” “大人放心，俺一直亲自带人巡逻。哪怕拼了俺这条命，也一定要守住粮仓，守住青阳县。” “倒也不用这么死板，本官没上过战场，不懂打仗，你自己看着办，如果人数相当，那就死守，尽量击退对方。” “如果对方直接调集十几万大军过来，那就不要考虑，赶紧带着我们的人跑。” “对了，通知所有百姓，做好朝天子脚下逃跑的准备，让衙役挨家挨户的通知百姓，随时把包袱，家里的银钱这些重要之物打包好。” “一旦得到通知，确定青阳县守不住，所有人都跟着逃，大军断后。” 她这是要逼着朝廷和起义军联手，先击退金达。 当然，这是万不得已的选择，能守住最好。 “大人放心，俺这就去。” “卢师爷，本官让人造出了一个东西，叫做水车。” “别看这东西不起眼，却是提高粮食产量的宝贝，你来负责，跟造出水车的木工沟通，给足够的赏赐。” “并且将此事广告之，要让百姓知道，这些他们看不起的工匠，本官非常看重。” “他们只要努力钻研，做出对大家有用的东西，本官不吝赏赐。” “另外召集人手抓紧制作水车，尽量让更多的田地能得到浇灌，速度越快越好，在开春播种之前能用上最好。” 大家对乔南枝能搞出一些他们闻所未闻的神奇的东西，已经见怪不怪。 哪怕卢师爷从来没见过那个什么水车，但既然大人如此说了，那就是相当重要。 “大人放心，我马上着手安排。” “我能做点什么？”沈知行有些淡淡的失落。 这种大家都很忙，就唯独他一人闲着的感觉着实说不上好。 “还有我。”毕旺杰也毛遂自荐。 这段时间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失落，以前在起义军中他是重要人物。 议事时都是坐在靠前的位置。 无论什么决策，沈大将军都会询问一下他的意见，以作参考，哪怕最后不采纳，可到底也没忽视他。 在这小小的县衙倒好，什么事都是这县令的一言堂，根本不需要跟他们商量，只会吩咐他们去办事儿。 这也就罢了，这县令还会自动忽略他。 别人都有活干，就他从头到尾跟没来一样。 一句话也不跟他说，一点任务也不派给他。 这让一身才能无法施展的他郁闷到了极点。 “你们两个……”乔南枝迟疑了一会儿。 毕旺杰这家伙虽然最近还算安分，可总给她一种心里憋着坏的感觉。 到底是沈大将军的人，还是个谋士，让人家干粗活不合适。 安排任务，她又怕对方使坏。 简而言之，她不信任对方。 毕旺杰：“你既跟公子达成了约定，那咱们也算是自己人，我这天天闲着也不是个事儿。” 越是自诩有才的人，越不愿意被忽视。 毕旺杰就是这样的人。 乔南枝想想也是，作为种花家的人，她的理念是不养闲神，更何况是闲人。 不过给这老家伙派个什么任务，还得好好想想……有了。 “我有个想法，活字印刷术，你先留下来，待会儿咱们好好讲。” “这个事你要能做成了，不仅百姓能受益，你自己还能名留千古。” 毕旺杰可是稀有的文人，而且才学不低，这样的人用来干这种事最合适不过。 而且这种事不怕他使坏。 虽然活字印刷术她也能从系统里解锁出来，可现成的闲人不用白不用。 能省一次机会也是好的嘛。 “那我呢？”沈知行又问。 连毕先生都有活干，不至于唯独撇下他吧。 “……你要不给我弄点铁？” 运气不太好，拿下了金达一个县城，可惜这一个新的县城也没有铁矿。 沈知行身份特殊，现在算是整个南方的话事人。 通过他弄一些铁，应该不成问题。 “可以，要多少？”沈知行沉吟了一下，同意了。 父亲那边什么情况尚且不知，外有金达虎视眈眈。 一旦父亲失败，他虽然占据南方，可要同时面临朝廷和金达的威胁，就凭父亲留下的一万人肯定不够。 增强乔南枝这边的实力，也是增加他的实力。 至于乔南枝实力太强，这南方还是不是他说了算……那都是以后的事儿。 在沈知行看来，这属于内斗。 而朝廷和金达，都属于外面的威胁。 当然得先一致对外。 乔南枝一听眼睛都亮了：“越多越好，青阳县如今人手不足，你可以从周边县城召集人手，或者用你自己的人也行。” “放心，这些人也不白让他们干活，粮食由我来出。” “好。”沈知行领了任务匆匆离开，这事儿耽搁不得。 越早越好。 如今青阳县别看有一万人，训练不少，吃的也好，可这些人手中没什么像样的武器，打起仗来很吃亏。 早点把铁运过来，也能早点打造出武器给大家配上。 “乔大人，你刚才说的那个什么印刷术是做什么的？”终于轮到自己了，毕旺杰迫不及待地问。 来青阳县的这段时间，他深刻的认知到这个县令别看年轻，可每弄出一样东西都足以颠覆他的想象。 而且一件能让人名留青史的东西，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这活字印刷术呀，弄出来后大家就不用再抄书了，等本官再把纸弄出来，我就把世家宝贝的书籍给他干成白菜价。” “你先这样，再那样……” 乔南枝和毕旺杰谈了整整一个下午。 活字印刷术这东西说复杂复杂，说简单也简单。 乔南枝不懂其中精髓，可她会纸上谈兵呀。 把思路这些跟毕旺杰一讲，剩下的就交给对方去反复实验就行。 “神物，神物呀，原来还可以这样，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毕旺杰天快黑的时候才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直接给他打开了新思路。 现在文人为何稀少？ 原因很多，世家大族把控知识书籍是一方面，成本高也是一个原因。 纸张本就不便宜，请字好的文人来抄写，成本也不低。 这才是导致很多普通人读不起书的原因。 真要像乔县令所说，不用人抄写，成本直接降了一大半。 不仅成本低，而且速度快。 那些抄书的手一抖，抄错的、废掉的，都要一整张重新写。 一天下来也写不了多少张。 可用这个印刷术就简单了，只需要一个识字的人弄好之后，哪怕是不认识字的工人，也可印刷。 而且大小字体均一致，还没有错字，效率提升了许多倍。 越想越激动，毕旺杰索性觉也不睡了，连夜开始忙活。 县衙里的人他指挥不动，但他也有自己的人。 用暗号联络了自己的人，就开始忙活起来。 不知不觉，就到了十月中旬。 青阳县也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由于夜里靖萱这丫头察觉到下雪，悄悄给自家大人加了一床被子，导致乔南枝暖和和的睡到了大中午。 打开门一看，天地间已经白茫茫一片。 “这就下雪了？” 这场雪来的比她想象的要早。 “靖萱，快快快，让衙役们都放下不要紧的活，把棉衣棉裤那些都搬出来，给百姓们挨家挨户的发放。” 原本她就打算这两天带人去做的，最好把大家召集起来，来县衙门口领。 这样她在演讲一番，多赚点声望。 可现在也顾不得弄这些虚头巴脑的，声望少点就少点吧，先让大家穿上棉衣棉裤再说。 很快，在乔南枝的安排下，县衙的人分成了几支小队。 每一队都配了一个卢家的读书人，手里拿着一份名册，身后跟着几个衙役，背上背着棉衣棉裤。 按照名册上挨家挨户的去发放棉衣。 靖萱还给乔南枝拿了一套过来。 “大人，这天太冷了，你身上的衣服有点薄，奴婢给你拿了一套棉衣过来，快穿上。” 看着那要款式有厚度。 要漂亮有厚度。 要颜色有厚度的棉衣。 乔南枝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不冷。” 她是打死不穿秋裤一族，更别提这臃肿的跟啥似的棉衣棉裤。 “啊？不冷大人怎么还揣着手？” 面对小姑娘疑惑的大眼睛，乔南枝无奈接了过棉衣：“你去弄点煤炭过来烧上，反正我这两天不出去，等出去的时候再穿。” “那大人你要记得穿。”靖萱不放心的又交代了你一句，才乐呵呵的跑去拿蜂窝煤。 没有专用的炉子，就在地上挖了个 土坑，底下放点木炭，放上蜂窝煤。 这么烧有点浪费，蜂窝煤燃烧的比较快。 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没有铁，炉子也搞不出来，只能再等等了。 “宿主，好多好多声望，长得飞快，你真的不出去百姓面前露个脸吗？” “你要是讲两句，说不定长得能更快。” 小音的声音出现在脑海中，透着欢快。 对于声望猛涨，乔南枝早有预料。 别看第一场雪来的早，打了大家一个猝不及防。 可其实所有人并不是太担心。 她之前种了很多草，大家今年的茅草屋都得到了修整，漏风和坍塌的风险大大降低。 另外粮食足够，又有了菜籽油，有足够的盐。自然没什么好慌的。 蜂窝煤陆续到达各家各户，如今棉衣棉裤一发，绝对是百姓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 以往除了地主家，寻常百姓在过冬时，哪能准备的这么充足。 而这一切都是她带来的。 除非是真正的超雄体质，或者五毒齐全，记仇不记恩的那种天生坏种。 否则，但凡还有一点点人性良知的，都会对她产生好感，从而反馈声望值。 还有就是青阳县如今人数更多。 算上护卫军和新打下来的县城，人数已经两万出头，这还不算周边县城偶尔反馈的少量声望。 想不富都不行啊！ 第31章 沈知行：我贪心，我都要 在乔南枝的记忆中，冬天是美好的，被期待的，是明显区别于其他三个季节的冰雪世界。 猫在家里吃着美食刷着剧，一个冬天过去人都圆润一圈。 可这里的冬天饥寒交迫，是对普通百姓生死的考验，是依然忙碌，总有干不完的活。 哪怕贵如县令，乔南枝日子也没好到哪里去。 煤炭这东西烧得多了，就得多开几扇窗避免中毒，暖气都跑没了。 烧的少，就得围在火边，才感受到温暖。 她是弄了不少的粮食，可大家对吃的要求不高，煮熟了就行。 想让这群人把一个大米十八种做法，把面粉玩出花来，那就是痴人说梦。 正想着，今天的晚饭又来了。 一个煮熟的红薯，靖萱还给贴心的扒了皮，一碗黄澄澄的小米粥，外加一个水煮蛋。 一看到这些东西，乔南枝就没了胃口，已经连续三天，整整六顿吃的都是这玩意儿。 偏偏他还不能说啥。 青阳县外无数人面临着饿死，她还能说啥？说我鸡蛋吃腻了？ 怕不是要被大家的唾沫星子淹死。 勉强填饱了肚子，乔南枝百无聊赖的烤着火。 没有人会陪她堆雪人打雪仗，一个人玩也没什么意思。 “靖萱，你去把李谦叫来，卢师爷要是得空的话，也一并叫来。” “是，大人。” 很快，两人来到了正屋，行礼过后，同样坐在火边烤着火。 “大人叫我们二人来，可是又有了新的任务？” “没。”乔南枝无语极了：“就是因为没事可做才叫你们过来，不是说县令都很忙吗？” “作为基层官员，又要考虑地方治安，又要兼顾民生问题，每天都有断不完的案子。” “我倒不是希望出事，就是奇怪。” “本官上任这么久以来，别说什么惊天命案，连环杀人案，连鸡毛蒜皮的案子也没断过一起，这是不是不正常？ “这……” 卢师爷和李谦面面相觑。 都有些无奈。 这不闲得慌？ 没案子还不好？说明治下太平啊！ 乔南枝还真就是闲的，刚穿越过来那会儿，到处都是事，忙得焦头烂额。 现在闲下来才发现，她这个青天大老爷好像也没给谁做过主。 如今青阳县监狱里空荡荡，大堂为了升堂也都准备齐全，可那惊堂木都落灰了也没用过一次。 “这不应该呀？青阳县如今两个县城合并，人数已是两万出头，这么多人，日常中还能一点摩擦都没，怎么没人来报案呀？” 卢师爷一听，这是闲出屁来了，索性懒得奉陪：“大人要是没什么事，那我先去忙了。” 别看已经入冬，可他手头上事儿也多，尤其是那个水车的制作够他忙的。 “去吧去吧。” 倒是李谦留了下来，不仅留了下来，对于乔南枝这种无聊的问题，他居然还深入思考并且做了总结。 “想是反差太大。” “反差？” “不错。”李谦若有所思：“以前大家都吃不饱，一入冬，都陷入绝望。” “今年吃得饱穿的暖，不缺盐不缺油水，大家屋子也得到了修缮，一家人团聚一起。” “朝廷那边没空管，起义军也没空管，金达也没有打过来骚扰。” “这绝对是青阳县的百姓有史以来过的最好的一个冬天，所有人都很珍惜，自然没有闹事的。” “是吗？” 李谦很肯定的点头：“以前纠纷多，县令总有断不完的案子，也是没办法的事。” “吃不饱，有时为了一个馒头都能引发命案。吃不饱，偷鸡摸狗之事也经常发生。” “百姓之间的纠纷，可以是因为挖野菜的一片地区，可以是为了柴火，也可能是因为家中有人饿死，对人间绝望从而无差别的抱负……” “总之，百姓们有太多的不得已。” “如今大人让他们吃饱穿暖，青阳县拥有一万大军，足以保护他们，大家自然就没什么事情可闹。” “加上虽然已入冬，可大家也是有很多事情要做的。” “制作煤炭，制作盐这些民工都没有停。” “一些妇女也在学习如何织布，又买了布和棉花，给家人制作棉鞋，大家都有的忙。” “孩子即便是冬日里也在练字学习。” “对了，下官最近听说，由于制作出水车的那个木匠得到了赏赐，激发了不少百姓的热情。” “很多手艺人都在苦心钻研，想着弄个什么对于民生有好处的东西，也想得到大人赏赐呢。” 说起这些，李谦也是唏嘘不已。 遥想大半年前，初次见到这个年轻县令时，他哪想过对方能有如此能力。 细数青阳县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任何一件都足以名留青史。 可自家大人全做到了！ 哪怕是见证者，他都觉得不可思议。 打趣道：“要是有人把青阳县的变化告诉起义军首领或者朝廷，恐怕都要被怀疑消息是假的。” 历朝历代无数皇帝能人，弹尽竭力都没能做到的事，自家大人短短半年就做到了。 那些高傲自大的掌控者怎么敢相信，怎么愿意相信。 “着想了呀。”乔南枝敲了敲自己的额头：“你说的对，没有人报案也挺好，我也得给自己找点事儿做。” 李谦走后，乔南枝看着依旧未停的鹅毛大雪，想着冬天还能做点什么。 事实证明，当一个人不想闲着的时候，总是能找到事情做的。 这不，没发一会儿呆，乔南枝就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了。 造纸啊！ 活字印刷术的事情交给毕旺杰，有了思路要弄出来，问题应该不大。 可光有活字印刷术，没有纸，那也是白搭。 现在的纸张贵的离谱。 别说百姓用不起，她这个县令都快用不起了。 而且纸张也不仅仅是用于读书，日常生活中也是很需要的，比如……擦屁股。 说起这个，也是乔南枝日常生活中极其不习惯的一大难题。 不想了，不想了，再想要吐了。 造纸的技术，她其实是知道的，无论是历史中的造纸术，还是刷视频时那些博主用机械辅助的各种造纸术，她都看过不少。 想干就干，乔南枝打算自己先弄，实在没办法再从系统里面兑换。 虽然她现在不缺声望值，可缺的东西也多。 别的不说，想要发展医疗，就需要各种草药，每一种都需要消耗一次兑换机会。 还有美食，缺各种佐料。 另外，组建起护卫军，也得到了铁，她打算弄一些武器，那些东西她就完全不会了，都得依赖系统。 这么一想，她好像还是个穷光蛋，再多的机会都不够用一样。 县衙另一个房间。 沈知行趴在窗边，同样看着漫天大雪，一脸的生无可恋。 今天早上起来，他就一直这样。 直到毕旺杰来找他，才勉强打起精神。 “毕先生。” “公子这是怎么了？身子不舒服？还是有心事？” “没，先生请坐。” 见他不愿说，毕旺杰也没追问，从袖兜里掏出了一张纸：“这上面记载着活字印刷术。” “先生弄出来了？” “嗯。”毕旺杰感慨：“老夫现在算是信了那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枉我自诩聪慧，现在一看，真是没见过能人啊，老夫这点小聪慧在真正聪明的人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啊！” 沈知行打开纸看了一遍：“给乔大人送去了吗？” “还没。这个点过去指不定还没起，我就先来公子这一趟，对了，公子心仪之人好看么？” 还沉浸在活字印刷术当中的沈知行下意识的点头：“当然……” 话刚落就知道，被套了话，一抬头，果然看见毕先生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沈知行难得有些羞恼：“先生这么闲？” “哪有，我这不是关心关心公子，公子可是我要追随的人，你的身体当然无比重要。” “看公子的样子很苦恼？既然自己想不出答案，不介意的话跟我说说？” “……先生，有喜欢的人吗？” 毕旺杰老狐狸似的笑了：“公子问的是喜欢的人，而非喜欢的女子……不过，乔大人确实吸引人。” “……” 沈知行知道自己的那点小心思被对方看破了，索性也不装了。 “先生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喜欢就喜欢，不过我觉得你俩成不了。” “为何？”沈知行急了。 昨夜梦境里的旖旎，让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乔南枝确实有了不一样的情愫。 他不是喜欢逃避的人。 经过一个早上的思考，他发现，无论从身体上的感觉，还是从心理对对方的欣赏，他都不排斥。 不仅不排斥，还喜欢的紧。 可光确认了心意，也不能如何，父亲那一关要过，世俗的眼光要顾。 未来前程也要考虑。 他是男子，生不了孩子。 对方也是男子，同样生不了。 一个注定没有子嗣的人，不可能被立为太子，更不可能成为帝王。 “很简单，你俩都是有大志向的人。你一旦沾上他，名声就毁了，别说你有弟弟，即便没有，太子之位也不会是你的。” “为了他受千夫所指，放弃帝王霸业，你甘心？” 沈知行没说话。 他贪心，他想鱼和熊掌兼得。 “好，且不说你怎么想？他呢？他愿意？” “虽然我对他防备极深，可也不得不承认，此人有惊世之才。” “不说以后，就凭现在他拿出来的东西，足以名留青史。” “如此人才，只要路不走窄了，无论这天下是谁的，他都注定平步青云。” “他愿意为了你放弃一切？” 沈知行没说话。 沉默良久后，苦笑一声：“他什么都不知道呢。” 从上次遇狼群到现在，他从最初悸动，到慌乱，到确认心意，期间不是没有探知对方想法的意思。 可每次暗暗观察，对方对他的态度是好了许多，倒像是真想把他引为知己的那种。 可也仅限于此。 “那不就得了。”毕旺杰唰的打开折扇，下意识的扇了两下，一股冷风袭来。 让他打了个寒颤。 无奈的把扇子收了起来。 “作为过来人，你又唤我声先生，我便给你一句忠告。” “人生啊，不是只有爱情这点事儿。亲情、友情、理想，千秋霸业……” “在这许许多多的东西中，感情可有可无。” “我说句公子不爱听的，从目前看来，你想要成就千秋霸业，还要仰仗对方。” “你若头脑一热，把对方拖入情爱中，毁了他平步青云的路，让他断子绝孙，你怎知他不会对你心生怨对？” “以此人之才，他真要报复于你，你有几成把握应对？” 沈知行依旧沉默着。 还是那句话，他什么都想要。 毕旺杰见他沉默，以为他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颇为满意。 大将军把他留下来的用意，除了当下属，应该也有教导职责。 为小主人答疑解惑，这恰恰证明了他的能力和大将军的信任。 前途一片光明啊！ 然而，嘴角的弧度还没能扬起，就听到沈知行一脸认真的问。 “据说宫里的太医医术极其高明，不知道能不能让男人生子？” “你说啥？”毕旺杰差点没坐稳。 仔细盯着他的脸，确认他不是开玩笑，顿时觉得天都塌了。 “公子……为何有此想法？” “孩子。”沈知行思路清奇：“你刚才说的这些，都源于我和他不能生孩子。” “可如果能生呢？” “那他就不会断子绝孙，自然也不会对我心生怨怼。” “我有了子嗣，成为储君自然也没有阻拦，一切困难都迎刃而解，不是吗？” 毕旺杰：“……” 硬了。 拳头硬了。 真的，老子跟你讲了半天，是让你意识到，爱情跟你的帝王梦比起来屁都不是。 而乔县令是能帮你坐稳皇位的人才，不能变成后宫的玩物。 沈知行：“不行吗？还是那些太医也做不到，没事，天下奇人异士这么多，多花点时间找找，总能找到的。” 见他真动的心思，毕旺杰无语至极。 “找到了又如何，他生还是你生？” 他纯粹就是想让对方看清现实。 在他看来，一个男人生孩子，且不说怕不怕那生产之痛。 就说这件事对男子而言，绝对是屈辱的。 那个乔县令看似淡薄，实则清高，断然不愿意。 自家公子可是要当太子，当帝王的人，他会愿意？ 都不愿意生，那自然也不用花力气去找什么奇人异士瞎折腾。 就会老老实实认清现实，好好为成为帝王奋斗。 第32章 乔大人谎话张口就来 是让乔南枝生还是自己生，沈知行暂时没有定论，他自己内心是排斥的，同为男人，想来乔南枝肯定也很排斥。 不过这些都是以后的事，当务之急是先找到这么个方法。 问题貌似又回到了原点，还是同一个困难，他没有人手。 “唉。”沈知行难受啊。 他现在只期盼父亲给点力，尽快取代朝廷，册立他为太子。 只要成为储君，定有大把能人来投靠，到时再派人去打听能让男人生孩子的秘法。 殊不知被他心心念念的爹，正龇牙咧嘴忍着剧痛，让军医给自己包扎。 “将军，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呀。”起义军刚吃了败仗，几位大将汇聚在沈大将军的帐篷内商讨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管着后勤辎重的军师，更是忧心忡忡：“若再过一月，我们还没有成功，那就只能先返回南方休养生息。” “消耗这么大？”沈大将军也是没想到，从起义至今积攒的家底，这就要被打空了。 “没办法，雪越下越大，大家身上本就没有厚实的御寒衣物，再不给多吃点东西都得饿死。” “算上战败返回南方途中也需要消耗粮草，一个月已经是极限。” 大家一听，都在琢磨着一个月到底能不能成功。 朝廷的实力比他们预料的要强上不少。 半晌没人开口，沈大将军扫了一眼，也知道在场众人无论谁来领兵都没有这样的把握，包括他自己。 沉吟半晌：“传令回望雍城，让老大筹集粮草送过来。” “这恐怕行不通，南方已经被我等搜刮过一遍，大公子哪里还弄得到粮草。” “不行也得行。”沈大将军说道：“朝廷如今已是困兽之斗，我们好不容易才切断他们的物资来源，把他们困在这皇城。” “此刻若我们退了，下一次想再把他们围起来就不可能了，哪怕做到，付出的代价也是现在的百倍千倍。” “何况，我们若退回去，十几万大军进了望雍城，吃喝拉撒，不也还是要南方承担。” “说白了，我们这么多人就是由南方养着，是回南方吃，还是把粮草送过来吃，没有什么差别。” “既然将军已有决断，那我这就给大公子修书一封。” 坐在角落里的沈家老二和老三心里一阵庆幸。 之前他俩吃了败仗，还有些后悔。 早知道还不如留在南方呢。 现在一听，老爹居然把后勤的压力全部丢给了坐镇望雍城的老大，顿时又开始庆幸。 幸好留下来的不是他们，要不然一封书信就得让他们承担十几万人的吃喝拉撒，打死他们也做不到。 当不知跑死了多少匹马，累坏了多少个人的加急信件送到望雍城，又通过毕旺杰的人手送到了沈知行的手中。 “得，还得找他想办法。”沈知行拿着信就要往外走。 毕旺杰伸手拦住他：“公子这是要去找乔大人？” “不然呢。” “此乃军机大事……” 毕旺杰话还没说完，沈知行就直接把信件塞他手里：“那先生来准备粮草。” 毕旺杰：“……” 他要有这能耐养十几万人，他自己不就起义了，还用得着当个谋士？ “我与公子一同去吧。” 沈知行忍着笑，与他一同找到乔南枝，把信件的事情说了。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如今谁能夺取天下，就看谁能坚持的久。” “朝廷成了困兽之斗，现如今后勤补给方面应该主要靠那些世家的粮仓。” “我父亲他们虽然一路搜刮，一直都在为发起总攻做准备，可养的人多，粮草消耗也快，如今坚持不了多久。” “你看能不能帮一下，当然，论功行赏，不会亏待你的。” 不理他画的大饼，乔南枝看完信件后也在琢磨怎么做对自己才有利。 现在的局势很明显。 一旦起义军粮草耗尽，就只能选择退回南方，十几万大军一旦回到南方，这青阳县可就不是她说了算了。 退一万步来说，她是起义军抓来的壮丁。 在朝廷的眼中，她跟起义军是一条船上的人，属于乱臣贼子。 起义军一旦败了，她的好日子恐怕也到头了。 “你们有没有算过，得筹集多少粮草送过去才能坚持到胜利？” 目前来说，帮助起义军，显然利大于弊。 可怎么帮也是个问题。 这个沈知行不知道，只能看向毕旺杰。 老头沉吟许久：“朝廷目前能抵挡起义军，甚至还能小胜，说明守卫力量还不少，保守估计算十万。” “加上城中百姓也要吃喝，虽然几大世家传承悠久，底蕴深厚，可这些世家不可能倾尽一切帮助朝廷抵御外敌的。” “哪怕起义军已经兵临城下，这些人也是以世家的传承为先。” “因为朝廷败了，他们大不了交出一部分明面上的财富，就可以获得起义军的原谅。” “历史上他们都是这么干的，流水的皇帝，铁打的世家，说的就是如此。” “对于这些世家而言，无非就是在有利的范围内做一个取舍。” “懂了。”乔南枝了然：“你的意思是，各大世家有很多粮食，但他们考虑到传承，只会拿出一部分来帮助朝廷。” “一旦他们觉得不划算了，就不会再拿粮食，那个时候就是朝廷弹尽粮绝的时候。” 毕旺杰：“不错，按照时间算，他们哪怕选择饿死百姓来供养大军，也最多再坚持两个月。” 沈知行也懂了：“父亲来信说我们大军还能坚持一个月左右，极限情况，把撤退时消耗的粮草也用完，大概能坚持一个半月。” “也就是说，我们只需要再准备一个月的粮草，就能拖垮朝廷。” “到时候他们无论是让士兵饿着肚子殊死一搏，还是选择开城投降，赢的都是我们。” “如果有能力，保险起见，我们最好准备一个半月的粮食。” 乔南枝：“一个半月要多少？” 毕旺杰算了算：“算上这段时间的损耗，大军目前估计还剩十五万人左右。” “如果准备一个半月的粮食，那就是将近三千吨。” 说完，两人眼巴巴的看着乔南枝。 在已经被起义军搜刮过的南方，想要搞到三千吨粮食，简直是天方夜谭。 三百吨都难。 乔南枝也在心里默默的算着，三千吨粮食，从系统里买，需要三千个金币。 自从红薯开挖之后，她就一直没有用过金币和声望，积攒了不少，三千金币只多不少。 不过怎么拿出来是个问题。 如果不从系统里拿粮食的话，青阳县实际上也是能拿出来的。 她之前种植了大量的红薯，上等田里亩产都能达到八千斤左右，下等田产量没那么高。 但她手里的地多，种的也多，再加上后期种了不少的玉米。 凑一凑，倒是也能凑出三千吨粮食。 可这样一来，几乎就把青阳县搜刮空了。 如今青阳县的人口越来越多，一旦没有粮食，不仅百姓不安，她也慌得很。 沈知行也知道自己的请求很过分：“你不必为难，在保证青阳县不缺粮的情况下，你能匀出多少来？剩下的我来想办法。” “你想什么办法。”乔南枝白了他一眼。 没有系统这些外挂的情况下，哪怕是天皇老子站在这，所谓的想办法，也只是从百姓身上想办法。 冬天百姓日子本来就不好过，之前的朝廷税赋极重，又被起义军搜刮一番，如今再去压榨，那真是不给百姓留一点活路了。 “这样，我先给你一千五百吨粮食，再给你弄点菜籽油和食盐，你先安排人送过去，剩下的我跟金达国谈谈。” “跟他们谈？”毕旺杰觉得这县令指定是傻了，难道他们把人逼急了？ “不错，我有秘方，他们指定感兴趣。” ”金达国比咱们还穷。” “话不是这么说的，哪个国家都有吃不上饭的穷苦百姓，也都有富的流油的世家。” “我当然不会跟金达的普通百姓谈。” “跟那些世家交换，无异于以虎谋皮。” “放心，我心中有数。”乔南枝一副山人自有妙计的稳重模样，实际上压根不准备谈。 她现在最需要时间，只想安安稳稳发育。 所谓跟金达国的世家交换，不过是找个借口，想要解决粮食，还得靠系统。 乔南枝写了文书盖了章，这才让沈知行拿着去找卢师爷。 把文书给对方，让对方给他拿粮。 “稳了，稳了。”两人一出门，毕旺杰满脸的激动都掩饰不住：“公子此次为大将军解决了这么大个难题，以后什么都不用做，太子之位也稳稳当当。” “先生，交付完粮草之后，你亲自去挑选一批可用之人保护他，金达人奸猾狡诈。我怕他吃亏。” “人家有一万护卫军呢。” “不一样。”沈知行摇头：“护卫军经过几个月的训练，整体战力是不弱，可都太稚嫩。” 他们当初混进去的那些都是小兵，真正强悍的一个都没混进去。 反观大老虎手下，虽然也只有一万人，此次还要派一些人负责押运粮草。 可这一万人弱的是真弱，强的也是真强，都是从无数次战场中活下来的老兵。 这样的人挑选去保护乔南枝最合适不过。 相比起稚嫩的护卫军，这些人更警觉，更懂得相互配合，更加悍不畏死。 “也行。”得了那么大好处，毕旺杰对乔南枝也不那么排斥了。 粮食早就在仓库里堆着，有了大人的文书后，卢师爷立马开仓放粮。 由于青阳县的一万护卫军要随时防备金达，抽调不出人手。 就只能找了一些民工，外加毕旺杰调来的自己人，把粮食先运到了望雍城。 接下来就不关卢师爷他们的事儿了。 又过了几天，乔南枝抽了个时间，趁着沈知行和毕旺杰这只老狐狸都不在的时候，去了隔壁新县城。 把原本属于县衙的仓库和县衙内的空房间都堆满了粮食。 避免出现破绽，这一次她没有选择把红薯和玉米拿出来，而是全部堆了大米。 整整花了三千六百个金币，直到所有能装的房间、仓库堆满了，这才停手。 …… “什么？你谈妥了，换了三千六百吨大米？” 等沈知行和毕旺杰好不容易忙完手头上的事回到县衙的时候，就听到了这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 内心在滴血的乔南枝，风轻云淡的说：“有什么好惊讶的？我付出的代价也不小好吧。” “你……付出了什么代价？” 他们很好奇，什么样的代价能让金达在大冬天的掏出这么多粮食。 “钢。”乔南枝说道。 “什么东西？” “钢，一种比铁更加坚硬的东西……” 乔南枝巴拉巴拉，把钢和铁的区别给两人讲了一通。 毕旺杰痛心疾首：“唉呀，如此重要的东西怎么能卖给金达那些世家，他们要是炼制出来，弄成武器，以后两国开战……” “我傻吗。”乔南枝无语：“我给他们的方法当然是做了手脚的。” 谎话说多了，乔南枝现在也是张口就来。 之所以选择把钢的事说出来，是因为沈知行陆续给她弄来了一些铁。 她这段时间也打算把炼钢的方法拿出来进行实验了。 “这就好，这就好。”毕旺杰抚了抚胸口顺顺气，差点被这个县令吓死。 “那这岂不就是空手套白狼。”沈知行眼睛亮的吓人。 这简直比抢都爽。 去抢还得付出不小的伤亡，还得自己搬运。 乔南枝这一手，直接让金达主动把粮食运到隔壁。 这种操作要是多来上几次…… 不过这也只是想想，金达人又不傻，被骗了一次，下一次恐怕没机会了。 “那，这个钢，我们自己能弄吗？” “能正要跟你说这事儿呢。”乔南枝把炼钢的方法从系统里兑换出来。 塞给沈知行：“铁的事情是你在负责，炼钢就需要用生铁，干脆你一并负责。” 倒不是多信任沈知行，主要是她手底下没人了，总不能她自己去弄。 更何况她才帮了起义军这么大个忙，使唤使唤未来的太子爷又怎么了。 “这就交给我了？”沈知行觉得心里热热的。 这么重要的东西，对方居然交给他来负责，这是真的相信他，真的把他当自己人。 “对对对，交给你了，详细步骤全部都记下来了，你可得加油，别到时候金达人拿着错误的方子都弄出来了，你还没弄出来。”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沈知行眼神坚定。 决定回去之后就召集所有能用的人手，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把这个钢给弄出来。 这可不仅仅是跟金达人比赛，这东西要弄出来，能极大的提升军队实力。 第33章 沈知行：他不行 这场大雪陆陆续续下了几天。为避免房屋被压塌，也为了出行方便，乔南枝调集了能调动的所有人手帮忙除雪。 虽然效率不高，但人手足够多，加上之前百姓们就对房屋进行了维修。 还真没有房屋被压塌的情况。 到了第四天，一朝放晴。 积雪被融化后，道路变得泥泞不堪。 大多数百姓只有一双鞋子，出去走一圈就被泥水浸湿，只能回家用火烤干。 即便如此，也没有挡住大家出门的热情。 相比起往年，一家人只有一身单薄的衣裳，谁出门谁穿，今年个个都有厚厚的棉袄棉裤。 以前穿草鞋或者光着脚，现在都穿上了厚实的布鞋。 加上又吃得饱，不缺油水，身体强壮了不少，这点寒冷大家还真没放在心上，照旧该干活干活，该逛街逛街。 只是除了乔南枝，到了冬天她就更不爱出门。 刚巧这几天来了月事，肚子坠痛，浑身没什么力气。 之前靖萱拿来的棉衣棉裤她也不嫌弃了，主动穿上，吃饭办公都围在炭火旁边。 即便这样，身体也是肉眼可见的虚弱。 靖萱都看出了不对劲。 “大人您没事吧，你脸色好白，大冬天的怎么还流汗呢。” 乔南枝咬牙：“没事儿。” 疼的。 以前痛经都是吃药，她家里大盒大盒的止疼药。 可这里没有止疼药，只能选择硬扛着。 前几次也疼，不过那时候天气暖和，还能忍，这次可能是天太冷，疼痛特别剧烈。 不过她有经验，忍过头两天就不怎么疼了。 “靖萱，给我倒杯热水。” “好的，大人你稍等。” 靖萱连忙过去倒了杯开水，水太烫，她又拿了个盆在里面放了半盆凉水，把装有热水的杯子放在里面迅速降温。 等感觉能入口了，这才端着热水过来。 到了炭火旁边才发现，刚才还坐在小凳子上的大人已经晕倒在地上。 “大人。” 靖萱吓的连忙把杯子一丢，过去摇了摇。 见大人没醒，颤抖着手探了探鼻息。 “还好，还有气儿” 这种情况她也没有办法，只能连忙跑出去喊人。 “快来人啊，大人晕倒了，快去叫杨郎中。” 大人晕倒了。 听到的人吓得心肝一颤，现在的好日子都是大人带来的，大人要是出了什么事儿，他们想都不敢想。 几个腿脚快的迅速冲出了县衙，去了济仁堂，把给孩童们上课的杨郎中拽到了县衙。 沈知行好不容易安排好了炼钢的事情，刚想回县衙跟乔南枝汇报一下进度。 结果刚回来就发现县衙内人少的可怜。 还以为又被乔南枝派出去办什么事儿了，也没在意，不紧不慢的往乔南枝的住处走。 直到来到乔南枝屋外，见到一圈人守在那，才察觉到不对劲。 “怎么了这是？” “大人晕倒了，郎中在里面，也不晓得情况怎么样。” 沈知行担忧道：“我进去看看。” 大家连忙让出一条路，这小子什么来头没人清楚，不过大家都知道，大人对他很纵容。 反正卢师爷他们都在里面，多他一个也不多，以此都让出一条路。 此时乔南枝已经被搬到了床上，杨郎中给扎了针，刚醒过来。 “我说老杨，你这是给我扎了多少针嘶~浑身刺痛。” 杨郎中白了她一眼：“你就说肚子是不是不那么疼了。” 乔南枝感受了一下，还真是，虽然还是痛，不过这点痛在能忍受的范围内。 “杨郎中，他怎么样？”沈知行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虚弱。 以前每天活蹦乱跳的，精力好的很，没想到一下子就晕过去了。 “没有大碍，以后每月喝药调理调理，问题不大。”杨郎中没有细说，内心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刚才把脉的时候吓他一跳，一个大男人，怎么还没有月水不调呢。 反复再三的确认，又观察了大人的身段，细看之下，吓了一跳。 这长得明显比寻常男子清秀些，当然，清秀的男子也并非没有，富贵人家养的精细，一个个都比姑娘还白。 可男子的清秀和女子的婉约还是有些区别的，首先就是喉结。 再清秀的男子也是有喉结的。 大人平时没有半点女子的娇羞做派，他们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自然也没注意到。 如今细看才发现大人居然没有喉结。 还有手指，大人手指柔软纤细，骨节不突出，一看就是女子的手。 结合脉象，杨郎中终于确定了，这个让青阳县改天换地的人，居然是个女儿家。 夭寿哟，杨郎中都能想到，等这个秘密被揭开的时候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县令虽小，那也是官。 历朝历代女子不得为官是铁律。 无论乔大人做的多好，只要女儿身份被揭露，所有人都会忘记她的好。 这对于很多人来说是无法接受的事，尤其是上层权贵。 朝廷上全部都是大老爷们，他们怎会容许一个女子跟他们同朝为官。 恐怕到时候就连卢师爷这些下属也不能容忍一个女子骑在自己头上。 杨郎中越想越愁，却不敢表露分毫。 “问题不大。” “怎么还要每月喝药？”沈知行怀疑地看着杨郎中。 这老头把他从死亡边缘拉回来，医术应当不错呀，怎么这么不负责任。 “调理，调理懂不懂？”杨郎中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有病治病，没病强身。” “可是药三分毒……” “嘿，你是郎中还是我是郎中？” “我……”沈知行被噎了一下。 到底是自身不懂医术，也没争论下去，凑到床边问乔南枝：“你自己感觉怎么样，要不我重新叫个郎中过来？” 望雍城那边自然也是有好郎中的，只是现在道路难走，过来需要点时间。 “没事儿，我这是老毛病了，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有点畏寒，一到冬天没注意好保暖就会这样。” “杨郎中说为我调理，也是因为此病无法根治。” 他都这么说，沈知行也没得办法。 “那你有什么需要跟我说。” 乔南枝点点头，笑道：“行了，都围在床边做什么，我真的没大碍，都去忙吧，我病到了，县衙的事就得你们多上心。” 卢师爷和李谦他们站起来。 “大人好好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了。” “下官告退。” 杨郎中坐着没动，他知道，大人知道他已经知道了，肯定有话要交代。 乔南枝也确实有话要交代，看着沈知行还没动，疑惑：“你不忙吗？” “啊，我也要出去？”沈知行有些不乐意。 在他心里，他跟旁人是不一样的。 外人赶出去就行了，怎么他也要走？ “我跟老杨还有事儿，你回避一下。” “有什么事儿不能当着我说。” 乔南枝无语：“我跟老杨聊病情，这是属于我的隐私，不想让外人知道。” “……” 一句外人差点给沈知行整破防了。 他都想到婚后生活，谁生孩子的问题都已经在考虑了。 结果，他成外人了？ 有心想赖在这，可看着乔南枝坚定的眼神，无奈的发现，他确实没有立场。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一厢情愿，在对方的眼中，他就是个勉强值得信任的人。 跟卢师爷和李谦他们没什么区别。 “那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那个，炼钢的事初步已经定下来了，等你好了可以去看看。” “还有，我自己也收集了一些药材，要是有需要的话，你同我说一声，我让人送来。” 看着垂头丧气离开的人，乔南枝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她的身体。 以前虽然每个月都痛，恨不得大姨妈永远不要来。 可痛晕过去，这还是人生头一次，让她不由担忧，是不是除了痛经还有别的毛病。 “老杨，想必你已经看出来了，你给我说句实话，我的身体怎么样。” 杨郎中苦着脸：“乔大人啊，我可被你害惨了。” 有些秘密是不能知道的。 “你不说我不说，别人怎么会知道，怕什么，再说了，真要出事了，死的也是我，你担心什么。” 杨怀德看着她还是没说话。 说的好好听，实际上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他们这些人现在跟乔南枝是绑在一起的，是一条船上的。 尤其他作为知情者，乔南枝一旦出事了，他还有命活？ 乔南枝略微一想就知道他为什么这副表情，哭笑不得。 “哪怕是诛九族，我的九族也就我一个。你我连个同僚都算不上，诛十族都轮不到你。” “真要有那么一天，你就说自己医术不精，治病时没看出来。” 杨怀德深深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想了。 怕就怕上头的人不讲武德，到时候但凡跟乔南枝有关的人，全部都遭到清洗。 真要按律法来办事，他反而不怕。 “大人，这个病，说严重很严重，说不严重也没有大碍……” “别给我绕弯子。” 杨德怀轻咳一声。 “寒凝血淤，正所谓不通则痛。” “你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我刚才说很严重，是因为此病无法根除，需每月用药调理。” “且不可一方常用，此症经常会变，比如心情不好，淋了雨或气血不足时都需要调整药方。” “说不严重则是因为不致命。” 乔南枝松了口气：“我知道了，那调理之后能达到什么效果？和平时一样一点都不痛，还是只能减轻症状。” “如果辩证清晰，用对药方，还是能做到不痛的。” “这样，以后大人癸水将至的前两天让人来说一声，我给大人诊断开药，连吃七天，每天两剂……” “多少天？”乔南枝脸都黑了。 这可不是几颗小药丸，几个疗程几个疗程的吃也没问题，这是一碗又一碗的中药。 按照一天两碗的话，就是早上一大碗，晚上一大碗，喝下去肚子都饱了。 更别提嘴里一股怪味儿，啥都吃不下。 关键这不是七天的事，是每个月都要喝七天。 “七天，这是最少的，如果辨证有误，就是吃两天不管用，又重新换方子的话，那就得多吃几天。” “大人，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可不能耍小孩子脾气，要不然再出现今天这种情况，你自己也遭罪不是。” “没有止疼的药吗？能达到跟你扎针的效果差不多就行。”乔南枝还想再争取一下。 反正也不能根治，能有止痛药减轻疼痛，不影响正常生活的话，她更愿意吃止痛药。 最起码不需要吃那么多天。 “大人，别胡闹。”杨怀德语气不好：“我虽然医术算不上高明，可到底行医多年，止痛药那是伤根本的。” “一旦伤了根本就会影响寿命，啥东西都补不回来。” “我给大人开的药是温养调理的，虽然难喝一点，却不伤根本。” “你可别听那小子瞎胡说，什么是药三分毒，那是没开对方子，开对方子那就叫对症下药，毛头小子屁都不懂，大人也……” “别骂了，别骂了。”乔南枝无奈妥协：“听你的还不行吗。” 这老头念叨起来也是威力巨大，大有一种不把药理讲通绝不停下来的势头。 见她同意了自己的治疗方案，杨怀德满意的点头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子。 “大人知道就好，虽然都是治标不治本，可还是有着本质区别的。” “大人还年轻，未来还很长，那么多百姓都需要你，可不能把身子搞垮了。” “对对对，你说的有道理，赶紧去开方子吧，我早点吃上也能早点好不是。” 打发了杨怀德，乔南枝捂着被子缩在床上欲哭无泪。 都穿越了，怎么不穿成修仙的，一颗丹药，一个小法术就能解决，或者洗精伐髓之后身体比牛都壮，压根就不会存在痛经这种小毛病。 “大人你有什么需要的吗？”小靖萱又给加了盆炭火。 “有吃的吗？” “有，杨郎中给你诊脉说没有大碍的时候，张大人就去养鸡场杀了只鸡提过来。” “是最肥的老母鸡，已经炖的差不多了，肉还吃不动，但汤已经可以喝了。” “我给大人端碗鸡汤来？” “也行。” 可能是厨房那边一直准备着，很快靖萱就端了碗鸡汤，里面还有鸡血。 乔南枝美美的吃着鸡血，喝着鸡汤。 另一边的沈知行回到住处却是越想越不对劲。 拉着已经翻了无数次白眼的毕旺杰讨论。 “都是男子，有什么好避讳的，什么病不能让别人听，这肯定有问题。” 毕旺杰头大：“公子，乔大人不是说了吗，那是他的隐私。” “不对不对。”沈知行还是觉得不对劲。 “他愿意给我筹集那么多的粮食，这说明他待我跟旁人不同。” “你们不能听的，难道我也不能听？” “那你说他为什么把你赶出来？” “我也想知道。”沈知行在桌边苦思冥想。 毕旺杰摇摇头，随手拿了本书看起来的。 那本书都看了一半，忽然沈知行一拍桌子：“我知道了，肯定是那方面。” 毕旺杰好奇：“哪方面？” “就是那方面啊，他不行。” “……”毕旺杰目瞪口呆。 沈知行自顾自的说道：“还有什么病能让一个男人羞于启齿的，肯定就是那方面嘛。” 第34章 乔大人懵了 没有管目瞪口呆的毕旺杰，沈知行还在自顾自的分析。 “是了，一定就是了，他身边除了靖萱这个小丫头之外，一个女人都没有。” “按理说他这个年纪应该娶妻了才对，哪怕没有父母长辈帮忙张罗，没有娶妻。” “可他身为县令，大小也是个官，身边却连个暖床丫鬟都没有，这不正常啊。” 原本不在意的毕旺杰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确实，对方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这么长时间，也没见他身边有个暖床的。” “身边没一个伺候的，也没见他出去找，你这么一说，确实不太合理。” “是吧，我就说吧。”沈知行一听毕先生都赞同，更来劲了：“哪怕是普通百姓家的孩子，像他这么大年纪的时候，也会对女人好奇。” “看见村里漂亮的姑娘或者小媳妇，甚至寡妇，都会好奇的多看两眼，他怎么就这么清心寡欲呢？” “农家小伙子这么大没娶妻的也不是没有，可那是受限于各种条件，比如家里没办法多养一张嘴，拿不出彩礼等等。” “他作为县令就没有这些方面的困扰，那怎么会不考虑终身大事呢？” 县衙里有妻有子的没几个，如今这年头，兵荒马乱的，大家每天都在为如何吃饱发愁。 加上青阳县短短时间内新奇事不断，大家能讨论的多了去了，还真没注意到这一层。 现在沈知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公子，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对方野心大？” “这个有何说法？” 毕旺杰一脸高深莫测，我已看透一切的表情：“对方有大本事，肯定不甘心只当区区一个县令。” “步步高升，甚至加官进爵是一定的。” “倘若现在娶妻，这小小青阳县哪有什么配得上他的姑娘。” “他若现在娶了妻子，将来封侯拜相之时，他的妻子就成了累赘。” “以他将来的身份，什么官家小姐还不是随便挑，甚至娶一个公主也行。” “而如果有了妻子，那些有头有脸的人，怎么会让自己家的女儿与人作妾？” “你说，乔大人会不会已经考虑到了将来的事，所以才一直保持未婚之身。” “以便将来挑个对他最有助力的？” 明知毕先生说的这个可能性很大，可沈知行私心里不想承认。 相比于这个可能，他更倾向于另一种可能。 “毕先生，有没有另一种可能，比如，他不喜欢女子。” 毕旺杰嘴抽了抽，这样你就有机会了是吧。 “公子……这……喜好龙阳的到底还是少数。” “少数不代表没有，也可能是之前没有遇到喜欢的，不懂。”沈知行想到自己。 在这之前，他不也是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对一个男子上心，在他的观念里，将来也是要娶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生几个可爱的孩子。 可现在他开窍了，他明白相比起娶妻生子，他更想要那个一举一动都能牵动他心绪的人，无关男女。 “得，我说不过你。”毕旺杰十分惋惜。 两人明明可以联手打江山，怎么偏偏就牵扯上了情情爱爱呢？ 当一辈子的好兄弟不行吗？ 见公子还在那沉思，劝道：“别想了，说不定他就真的只是不行，身体不行，自然就没那方面的想法。” “更何况成大事者，往往都有极强的自制力，如今青阳县虽然已经步上正轨，可依依旧有不少威胁。” “他没把心思放在那方面也是正常的。” “公子与其如此，还不如赶紧把那个炼钢的事情督促好，早日弄出来也能让他看到你的能力。” 沈知行点头，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炼钢重要，他知道。 可妻子……丈夫……呃……不管了，不管是他妻子还是丈夫，总归是他稀罕的人。 在沈知行心里，前途和心上人同样重要。 没能力的才做抉择，他贪心，他都要。 不过他如今的能力还不足以支撑他的贪心，别说还没当上太子，哪怕真当上了，上头还有个皇帝老子。 想为所欲为早着呢。 看来有些事儿得提前安排，他必须快速成长起来，不说护着乔南枝，最起码要有与他肩并肩的能力。 否则哪怕乔南枝真的喜欢男子，天下优秀男儿那么多，对方也未必选他。 “先生，麻烦你去帮我办几件事，我知先生辛苦，但我如今能信任的也唯有先生了。” 毕旺杰一听，知道自己这是彻底的成为了大公子的心腹，哪有不应的道理。 “但凭公子吩咐。” …… 翌日。 往常这个时间点还在睡觉的乔南枝被靖萱唤醒。 “大人，该吃药了。” 看着那碗黑乎乎的药，乔南枝条件反射干呕。 “良药苦口，大人忍着些。” 看着小小的人儿一本正经的劝自己，乔南枝瞬间又觉得自己有些矫情。 深吸一口气，接过碗咕咚咕咚一口气给干了。 喝完后嘴巴里除了苦，还有一股难以形容的怪味。 “大人张嘴，啊~” 小时候就经常被妈妈哄着这么吃药，乔南枝下意识的张口，下一刻，嘴里被喂了一颗圆圆的东西，甜丝丝的。 这是糖球，之前种甜菜榨出来的，乔南枝不太爱吃甜，没留多少，大部分都以低价的形式进了百姓的家中。 仓库里应该还有一些，存量不多。 “大人，好吃吗？” “还行，你自己吃吧。” 小靖萱自己也吃了一颗，幸福的眯着眼睛，她十分想不通，这么好吃的糖大人怎么不喜欢。 平常都不吃，也就这次生病了，喝完药后会吃一颗压压嘴里的苦味。 “大人，沈公子来了。”门口有人通传。 “让他进来。” 靖萱听到有人来，连忙起身去泡茶。 她不会什么茶艺，就简单放点沸水冲泡。 沈知行进来，手里提着大包小包。 见乔南枝气色不错，脸明显比昨天红润了不少，就开始展示他带来的东西。 “这是人参，多少年的我也不知道，就挑了一支最大的带来。” ”这是灵芝，还有这些都是我让郎中在库房里挑的药材，你拿给杨郎中看看能不能用得上。” “对了，还有这个。” 他打开一个雕花的木盒，从里面拿出一只通体翠绿的玉镯。 “听说玉养人，我也不知道真假，反正试试，戴着总没坏处，你就当带着玩。” 乔南枝还在震惊这玩意儿是个玻璃种帝王绿的时候，镯子已经戴在了她手上。 “对了，还有这个平安符，虽然不是我亲自去求的，但也是出自大师之手。” 沈知行说着，把平安符压在了她枕头底下。 “还有这个。” 乔南枝惊呆了：“剑？” “桃木剑，辟邪的。”沈知行动作利索的把桃木剑挂在床头。 “沈知行，你到底都带了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没了，还只有一些皮毛，有几条上好的白狐皮，我让人给你弄成裘衣。” “还有貂皮，我让人给你制成披风和帽子，出门穿。” “有几张小羊皮，给做几双靴子换着穿。” “你不是说你畏寒吗，这样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出门，都不用怕了。” “本来还想给你带两个汤婆子，不过那玩意儿可能都被打砸了，一时半会儿的居然没找到。” “我已经传信回去，让他们找到了就赶紧给送过来。” “你那椅子也是又凉又硬，等我想想办法给你整张老虎皮来弄个坐垫……” 看着为她仔细打算的沈知行，乔南枝就是再迟钝也察觉到一丝不一样的情愫。 哪怕红薯这些粮食再重要，沈知行有心拉拢她，也只会把这些东西让别人送来。 哪怕提着来了，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直接拉着她的手把镯子亲自带上。 想起那天有谣言说他们俩有个孩子时，沈知行下意识脱口而出的那一句，我又不能生。 乔南枝表情逐渐变得诡异。 不行了，得理一理。 首先，她现在是以男装示人，也就是说，沈知行其实喜欢的是男子。 其次，她可是货真价实的女人，这要是哪一天身份暴露了，也不知道沈知行会不会有心理阴影。 在其次，她性别女，性取向正常，她喜欢的是男子。 也就是说，现在他们俩都喜欢男子。 呃…… 越理越乱，乔南枝忍不住头疼扶额，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呢？ 青阳县百废待兴，她一直在忙，还没有考虑过婚姻大事。 现在一想更头疼了，在大家的眼中，她应该娶妻生子。 可她一个女子如何娶妻？ 真要隐瞒身份娶了个姑娘回来，那不是害了人家一辈子么。 可如果一直拖下去，也拖不了几年。 时间长了，大家该怀疑了。 毕竟在这个十几岁就成亲的时代，她要是二十多岁还没有娶妻的意愿，是个人都会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难道要找个男子？ 想到这，乔南枝忍不住看了一眼沈知行。 如果她找个男子的话，倒是能完美解决一切问题，不过名身上恐怕要受损。 当然，比起她各种功绩来说，有龙阳之好这点不算什么。 哪怕史书上，也能得句瑕不掩瑜的评价。 可关键在于，她明面上的身份是男人，与人相识、交际，用的也是男儿身。 能喜欢上她的，都是喜欢断袖。 一旦得知她是女儿身份，人家自然就不喜欢了，怎么可能配合她成亲生孩子。 就比如面前的沈知行，对方明显对她有意思。 但这一切是基于对方以为她是男子，才对她有意思。 完了，要长脑子了。 乔南枝从来没有想过，处境会变得这样尴尬。 不成亲不行，找个男的不行，找个女的也不行。 难不成要找个可男可女的？ 她诡异的眼神让沈知行后知后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难道是太过殷勤，让他察觉到不对劲了？ 想到这，沈知行是既惊又喜。 喜的是，对方如果能察觉到他的心意，就不会把他当成普通的合作伙伴对待。 惊的是，万一对方真如先生所说，喜欢的是女子，那一定会对他的心意极度厌烦，甚至恶心。 然后疏远他。 “咳，没什么，那个……东西我都收到了，你不是很忙吗？快去忙吧。” 乔南枝现在只想快点把人打发走。 她得好好考虑自己的问题。 哪怕她愿意一直单身，但估计行不通。 先不说县衙里的人和百姓们会不会觉得奇怪，就说等朝廷和起义军分出胜负之后，她也会身不由己。 别说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哪怕将来真的封侯拜相，也会有同僚给她送女人。 会有皇上或者上级给她赏赐女人，也有可能有人会想把女儿、妹妹之类的嫁给她。 她若是有妻子还好说，无非送几个小妾，好吃好喝的养着就行。 如果她一直是不婚状态，到时候皇帝赐个公主给她，或者王爷把女儿嫁给她。 如果是抗旨，那就是杀头的大罪。 如果不抗旨，就得娶。 可娶回家了却一直不碰，那也不行啊…… 见他赶自己走，沈知行有些失落，却也莫名松了口气。 这样也挺好。 不管对方有没有察觉到他的心意，只要这层纸没捅开，他就可以像今天这样光明正大的关心对方。 “那你先休息，等那些皮草都做好了，我再给你送来。” “还有那些药材，你让杨郎中看看，如果有用的话我再让人多送些过来。” 乔南枝：“嗯，快去忙霸气。” 没有期盼中的感谢和挽留，沈知行失落的离开。 乔南枝换了个月事袋，又重新缩回床上。 目前看来，她最好是赶紧娶一房妻子。 还要表现出唯对方不可的深情姿态。 这样即便将来有人给她送女人，最多也就送几个漂亮的小妾，哪怕不碰，也没人会说什么。 可她一个女子娶了妻子，也不能给人家幸福，和现代的一些同妻有什么区别？她再卑鄙也做不出这样的事儿。 不知道有没有命苦的小百合捡一个回来……可我他么也不是百合呀…… 头都要炸了，乔南枝也没能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其实她男的女的都不想要，就像现在，出门有百姓爱戴，回家有丫鬟伺候，事情有属下去办。 日子过得简直不要太好。 但她也知道这样的日子维持不了多久。 青阳县不可能永远是三不管地带，她不可能永远没有上级。 换位思考一下，一旦来了一个上级， 对她这种能力很强的下属官员，一定很忌惮。 通常只有两个可能。 要么弄死她，把她的功劳霸占。 要么与她联姻，成为一家人。 所以，对方有一半的可能会把一个妹妹或者女儿嫁给她。 乔南枝还不能拒绝，一旦拒绝就相当于是不投靠对方。 这样会迫使对方干掉她。 第35章 这就气晕了？ 本来就身体不舒服，也没有想到解决婚姻大事的办法，乔南枝一整个如同霜打的茄子似的。 好在杨怀德的医术还是不错的，左一碗右一碗的汤药灌下去，没过几天，乔南枝的脸又恢复了白里透红。 这天，乔南枝大姨妈刚走，就收到了一封书信。 是靖萱拿来的。 “大人，这是一个小孩交给奴婢的，我也不认识几个字。” “不过那小孩说了，是有人给了他一个饼子，让他把这封信送给大人。” “大人这段时间都没有出去，他找不到机会，见到奴婢，知道我是大人的丫鬟，就把信给我了。” 乔南枝用手捏了捏，里面薄薄的一张，确定里面不会有什么暗器才放心打开。 “真好看！” 乔南枝不由自主的发出感叹，这是她在这个世界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字。 透过字迹仿佛都能看到写这封信的人是一个极其潇洒的人。 欣赏了一下漂亮的字，乔南枝才开始看信件的内容。 半晌，把信放下，沉默不语 。 她没想到这封信居然是朝廷的人送来的。 乔南枝拿着信沉默了许久。 “靖萱，同济堂对里面有一个男子在那里等着，你去把他带来见我。” “好的，大人。” 很快，男子被带进来。 双方见面的第一眼，乔南枝就认出这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 相比其她只是略显清秀，对方的女性特征十分明显。 身材凹凸有致，唇红齿白，有耳洞，眉毛修的也十分秀气。 这副模样别说只是穿上了男装，哪怕剃个光头穿上和尚装，也能让人一眼看出来是个女人。 “靖萱，你下去吧，让门外守着的人也退开些。” “另外，如果有谁来见我就让他们晚点再来。” “是。”靖萱此刻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大人对这些下属向来是十分随和的，谈事情也很少逼避着人。 更不用说让守在门外的人都退远些。 “坐下说。”乔南枝指了指距离自己最远的座位。 这么远的距离，除非对方象小李飞刀一样是个有暗器的高手，否则就算真想对她图谋不轨，她也有逃跑和喊救命的时间。 “我叫上官然，是当今朝廷的三公主。”上官然也没想隐瞒自己的身份。 “信是你写的？”乔南枝惊讶于那一手飘逸洒脱的字体。 据她所知，古代的姑娘一般练的都是簪花小楷。 上官然没想到对方第一句问的是这个：“你……难道不奇怪朝廷为什么会派我一个公主来拉拢你？难道不奇怪，我们是怎么知道你这个小县令的？” “有时候过程不重要，原因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说吧，你们能给我什么？” “国师之位。”上官然说完，仔细观察对方的反应。 她对这个密探传上来的人十分的好奇。 要不是多个探子同时传上来这个人的消息，他们都怀疑是假的。 怎么可能有人在短短时间内就让青阳县翻天覆地。 什么亩产八千斤的粮食，确定不是在做梦？ 可能多位探子都传出同样的消息时，让他们不得不相信。 虽然已经知道对方很年轻，可当看到这张脸，上官然还是很震惊。 在她的想象中，能够运筹帷幄，有治世之能的大才，通常都是满脸沧桑，有着丰富阅历的人。 没想到只是一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大的年轻人。 “国师？”乔南枝挑眉，看来朝廷确实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这也意味着，起义军现在占了上风，朝廷都快要没了。 “国师之位又算得了什么。”乔南枝直言。 “区区一个国师之位，听着是很不错，可国师权力也有大小。” “有的国师威望权力在皇帝之上，有的国师只是朝廷的吉祥物，要废除也只是皇帝的一句话。” “再说，以我的能力，如果想要当国师，起义军也能给我。” 上官然抿唇，来之前她就知道对方不可能这么轻易答应帮他们。 “我们既然许诺你国师之位，自然不可能只是一个空有其表的名头，会给你很大的权利。” “这些细节你都可以提。” “另外，金银珠宝，豪宅田产，只要你说，朝廷都能给。” “不够。”乔南枝摇头。 金银珠宝，豪宅田产，这些东西对一个普通人而言当然是梦寐以求的。 可对她来说，不过唾手可得。 但凡她心肠硬一点，凭借粮食发个国难财，要多少金银珠宝没有。 “如果再加上我呢。”上官然说道。 乔南枝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为什么朝廷会派这个三公主过来了。 上官然没什么情绪，好像说的不是自己的事：“如果你同意，我就是朝廷送给你的礼物。” “当然，如果你对我不满意，我还有几个未嫁的妹妹，他们也可以是你的礼物。” “我们的要求也不高，不需要你冲锋陷阵，不需要你跟起义军对上。” “如果你同意投靠朝廷，我们会派人护送你撤离青阳县。” 好家伙，朝廷这是真的下血本了。 把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诠释的淋漓尽致。 看着面前没什么情绪的三公主，乔南枝不知道她是真不在乎，还是装的不在意。 毕竟要是换作平时，一个小小的县令连给公主提鞋都不配。 “我如果离开青阳县，还怎么帮你们？” “简单，你的名声。” “愿闻其详。” 上官然解释：“你可能还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作用。” “在各方势力眼中，你已经成了必争的关键。” “你现在的作用远比粮食重要。” “各大世家其实还有不少粮食，只是他们不愿意拿出来给朝廷用。” “朝廷现在的处境你也知道，还需要世家的支持，不能跟他们撕破脸。” “一旦逼急了，他们彻底投靠起义军一方，我们只会死得更快。” “可如果不逼，他们又不愿意把粮食拿出来，所以我们很需要你。” “只要你公开投靠朝廷，换句话说，只要你从青阳县消失，人在我们手中，那些世家就会全力支持我们。” “还有那些正在观望的各路起义军，他们的势力虽然不如沈家大，可大大小小的合起来，也有至少八万兵力。” “还有无数的百姓，只要让他们知道一个能让粮食亩产八千斤的人物，公开支持我们，且在我们手中，所有人都会支持朝廷。” 她这么一解释，乔南枝可算明白了。 别人都是得屠龙刀者得天下。 到了她这里，得小县令者得天下？ 心里莫名憋了一口气，这种跟个物件似的被各方势力争夺的感觉，真是谁当谁知道。 “我要是不答应呢。”乔南枝想看对方是什么反应。 同时也做好了喊人的准备。 虽然退的远了点，寻常讲话的声音听不见，但她大声喊肯定还是能听见的。 反正朝廷现在自身难保，如果对方想对她不利的话，她不介意杀个公主试试。 上官然沉默了一会儿。 说道：“那我也是朝廷送给你的礼物。” “嗯？”乔南枝这回是真的惊讶了。 比知道朝廷来信，比知道对方是个女子的时候还惊讶。 这算啥？ 同意了送个公主当礼物。 不同意也送个公主当礼物。 朝廷的公主这么不值钱？ “如今，皇城已经被起义军包围，我想要出来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大人或许不知道，我是朝廷最受宠的公主。” “出来拉拢你，其实也是父皇母后给我安排的逃生机会。” “能拉拢你最好，如果不能，那我以后就是你的人。” “我凭什么要你。”乔南枝无语。 朝廷舍得下这么大的血本，显然已是困兽之斗。 她若不答应帮忙，必死无疑。 面前这位可就成了亡国公主，前朝余孽。 她脑子抽了才会要。 “你会答应的。”上官然把自己带来的行囊打开。 也没有靠近乔南枝，而是自顾自的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首先就是一个乔南枝在电视剧上才能看到的玉玺。 “这是传国玉玺，起义军哪怕真成功了，没有这个东西，也只是乱臣贼子。” “这是藏宝图，一共有四份，合在一起才是完整的藏宝图，我这里只有一份，另外三份除非我主动说，否则没人能知道。” “还有一块兵符，能号令一万五千精兵。” 总共只有三样东西，每一样拿出来都能引起轰动。 “乔大人，如果你答应投靠朝廷，这算是送给你的礼物之一。” “如果你不答应，但同意留下我，这算是我的嫁妆。” 乔南枝搞不懂朝廷此举到底是何用意。 “你们图什么？” 如果她同意投靠，给大量的好东西，给个公主联姻，倒是能想通。 不同意还给个公主和传国玉玺、藏宝图，这又是什么原因？ “既然你们还有一万五千精兵，怎么会交到你手里，皇城被围，应该很缺兵力才对。” 闻言，上官然苦笑一声：“皇城现在缺的不是兵，是粮食，是民心。” “在各路大军虎视眈眈前仆后继之下，一万五千精兵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至于图什么，或许是留条后路吧，一条不知道有没有用的后路。” “皇家的男儿如今都被盯死，没有一个能跑出来，父皇母后也只是希望我能为皇家留下一丝血脉。” “你有能力，有传国玉玺，有自己的护卫军和我带来的一万五千精兵。” “只要我和你能够生下一个拥有皇室血脉的孩子，就有复国的希望。” 闻言，乔南枝也是忍不住咋舌。 皇家这是把能算计的都算计到了。 乔南枝忍不住想，如果她真有一统天下的野心，这确实是个好机会。 娶了面前的女子，生下一个孩子，就能打着复国的名义，名正言顺的造反。 加上她拿出来的粮食和各种东西，不怕养不起军队，也不怕没人投靠。 她手中的一万多人，加上上官然带来的一万多人，合起来将近三万，全部都是精兵良将。 听起来不多，可起义军跟朝廷拼到最后又能剩几万人？ 到时候起义军不仅要镇压各大世家，还有各路零零散散的起义军，又要抵挡金达。 还能分出多少兵力来对付她？ 要是时机把握的好，现在迅速鼓动一批百姓跟着迁徙，加上三万精兵，足以在周边拿下几个小国。 积累几年再打回来，一点问题都没有。 乔大人摇头：“可惜了。” “你不同意？”上官然没想到，这样的条件都有人能拒绝。 在他们原本的计划中，哪怕此人不同意帮朝廷，但她这个白送上门的好处，对方也不可能不要。 毕竟现在收了她和她的嫁妆，也没人知道。 给她找个光明正大的身份，一点问题都没有，可谓是百利而无一害。 她根本就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对，我不同意。” 朝廷算计得很好，可惜他们不知道的是，她是个女子，与面前的公主生不出皇室血脉的孩子。 还有，她的野心并没有朝廷想象的这么大。 一统天下，无非就是功名利禄。 她不想万世传颂，物质欲望也没有多强。 也不喜欢什么后宫三千佳丽。 后宫有一群各色美男，是挺不错，挺养眼，但也仅此而已。 皇帝喜欢后宫佳丽三千，主要还是因为他自己不用生孩子。 如果她当了皇帝，想让皇室子嗣多，就得多生孩子。 她不敢想象自己挺着个大肚子，白天处理朝廷大事，晚上批折子到深夜，还要处理一堆男人争风吃醋的画面。 她为了江山稳固，左一个孩子右一个孩子的生，还要挣钱养着一群吃白食的男人…… 光想想乔南枝就觉得不能接受。 相比当皇帝，现在的日子就挺好的。 公务压力不大，想去哪就去哪，想睡到几点起就睡到几点起。 没有人催她上朝，也没不用担心后院起火，不用平衡各方势力。 “为什么？”上官然想不通：“白送的好处，你为什么不同意？” “哪有什么好处。” 上官然气急：“传国玉玺，历朝历代的皇帝梦寐以求的，这不是好处？” 乔南枝翻白眼：“我又不当皇帝，再说了，历朝历代皇帝都在找这玩意儿，也没人找到，人家皇帝还不是当的好好的，可见这玩意儿有没有都一样。” 多少皇帝梦寐以求的宝贝，被此人如此看不上，上官然憋屈。 “那藏宝图呢？” “不能吃不能喝的，要了有啥用。” 她虽然喜欢钱吧，但也没有那么喜欢。 如果不需要钱，生活就能过得很好，那钱还有什么用。 “那我呢？”上官然越说越气。 “你？”乔南枝打量了一下：“虽然长得漂亮，但是漂亮的人多了去了，我又不是非你不可。” “你……你……”上官然气得白眼一翻，晕倒在地。 第36章 苟住，慢慢来 杨怀德被传唤过来还以为是有什么大事儿，把完脉后颇为无语。 “此乃肝郁化火上扰……” 乔南枝没好气：“说人话。” 杨怀德：“咳咳，就是气晕了，没多大事。” 乔南枝也颇为无语，没想到居然真的有人会被气晕。 关键她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儿。 合着你送上门，我就必须要？ 她头疼的看着这个姑娘，思索着怎么才能利益最大化。 看向杨怀德：“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知道吧？” “大人放心，我什么都不知道。”杨怀德现在看到这种女扮男装的，都已经不觉得稀奇了。 他现在只盼着大人女扮男装的事，永远不要让人知道。 最起码他活着的时候不要让人知道，至于他死后……管他洪水滔天。 “去忙吧。” 杨怀德离开后，乔南枝就静静的坐着等上官然醒来。 为什么不把人扔出去，或者杀了，又或者交给沈知行？ 很简单，这几种做法对乔南枝没有好处。 三公主只是一个代表，没有她也会有别人。 杀了她除了激怒朝廷之外，并没有什么用。 不能给自己带来好处，也不能削弱对方。 至于交给起义军……乔南枝的功劳已经够大了，并不需要把三公主送上去为自己表忠心挣功劳。 但放也不能放，朝廷如今被逼到了绝境，如果拉拢她不成，很有可能会发疯，比如跟金达人达成合作。 一万五千精兵挡不住各路起义军，可如果投靠金达，有的是人要。 以其便宜别人，为什么这一万五千精兵不能是她的？ 虽然已经有一万出头的护卫军，不过乔南枝一直觉得还不够安全。 和大多数种花家的孩子一样，乔南枝也有火力不足恐惧症。 被她占领了一个县城，金达人却一直没什么动作，乔南枝怀疑说不定再憋着一个大招。 如果再有这一万五千精兵，她手里就有将近三万人马。 还全部都是吃得饱，训练有素的精兵悍将，到时便可真正的说一句，不惧任何一方势力。 虽然她这个县令是起义军封的，沈知行和毕旺杰表现出来的也十分友好。 好像只要起义军赢了，到时候论功行赏，她必然能够加官进爵。 可万一呢？ 万一起义军翻脸不认人。 治她个佣兵自重，私贩盐、铁，私自出兵之罪。 霸占了红薯、棉花等作物的功劳。 她找谁说理去？ 虽然概率不大，可这种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如今青阳县在她的治理下已有了太平盛世的雏形，不过乔南枝明白，这只是泡沫，一戳就破。 青阳县不过弹丸之地，在富裕也就那样。 男女老少加起来也就那么点人口，哪怕全部都以一到十，又能如何？ 在金达这样的大国眼里，想要灭掉青阳县，考虑的只有值不值得，而不是能不能。 可如果收了这一万五千精兵，就意味着跟面前的三公主，跟朝廷达成了合作。 这起义军还能忍？ 恐怕灭掉朝廷后，第一个就要反过来干掉她乔南枝。 难道要她放弃青阳县，像个吉祥物似的被朝廷养起来，用来拉拢各大世家和百姓，以及其他势力不大的起义军？ 不到万不得已，乔南枝不想这样。 那有没有两全之法呢？ 既可以得到宝藏、兵马，传国玉玺，又可以继续当她的清扬县令，最好还能借此获得起义军的感谢。 …… 上官然醒来的时候看到床边坐着一个人，脑袋一点一点正在打瞌睡。 自己胳膊腿还在，也没有被束缚，还躺在软软的被子里，这让她十分意外。 原本以为谈判失败，她现在应该在监牢里。 放松之余，上官然打量着面前的人。 与军中那些糙汉子不同，此人长得像个书生，却没有书生的儒雅。 反而有一种闲云野鹤的淡然洒脱，不对，准确来说是慵懒。 上官然对此人愈发的好奇，如果换做是她有对方的才能，她都不敢想象自己的傲气成什么样子。 对方的身上却看不到一点傲气。 想起那些世家公子，包括她的皇兄们，一个个会作几首诗就摆出一副清高文人的模样。 以前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现在见到此人，对比之下却发现，会作几首诗有什么用？ 能让百姓吃饱吗？ 能让百姓穿暖吗？ 能让百姓发自内心的拥护爱戴吗？ 比如太子皇兄写得一手好字，会作诗，可是，又如何呢？ 会做诗就能当好皇帝？ 能让天下太平？ 面前之人能。 可他并不傲气，相比之下，那群世家公子和皇子们有什么资格傲？ 他们给面前之人提鞋都不配。 “你还要看多久？”慵懒带着一丝睡意的声音响起，上官然吓了一跳。 尴尬的发现，面前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眼底还有一丝未曾褪去的倦意。 “你什么时候醒的？” “不重要。”乔南枝打了个哈欠。 她就没睡熟，对方醒的时候她就察觉到了。 “既然醒了，那咱们就来聊聊合作的事。” “合作？”上官然意外：“你不是不同意？” 说到这，上官然又十分羞恼，她堂堂一国公主，带着传国玉玺，带着宝藏，带着一万多精兵作为陪嫁，对方居然不屑一顾。 这让她无比挫败，来时候的信心满满被打击的一点不剩。 “我想了想，虽然对你们提出的合作不感兴趣，但我们可以换一种方法合作。” “你说。”上官然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坐了起来。 “传国玉玺、宝藏，还有这一万五千精兵你还是要给，但不是作为你的嫁妆，而是作为朝廷投降的诚意。” “你要我们投降？”上官然脸色难看。 他们要是愿意投降，早就投降了。 “你先别急。”知道对方气性大，怕她动不动又气晕了，乔南枝先安抚住了人。 才慢悠悠的分析：“你们上官家不得民心，世家又权衡利弊，不愿全力支持。” “如今皇城被围，粮草断绝，再挣扎也不过是拖延几天。” 这是事实，上官然没说话。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冒险来青阳县。 “如果我猜的没错，有不少人已经不想打了，对不对？” 上官然没说话，这也是事实。 情绪最大的就是那些士兵，他们几乎是饿着肚子打仗，看不到胜利的希望，无非就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 加上与他们作战的，都是吃不饱而奋起反抗的百姓，之中说不定就有他们的亲人。 现在军队里怨气很重，哪怕一些将军都不想打。 数次提出过反对意见，一些跟起义军没什么冲突的早就想投降了。 甚至，一些手染起义军鲜血的也想投降，到时候他们自裁谢罪，也能保住一家老小。 而不是被困在皇城，挣扎到最后，惨遭清洗。 “你说再这么下去，会不会有人提着你父皇的头颅，向起义军投诚？” “……”上官然倒吸一口凉气，她当公主高高在上已久，不敢相信有人能以下犯上。 可是理智又告诉她，真的不敢吗？ 现在起义军中势力最大的沈大将军，以前不就是个普通的百姓。 他都敢反抗，那些被逼着去送死的将士不敢么？ “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乔南枝说道：“总会有人顶不住压力投降的。” “若你们家深得民心，或许有人愿意为了你们死战，可显然，你们没有。” “在百姓，在那些将士的心中，谁当皇帝都一样，他们日子该过还是一样过。” “退一万步来说，哪怕一个都不愿意投降，誓死战到底，又能如何？” “胜负已经非常明显，你们没有赢面的。” “最终的结果无非就是各大世家付出一定代价，跟起义军和解。” “你们上官家和所有抵抗者全部都要死。” “至于你跟你手底下的一万五千兵马，哪怕是投靠了金达国，依附对方，你又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寄人篱下罢了。” “你又怎么敢保证他们拿了宝藏，收服了兵马之后还会优待于你？” 上官然深吸一口气：“你继续说。” 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想逃到国外。 要不然她也不会直接来青阳县找面前的人。 “我的意思很简单，你劝说皇室投降，现在一直在坚持的就是你的父皇，他舍不得放弃自己帝王尊位，所以逼着人跟他一起扛。” “但总有他镇压不住的一天，那时候一定会有人拿着他的头颅向起义军示好。” “只要你劝说他投降，我就劝说起义军饶他一命，还能让他后半生过得安稳。” “囚禁？”上官然惨笑。 一国之君被圈养，这也叫过得安稳？ 乔南枝沉默了一下说道：“换个角度看，虽然你父皇失去了自由，被圈养，可至少命还在，你们兄弟姐妹也都还活着，不是吗？” “反正注定是赢不了的，他的尊严早就没了。” “……你怎么保证沈大将军一定会饶我们一命？放弃抵抗的时候就是我们死的时候，他不可能会让我们活着的。” “女子还有活命的可能，像父皇、皇兄他们这些男子，没有机会活命的。” “他们若活着，沈大将军永远都不能放心。” “也未必。”乔南枝既然来劝说，当然也是仔细考虑过的。 “朝廷里除了主战派之外，一定有一些对你们家不怎么忠心，反对开战的人。” “起义军如今很缺能够治理一方的文官，如果我是沈大将军，我会展现自己的仁德，把你们圈养起来。” “只有你们活着，那群人才敢为他效力。” “虽然最后注定得不到重用，会被他培养起来的人慢慢替换掉，可到底也能得个善终，对不对？” “你们若誓死抵抗，他哪怕能成功也会付出不小的代价，而你们如果能投降，他就能轻松改朝换代。” “有传国玉玺和宝藏，他得位名正言顺，且能用那批宝藏让新朝快速恢复元气。” “怎么看都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我的要求也不高，宝藏和传国玉玺会给沈大将军送去，我只需要那一万五千精兵。” 看对方沉思，乔南枝说道：“你好好考虑一下，我能得到兵力自保，沈大将军能以最小的代价夺得帝位，拉拢一批人才。” “你们也能苟且活命。” 在她看来，这勉强算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你既然选择站在起义军那边，你还敢要那一万五千兵马？” 在上官然看来，此人拒绝了与朝廷合作，那就是彻底要站在起义军那边。 那就应该把所有好处都上交，表中心。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你就想想同不同意，明天早上我再来，到时候告诉我你的答案。” 兵马当然得要，哪怕她知道起义军会很不高兴，她也得要，这是她自保的本钱。 手中握有三万精兵，进可攻退可守，小命就掌握在自己手中了。 为此得罪了沈大将军又如何？ 反正她手里原本就有一万多护卫军，再多一万也一样。 如果沈大将军真要料理她，那她身上已经有无数的罪名，根本不在乎多加一条。 可这一万五千精兵对她，对青阳县来说就不一样了。 手中有一万兵马，跟拥有三万兵马，那可不是一个概念。 三万训练有素的精兵，不缺粮草后勤的情况下，无论是金达，还是起义军，想要百分百拿下她，至少要派三倍的兵力来打。 那就是将近十万的兵力，加上负责后勤辎重的民夫，一下子就要调动二十多万人。 历史上超过十万人的战役屈指可数。 别看起义军现在有十几万人，可一旦他们打赢之后，就需要镇守四方。 多线作战的情况下，五万人都未必能凑出来，别说十万。 所以手中握有三万精兵的她，届时是真正的高枕无忧。 所有，哪怕沈将军再不高兴，她都得做，撕破脸背叛起义军她都得做。 相比较之下，传国玉玺和宝藏对她反而没有多大用。 宝藏无非就是一些金银珠宝，只要她的信誉够好，她完全可以发行一种钱币作为交易货币。 传国玉玺那更是没什么用。 这玩意说重要很重要，说不重要也就那样 尤其是对于一个不当皇帝的人来说，砸核桃都嫌不趁手。 不过这两样东西交上去，却可以稳住起义军，相当于告诉沈大将军，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不当皇帝，所以不稀罕宝藏和传国玉玺。 留下兵马只为自保。 当然了，三万兵马能自保，可如果能不打仗的话，她还是不希望打仗。 尤其是现阶段，她更想苟起来猥琐发育。 等周边县城一个一个的并入青阳县，声望者飞涨，等把把热武器那些造出来的时候。 想不想当皇帝还不是她自己说了算。 什么女儿的身份，什么传国玉玺，都将不再是阻碍。 第37章 妥协 这一夜上官然是怎么煎熬的乔南枝不知道，反正她自个睡得挺香。 第二天早上刚醒来，靖萱端了热水过来伺候着洗漱，顺便禀告沈知行抬了一箱子东西在外面等着。 乔南枝洗脸的手一顿，随后若无其事的整理好自己才让沈知行进来。 可能是在外面等的时间有点久，沈知行语气有些幽怨。 “你这么能睡，将来可如何是好。” “将来？” “对呀，你总不能一直当个县令，等将来成了京官，是需要上早朝的，天不亮就得起来，你这么爱睡觉，到时候怕是起不来。”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沈知行也就那么一说，这人懒懒散散的，他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把自己带来的大箱子打开。 “这是给你做好的狐裘，鞋帽，你怕冷，出门的时候记得穿。” “还挺好看！”乔南枝有些意外。 这些皮草都设计的很好看，款式不比现代的差。 见他喜欢，沈知行心情很好：“要不穿上试试？” 刚想答应，看到他亮晶晶期待的眼神，乔南枝又改了主意：“算了，刚起来懒得折腾，今天也不出门，改天吧。” 沈知行也没勉强，说起了炼钢的事儿。 “目前已经弄出来了，只是还不太熟练，成功率不高，我爹那边粮草运过去，暂时也还没有消息。” “我的意思是，要不先用铁弄一批武器出来，先给你的护卫军装备上，虽然比不上钢，可到底也比手无寸铁的强。” 乔南枝有些意外，护卫军可是有整整一万多人，想要都装备上武器，需要的铁可不少。 南方已经落在起义军手中，铁矿肯定是有的，但这个年代除了开采技术落后之外，运输也是个大问题。 加上现在又是冬天，不少地方大雪封山，百姓躲在家中都会被冻死、饿死，再去挖矿的话…… 好似看出了她的担忧，沈知行解释：“我跟先生计算过，不配甲胄，只配刀枪，再挑一千左右的弓箭手，这样铁的用量不算特别多。” “之前我们也得到过一些生铁，只是没有时间打造兵器，把这些生铁全部用完，勉强能给你的护卫军装备上。” “既然这样，那就按你说的办。”白送上门的好处，乔南枝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她给起义军那么多的粮食，这点武器不过是利息。 事情说完了他还没走，乔南枝疑惑：“还有事儿？” “……听说你带了个人回来，听说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 沈知行知道这事，乔南枝并不奇怪，她只是谈话的时候让外面的人退远些，但一路进来，可是有不少人看见，她又没下令封口，大家自然而然会议论。 加上上官然虽然穿着男子的衣裳，可她的女性特征太明显，大家又不是瞎子，当然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个姑娘。 “是，怎么了？”乔南枝明知故问。 她的神色相当自然，沈知行有好多话想问，可话到嘴边又发现自己没有立场。 最终只是说：“一个姑娘家住在知县内宅，这里除了靖萱之外，又全部都是男子，进进出出的怕是不合适。” “要不我在城中找处宅子安置她。” “不用了，就让她住在这。” 沈知行心下微沉乔南枝不是不懂得男女大防的人。 现在让对方住在知县内宅，这岂不是说，有心让对方成为他的人？ “还有事吗？” 沈知行不语。 有，他想把那女的赶出去。 他想表明心意。 可每次话到了嘴边又顾虑重重。 最终也只是说：“对方的来历你清楚吗？青阳县虽然人口少，看似人员不复杂，但那是以前。” “自从青阳县展现出各种不同寻常之处，已经被很多人关注。” “哪怕我们一直在排查新面孔，也不能防止没有细作，很多百姓对你心生敬佩，但这并不妨碍他们被收买。” “所以，你现在很危险。” “朝廷、金达人，其他各路起义军……恐怕都把目光放在了青阳县，放在了你身上。” “不乏有一些走极端的想要除掉你。” 这场兵荒马乱的战争，乔南枝无疑是其中最大的变数。 这样的人对各方势力来说，能拉拢就拉拢，拉拢不了肯定要想办法除掉。 就连他当初都是这么想的。 怕乔南枝不够重视，他又说：“你现在很少出门，身边也多增加了一些人保护，却也并非绝对安全。” “尤其像外面不明来历的人，比如……漂亮姑娘之类的。” “有些女子别看柔柔弱弱，实际上都是被训练过的，他们身手利落。” “真要刺杀你，等门口的侍卫进来救你已经晚了，所以你最好不要跟不熟悉的人单独相处。” 想了想，觉得不够谨慎，又补充道：“熟悉的人也不要单独相处，万一被收买叛变了呢？” “无论何时何地，你身边最好都多留几个人。” “知道了。”有关自己的小命，乔南枝还是非常上心的。 之前能在上官然晕倒的时候打瞌睡，主要是她看透了对方对她没有杀意。以朝廷现在的处境，杀了她没有什么好处。 反而会让他们失去最后的机会。 话都说完了，沈知行也不好再赖在这，只能起身离开。 到门口时看了一眼旁边紧闭的房门，他知道那个陌生的女子就住在那。 心里跟猫挠似的，想过去看看，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乔南枝把她留下来。 要是身份特殊，也就罢了。 可如果是长得好看…… 能让身边一直没有人的乔南枝选择把人留下来，得是多好看？ 想到这，心中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戾气。 凭什么他连心意都不敢言明，对方却能轻而易举的住进来。 就凭她长得好看？ 抛开男女不说，他长的也不差的……只是黑了点。 看了看自己掌心的茧子和称不上白皙的皮肤，沈知行又有些郁闷。 最终还是带着这份郁闷去监督炼钢，也要筹备打造武器。 乔南枝在他离开后，推开了那扇他没有推开的门。 上官然已经醒来，靠在床头，气色比昨天好了许多。 “想的怎么样了？” 上官然看着这个把他们计划全打乱的人，最终还是妥协了。 “我答应你昨天说的，不过要再加一个条件。” “说说看。” 谈判嘛，总是你来我往，能让双方都满意更好。 “娶我。”上官然说道：“你娶我。” 乔南枝挑眉，这个要求在她的预料之外，不过稍微一想，她就明白对方为什么会提这个要求。 按照她昨天的计划，上官然是要劝她父皇投降的。 即便投降了能保命，往后也永远都是阶下囚。 她这个公主不说受尽屈辱苟且偷生，肯定也风光不再，安稳度日都难。 好一点的情况，凭借容貌被起义军中某个大将看上，或者直接被沈大将军看上。 但因为身份的原因，也不可能是正妻。 甚至还要被日日防备。 既然如此，还不如选择嫁给她这个县令。 青阳县发展得好，届时她又手握三万精兵。 当她的县令夫人，日子过得不会太差。 算是为自己的后半生寻了条最好的路。 上官然生怕她不答应，说道：“我只是不想受辱，我不会对你指手画脚。” “那一万五千精兵也会全然交给你，我不会妄图掌控。” “你要纳妾或者娶平妻都由你。” 她不怕死，可她怕生不如死的活着。 父皇高傲固执，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劝父皇投降。 可无论父皇他们怎么样，她总要为自己筹谋一番的。 但凡能活得像个人，谁又愿意去死。 这一夜都未睡，她想过很多种可能，哪怕带着玉玺和兵马投靠了金达国，也不过是求得一时安稳。 等着一万五千兵马被人分化吸收，不再记得她时，她就没有利用价值。 到时候一定死的很难看。 至于带着这一万精兵攻打周边那些小国，她自问没有这样的能力。 首先就是没有后勤补给，再精壮的兵马，饿着肚子也打不了仗。 她也没有指挥才能。 何况，传国玉玺和宝藏这些都已经露了出来，面前的人不可能会放她离开。 最好的方法自然就是利用手里的资源，为自己谋一个好前程。 “可以吗？”上官然祈求道：“我只求一条活路。” “你如果不放心，往后可安排你的人在我身边监视。” “你别急，让我想想。” 这个可能乔南枝其实考虑过，如果有一个她能完全掌控的人占据了她妻子的位置，那很多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只是以前她不愿意这么做而已 毕竟把一个好好的大姑娘娶回来，却又让人家受一辈子活寡，这就是骗婚。 这种事她做不出来。 如果上官然愿意的话，那就不一样了，对方跟她属于利益交换。 她保住对方的命，让对方衣食无忧。 对方可以成为她的挡箭牌，避免一直不成亲被人看出不对劲，避免被赐婚等等麻烦。 唯一要考虑的就是，如果光明正大的娶上官然，那沈大将军那不好交代。 强行留下兵马是为了自保，那娶前朝的公主也是为了自保？ 如果不光明正大的娶，那就需要给上官然找一个新的身份…… 最终，乔南枝还是觉得此事于她而言，利大于弊。 哪怕有一天上官然的身份被揭穿，她也就是多一个罪名而已。 反正她现在罪名很多，无所谓再多加一条窝藏前朝公主的罪名，现在先把那一万五千精兵拿到手再说。 这些人肯定隐藏在各处，没有上官然，她哪怕把兵符抢了，都不知道要怎么把这些人聚集起来。 “如果你能接受我一直不碰你的话，那我可以答应。” 上官然一愣，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说，但相比起性命，不洞房其实可以接受。 “可以，我现在就写一封书信，让人传回去，不过我父皇能不能听我的劝，我也不知道。” 乔南枝想了想，说：“这样，你把劝降书写好之后交给我，剩下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好。”上官然已经没了退路，她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很快，乔南枝见到了之前信上飘逸洒脱的字体。 再一次见，还是觉得很惊艳。 她喜欢古风，包括衣服，毛笔字，诗词等等。 她看过很多名家的书法，可还是被上官然的字惊艳到。 很快，一封情真意切，阐明利害关系的劝降书写好。 吹干墨迹，上官然交给了乔南枝。 “无论我父皇同不同意，我带来的东西都给你。” 乔南枝点头，拿着玉玺，四分之一的藏宝图纸，兵符和这封书信离开。 兵符她自己收了起来。 让人去把沈知行叫回来。 等待时，她研究了一下藏宝图，看不出什么名堂。 沈知行心情很好的回到了知县内宅。 “怎么突然叫我回来？是有什么事要我去做吗？” “你看看这个。”乔南枝把看不懂的藏宝图递给他。 “这个这东西不全……” “这是藏宝图，总共有四张，这是其中一份。” “藏宝图？” “不错，还有这个，你一起看看。” 沈知行惊讶：“玉玺！” “准确来说是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沈知行知道这个，曾经教他的夫子说过，这是历代皇帝梦寐以求的东西。 “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你的手中？” “这就是我叫你回来的原因，沈知行，我们谈个交易，我把这份藏宝图和玉玺交给你。” “你把这封信件和这两样东西，一起交给沈大将军，让他把信件上的内容传开。” “务必要让起义军和朝廷，甚至皇城内的百姓都知道这封劝降书的内容。” “并且让你爹同意皇帝投降，至于皇帝投降后，是把他囚禁起来，还是怎么办，那就是你们的事儿了。” “朝廷的人找你了？” 乔南枝点头。 “是谁？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女子？” “不是。”上官然的身份，能瞒一时也是好的。 沈知行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也不问这东西怎么来的。” “只是，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乔南枝：“一万五千精兵，够吗？” “这是对方带出来的所有东西，宝藏和玉玺给你们，毕竟我也没有称帝的野心。” “那一万五兵马，我自己留下来，毕竟我也要为自己的小命考虑。” 沈知行沉思，乔南枝也没有催促。 这么大的事情，确实应该考虑的全面一些。 不过她觉得，沈知行大概率会同意的。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能战斗到现在，留下来护卫皇城的都不是弱者。 沈将军别看现在快赢了，可真要拿杀到最后，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留皇帝一条狗命，就可以减轻大量伤亡，还能得到传国玉玺，没有理由不答应。 第38章 皇帝？狗都不当 沈知行仔细考量过后，苦笑：“我好像没有理由不同意。”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他并非不懂，可起义军跟朝廷总归还是有些不一样。 朝廷的兵马是朝廷出钱养着，是发军饷的。 起义军手里的兵马，都是如他们一样的普通孩子，是活不下去才组织在一起求条活路的。 哪怕现在，很多士兵别说发军饷，连吃饱都困难。 真要拼到最后，又要死不少人。 如果这封信真能让皇帝投降，对他们来说总归是利大于弊。 当然，沈知行能这么快下定决心，其实也是对沈家有信心。 手握兵马的皇帝都能被沈家带人推翻，投降之后就是一个普通老头，又在他们的监视之下。 难不成沈家还会败给一个阶下囚？ 哪怕对方有心蛰伏，可蛰伏能有什么用？ 沈家夺取天下之后，又有乔南枝的帮助，必然能够迅速变得强盛。 不说一统天下。 镇压那些世家，笼络民心还是可以的。 兵权、世家、民心全部都在他们，一个上官老头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成，东西我就教给你怎么安排，你自己看着办。”乔南枝把传国玉玺还有藏宝图递给他。 见她看向这两样东西，眼里没有任何留恋，沈知行有些想不通：“你真的对皇位一点兴趣都没有？” 别看此人只是个小县令，可这不是一般的县令。 要说如今老爹最大的对手，其实不是已经日落西山的朝廷。 而是金达，还有面前的乔南枝。 金达国力强盛，一直以来都是大敌，这个不用多说。 面前的乔南枝，只要他想，就能迅速成长起来。 别看南方如今已经落入他们手中，可乔南枝如果真想造反。 甚至不需要真的把粮食分给百姓，只需要让周边各城的百姓到青阳县来走一走看一看。 让他们体会一下青阳县普通老百姓的生活，他们就绝对会背叛沈家。 因为沈家夺取皇位对于老百姓来说，不过是换了一个皇帝。 沈家执掌下的天下是什么样子，百姓想象不出来。 或许比上官家更差呢？ 可青阳县百姓们的生活是看得到的。 可以说只要乔南枝想，眼下没有任何人能跟他抢民心。 知道他在试探，乔南枝九真一假的说道：“当皇帝？不不不，狗都不当。” 沈知行：“……” 他想过各种可能，闲暇时与毕先生也讨论过这个问题。 毕先生始终不相信，一个有着如此才能的人会甘心永远当一个小县令。 他甚至不相信乔南枝愿意屈居人下。 按毕先生的说法，他自己要有此才能，当宰相都会觉得委屈。 沈知行虽然觉得毕先生说的太武断，不过也有几分道理。 换位思考一下，他也不甘心。 推己及人，自然认为乔南枝也是想要成就一番霸业的。 见他明显不信，乔南枝笑问：“我问你，我现在几时起？” 沈知行：“巳时。” “那不就得了，我九点起……不对，我巳时起都算是早的，有时候睡到大中午才起来。” “当了皇帝，那不得天蒙蒙亮就爬起来上朝。” 沈知行想不通：“就因为这个？” 他知道面前的人有些懒，可那是皇位，坐上那至尊之位，就不能克服一下？ 乔南枝一脸惊恐：“当然不止，当了皇帝有什么好的？” “等御膳房东西端过去都凉了，跟别人吃剩下的一样。” “后宫一堆嫔妃，全部都是全朝大臣家的，喜欢的不喜欢的都要宠爱，还要平衡各方势力。” “多花点钱，一群大臣在那骂。” “天不下雨，还要下个罪已诏。” “这个武将不听话，那个言官喷一顿。” “干得好是应该的，干不好就是德不配位，得位不正。” “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批不完的折子，杀不完的贪官。” “还要天天担心有人把自己从皇位上赶下来，你说说，这皇帝有什么好当的？” “……” 一时间，沈知行的表情极为精彩。 忽然觉得，有道理呀。 他一直向往的皇位，仔细一想，好像也就那样。 看似权力大，可朝廷一群官员掣肘，世家不断添麻烦。 想赈灾，国库没粮没钱。 想享受，可享受无非就吃穿用度方面。 一个人肚子就那么大，能吃多少？ 天天山珍海味也总有腻的时候。 甚至为了平衡前朝势力，不喜欢的女子也得宠着。 沈知行不由自主的顺着乔南枝的话去想，想着想着，眼里对皇位的渴望都减少了几分。 乔南枝还在那说：“我现在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 “想什么时候吃饭就什么时候吃饭。” “也就现在青阳县还不够繁华，要不然偶尔去勾栏听个曲儿，去街上看看民间杂耍。” “找几个自己喜欢的姑娘，生几个可爱的孩子，再修个暖阁、凉亭……” “资源足够丰富时，我在把火锅给搞出来，写本本食谱，培养几个大厨。” “变着花样做给我好吃的，对了，得把外面的路修一修……” 话还没说完，就见沈知行永远的看着她，那眼里全是对所说生活的渴望。 “你先休息，外出时记得穿厚点。我还有事。” 沈知行抱着传国玉玺和信一剑匆匆离开。 他不敢再听下去，怕再听下去他连太子都不想争了。 他一直渴望的东西，乔南枝好像已经实现了。 就离谱。 他想要不忍饥受冻，想要自己说啥别人听啥，想要让百姓们吃饱穿暖，想要后半辈子无忧无虑…… 这些都是沈知行一直想要的。 他一直以为，只有当上太子，不对，得熬走老爹，登上皇位的时候才能实现。 可现在除了没有孩子之外，乔南枝好像都实现了。 别看青阳县只是个小县城，可乔南枝在这里说话还真就比皇帝都好使。 说一句土皇帝都不为过，乔南枝治下的青阳县，百姓脸上散发着幸福的笑。 如果此次劝降成功，乔南枝手中就握有将近三万精兵。 真能做到不惧任何一方。 要胆子大点，可以自立为王了。 而他呢？ 还在为了一个储君之位谋划。 越想越难受，以至于沈知行见了毕旺杰的时候，连连唉声叹气。 “怎么了这是？” 毕旺杰想要装作没看到，无奈某人叹气实在是太频繁，太明显。 “先生，如果有一样你梦寐以求的东西，别人却唾手可得，并且不屑一顾，你会怎么办？” “跟乔大人有关？” “你又知道？”沈知行都无奈了，怎么是个人都能看穿他的想法。 看来他这心性还是不够沉稳，不够内敛，还得练。 “我猜的。”毕旺杰说道：“自打认识公子以来，除了乔大人外，我还未见公子在任何一个人身上接连受挫。” 沈知行一愣，随即哭笑不得：“好像还真是。” 他对那些世家培养的公子，还是不服气的，他承认那些人很优秀，可那是家族资源好。 他要是从小有名师教导，不用干农活，能专心读书，他也不比那些人差。 对于毕先生这样的人，他敬佩，可他不服输。 年长而已。 等再过几十年，他也不会比这些前辈差。 唯独乔南枝是个例外。 对方和他一样，没有家族托举，年龄与他相仿。 对比之下，他却样样不如人家。 找再多的借口都不得不承认，跟乔南枝比起来，他确实差太多。 被同阶级，同龄的人比下去，哪能不挫败。 “说说吧，这次又是为什么？”毕旺杰对乔南枝也十分好奇。 不过这乔大人不太待见他，准确来说，对他防备之心比任何人都重。 除了交代他去办一些事之外，平时很少与他闲谈。 “他说皇帝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狗都不当……” 沈知行心情复杂的把刚才乔南枝的话说了一遍。 话落，见一向智珠在握的毕先生表情和他之前如出一辙，沈知行心里诡异的平衡了。 看，不是他没见过世面，是因为乔南枝的话太过出人意料，惊世骇俗。 就连一向见多识广的毕先生照样不理解。 “他……真这么说？” “我骗先生作甚。” 一时间，毕旺杰有一种自作多情的感觉。 他对乔南枝防备心也同样很重，甚至想过，将来同朝为官，同为公子心腹，对方恐怕要压他一头。 闲暇时会，他分析对方的弱点。 结果你说，对方压根不屑于与他斗？ 不，都不是与他斗，对方都不屑于上进。 在对方的眼中，皇帝不当要当县令。 权势滔天比不上睡懒觉。 这还让他有何话可说？ 说人家烂泥扶不上墙？ 人家不上进的时候，都把青阳县治理成太平盛世。 那他们这些一直想要更进一步，争取功名利禄却一事无成的人又算什么？ 两人相顾无言沉默的良久。 忽然，毕旺杰想起什么，惊恐道：“公子，你莫不是也心动了？” 沈知行没说话。 他确实有些动摇。 就好像脑子里突然有个人告诉他，原来不用当皇帝，也可以实现你的理想抱负。 也可以得到你想要的那些。 那为何还非执着于和亲兄弟，和亲爹算计，去争夺那个皇位呢？ “不要啊，公子。”毕旺杰大惊：“你可别听乔大人胡说八道，他自己能睡到日上三竿，那是巧合。” “如今青阳县刚脱离以前的苦日子，大家都在忙着奋斗，自然没有各种命案需要他处理。” “要不然他每天都有断不完的案子。哪能像现在这么悠闲。” “换个人来，光是解决百姓的温饱就足够头疼，哪能像他这样悠闲。” 沈知行安抚：“先生莫急，我也没说放弃争储计划。只是觉得他这个人过于洒脱。” “或者真正的大才就如他这般，视金银权势如粪土，那样的境界一般人可达不到，最起码我达不到，我还是俗人一个。” “这就好，俗人好。”毕旺杰差点被吓死。 好不容易彼此取得信任，站在了一条船上，这要是沈知行忽然不干了，他怎么办？ “对了，先生给你看个东西。” 沈知行把传国玉玺交给对方，还有藏宝图，以及那一封劝降书。 看着毕旺杰各种惊叹，分析用意和能否成功。 沈知行则在想着，要是有一天当不了太子，当不了皇帝，当个县令夫人好像也不错。 前提是得让乔南枝心悦他。 想到这，沈知行又是深深的叹了口气。 照目前看来，他想当县令夫人，好像比当上太子都难。 想到这，沈知行立马叫来人，吩咐给他量身做几套新衣。 “你做衣裳？”毕旺杰终于从传国玉玺和藏宝图中分出了一丝心神给沈知行：“前段时间不是才做的。” “你不懂，人靠衣装马靠鞍，多打扮打扮自己总归是没错的。” 沈知行也是没办法了，他以前并不在意衣着。 认为只要干净得体就行。 好不好看的，一个大老爷们在意那么多做什么。 可现在他发现，乔南枝除了刚开始百姓们不懂农作物的时候，在地里亲自示范那段时间穿着随意。 后来都收拾的很得体。 衣裳也是不同样式换着穿。 还时不时的照镜子。 想来对方应该是很看重皮囊。 长相父母给的，改变不了，那就只能从衣着上想想办法。 哪怕能赢得一丝好感也是好的。 “完了。”毕旺杰痛心疾首。 “什么完了？” “你，公子你要完了。”毕旺杰直言道：“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你去照照镜子，脸上笑得多荡漾。” “就你这副不值钱的样子，将来真要跟乔大成了，还不得被吃得死死的。” “哪还有一点一家之主的模样，必然是夫纲不振啊~” “先生此言差矣，我与他同为男子，他夫纲正了，我自然就正不了。” 毕旺杰：“……” 他现在重新找个主子还来得及吗？ 想以过来人的经验说两句，哪怕将来真与乔大人成了，也必然要让乔大人听他的。 结果还没等他开口，就听到张三急急忙忙的跑过来。 “ 毕先生，沈公子，快点去大人那里一趟。” “怎么了？大人出什么事儿了？” 毕旺杰只觉得面前有一道风刮过，沈知行人就已经到了外面。 “大人没事，是金达那边派来几个使者，说是过来谈判的……反正就是大人叫你们几个过去商量。” “就这样，我还得去通知李谦和卢师爷。” 张三交代完，又急急忙忙的跑了。 如今县衙就这么几个管事儿的，当然要全部叫过去一起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