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他拒绝追妻火葬场》 第1章 霸总的替身选择跑路1 第1章霸总的替身选择跑路1 噫呜噫呜噫呜—— 夜幕深沉，狂风将两边绿化压得一片狼藉，警车闪烁着刺眼的光线飞速驶进医院，防护栏紧跟落下，将闻讯赶来的若干人等隔绝在外。 记者和摄影手中的长枪短炮色泽冰冷，最前面的一位迎着风沙，敬业地冲镜头嘶喊。 “速报！速报！今晚十点十五分，知名科学家莫霰在交流会结束后，于初盎路遭遇车祸，目前情况不明！” 记者还要继续往下说，却见几名警察从一旁小门急匆匆出来。 他赶忙迎上去：“莫霰被评为本时代最有价值的科学家，本次交流会就是为他新科研成果举办，请问此次车祸究竟是意外还是有人刻意为之？” 几名警察像没听见，组成一堵结实的肉墙，将记者们向外驱赶：“这里是医院，请大家配合。” 记者连连后退，嘴上不停：“请问莫先生情况怎么样了？” 警察：“无可奉告。” 记者：“可是……” 轰—— 积攒已久的暴雨隆隆而下，将所有喧闹一并吞没。 · 轰—— 黑压压的夜空瞬间被闪电照亮，呼啸风声穿过厚重车门传入耳中，马路上空空如也，路灯都显出几分惨白。 座下的汽车还在匀速行驶，莫霰双手维持在扶着方向盘的动作，头却比天上黑云都要沉重。 记忆在下一秒恢复，对……他刚发生了车祸。 行驶到人迹罕至的初盎路时，车辆突然不受控制，撞向防护栏，而他受到冲击，晕了过去。 莫霰望着车内显示屏的“8点15分”，刹那闪过时光倒流的错觉。 但也只有刹那。 方向盘上的双手极其陌生，汽车是早就被淘汰的手动驾驶，马路的gg牌也是张贴型，和他生活的地方完全不符。 “滴—— “宿主已绑定，生命体征平稳。 “核心功能加载完成。 “世界线正常。 “……” “系统入驻完成，莫先生你好，我是本次为您服务的系统，欢迎您参加真爱挽回项目，希望我们接下来旅程愉快~” 系统男声又清又脆，如击碎玉，以莫霰的性格肯定要夸上几句……如果不是这声音出现在他本就昏沉的脑子里。 莫霰手指饶有兴致地敲打着方向盘，在脑海中和系统对话：“td。” 系统：“……” 系统：“本系统一经绑定不可解绑。” 莫霰：“转人工客服。” “没有人工客服，”系统清清嗓子，“是这样的莫先生，您在原来的世界遭遇车祸，身体已无法使用，只有完成任务才有重活一次的机会，而且任务完成后，我们还附赠您一个愿望哦。” 出车祸的汽车是他亲自研发的全自动驾驶汽车，有着极高的智能性和安全性。 今晚回去路上汽车突然转向，撞上防护栏，他也晕了过去。 车祸本身存在蹊跷，而且按照撞击程度和汽车的保护机制，他的身体会在第一时间受到保护，哪怕他昏过去，汽车也会自动报警。 可现在系统却说身体已经没办法用。 莫霰眼尾唇尾一同缓缓提起：“需要我完成什么任务？” 系统尽职尽责地介绍。 “有些书中攻虐待受，给受造成了非常大的伤害，所以需要您扮演攻的角色来补偿和挽回受。 “您可以集中精神观察脑内世界，屏幕红色进度条是本世界主角受感情值，蓝色进度条是您渣攻值，当感情值进度条满，渣攻值进度条清零，就可以脱出本世界。 “每个书中世界都可以积攒总任务进度值，当总进度值积攒到百分之百，莫先生您就可以回到原来世界重获新生。” 莫霰正要说话，目光扫过后视镜。 一辆黑色轿车紧紧跟在他车后，且速度越来越快，离得也越来越近。 系统也随着莫霰的目光看到后车，语速变得又快又急：“莫先生！快跑！现在剧情已经进展到后半段，那辆车是受的追求者为了给受报仇，故意来撞你的！” “没关系，你继续，我想知道系统为什么选择我。”莫霰彬彬有礼地对系统发问，脚下却猛踩油门突然加速，发动机轰鸣，车子离弦冲进黑夜。 粗树扭曲成奇谲残影飞速从车窗掠过，车速持续飙升，随时都可能进入失控的状态。 莫霰语气不变：“为什么选我。” 系统心惊胆战地频频往后探：“据资料显示，您性格温和，为人友善，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是风流薄幸排行榜第一名，很适合本任务……啊啊啊啊啊啊啊！他追上来了！快跑啊！” 这条路新修不久，人迹罕至，若是在这里出意外，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有好心人帮忙报警，一月的深夜，冻都能冻死！ 莫霰直视前方：“好说。” 系统不知道他是在回答任务的问题还是答应自己快跑。 可莫霰确实提速了。 后车车灯距他不过二十米，仪表盘上的速度再创新高，趁后车反应时，莫霰猛打方向盘，左脚用力踩下去，轮胎与地面擦出一连串比路灯更刺目的火花，完成一个一百八十度完美漂移。 而后车猝不及防，车身慌乱地歪歪斜斜，下一秒打着弯撞向绿化带。 “轰——！” 莫霰调转车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那样，在导航搜索了新目的地，继而朝目的地开去。 系统惊魂未定：“吓死我了，莫先生，不报警和叫救护车吗？” “刚刚他有刹车减速，不会死人，”莫霰语气依旧温和，继续和系统聊刚才的话题，“这个世界是什么情况？” 系统还想往回看，听到莫霰声音回神：“哦哦，本世界名叫《霸总的替身选择跑路》。” 总而言之，这是一本狗血火葬场。 主角受以为自己遇到真爱，答应主角攻的追求，结果主角攻对他很是冷漠，许久后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只是主角攻白月光的替身，果断分手。 主角攻这时才发现自己已经爱上了主角受，开始追妻火葬场。 但主角攻不懂爱，不断打击同样喜欢主角受的攻二，并对主角受强取豪夺，囚禁/在家，日夜折磨。 攻二为了拯救主角受，联合其他人对主角攻展开疯狂地打击报复，主角攻公司破产，名声全毁，最后还为救主角受浑身多出烧伤，并把眼睛捐给了主角受，从此再无音讯。 莫霰身穿的角色就是主角攻，傅逾。 现在剧情已经进行到他囚禁了主角受，主角受的追求者知道后先开车撞死他好救人，而攻二和其他人则联手对付他手下的长泉娱乐，用不了十天他就会破产。 “哪怕是火葬场，现在大部分人还是喜欢happyendg，这文结局崩得太严重了，”系统见莫霰沉默，以为任务难度太高，安慰道，“莫先生您放心，受人都很好的，一般情况下，只要您跪地求饶、流血流泪、卑微乞怜，基本就能完成任务。” 跪地求饶、流血流泪、卑微乞怜。 莫霰舌尖抵住上颚，似是又笑了笑。 看到莫霰的笑容，系统无端一抖。 他在数据库里见过莫霰原来的照片。 莫霰长相十分俊美，尤其一双略微上勾的眼，挑起来时甚至会有几分凌厉的攻击性，但莫霰轻度近视，戴了细框眼镜，笑起来时凌厉的攻击性被藏进在深处，给人留下更多的印象是风流。 现在莫霰换了具身体，相貌较为周正，但也许是刚才飙车渗出的汗渐渐冷却，系统觉得脊背发凉。 莫霰忽然问：“傅逾为什么要追妻。” 系统短短半小时内第二次回神：“因为他爱主角受，因为亏欠想弥补，也想找回那个爱着他的主角受。” 晦暗灯光下，莫霰神色变得不甚明朗：“爱？” 系统小心翼翼：“莫先生，您是不相信爱情吗？” 莫霰没有正面回答，只笑道：“这具身体有点近视，让我们先去配副眼镜，去好好见证一下两位主角的爱情。” 傅逾有戴隐形，但莫霰不喜欢身体内的异物感，所以先去了趟高端定制眼镜店，路上又买了一束花和一个花瓶，他既然要在这个世界待一段日子，自然要让自己过得舒服。 两个小时候莫霰回到家，用指纹解锁，推开房门。 一月的夜晚，又是雷雨夜，外边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冷得呼吸结霜，家里客厅却窗明几净，窗台绿植生机勃勃，主角受苏明瓷窝在沙发上，左手边几包零食，右手边是盘新鲜水果，正看电视播放的爱情片看得入神。 莫霰：“这就是傅逾的折磨？” 下一秒，苏明瓷手机响起，他擦擦手，按下接通键：“……嗯，好，我知道了，剧本我会看。” 莫霰：“囚/禁？” 谁家囚/禁还能对外沟通的。 “……怎么不算呢，”系统说道，“你看他也不能出门嘛。” “沙发上摆着第二骨科医院的袋子，苏明瓷坐的姿势也在保护自己左腿，他腿部受伤了，而且不是傅逾动的手，不然这么严重的剧情肯定会大肆描写，”莫霰断言道，“你们的剧本有问题。” 莫霰走进客厅，苏明瓷终于发现他回来，挂断电话冷漠地看向他。 第2章 霸总的替身选择跑路2 第2章霸总的替身选择跑路2 电视机里的爱情电影正放到一个小高/潮，男女主久别重逢，却是双双相见不相识，既揪心又浪漫。 电视机外两个人双双沉默，和男女主之间那种拉丝的甜腻截然相反。 苏明瓷没管傅逾，继续看电影。 他看了五分钟，忽然觉得不对劲。 傅逾回家换过衣服后竟然没理他，还在摆弄以前从不感兴趣的花花草草。 古板无趣的男人坐在桌前修剪一枝百合，动作熟练优雅，对百合温柔得像对待恋人。 这种变化让他感觉不安。 苏明瓷冷声道：“傅逾，你又在玩什么鬼花样。” 傅逾将百合插/进花瓶，又去收拾灵异枝，头也不擡：“我在想，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这话怎么好意思问出口！”苏明瓷没忍住嘲讽，“你把我关在你家，我们当然是受害者和加害者的关系！” 他当年本以为傅逾是个话少却可靠的恋人，没想到傅逾话少仅仅是针对他，因为他只是白月光的替身！ 他当然受不了这种屈辱，在傅逾白月光回国后选择分手，结果傅逾却又反悔，对帮助他的朋友打击报复，逼得他主动回到傅逾家，回到这座精致冰冷的囚/笼。 苏明瓷越想越窝火，骂道：“我真后悔喜欢过你！” 傅逾叹了口气：“你误会了，我从没想过限制你的人身自由，只是你的伤情不允许乱跑。” 傅逾买的花束里种类繁多，进门到现在的功夫，都被收拾好错落有致地插/进花瓶，颜色搭配极具艺术感，现下包装里只剩下最后一支红玫瑰。 “明瓷，”那只红玫瑰递到了他眼前，傅逾说话时带着一串很轻的声调，宛如羽毛做的小勾子，“既然你伤好得差不多，那就走吧。” 苏明瓷一愣：“你说什么？” 傅逾：“既然伤好的差不多，你想去哪里去哪里。” 苏明瓷警惕道：“我不知道你又在耍什么手段，但是傅逾，我已经不爱你了，你怎么做都没用，我不会上当，更不会给你借口向我的朋友们发难，你……” “不要想那么多。” 傅逾突然打断了他，一臂撑住他身后的沙发，沾有水珠的玫瑰带着微末重量落进他胸前口袋。 这点距离足够他听到对方平稳的呼吸声，但比呼吸声更大的，是自己快要冲出喉咙的心跳。 苏明瓷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近的看过傅逾了。 玫瑰的香气在胸口飘散，傅逾今天换了副新的细框眼镜，显得更斯文了些，可姿态却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舒展，不像是为感情和事业陷入笼中的困兽，反倒像更为可怖的东西跳出束缚。 “你想要自由，我就给你自由。” 宽大的手掌再次擡起，苏明瓷下意识扬起下巴，可那只手最后只整理了玫瑰花的花瓣。 “时间太晚，你明早就可以走，我保证，这是你在我家住的最后一晚。” 等苏明瓷反应过来，傅逾已经抱着花瓶离开客厅。 他望着傅逾离开的方向，心脏不停乱跳。 傅逾让他走是什么意思？ 欲擒故纵？ 发现了囚/禁不对，打算换种方式爱他？ 还是……发现了什么。 · 书房风格严肃古板，窗台连盆绿植都没有，不带丁点生气。 莫霰将花瓶摆到办公桌上，只是一盆花，整个房间因此亮了起来。 系统在他脑海里鼓掌：“莫先生，您真厉害，刚才那一招就叫以退为进吧！您看到了没有，苏明瓷脸色特别有意思。” 莫霰：“没看到。” 系统：“啊？” 莫霰：“我买眼镜的时候发现这具身体有严重的脸盲症，没办法分辨他人乃至自己的五官神情。” 系统：“啊？？” 莫霰环视一周，拉开某个柜子翻出保险箱，用系统提供的密码开锁。 里面有厚厚一沓诊疗记录。 “傅逾患有严重的脸盲症，既然脸盲，找的又是什么替身？” 小说剧本里从未提过傅逾脸盲症的事，但系统疑惑片刻，解释道：“我明白了，这是火葬场的惯用套路，必须要有一个设定解释攻的渣，这样后面才方便洗白，这分明很火葬场。” “那这么重要的点，剧本里不该提都没提。” 莫霰又拿出另一份文件——当初傅逾和苏明瓷的合同。 他把合同留给系统，自己则打开傅逾的私人电脑电脑。 傅逾是傅老爷子遗落在外的公子，找回后不久，傅老爷子撒手人寰，公司落到傅逾手上。 彼时傅逾专业知识薄弱，刚入商界，又有脸盲症，需要一个陪他出席各种场合的伙伴，于是看上了十八线还背负债务的苏明瓷，因为苏明瓷背景简单，耳垂下还有块形状特殊的胎记，凭借这块胎记，他可以在人群中准确认出苏明瓷。 所以年少的傅逾和苏明瓷签下了一份各方面都不专业的合同。 甲方傅逾与乙方苏明瓷自愿签订合同，甲方帮助乙方一次性清楚债务、为乙方提供每年五十万元酬劳、并提供xx路xx号一楼为暂住地，乙方为甲方提供商业伙伴服务。 系统：“就是因为这份合同才开启了苏明瓷悲惨感情史。” 莫霰摇头：“是因为这份合同，开启了傅逾的悲惨人生，你认为他还有什么需要火葬场的地方？” 系统：“傅逾对苏明瓷很冷漠，比如苏明瓷生病了要一个人抗。” 莫霰：“他们是合同关系，乙方生病了关甲方什么事，甲方没问责乙方生病耽误项目都是善良。” 系统：“比如苏明瓷车祸给傅逾打电话，傅逾不接……” 莫霰：“傅逾这么大的公司，平日里肯定不少会议要开，接不到电话也很正常，何况出车祸不打给120，打给甲方，这是撞到了脑子？” 无论感情还是身体，傅逾与苏明瓷都没有亲密接触，所谓的冷漠和火葬场，都是苏明瓷的一厢情愿。 系统似懂非懂：“原来苏明瓷是自恋的表演型人格。” 莫霰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掠过，屏幕显示出一份又一份文件，他的阅读速度甚至超过了系统。 “苏明瓷不只是自恋，还坏。他和傅逾的死对头，也就是攻二出自同一个孤儿院，这几年数次把长泉娱乐的机密泄露给攻二。 “三年前傅逾出了场车祸，自那以后风波不断，做的决策哪怕没有错误，也会遭遇各种意外，其中甚至包括雷击、地震、泥石流。 “每次傅逾稍有起色，苏明瓷都会泄露公司机密，在傅逾倒霉的同时，他扶摇直上，成为娱乐圈一线流量小生。” “苏明瓷在偷傅逾的气运！”系统立刻明白莫霰的意思，在内置空间展开扫描，“但是莫先生，我没有扫描到苏明瓷有系统、金手指，或者重生的迹象。” 莫霰很满意系统的反应：“他没有金手指之类的东西，但是他肯定能发现，只要傅逾倒霉，他就有好日子过。” 系统还有最后的不解：“按您所说，傅逾不喜欢苏明瓷，为什么后来会追妻。” 莫霰：“苏明瓷曾出卖过傅逾公司机密，而这些痕迹都被遮盖，没有人帮忙是做不到的。傅逾没谈过恋爱，性格偏向不通风月的‘老古董’，他苏明瓷同住一个屋檐下多年，养条狗都有感情，如果身边的人刻意引导这种感情呢？” 爱最易生恨。 苏明瓷最开始也许是真的喜欢傅逾，但傅逾的冷漠让他心生怨憎，认为自己被辜负，当他发现可以偷走傅逾的气运，出于恨，出于前程，他开始对傅逾下手。 可傅逾不知道。 傅逾分手后误解自己的感情，对苏明瓷展开追求，传统的性格使得他最大限度承担起对爱人的责任，满足爱人一切要求，哪怕苏明瓷冷脸也以为是爱人的小性子，要惯着。 苏明瓷受了腿伤，他把工作都搬回家，好方便照顾，握惯签字笔的手拿起锅铲，学习制作从未听过的营养餐，严肃着张脸给苏明瓷讲笑话，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 公司在攻二等人的打击下陷入困境，他卖车卖房子，从未亏待过、也从未把压力给过苏明瓷。 但苏明瓷给了他致命一击，在他被车追尾住院时，苏明瓷趁他病要他命，把公司机密文件偷给了攻二。 傅逾不是没想过为什么对家公司可以精准打击长泉娱乐，可他没有怀疑过苏明瓷。 所以苏明瓷被私生绑架，破旧廉租房燃起熊熊大火，傅逾仍然像最忠诚的骑士，毅然冲进火海。 他大面积烧伤，英俊容颜变得可怖，喉咙只能发出嘶哑音节，又没钱治疗，成为一个人见人怕的怪物。 即便到了这个时候，傅逾仍坚信，好日子是人过出来的，他以前帮助过的朋友愿意给他支持，让他从头再来。 然而在他挂断朋友电话后第二天，有人告诉他，苏明瓷烧坏了眼睛，急需一对新的替换。 病床上，他接到苏明瓷的电话。 一向坚强的爱人难掩哭腔：“傅逾，我看不见了。” 狼狈落魄的傅逾捐出了自己的眼睛，就此销声匿迹。 莫霰推导完整个故事，合上了笔记本。 攻二那么偏激，怎么肯让苏明瓷用傅逾的眼，那双仅剩完好的眼睛，多半被丢进了垃圾桶。 而傅逾一个看不见的废人，又能活多久呢。 第3章 霸总的替身选择跑路3 第3章霸总的替身选择跑路3 系统听完，直接气出电流音：“怎么这么坏！苏明瓷简直就是人渣！” 莫霰听电流音听得失笑：“人渣收拾东西跑路了吗。” 系统观察后道：“没有，苏明瓷在床上翻来覆去，看上去挺生气的。” 莫霰：“正常被囚/禁的受害者得到自由后会高兴，哪怕半夜十二点也会收拾东西离开，如果傅逾拿权势相逼，受害者会产生害怕、担忧等被报复的情绪，可苏明瓷却是愤怒。” 苏明瓷有自己的一套逻辑。 他自诩苦情剧男主角，所有人都爱他，所有人都对不起他。 当发现傅逾倒霉，他就有好运，只会觉得苍天有眼，他抢傅逾气运合情合理。 傅逾低三下四追妻火葬场，曾经对他冷漠的人追着他跪舔，而他事业更上一层楼，由此获得了无与伦比的快/感。 所以当莫霰要赶走他时，他才会愤怒，因为剧本开始脱轨。 系统又骂了苏明瓷两句，复又问道：“万一苏明瓷真的走了怎么办。” 莫霰淡淡道：“那我就清净了。” ……所以您把苏明瓷赶走只是为了自己清净对吧，系统努力把剧情拉回来：“莫先生，别忘记您还有任务要做，虽然挽回那种垃圾好恶心，但是不做的话您会死的。” 莫霰合上笔记本，伸了个懒腰：“既然我来了，事情就不会按照剧本发展，我有办法既能完成任务，还能出气。” 系统闻言尾巴和耳朵瞬间支棱，“什么办法？” 莫霰：“还需要实验，等出效果告诉你。” 系统连连答应。 刚绑定几个小时，莫霰就有理有据地颠覆了整个剧本，说话做事都从容不迫，给予系统莫大的信心和安全感。 既然莫先生说有办法，那一定没问题！ 莫霰走进浴室，准备洗漱休息。 哗哗水流中，他唇边一直带着的那点笑意逐渐收敛，纤长眼睫与水雾挡住眸中沉而微妙的光。 跨时空传送需要极大的能量和超高的计算能力，可他的系统无法发现脸盲症这种较为复杂的神经性疾病，也分析不出来小说剧本的问题，说明系统背后一定还有另一个主系统，系统只是装载了部分功能的打工人。 和自恋狂妄的苏明瓷相比，系统对剧本真相反应较为激烈，心性单纯，正义感强，几句话功夫就能拉近感情，比起制造的Ai，更像是某种意识的转化。 年纪还小，听声音在二十岁出头，善良，但没有圣母病，也不算笨。 系统提醒道：“莫先生，时间不早，您该休息了。” 莫霰莞尔：“我们还有很长一段路需要一起走，称呼不用这么生分。” 系统有点不好意思：“好的，您……你也早点休息。” · 清晨六点，莫霰准时醒来。 他起床洗漱，对着镜子里的脸，怎么看怎么觉得眼晕。 一般脸盲症看人脸时不会有眩晕症状，但莫霰以前身体正常，现在猛地一无法辨认，非常不舒服。 系统：“莫先生，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莫霰擦干脸，懒懒应声：“先把脸盲症治好。” 系统：“可这个世界脸盲症不是无法治愈吗？” 如果治得好，傅逾的保险箱里也不会放一打厚厚的治疗记录，现在还连自己的脸都认不清。 莫霰解释道。 “人类大脑是最复杂的地方，脸盲症则是一种可能发生在梭状回面孔区、枕叶面部区、颞叶上沟等地方的神经性疾病，不同区域出问题会造成不同结果，而这个世界的科学技术无法准确扫描出问题的区域，更别提针对性治疗。 “但在我原来的世界，脸盲症已经可以无风险治愈，而我参与了仪器的制作，了解其中原理，可以造一个出来。” 只不过这个世界科技水平没办法直接制造出来他要的部分零件，还得他亲自加工。 他翻着傅逾的银行卡，余额差强人意：“得去买点材料。” “你想用这笔钱买材料？！”系统着急地提醒，“莫先生，新到账的这笔钱是傅逾卖了房子，要填补长泉娱乐的钱，要知道现在公司因为资金链断裂快破产了啊。” 莫霰：“别急，我今天就把这笔钱赚回来。” 系统：“……要不然你再数数有几个零？” 莫霰说着要把钱赚回来，却一点也没操心的样子，优哉游哉地吃了个早餐喝了杯咖啡，这才拿过车钥匙去公司。 房子是郊区独栋，莫霰一出去就看到大门口拉着箱子的苏明瓷。 在苏明瓷身边，还有另一个高大的男人。 系统：“莫先生，是本书的攻二，宫琰。” 终于逃出生天的公主唤来了骑士，分隔已久的二人紧密相拥，互诉衷肠，多么感人的场景。 莫霰没有打扰别人谈恋爱的恶趣味，奈何宫琰一大早开车来接苏明瓷，车正好堵着大开的正门口。 他晃了晃车钥匙，遥遥道：“麻烦让让。” 宫琰作为本书攻二，自然有一副好相貌。 和外貌周正、性格古板的傅逾相反，宫琰多几分邪性，学生时代还是人人避而远之的校霸，不过莫霰现在分不清五官，只能看清楚宫琰有一颗红色的脑袋。 令人讨厌的颜色。 苏明瓷立刻摆出一张冷脸，看也不想看莫霰，完完全全的受害者情态。 宫琰冲莫霰呵道：“傅逾，你怎么敢虐待明瓷！” 说罢气冲冲地走过来，撸起袖子一拳挥向莫霰的脸。 莫霰微微侧头，稳准地攥住宫琰手腕。 宫琰从小跟人打架打到大，没想到会被没练过的傅逾轻松制住。 他这才发现，今天的傅逾和往常很不一样。 原本用发胶一丝不茍抹到头顶的黑发全放了下来，还戴了副新的细框眼镜，看起来格外儒雅。 但力气却大得出奇。 他整条小臂都让傅逾攥得发麻。 宫琰：“你……” 莫霰瞥了眼苏明瓷，似笑非笑：“虐待？他明明比来的时候胖了好几斤。” 宫琰一愣，随即更加气愤，擡腿就要踹莫霰，却仍旧被无可撼动地压制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莫霰大早上看三流感情戏就罢了，不想在家门口上演全武行。 他松开宫琰，挑眉问道：“昨夜那位朋友伤势如何。” 莫霰刚穿越就遭遇追车，这其中少不了宫琰的推动。 宫琰死死盯着他：“昨晚算你命大，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命大到几时。” 莫霰不咸不淡地：“劳宫总挂念。” 宫琰还要再说，苏明瓷拽住他手臂，一副不愿再跟垃圾纠缠的模样，嫌弃地对莫霰道：“傅逾，从前种种我都不计较，不爱也不恨，就这样吧，从今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桥归桥，路归路？”莫霰悠悠出声，叫住想要离开的二人。 他摘下眼镜，慢条斯理擦干净镜片，指腹拂过眼镜腿上凹凸不平的刻痕，复又戴好。 “我不同意。” 苏明瓷厉声：“你还想干什么，傅逾！如果你再来囚/禁那套，别怪我不顾往昔情谊报警！” 莫霰温和道：“想什么呢，你和长泉娱乐的合同还没结束。” 莫霰谈生意，落在苏明瓷和宫琰眼里却像纠缠不休。 苏明瓷果断道：“那就解约！” 莫霰满意点头：“记得付违约金。” 宫琰嗤笑：“堂堂长泉娱乐傅总，竟然还在意这一点违约金。” 莫霰：“宫总财大气粗，想来愿意替苏明瓷支付。” 宫琰摸出手机：“区区两百万。” 手机叮咚一声。 两百万到账。 宫琰：“这下明瓷跟你两清了，傅逾，别再让我看到你缠着明瓷！” 苏明瓷欲言又止：“宫琰……” “宫总怕不是记错了，长泉娱乐将苏明瓷从十八线捧到当红流量，这会儿他的违约金是四千万，”莫霰切了屏幕界面展示给宫琰，“四千万已经算看在相识一场的份儿上的友情价，想来宫总不会在意这点小钱，两百万我就当定金了，尾款打到公司账上就行。” 宫琰：“？” 四千万宫琰不是拿不起，但他还要针对长泉娱乐，接下来到处都是用钱的地方。 然而话都已经放出去，死对头傅逾还好整以暇地站在面前。 “尾款一定按时到账。”宫琰咬咬牙，拉着苏明瓷上了车。 莫霰曲指推推眼镜，对系统道：“等钱到账，别忘记数数有几个零。” 系统：“……” 任务是挽救苏明瓷的感情，结果还没24小时，宿主就把人赶出家门，连公司也解约，还拿了攻二四千万。 是不是有点离谱。 第4章 霸总的替身选择跑路4 第4章霸总的替身选择跑路4 临近年关，街上一派热闹祥和，到处都是喜庆的红。 莫霰面无表情地提高音响音量，盖过路边一家又一家的“过年歌”，脚下油门踩得比往常都要重，直奔公司。 长泉娱乐处在大厦将倾的生死关头，一进大门就能感受到其中不安的状态。 门口的发财树耷拉着叶子，员工来去匆匆，前台倒是兢兢业业对着电脑屏幕，再仔细一看，正搁那儿修改简历。 莫霰没计较，直奔办公室。 办公室是标准的傅逾风格，冷硬古板，办公桌上资料文件堆了一摞又一摞，高的能把人埋起来。 他把文件全推到边上，启动电脑，先查看了傅逾动产和不动产的售卖情况。 为了补上长泉娱乐的资金链，傅逾几乎要把名下能卖的全都挂牌出售，只剩下郊区那栋和苏明瓷同住的别墅。 莫霰一股脑下架，又翻看公司信息。 长泉娱乐室国内鼎鼎有名的娱乐公司，旗下原本有近百艺人，这几年来艺人来得多走得少，尤其最近一年，数量严重下滑，现在只剩不到五十。 他翻阅了公司以往的文件，傅逾身为这艘大穿的掌舵者，做的决定挑不出错漏，运气却背得很，总能出意外。 着火、设备被雷劈，拍纪录片遇到泥石流就算了，还遇到地震。 莫霰思虑须臾，喃喃道：“怪不得。” 系统：“什么怪不得？” 莫霰：“如果这是小说，傅逾自幼在逆境中成长，屡屡遭受挫折考验，却凭借能力做出一番成绩，大学毕业被认祖归宗，之后更该一路坦途，偏偏苏明瓷能偷走他的气运，这不合理。” 系统：“火葬场小说里攻受宿命纠缠很正常吧？” “但我们已经发现它不是火葬场小说，苏明瓷本质是个自恋自大的恋爱脑，”莫霰耐心解释，“是世界在崩坏，所以苏明瓷才能偷得气运，傅逾被迫走不情愿的剧情，过于悲惨的结局更让他强烈不甘，加上他是主角，你们才能检测到这个世界。” 他一直在想主系统如何定位挑选小世界，原来是靠监测世界崩坏和主角强烈情绪造成的异常波动。 系统恍然大悟：“莫先生说得好有道理！” 有意思，他喜欢这个思路。 莫霰把眼镜往上推了推：“先解决长泉娱乐的问题。” 目前公司经营状况堪忧，账上剩的资金寥寥几，项目也都没回收，苏明瓷的解约金到账的话，将是最大的一笔进项。 为挽救颓势，公司把宝压在一个名叫《演员修养》的综艺，找一些演员出言经典或者新的剧本，由嘉宾老师进行指导。 为配合综艺宣传，傅逾把年会都往后推迟，可见其重视程度。 只要能凭《演员修养》回一波血，坚持道资金回收，长泉娱乐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系统：“莫先生，你还有不到十天时间，要不干脆换项目吧，感觉这个也不怎么赚钱，赶紧搞个选秀之类的，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莫霰：“长泉娱乐组成有偏向，比起选秀，《演员修养》更适合长远发展。” 系统：“可这个项目已经筹备一段时间了，虽然小说里一笔带过，但能看出来宫琰就是从《演员修养》下手，打垮了长泉娱乐。” 莫霰手指在键盘上飞舞，敲击声回荡在空旷的办公室：“来得及，我拉一份材料清单，你帮我找出供应商，然后整理价格，可以做到吗？” 系统不明所以，但还是干脆利落答应道：“好的莫先生，交给我。” 材料单的事莫霰自己可以轻易做到，但他需要让系统帮他做一些事，产生两人是搭档是朋友的感觉，他也可以节省时间。 莫霰把材料单给系统后，开始着手公司的事。 他需要调整的东西有很多，综艺的宣传、嘉宾、赞助商，年会也得有相应调整。 系统整理完后，莫霰手上的事也刚好结束。 他把秘书叫到办公室。 秘书是傅逾从人堆里亲自挖出来的，有过一饭之恩，事事都以傅逾为主，剧情最后傅逾做手术秘书还跑前跑后联系医院、垫付医疗费。 莫霰：“我往你邮箱里发了份文件，尽快做好，其中关于《演员修养》新名单要高度保密，不许任何非相关人员查看。” 秘书应声去查阅文件，几分钟后又回来找莫霰，犹豫道：“傅总，这上面写的东西，我们好像都没有，承诺的话赔偿金又太高，而且年会规格、项目启动也都需要大量资金……” “按上面的教程去沟通就可以，资金一会儿就来，”莫霰笑道，“可以帮我泡杯咖啡吗，多加点糖。” 系统提醒道：“莫先生，苏明瓷的解约金一个小时前就已经到账。” 莫霰：“我知道。” 系统：“你要等的不是解约金？” 莫霰耳朵动了动：“来了。” 说话间，门突然被从外面推开，砰地重重砸上墙壁，七八个人一股脑涌进办公室。 “傅逾！这公司你不要了是吧！” “你是疯了不成！撤资！我要撤资！” “傅逾，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给公司一个交代。” 偌大办公室在挤进群气势汹汹的成年人后显得逼仄不少，尤其几人架势不像来要交代，而是想让他交代在这儿。 莫霰出声道：“麻烦诸位冷静一下。” 为首的男人怒道：“我怎么冷静！姓傅的，你……” 秘书端着咖啡一回来见到这场景，赶忙往办公桌前跑，想护住他，对几人道：“你们要干什么，我要叫保安了！” “叫你/妈的保安！” 为首的男人不耐烦挡开秘书，两人差了起码八十斤，秘书脚下趔趄，惊呼一声就要摔倒。 莫霰撑住秘书肩膀，顺手拿过咖啡尽数泼到男人脸上。 男人还没开始就被泼了满脸咖啡，棕黑色汁液顺着头发和脸滴滴答答往下流，随行的也一并愣住。 下一秒。 “你他妈！”男人勃然大怒，擡脚踹向莫霰。 莫霰闪身侧过，握住男人手腕用力向后一拉，站不稳的换成了男人，身体失衡摔了个狗吃屎，莫霰擦得锃亮的皮鞋继而踩上男人脖颈，他居高临下地睨着男人，淡淡道：“不是说麻烦冷静一下了吗。” 男人挣扎着要起来，但越挣扎莫霰踩得越狠，牙快要崩掉，脖颈疼到发麻，胸腔空气也加剧流失。 围观的同伴回过味儿，七手八脚地上来“拉架”。 “有话好好说。” “傅总这是干什么！” “保安呢！保安呢！” 在几人走过来之前，莫霰轻飘飘一抚，咖啡杯脆声砸地，飞溅的碎片堪堪砸在男人脸边上。 男人惊恐地瞪大了眼。 这个距离，只要莫霰一个不小心，他下半辈子就完了！！ 偏偏脖颈上那只脚又晃了晃，咖啡杯弯曲的杯托像一把匕首，尖端正映进瞳孔，下巴也感受到光滑的凉意…… 所有人都不敢动了，有的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办公室落针可闻。 男人咽下大口吐沫，颤声道：“傅总……” 莫霰：“你撞了我的秘书。” 男人赶紧求饶：“对不起！钱秘书，我刚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钱秘书茫然地看看莫霰，后者带着关怀等待她的答案。 她不确定道：“没……没关系？” 莫霰笑笑：“没伤着就行，再帮我泡一杯咖啡，还有打印机里的文件拿给我。” 秘书：“诶，好的傅总！” 莫霰这才松开男人，他整整袖口，安然坐回办公桌后，“办公室禁止喧哗，诸位有什么事，一个个来。” 男人死里逃生，被搀扶着找地方坐下，胸口肉眼可见的剧烈起伏。 两分钟前还强盗似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再第一个出头。 系统：“莫先生，你打的那个人是公司合伙人，叫张明。” 莫霰目光扫了一圈，落在张明身上：“就你吧，张先生，你想找我要什么交代。” 张明还没完全走出恐惧，被点名后一个激灵，赔笑道：“我……我忘了……” 系统吐槽道：“好像努力把脖子缩壳里的王八啊……而且莫先生你看，他穿的还是深绿色！” 莫霰看了眼张明，后者又是一个激灵。 …… 确实有点。 莫霰忍住笑意，轻咳一声，随便点了个人：“你有什么事。” 系统：“他是公司元老，叫李成平。” 李成平。 莫霰在剧本中见过这个名字。 李成平是傅逾父辈老人，本想着傅老爷子没继承人，能接手长泉娱乐，奈何突然冒出来个傅逾，摔碎了他的如意算盘。 配合苏明瓷往外传递消息、帮苏明瓷善后的，就是李成平。 也是李成平帮苏明瓷偷得《演员修养》企划，宫琰特地在年会三小时前给予傅逾致命一击，烧掉傅逾最后的救命稻草，趁长泉娱乐分崩离析低价收购。 希望破灭比毫无希望更痛，在傅逾兵败如山倒的时候，宫琰还对傅逾大肆羞辱。 “傅逾，你的公司，你喜欢的人，都是我的。” “你还没碰过苏明瓷吧，不知道他叫得有多好听，腰是真的软。” “跪下来给我舔鞋，说不定我会饶你一条狗命。” 而那时，李成平就站在宫琰身后。 系统边吐槽边哗啦啦翻剧本，“不对啊，莫先生，原文没有这些人上傅逾办公室挑事的剧情。” 莫霰：“原文中傅逾被昨晚的车撞进了医院。” 系统：“对哦，所以是蝴蝶效应？他们干嘛来了？” 莫霰：“我没被撞进医院，回去后还把苏明瓷赶出家门，我性格变化太大，宫琰正在对付我，怕出什么意外，所以让这些人来打探情况并且给我施压。” 系统瞅着李成平：“莫先生，我感觉他不太好对付。” 张明明显没什么脑子，被人当了枪使，至今没缓过来劲儿，其他人也心有余悸。 唯独李成平老神在在，即便被点名都不慌不忙，拄着拐杖走到办公桌前，对莫霰道。 “小傅总，消消气，长泉娱乐处于生死存亡的重要关头，您作为掌舵人，可不能老像刚才那样发疯啊。” 第5章 霸总的替身选择跑路5 第5章霸总的替身选择跑路5 李成平不像其他人一样叫他傅总，而是叫“小傅总”，多一个“小”字，擡足了长辈的架子，但不干长辈的事。 一群人闯进总裁办公室吵吵闹闹，撞到总裁秘书，嘴里还不干不净，李成平半点不提，莫霰为保护自己和自己人反击，却被李成平说是发疯。 颠倒黑白的说辞很快就会传出办公室，长泉娱乐总裁疯了，谁还敢信任他，信任公司？ 莫霰也不生气，他靠进办公椅舒适的椅背，擡腕看了眼时间：“李老，我还有行程要赶，有话直说。” “小傅总，你为什么同意苏明瓷和我们解除合约？”李成平叹气道，“苏明瓷是正当红的流量，你怎么能答应他离开呢，而且我们综艺在即，正是需要宣传的时候，你连名单都防贼一样保密，咱们是娱乐公司，需要宣传，你到底怎么想的。” 综艺节目需要热度，为了宣传，一般敲定人后都会放出来，就算说是保密，也会有小道消息流传给粉丝。 但傅逾还在的时候就对节目名单严格保密，哪怕牺牲热度也不肯松口，想必就是为了防宫琰塞进来的人。 可惜遗漏了苏明瓷。 莫霰：“纠正一下，是我劝苏明瓷解除合约的，综艺的事我自有打算。” 李成平苦口婆心：“小傅总，不管你跟苏明瓷有什么私人恩怨，现在都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啊。” “虽然我和苏明瓷清清白白……”莫霰颇有兴致道，“但李老似乎和他挺熟？听说他解约后还特地给你打过电话。” 李成平一噎。 另一个大肚子男人走到他旁边接过话头。 系统：“财务总监，王达。” 有李成平和莫霰扯皮，王达胆子壮了回来，阴阳怪气道：“傅总，你真是个大忙人，几天不来公司了，找你办点事还得三催四请。” 莫霰十指交叠：“王总监，huQo公司滞后的那笔款项追回来没有？” 几秒前还趾高气昂的王达闻言顿时目光闪躲，偷偷看李成平，见后者皱眉才稍稍冷静：“还没有，但……” 莫霰：“没追回来你在这里做什么，等着他们三催四请让你收款？” 王达：“我……” 李成平把王达拉到身后：“小傅总，你别急，现在是齐心协力共渡难关的时候，听说你把春晖路那栋房子卖了，这个钱是不是先拿出来补账，咱们下个月工资可都发不出来。” “各位都是长泉娱乐的肱股之臣，都为公司着想，我很欣慰。” 莫霰笑着站起身，仿佛真的很高兴般，还鼓了两下掌：“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们共渡难关！各位也意思意思掏点钱出来补贴一下公司如何？” 来闹事的都是想趁公司没倒，想把傅逾剥皮拆骨，既可以榨取利益，又可以向新东家缴投名状，一听让自己掏钱，纷纷觉得傅逾脑子有问题。 “傅总，你别忘了长泉娱乐姓傅。” “我们只是打工仔，哪里有钱。” “傅总真会开玩笑。” “……” 莫霰没理会众人，他端起秘书端来的新咖啡喝了一口，随手翻开文件夹，拿过最上面的几张，率先对张明道：“张先生，作为公司合伙人，你利用职务便利，用长泉娱乐的名义非法借贷七百万，这笔钱是非法所得，我不惦记，但法务部会起诉你侵权和抽逃出资的事，记得准备好赔偿。” 他把张明的资料放到一边，又拿起另一份，对王达道：“王总监，职务侵占、挪用资金，据不完全统计有六百二十万。” “李成平，利用职务便利索取和非法收受他人财物，在未计算不动产的情况下有一千八百万。” “……” 张明顾不得害怕，拔腿跑过来骂道：“傅逾！你凭什么污蔑我！你疯了吗！” “污蔑？” 莫霰将厚厚一沓证据抛向高处，白色纸张天女散花般飘落，他厉声道：“公司信任你们，把工作交给你们，你们就是这么回报公司的！” “之前念你们和老爷子打过天下，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结果你们变本加厉，这种时候还欲壑难填！吃里扒外！ “这些只是查出来的一部分，剩下的就交给法院，你们准备好赔偿和坐牢就行，看看要在里面吃多少年牢饭！” 三分钟前还笑傅逾脑子有问题的几个人此刻像一条条慌乱的狗，挤着趴在地上捡证据，好不容易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份，脸色变得比纸还要苍白。 寒冷的一月，张明手汗打湿了证据，几张薄纸被攥得皱巴巴，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傅总，有什么事好商量。” “你们出卖公司的时候怎么没和我商量呢？”莫霰松开小勺，瓷柄与杯壁撞出轻响，“放心，我已经拿苏明瓷解约款聘请了国内最知名的律师团队，不会亏待你们的。” “傅总，我知道错了……” “我把钱还回去！借钱都会还回去！” “傅总再给我一次机会！！” “看在我为公司贡献这么多年的份儿上……” “我检举！傅总！我检举！” 喝完最后一口咖啡，莫霰没管这群人的求饶，施施然拎起车钥匙离开公司。 系统兴奋了一路，直在脑海里吆喝：“莫先生，你刚才撒证据的时候好帅啊！我看公司监控，他们都在低三下四打电话找关系，那个王八都快急哭了。” 莫霰平静地打方向盘：“就算把傅老爷子挖出来都没用。” 证据是他亲自进入网络搜集的，长泉娱乐经历了两代人，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傅逾想过要处理，但因为种种原因进展缓慢。 现在公司岌岌可危，牛鬼蛇神都跳出来不想陪船一起沉，正是一网打尽的好时候。 接下来还要开年会，上综艺，没了这些人掣肘会更顺利。 系统：“莫先生，事情传得好快，一会儿的功夫已经上了热搜！” 莫霰：“什么热搜。” 有系统当内置Ai，莫霰不用上网也能掌握网络情况。 他才处理长泉娱乐内乱没一小时，热搜已经上了好几个。 #傅逾苏明瓷# #长泉娱乐管理层动荡# #公司倒闭艺人怎么办# #演员修养# 都不是正面热搜。 看来宫琰反应很快，第一时间就拿这事做文章。 系统：“莫先生，需要我降热度吗？” 莫先生：“先帮我用公司账号发布一则声明。” 五分钟，长泉娱乐官方账号更新动态。 “长泉娱乐：为更好实现艺人理想、更好为大众提供优秀作品，公司积极调整内部人员结构和产业结构，肃清不正之风，培养积极向上的工作氛围，目前总体发展平稳。 “本公司年会将于1月17日以全程直播的方式举行，届时将会公布包括年度重磅综艺《演员修养》在内等诸多节目信息，欢迎大家继续关注。” 系统搓搓下巴：“没有那句，很抱歉占用公众资源，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莫霰揶揄道：“……看来没少吃瓜。” “咳咳，”系统转移话题，“莫先生，这样就可以了吗？我总觉得宫琰不会善罢甘休。” 莫霰：“说说看。” 系统分析道。 “宫琰能迅速买黑热搜，说明对长泉娱乐步步紧逼，已经到了图穷匕见的地步，为了打倒你，宫琰会不惜一切代价。 “你今天处理的员工里不少都与宫琰有勾结，宫琰绝对不会袖手旁观，当然，宫琰帮忙不是因为善良，而是因为想搞死你。 “比如让那些人咬死不松口不赔钱，为那些人提供报酬或者律师，只要扛到长泉娱乐破产，宫琰就一本万利，虽然大概率只是空头支票罢了。” “说得不错。” 系统比莫霰想的要更聪明，聪明人当队友，总比蠢货要舒服。 他缓缓笑道：“不过，我等的就是他这张空头支票。” · “啪——” 和傅逾办公室一样，宫琰办公室也极具个人风格，柜子和办公桌摆满先锋前卫的装饰品，但那些装饰品现在都碎在地上，连宫琰的私人秘书也被他一巴掌甩到满地狼藉中。 宫琰仍觉得不够，一脚狠狠踹上办公桌。 他为了打倒傅逾，收买长泉娱乐员工、往长泉娱乐安插眼线，花了不知道多少钱，费了不知道多少功夫，经年心血一朝付诸东流！ “傅逾……好一个傅逾！” 宫琰恶狠狠念叨傅逾的名字，恨不得食其肉啖其骨。 等发泄的差不多，宫琰拨通了李成平的电话：“综艺的名单怎么样。” 李成平：“本来今天能拿到，但是出这档子事儿……而且据可靠消息，傅逾今早重新整理了名单，口令只有他和秘书知道。” 宫琰火气再度上窜：“要你们有什么用！” 李成平不敢说话。 宫琰又骂了几句，道：“叫你的人都稳住，咬死没钱，年会后我会收购长泉娱乐，到时候想办法保住你们。” 李成平：“可是宫总，今天傅逾的架势把他们都吓住了，一时不敢跟傅逾作对……” 宫琰：“你不会想办法吗！傅逾要是不倒，所有人都得玩完！” 李成平也心有余悸，没想到平时不声不响的傅逾怎么有那么大气势和威压，他比傅逾多吃了几十年的饭，在场时也吓得忘记呼吸。 可宫琰说得对，傅逾要是不倒，所有人都得玩完。 李成平咬牙道：“我知道了宫总。” 宫琰挂断电话，对着屏幕嗤笑。 能背叛傅逾的人，也能背叛他，等长泉娱乐到手，谁还会再费劲保一群叛徒。 他对秘书道：“让苏明瓷过来找我。” 十分钟后，苏明瓷敲开了办公室的门。 望着一地狼藉，苏明瓷担忧道：“宫琰，你没事吧……” 宫琰招招手，等苏明瓷走近了，一把将人搂进怀里：“傅逾这两天变化怎么这么大，你是不是办了什么事？” 这下不高兴的人换成苏明瓷：“我怎么知道！” 说着说着，苏明瓷变得不安：“会不会是我之前帮你的事被他发现了？” 宫琰也想过这种可能。 但以傅逾雷厉风行的架势，如果发现怎么可能放过苏明瓷，又或者……哪怕发现了，也不舍得处理苏明瓷。 他眼神渐渐危险，手往不可言说的地方探去：“明瓷，你说过不再喜欢傅逾。” 苏明瓷呼吸紊乱，扶着宫琰肩膀断断续续出声：“我早就不喜欢他了，宫琰，你要相信我。” “我相信你，”宫琰凑到苏明瓷耳边，哑声道，“傅逾有一个筹备已久的项目，最近调整了计划，并且看得很严，我的人拿不到，明瓷，帮我拿出来。” 苏明瓷：“可是我已经没住在傅逾家里，也离开长泉娱乐。” 宫琰：“傅逾家里有办公电脑，你就说东西还在他家，回去拿东西的时候顺便拿项目。” 苏明瓷：“他家里就他自己，我没借口去书房。” 宫琰：“你只要去就行了，其他的我来安排。” 苏明瓷：“好……啊！” 宫琰盯着苏明瓷，脑海中却是傅逾的身影。 沛誉娱乐和长泉娱乐斗了两代，他一定要扳倒傅逾，让父亲看到他的价值。 第6章 霸总的替身选择跑路6 第6章霸总的替身选择跑路6 制造高精仪器需要的心力和资金都不容小觑，莫霰用李成平等人觊觎的那笔卖房款买完材料后，银行卡余额直逼三位数。 他把郊区别墅一楼尽头的房间改造成了实验室，整天待在家里制作仪器。 部分零件都需要另用其他仪器做，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饶是莫霰也得一点一点来。 因为不包含需要钻研的新技术，从零打造一台仪器是件很困难和无趣的事，但莫霰没有任何不耐烦，连吃饭都是系统提醒。 大多数时间系统都安静待着，仿佛自己不存在，只默默看莫霰忙活的样子。 资料显示，莫先生是那个世界家喻户晓的科学家，涉足领域数不胜数，堪称全才。 莫先生是真很喜欢自己职业的样子，可惜年纪轻轻遭遇车祸，他一定会帮助莫先生回到原来的世界！ 时针走到十的位置，系统出声道：“莫先生，该休息了。” 莫霰放下东西伸了个懒腰。 仪器完成的差不多，明天就能收尾。 他懒洋洋地走到吧台，给自己倒一杯酒。 大概任务就是穿书改变剧情，系统没事的时候就会看小说，莫霰问道：“今天看了什么书？” 系统：“霸道校草爱上我。” 莫霰：“好看吗？” “故事情节太古早了，”系统轻咳两声，汇报道，“莫先生，后天长泉娱乐年会，目前年会会场布置了一半，根据进度，可以按时完成。综艺那边，秘书已经和名单上的人员沟通结束，进展顺利。” 即便莫霰没有要求，系统也尽职尽责地每天按时告诉他公司动向。 一开始系统还有点认生，这几天熟了后话变得多了些，聊天时还会加几句吐槽。 总而言之是个不错的助手。 莫霰随口道：“你对每个宿主都这么贴心？” 系统：“莫先生是我第一个宿主。” 莫霰晃酒杯的动作微顿，第一个宿主…… 他继续用闲聊的语气：“我完成任务可以回到现实世界，还可以获得愿望，你们当系统的有没有工资之类的？” “不清楚，”系统像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我在和莫先生绑定后才激活，核心功能自动运转，之后只想着帮莫先生完成任务……这么一说，好像完全没有系统福利。” 莫霰：“你有上司吗，或者同事，问一问他们。” 系统：“我们有主系统，但是任务开始后，因为跨世界的能量、磁场、信号等原因没办法联系，要问的话，得完成全部任务回到主系统空间。” 第一个宿主就遇见他，是主系统刻意为之，还是系统倒霉？ 而这种话又有多少可信度，系统反应很快，又有点小聪明，真的对世界真相和自己的来处一无所知、没有任何怀疑吗？ 莫霰不动声色道：“该争取的福利还是要争取。” “我知……”系统话说到一半，突然道，“莫先生，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莫霰走到窗边。 离新年越来越近，这座城市积不起雪，又很喜欢下雨，外面乌云盖月，院子里树被风刮得枝叶都歪向一边。 莫霰听到一阵夹杂在风里的悲切哭声。 他看向哭声的来源——铁门外半跪着一个青年，大冬天只穿了件破破烂烂的毛衣，边哭边发抖。 “救命啊！” “求求您！开开门救救我！” “救命！” 莫霰拿过外套手机，出门查看情况。 看到他出来，青年哭得更加难过，也更加焦急：“救救我！求求您！” 莫霰：“发生了什么事？” 青年：“我被绑到一个老板家里，他要强迫我，我好不容易才跑出来，先生求求您救救我，让我进去，他们快追过来了！” 系统：“诶？这人……” 莫霰：“怎么？” 系统：“和苏明瓷长得很像。” 莫霰打开大门，把外套披在青年身上，领着人往房间走：“还在下雨，小心感冒。” 青年适时吸吸鼻涕，他冻得浑身发凉，嘴唇青紫，走路也哆哆嗦嗦：“谢谢您。” 莫霰：“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晟，是酒吧的服务员，今晚上班上到一半被两个保镖强行带上车送到这里，”阿晟啜泣道，“有个大老板让我跟他，我不同意，挣扎间我把他打昏了才跑出来，真的很谢谢您，如果不是您……” 莫霰端来两杯热水，柔声安慰：“别哭了，先暖暖身子。” 阿晟衣服烂得没了形状，手腕有着淤青指痕，他哭个不停，双手扯住衣服边角向上掀开，露出我这样消失了都没在意的小碎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虐待者手法高明，那些痕迹在惨烈的同时又颇具美感，淤痕鼓起却没有破开。 阿晟滴滴答答掉着眼泪，精致又脆弱，像是一碰就会碎掉。 而越是濒临破碎的东西，就越让人有破坏的欲望。 系统嘀咕道：“莫先生，我怎么觉得不对劲，这个阿晟要么是勾引书生的男鬼，要么肯定是宫琰耍的阴招。” 莫霰：“分明是个受尽磨难的可怜孩子，不要乱说。” “？”系统忙阻止，“……你不会是馋他身子吧！莫先生！吃点好的！” 莫霰没理会系统，他别开目光，对阿晟道：“这么冷的天，先去洗个热水澡？” “不要！我不要再进浴室！”阿晟疯狂摇头，颤抖地抱紧自己缩成一团。 莫霰：“那我去给你找件干净衣服。” 等莫霰背影消失在楼梯尽头，阿晟脸上的恐惧一扫而净，得意地从口袋里摸出粒药丸丢进莫霰杯中，伸出手指搅了搅。 药丸入水即化，很快，就连上涌的气泡都接连炸开，水面一片平静。 阿晟重新缩成一团，把头埋进双臂，好挡住自己的笑。 宫琰喜欢苏明瓷，可惜君有情妾无意，就拿他打发时间，如今宫琰得到了苏明瓷，他这个长相相似的替身自然就要被赶走。 但宫琰要发挥他最后的价值，让他利用这张脸勾引莫霰，只要成功，就给他双倍的分手费！ 只要有钱，他才不在意跟谁睡觉。 更何况这个叫傅逾的长相身材俱佳，他赚大发了！ 片刻后，他看到傅逾拿着一套衣服和医疗箱回来。 男人推推细框眼镜，询问道：“我帮你上药，不然会发炎。” 阿晟嗫喏了句谢谢，再次乖乖掀起衣服。 傅逾按着他的肩膀，让他面对墙壁：“前边你自己来，我帮你上后面够不到的地方。” 上药的力道很轻，生怕弄疼了他，为避嫌还用的镊子。 “好了，剩下的你自己来？” 上药结束，傅逾规规矩矩地坐到他对面，似乎很不好意思，掩饰般喝了口水。 喝了！ 傅逾喝了那杯水！ 他为了把人搞到手，特地下的重药！ 阿晟强忍兴奋：“傅先生，您真是个好人。” “谢谢，”傅逾尴尬地转移话题，“水有些凉，我去帮你换一杯吧。” 原来是真君子啊。 和他搜到的信息一样，傅逾是个不通风月的雏儿。 还挺纯情。 “没关系。”阿晟甜甜地冲傅逾笑了笑，端起水杯喝下大半杯，他故意喝得很快，让水顺着嘴角流进衣领。 傅逾腾地站起来：“我，我送你回家。” 阿晟：“先生，我能在您这儿借助一宿吗，那些人肯定会去我住的地方蹲我。” 傅逾犹豫道：“可我马上要搬家，东西已经收拾的差不多，没有空房间。” 阿晟：“没关系的先生，我可以在客厅睡。” “那怎么行，客厅温度低，”傅逾问道，“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在书房帮你支一张小床。” 阿晟：“不介意，能有个地方过夜我就已经很感激了！” 傅逾把他带到书房后就去仓库帮他找小床了，阿晟把新衣服放到桌上，玩起一边的小摆件。 他玩不懂这种精贵的东西，又靠着书桌打量书房。 虽然都不认识，但一看就知道房间布置很值钱。 苏明瓷命真好啊，被傅逾和宫琰两个大佬捧在手心细心呵护，哪儿像他。 他不觉得给苏明瓷当替身有什么问题，但他嫉妒苏明瓷。 想到这里，阿晟又摸出一瓶喷雾全喷在身上。 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为把傅逾搞到手，他准备齐全，下进体内的药物和喷在身上的喷雾都能诱使傅逾发/情。 他就不信傅逾能躲得过。 可阿晟等了一会儿，怎么都等不到傅逾。 难道药效发作了？ 行吧，储藏室就储藏室，宫琰又没指定地点。 他扯扯衣服，确认自己的吸引力，决定主动去找傅逾。 可刚迈开步子，阿晟觉得双腿一软，直接跪到地上。 怎么这么热…… · 大路。 莫霰慢悠悠开着车，速度像半夜失眠跑出来耗油的。 系统：“莫先生，现在还在下雨，你这会儿出门干什么？” 莫霰微笑道：“制造仪器需要的东西太多，家里客卧都被我收拾干净当了储藏室，出来当然是给阿晟买小床。” 系统犹豫一番，还是道：“阿晟分明来者不善，莫先生，要不咱们报警吧，让警察处理。” 莫霰将车停在路边，拿出手机。 屏幕显示地图界面，上面一个红点离他家越来越近。 “好吧，谁让你是我的系统呢。” 为不让系统担心似的，莫霰拨打了110：“你好，今晚十点四十分，我在xx路xx号遇见一位自称被绑架但自行逃出来的青年……对，我暂时将他收留在家中……好的，我在附近等你们。” 第7章 霸总的替身选择跑路7 第7章霸总的替身选择跑路7 晚十一点。 苏明瓷驱车赶到傅逾家门口。 毕竟与傅逾好过一场，他原本不愿意把事情做绝，但傅逾根本不是人！ 找他当替身，分手后拿宫琰逼迫他就范，想囚/禁他就囚/禁他，想放他走就放他走，连个解释都不给，这种人渣该得到教训！ 更重要的是，国际知名导演近日回国，准备拍摄筹备了五年的剧本。 如果能演那部剧他就能转型，再也不被嘲讽是没演技没作品的流量。 像两个人气运绑在了一起，每次傅逾倒霉，他就有好运。 这次就当为民除害，而且傅逾爱他，这点气运肯定不会吝啬。 大门没锁，他轻松进入院子，用指纹开房门锁。 苏明瓷嗤笑。 傅逾是真的爱他，门锁还存着他的指纹。 为保安全，综艺企划只存在三台没联网的电脑上，一台在傅逾秘书手里，一台在长泉娱乐总裁办公室，一台在傅逾家中的书房。 傅逾拔除掉眼线后新换了一批保安，他进不去长泉娱乐，只能来傅逾家。 他本想趁傅逾上班的时候偷偷来一趟，但傅逾这些天不知道在忙什么，连门都不出，他和宫琰左等右等，最后还是宫琰说已经安排好一切，让他直接进门拿，反正傅逾家没监控，只要小声点就不会被发现。 不知道宫琰用的什么手段，但有用就行。 苏明瓷轻手轻脚地走进室内，如果被发现，就说自己来拿东西的。 他直奔书房，推门而入。 好浓的香味。 这是什么味道？ 不等苏明瓷想明白，一个身影猛地扑向他。 · 雨夜不好开车，加上别墅区偏远，莫霰等了二十分钟，等到了加紧赶来的警察。 大门到进房门的一段路，两名警察负责地跟他确认情况。 莫霰知无不言：“是的，他不愿意报警。因为最近我要搬家，家里没有地方住，就出去给他买张小床，但是再一想这已经涉及刑事案件，还是应该交给你们来处理。” 其中一名年龄较大的警察望着大宅：“你说的青年可能是畏惧打击报复，对我们不信任，实际上报警无论对他还是对你，都是最正确的选择。” 莫霰不解道：“对我？” 警察不再多言：“先进去看看吧。” 莫霰：“好的，请跟我来。” 莫霰领着警察进门，还没走几步就听到奇怪的动静。 “啊~” “再快点~” 莫霰面红耳赤：“这……这……我走的时候家里只有阿晟！” 警察不愧见多识广，严肃地奔去声源处。 书房内充斥着难闻的糜烂，两个男人穿着非常不得体，搂在一起难舍难分。 系统：“哇哦！没想到苏明瓷是0.5！” 莫霰惊讶道：“明瓷？！你怎么在这儿？！” 苏明瓷在看到书房门口站着的莫霰和警察时，浑浊的双眼浮现清明。 “啊——！！！” 有伤风化！ 不堪入目！ 简直不堪入目！ “都带走！”警察训练有素地把俩人分开，对莫霰道，“傅先生，您恐怕也得跟我们回局里一趟。” 莫霰还处在震惊中，闻言才答道：“应该的，应该的。” 他出门时一身正装，苏明瓷和阿晟只简单披了外套，脸上身上都还带有残存的痕迹，三人匆匆上了警车。 “咔嚓——” 别墅对面的灌木丛中，狗仔疯狂按下快门。 他半夜接到朋友短信，说让他出来吃烧烤，结果等了半天朋友没来，倒是看见长泉娱乐总裁的车和两辆警车混在一起驶向住处。 他意识到有问题，果断与朋友互相放鸽子，偷偷跟在后面。 他还以为是傅逾犯了什么事儿，没想到一线流量和另一名男子在傅逾家中厮混，这是何等混乱的关系！ 他不缺钱，投身这一行就是想搞个大新闻，大新闻这不就来了吗！ 狗仔唯恐迟则生变，省去勒索环节直接把照片放到网上。 没用多久，热搜直接爆炸。 #苏明瓷# #苏明瓷与男子在前上司家厮混# #苏明瓷深夜被警方带走# #塌房# #苏明瓷自恋狂# 所有熬夜党都陷入狂欢。 身为一线流量，苏明瓷账号粉丝高达五千万，但他对家多，谁管你死活的吃瓜路人更多。 粉丝基本分成两派，一派不承认照片上的人是苏明瓷，另一派称只是去喝酒。 但很快被人指出照片上的人和苏明瓷有相同位置的痣，而且警察不会管在家里喝酒。 几方吵得不可开交，粉丝边澄清边骂沛誉娱乐“你们是死了吗！这都多久了还没给交代，明瓷在长泉娱乐的时候从没出过这么大乱子！” 但还骂沛誉娱乐的几个粉丝还没骂几句就被大粉劝住，沛誉娱乐是新东家，刚签约就骂会对明瓷影响不好。 粉丝训练有素地调转枪口，开始骂傅逾。 “肯定是傅逾舍不得明瓷换公司，所以请到家喝酒，结果喝多闹事。” “长泉娱乐果然垃圾，从上到下都是垃圾，公关都睡了吗，起来干活了！” “长泉娱乐不干活，警方也不干活吗？任凭网上造谣你们抓人？” “说一声抓的人不是明瓷会死吗？” 夜晚最容易情绪化，苏明瓷刚换公司，下放到各大社交平台的“职粉”还没安排好，场面逐渐开始控制不住。 粉丝冲到相关地区警务账号下评论转发让官方澄清，相关讨论越来越多，如果不是平台官方压着，警务账号都要被冲上热搜。 其实案件不复杂，警察经过询问和调取监控录像很快就搞清事件经过。 考虑到事件性质，他们本来没打算把苏明瓷的事儿一并发出，但舆论甚嚣尘上，看架势都要从热搜冲到他们局大门口砸玻璃了！ 奋战的工作人员加班加点，于清晨发出官方通报。 “xxxx年1月14日22时51分许，公安机关接到报案，傅某（男，28岁）称在自家门口救下一男子孙某（男，22岁），孙某表示自己遭遇强/奸，深夜不敢回家，希望傅某收留一晚，傅某因搬家，家中无多余睡床，故出门替孙某购置床铺，并在途中报警。 “经查明，孙某遭遇强/奸属虚构，其携带国家危禁药品xxx（含药片、喷雾）意图与傅某发生关系并勒索钱财，犯罪实施过程中发生失误，自己误食药品，药效于傅某出门约15分钟后发作。 “苏某瓷（男，25岁）在未通知傅某情况下进入傅某家中拿因腿伤借住时遗落的私人物品，期间遇见孙某，并在孙某提前准备的喷雾作用下与之发生关系。” 熬夜没睡的、刚起床的粉丝和吃瓜群众全都清醒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苏明瓷粉丝求仁得仁！估计沛誉娱乐和苏明瓷本人快要气死了。” “楼上说什么风凉话，明瓷是受害者！” “拉倒吧，衣服后面带血的是孙某。” “被迫就不是受害者了吗？！” “被迫是受害者，但我学医药的，孙某那个喷雾就算整瓶喷你脸上，药效发作也得五分钟，苏明瓷比孙某高近10，五分钟就算跑不出去也能报警吧，有什么理由非得跟孙某待同一空间五分钟吗？最重要的是喷雾药效没那么强烈，人家同样进去的警察和傅逾怎么没出问题？” “你们发现没有，苏明瓷跟孙某长得很像，这都能下得去手，卧槽，该不会是自恋到喜欢自己吧。” “苏明瓷为什么半夜去人家家里拿东西还不打招呼啊。” “听说长泉娱乐最近效益不好，傅逾整天不去公司不回家，在外面拉投资，苏明瓷估计以为家里没人。” “那也不能招呼不打就进人家家里……我是傅逾我就告苏明瓷非法入室，一回家看到俩外人在自己家doi，好崩溃。” “傅逾实惨……” 警察来到傅逾面前，同情道：“傅先生，如果没问题的话，在这里签个字就可以回去。” 莫霰确认无误，挥笔签下傅逾大名，彬彬有礼的递还给警察：“有劳，你们辛苦了。” 警察更加同情了。 多礼貌懂法、不仗着有钱作乱的一总裁。 监控里的傅逾为了避嫌，连孙晟衣角都没碰，礼貌地帮忙披上外衣。 孙晟为了勾引傅逾打扮得我见犹怜，但傅逾上药都用镊子，家里没地儿睡，还特地跑出去买小床。 至于苏明瓷，傅逾也是因为苏明瓷腿伤好心收留过对方一段时间，存的指纹还没来得及删掉。 怪不得网上说苏明瓷大牌，半夜跑前上司家里拿东西，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是看傅逾老实好欺负，结果遭了报应。 最倒霉的就是傅逾，好好的家成别人干那事的现场，还要怎么住人啊！ 莫霰在警察不要给陌生人开门的叮嘱下离开警局。 时至清晨，旭日东升。 莫霰是坐警车来的，叫了辆网约车准备回家。 “傅逾！” 身后传来一阵怒喝。 莫霰回头，赶来捞苏明瓷的宫琰大步来到他面前，高声骂道：“你个混账！” 宫琰生气时，红色脑袋更加鲜艳，大约也是整晚没睡，眼睛跟头发一样红。 莫霰向听到声音想来帮忙的警察示意没事，和和气气地对宫琰道：“宫总，这里可是警局。” 宫琰瞥了眼警察，压低音量道：“是你干的吧，现在明瓷挂了一连串黑热搜，压都压不下去，你满意了？！” 莫霰摇摇手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昨晚事发后我就把手机上□□合调查，这会儿才拿到。” 宫琰：“你……” 莫霰：“我只是帮了一把自称被绑架的小朋友，结果差点被蛇咬的倒霉好心人而已。” 他点进热搜，刚知道怎么回事似的，含笑对宫琰道：“看起来好惨，宫总还在我这儿浪费什么时候，明瓷可能坐在里面哭呢。” 宫琰气得七窍生烟。 事实就像傅逾说的，他只是遇到“绑架事件”，好心帮忙报警。 但太巧了，一切都太巧了。 宫琰明知有问题，却没办法反驳，瞪着双通红的眼，一字一顿道：“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们走着瞧！” 说罢三步并作两步进警局找苏明瓷。 系统看着宫琰背影，笑得肆无忌惮：“宫琰找人给你下药，一来可以让苏明瓷对你死心，二来可以让他趁机偷企划，结果你趁给孙晟上药换了水杯位置，宫琰赔了夫人又折兵哈哈哈哈哈！” 昨晚莫霰一闻到书房里的气味就分辨出孙晟喷雾里成分和效果，以苏明瓷的体格完全可以逃。 但苏明瓷为偷企划，肯定硬是在书房待了五分钟以上。 这个时候苏明瓷只要意志力足够，还有推开孙晟跑路的机会，奈何没管住自己的欲望。 宫琰把孙晟当成弃子，让孙晟担下贪慕虚荣勾引他的罪名，好保住苏明瓷。 但苏明瓷和自己长相相似的男人亲密的事实不可磨灭。 恶趣味、自恋、变态等标签将会刻进苏明瓷名字每一笔画。 而傅逾的干干净净，是这场狂欢中最善良的好心人，最无辜的受害者。 莫霰摘下眼镜细细擦干净镜片，手指抚过镜腿上烂熟于心的刻字，重新戴回去。 他迎着朝阳，对系统笑道：“又是乐于助人的一天。” 第8章 霸总的替身选择跑路8 第8章霸总的替身选择跑路8 莫霰在警局小憩过，现在没多少睡意。 他离开家时特地开了窗户通风，回来后味道已经散尽，但书房还保持着肮脏凌乱的模样。 莫霰看也没看书房里那台宫琰和苏明瓷望眼欲穿的电脑，去了离书房最远的实验室。 他打开亲自组装的电脑，随意按下几个键，屏幕显示出昨晚书房的监控录像。 书房的摄像头是他亲手造的，非常隐蔽，并且没有当做证据提交。 莫霰对小电影没兴趣，用鼠标拖动进度条，直到某刻停住。 饶是他也不由感慨，苏明瓷事业心真强，昨晚那种程度还能偷企划。 很好，省得他再费功夫。 他把电脑放到一旁，叫来保洁人员打扫书房卫生，投身仪器制作。 仪器只剩收尾，莫霰花费两个小时彻底完工，成功治愈傅逾身体的脸盲症。 莫霰用过午饭，洗过澡后换上身正装。 系统：“莫先生要出门？” 莫霰对着镜子整理衣领：“嗯。” 系统：“祝莫先生马到成功！” 莫霰笑问：“你知道我要去做什么？” “你肯定是要卖掉治疗脸盲症的仪器对不对！”系统嘿嘿一笑，“现在长泉娱乐缺钱，我想你肯定不会让它只发挥一次作用，这个世界脸盲症是绝症，你的仪器没有替代品，一定很值钱，卖了既能腾地方，又能弥补资金缺口。” “对，又不对。”莫霰散步般走进实验室。 银白色仪器安然伫立在实验室正中央，线条流畅优美，像件艺术品。 “它值钱，不是因为它能治疗脸盲症。 “这个世界检测大脑主要用Ct和mri，mri更易检测到微小病灶，目前医用精度普遍在3-5，再往上不是没有，但都造价高昂，对人体伤害极大，只适合做科研。 “而这台仪器能治疗脸盲症，代表着它突破了场强限制，极大提高对原子电子自旋数量的识别，可以捕捉分析到纳米级别的微弱信号，在具备高精度分辨率的同时又减少损耗，避免信号失相，更重要的是它对人体损伤几乎为0。 “这还仅仅是检测，更何况还可以精准针对单条神经进行治疗。 “简单地说，其中每一个我亲手打造的零件，对这个世界而言都是一项新的技术突破，它不仅可以应用于医学，还可以扩展到物理学、生物学等其他实验方向。 “它能成功治好脸盲症，也代表着具有了实用价值，加上配套的成熟理论，很快就可以广泛进行商用乃至军用。” 莫霰话音刚落，手机发出震动。 他接通电话：“对，是我，进一楼尽头的房间。” 很快，一位着装干练、年龄四十出头的女人领着助理进来。 女人主动朝莫霰伸出手，恭敬道：“莫先生，您好，我是跟您联系的赵明媚。” 莫霰得体地一握即分：“赵所长。” 赵明媚显然是个注重效率的人，没寒暄两句就指着仪器问道：“就是它？” 莫霰让开身位：“请便。” 赵明媚挥挥手，守在门口的几个下属拿着专业工具开始搬运。 尽管下属穿着普通，但风格统一，精气神明显和普通人不一样。 系统：“莫先生，这是军方的人吧？” 莫霰：“对，之前说好今天两点来搬。” 助理陪着几人前去装车，赵明媚对莫霰做了个请的姿势：“傅先生，研究所距离太远，所以我们本次目的地是本市的研究院，会议室已经准备齐全，就等您过去演讲。” 年关一天比一天近，虽然赵明媚特地选了条人少安全的小路，外面还是挂了一路的红灯笼，喜庆的音乐时不时传进耳朵。 莫霰不喜欢这个时候出门，凭他的价值，大可让那些人来家里，但比起出门，他更不愿家里变得乱哄哄，何况仪器早晚要运出去。 莫霰：“路还很长，放首歌吧，我休息会儿。” 系统：“好的莫先生。” 再次睁眼时，莫霰抵达了目的地。 他向赵明媚确认道：“参加演讲的每个人都签过保密协议？” 赵明媚：“是的，如果需要可以传给您备份。” 莫霰：“走的时候给我。” 国家级的研究院戒备森严，大门左右拉开，守卫背着枪械，向他们敬起标准的军礼。 进入研究院后又拐几个弯，赵明媚领着莫霰进入大楼。 十数名穿着研究服、年龄都在四十往上的研究院早早等在会议室，看到莫霰，纷纷露出不信任的目光。 “这就是傅逾？” “看起来好年轻。” “他才28岁。” “28岁就能研究出来那么多技术？” 这种言论莫霰小时候听过无数次，他神色未变，坦然自若走到大屏幕前方站定。 “相信今天坐在这里的都是我国最为优秀的一批科研人才，时间宝贵，闲言少叙，我们现在开始。” 莫霰直接切入话题，几句话的功夫，底下众人看他的眼神都变得不同，带助理的拉着助理做笔记，没带助理的自己狂写。 这个叫傅逾的真的有货！ 都是顶尖人才，他们深知本场演讲的含金量，傅逾为他们打开了崭新的世界，如果仪器所有功能属实，今天之后，本国的科学水平将领先世界起码五十年！ 有的人甚至跟不上莫霰速度，连头上的汗都顾不得擦掉：“傅先生，关于优化信噪比可以再讲一下吗？” 本来只有十来个人的会议室逐渐挤得乌泱泱一片，没位置的只能站着，恨自己听说消息时以为傅逾造假沽名钓誉，没能早早来抢前排。 “保密协议呢！赶紧给我拿份保密协议！” “喂，老张，你不是搞rough轨道的吗，你在这儿挤什么！” “仪器外壳的高分子材料很有启发性，你别撞我！” “别说话！本来就有点听不清！” 自己亲手造出来的东西，莫霰当然是了如指掌，对于底下人的讨论，他也回答得流利顺畅。 赵所长请他过来时说是演讲，本质是对他能力有所怀疑，现在他将演讲变成了大学课堂。 没人舍得分心、舍得停下笔。 一连几个小时过去，莫霰看了眼表，体贴地表示中途暂停二十分钟，他要去洗手间。 最开始对他表示怀疑的一位研究员听上了头，连忙追上他，连去洗手间的一段路都想要利用。 赵明媚无奈隔开这位醉心学术，不通人情世故的研究员，对莫霰道：“傅先生……您看能不能接受中途换一个更大的报告厅，我这边电话都快被打爆了，今天休假的也都在往院里赶……” 莫霰：“可以。” 等他上完洗手间去了赵明媚说的更大的报告厅，发现新报告厅也都坐满了，连中间过道上都挤了一排小凳子。 虽在深冬，但报告厅暖气充足，人员密度大，空气温度直线上升。 莫霰脱掉外套，将袖口往上挽了一截，灯光下身形显得挺拔笔直，一众瞩目下，他自然地推推眼镜，含笑道：“为方便大家理解，接下来我要拆掉这台仪器，详细讲一下内部构成与实现。” 欢呼声如潮涌。 · 夜色四合，莫霰结束了演讲。 几个小时下来，他在研究院的地位和人气天翻地覆，送他的换成了年逾七十的院长，赵明媚只落后半步跟着。 院长亲自将他送到车前，颇为感慨地：“科学一行最吃天赋，有的人终其一生都无法攻克某个难题，傅先生如此年轻，却已经有了令我们这些老头子难以企及的建树。” 莫霰谦虚道：“院长过誉，科学的山峰永无尽头，晚辈只是侥幸在上面留下些痕迹，将来还是要靠院里的人才继续向前。” 院长听出莫霰的意思，但到底渴望人才，挽留道：“傅先生，我已经这把年纪，早就该退休了，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接班人选，凭你的才华和气度，绝对可以服众。” 赵明媚在后面听得心惊。 为了留下傅逾，院长竟然开出这么优渥的条件，但再一想傅逾下午展现出的实力，又觉得赚了的是科学院。 莫霰摇头：“傅逾志不在此。” 院长虽然惋惜，却也知道不能强求。 眼前的男人虽然说话谦虚低调，但天才就是天才，风采与傲气是藏不住的。 只是留不下归留不下，能结一段善缘总没有坏处。 “人各有志，”院长拍拍莫霰肩膀：“傅先生之前递上来的材料我都看过了，你还不到三十岁，能顶住诱惑壮士断腕，刮骨疗毒，可见品性，虽然不能把院长的位置交给你，但其他的东西，没人比你，比长泉娱乐更合适。” 莫霰：“长泉娱乐定不负期待。” 院长年纪大了，赵明媚跟着上车送莫霰回去。 没了院长，赵明媚自然也跟莫霰聊过几句，不过她话少，还没出研究院大门，莫霰就和来时一样靠在后座休息。 系统见证全场，眼睛就没从莫霰身上离开过。 有的人生来就该万众瞩目，比太阳更耀眼。 莫霰举手投足、随便一个眼神都充满魅力，怪不得没做什么渣男的事，却排在风流薄幸榜第一名。 当然，莫先生讲了一下午肯定累了，所以他只偷偷感叹。 他刚出场接任务就遇见莫霰，上辈子可能拯救了地球。 莫霰觉浅，在车上也不可能真的睡着。 路过店多的路时，他把系统叫出来聊天：“今天看了什么书？” “莫先生你醒啦，”系统欢喜道，“今天看的是我的冰山师尊。” 莫霰失笑：“公司那边怎么样。” 系统：“公司一切正常。” 莫霰：“辛苦了。” 系统：“莫先生才是真的辛苦，今天演讲好棒！” 莫霰：“你听得懂？” 系统：“听不懂，但会场都在议论，说你这一趟国家科学技术能向前推进好几十年！” 沉默片刻后，莫霰掀了掀眼皮：“就当是给这个世界的补偿。” 系统疑惑道：“补偿？” 莫霰：“你看，苏明瓷的感情值动了。” 第9章 霸总的替身选择跑路9 第9章霸总的替身选择跑路9 进入世界时15点的感情值，这会儿翻了一倍。 系统反复确认程序没出错：“可是你没有和他联系啊，为什么感情值会上涨，难道是……苏明瓷愧疚？” 指望苏明瓷因愧疚上升好感，不如指望太阳不会落下，莫霰一哂：“因为这段进度条代表的根本不是感情值。” “不是感情值？！” “我之前说过就算不挽回苏明瓷的感情也能挽回任务，这就是我的实验结果。” 莫霰循循善诱：“主系统给我们的剧本现实真相有巨大偏差，逻辑链上一个环节发生问题，所连接的各个环节也会出现错误，你很聪明，试试猜猜看，提示，原因在你能看到的地方。” 系统顺着他的思路猜测，没几分钟：“渣攻值下降了！而且感情值和渣攻值完全对应，这不符合正常感情的逻辑！” 莫霰赞赏道：“最开始苏明瓷的感情值是15，我的渣攻值是85，现在他的感情值是31，我的渣攻值是69，每次变化后相加都等于100，太过于严丝合缝。”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但它并非完全同步。 不是一方渣攻值减少，一方好感度就理所当然上升。 系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霰：“要回答这个问题，要先分析主系统的逻辑。” 他需要在各个世界拉满感情值，每完成一个任务优惠提升总任务的进度条，当总任务进度条满，算是任务全部完成。 想让一个人从一个世界到达另一个世界，必须要有能源做动力。 主系统花费能源传送他去各个世界做任务，还要完成他的愿望，总不可能是想做慈善。 所以任务的进度条里，装的就是从小世界获得的能量值，也就是动力。 主系统是平台，他是从小世界获取能量值的媒介，平台从中收取一部分能量值当费用，剩下的供他传送、满足愿望。 小世界能量值的来源不言而喻——小说的主角，傅逾，或者苏明瓷。 弄懂了红蓝两个进度条代表的是能量值，再来看它的名字。 感情值和渣攻值是符合火葬场小说的命名，但现已证明剧本和现实相悖，那么这两个像是自动生成的名字，自然也就不作数。 莫霰解释的差不多，问道：“有什么东西是你少我多，你多我少，相互守恒，又能够作为能量的？” “是苏明瓷一直想从傅逾身上偷走的气运！”系统恍然大悟，“之前苏明瓷从中作梗，傅逾气运大幅降低，长泉娱乐都快要破产，现在莫先生通过研究院一行为公司争取到了发展的机会，所以你的气运值上升，苏明瓷气运值下降！” 莫霰：“主系统没有深入分析世界真相，在认为这是本追妻火葬场小说的前提下，自然而然地将两个数值命名为苏明瓷感情值和傅逾渣攻值。” “什么主系统啊，真不靠谱！” 系统边唾弃，边在操作空间一通操作，将两个进度条改成了正确的名字。 傅逾气运值：31 苏明瓷气运值：69 他满意地看着屏幕：“果然顺眼许多！” 莫霰：“你有改命名的权限？” 系统：“有的，它就像一台电脑，虽然没办法改内置程序，但改命名很简单。” 莫霰没有再问。 傅逾是小说主角，气运值对世界的气运值有一定影响，他要取走一部分气运值，所以留下可以推进世界科技发展的技术，权当报酬。 和系统聊天的功夫，赵明媚把他送到了饭店门前。 莫霰不喜欢这种身体内多了个系统的感觉，尤其是车祸和系统来源成迷，但在不愿意听到外面聒噪音乐时，和系统说说话转移注意力、打发时间也不错。 声音好听，懂事，聪明。 他扯扯衣襟，走进饭店。 这家饭店是他精挑细选的，临海，会员制，安静，冬季沙滩连个鬼影都看不到，吃完可以去吹吹海风，心情会好一些。 夜幕降临，整面落地窗外天高海阔，深色的海浪时不时漫向沙滩，又在下一秒卷潮而去。 确认风景令人满意，莫霰这才叫来服务员点菜。 他没什么胃口，吃了一点就端起酒杯看风景。 主系统的bug一个接一个，究竟本身就糙，还是刻意为之……？ 但无论那种情况，用气运当能源进行穿越是可行的，完成愿望同理。 愿望。 数不清的专利够他吃好几辈子，原来世界的科学院也曾高薪高位聘请，各国都开出令人乍舌的条件，优秀的背景和外形也吸引追求者前赴后继。 他不缺钱，对名和欲也没兴趣，只要他想要，就没有得不到的。 真要说什么愿望…… “砰——” 轰鸣声近在咫尺，整片沙滩被照成浓重的红。 是有人在放烟花。 离过年还有几天，但总有人忍不住买了先放着玩。 莫霰顿时连喝酒的兴致也没有了，不过他没有动，只静静望着烟花升空，炸开，消逝。 夜晚辉光更好勾勒出他脸部线条，如果有人此刻仔细看，会发现莫霰眉峰眼尾都是紧绷的，像暗暗在和什么东西较劲。 系统：“莫先生，你不开心吗？” 莫霰放下酒杯：“不太喜欢过年。” 系统试探地问道：“是因为……两年前的爆炸？” 莫霰声音瞬间变冷：“你知道？ 广袤夜空仿佛颠倒下沉，饭店悠扬的轻音乐都变得微弱，莫霰一贯温和儒雅的假面撕扯扔下，露出最真实也最锋锐的内里。 系统叫了许多天的莫先生，忽地记起这位宿主全名。 霰，产生于冰晶同云滴碰并、凇附或碰冻，常与冰冷的雪一同降落，却比雪更加坚硬。 他略带紧张地解释道：“为更好帮助宿主完成任务，主系统会把宿主的个人资料一同传送过来。” 莫霰：“让我看看。” 系统不疑有他，把资料展示给莫霰，同时也把资料重看了一遍。 莫霰的父母都是科学家，奶奶也是，再往上数不清还有几个，可以说是科学世家，这方面的天赋在莫霰身上达到顶峰。 莫霰年少时斩获各大奖项，成年那日就提出划时代的理论，但他不喜欢束缚，只在国家挂了个名，偶尔协助项目，更多时候都在独立研究，国家也尊重人才，只要不侵犯国家利益，不违背伦理道德，莫霰做什么都随他去。 资料里莫霰的家庭、出生、升学、交友都无比详尽，唯独末尾关于那场爆炸的记录语焉不详。 新元607年1月17日，莫霰独立研究室发生爆炸。 爆炸中研究室毁了个七七八八，因莫霰在做私人研究，所以受伤的仅他一人，但伤势很重，在医院躺了近半年之久。 至于爆炸原因，则是“不详”。 莫霰似笑非笑：“你们主系统真省事，这份资料和我们国家档案馆里的一模一样。” 结合系统只有剧本，却不知道世界真相，可以推出主系统并不具有扫描各个宇宙时间线发生过什么具体内容的功能，又或者是主系统觉得不重要，所以没有扫描，仅复制了一份。 他摘下眼镜，静静看着眼镜腿上特地让人刻上去的刻字。 2506012119。 系统：“我之前就好奇，这串刻字是什么意思，和那场爆炸有关吗？” “不知道，”莫霰轻声说，“爆炸后我失去了606到607年的记忆，多了刻字的眼镜是事故唯二的遗物。” 做研究的一条准则：注意实验安全。 在尽量避免出事故的同时，莫霰早就有面对事故的心理准备，而且以前不是没遇见过意外，不知为何，两年前的那场爆炸给他造成了异乎寻常的ptsd。 出院后，莫霰开始调查研究内容，以及爆炸原因，但是一无所获。 正常情况下，可以从购买的材料来推测，可他当时感觉到被窥探，所以用各种方法隐瞒了材料记录，连官方档案都不曾收录。 防别人，结果防到了自己。 爆炸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极度讨厌红色，讨厌血腥味，甚至突然听到烟花爆炸声都会应激。 他不是那么脆弱的人，爆炸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系统喃喃道：“大脑有自我保护机制，忘记……说不定是一件好事。” 莫霰不置可否，结账打算离开。 他刚站起来，迎面走来两个熟悉的身影。 宫琰搂着苏明瓷低声说着小话，两人靠得很近，头发都掺杂到了一起。 异样的是宫琰看起来很高兴，苏明瓷则像是有什么心事。 几句话的功夫，他们发现了对方。 宫琰先是一愣，继而将苏明瓷搂得更紧：“真巧，傅总也在这儿吃饭呢。” 苏明瓷犹犹豫豫地跟他打招呼：“傅逾……” 莫霰注意到苏明瓷看他的眼神很复杂，和以前都不同。 但他不感兴趣：“来吃饭，先走了。” 宫琰再次拦住他，像只斗胜的公鸡：“看来我跟傅总实在有缘分，傅总，明天下午三点沛誉娱乐召开年会，我会让秘书给你发邀请函，地点就在长泉娱乐年会会场楼下，不如来看看。” 为配合综艺宣传，长泉娱乐选择明天晚上六点开年会，而宫琰故意和长泉娱乐选同一天，还早开三个小时，想必是做足了准备，认为可以在当日把他和长泉娱乐一举击败。 “哦对，”宫琰补充道，“年会上我会宣布和明瓷在一起的消息，这么重要的时刻，我想傅总应该见证。” 莫霰意识到什么：“刚才外面的烟花是你放的？” 宫琰骄傲承认：“没错，我刚才向明瓷求婚，今年过年就会带他回家见父母。” 莫霰缓缓勾起唇尾，眼底却冰凉一片。 “贵司后天的年会我会去，但今年过年，你们怕是见不了父母了。” 他果然还是很讨厌红色的烟花。 这两年每逢过年他心情都不太好，本不想在这个节点多生事端，奈何宫琰上赶着找死。 第10章 霸总的替身选择跑路10 第10章霸总的替身选择跑路10 莫霰又做起同一个噩梦。 实验室火势滔天，天花板的饰物纷纷砸落，能抗几公斤tnt的墙体不知被什么撞出巨大窟窿，热浪一寸寸侵蚀皮肤，接下来是放大无数倍的血腥味，血液混杂火焰，红色巨龙般咆哮着追在他身后。 他拼命向前跑。 要活下去。 活下去。 “咚——” 滚烫的钢铁制物擦着他肩膀重重倒地，他竭力闪躲才没被压在 莫霰手肘想撑着爬起来，刚一使劲就感受到刺骨的疼痛，重新摔回地面。 手臂应该是断了。 刻着数字的眼镜腿横在前方，仅剩的一只镜片布满裂纹，高温使得喷漆斑斑驳驳，但他仍能看清那串数字，又或者是他觉得他可以看清。 2506012119。 要活下去。 从这地狱般的火海回到人间。 他还有…… 莫霰陡然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淌过额头，一滴滴掉在黑色的被子上，晕开颜色更深的水圈。 他拿过床头的眼镜，垂眼望着刻字。 他失去的东西，自己会找回来。 莫霰戴好眼镜，洗漱后给自己泡了杯咖啡。 系统：“莫先生，早上好，目前室内气温26°，室外气温3°，阴天转小雨，大风，请注意穿衣。” 莫霰：“早上好。” 系统：“昨晚莫先生休息后，宫琰向苏明瓷求婚的消息上了热搜榜。” 睡过一觉莫霰精神好很多，有闲心理这位“追妻火葬场主角”的事。 “网上都在说苏明瓷自恋，只对自己的脸有兴趣，和宫琰官宣虽然显得欲盖弥彰，但总比没有的好，”莫霰想到昨晚，笑道，“怪不得苏明瓷昨晚看我眼神很怪。” 系统好奇追问：“为什么？” 莫霰喝了口咖啡。 “苏明瓷心思重，宫琰把和他长得那么像的人送给我，他心里肯定不舒服。 “昨天宫琰跟我炫耀求婚成功的时候，苏明瓷看起来并不开心，多半孙晟是他替身的事被发现了。 “比起喜欢苏明瓷，宫琰对傅逾关注反而更多，如果真的喜欢，当初苏明瓷和傅逾‘在一起’时怎么舍得让苏明瓷冒险偷公司机密。 “他把孙晟送给我，想趁我和孙晟做事时，让苏明瓷再次偷窃，如果苏明瓷没撞见就算了，撞见则会对我更加失望，但他就不知道苏明瓷看到孙晟的脸会不开心吗？ “我甚至怀疑昨天宫琰去警局捞苏明瓷的时候，开口第一句话不是‘你还好吗’，而是‘企划到手了吗’。 “苏明瓷已经意识到宫琰绝非良配，可能还不如我，但他需要我倒霉好获取气运，只能答应宫琰的求婚。” 系统啧啧道：“宫琰好像傅逾的深柜。” 莫霰深表赞同。 他下放了大部分工作，管理层大换血，有的是人想往上卷，长泉娱乐年会下午六点开始，沛誉娱乐年会下午三点开始，他还有一上午空闲。 莫霰考虑一会儿，决定去厨房做个蛋糕。 打蛋液、拌面粉、灌模，烤出来后，他还用奶油在上面画画。 系统则默默看着，他看莫霰时，总是通过系统功能看莫霰的本体。 虽然傅逾长得好看，但他还是更喜欢莫霰的样子。 别墅有暖气，莫霰上身只穿了件黑色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松着一颗，袖口挽到小臂一半处，肌肉线条优越漂亮。 莫霰父母和奶奶都是科学家，但爷爷是艺术家，因为从小跟着爷爷奶奶住，基因和日常的潜移默化使他也具备浪漫的的艺术气息。 插花、绘画、音乐，等等都十分擅长。 不多时，蛋糕表面就浮现出一个像素小人，旁边是块画有两条进度条的操作面板。 系统一开始以为莫霰是画的自画像，但像素小人没戴眼镜。 他问道：“莫先生，这个是我吗？” “对，”莫霰听到有奇怪声音，笑道，“你不会在我脑子里流口水吧。” 系统狡辩：“系统的口水，怎么能叫口水呢，这分明是机油！” 莫霰：“也不要在别人脑子里流机油。” 他做完后自己吃了一块，剩下的放进冰箱，晚上回来还能当夜宵。 下午两点，莫霰换好正装出门。 外面天色昏暗，风也刮得厉害，长款外套猎猎作响。 系统故作深沉：“天凉王破啊。” · 一栋酒店同时承接两个大公司的年会，外面和地下车库都塞得满满当当，莫霰把车停到个偏僻位置，孤身前往三楼。 沛誉娱乐年会会场布置的可谓奢华，光污染严重超标，大白天的，他一进去还觉得晃眼。 他从小跟爷爷学习艺术，各种流派都有涉猎，至于宫琰的流派……大概是随心所欲。 水晶灯和聚光灯落点聚在一起，不像年会现场，倒像是秀团出道舞台。 也对，这场年会不就是宫琰准备的出道舞台吗。 身为竞争公司的老板，莫霰往会场走了几步就吸引无数奇异目光洗礼。 “傅总来了。”宫琰听说他来，抛开手上事务，遥遥过来接他，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关系多铁的兄弟。 系统：“莫先生，快跑，有男同！” 莫霰：“傅逾本身也是个男同。” 系统：“对哦。” “傅总能来，沛誉娱乐蓬荜生辉。”宫琰说着就要来揽莫霰肩膀。 莫霰上前两步，错开宫琰手臂：“宫总谦虚，贵司规格可以直接搬去拍登基大典。” “嗐，这不还有明瓷吗，宣布喜讯自然要隆重，”宫琰领着他前往贵宾席，路过人少的地方凑近低声道，“傅逾，今天将是你最后一次参加这种规格的会议。” 宫琰胜券在握，竟把他带到除了掌权亲属就是股东的第一排。 国内两大娱乐公司的斗争从上一辈打到这一辈，之前都是沛誉娱乐落下风，一度没有生存空间，如今难得翻身，莫霰又独自来参加年会，简直像落入狼群的羔羊。 “这不是傅总吗，听说傅总最近生意不怎么样，要不要我支援一点？” “傅总怎么自己来参加年会，你的伴儿呢……哦，苏明瓷把你甩了，现在是我们沛誉的人，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一向很看好傅总，要是长泉破产，不如来我手底下？” “你敢要傅总？长泉娱乐都能让他整破产！” “诶，傅总别的干不了，给我擦擦桌子擦擦鞋总可以吧！” “哈哈哈哈哈哈……” 莫霰神色不变地穿过一众嘲讽，来到属于他的位置落座。 他双手交握冲宫琰擡了擡下巴：“可以开始了。” 架势不像来参加竞争公司年会，而是吩咐自己公司员工。 宫琰没被他激怒，只发出讥讽的哼声：“傅逾，你就好好看着吧。” 系统：“他真的好像傅逾深柜。” 莫霰：“傅逾都觉得晦气。” 如果说遇见苏明瓷是傅逾倒霉的开始，那么今天的年会傅逾将彻底滑向深渊。 因为傅逾没有赶走苏明瓷，所以这个时候苏明瓷还没加入沛誉娱乐，宫琰还没有求婚。 傅逾被一位投资商注资骗到了沛誉娱乐年会会场，他自知会受到奚落排挤，但他必须抓住任何得到投资的可能，卧薪尝胆，东山再起。 可傅逾没想到的是，他会在年会现场看到李成平。 长泉娱乐元老级核心人物带着四名重要艺人，恭恭敬敬地给宫琰敬酒。 “以后还要宫总多多提携。” 那四名艺人占着公司大量资源，而且是《演员修养》重要宣传嘉宾，三个小时后，《演员修养》就要在长泉娱乐年会公开，宣传图片、视频、ppt早就做好，但他们在李成平的带领下，投靠了宫琰。 不止那四名艺人。 年会开场，宫琰当众宣布新年度将录制重磅综艺《演员之路》，从名字到节目流程，都完美复刻了《演员修养》。 他从长泉娱乐高薪聘请了当红团队、知名经纪人、制作宣传部部长。 宫琰重金挖走了长泉娱乐三分之一的成员，将傅逾之后所有规划变为废纸。 除此之外，长泉娱乐投资商纷纷撤资，大众对长泉娱乐期待跌至最低点，宫琰联合其他投资商进行做空，会场音乐高昂，股价却一路下跌。 长泉娱乐能坚持到现在已是强弩之末，在宫琰一连串针对下，最后的希望彻底破灭。 谁都看得出来，长泉娱乐完了。 傅逾完了。 天之骄子一朝跌落泥潭，为讨好宫琰，亦或者为满足嫉妒报复的心理，在场所有人都对他冷嘲热讽。 追名逐利的投资商、受过他恩惠的合作伙伴、自家公司的艺人同时倒戈，他被所有人羞辱，践踏，甚至眼睁睁看着苏明瓷投入宫琰怀抱。 但傅逾脊背依然挺直，越是这样，那些人越是想来碾碎他的傲骨，将他踩成一滩烂泥。 有人故意来撞他，红酒杯噼里啪啦地砸在他身上，浅白色西服浸成肮脏的红。 “傅总不是挺能耐吗？这会儿怎么跟条狗似的。” “连男伴都不要你了，真是废物。” “傅总给我磕个头，说不定我会赏你一百块，让你有钱回家。” “对不起我忘了，你哪儿还有家啊，房子都得拿去抵债，哈哈哈哈哈哈哈……” 莫霰没经历过这一切，但脑袋胀痛得厉害。 身体内属于傅逾的情绪不断翻涌，窒息感快要将他淹没。 系统察觉到他身体异常，询问道：“莫先生，主系统判定和原角色共情可以更好完成任务，所以你是直接用的傅逾身体，我现在可以切断感情，或者你可以去卫生间，我一比一复制你的身体数据，再将外貌调整成傅逾的样子。” 莫霰捏了捏眉心：“不用。” 既然再度出现在年会现场可以引起傅逾情绪，那么他所做的事情也会冲击傅逾的窒息感。 年会全程网络直播，因为是娱乐公司，旗下艺人的粉丝早早蹲在直播间呼喊自家偶像，也有一部分吃瓜群众在各大软件发动态凑热闹。 摄像配合气氛，扛着摄像机游走在人群之中，路过莫霰时还给了个特写。 莫霰极具镜头感地笑笑，礼节周全。 系统操作面板整齐排列九个屏幕，监控网络动向：“莫先生，他们在讨论你了耶。” 莫霰：“没什么好话。” 系统：“是的，他们在猜你什么时候会被扔出去。” “长泉娱乐是要倒闭了吗，傅逾来参加沛誉娱乐的年会。” “还我哥哥自由还我哥哥自由还我哥哥自由！” “宫琰特地邀请傅逾来参加年会，肯定是有准备，我估计这次长泉娱乐要玩完了。” “傅逾腿好长啊，哥哥踹我！” 等等，最后一条怎么回事。 莫霰无聊陪系统吃瓜，左侧忽然坐下一个人。 苏明瓷一袭高定西装礼服，隆重得很配会场风格。 “没想到你真的会来。”苏明瓷道。 再次见到傅逾，苏明瓷感慨万千。 他真的爱过这个男人，但日复一日的冷漠耗尽了他的爱意，白月光替身的事击碎了他的自尊，爱也就在时间中转变为憎恶。 可今天宫琰就要宣布和他在一起的消息，这一刻恨和憎恶又变得模糊不清，生出别样的意味。 宫琰说着爱他，却在得到他之前找和他相似的人上/床，还把和他相似的替身送给傅逾，哪怕他为了宫琰去拿傅逾公司企划发生意外，宫琰去警局找他时第一句话也是问他有没有拿到企划。 出去后宫琰抱着他说哪怕他和别人上/床也不会嫌弃他，因为宫琰爱他。 宫琰的深情款款并没有使他开心，他反而想起傅逾。 傅逾嘴上从来不说，却默默给他的事业铺路，为了他和宫琰争斗，在他受伤时第一个送上关心，无微不至地照顾他。 苏明瓷心中酸涩，如果可以，他不想伤害傅逾。 可因为宫琰的失误，他白白丢了一波粉不说，还被贴上“自恋狂”的标签，正在谈的代言和剧本都说要再考虑考虑，可以说名声和事业都栽了大跟斗！ 比起傅逾，他更在乎自己的前程，只有傅逾倒霉，他才能借助傅逾的气运洗白翻红，接下大导演大制作。 就这一次，今天过后，他就再也不恨傅逾了。 趁摄像机不在，苏明瓷悄悄靠近傅逾，哑着嗓子道：“傅逾，我是真的爱过你。” 系统真诚地：“我要是吐了算工伤吗。” 第11章 霸总的替身选择跑路11 第11章霸总的替身选择跑路11 “算我倒霉。” 苏明瓷以为傅逾不会回答，却听到傅逾的声音。 傅逾什么意思？ 他怀疑是自己听错了，没有深想。 苏明瓷心情太过复杂，犹豫很久，还是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对傅逾道：“傅逾，你快走，接下来的事你无法面对。” 莫霰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苏明瓷看右边。 摄像正扛着摄像机走过来。 苏明瓷立刻噤声，规规矩矩坐了回去。 摆脱苏明瓷，莫霰继续跟系统一起上网吃瓜。 宫琰安排了数台摄像机，各个角度的画面来回切换，其中一个镜头捕捉到李成平带着艺人给宫琰敬酒的画面。 弹幕瞬间爆炸。 “卧槽那不是长泉娱乐的李成平吗？还有洪文豪、印华，后面两个看不清，但也是长泉娱乐的艺人，他们怎么在给宫琰敬酒？” “我去查了，这几个人账号认证已经改成沛誉娱乐旗下艺人！” “跳槽了啊这是，长泉娱乐手底下还剩多少人？” “早就听说长泉娱乐资金链断裂，没人敢跟他们合作，这下宫琰把人都挖走，长泉娱乐撑都撑不下去。” “傅逾好惨啊……他知道吗？摄像快快快给我们看傅逾！” 万众期待下，摄像机对准了莫霰。 镜头自下而上，好巧不巧，莫霰正在玩手机，高清镜头可以拍到手机屏幕的内容——沛誉娱乐年会直播！ 镜头继续向上，包括宫琰在内，看视频的人都在期待着他的表情。 暴怒？ 生气？ 还是羞愤？ 下一秒，傅逾的脸出现在镜头中。 男人俊朗的面孔没有丝毫扭曲，反而觉得很无聊似的，流露出几分困意。 但在别人年会上睡觉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他推推眼镜，强行把困意压下去，眉眼间俱是温和。 “装的吧？” “怎么可能有人一点不生气。” “说不定傅逾早就知道呢，人家好歹也是长泉娱乐大老板。” 宫琰不屑地收起手机，他不信傅逾真能那么云淡风轻！ 他确认了下时间，走上演讲台。 沛誉娱乐年会正式开始！ 开场词一般都是些冠冕堂皇的废话，宫琰讲了二十分钟沛誉娱乐的发展史和二十分钟自己的奋斗史。 莫霰和系统聊天都聊得昏昏欲睡，在他决定回长泉娱乐那边睡会儿的时候，会场背景音乐陡然一变——！ 宫琰火红的脑袋在灯光下闪闪发亮，他提高音量，对在场的每一位朗声道。 “新的一年即将来临，沛誉娱乐做了充足的准备！ “首先是《演员之路》的嘉宾老师，洪文豪、印铭、芮琴、昌颢！” 台下不知道宫琰计划的人窃窃私语，网络更是炸开一锅粥。 “这四个原来不都是长泉娱乐的艺人吗，而且我记得长泉娱乐在筹备的综艺叫《演员修养》，沛誉娱乐这是把人家家底都搬过来了啊！” “据说《演员修养》是长泉娱乐押宝综艺，这下得玩完犊子。” “洪昌芮印四个人都很大牌，如果真的要播出，我会看的。” “为昌哥打call！！！” 摄像是宫琰的人，特地切给莫霰一个镜头。 莫霰听到官宣阵容依旧没有气急败坏，反而终于生出一点兴致，他半撑着下巴，手指一下下点着镜腿。 按理说宫琰讲完后四个人应该上台互动，但观众等了片刻，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弹幕和其他软件上的评论也发生变化。 “怎么回事，流程错误了？” “宫琰自己站在那儿好尴尬啊。” “姐妹们！有前去会场外的站姐拍到了大瓜！洪昌芮印都被警察带走了！有图有真相！” “真的，年会会场外面好多辆警车啊！” “链接！给我链接！” 四位嘉宾老师被警察带走的图在网络疯传，而会场演讲台上，宫琰左等右等都没等到四个人上台，他叩了叩耳返，里面听不到任何声音，好像是坏了。 底下工作人员用力跟他挥手，意思是有话要说。 宫琰余光瞥到死对头傅逾含笑的表情，心咚的往下一沉。 难道那四个人只是假意投诚，傅逾早有后招？ 但会场几百人，网上几十万人都在看直播，他不能在这种时候掉链子。 宫琰定定神，公式化救场：“四位老师有点私事，咱们进入下一个环节！” 所有观众。 “《有点私事》。” “神特么有点私事，去警察局喝茶去监狱踩缝纫机？” “楼上不要乱说，现在官方还没发通告！小心律师函！” “私事就是被警察抓走了……救命我脚趾扣出了一栋沛誉娱乐，宫琰是还不知道吗？” “啊啊啊所以宫琰请傅逾来参加年会其实是想打击傅逾，结果刚挖来的艺人就被警察抓走了！傅逾肯定知道吧，怪不得那么淡定。” “有没有人上去拉宫琰一把，我真的要尴尬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系统从宫琰宣布综艺就开始笑，到这会儿笑了整整五分钟。 莫霰提醒道：“歇一歇，把宫琰耳返的屏蔽去掉。” 系统：“好的哈哈哈。” 助理见暗示没用，不得不当着众人的面上去把宫琰拉下来。 宫琰听完后一把抢过助理手机，脸色漆黑。 警察抓走？ 四个人全被抓走？！ 全部？！ 这四个人、综艺的企划可是他花了极高的价钱！极高的代价才拿到手！怎么全被抓走了？！ 警察不会轻易抓人，而且他们正在进行年会，哪怕等年会开完再抓呢！ 一定是傅逾搞的鬼！ 宫琰猛地看向傅逾，后者友好地朝他挥挥手，并对他说了一句话。 他努力分辨口型，傅逾说的好像是…… “轮到你了。” 傅逾到底在搞什么鬼名堂！ 暴怒、生气、羞愤，本该出现在傅逾身上的情绪统统出现在宫琰身上。 半分钟后，情绪被他强行压了回去。 年会还在进行，仅仅是几个艺人，他还承受的起！ 宫琰一抻衣袖，重新振作。 他正要重回演讲台，却见傅逾起身走向他。 傅逾有什么事要跟他说？ 两人距离逐渐拉近，等到了一个足够听清楚对方说话的距离时，两名穿着警服的警察站到他面前。 警察向他表明身份，并出示证件：“有人举报你涉嫌职务侵占、侵犯商业秘密、非法融资等多项罪名，请配合我们回去进行调查。” 宫琰脑子嗡的一声炸响。 莫霰也在此刻走到宫琰身边。 “是你……”宫琰瞳孔骤缩。 他为了给傅逾“惊喜”，挖走四名艺人时特地隐瞒了身份，可傅逾看到四名艺人出现在沛誉娱乐年会时没有丝毫愤怒，原来是计划好了。 傅逾早就知道他会让苏明瓷拿企划，将计就计给他挖坑，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惊喜”！ 钱不钱的另说，这么多人面前，他的脸都丢尽了！ 还好，还好他留有后手。 想到股票的事，宫琰深吸一口气，尽可能让自己显得体面“傅逾，别以为这点小聪明可以挽救你和公司，希望你倒下的不止我一个！” 他说完后期待着傅逾的反应，可傅逾淡定地拿出手机，点开股票界面。 长泉娱乐本该跌到底的股票一路飙升，甚至超过近些年的最高点。 宫琰看着不断攀升的折线图，脸色煞白：“怎么可能？” 他不可置信地问道：“你哪儿来的钱！” “正规来路，”莫霰笑笑，“宫总可以好好算一算，你这次会赔多少，你的‘朋友’们又会赔多少，哦对，令尊好像很生气，你进去后记得常和他通电话，关爱空巢老人。” 宫琰信誓旦旦保证过一定可以整垮长泉娱乐，还在父亲那里立下了军令状，所以才能获得大笔资金去挖长泉娱乐艺人把傅逾架空，才能进入股市做空。 只要整垮长泉娱乐，资金的窟窿全都能补齐，他的计划万无一失。 然而给苏明瓷付违约金就花了四千万，名单拿到的太晚，上面的艺人又贵，加上为能够一举做空，他不得不去用违法的手段去搞钱。 没想到这一切全都是傅逾下的套！ 傅逾激他给苏明瓷掏钱，也早就猜到他会偷名单，所以把四个含有天雷的艺人塞给了他，还赚足违约金。 除此之外，傅逾穷到卖房子的事也是假的，傅逾根本就不缺钱，就等着他进入股市。 合作的那些投资商都不是吃素的，赔了钱会从他身上找回来，而他的父亲也会对他失望。 他付的代价不计其数，结果全给傅逾做了嫁衣！ “傅逾！” 宫琰脾气本就暴躁，看透真相后再也忍不住，挥拳冲向傅逾。 但两名警察紧紧架住他，使他不能往前半步。 莫霰一如来时般淡然从容，斯斯文文地笑道：“谢谢宫总邀请，年会很有趣。” 第12章 霸总的替身选择跑路12 第12章霸总的替身选择跑路12 一场精心准备要将长泉娱乐和傅逾按死的年会刚开始，重点综艺的艺人被警方带走，现在连沛誉娱乐的总裁也要去配合调查，急转直下的剧情吸引无数吃瓜人，网络沸腾一片，容量小的app服务器都在告急。 系统笑得就差拍大腿：“我愿称之为本世界娱乐圈最大的闹剧，宫琰整个人都懵了哈哈哈！” 莫霰优哉游哉地前往长泉娱乐年会会场，边走边和系统聊天：“他该得的。” 系统：“不过我好好奇，沛誉娱乐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企业，反正人都在会场里，一般不应该年会开始前或年会开始后抓吗，怎么进行的时候把人带走？” 莫霰：“可能因为大家都看不惯这种垃圾吧。” 莫霰能查出长泉娱乐有员工手脚不干净，就能查出旗下艺人的丑闻。 洪文豪、芮琴、印华、昌颢四个人各自有过嫖/娼、强/奸未成年、不正当得利等行为。 他不会允许蛀虫继续待在长泉娱乐。 他把仪器以及所包含的技术一并转给研究院，但研究院是国家机构，他只是一个娱乐公司的总裁，国家怎么可能不怀疑，不对他做政审背调。 于是他把四人涉嫌违法犯罪的证据也交了上去，一方面证明自己忠于国家，一方面可以解决掉四人。 至于宫琰和苏明瓷想偷名单，他就把这四人放进名单加红加粗，顺势送给沛誉娱乐，还能捞一笔解约费。 这其中有一番不肯放人的推拉，但他没有责任和义务把人留在长泉娱乐，贸然强留反会引起警觉。 通过背景调查，赵明媚知道长泉娱乐陷入危机，在和沛誉娱乐打擂台，而他昨天看到宫琰求婚的烟花后，又把宫琰的犯罪证据交给了赵明媚。 他向研究院提供的知识远超这个时代，要是卖专利换成钱，足够买下几十个长泉娱乐，但他只象征性收取了一点材料费，技术也只给国家，怎么利用全权交由国家。 无论是他本身的价值，还是他的行为，都值得被供起来。 即便只赚了个材料费，金额也不容小觑，足够他投进股市拉高长泉娱乐股价。 他身在年会会场，指挥可以进入网络的系统进行操作，打得宫琰等人措手不及。 抓人可以年会开始前抓，也可以结束后抓，赵明媚是聪明人，为了拉拢他，自然会选择最“合适”的方式。 不违反程序，但足够表明态度。 莫霰赶走苏明瓷，清理公司蛀虫，挽救了岌岌可危的长泉娱乐，反把宫琰送进了监狱。 长泉娱乐股价现在已经达到高点，但马上就要闭市，年会之后的明天，它还会继续攀升。 但他布下的局不止这些。 莫霰走出电梯。 秘书一扫从前时刻要担心破产的惶惶，自信恭敬地对他道：“傅总，年会一切准备就绪。” 沛誉娱乐年会的闹剧病毒般扩散，只要上网的人都知道，吃瓜群众各显神通，营销号、大粉趁机带节奏，热搜前排都被挤满了。 而知道这场闹剧的，也都在长微博和九宫格图文中了解到沛誉娱乐偷鸡不成蚀把米，在了解到长泉娱乐马上就要召开年会，一齐涌入长泉娱乐相关的直播间。 “好卡！到底有多少活人来看长泉娱乐直播？” “非你圈，来看我的新老公傅逾，宽肩窄腰大长腿，气质更是绝了哈哈哈。” “卡的人可以去长泉娱乐直播app！我转了好几个平台好几个平台，只有他们app纵享丝滑！” “app好流畅！好像全部翻新了，艺人照片那里我女儿的照片是最漂亮的一张！” “傅总怎么还没出来！傅总，给我看傅总！” 莫霰待在准备室休息时，接到了赵明媚的电话。 赵明媚：“傅先生，打搅了。” 莫霰：“你想问服务器的事？” 没想到刚开口就被戳破来意，赵明媚没有掩饰，直言道：“是的，网民因为年会陷入狂欢，涌入各大平台的流量远超负荷，唯独贵司官播间高度流畅。” 莫霰坦然承认：“是我做的。” 赵明媚：“傅先生，相信您能看到研究院的诚意，关于这项技术……” “咚咚咚——” 秘书在门外道：“傅总，该您上场了。” 莫霰：“来了。” 他对赵明媚道：“年会之后我会安排时间，到时候通知你。” 赵明媚：“谢谢傅先生！” 莫霰对镜整理着装，开门走进主会场。 经过他一番大清洗，外加自动离职的，长泉娱乐艺人和职能人员只剩下不到一半，和沛誉娱乐会场比起来稍显冷清，但网络关注度却比沛誉娱乐高出数十倍不止。 很多记者不断找门路想要进入会场拍摄，各大网络平台也在争夺版权。 但这些人都被拦在外面，目前关注度已经足够，版权更是他们长泉娱乐的东西，不可能分给外人。 莫霰在休息室换了身较为休闲的正装，面对有史以来最高的热度，他轻松地像在公司内部开一场会议。 全场镜头都对准了他。 “很感谢愿意在长泉娱乐低谷时仍留下的朋友，我今天站在这里，来证明你们选择的正确性。” 没有过度冗长的辛酸血泪史，没有太过复杂华丽的辞藻堆砌，莫霰用一句话做开场白，径直进入主题。 “新年度综艺《演员修养》是演员展现实力、提高进步的的舞台，表演者可以原创剧本，也可以选择固有剧本进行表演，四位嘉宾老师会为表演者提供建议和指导，并综合观众投票决出晋级名单。 “《演员修养》第一季的嘉宾老师有导演胡诗茗、演员费新立、演员谷嘉、编剧汪一雯。” 四位嘉宾老师依次走上演讲台，向镜头和台下观众打招呼。 年会开始不到十分钟就掀起一波讨论高/潮。 “谁？是我看错了吗，长泉娱乐请的都是谁？” “楼上你没看错，国际知名导演、三届金表影帝、国家级话剧演员、一手打造多部爆剧的金牌编剧，是真人，全都是真人！” “卧槽，这四个可是有钱都请不来的大佬啊，就算没有晋级，能在台上听他们指导几句值得反复品味，何况凭现在的关注度，综艺播出后流量绝对爆棚！” “话不要说得太死，沛誉娱乐关注度高吧，结果成了小丑哈哈哈！” “开场就放这么劲爆的消息合适吗？难道年会就开半个小时？” 观众还没猜到长泉娱乐怎么能请到这四位大佬，莫霰已经结束综艺话题，介绍起其他项目。 “除综艺外，长泉娱乐还将与国家航海局联合拍摄《深潜》、与国家地震局联合拍摄纪录片《山语》、与胡诗茗导演合作拍摄《小城大事》等。” …… “艺术作品外，也与亚运会组委会达成合作，承接亚运会开幕式及相关表演、音乐。” …… “长泉娱乐聘请了专业团队，将打造一流视频平台，与各大卫视深度联合，为观众提供顶级视听盛宴。” …… 每一条消息都引起无比激烈的讨论。 如果说吃沛誉娱乐的瓜是为了看乐子，那么来观看长泉娱乐年会直播则是陷入深深的震撼。 沛誉娱乐四名艺人和老板都被警察带走，这种负面的瓜最容易吸引眼球，但长泉娱乐年会的热度甚至盖过了沛誉娱乐，成为全网关键词第一位。 非长泉娱乐的艺人都在思考怎么加入，已经跳槽出去的恨不得剁掉签解约合同的手。 长泉娱乐之前还只是一艘巨轮，现在则是成为顶级战舰，哪怕从指缝里掉出点资源都值得抢破头。 投资商则暗恨没尽早买长泉娱乐的股票，明天长泉娱乐股价必将飙到可怕的地步。 “傅逾真聪明啊，嘉宾老师可以直接从《演员修养》里挑演员，尤其胡导，她最近在筹备一个非常重要的戏，演员更加努力，导演从中挑演员，良性循环。” “还好我们哥哥是长泉娱乐的人，替我们哥哥舔口饼嘿嘿嘿！傅总看看我们！” “舔饼的带我一个！傅总虽然我们姐姐不是公司的人，但她是个体户啊！演技超好！” “长泉娱乐这回赚大发了，股票和项目得赚多少钱。” “我是半个业内，上边没看明白，这不是股票和几个项目的事。” “解释解释？” 自称半个业内的吃瓜网友恰巧没事，认真打字掰扯。 “首先得弄明白，促成现状、把长泉娱乐从地狱拉出来的人。 “你们看长泉娱乐账号，它发出的每一条项目消息，相关的官方账号和知名大佬都会转发，这些转发微博里都共同提到了一个正常情况下不会提到的人——长泉娱乐总裁，傅逾。 “长泉娱乐和上边一起拍摄电影纪录片还好说，但他还承接了亚运会，小道消息，不保真啊，傅逾已经和上边搭上了线，深度合作那种。 “一部作品，无论你花多少钱，请多重要的演员，多好的本子，如果不能上映那就全都打水漂，哪怕推迟上映也会造成耗损，比如一部偶像剧压十年，那时候还是按键小灵通，现在智能全屏幕，观众能不出戏吗？ “而和上边搭上线，意味着作品的安全性，杜绝拍摄压箱底的风险。 “傅逾现在的计划是打造产业一条龙，拒绝中间商赚差价，这种产业链肯定会被围剿。 “他可以暗中布局操作，但还是放了出来，说明他根本不害怕被围剿，也不怕上面跟他谈话，背后肯定做了十足的准备。 “等着看吧，傅逾计划如果都能实现，长泉娱乐不只是翻身的问题，它会成为国内乃至全球顶尖的娱乐帝国！” 正经讨论派还在猜测，自由放飞派已经顿悟，内部分成两拨，一波认为傅逾自带玄学，一波认为傅逾是蛊王。 #傅逾蛊王# #长泉娱乐# #长泉娱乐深潜# #胡诗茗加入长泉娱乐# #《演员修养》# …… 凡是与长泉娱乐相关的热搜，关注度讨论度都远远甩开其他话题一大截。 爆炸般的信息量冲击着网络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各大平台和新闻媒体争相报道与长泉娱乐有关的信息，其内容涵盖年会的方方面面，但无一例外的，所有媒体选择了共同的人物做新闻封面。 ——挽大厦于将倾、将率领长泉娱乐走向娱乐帝国的掌权人，傅逾。 第13章 霸总的替身选择跑路13 第13章霸总的替身选择跑路13 身为话题中心当事人，莫霰在年会结束后没接受任何采访，自己去休息室。 年会后还有酒会，他暂时不能走。 “网上都在猜你是怎么跟官方搭上线，还请懂动这么多大佬的，”系统高兴地汇报情况，“莫先生，你和长泉娱乐的关注度又创了新高，明天走在路上都会被认出来！” 莫霰原来就是家喻户晓的科学家，见惯了鲜花掌声，对虚名没什么感觉。 他用仪器和官方搭线成功，但能获得今天的关注度却没这么简单。 他把洪文豪、印铭、芮琴、昌颢四个人交给赵明媚是为了证明长泉娱乐立身清正，在最危急的的时候宁愿不要热度、不要这四人带来的利益，堂堂正正、干干净净做企业，做文娱。 同时他双边许诺，向他感兴趣的导演等人抛出橄榄枝，向官方项目单位保证自己组建优秀团队。 论硬件、论人员，论立场，他都是官方项目的最佳选择。 而且他还有对方无法拒绝的资本——最为先进的技术。 时代飞速发展，谁拥有先进的技术谁就能走在最前列，掌握国际主动权，和官方合作，他们双赢。 “傅总。”门外传来秘书的声音。 莫霰：“进。” 秘书抱着两沓资料和一块平板走进休息室：“这些是您要的文件，需要帮您泡杯咖啡吗？” 莫霰：“麻烦了。” 文件是之前就定好的，只要今天年会成功就可以签字，莫霰快速翻过，其中没有错漏，签完就放到一边。 但他不记得让秘书拿平板过来，是有什么突发情况？ 莫霰点亮平板，上面是一排排详尽的简历。 秘书正好泡完咖啡回来：“傅总，苏先生想要见您。” 莫霰正在物色公司新员工，想也不想地拒绝：“没空。” 系统：“莫先生不见一见吗？” 莫霰：“想也知道他的目的，没兴趣，而且现在外面记者多，被拍到又要乱写。” 好好的，为什么要跟垃圾纠缠。 莫霰选中几份简历，把平板还给秘书：“就他们。” 秘书神情不怎么自然，甚至可以说有几分微妙的扭曲：“他们……？” 莫霰：“有什么问题吗？” 秘书犹犹豫豫道：“您一个人，带十个，确定吗……？” 莫霰：“我带他们？公司不是还有经纪人吗？” 两人大眼瞪小眼，忽然发现沟通出现大问题。 莫霰：“不是应聘？” 秘书：“傅总您忘了吗？和苏先生分开后，您每次出席酒会都要重新挑选男伴或者女伴。” 莫霰：“……” 这种细节书里面没写。 莫霰捏捏鼻梁：“不需要，文件签好了，你先去忙。” 还好多问一句，不然一会儿十个人全进休息室场面更尴尬。 系统提议道：“莫先生，傅逾的身体酒量很差，而且合适的伙伴有助于解绑你和苏明瓷的关系。” 莫霰：“我们早晚要离开这个世界，不必要的牵扯能免则免。” 公司和技术的事是正常来往，而且他留好了后路，至于社交伙伴就算了，不过是多跟一个人虚与委蛇。 半个小时后，莫霰起身前去参加酒会。 等酒会结束，他这一天也就可以结束了。 · 距离沛誉娱乐年会中断已经四个小时，苏明瓷依然没办法平静。 事态急转直下，宫琰重金挖来的四名艺人、甚至傅逾本人都被带走，该再也爬不起来的长泉娱乐和傅逾却一飞冲天，仅靠一场年会的功夫身家翻了数十倍。 他拿的名单明显有问题，是傅逾给他们下的套！ 傅逾不可能不知道名单是他拿的。 但傅逾放过了他。 沛誉娱乐里宫琰相熟的人都怀疑是他和傅逾勾结故意陷害，他百口莫辩。 苏明瓷既惊恐又酸涩，还有几分暗喜。 傅逾对他还是有感情的。 他必须去找傅逾问个清楚。 问傅逾为什么放过他、是怎么与官方达成深度合作。 更重要的是，他一直想演胡诗茗导演的电影，胡诗茗从出道开始拍的剧没一部失手，只要能出演，他也可以在娱乐圈原地飞升。 现在胡诗茗加入长泉娱乐，只要傅逾发话，他就可以当电影男主角。 要知道胡诗茗手里握着冲奖的好本子，而且正在选演员！ 长泉娱乐年会只开了一个多小时，年会结束后他去找过傅逾一次，但秘书说傅逾在休息，不见任何外人。 傅逾一定在因为他和宫琰的事在生气，但傅逾对他向来纵容，没跟他发过脾气，只要他好好说，傅逾会帮他。 如果这次傅逾帮他拿到胡诗茗新电影男主角，他可以考虑再给傅逾一次机会。 酒会会场和长泉娱乐公司大楼不一样，是在外面租的场地，管理不严格，苏明瓷没遭到阻拦，轻松进去。 他一眼就找到了傅逾。 以前的傅逾稳重归稳重，但性格古板，跟谁说话都很严肃，现在变得外向了些，穿着也更加时尚，酒会会场来来往往的都是明星，可傅逾站在人群中还是格外惹眼。 从容，优雅，细框眼镜下始终噙着恰到好处的温和，谁都没办法抢走半分光芒。 再次见到傅逾，他心脏止不受控制地跳得快了些。 莫霰正跟投资商聊新电影，忽然收到系统的提示。 系统：“莫先生，苏明瓷来了。” 傅逾和苏明瓷的八卦圈里人多多少少听过几耳朵，后来苏明瓷嫌长泉娱乐快要破产，跳槽去傅逾死对头宫琰的沛誉娱乐，结果长泉娱乐一朝飞升，苏明瓷新抱的大腿反而翻车进了局子。 现在长泉娱乐的酒会，苏明瓷又堂而皇之地出现，还是冲着傅逾。 看到这一幕的人不理解苏明瓷哪里来的勇气和脸皮，也摸不准傅逾的态度，自觉摩西分海般偷偷让出一条路。 苏明瓷敢当众来找傅逾，是因为他知道傅逾还爱他，绝对不会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 今晚傅逾一旦给他面子，他在圈子里的地位会更上一层楼！ 二人离得越来越近，整个会场默契地安静下来，还有人悄悄用手机录视频。 莫霰即刻猜透苏明瓷的心理，不由觉得好笑。 过去的生活中他着实没见过苏明瓷这么自恋的人。 傅逾不舍得苏明瓷丢脸，但他舍得。 背景音乐还在继续，苏明瓷眼眶浅浅红者一圈，像是刚经历过巨大的打击偷偷哭过，哪怕被众人围观、当笑话，还是一步一个脚印走到莫霰面前，犹如集坚强与脆弱为一体的主角，惹人动容。 “傅逾……” 苏明瓷开口的同时，另一道声音从莫霰身后响起。 “傅逾哥，还没有结束吗？” 傅逾……哥？ 莫霰回过头。 青年看起来二十三四，虽说穿着正装，里面的衬衫却少系一颗扣子，像是刚刚睡醒，话说完就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鹿眼在生理水雾与满厅挂灯交映下盛满碎光，浓密的眼睫颤着一眨一眨。 人群中突然有人道：“余生微？！” 一石激起千层浪。 “那不是余生微吗？他不是一直在国外发展吗，怎么回国了？” “童星出道，国内最年轻的影帝……他也加入了长泉娱乐？” 余生微慢慢走到他身侧，微仰着头，疑惑地又叫了声：“傅逾哥？” 苏明瓷诧异地道：“余生微？怎么在这儿？” 余生微理所当然地：“我是傅逾哥的男伴啊。” 男伴？ 男伴应该酒宴的时候陪在身边，自己跑去睡觉的那叫男伴侣！ 莫霰不动声色打量着突然冒出来的“男伴”，半晌忽地笑了：“马上结束，觉得无聊？” 余生微见他笑了，也跟着露出笑容，脸颊浮现小小的酒窝：“赶飞机赶得太晚，有些困。” 两人语气亲昵，但凡长眼的都能品出不对。 莫霰身边一位投资商揶揄道：“怪不得我介绍的男伴傅总看不上，原来是有余老师了啊。” 见莫霰没反对，其他人也跟着起哄。 “余老师青年才俊，可比某些人好得多。” “就是，看看咱们余老师，满眼都是傅总！” 苏明瓷仿佛被接连扇了数个巴掌，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 他语气不自觉掺杂进质问：“傅逾，你跟余生微……” 余生微才发现站在空地的他，轻轻“啊”了声：“你就是苏明瓷吧！” 苏明瓷一愣：“你知道我？” 余生微饱含担忧和鼓励道：“听说你未婚夫进去了，但你还活着，一定要注意身体，看看，这眼睛熬得快要滴血。” 无论神情和语气多么真诚，都掩盖不住话中冲天的茶味。 围观的人没忍住笑出声，又欲盖弥彰地假装咳嗽。 苏明瓷刚还只是仿佛被扇巴掌，这会儿就像被巴掌碾成一滩烂泥还扔进臭水沟。 他感觉到所有人都在看他，鄙夷、嘲讽、厌恶。 除了傅逾…… 傅逾眼中只有余生微，根本懒得给他一个眼神。 莫霰把酒杯放回托盘，对众人道：“抱歉，各位，我还有些私事要处理，你们继续。” 他稍稍擡起胳膊，余生微知情识趣地挽上来。 没走两步，身后传来苏明瓷几近崩溃的颤声：“傅逾！” 余生微一手挽着傅逾，笑容明朗地回头跟苏明瓷挥手：“苏先生回见~” · 回去的路上谁都没说话，余生微出现得诡异，却一直带着副温顺而无害的困倦模样。 莫霰为躲清净，来时特地把车停在地下车库偏僻处。 夜风穿堂而过，惨白光线拉出一条条飞扬的灰尘，楼上歌舞升平的晚宴声传不到地下，周遭只有他们的脚步声不停回荡。 他绅士地替余生微拉开车门：“小心头。” 余生微没有立刻坐进去，而是扶着他的肩膀，克制力道把他向后推，那只手向上落在他耳侧墙壁上，欺身向前：“傅逾哥，我把你从烦人的酒会带出来，开不开心？” 地下车库昏暗无人，光影被车身挡了大半，在角落里壁咚本该是一件浪漫旖旎的事，偏偏因为身高差，余生微不得不踮起脚，以至于显得有些滑稽。 莫霰没有笑场，也没有推开诡异的男伴。 “开心，”他擡手落在余生微后颈，拇指摩挲那块温凉的皮肤，“生微很聪明。” 余生微脖颈连带躯体瞬间僵直，耳根也变得通红。 一秒。 两秒。 三秒。 余生微再也坚持不住，嗖地离开莫霰手掌，转身扒着车门，头埋在双臂间。 莫霰低笑出声：“今天又是看了什么书，霸道校草爱上我，还是我的冰山师尊。” 余生微下意识道：“病娇大佬的致命宠爱。” 说完他发现不对，回过身面向莫霰：“莫先生，你知道是我？！” “先回车上，外边冷。” 莫霰坐到驾驶位，拉好安全带，确认余生微也坐稳后开车驶出地下车库。 “剧情后面各种优秀男人围着苏明瓷转，童星出道，国内最年轻影帝，长相又好，这样的人设剧情不该提都没提。 “虽然你特地压着声音，但音色、咬字方式都和系统很像。” 被戳穿后的余生微也不再装：“莫先生，你真是太聪明了。” 莫霰好奇道：“在任务世界中你可以拥有人类身份？” “对，这项功能本是为推进你和主角受的感情设置的，比如让他吃个醋，客串个反派炮灰推进剧情之类，”余生微回答道，“但苏明瓷就是个垃圾嘛，我就想用这个身份帮你做点事。” 莫霰：“那你用人类身份时，系统的功能还能正常使用吗？” 余生微：“可以，就是反应比较慢。” 也就是余生微不完全具备同时操控系统和人类身份的能力。 他故意碰了余生微后颈，有温度，有血管跳动，但是没有芯片。 莫霰语气自然：“余生微，这个名字你自己起的？” 余生微：“系统自动生成，是不好听吗？” “好听，”莫霰莞尔，“生于微末，发于华枝，寓意你必有才华施展之地。” 余生微：“所以我来施展我的才华啦！” 莫霰：“比如把苏明瓷气死？” 红灯的空隙，两人对视一眼，一同笑开。 第14章 霸总的替身选择跑路14 第14章霸总的替身选择跑路14 社交场合多需要陪同的伙伴，莫霰也要和苏明瓷彻底切割，又不想跟这个世界的人有太多牵连，所以余生微思来想去，就把这具身体拿了出来。 莫霰又问了几个问题，得知余生微不是这个世界原住居民，而是数据具象化，其他信息自动补全，可以选择出现地点，但出现后在本世界没办法“回收”，只有等到下次穿越才可以重新选择地点。 余生微随身带有手机、身份证，开个酒店轻而易举，但他为近距离地观察系统投射，三言两语把人骗回了家。 还好早在从研究院回来后，莫霰就把家从郊区别墅搬到市中心，不然晚上余生微都没地方住。 莫霰推开家门，对余生微道：“拖鞋在架子上，自己拿。” “好的，谢谢莫先生。” 和余生微绑定至今刚好十天，他的系统大多数时间都很安静，但年轻人神采是压不住的，偶尔会吐槽和皮一下。 比如地下车库壁咚。 总的来说，余生微不输于那种自来熟的性格，现在第一次以人类身份进入他家里，动作间难掩拘谨。 莫霰待客周全地引着余生微进门，手指推了推眼镜。 每当发现有趣的事时，他都会不自觉做出这个动作。 系统和人身……架起二者沟通的桥梁在哪儿？ 他倒了两杯热饮，将其中一杯递给余生微：“暖暖身子。” 余生微双手接过：“谢谢。” 低头时，莫霰刚好看到一截瓷白的脖颈。 大脑是思考的主要工具，连接点肯定在离大脑近的位置，脖颈，或者干脆就在大脑中，只不过体积非常小。 治疗脸盲症的仪器也是针对大脑，如果稍加改造，再配上工具，就可以完成解剖…… “莫先生。”余生微突然道。 莫霰收回目光，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什么事？” 眼前的青年像闯进别人领地的小兽，一口一个谢谢，除了礼貌外，还想尽量在他面前表现得更得体，以至于更加紧张。 莫霰见过很多人，像余生微这种涉世未深的在他面前几近透明。 余生微鼓起勇气：“你上午做的蛋糕能不能分我一块？” “在冰箱，去拿吧，”莫霰笑道，“晚上没怎么吃，我去厨房下碗面，你吃吗？” 余生微赶紧跟上去：“啊？莫先生做吗？要不然我来吧，或者我给你打下手。” 莫霰：“怎么这么客气，怼苏明瓷的时候不是挺能说吗。” 余生微挠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出声：“我只会怼看不惯的垃圾，可莫先生是好人……” 好人。 莫霰研究项目惠及不知多少百姓，他听过不计其数的赞誉，但听到余生微说他是好人时，心底仍冒出一丝微妙。 毕竟他刚还想解剖了余生微。 莫霰笑容一如往常，就算拿放大镜也挑不出任何差错：“那今天我来，明天换你。” · 长泉娱乐为配合综艺宣发，年会严重推迟，结束后离过年只有四天。 莫霰给员工放了过年假，年会勾勒宏伟蓝图的第二天就宣布放假，怎么看都不合适，但莫霰有绝对的自信，所以有恃无恐。 况且陪公司撑到现在的都对公司有感情，操心了这么久，放假和加薪才是最好的奖励。 清晨按时醒来，莫霰先去洗漱，然后就去咖啡机前做咖啡。 当代人，咖啡续命。 但与往常不同的是，余生微已经在咖啡机前站着。 “早安，莫先生，”余生微端给他一杯拿铁，鹿眼亮晶晶的，“试试好不好喝？” 莫霰尝了一口，动作忽地顿住。 余生微：“不合莫先生口味吗？” 莫霰：“没有，很好喝。” 不是不合他口味，而是太合他口味。 无论甜度、醇度，还是气味，全都贴和他心意。 除咖啡外，余生微连早餐都准备好了，坚决践行昨晚说的一人做一天饭。 小笼包和粥，以及几碟小菜。 莫霰捧场地每个都尝了尝，味道也很可口。 来到这个世界后他经常自己做饭吃，可能是做的时候余生微有观察他喜好。 还挺细心。 莫霰：“今天打算看什么？” 余生微拍拍他给的平板：“看胡诗茗的剧本，《小城大事》。” 莫霰点点头。 自从得知余生微闲暇时间都用来看小说提升业务能力，莫霰每天都习惯性地问一问。 他不看这类小说，纯粹只是问一问。 问过，得到回答。 好像这么做可以补上心底某条隐秘未知的缝隙，但又找不到缘由。 余生微：“莫先生，被宫琰挖走的四名艺人的官方通告已经出来了。” 有莫霰提供的证据，警方事半功倍。 昨天年会的热度还没降，新一轮的热度再次带起吃瓜狂潮。 四名艺人毕竟出自长泉娱乐，多少都会造成影响，但做错就要立正挨打。 长泉娱乐官方账号立刻发布声明。 大概意思是他们内部肃清时发现问题，第一时间上报给警方，为不影响调查，没有当场开除，后来四名艺人解约意向坚决，公司在和警方沟通后同意解约，一切都合法合规。 并保证以后会更严格要求自己，要求艺人，为观众负责，为社会负责。 因为道歉诚恳，后续处理得当，事情对长泉娱乐冲击降到最低，绝大多数人还是在谴责触犯刑法的四位艺人。 他们快快乐乐放假，沛誉娱乐则是忙得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艺人出事，老板被抓，各项项目停滞，资金链出现问题…… 看笑话的，吵吵要自家哥哥姐姐解约的，让调查沛誉娱乐的，官方账号评论区就没正面留言。 余生微：“经过昨天年会和酒会，任务进度条已经达到七十！需不需要再推一把？” 莫霰：“不急。” 他们的目标始终是苏明瓷，沛誉娱乐只是一道媒介。 停顿片刻，余生微揉揉脑袋：“莫先生，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莫霰：“什么事？” 余生微解释道。 “我们完成任务离开世界后，你所造成的影响会持续下去，而我造成的影响会被世界自动修复。 “现在我手上有个本子要拍，是为贴合身份自动生成的，莫先生，我想去试一试。 “是游戏宣传片，而且主系统有给我们装载符合身份设定的金手指功能，比如身份是个修士，莫先生可以直接使用原主能力，我的话则是可以装载金手指，拥有法术。 “当然，我不会耽误莫先生任务的，如果莫先生不同意，我这就推掉。” 莫霰：“你喜欢演戏？” 余生微：“怎么说呢，就像演员演戏的时候可以体会不一样的人生，我看小说的时候也会想体验各种光怪陆离的世界，然后吃遍那些世界的美食！” 余生微说的时候，脸上隐约露着笑意，酒窝现出小小的湾。 莫霰手指抚上一侧眼镜腿。 真有意思。 已经变成系统的人类意识还保留着喜好与梦想，会追逐自己的诉求。 莫霰微笑：“我支持你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想去就去。” 余生微高兴道：“真的吗莫先生，谢谢你！” 莫霰：“什么时候开始？” 余生微：“午饭后，今天只拍定妆照。” 莫霰：“我接下来没事，闲着也是闲着，陪你一起去。” 他对娱乐圈没有兴趣，但很好奇系统投射出的余生微会怎样进行拍摄。 这是观察的好机会。 第15章 霸总的替身选择跑路15 第15章霸总的替身选择跑路15 余生微说想和演员体会百态人生一样，去感受百种光怪陆离的世界。 影视城布景挤挤攘攘，也像一个个小世界。 年会之后，娱乐圈没人不认识莫霰。 他和余生微并排走进剧组，工作人员都大吃一惊。 导演扔掉手上的事迎过来：“傅总？幸会幸会。” 莫霰和导演握了握手：“生微说要拍定妆照，我闲着没事儿就陪他一起过来，不知是否方便。” “方便，方便！”导演热切地领着他们往里走，“傅总随便坐，小张！给傅总和余老师倒杯茶！” 剧组养了只毛茸茸的白色比熊犬，在人多的地方呆惯了，它也不认生，看到余生微就欢快地凑过来扒腿。 余生微揉揉比熊的脑袋，试探着把它抱怀里。 比熊乖得很，一个劲儿地蹭余生微下巴。 余生微抱着比熊转向莫霰：“好可爱的狗狗。” 莫霰唇线几不可查地抿直，指尖痒痒的。 他学着余生微的动作去摸比熊的小脑袋，比熊“汪”的一声从余生微怀里跳下去，直藏到剧组某位化妆师身后。 比熊：“汪！” 莫霰：“……” 余生微：“……” 其他工作人员：“……” 化妆师抱起比熊，大大咧咧地开口：“奇怪，baby最爱扑帅哥，怎么这么怕傅总。” 导演拍了化妆师一巴掌。 莫霰搓搓落空的指尖：“都先工作吧。” 余生微随工作人员去里面换衣服化妆，导演本来要亲自盯妆造，但莫霰坐在这儿，又怕不做陪显得怠慢，还是莫霰让他去忙，才连说几句对不住也去了化妆间。 莫霰精通科研和艺术，但对娱乐圈了解甚少，他第一次知道化个妆要花费很长时间。 好在剧组隔音不错，他可以处理一些工作文件。 工作人员看出他喜欢安静，正好也要工作，就没多加打扰。 莫霰忙了近一个小时，伸懒腰的时候瞅见不用“上工”，躲在角落里舔爪子的baby。 四下无人，桌面放着包敞口的狗狗零食，他从里面拿出一颗，蹲下/身对着baby引诱道：“嘬……嘬……” baby迈着优雅的步伐，在距他还有一米时如离弦的箭火速冲过去，直奔门口。 大门恰在此刻打开，baby顺势逃离。 余生微扭头看看跑没影的baby，又回头看看莫霰，俩人大眼瞪小眼。 游戏是古风玄幻类，余生微换了身仙气飘飘的古装，头顶是做工精致的金色发冠，黑发一半垂在胸口，一半垂到后腰。 白色外袍半敞着，里面是靛蓝色内衬，缀着的流苏随他跑动一晃一晃，小铃铛清脆地响个不停，跟下凡小神仙似的，叫人见了就心生欢喜。 ——如果这位小神仙没看到他被狗抛弃的话。 莫霰装若无事地起身：“你怎么来了。” “刚化好妆，想让莫先生先看，”余生微哪壶不开提哪壶，指指门外，“我回来的时机也许不对……？” 莫霰摘下眼镜，叹息般：“好吧，可能从小跟姨妈学解剖，杀气太重，家里养的宠物都不喜欢挨我。” 何止是不喜欢挨。 莫霰，国家顶级科学家，业余爱好广泛，音乐、美术、潜水、格斗等领域都拿过专业级奖项。 但奶奶养的狗见了他就跑，爷爷养的鸟看见他就飞，甚至玄学到乌龟见了他都拼命爬，爬不动就往壳里缩。 直到练习马术没一匹马愿意跟他玩，在奖项集邮方面砸出天坑后莫霰终于信邪，并在亲朋好友面前获得崭新称号——动物绝缘体。 余生微心里溢满同情，大眼睛跟baby一样眨啊眨，头凑到莫霰跟前：“要不……你摸我？” 莫霰注视着凑过来的脑袋，最后无奈地笑了声，伸手把余生微跑乱的刘海拨正：“很好看，先去拍定妆照。” 场地事先就布置好，溪水尚未冻结，岸边是棵人工改造过的树木，叶子都染成洁净的白，风机下像一片片羽毛飘落。 余生微站在树下，根据工作人员指示做出相应动作。 心性单纯的少年人风采卓然，再寒冷的冬日都无法遮挡。 莫霰莫名觉得余生微此刻没有用金手指，每个动作和表情都是自然流露，沉浸且快乐。 拍摄间隙，导演凑过来跟他套近乎，真切地感慨道：“余老师真是老天爷赏饭吃啊，灵气逼人。” 莫霰想到地下车库的一幕，不由笑着回答：“他确实喜欢演戏。” 拍摄全部完成已经是六点出头，天色擦黑。 导演亲自送他们出门：“傅总，余老师，今天拍得非常好，后期一定会好好制作，好好宣传！” 莫霰根本没参与游戏宣传片的投资，余生微回答道：“我相信导演和后期，接下来一起加油。” 导演：“一起加油！” 见导演还要继续送，莫霰借口要和余生微在影视城走一走，这才有了独处的空间。 确认没人跟着，余生微感慨道：“感觉拍摄好有意思，等成品出来，我要收藏到数据库里！” 莫霰愈发相信之前的猜想，余生微原本是人类。因为某种意外才成为系统。 只有人类才会保持好奇，追求体验新鲜事物。 “咦，前边好像有人在吵架。” 他们回去的必经之路上闹哄哄地围着群人。 “你知道苏老师的东西多贵吗，卖了你都赔不起！” “可是你撞的我啊……” “我撞的你？我拎这么多东西撞你？你脑子坏掉了吗？” “但就是你……” “看你年纪还小，怎么又碰瓷又讹人，你哪个剧组的，把你们导演叫来！” 莫霰本就不喜欢热闹，尤其是没有意义的吵架。 走得近了，发现惹乱子的还是熟人。 苏明瓷双臂环胸，面色不虞的站在旁边，他眼皮浮肿，再往下是一片乌青，形容憔悴，显然没有休息好。 他面前倒着个开口的皮包，零碎物件撒了一地。 苏明瓷的随身助理没去捡东西，反而对着另一名青年厉声责问：“我问你呢！你哪个剧组的！” 青年反驳道：“都说不是我撞的你，是你撞的我。” 莫霰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 苏明瓷演技平平，吃的是流量饭，但偷文件一事使得他人气大幅度下跌。 之后抱宫琰大腿，结果还没两天，宫琰进去了，而他东山再起，使得苏明瓷成为圈内群嘲。 娱乐圈踩低捧高，酒会时他的反应又让圈内人对苏明瓷态度大打折扣。 所以苏明瓷今天来剧组拍戏，结果被导演退货，就他所知，苏明瓷掉的、谈吹的代言和作品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不止娱乐圈，大过年的宫琰被抓进去，宫家捞人还捞不出来，企划是苏明瓷偷的，而苏明瓷以前和他关系匪浅，宫家肯定会怪罪和迁怒苏明瓷。 一夜之间，光鲜亮丽的大明星成了逮人就咬的疯狗，仿佛这样就能藏住狼狈、维持所剩无几的体面。 苏明瓷心中有气，换做平时，他肯定在意名声，不会大庭广众之下闹，但这些天过得太憋屈，也不顾得什么，借着撞东西向比自己更弱小的人发泄。 莫霰又往前走了几步，虽然戴着口罩，但苏明瓷和傅逾认识几年，还是很容易认出。 苏明瓷下意识道：“傅逾？” 接着，他脸色更差：“你来这儿做什么，来看我笑话的吗。” 莫霰指指余生微：“生微拍定妆照，我陪他过来。” “余生微拍定妆照？”苏明瓷眼神复杂，拳头紧了又松，以前傅逾从没陪他来过剧组！ 莫霰没理苏明瓷，对垂头丧气的青年道：“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从苏明瓷和围观众人口中得知眼前就是一夜成名的傅逾，他没想到这种大人物会跟他搭话，愣愣道：“我叫贺杰，是隔壁剧组的场务。” 莫霰点点头：“贺杰，说不清谁撞谁可以去调监控。” 贺杰垂头丧气道：“工作人员说管监控的师傅不在。” 这么大的影视城，莫霰不相信没人管监控，分明就是不愿意为一个小小的场务费事。 影视城也是长泉娱乐的产业，他肃清人员时只肃清了总公司的大头，长泉娱乐产业众多，各种分支工作人员更是数不胜数，他不可能全管到。 莫霰拿出手机就要给负责人打电话，苏明瓷开口道：“算了吧，今天我自认倒霉。” 莫霰还是把电话拨了出去：“长泉娱乐的地盘不会冤枉任何人。” 负责人一听大老板视察，赶忙就要亲自带工作人员过来。 助理见状心虚地看向苏明瓷：“苏哥……” 苏明瓷不悦呵斥：“叫我干什么，还不把东西收好。” 助理三下五除二，也不再管撞没撞坏全收进包里。 余生微自然地挡在苏明瓷面前：“苏先生，你要去哪里呀，负责人马上就到，傅逾哥肯定会还你清白。” 苏明瓷每个字都像从齿缝蹦出来的：“和你没关系。” 余生微像听不出苏明瓷生气，热络地继续聊闲话：“上次见苏先生时你小脸煞白煞白的，今天就好很多，看这红得多自然。” 苏明瓷再也忍耐不住：“余生微！” “夸你你还凶我。”余生微嘟囔两句，委委屈屈地走回去揽住莫霰手臂。 莫霰心道余生微打算把苏明瓷气死，但他还是很配合，故作疼惜地揉揉余生微额头，对苏明瓷道：“既然你东西很贵重，不如看监控之余再报个警。” 苏明瓷明白今天躲不过去，恨傅逾恨余生微恨助理，把能想到的人偷偷骂了一遍，最后只能挑个软柿子，命令助理道：“到底怎么回事！” 助理立马认错：“是我没注意，不小心撞了那位先生。” 苏明瓷：“跟人家道歉。” 助理朝贺杰道：“兄弟，对不住，是我没看清，冤枉你了。” 贺杰还有点茫然：“没关系……” 苏明瓷绕开余生微就要强行挤出一条路。 余生微又道：“苏先生，你自己的人都管不好，还没给人家道歉呢。” “你！” 苏明瓷火气翻涌，围观人群早就开始对他指指点点，说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好几个还拿出手机录像。 每次见到余生微，对方都会让他难堪！ 尽管生气，但众目睽睽下，他还是不情不愿地对贺杰道：“对不起。” 余生微终于放过他，傅逾则不动如山般为余生微撑腰，围观人群都在指责他，夸赞傅逾和余生微。 苏明瓷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 明明是傅逾对不起他，凭什么对他不愧疚，凭什么不补偿他、害他出糗，凭什么这么轻易说不爱他就不爱他，扭头就选择了余生微！ 苏明瓷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他转过身，神情从屈辱转变为恶劣，冲傅逾的背影道：“傅逾，你还记得白岳吗？” 白岳。 傅逾的白月光。 这场所谓“替身惨剧”的起点。 莫霰脚步微顿，淡淡道：“我等他来找我。” 继而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16章 霸总的替身选择跑路16 第16章霸总的替身选择跑路16 次日。 离过年还有两天，连余生微的正式拍摄都推到年后，莫霰还要去研究院讲课。 他要交给这个世界的东西上一两次课根本吸收不了，赵明媚等人一直盼着他过去，巴不得全年无休。 至于过年……什么过年？ 做研究的大都对技术如饥似渴，能听莫霰讲课，还要什么休假，过什么年？ 但莫霰不可能天天去，他有事情要做，而且每次讲完课都要留给研究院的人吸收的时间。 苏明瓷自恋自私自利，宫琰狂妄自大，白岳则是让傅逾养废了。 莫霰不否认任何生存方式，但这些人没有与之相匹配的才能，在他看来成不了气候。 他更在意和他同住的余生微，以及余生微背后的主系统。 莫霰洗漱完毕，推门进入客厅。 “莫先生，早安。”余生微已经站在咖啡机前冲泡两人份咖啡，眼尾笑得弯弯的和他打招呼。 莫霰：“早安，今天打算看什么书。” 余生微把咖啡端给他，眨巴眨巴眼：“今天8点赵明媚会来接你去研究院讲课，我能一起去吗？” 莫霰笑笑：“怎么，昨天我陪你上班，今天你陪我上班？” 余生微：“想感受一下知识的熏陶。” 赵明媚在首都时间分针走到12时精准按响门铃，余生微以助理的身份一同坐上车。 抵达研究院后，莫霰没直接去报告厅。 他在脑海里对余生微道：“你这具身体刚生成，先去做个体检怎么样，推动剧情的角色有点什么病痛都在情理之中，但我们现在不需要挽回苏明瓷了，最好把你的安全隐患都排除。” 余生微：“我都可以，听莫先生的。” 得到余生微准许，莫霰对赵明媚道：“余助理到了该体检的时候，不过最近比较忙，能不能麻烦让他在院里做个全方位体检，省得再往别处跑。” 一点小忙而已，赵明媚当场应下，接了莫霰写的体检项目单子，让人领着余生微去体检。 尽管安排了研究院最大的报告厅，又临近年关，但仍旧乌泱泱坐满了人。 余生微体检回来时刚好是休息时间，他表面上是莫霰的助理，赵明媚在没人挤的台前给他安排了个位置，既不影响其他人，也方便他上去帮忙。 娱乐圈凭空冒出一个“傅逾”技术超群就罢了，他在这个世界是青年影帝，哪儿那么巧科研人才都跑去娱乐圈。 加上昨晚酒会的事也传到赵明媚耳朵里，虽然嘴上叫他余助理，但真实情况两人心照不宣。 余生微对科学技术兴趣平平，但他想用眼睛，而不是系统扫描功能看莫霰讲课。 以莫霰的成就和这个世界科学发展水平，莫霰讲的东西就像他去给学生讲计算圆周率。 从小学到大、没有新鲜感的知识讲起来本该乏味无趣，但他发现，莫霰讲起科学技术时会开心，整个人都像在发光。 比把宫琰送进局子，让苏明瓷当众崩溃都要开心。 或许对莫霰来说，帮助这个世界提升科学技术不仅仅是补偿，还是一种放松的方式。 唯一遗憾的是处在年关，莫霰不喜欢那些吵吵闹闹、挂满红色装饰的店铺和路景。 中午两人在研究院用的午饭，下午课讲到临近天黑，莫霰今天的任务正式完成。 来听课的都意犹未尽，但莫霰不是科学院的人，总不能把他按在这儿不让回家。 院长和赵明媚照例送他们出去。 院长上次见莫霰就觉得欣赏，见第二次更觉得满意。 才28岁就达到他们一辈子无法企及的成就，人又和和气气没架子，讲课讲得耐心，别说挖遍全世界，改变人类进程的天才几百年才出一个！ 他不死心道：“傅先生，如果你愿意来研究院，待遇方面我们可以再聊。” 莫霰垂眼：“多谢院长擡爱，但傅逾确实志不在此。” 和上次一样的答案，连语气都未曾变过。 院长看说不通，无奈地放弃。 回程路上，余生微发现车马上要开到吵到的路段，开始在脑海里拉着莫霰说话。 余生微：“莫先生，你打算把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拉到什么程度？” 莫霰：“再稍稍拉一点就停。” 余生微：“不多讲点吗？感觉莫先生讲课的时候心情会好，而且科技发达的话，大家也能过好更好的生活。” “我做研究的动力是爱好，但造福是科学家的义务，”莫霰沉静道，“就算不造福，也不能让科学成为破坏的工具，人类的欲望永无止境，单纯推进科学技术，根基制度跟不上，反而会害更多人。” 余生微：“那我们就快点完成任务，莫先生就能回原来科学发展程度高的世界，继续做喜欢的研究。” 莫霰没有回答。 攀登的进程越往上越是寸步难行，历史上许多重大发明都是在素养足够的基础上灵光一闪。 原来世界的一些实验还在推进，但那种让人热血沸腾的灵感，他已经至少三年没有体会到。 余生微听不到他内心的想法，还在继续之前的话题：“昨天苏明瓷真坏，他想用白岳挑拨我们的关系。” 他们只是单纯的搭档，如果换成真情侣，指不定得吵一架。 “对了莫先生，你说白岳会来找你是什么意思？” 莫霰：“我收到白岳父母发来的信息，说过年了，想来看望我。” 原着中，傅逾从孤儿院打拼出来，小时候吃过不少苦，上学的同时每天还要打好几份工，就这样还会经常吃不起饭，饥一顿饱一顿。 在他最艰难的时候，遇到了家里开饭店的白岳。 白岳父母看傅逾可怜，会接济他食物，他和白岳就这么相识，感情慢慢发酵。 但傅逾自知配不上白岳，这份感情被深深隐藏在心底，从来没说出口。 后来傅逾取得一些成就，又被傅老爷子认回傅家，手里有了资本，但天意弄人，白岳也出国留学，两人就此错过。 傅逾想念白岳，所以找到苏明瓷当替身，以寄相思。 当然，这都是主系统给的剧本，莫霰用手机潜入网络搜索资料，不多时就发现了故事的另一个版本。 白岳父母确实接济过傅逾，但给的都是店里卖几天都卖不出去、快要馊掉的饭菜，并且还从傅逾工资里扣钱。 但对那时的傅逾来说，这些快馊掉的食物，是他能够接触到最便宜也最营养的东西。 傅逾本人善良且懂得感恩，赚钱后没有忘记白岳家人，白岳父母生病，他帮忙联系医院，白岳想要出国留学，他帮忙寻找门路和学校。 白岳梦想是做音乐，但是作品“曲高和寡”，在国外穷得饭都吃不起，回国后也找不到出路，还是傅逾把人签进名下子公司，倒贴钱帮忙发售作品。 所谓白月光，就是傅逾太过好心，被白岳一家扒着吸血还遭白岳嫌弃太有钱。 白岳不喜欢开演唱会，认为观众多太吵闹会影响他的音乐，但艺人总要曝光，经纪人给他指了条路，让他去干直播。 他试过后觉得很合心意，可以宣传音乐，骂他的可以拉黑，想播什么播什么，十分自由。 白岳和一线流量苏明瓷长相相近，证明他颜值绝对能打，加上性格清冷，他顺势给自己立了书香世家、学成归来建设祖国的人设，吸了不少粉丝。 好一个正义感十足，清冷高洁的白月光。 莫霰说白岳会来找他，是因为白岳欠了高利贷。 白岳想跻身所谓的‘上流社会’，为撑面子买了许多奢侈品，单凭自己赚的钱根本不够，所以用艺人需要为借口跟公司要钱，公司知道他是傅逾的人，会单独给他划账，由傅逾报销。 他上次专辑卖的不错，因为合约，赚的钱得分给公司一部分，可他觉得公司也没出多大力，卖得好全靠才华，所以掏出所有存款偷偷出专辑，结果碰上公司内忧外患，傅逾不知道情况，没帮忙回购，导致白岳严重亏损。 原着中白岳得知宫琰要搞垮长泉娱乐，并且做好充足的准备，所以借朋友、借父母、甚至借高利贷凑出一大笔钱，跑去买了沛誉娱乐的股票。 而剧情剧就像他期待的那样，长泉娱乐破产，沛誉娱乐股票大涨，成为娱乐圈首屈一指的娱乐公司，白岳也跟着鸡犬升天，还完所有的账后，剩下的钱还够他挥霍养老。 但现在不一样了。 长泉娱乐平地青云，莫霰把沛誉娱乐挤成了笑话，白岳赔的裤衩子都不剩，高利贷马上就要打到门口，自然又想到傅逾这个大冤种。 余生微听完来龙去脉，嫌弃道：“白岳脸皮好厚……” 莫霰：“我猜和苏明瓷一样，他认为傅逾暗恋他。” 余生微：“啊？！” 莫霰耐心道。 “白岳前脚出国，傅逾后脚就找了个和自己长相相似的人当男伴住在一起，外加傅逾对他予取予求，他肯定会多想。 “正常人要么说开，要么避嫌，白岳却仗着这一点不停从傅逾身上捞好处，甚至可能还从中体会到优越感——一个年轻英俊多金的男人爱自己爱到找替身，被自己吊着都无怨无悔。 “白岳也没有选择回应这份“感情”，虽然想跻身上流圈子，但他自命不凡，看不上傅逾的无趣，想找一个懂风花雪月的贵公子。 “他原本可以一直吊着傅逾，可傅逾对苏明瓷越来越在意，我穿越后还踹掉苏明瓷，男伴换成了你。 “白岳需要钱，也需要再试探一下傅逾对他的感情。” 话音刚落，手机屏幕倏地亮起。 来电人——白岳。 第17章 霸总的替身选择跑路17 第17章霸总的替身选择跑路17 莫霰接通电话。 白岳：“傅逾，你在哪儿？” 长泉娱乐陷入危机时，白岳没发过一条短信，如今危机解除，白岳问他行踪的口气近乎责问。 莫霰：“我们很熟？” 白岳：“你什么意思？” 莫霰挂断了电话。 不到半分钟，电话再次打进来。 白岳不悦地：“傅逾，你干什……” 莫霰再次挂断电话。 五分钟后，白岳终于老老实实地：“傅总，我有些事情想和您面谈。” 莫霰看了眼时间，报出某个饭店的名字。 求人就该有求人的态度，他没傅逾那么好的脾气。 莫霰选的是家较为僻静的中餐馆。 他和余生微到的时候，白岳已经等在里面。 不怪苏明瓷误会自己是白岳的替身，两人单看脸长得确实十分相像，但苏明瓷偏活泼，白岳则是标准的清冷美人，气质截然不同。 莫霰一拢衣摆坐在白岳对面：“点菜了吗。” 白岳面无表情：“你们点吧。” 莫霰跟来给他们倒水的服务员要来平板，选了几个自己喜欢的菜，点完顺手递给余生微。 招待客人不该是这种礼节，但白岳是来求他办事的白眼狼。 白岳讥讽地轻哼出声：“傅总如今身价倍增，架子也大了不少。” 这是在责怪莫霰刚才挂电话。 余生微最看不惯垃圾，尤其垃圾还讽刺莫先生。 他眨眨眼，一派天真地问道：“白先生，什么叫架子呀，你找傅逾哥，他百忙之中抽空来见你，还得再给你磕一个？” 白岳垂在桌下的手不由握紧：“是父亲让我找你的。” 本以为搬出白父傅逾会恭敬几句，没想到对方仍淡淡道：“令尊有什么事？” 白岳：“他和我母亲年纪大了，弟弟也该上高中，想搬来本市，但不是本地户口，没办法买房。” 莫霰：“买房钱够吗。” 白岳：“还差点。” 余生微加入话题，好奇道：“还差多少呀？五百万的房子差一块钱是差，差四百九十九万也是差。” 白岳俊美的脸上浮出羞恼神色：“我会还给你。” 连求人都求得高高在上。 世界崩坏，把垃圾都送到傅逾身边吸血。 “帅哥，菜来了，小心烫啊~” 服务员端着盘香气扑鼻、红油赤酱的烧肘子乐呵呵上菜。 这家店红烧肘子是一绝，几乎每张桌上都有客人点，所以后厨一直备着，点了很快就能上。 莫霰不太吃油腻的东西，白岳则是没心情，在场唯独余生微有兴趣。 但其他人没吃，他也就礼貌地没动。 莫霰对余生微道：“你先吃。” 余生微这才拿起公筷剜了一大块肉，肉质软烂，酱汁一并往下流，香得人胃口大开。 看到这一幕，白岳怀疑更深。 他知道傅逾喜欢自己，以前无论他提什么要求傅逾都会尽力满足他，可最近傅逾变得很奇怪。 今天非但两次挂断他电话，到饭店也冷冷淡淡的，对嘲讽无动于衷，还拒绝他的要求。 难道真的是变心了…… 他试探道：“我以为你会找一个上得了台面，爱好高雅的人当男伴。” 美滋滋吃肉的余生微：？ 他吃红烧肘子怎么就上不了台面，怎么就爱好不高雅了？ 莫霰都让他先吃了，白岳竟然看不起红烧肘子？！ 他刚要放下筷子好好和白岳理论理论，莫霰轻轻拍了拍他，让他继续吃。 莫霰神色温和，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你好像没资格置喙我的人。” 白岳眉头皱得更紧：“你要因为一个外人和我闹不愉快？” 莫霰：“白先生，你最好先搞清楚谁才是外人。” 白岳表情几经变换，冲莫霰指责道：“果然，你们商人都一个样，贪图美色嫌贫爱富，连你也是个忘恩负义的败类！” 莫霰：“既然看不起商人，为什么还要来找我借钱。” “傅逾！我真是看错你了！就当我今天没找过你，我们一刀两断！” 好好一个清冷美人让气得脸颊胀红，长年累月被傅逾捧在掌心的白岳哪儿受得了这种委屈，他腾地站起来，大步离开饭店。 服务员端着托盘要上菜，差点被白岳撞到，不满地瞪了眼白岳背影，扭头又客客气气地把菜摆到桌上：“两位帅哥，来，慢用。” 余生微小声叨叨：“不懂红烧肘子，永别了！没品的东西！” “他会回来的，”莫霰余光不着痕迹扫过马路对面的镜头，自然地对余生微道，“吃晚饭去买点年货，换换心情。” 余生微很快被转移注意力：“要庆祝过年吗？”他记得因为实验室爆炸事故，莫霰不喜欢过年的氛围。 莫霰：“总要有点仪式感。” · 过年是大多数家庭最重要的日子。 原剧情中，傅逾此时正在因破产清算忙得焦头烂额，投资商连除夕都不消停，电话像开了“呼死你”疯狂逼债。 他没功夫吃饭，喝口水都是冷的，家里暖气费也续不上，但过分忙碌使他根本意识不到寒冷。 精神压力和身体消耗抽空了傅逾，他在春晚播出的前一秒昏了过去，还是忠心追随的秘书发现不对，赶来把他送到医院。 医生说如果再晚十分钟，人很有可能救不回来。 医院电视屏幕在重播昨夜的春晚，苏明瓷一袭顶奢大红礼服，在顶尖乐团伴奏中放声歌唱。 傅逾看完整首歌才关掉电视，一瓶水堪堪吊完，他身体还是很虚弱，走路都觉得飘，但仍旧坚持办理出院。 医院太贵了，他住不起。 “感谢xx艺术团为我们带来的精彩表演！接下来……” 莫霰瞥了眼节目单。 今年的春晚没有苏明瓷。 折磨过傅逾的人一个在局子里吃牢饭，一个连观众席都去不了缩在家里挨宫父的骂，一个家门都不敢出、唯恐高利贷过年也不休假来剁自己手脚。 夜幕沉沉静谧，今日天气很好，无风也无云。 电视节目欢声笑语不断，精心排练的歌舞在灯光下展现出最佳效果，绚丽的画面使得客厅带有一丝平凡烟火气。 余生微跟莫霰搭档了有一段时日， 莫霰过于完美，人心算计、科学素养、外貌体态都是一等一，而且还很热爱生活，有轻微洁癖，每天都会给花瓶里换新鲜花束，长泉娱乐破产在即、莫霰研究治疗脸盲症仪器的时候还会抽空去听场音乐会。 他以为这样一个完美到接近符号的顶尖科学家，过年会泡在研究室，或者因为ptsd喝两杯红酒早点睡觉。 然而除夕夜当晚，莫霰跟他一起开着春晚当背景音、坐在同张桌子边包饺子。 莫霰！亲自！包饺子！ 属实有点意外和割裂。 莫霰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随手把包的饺子放到案板排列好：“我小时候跟爷爷奶奶生活，他们很重视过年之类的传统文化，也只有过年会让我喝一些碳酸饮料。” 余生微记起资料上写过，莫霰父母都是科学家，聚少离多，鲜有的碰面也会争吵不休，为了莫霰能健康成长，他被送到了爷爷奶奶身边。 莫霰望着满桌子的饺子，自己也觉得画面很有意思。 他对过年本身没有兴趣，包饺子是在爷爷奶奶身边养成的习惯。 实验室爆炸后，他看到烟花、红色、血液都会应激，但他不喜欢被甚至记都记不起来的过去束缚。 他逼着自己去面对自己的ptsd，去一点点脱敏，因为他还要正常生活，要做研究。 余生微倒是兴致很高，买年货的时候还考虑捎几挂鞭炮，奈何他们搬家后住市中心，禁止燃放烟花爆竹。 “莫先生，你看像不像你。” 两张饺子皮盖住馅料，余生微用勺子刻了张棱角分明的脸，还给那张脸戴副细框眼镜。 莫霰失笑：“挺会抓特点。” 饺子是两人一致通过的三鲜馅儿，莫霰包出的饺子规规整整，漂亮得像艺术品，余生微则多包了几种造型，像太阳花、小包子。 包完最后一张饺子皮，余生微拍拍手伸了个懒腰：“总算包完啦！” “叮咚——” 手机响起邮件提示音，是莫霰标为重要的工作文件。 余生微知情识趣道：“那我先去煮饺子，莫先生记得出来吃。” 莫霰“嗯”了声，洗过手前去书房。 一封邮件静静躺在收件箱。 《余生微体检报告》 第18章 霸总的替身选择跑路18 第18章霸总的替身选择跑路18 报告足有百页，图表数据密密麻麻，整串的术语跃然其上。 莫霰食指滚动滑轮，一页页仔细看过。 无论什么项目，余生微的体检数据都非常正常，最多是指关节使用过度、眼睛有近视倾向这类小病。 他翻到余生微遗传信息数据，心中的猜测彻底被证实。 人类进化至今的奥秘都存在基因当中，不止人类，基因构成了生命的图谱，余生微说自己是系统，身体是系统投射出来的，却拥有完整的遗传信息链，有自主意识，性格明显。 这样的存在已经不是机器，而是生命。 早在余生微还没投射出人类身体的时候，他就猜测余生微的自主意识是由人类意识转化而成，可主系统还给余生微准备了一具完全等同于正常生命的身份，这不符合常理。 如果能制造等同于进化几亿年人类的生命，主系统又是什么？ 神明？造物主？ 莫霰是个无神论者，人类尚未解释的难题只是科学发展水平不够。 他也不相信一个bug百出、简陋的主系统能有这么高超的技术。 余生微这具身体肯定有母版，他的意识转化后嵌入系统，身体则一比一投放进这个世界。 “咚——咚——” 莫霰：“进来。” 余生微端着杯热水来到办公桌前：“饺子已经煮好啦，莫先生要不要吃过晚饭再忙。” 莫霰声调平稳：“你的体检报告出来了。” “我的体检报告？”余生微绕到他身侧，“让我看看。” 报告比较长，莫霰干脆把座椅让给余生微。 身体无意间遮住光源，以至余生微小半边脸陷在阴影里，纤长浓密的眼睫更是挡着最易泄露情绪的眼睛。 按余生微的说法，他被拉进书中世界做任务，是因为车祸导致生命濒危，必须做任务才能获得重获一次的机会。 可他比谁都要清楚车祸过程。 他亲自研发的自动驾驶系统突然失控撞上路障，这本身就是非常不合理的，更不合理的是，高安全性能的私家车在撞上路障后造成了致命伤害。 事情背后必然存在阴谋，他相信和主系统脱不了关系，关键在于余生微对这一切知不知情。 莫霰盯着余生微，不肯放过对方脸上任何细小变化。 一分钟后，余生微滑动鼠标的速度变慢，接着抿了抿唇，面色沉重地擡起头：“莫先生。” 莫霰肌肉逐渐绷紧，进入防备状态：“什么。” 余生微略带委屈：“有没有总结版，我看不懂。” “……” 那你怎么看得那么专注啊！ 莫霰有千分之一秒的无语，但他没放松警惕，解释道：“你在看的页面上边是脑电波数据，下边是遗传信息链。” “脑电波和遗传信息链？可我不是用系统功能投射出来的吗，哪儿来这俩东西。”余生微声音越来越轻，渐渐陷入沉默。 莫霰微眯起眼睛，悄然锁定对方身上所有的致命部位。 半晌，余生微鹿眼几乎瞪得滚圆，脸颊没洗干净的面粉因为颤抖掉落几颗，他参破什么宇宙奥秘似的，颤声道：“莫先生，我原来不会是个人吧？！” “……” 莫霰摘下眼镜，无语又无奈地捏捏眉心。 依照他多年看人经验，余生微确实就是个时不时脑子掉线的傻白甜。 他默念三遍余生微咖啡做得很好喝，暗自吐出一口浊气，复又把眼镜戴上：“你就没想过这个问题？” 余生微还处在震惊中：“没有……” 莫霰从前没跟余生微提，一是找不到合适的时机，二是不确定余生微的态度。 现在看来，余生微是真的没想过。 毕竟睁眼就跟他绑定，任务是帮他完成任务，一般人也不会怀疑自己的物种。 余生微主动戳破窗户纸，莫霰也不再藏着掖着，打算聊一聊这个话题。 但他还没开口，余生微就喃喃道。 “我原来是个人，但是被主系统清空了记忆，投入小世界来帮助任务者完成任务。 “或许我原来也是像莫先生一样的任务者，满怀期待地做任务，以为最终可以获得新生，没想到全都是主系统的阴谋，完成任务其实是一场无尽的轮回。 “这具身体就是我的人类身体，本就属于我，主系统却恩赐般让我拿来当道具，它欺骗我、奴役我、压榨我！别说工作福利，连五险一金都没有！” 莫霰：“？” 你看体检报告看不懂，这种事为什么这么熟练？ 余生微说完后，目光灼灼地看向他：“莫先生，你考不考虑穿越次元、冲进主系统空间、干翻主系统，做整个宇宙的帝王？” 莫霰：“你摸鱼的时候到底看了多少小说。” 余生微：“……” 相处至今，莫霰已经能够勾勒出余生微还是人类时的画像。 小时候生活环境比较复杂，所以修炼出了茶言茶语保护自己，但他的性格没有因为环境扭曲，仍然乐观向上，正义感强，平时喜欢看网络文学，工作费手，可能是文职人员，或者干脆是小说家。 余生微担心道：“可是……如果不干翻主系统，莫先生最后也变成系统怎么办？” “从成本来看，用单纯的Ai当任务者辅助比用欺骗的方式把人变成系统当辅助要划算的多，”莫霰冷静地解释，“你只是受固有思维影响不怀疑自己物种，经历多了后发现身份的可能性很大，从而会反抗主系统，但主系统却对你没有什么限制，这不合理。” 余生微：“我现在发现自己很有可能是人类，也生出了反抗主系统的心思啊。” 莫霰：“也许你记忆清洗掉前和主系统签署过合约之类的东西。” 余生微：“那为什么我会成为系统，莫先生会成为任务者？” 莫霰：“不清楚，数据太少。” 余生微对他的口味仿佛了若指掌，但作为一个辅助系统，有时候连装载了什么功能都不清楚，还可以肆无忌惮地吐槽主系统。 而主系统又为什么会放纵余生微篡改进度条命名，一经投入小世界绑定宿主就真的撒手不管了吗。 主系统的存在有许多谜团，但他缺少打开谜团的钥匙。 完成全部任务后主系统会实现他一个愿望，说明实现愿望的权限在主系统手里，那时余生微就会和主系统建立连接并且回到主神空间。 他也可以趁机解开主系统的秘密。 或者……在那之前，入侵主系统。 莫霰久违地感受到兴奋。 他喜欢这种冲击未知的挑战。 余生微则垂头丧气地坐在那儿：“比起系统，我还是想当人。” 莫霰：“因为不愿意被系统束缚，没有自由？” 余生微：“当人可以吃红烧肘子。” 朴实但真实的愿望。 莫霰注视着余生微的眼睛：“或许我可以帮你，但需要你的配合。” 余生微当即恢复精神：“真的吗！莫先生需要我做什么？” 尽管是莫霰提出要余生微配合，但对方毫无保留的回答还是让他有瞬间愣憧。 莫霰自认不是余生微口中的好人，至少没余生微想的纯粹，他生性多疑，谁都不相信，计算已经成为一种本能，从而演化成算计。 动物有灵性，察觉到他身上的危险后离他远远的，但余生微亲眼见证他对追车出车祸的伤者不闻不问，见证他算计苏明瓷和宫琰，见证他人前人后的不同，仍然肯这么信任他。 也不知道到底是傻还是聪明。 愣憧转瞬即逝，莫霰继续道：“你说过可以一比一还原我的身体，只在外观上进行改造。” 余生微：“是的莫先生，其实还是你的身体，但数据修改后会给旁人造成错觉，以为看到的是原主。” 莫霰：“先把我的身体换回来。” 第19章 霸总的替身选择跑路19 第19章霸总的替身选择跑路19 《演员修养》一经上映就稳居收视率巅峰，数不清的商家都想往里面塞gg。 不止综艺，莫霰提过的几部电影连角色还没选好，投资商就找上门。 趁热度还在，莫霰当机立断扩大长泉娱乐直播线规模，加紧视频网站推进。 整个长泉娱乐忙得不可开交，但没有人抱怨，大家身上都带着股冲劲。 他们陪公司熬到苦尽甘来，过年的时候傅总给发了一大笔奖金，开年后又调整薪酬和福利制度，这事儿还上了个热搜，底下都在说要往公司投简历。 现在不混娱乐圈的人也知道长泉娱乐，他们提到工作倍儿有面，有的员工下班路上都不摘工牌。 胡诗茗今年刚满四十，人生大部分时间都在国外拍电影，但这些年开始眷恋乡土，想回国发展。 但她虽是国际知名导演，国内却没多少人脉，尤其电影上映这一块儿基本就是两眼黑。 娱乐圈水深得很，她必须要有根基。 所以当傅逾找到她，说长泉娱乐手上有几个官方的合作时，她明白，时机到了。 和官方搭上线，是她打开国内门路的最好机会。 但她还有最后一层顾虑…… 胡诗茗回国后更喜欢国内文化，今天穿了身经典款旗袍，发型也做成上世纪的烫发，在一路招呼声中走进长泉娱乐办公大楼。 胡诗茗正要去总裁办直梯，前台叫住了她：“胡导！” 胡诗茗和和气气地问道：“你好，什么事？” 前台：“胡导是要去找傅总吗，他最近都不在。” 胡诗茗一愣：“不在？” 长泉娱乐正是腾飞的大好时机，傅逾作为掌舵人，竟然不在？而且是最近都不在？ 胡诗茗：“傅总忙什么去了？” “那我们就不太清楚，”长泉娱乐的员工都对老板无比信任，前台笃定道，“肯定是去为公司谋求更大的发展，胡导如果有事可以找钱秘书，或者直接打傅总电话。” 胡诗茗：“谢谢。” 她回到车上，想了想还是给傅逾打视频电话。 那边很快接通，却是露出余生微的脸。 余生微看上去在剧组，头顶金色发冠，化着漂亮的淡妆，挥手和她打招呼：“胡导好呀。” 胡诗茗：“余老师也好，你跟傅总在一起？” “胡导叫我名字就行，”余生抱歉道，“傅总最近有要事在忙，临走前把手机扔给了我，您有什么事吗？” 胡诗茗：“《小城大事》的主要演员初选定了，想给傅总看看，他还有别的联系方式吗？” 余生微：“傅总跟我提过这件事，说演员您定就行，他特别尊重艺术家，也相信您的眼光和实力。” 胡诗茗不太放心：“演员有些特殊，还是让傅总看一看的好。” 余生微：“那您稍等下。” 过了一会儿，手机里传出傅逾的声音，但背景音很是安静，跟余生微剧组嘈杂形成鲜明对比。 “胡导，生微已经跟我说了情况，《小城大事》的名单有问题？” 胡诗茗猜测余生微可能用别的手机跟傅逾打电话，但间接通话没有奇怪的声音变形、削弱之类。 她没有多想：“对，我选择演员有点特殊。” “你发这个号码的邮箱吧。” 莫霰跟研究院借了实验室搭建需要的实验环境，手机也扔给余生微，只定点处理公司要紧事务。 余生微除人类身体外，系统的一部分还留在他体内，发现他正好在休息的间隙，就跟他说了胡诗茗的事，他用手边电脑切入余生微手机系统，既可以进行通话，也能查看收到的邮件。 他点开扉页就看出来胡诗茗这趟什么意思。 《小城大事》是胡诗茗心血花费最多的电影，很多演员挤破了脑袋都想在里面演一个角色，而演员背后的资本也都在想办法让自己人出演。 胡诗茗初初回国，根基不稳，怕的就是资本干预。 万一拍到一半资本要塞人，她不同意，资本撤资怎么办？如果同意，演不出她要的效果，一世英名尽毁。 所以一个国际知名的大导演，才肯加入长泉娱乐。 胡诗茗给他的文件里是意向演员，而男主贺杰不是长泉娱乐的艺人。 贺杰…… 莫霰记得，前几天和苏明瓷起冲突的场务就叫贺杰，而且长得也一样。 他搜查贺杰的资料，发现贺杰以前也是个演员，但是几年前和苏明瓷演对手戏时不小心撞把苏明瓷胳膊撞青了一块儿，宫琰知道后给贺杰所在的公司施压，导致贺杰之后再也没有通告。 但贺杰是真的喜欢演戏，自己找剧组当场务学习。 对苏明瓷而言只是一件小事，他甚至记不得贺杰的名字和脸，但对贺杰来说却是足以影响人生的打击。 “前几天苏明瓷在影视城的事被传到了网上，我也是看到视频才发现贺杰，当场就觉得这是我心中的男主角，托人问了问，结果贺杰以前还真是演员，”胡诗茗尴尬道，“但他不是咱们公司的艺人，而且还和苏明瓷起过冲突……” 莫霰：“不用担心苏明瓷那边，他已经不是长泉娱乐的艺人，既然胡导这么看好贺杰，我会让人把他挖过来，是金子不如留在自己公司，你拍戏也更方便。” 胡诗茗：“挖过来？”这才聊了几句话？！ 莫霰定定道：“当初邀请胡导来长泉娱乐，就是因为相信胡导的眼光。” 胡诗茗没想到新上司有这种魄力。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说起来简单，真正做到的人没几个，而且她好歹也是国际大导演，对方就不怕她蹬鼻子上脸吗？ 但她绝不是那种人，既然傅逾敢信她，她也会给予同等的回报。 胡诗茗郑重地：“傅总，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莫霰笑道：“胡导也放心拍电影，其他的交给公司。” “保证让公司满意，”胡诗茗说着话锋一转，“等手上本子完成后，我亲自为余先生写剧本，说实话我很看好余先生，他有灵气！只不过这个角色是硬汉，和余先生气质不搭！” 拍戏中途休息，美滋滋吹风吃瓜的余生微：“？” 莫霰心道余生微有时候是挺会演的。 他忍着笑意：“等电影拍完之后吧，到时候还要靠胡导提携。” 因为爷爷，莫霰敬重正派的艺术家。 他邀请胡诗茗时就调查过对方，是个可信之人，也不会因为他放权而膨胀。 他们离开后，他对这个世界造成的影响会留下，但余生微是凭空冒出来的人，造成的影响会自动修正。 到时候胡诗茗就不记得了。 而在这之前，余生微男伴的身份非常好用。 · 城市某个角落。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照亮苏明瓷阴沉沉的脸。 国内最火社交平台文娱热搜榜一：《小城大事》角色官宣。 他觊觎《小城大事》角色已久，答应宫琰拿傅逾公司文件也有很大一部分是想靠傅逾倒霉，好在电影里出演男主。 但他如今什么都没了。 宫琰扳倒傅逾需要钱，只要扳倒傅逾身价就能翻数倍，他的存款一部分拿去支援宫琰，一部分买了沛誉娱乐的股票。 结果亏得血本无归，代言掉了七七八八，影视剧全部搁置，还因为抱大腿翻车被全网群嘲！ 苏明瓷快要把屏幕捏碎，手指因用力变得惨白。 余生微…… 一定是余生微。 傅逾对男伴很是优待，就像当年对他那样，而且余生微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胡诗茗回国，余生微也回国了，哪儿有这么凑巧的事！ 虽然这么想，苏明瓷仍旧不甘心地点进热搜。 他不解地愣住。 映入眼帘的定妆照不是余生微，而是另一个陌生男演员。 贺杰？ 第20章 霸总的替身选择跑路20 第20章霸总的替身选择跑路20 “名字好耳熟，像在哪里听过。” 苏明瓷点进#贺杰#话题，在各路言论中翻了好久，终于记起来贺杰是谁。 五线开外的小明星，他们之前还合作过一部电视剧，贺杰因为演得太过投入，把他身上撞青了一块儿，自那之后贺杰就没接过像样的本子，多半是宫琰帮他出气。 前几天去影视城时，他又跟贺杰吵了一架，还为这事儿上过低位热搜。 现在连《小城大事》都找贺杰当男主角，他们两个是不是上辈子有仇？ 这部电影用脚想都知道票房能达到几十亿，而且有胡诗茗教导，说不定可以冲一冲今年的影帝，运气再好一点，还能在电影史上留名！ 无论票房还是实绩普通演员一辈子都攀不到，攀到的能吃一辈子。 傅逾如果选余生微或者其他一线演员，他不甘却也认了，可傅逾为什么要选沉寂已久、和他有仇怨的贺杰？！ 傅逾肯定是故意的，想要借贺杰来羞辱他！ 苏明瓷点进手机相册，翻到一张明显是偷拍的照片。 上面傅逾和白岳不欢而散的场景。 因为气愤，苏明瓷呼吸逐渐变得粗重。 照片是宫父给他的，以为他和傅逾私底下有联系，还骂了他一顿。 那份假的名单让宫家对他产生怀疑，什么股东和没听说过的七大姑八大姨挨个质问他。 “苏明瓷，宫琰对你那么好，你就用和傅逾勾勾搭搭藕断丝连回报？！” “姓苏的，你早就知道名单的事吧，你和傅逾内外勾结，就是要整垮宫琰，整垮我们沛誉娱乐！” “你真不是个东西！垃圾！臭/婊/子！” “你待在宫琰身边到底安得什么心？！他还花了几千万把你赎回来，你个赔钱货！废物！” 宫琰进去，他在宫家孤立无援，又人微言轻，只有低头挨骂的份儿。 痛苦和屈辱翻滚着涌上心头，苏明瓷眸中闪着森森寒光。 “傅逾，是你逼我的……” 宫琰的保释已经有眉目，他必须在宫琰出来之前证明自己的清白。 只有从傅逾身上咬掉一块肉，展现自己的价值，他才能重新走上巅峰。 苏明瓷推门下车，走进眼前亮灯的公寓。 电梯缓缓升上五楼，苏明瓷表情也从阴狠一点点转化为平静。 “叮咚——” 公寓主人拉开房门，露出苏明瓷曾经最恨的脸。 白岳疑惑地看着来人：“苏明瓷？” 苏明瓷职业微笑：“白先生，方便聊一聊吗？” 白岳迟疑片刻，侧过身让苏明瓷进门。 苏明瓷调查过白岳。 这位傅逾的白月光最近经济状况非常差，傅逾不仅把他推下泥潭，连白月光都不要了。 客厅陈列架收拾得一尘不染，但许多格子都空着，仔细看的话，还能发现一圈圈因为长久摆放留下的纹路。 白岳已经被逼到卖收藏品。 白岳上前一步挡住苏明瓷视线，他从冰箱拿出两瓶气泡水，把其中一瓶递给苏明瓷：“找我什么事？” 苏明瓷没有拧开气泡水的盖子，顺手放到一边：“白先生最近应该很缺钱吧。” 白岳自觉有傲骨，最烦别人跟他提钱，特别现在他正窘迫缺钱的时候，听了更觉烦闷。 他从前想买什么东西、想办什么事都能直接报到傅逾那儿，他已经习惯了被特殊对待，哪怕在餐厅吵架回来，他还等傅逾低头来跟他道歉。 可他没等到傅逾，反倒是直播间扶持流量没了，问过经纪人后才知道傅逾在搞改/革，总部和子公司所有艺人都一视同仁。 高利贷已经找上他，最大的赚钱路子却被傅逾堵死！ 他给傅逾打电话，结果电话也被傅逾拉黑。 傅逾是真的不管他了。 手机被短信冲得开不了机，去外面买东西车被砸，前两天门上还用红油漆写着硕大的“还钱”。 他走在路上，觉得每个人都是债主，随时会套麻袋把他打一顿，去公司又觉得同事知道高利贷的事，小声说句话都是在议论他。 与日俱增的高额利息逼得他快要发疯，唯一庆幸的是粉丝看他直播时看他状态不对，心疼他，给了他许多礼物让他照顾好自己。 但礼物杯水车薪，他终于意识到傅逾的重要性。 然而他已经联系不上傅逾。 他早该想到，傅逾这类人最爱见异思迁忘恩负义！ 还有苏明瓷。 苏明瓷原本是他的替身，每次在电子屏幕、杂志上看到苏明瓷，他都会生出高高在上的同情和怜悯。 也不知道苏明瓷到底做了什么，竟是让傅逾一并放弃他们两个。 现在苏明瓷竟然还堂而皇之地上门找他，看他的眼神充满同情和怜悯？！ 白岳越想越生气，不悦地反击道：“你日子又能比我好到哪儿，自身都难保，来我这里说什么风凉话。” 苏明瓷脸色一青。 傅逾以前喜欢的是白岳又如何，后来还不是爱上了他，哪怕知道做出拿企划的事也不舍得送他进监狱，白岳都被高利贷逼到家门口，傅逾理都不理。 想到这儿，他胸口舒服了些：“我们不是敌对的关系，反而有共同的仇人，你难道就不想报仇吗。” “你是说傅逾？” 白岳和苏明瓷初次见面，他大概猜到对方想做什么，又无法确定，试探道：“恕我直言，苏先生，你落得今天是信错了宫琰，傅逾没哪里对不起你。” “可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有今天！”苏明瓷面孔瞬间变得几分狰狞，他深吸一口气，拿出最大的诚意，“傅逾喜欢你的事你应该知道，如果傅逾没有造成错误的开场，我不会有今天。白岳，只要我们联手，一定可以报复傅逾。” 白岳：“可我没那么恨他，他权势在握，我没理由陪你去送死。” 苏明瓷掏出一张银行卡推给白岳：“我可以给你一笔钱，足够你还清高利贷。傅逾打定主意不再管你，你难道不想从他身上榨取最后的价值吗？” 最后的价值。 白岳坐在那里，一双眼直盯着银行卡。 是傅逾害得沛誉娱乐股价大跌，害得他被高利贷追债，害得他茍且偷生。 不会有什么情况比现在更糟糕。 他咬咬牙，把银行卡收进口袋：“需要我做什么。” 苏明瓷：“据说傅逾和研究院联合完成了一个医疗项目，马上就要召开发布会，我需要你在发布会的时候，向所有人揭穿他的真面目。” 第21章 霸总的替身选择跑路21 第21章霸总的替身选择跑路21 研究院某间实验室。 莫霰之前把公司的工作都安排妥当，只留出空余定时处理，为的就是搭建环境研究设备。 连日来的辛苦有了回报，一切都准备就绪。 这个世界的量子计算机造价高昂，莫霰以帮忙提升性能为报酬跟研究院借了一台，并对内部进行改造。 研究室被他提前清空，只剩必要仪器和一张特制实验床。 余生微来到实验床前。 与其说床，不如说是个金属制作的架子，外面包着一层加强舒适感的人造材料。 余生微脱掉上衣躺了上去，因为没铺板子，身体的许多部位都该下陷，但实验床结构设计巧妙，他没觉得不舒服。 莫霰走过来给他身体各个裸/露在外的部分贴上线管，他坐到线管连接的量子计算机后，出声确认道：“准备好了吗？” 天花板惨白的吊灯像极了手术灯，余生微则自觉像一条砧板上的鱼，但他全心全意信赖莫霰，回应道：“准备好了。” 莫霰按下启动键，探照光线平行掠过余生微身体每一寸，几圈下来，当光线再度掠过余生微后颈时，红色探照灯闪烁亮起。 余生微人类身体和系统的连接点在后颈。 莫霰提醒道：“可能会有点疼。” 余生微闭上眼。 他知道莫霰这几天都在忙什么，越是强大的人越不愿被束缚，莫霰这种天之骄子怎么甘心被主系统绑架。 莫霰要入侵他的系统，继而向更深更远的空间探寻，弄清楚主系统的真相。 余生微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件事就是帮莫霰完成任务，而在莫霰的提点下，他才发现自己没有过去，思维也被主系统束缚，当个系统浑噩度日。 是莫霰替他打开天窗，让他意识到他原来或许也是同莫霰一样的人类。 莫霰想找到真相，获得自由，他也想。 他对莫霰道：“没关系，我相信莫先生。” 自从见莫霰第一面，甚至自从听到莫霰这个名字，他就有一种奇异的安心感。 莫霰想做的事，就一定可以做到。 锋利的手术刀破开皮肤，针孔探头精准没入血肉。 莫霰在仪器的帮助下见到了余生微后颈藏着的芯片。 他没有贸然取出来，现在还不清楚芯片的作用，如果事情真像他猜测的那样，取出芯片可能会对余生微造成不不可挽回的伤害。 后颈切开的口径非常细，人类凝血功能很快就堵住伤口，探管也由机器固定在最合适的位置。 莫霰切换到早就准备好的界面，以一个人类的视角接管余生微的系统空间与权限。 系统空间像一间温馨的小屋，各类资料和功能分门别类摆放整齐，架子上甚至还有数据模拟出的零食。 如果不是诡异的数据流，这里就和人类居住的房子没有两样。 但莫霰要看的不是这些。 他飞快阅过庞杂的数据流，又将房间重新化为数据，半个小时后，他在一处节点发现隐秘的接口。 在这里！ 他沿洪流般的数据逆流而上，进入广袤无垠的空间。 世界变得非常大，他仿佛置身于宇宙，周遭是错落有致的大小天体，但那都是数据组成的，轻轻一碰就会化为无数的0和1。 这个世界的量子计算机哪怕经过他改造也无法长时间承受过多的数据量，他得抓紧时间。 实验室所有仪器同时闪着亮灯，“引擎”高速运转，嘈杂噪音中，莫霰操作快出残影。 他似乎进入了一个全新的维度，时间不再是单位，世界不再是个体，一切都在扭曲，一切都在重生。 超载的数据流对会对大脑和精神造成冲击，换了旁人指不定看一眼就要昏厥，但莫霰的操作没有丁点失误，稳如泰山地探测全新空间。 终于，他找到一条有方向的通道。 数据流朝通道飞奔而去，眼见就要抵达入口，千钧一发之际却突然转向，由简单的线程化为攻击，冲向右侧某个平平无奇的角落。 “轰——” 数据流如新星爆炸般照亮视野每一寸。 莫霰攻击的地方数据不断堆积，凝聚成一个虚幻的、流动的人影。 它没有正反和五官，莫霰却感觉得到，它在看他。 “任务者莫霰，欢迎来到群岛。” 人影这样说。 声音经过层层叠叠的数据传入大脑时变得失真，尖锐又难听。 面对全新的未知事物，莫霰没有慌张或者害怕，他甚至笑盈盈地对人影开口：“第一个世界完成百分之九十才听到贵系统的大名，贵系统还真是不负责任。” 人影沉默须臾：“废物只配完成底层任务茍活。” 莫霰：“看来在你们的评判标准里，我现在已经脱离了废物的行列。” “是的，你是一名非常出色的任务者，也是一名非常出色的人类，”人影连接不畅似的，说话时不时停顿，“你已经发现连接主系统的通道，为什么不进去。” 莫霰：“我这次的目标本来就不是主系统，而是你。” 人影：“我？” 莫霰：“‘你’来‘你’去的不礼貌，敢问怎么称呼。” 人影这次沉默更久。 它“注视”着莫霰：“你应该已经知道我是谁。” 莫霰：“只是要一个官方称谓而已。” 人影：“……观测者。” 足够进行穿越时空的主系统，怎么可能放任莫霰和余生微在世界中为所欲为。 退一万步说，基本的主系统应该具有防火墙和杀毒检测程序，余生微是“打工人”，主系统是“王”，中间还缺一个观察“打工人”动向，维持任务平稳运行的“观测者”。 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过低，短时间内改造的量子计算机根本无法支撑莫霰探寻整个主系统，所以他退而求其次，和主系统的代言人——观测者对话。 观测者道：“你是人类，无法在如此庞大的数据洪流中停留太久，如果再不进入主系统空间，会被数据洪流撕成碎片。” 观测者说的没错，莫霰大脑的开发程度远高于常人，可哪怕是他，在数据洪流中也已经有些头脑胀痛。 然而他丝毫没有显露，仍旧不紧不慢地。 “让我来猜一猜，维持主系统需要难以估计的能量源，所以你们需要从各个小世界寻找任务者帮你们搜集气运，化做能量源为主系统提供动能。 “与此同时，你们还需要一些优秀人才替你们维护主系统，比如余生微这样的小系统，或者像你这样的观测者。 “而进入主系统就是最后一道考验，只要能进去，就会成为你们的一员。” 第22章 霸总的替身选择跑路22 第22章霸总的替身选择跑路22 观测者坦荡承认：“成为我们的一员不好吗，你可以任意穿梭世界，拥有永恒的生命，古往今来多少帝王将相追求永生，现在你向前迈进一步，就能达成完成人类的终极梦想。” 观测者暗暗称赞自己的聪明，没有人可以拒绝永生的诱惑，只要莫霰进入主系统…… 然而它没来得及描绘宏伟蓝图，就听莫霰毫不迟疑道：“美好的价值在于其短暂的生命周期，过于冗长的生命只会让人觉得厌烦，你是人类吗？为什么要代表人类决定我们的梦想。” 观测者愣憧道：“你不想获得永生？” “我是个浪漫主义者，”莫霰轻笑，“何况你们的永生代价太大，余生微至今没有任何权益保障，我怎么确定不会成为下一个他。” 观测者“身体”流速加快，不知多久后又趋于平静：“群岛尊重人才，你不需要永生，群岛不强求，但群岛为维持你车祸后身体的生命付出了能量，只要你帮群岛做一些简单的事偿还，你不需要再去小世界做任务就可以回到原来世界。” 莫霰：“我拒绝。” 观测者：“你不问问是什么事？” 莫霰：“你从一开始就很期望我进入主系统，是因为我只要迈入那道门就会被同化。” 观测者脱口而出：“不是。” 莫霰：“你每次说话都会停顿，这次却回答得很干脆，我相信你没有说谎，也就是说你们可以从我进入主系统这件事本身获利。” 观测者立刻噤声。 莫霰点点头：“看来我又猜对了。” “你……！” 不愧是上边极度看重的人，莫霰果然足够聪明，它必须想办法让莫霰进入主系统，最好是进来后和他们合作！ 观测者强行克制情绪，“如果你不愿意加入我们，就要在无数的小世界中沉沦，莫霰，你能接受吗。” 莫霰：“我在无数小世界中沉沦，余生微呢，他是你们的子系统，你们打算把他当做沉没成本？” 观测者高傲道：“一个子系统而已。” 一个子系统而已。 主系统费心费力制造车祸把他拉进来，配给他的子系统绝不会普通，余生微背后的转化成本、其本身所具有的价值，观测者说放弃就要放弃。 要么是在诈他，要么余生微根本不是观测者的人。 莫霰微微眯起眼：“我知道你要做什么了。” 观测者：“？” 它说什么了？莫霰又知道什么了？这人到底还是不是人类？！ 莫霰声调渐冷，眼底不含一丝温度：“群岛主系统存在两方势力，你们在寻求高质量成员——你们需要我。” 观测者统共没说几句话，哪怕给它再来一次的机会它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莫霰实在太聪明，仅从只言片语中就能推测出这么多，连底裤都快要被扒下来！ 这样的人日后必成心腹大患，但莫霰说得没错，他们现在需要莫霰。 从观测者的反应中，莫霰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有几种猜想，拿其中最有可能的一种去反诈观测者，效果卓然。 观测者：“只要你愿意跟我们合作，条件我们可以慢慢谈。” “我不喜欢这么跟人谈合作，”陌生维度数据流冲击下，莫霰脑袋已经胀痛的快要爆炸，但他依然在笑，“告诉你身后的东西，从你们拉我们进入小世界的那刻开始，就已经没得谈。” 数据流暴风般聚集，转眼便将观测者包围。 观测者大声喊道：“你要干什么！莫霰！你这么做自己也会受到冲击！” 莫霰弯了弯眼尾，霎时向后退出好一段距离，他向观测者摊开双臂。 “goodLuck。” 暴风摧枯拉朽地冲向观测者，整个空间剧烈震动，随时都要将他们一起撕成碎片。 虽然莫霰已经尽可能远离风暴中心，但还是受到冲击，大脑仿佛下一秒就要炸开，那已经是在痛苦之上的感觉、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观测者率先在风暴中炸成细屑，还没来得及星星点点散落，就被接踵而至的数据洪流冲散。 眼前的世界不断变换，正中央突然出现白色的奇点，它愈来愈大，最终将整个空间吞没。 实验室陡然产生剧烈震动，灰尘簌簌落下，但震动很快停止，余生微下意识看向莫霰的方向，发现人昏了过去。 “莫霰！” 他一把扯掉身上贴的管子，三步并作两步去探莫霰鼻息脉搏，发现莫霰活着后仍不放心，用系统功能扫描了一遍莫霰的身体，确认对方只是遭受冲击短暂昏迷才松了口气。 “傅先生……发生什么事了傅先生……” 实验室入口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想必是因为刚才的震动找过来。 莫霰说过，他不发话，不能让任何人进实验室。 “赵所长，傅先生在做实验，可能动静大了些，”余生微以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仔细挡着门缝出门应付赵明媚，“很抱歉打扰到大家。” 赵明媚关心道：“傅先生呢？”全研究院都把傅逾当宝贝，绝对不能让傅逾出事。 余生微比了个“嘘”的手势：“实验还在继续，我们不要打扰他。” 赵明媚想进去看看情况，但余生微挡得严实。 她随即想到傅逾借研究室时说过是要做一项私人实验，保证实验不会违背现有法律，但具体内容没有透露。 她是研究院的人，自然知道科研成果保密对科学家而言的重要性，也就没有强求。 赵明媚对余生微道：“那我就放心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余助理请随时联系我。” 余生微：“谢谢，我会的。” 打发走赵明媚，余生微回去把莫霰扶到实验床上，想让莫霰睡得舒服些。 他又拉来椅子陪在莫霰身边，万一出点什么事也好照料。 虽然是主系统下的子系统，但他其实对自己的存在和归属知之甚少。 思维容易被当前处境框柱，如果不是莫霰提醒，他很难想到自己从前也是个人。 他从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呢，父母在哪里，有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学的什么专业做的什么工作，为什么又会成为主系统的子系统。 莫霰不是自愿的，那他是不是自愿？ 余生微什么都想不起来，大脑空空如也。 莫霰说会帮他脱离困境，他相信莫霰，但他也要做力所能及的事情，不能给莫霰拖后腿。 第23章 霸总的替身选择跑路23 第23章霸总的替身选择跑路23 实验室走廊两侧墙壁光洁雪白，头顶高能灯按最佳间距分隔镶嵌，空气中本该存在的各种味道与他研制的清新剂分子碰撞，最后什么都没有留下。 莫霰穿着实验服往实验室走，脚步稍稍慢了些。 “莫霰，莫霰。” 身后有人在语气轻快地喊他名字，走廊只有他们两人的脚步声。 莫霰没有回头，那人快步追了过来，并排走在他身边。 余光窥到和他同款制式的实验服，白色衣摆同节奏地向后扬起。 “莫霰，你今天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不回答我呀？” “问了一年，你不觉得烦吗。” 尽管这么说，但莫霰语气不带半点排斥，唇角甚至是一个轻松上扬的弧度。 “不烦，万一你改变想法了呢。” “马上要进实验室，噤声。” “那今天实验结束后要记得回答我。” 实验室大门缓缓开启，他们并肩走进梦中模糊的白光。 莫霰最后听到自己的声音。 “实验结束后再说。” 眼皮缓缓撑开，莫霰从陌生的梦境中脱离。 “莫先生，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余生微撑着实验床，关心地看着他。 莫霰摆了摆手。 他坐起身，右手用力按着眉位置。 数据流爆炸使得他现在大脑嗡嗡乱响，血管似乎都在沸腾。 但这正是他要的结果。 失忆的两年间，他曾在顶尖医院做过详细检查，但基本没什么用处，医生只说是大脑受到冲击。 他后来组建团队研究自己的大脑，但大脑是最复杂的器官，哪怕是他也无法掌握每一处细节，最后得出的结论和医生相差无几。 ——因受到冲击，大脑某部分产生紊乱。 以他的身份，车祸后肯定被送往医院悉心照顾，主系统只能以某种方式连接他的脑电波，并一比一还原他的身体数据存储进系统空间。 穿越需要进行时空跃迁，这中间包含大量的能量，很可能对他的精神和身体造成二次冲击。 当他用回原来身体后，发现记忆的闸门有了松动。 所以他和余生微合作，通过余生微人类身体后颈的芯片建立通往主系统的通道。 这个世界的计算机根本不足够支撑他探寻主系统，他的目标非常明确。 找出观测者，从对方口中套出信息。 攻击观测者，向主系统宣战，对方会因为他的举动做出相应改变，只要有变化，他就能从中获利。 利用攻击观测者造成的数据流爆炸冲击大脑，借此恢复记忆。 一举三得。 就结果看，他的计划非常成功，但同时也带给他新的疑问。 他的实验室在爆炸中变得面目全非，从火海逃生的梦做过太多次，足够他记住实验室的布局。 而刚才记忆中实验室的格局，和火海中的一模一样。 那是爆炸前的实验室。 他知道实验室里面并非一团白光，而是因为记不起来到底是什么样子，所以在梦中扭曲。 可他身边的人是谁…… 爆炸后官方趁他住院，对实验室进行掘地三尺的搜寻，他曾潜入内网翻找事故报告，没一份资料提到过还有另一位研究员。 如果事故中丧生，以官方的技术多少能搜到尸骨残骸，如果侥幸存活，为什么两年都没和他联系。 头痛随时间减轻，莫霰掀开眼皮。 他看着陪在边上等他缓解不适的余生微，脑海中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 莫霰：“你之前来研究院听讲课，是对科学感兴趣？” 余生微尴尬地“啊”了声，应道：“对，听起来很有趣。” 莫霰：“电子顺磁共振原理是什么？” “……”余生微败下阵来，老老实实认错，“好吧我承认我根本没听懂，只是想听莫先生讲课。” 何止听不懂，换个人讲他能当场睡着。 莫霰又按了按眉心。 他一定是没清醒才会产生不可能的联想。 他的实验室多少大牛想进进不来，又怎么会放一个连电子顺磁共振原理都听不懂的余生微陪他做实验。 余生微小声道：“莫先生，你生气了吗？” “没有，随便问问。”莫霰觉得身体恢复得差不多，离开实验床回到桌边，拿过眼镜戴好。 记忆经开始恢复，他早晚会记起当年发生的一切。 余生微仔细确认后发现莫霰确实没生气，说起刚才赵明媚来过的事。 “我知道了，你做得很好，”莫霰按住余生微肩膀，让对方转过身背对自己，“我看看创口，疼不疼？” 余生微：“不疼的，就一个小眼儿。” 创口已经愈合，周围只残留一点灰尘般的血渣。 观测者证明主系统内部存在争斗，余生微不属于观测者那派，就必然属于另一派，来到他身边成为他的系统，背后还不知有什么目的。 余生微什么都不记得很有可能是取信于他的手段，等时机成熟，余生微想起之后呢…… 莫霰避开创口，一根手指落在血渣位置。 血管在他指下极具生命力的跳动，再向后还能看到余生微泛红的耳根。 和他绑定的子系统毫无防备，升级过的量子计算机尚能使用，他完全可以制服余生微，用仪器取出自己身体内的芯片，让主系统的阴谋全都见鬼去。 一切都在他的一念之间。 “莫先生，有什么问题吗？”余生微见他很久没动作，不由问道。 莫霰收回手指：“没有。” 余生微下意识也想摸摸创口，手腕被莫霰挡了下：“会感染。” “哦，”余生微听话的没再去碰，转而问道，“莫先生，计划完成得怎么样？探查出什么没有？” 莫霰：“还不错。” 很多人遇见炸/弹之类的危险品喜欢跑得远远的，但他偏喜欢把危险放在眼皮子底下。 刺激的解密过程会让他心情愉悦。 余生微有百分之九十五的可能是主系统两派中的一员，来到他身边怀有自己都不知道的目的，等时机成熟，上线会主动让余生微想起来。 剩下的百分之五中，余生微来到他身边只是巧合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一。 其实余生微是位不错的同居室友，安静、有趣，不会打扰他，在他忙的时候就像个隐形人。 如果真的是那百分之一，他愿意帮余生微恢复记忆。 看在咖啡的份儿上。 莫霰和余生微分享了从观测者处获得的部分信息，过程中余生微的反应总结下来就是“观测者垃圾”、“主系统垃圾”、“莫先生好厉害”，完全没有任何异样。 莫霰歇了会儿，开始给改造过的量子计算机“降级”，太过超前的科技留在这个世界会造成不可估计的影响。 等降级完成，他跟余生微一同走出实验室。 赵明媚听到消息快步过来找他：“傅先生，实验结束了？” 制造毁天灭地数据风暴击杀观测者的莫霰斯斯文文一推眼镜：“结束了，还要谢谢院里的支持。” “哪里的话，是我们要感谢傅先生一直以来的帮助，”赵明媚知分寸地没去问实验具体情况，试探着提起另一件事，“关于量子计算机……” 莫霰：“已经升级完成，那件实验室我不会再去，里面的东西还要劳烦赵所长处理。” 赵明媚眼中明显生出笑意：“傅先生放心。” 他们边说边往外走，临到大门口时，莫霰问道：“发布会准备的怎么样？” 赵明媚：“研究院这边会全力配合，傅先生愿意捐献仪器，为天底下脸盲症患者免费治疗，实在是患者的幸事。” 莫霰：“脸盲症生活中有太多不方便，我吃过其中的苦，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做一点事罢了。” 第24章 霸总的替身选择跑路24 第24章霸总的替身选择跑路24 继扩大直播和建立视频网站，长泉娱乐又放出重磅消息。 长泉娱乐于去年和国家科学研究院合作，致力于解决全球一项无法治愈的疾病，现今项目圆满完成，发布会即将召开。 不少企业都有慈善活动，也和各研究所、研究院有过合作，一般都是企业掏钱，科研机构出力，但长泉娱乐引发了此类合作的史上最高关注度。 长泉娱乐自带流量，特别是在有传言说此次合作其老板傅逾也会出现的情况下，预约人数达到一个可怕的数字。 虽然长泉娱乐是娱乐公司，可是有一个神奇的现象——身为老板的傅逾比旗下艺人的关注度都高。 年会之后，傅逾的过往被网友挖了出来。 小时候发奋自强，长大后临危受命接手长泉娱乐，以一己之力挽救大厦将倾，这是什么美强惨小说男主人设！ 而且还长得好看，尤其是傅逾的气质，和余生微吃饭时的私服被奉为神图，衬衫扣子少系一颗，细框眼镜下眉眼微弯，明明没有撩拨的意思，每一个动作又都像在撩人。 受傅逾影响，同款眼镜线上线下高仿正版都卖脱销。 发布会周末召开，粉丝和吃瓜群众早早在屏幕前蹲守。 当天下午，白岳带着苏明瓷提前赶到发布会现场，根据场馆地图直奔后台。 工作人员将他拦下：“先生，请出示邀请函。” 白岳一个子公司艺人哪儿来的邀请函，他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喂，是钱秘书吗，我要见傅逾。” 秘书：“白先生，傅总现在在忙。” 白岳：“那你跟他说我有非常要紧的事要见他，如果他不见，以后都不要见我，也不要见我父母。” 挂断电话没五分钟，秘书亲自出现在入口处。 她看了白岳同行的苏明瓷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带着二人去后台。 白岳到的时候，准备室坐了七八个人，莫霰正拿着流程表确认细节。 秘书：“傅总，人带来了。” 莫霰顺手把流程表递给秘书：“没有问题，去忙吧。” 他推推眼镜，忙里偷闲似的对白岳道：“还有半个小时开场，比较乱，我们换个地方说。” 白岳扫过一圈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员，动也不动：“就在这儿说。” 白岳早就打听过了，今天陪同出席发布会的都是官方重要人士，他和苏明瓷是拿傅逾没办法的普通人，但舆论可以、官方可以！ 感情不忠、找替身这类事不违法，但可以让傅逾声名扫地，让官方重新考虑以后的合作。 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傅逾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垃圾，那张斯文儒雅的面庞下，又藏着多黑的心肝。 他要让傅逾后悔喜欢他又放弃喜欢他，看傅逾在痛苦中挣扎，把傅逾拉下神坛，谁都能吐一口口水！ 以防万一，他胸前口袋藏着的微型摄像头在进准备室那刻就已经启动，并连接了直播间。 无数双眼睛看着，只要他当众拆穿傅逾的伪装，傅逾再有权有势也没办法颠倒黑白。 莫霰蹙眉：“可准备室这么多人……” “你是怕自己做的见不得人的事被发现吗？”白岳故意大声说话，准备室工作人员都放下手中的活看向他们。 莫霰无奈地笑道：“我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在这里说也可以。” 白岳：“进来吧！” 门被从外面推开，苏明瓷信步走到他身边。 两个长相高度相似的人站在一起，且每个似乎都与傅逾关系匪浅。 准备室内所有人脸色都变得古怪起来。 白岳扯过苏明瓷，对莫霰斥责道：“现在你肯承认了吗？” 莫霰疑惑地问：“承认？” 白岳一副不畏强权的正义之色。 “当初你对我心怀不轨，三番五次骚扰我，我惹不起但躲得起，迫于无奈出国留学。 “可我没想到你这么变态，我出国之后找和我长得很像的苏明瓷当替身，玩弄他的感情。 “苏明瓷发现真相后跟你分手，你却对他打击报复，陷害他、污蔑他、针对他未婚夫，搞得他连家都回不去！ “傅逾，你就是个无耻败类！” 白岳像屈辱至极，恨不得字字泣血，说着说着连眼眶都微微濡湿，清冷的面容跟着泛起薄红，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是被负心汉欺负的可怜人。 苏明瓷安静站在白岳旁边，他一个字没说，但他的存在就是最好佐证。 准备室发生的事被摄像头实时传到网上，白岳直播间人数爆炸式增长，好在他是长泉娱乐艺人，用的也是长泉娱乐直播间，经过莫霰亲手优化过的程序撑住了app没有崩溃。 但弹幕快崩溃了。 “卧槽！苏明瓷和白岳一个是演员，一个是歌手，平时没同台出现过，俩人站一块儿才发现好像啊！” “这什么替身追妻火葬场文学，接下来是不是该白月光和主角受在一起？” “傅逾塌房了？！我刚找的老公啊！” “傅逾还没回话呢，塌什么塌。” “你们这群粉丝就是看脸，苏明瓷和白岳这么像，这不明摆着的事吗，傅逾玩得真花。” “别洗了，傅逾就是个渣男！渣男中的渣男！” “都别吵，没发现准备室氛围很不对吗……” “话说这俩是白月光和替身，余生微又是怎么回事？” 苏明瓷没在这种关键时刻看手机，但他能猜到网上的言论，报复的快感令他周身战栗。 他假装难以承受痛苦，擡手挡住脸，无声狂笑。 宫琰马上就要被宫家保释出来，宫父怀疑他和傅逾藕断丝连，他必须在宫琰出来之前向宫家交投名状。 没有《小城大事》，但他背后有宫家，以后什么都会有！ “白先生，”余生微突然出声，他走到莫霰身边，像没听清般问道，“你是说傅逾喜欢你，因为你出国，所以把和你长得很像的苏先生当替身谈恋爱？” 白岳：“没错，余先生，他找你是为了让我或者苏先生生气，你被他利用了！” 余生微：“你出国是什么时候的事？” 白岳：“三年前。” 死寂。 准备室陷入长久的死寂。 第25章 霸总的替身选择跑路25 第25章霸总的替身选择跑路25 一名穿白大褂的研究员尴尬又不失礼貌地说：“这位先生，你知道我们今天这场发布会是要讲什么吗？” 白岳不明所以：“讲什么？” 研究员：“傅总天生患有脸盲症，连自己的脸都没办法辨认，而脸盲症无法治愈，直到去年他和研究院合作，投资制造了世界上首台可以治愈脸盲症的仪器……” 征得莫霰同意后，研究员拿过一沓资料：“这是傅总的诊疗记录，上面显示他从成年后开始治疗脸盲症，但收效甚微，直到今年一月仪器完成制造后才痊愈。” 白岳猛地抓过资料：“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 旁边的苏明瓷也傻了，抢走剩下的资料翻看。 脸盲症患者，怎么会找面容相似的人当替身？ 直播间弹幕有一瞬间的空白，紧接着是满屏的问号和卧槽。 准备室内的人纷纷放下手上的活，一齐望着白岳和苏明瓷，有的脚趾恨不得当场抠出一座研究院，有的和同伴小声说话。 “这俩人在发什么癫？” “早就听说苏明瓷自恋，我开始还不信，没想到是真的……” “白岳不是被称为清冷男神吗，怎么也跟着犯病？” 白岳听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识擡头冲小声说话的人呵道：“不，这不可能！你不要胡说！” 管流程的工作人员撇撇嘴，不想跟有病的人计较，但他旁边的一位年轻研究员刷地站了起来：“你吼什么吼！傅先生天生脸盲症，多年来的诊疗记录都在这儿摆着，哪里容得你乱碰瓷，污蔑傅先生！” “我没有碰瓷！”白岳指着莫霰，不管不顾道，“他以前在我家打工最多、送我礼物、帮我家人找医院、邀请我进公司……” 莫霰无奈地摇摇头：“我本不想当众回应这些私事，但发布会在即，大家这么久以来的努力不能因为我毁掉。” 他又擡起手腕看了时间，对白岳道。 “发布会还有半个小时，白岳，我们尽快沟通。 “小时候穷，需要上学，还要攒大学的学费，令尊令堂愿意雇佣我刷盘子，会将快馊掉的饭菜低价卖给我，那是我以前可以吃到性价比最高的食物。 “令尊令堂对我有恩，有能力后自然要回报，你想出国深造，我送你出去，朋友分别送个礼物实属正常，找医院帮助的更是令堂。 “你学成归来找不到工作，也是令尊令堂找到我，让我帮你安排。 “为你做过的种种，都是在感谢当年令尊令堂给过我工作、卖给我低价饭。” 白岳踉跄后退，不小心撞到了苏明瓷。 ……对，苏明瓷。 白岳指着苏明瓷道：“那他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离开后，你会找一个和我这么像的人当男伴，又在我回国后和他分开？！” 莫霰朝余生微伸手，后者机灵地把一块平板交给他。 他找到当初和苏明瓷签的合同，怼到白岳脸部稍微往下的地方。 “这是我和他签订的合同。 “那时候我刚接手长泉娱乐，接触上流商界，我需要一个男伴。 “苏明瓷身为背负债务、勤恳努力的十八线，他还有我作为脸盲症最喜欢的地方——侧颈长着颗红痣，没有谁比他更适合当男伴，培养成自己人。” 他转向苏明瓷，开口道。 “那时你没地方住，我手上的钱一部分送白岳出国，一部分替你还债，所以让你借住在我家。 “之后问你要不要换地方，你说不用，喜欢住在这里，我没多想，加上公司事情多我不经常回家，就继续让你借住。 “你仔细回忆一下，借住期间我碰过你、和你说过一句亲密暧昧的话吗？” 苏明瓷后背冷汗一层层地往外冒。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傅逾好像确实没碰过他、亲过他、甚至没说过一句情话！ 他一开始以为傅逾只是冷淡，知道白岳的存在后，又以为傅逾是在替白岳守身如玉，他从来没有想过傅逾一点都不喜欢他！ 苏明瓷半个字没说，但他煞白的脸色已经证明一切。 莫霰摘下眼镜，像是很难过那般自嘲地笑了声。 “我傅逾这辈子，真的是…… “白岳，为了报答你们家的恩情，你想出国，我给你掏钱，令堂病了，我给她找器官找医生，令尊令堂怕你在外地吃苦，你几万、几十万的买东西，我也替你清账。 “苏明瓷，你想演戏，我给你介绍剧组，给你拉代言，把你从十八线捧到一线流量，你替宫琰偷公司机密，我也看在朋友一场放过你。 “但你们又是怎么对我的？ “以为我喜欢你们，欠你们的，还联起手想在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给我难堪！” “傅逾哥……”余生微上前搀扶住莫霰一条手臂，心疼地道，“你没事吧？” 莫霰摆摆手，状似痛苦地叹了口气，“是我识人不清，怨不得谁。” 其他在场的人也看不下去，纷纷上来劝解。 “傅先生，消消气消消气，谁还没个眼瞎的时候。” “为这两个王八蛋生气不值当。” “什么人啊都是，保安呢！钱秘书去叫保安，把这俩货丢出去。” “等等，白岳胸前有东西……摄像头？！” 傅逾和白岳、苏明瓷的对峙迅速传遍整个网络，新词条#心疼傅逾#阅读量一小时内破亿。 “草，苏明瓷和白岳是什么白眼狼？气得我高血压犯了。” “这俩人怎么舔着脸说傅逾喜欢他们？？还特么替身什么白月光，我呸，一个比一个恶心！” “白家人卖快馊的饭给傅逾，傅逾长大后还惦记着报恩，结果被白岳当成喜欢……别的不说，傅逾给白岳花的钱买几个饭店都够了吧。” “等等，白岳不是书香世家贵公子人设吗，怎么成了开饭店的。” “傅总小时候过得好苦，长大后资助了好几家孤儿院，定期捐免费午餐，而且帮助过不少穷困家庭，结果他的善良变成捅向他的刀……” “有没有人关注脸盲症的事，我有个亲戚就是脸盲症，那个仪器真的有用？” 在网上骂声一片的同时，苏明瓷和白岳被丢出会场。 他们两个站都站不住，还是几个保安合伙架出去的。 发布会本就来了很多记者，反正等待开场也没事做，对峙视频一传二二传三，在场记者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苏明瓷和白岳被丢出去，扛着长/枪大/炮一顿乱拍。 “苏先生，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你是真心觉得傅逾爱你吗？” “请问傅逾说你替宫琰偷取公司机密是不是真的？” “你就从没想过傅逾不喜欢你吗？” 苏明瓷因摔倒在地，浅色外套沾满泥土，他还处在傅逾是脸盲症、根本没爱过他的冲击里，直到镜头怼住鼻子才回到现实。 “不要拍我！不要拍我！” 泥土从袖子蹭到脸上，他抓住镜头生生往后推，指甲用力崩裂，血又在遮挡的时候糊了一脸。 苏明瓷和白岳想借媒体的力量攻击傅逾，但这把刀率先扎进他们体内，每句话每个字都像在肉中翻搅。 眼前全是黑漆漆的镜头和话筒，苏明瓷别说挤出包围，他坐都坐不起来，最后干脆趴到地上缩成一团，血流不止的手紧紧拽住衣领把头盖住。 “不要拍我！” 哪怕以前打工还债时，他也没今日这么卑微难堪，像裹满臭味的草履虫，被人放到显微镜下放大解剖。 他恨不得小一点，再小一点，最好能缩到地缝里去。 他不要当什么光鲜亮丽的大明星了，谁都不要拍他，谁都不要看到他！ 时间在这一刻失去概念，苏明瓷感觉自己在十八层地狱走了一遭，不知多久后，嘈杂声归于平静，有光照射进来。 他颤巍巍地探出衣领，模糊看到站在一米开外的男人。 傅逾…… 他艰难翻过身向前爬：“傅逾，救救我，傅逾……” 男人居高临下地摇摇头：“我不是傅逾，我是余生微。” 苏明瓷：“余生微？” “傅逾哥正在准备发布会，这是随场律师刚写好的律师函，”余生微把律师函放在他胸前，学着莫霰的表情微微笑道，“苏先生，你涉嫌侵犯肖像权、泄露机密、非法入室等多项罪名，等着被起诉吧。” 纸张随风飘走，苏明瓷满身泥污，愣愣地坐在原地。 傅逾甚至连见也不愿意再见他。 趁媒体记者围攻苏明瓷，白岳急忙拦了个车往回跑。 手机连接的直播间已经关了，他本想趁揭穿傅逾真面目时在直播间也捞一把，涨涨人气。 现在人气是涨到史无前例的地步，但他也基本完蛋！ 谁能想到傅逾是脸盲症，而且是有连续病例、有官方证明的脸盲症！ 白岳滑动手机，各个平台全是骂他们的，连句说好话的都没有。 他切进粉丝群，发现人数掉得剩不到四分之一，剩下的也都在骂他，最温和话也是在讨论他的家世，说他弄虚作假，礼物榜前十更是叨叨让他还钱。 屏幕突然弹出通话，白岳下意识挂断，但下一秒反应过来是爸爸的电话。 他又给打回去。 “你个龟孙！不是叫你讨好傅逾吗！要你有什么用！你弟弟的学校怎么办？！” “爸……” “别叫我爸，我没你这样的儿子！昨天高利贷上咱们家泼油漆，我现在门都不敢出，对面卖煎饼的都跑到家门口笑话我！” 白岳不敢再听，直接强行关机。 他一路沉默回到公寓，发现门外站着五六个人。 为首那位他的经纪人。 白岳警惕道：“你来做什么。” 经纪人掏出一份文件晃晃：“总公司下的命令，因为你对公司造成巨大负面影响，所以要跟你解约，你全责，违约费自然也没有，公司给员工提供的公寓也要收回，上边说了，给你两个小时时间搬家。” 白岳：“不可能！傅逾不可能和我解约！” 经纪人：“今天之前也许不会，但你今天做的事多恶心自己应该清楚。” 白岳当即就要给傅逾打电话，又想起早就被傅逾拉黑。 他这些年仰仗的并不是傅逾对他的感情，而是他家对傅逾的恩情，现在恩情终于耗尽…… 经纪人敲了两下门，提醒道：“你还剩一个多小时，再不搬我的人会替你搬。” 白岳狠狠瞪了眼经纪人，开锁进去搬东西。 经纪人跟着他进去，大咧咧往沙发一坐：“赶紧搬，监督你搬完我还要和朋友喝酒庆祝。” 白岳气得发抖。 傅逾还照顾他的时候，经纪人从来不敢这么跟他说话！ 他冷冷道：“好歹共事一场，没必要落井下石吧。” “共事一场？”经纪人厌恶地看着他，“如果不是受过傅总恩惠，鬼才要带你这个废物东西，唱片脱水只能卖三位数，说出去我都嫌丢人，不想参加综艺不想改风格什么赔钱干什么，赚钱全靠傅总回购唱片给你兜着，结果你还联合外人对付他，白岳，你就是个白眼狼！” 白岳以为自己没听清楚：“傅逾回购唱片？” “你以为你的那些破烂谁会买，是傅总怕你伤心不让告诉你，上次你偷偷卖专辑才是你的真实销量，”经纪人踹了脚茶几，催促道，“赶紧搬，搬完我要和朋友开香槟！” 白岳的直播和音乐艺人事业全毁，但经纪人带来的消息击把转幕后这条路也一并击碎。 没有傅逾，他什么都不是。 一个多小时后，白岳拎着勉强收拾好的行礼找了间小旅馆。 苏明瓷给他的定金拿去还了高利贷利息，但现在苏明瓷被带走调查，尾款跟着泡汤，他手上只剩下一点钱。 小旅馆卫生条件堪忧，大冬天的，被子一股潮味儿，卫生也打扫的很敷衍，蟑螂大着胆子往人身上窜。 白岳把自己摔进床铺，他闭上眼。 怎么会这样，傅逾怎么会有脸盲症？ 他从来没有爱过自己？！ 一定是假的！ 他在做梦，这一切都是幻觉，等明天醒来，他还是那个备受瞩目的音乐才子！ “哐——” 他睡了没五分钟，劣质木门被猛地踹开。 几个穿黑皮衣戴大金链子的男人一窝蜂闯进房间，狭小逼仄的环境显得更加拥挤。 最前边的光头也看过今天的视频，揶揄道：“呦，这不是长泉娱乐傅老板心上的白月光吗，傅老板那么有钱，白月光，你赶紧跟傅老板要钱还债，让我们这种底层小碎催跟着沾沾光。” 后面的男人哄笑做一团，笑声传遍整个走廊，其他住客探头探脑地出来看热闹。 光头毫不介意，故意吆喝道：“大家都来看一看啊，这就是传说中的音乐才子、傅总的白月光，他欠钱不还！” 同伴一唱一和道：“没听说人家傅总有脸盲症吗，以前帮他是因为他爹卖过傅总馊饭，傅总义气报恩而已，结果大才子自恋的以为傅总喜欢他，还恩将仇报和苏明瓷一起找上门骂傅总。” 光头做作地张大嘴：“原来是这样啊，那咱们音乐才子也真够不要脸的，我呸！这辈子我最看不起恩将仇报的东西，姓白的，赶紧还钱！” 他说着又往前逼近几步，接近两米的身高带给人十足压迫感。 白岳忙向后窜：“利息不是都给你们了吗！” 光头：“你家还债只还利息啊！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们哥几个可是饭都吃不起了，你要不还钱，大不了拉着你一起死！” 白岳从小到大都没被这么多人指指点点过，他听到走廊上的人全都在议论他。 “他就是那个白眼狼啊，长得人模人样，怎么不干人事儿呢。” “你说他跟苏明瓷谁更自恋？” “长得差不多，自恋程度也应该差不多吧，自恋的人应该很喜欢自己的脸，他们两个为什么不内部消化一下，偏去祸害人家傅逾。” “别说了，走走走，里面要打起来了，小心也被这种垃圾波及。” 白岳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但他现在已经顾不得颜面。 房门重重闭合，光头跟他小腿一样粗的手臂不断推搡着他，把他逼到窗户边上。 光头把燃着的烟在他耳边按灭：“本金呢，白大明星，本金你可是拖了好久。” 白岳死死抱着光头手臂：“我还！我会还的！” 光头：“傅逾不再管你，你拿什么还？” 白岳：“我可以去借，我有一些朋友，他们都很有钱！” “现在就借！”光头把手机塞进他手里，逼着他打电话。 白岳上半身已经悬空，只要光头用力，他就会从九楼摔得粉身碎骨。 可他握着手机，却不知道该打给谁。 那些朋友都是酒会上认识的，跟他来往全是看傅逾的面子，傅逾拉黑他后，他走投无路试着跟那些人借过钱，但对方知道傅逾不要他，也学着傅逾的样子把他拉黑。 他再次意识到，不是傅逾爱他需要他，是他需要傅逾。 光头见他沉默，冷笑一声打开窗户，掐着他的脖子就要往外扔。 白岳嘶哑地喊道：“别杀我！” 光头充耳不闻，他半个身子都被拎出窗子。 寒风吹得冷汗几乎冻结，鸡皮疙瘩起了满身，白岳除了拼命抓住光头外什么都做不到。 死亡近在咫尺，只要光头松开，他就会摔成一滩烂泥。 “求求你！别杀我！我会还，我真的会还！” 他眼睁睁看着光头手指根根松开，眼泪鼻涕以及腥臭的液体一并涌出。 在光头要把他扔下去的那刻，门口传来一道男声。 “够了。” 光头把他扯回来，恭恭敬敬地对门口道：“赵老板。” 白岳虚脱跪在地上，仰面看着走进屋内的人影。 被称为赵老板的男人非但不像他想得膀大腰圆，甚至还有几分英俊。 但能被一群高利贷打手叫老板的又能是什么善类，他哆嗦着向后挪动，地上带出一串腥臭的水渍。 赵老板走到他身前，目光滑过他腿间的水渍，凉凉地笑了下。 “白岳。” 白岳不敢吭声，咕噜咽下一口吐沫。 赵老板朝光头使了个眼神，后者按着他的脖子，把他按到地上。 接着赵老板才屈尊降贵地小幅度地动腿，用擦得锃亮的鞋尖擡起他的下巴：“是长得跟苏明瓷很像，可以凑合用几天。” “赵老板？” 莫霰挥笔在最后一份文件上签好名字，出声问道。 办公室整洁明亮，暖气调整到最适宜的温度，办公桌花瓶里的花束娇艳欲滴，一看就是新从温室摘下来。 余生微提着小喷壶给花束浇水，听到莫霰的疑问，一并看向来汇报的秘书。 秘书：“是的傅总，白岳就是跟赵老板借的高利贷，现在还不上，赵老板把人不知道带去了哪儿。” 莫霰：“他全名叫什么。” 秘书：“赵钦，钦定的钦。” 莫霰：“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秘书见老板确实没帮忙的意思，开心愉悦地离开办公室。 苏明瓷和白岳那种垃圾离得越远越好！ 傅总英明！ 余生微回忆道：“怎么感觉这个名字很耳熟。” 莫霰：“剧情最后苏明瓷被私生绑架，而给私生提供线索的人，就是赵钦。” 余生微翻看剧本：“真的诶，原著里傅逾察觉到火灾有问题，逼问私生幕后黑手，私生说出赵钦两个字就去世了，不过后来傅逾把眼睛给了苏明瓷，没有写他和赵钦的具体结局。” 几句话的功夫，莫霰已经查清赵钦的身份来历。 简而言之，赵钦勉强算是攻四。 攻二宫琰，攻三在莫霰进入世界第一天就追车不成反把自己撞傻。 赵钦出现的最晚，剧本里只是提了一个名字，但经莫霰调查和推理，发现赵钦渴望苏明瓷已久，奈何傅逾把人保护得太好。 后来苏明瓷离开傅逾跟了宫琰，按理说赵钦依旧没有下手的胆子和机会，却还是找私生绑架。 这其中少不了苏明瓷的推动，比如故意引诱赵钦，逼得赵钦联络私生绑架，进而制造火灾把傅逾烧得体无完肤，骗走傅逾的眼睛，让他再没有翻身的机会。 “傅逾受过的苦，我会让他们一个不落的还回来，”莫霰拎起外套，“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先去吃饭。” 莫霰很喜欢和余生微一起吃饭，因为余生微在吃相不粗鲁的同时还能吃得很香，能激起他的食欲。 考虑到他最近影响力以及余生微影帝身份，他们在外边吃饭时选的都是只接待会员的餐厅。 余生微知道后主动请命选菜，作为美食爱好者，他深入调研，总结出了本市排名前二十名的餐厅名单，并立志要一个个吃过去。 再怎么是人类，余生微也是装载了超越时代的计算机系统，强大的功能被用来检索餐厅，让研究院的人知道大概要直呼“暴殄天物”。 但莫霰想得开，科学嘛，转化后还是为人类服务的，而且余生微对他的口味了若指掌，一开始撰写完菜单后他还会看一看，几次后发现都甚合心意，干脆就全由余生微去了。 两人花费半个小时抵达餐厅，莫霰先去洗手间，余生微等着上菜。 餐厅在本市一栋高层建筑顶层，放眼望去，整个城市都尽收眼底。 菜色是昨晚定好的，余生微闲得无聊，打开平板乱涂乱画。 那天在研究院，莫霰告诉了他关于主系统的推测，虽然没有说明，但他还是能猜出来自己很有可能是主系统两方派系其中的一派。 虽然他什么都不记得，可谁都不能保证他丢失的过往对莫霰没有威胁。 他就像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可莫霰还是对他这么好，让他陪在身边，给他拍宣传片的自由，还带他出来吃东西。 莫霰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余生微下定决心，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背叛莫霰。 说起来，莫霰总给他一种熟悉感和安心感。 次元世界那么多，不知道他以前是哪个世界的人，有没有可能和莫霰同一个世界，而且认识呢？ 应该不可能吧……他在现实世界大概率是个小说家或者美食家，莫霰是顶级科学家，怎么都搭不上边。 余生微正胡乱想着，眼前突然投下一片阴影。 他擡起头：“你回来……” 话还没说完，他发现来的不是莫霰，而是许久不见的攻二，宫琰。 余生微笑容顿时减淡许多。 吃饭前遇见宫琰，倒胃口。 宫琰出来后重新染了遍头发，还是张扬的红色，像顶着只愤怒小鸟。 愤怒小鸟自以为绅士地跟他打招呼：“余老师，初次见面，幸会。” 余生微看也没看宫琰伸过来的手：“在遇见你之前是挺幸运的。” 宫琰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没被余生微的冷漠和讽刺打倒：“看来余老师知道我是谁，不过我想你可能对我有一些误解，我……” 余生微不想吃饭前听宫琰叨叨，打断道：“没有误解，我只是不喜欢你。” 宫琰：“为什么？” 余生微：“因为你左脚先迈进的店门。” “……”甚至懒得说场面话敷衍他，宫琰吸了口气，“余老师……” “看来宫总不够忙，还有闲心出来骚扰别人。” 莫霰上完洗手间回来就看到宫琰骚扰余生微，他瞬间明白怎么回事。 他们是昨晚预约的这家餐厅，消息很可能被店员等人泄露了出去，所以宫琰故意来蹲他，或者说，蹲余生微。 见到莫霰，余生微当即像换了个人，柔柔弱弱地过去揽住莫霰胳膊，委屈道：“傅逾哥，宫琰欺负我。” 宫琰：“？” 莫霰有些想笑，看脸色就余生微肯定没吃亏，但还是很配合地陪余生微演下去：“他怎么欺负你了？” 余生微：“他勾搭我，挑拨咱们的关系。” 莫霰温柔安慰道：“那我收购他们公司给你砸着玩好不好。” 余生微终于对宫琰露出笑脸，开心地恭喜道：“宫总，傅逾哥说要收购你们公司，你要破产啦！” 沛誉娱乐也是历经两代人的大公司，宫琰不相信傅逾会因为余生微一句玩笑话就不计代价的收购，傅逾想买，他还不想卖！ 但两人一唱一和的羞辱还是让他擡不起头，来这家饭店吃饭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有几个叫得上名字的正指着他窃窃私语，臊得他脸红。 “傅逾，我们来日方长。” 宫琰撂下一句狠话，挥袖走了。 余生微冲宫琰背后做了个鬼脸，虽然把人气走，但总觉得有点迷惑，他问莫霰：“宫琰这是来干什么的？” “他是故意趁我不在来找你。”莫霰坐在余生微对面，以为桌上是点菜用的平板，顺手拿来点开屏幕，入眼看到余生微无聊时画的东西——他原来身体的模样。 只寥寥几笔，就勾勒得格外传神。 余生微很快反应过来，红着脸把平板抢回去，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就听莫霰又道：“抱歉，拿错了。宫琰已经知道我不喜欢苏明瓷，但他误会我们的关系，所以像当年引诱苏明瓷那样来引诱你。” 窥见莫霰对他的画没任何反应，表情变都未变，余生微在庆幸的同时又生出一丝失落。 他接着莫霰的话说道：“可宫琰不是喜欢苏明瓷吗？” 莫霰悠悠道：“Lady,iswearbytheblessedoon,thattipsallthesesfruit-treeswithsilver——”（姑娘，凭着这一轮皎洁的月亮，它的银色光辉晕染着这些果树的顶端——）[1] 余生微：“dontswearbytheoon,thatnstantoon.”（不要向月亮发誓，它是变化无常的。）[2] 莫霰多看了余生微一眼：“你确实看了不少书。” 余生微不好意思地笑笑：“摸鱼摸得多。” “月亮变化无常，爱情也是，”莫霰神色淡淡，“它是共同构筑的阁楼，心脏每一次跳动，都像洁白飞鸟扇动翅膀，于星下聆风，于云端衔月，但它总会飞到山穷水尽，于荒芜中成为废砖烂瓦。” “苏明瓷和宫琰的感情更不纯粹，建立在自尊、利益、争强好胜之上，比起喜欢苏明瓷，宫琰更讨厌傅逾这个竞争对手。 “在对付我这件事上，苏明瓷已经没有多少利用价值，而且还反过来害了他，他对苏明瓷还能剩下多少喜欢，又会产生多少厌恶？” 余生微听懂了莫霰的意思：“那接下来苏明瓷的日子不好过了。” 莫霰：“何止不好过，别忘记还有个虎视眈眈的赵钦。” [1][2]出自《罗密欧和朱丽叶》月下经典对白。 第26章 霸总的替身选择跑路26 第26章霸总的替身选择跑路26 宫琰忙了一天才回家，因为傅逾的关系，沛誉娱乐最近内忧外患，资金链出现断裂，他想方设法筹钱，都没几个人理他。 明明才不到两个月，他却像过了两年、十年，现在的沛誉娱乐成了当初的长泉娱乐，但他不知道傅逾是用什么办法拉来那么多资本。 他疲惫地推开家门，苏明瓷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视机发呆。 超高清屏幕中显示出傅逾的脸，最右侧还打着当代最著名企业家的tag，专业记者正在询问治疗脸盲症仪器的相关问题。 事业果然是最好的保养品，傅逾条理清晰地回答提问，荣光焕发，从容有度，新晋男神的名号当之无愧。 更让他生气的是，他进门这么久，苏明瓷目光一直落在电视上，甚至没有发现他回家。 为从各个方向打倒傅逾，他费心费力地拉拢追求苏明瓷，结果傅逾有脸盲症，所谓喜欢苏明瓷都是假的，傅逾和苏明瓷都骗了他！ 明明是傅逾害苏明瓷沦落到如今的地步，为什么苏明瓷还在关注傅逾，之前也是，每次苏明瓷碰见傅逾都一副牵扯不清的模样。 宫家把他保释出来费尽了功夫，可他保释苏明瓷却没花什么力气，这背后一定有苦主傅逾的准许。 傅逾说从来没喜欢过苏明瓷到底是真的，还是因为发布会当着众人的面不得不那么说，好维持商人的利益？ 宫琰又想到余生微。 他和余生微搭话，对方爱答不理，一心向着傅逾，而且余生微还是最年轻的影帝，前途和影响力比苏明瓷高了不知道多少倍。 凭什么傅逾总是能交好运，他却只能捡傅逾不要的垃圾？ 宫琰走到苏明瓷身边，他步子故意踩得很重，苏明瓷终于发现他的存在，下意识抓起遥控器换台，但下一个电视台也在播放傅逾的采访。 宫琰一把抢过遥控器，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苏明瓷。 他以前觉得苏明瓷哪儿哪儿都好看，可再好看的人都经不起生活摧折。 失去大明星光环后的苏明瓷面色憔悴，眼皮浮肿，嘴唇起了一层干皮，嘴角因为上火还冒着颗半个小拇指甲盖大小的红痘，扔到大街上，怕是最死忠的粉丝都认不出来。 苏明瓷：“你回来了……” 声音也是哑的，不如傅逾沉稳，不如余生微清脆，他当初为什么会喜欢苏明瓷？没有苏明瓷，他也不会因《演员修养》企划的事被傅逾顺水推舟落得现在的下场！ 宫琰冷冷道：“这么喜欢看，为什么不直接去找傅逾。” 提及傅逾，苏明瓷也当场变了脸色：“宫琰，你在说什么胡话！” 宫琰：“我哪里说错了？你是不是很后悔没老老实实跟着傅逾，长泉娱乐如日中天，你要是没离开他，说不定也能混个影帝当当！” 苏明瓷：“是你求着让我帮你拿傅逾公司机密，让我拿公司企划，让我踹掉傅逾，你要把傅逾公司搞破产，结果傅逾技高一筹把你弄得人见人嫌，你自己无能，反倒怪我起来了？！” “啪——” 宫琰气急攻心，一巴掌把苏明瓷甩到地上。 这下两人都愣了，苏明瓷率先反应过来，捂着半边脸骂道：“宫琰，当初是我瞎了眼才会相信你的爱，相信你！” 苏明瓷连外套都没披，扭头离开他们的“家”。 他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 投资沛誉娱乐已经亏损一大笔钱，之后因为造成重大负面舆情，他还要给品牌和剧组掏违约金，名下房产都挂牌出售。 热度、粉丝，以及靠背叛傅逾得到的宫琰的爱，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二月中旬的本市气温还不到十度，苏明瓷走一会儿觉得冷，在路边拦辆车坐上去。 司机问他去哪里，他随口报了个地址，等到达目的地才发现自己报的是傅逾家地址。 傅逾。 尽管傅逾不喜欢他，但以前给傅逾当男伴时，傅逾也非常照顾他，给他资源、给他流量、给他介绍人脉，一手将他捧到顶流的位置。 哪怕傅逾抓到他拿公司企划的把柄，也给他留有颜面，没报警抓他。 是他偏要和傅逾作对，拉着白岳去发布会挑事，傅逾才狠下心这么对他。 如果他没有背叛傅逾，他仍然是粉丝的“明瓷哥哥”，是各大品牌和剧组的宠儿，谁见了他都得低头哈腰。 “去跟傅逾道个歉吧……” 苏明瓷低声念叨着，好借此心中其他细微的欲念，敲响傅逾家大门。 一墙之隔的房内，余生微正挑选要看的惊悚悬疑电影，听到动静看向大门的方向。 莫霰出去夜跑了，他凑到猫眼往外看，发现是形容落魄的苏明瓷。 余生微用系统功能联系莫霰：“莫先生，苏明瓷在敲家里的门……大半夜的，他来干什么？” 莫霰迎着夜风，听到消息连呼吸都一瞬未变，几乎不用思考就得出答案：“来求‘复合’的。” 余生微惊讶：“求复合？！虽然他是咎由自取，但他这么自恋的人肯定会怪到你头上，为什么还来求复合？” 莫霰对余生微解释道。 “苏明瓷精神并不像表面那么强大，反而很懦弱，喜欢依附强者，他喜欢看傅逾痛哭流涕跪地求饶，喜欢被粉丝捧到天上，正面、负面情绪都来自于外部。 “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人在落魄的时候会怀念辉煌的曾经，而他的辉煌都来自于傅逾。 “见识过阳光就难以忍受黑暗，苏明瓷享受过锦衣玉食的顶流人生，又怎么受得了落魄。 “我有他偷企划的把柄却长时间不用，给他留情面，宫家保释宫琰困难重重，宫琰保释他却轻而易举。 “就算是我推动他落到现在的下场，他心底的某个角落还是会怀有期待，期待我说不喜欢他只是形势所迫。” 余生微从没见过这么恶心的人——虽然他有记忆以来见过的人也不多，但不妨碍他几乎产生生理厌恶。 他沉默两秒钟，真诚地询问道：“如果我现在对门口喊一句‘苏明瓷和狗不能进入’，会不会显得太刻薄？” 莫霰笑了声：“苏明瓷已经没有退路，你赶他他是不会走的，我快跑完了，让他陪你玩会儿。” 一个苏明瓷，还不值得打断莫霰的夜跑行程。 “让他陪你玩会儿。” 这句话怎么听怎么觉得古怪，余生微揉揉耳根，再次看向猫眼。 苏明瓷还在楼道冷风中瑟瑟发抖。 余生微打开房门，故作惊讶道：“苏先生，你怎么来了？” 苏明瓷看到是他后神情凝滞：“我来找傅逾。” 余生微侧过身：“傅逾哥在外面夜跑，等会儿就回来，苏先生先进来吧。” 苏明瓷偷偷打量傅逾的新男伴，傅逾参加一些活动时会带上余生微，所以他在电视节目或者网络视频中见过，但再次面对面，他心情十分复杂。 像是情敌再会。 他尽可能地挺直腰，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 但余生微先开了口，跟老朋友寒暄似的：“苏先生最近过得怎么样？” 只要长了眼睛就能发现他过得不好，余生微这话存心让他难堪。 苏明瓷攥紧拳头：“不如余老师。” 余生微像是听不懂他的讽刺，唉声叹气道：“我也过得不怎么样。” 苏明瓷眼前一亮：“哦？余老师怎么了？” “我今天有点小感冒，就一小点，”余生微掐掐指尖跟苏明瓷比划，“但傅逾哥紧张得跟什么似的，非让我在家里养病，不许我陪他出去夜跑。” 余生微和苏明瓷说话的同时，把家里动向实时传播给莫霰。 他说完后莫霰在脑海里笑道：“不是你嫌冷不愿意动吗。” 余生微：“咳。” 苏明瓷记起来自己腿伤的时候，傅逾也不让他出门。 傅逾是对他好，他却受宫琰挑拨认为傅逾囚/禁他。 余生微现在享受的一切本来该是他的！ 他意有所指道：“为了打击我，让和我有仇的贺杰出言胡诗茗新电影《小城大事》，也是傅逾顾忌在保护你？” 余生微双手一拍：“哎呀，苏先生你真聪明，傅逾哥不赞同我争取那部电影就是为了保护我，不过选贺杰的人是胡导，和傅逾哥没关系哦。” 苏明瓷以为他在嘴硬：“那么重要的电影不让你接是在保护你？” “拍电影重要的不止演技，还有和角色的适配度，让一个彪形大汉去演美少女，演技再好也只会让正剧成为沙雕剧，到时候大家一起挨骂，”余生微甜甜地笑道，“而且胡导说啦，会专门给我写适合我的剧本~” “胡导专门给你写剧本？！” “对啊，傅逾哥也觉得很好呢，唉，怎么会有傅逾哥这么完美的人，长得英俊潇洒，事业有成，对人还体贴入微，尤其还爱浪漫，你不知道，我认识他之后，他每天都会带一束花回家，有空就陪我去听音乐剧呢，睡前还会聊一些文学小故事。” 余生微憧憬描绘着莫霰的优点，末了还不忘再感慨一句：“怪不得他是最想谈恋爱排行榜第一名呢！我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全宇宙！” 苏明瓷本来就气色不好，脸颊浮肿，听余生微说完更是五味杂陈的像个倭瓜。 凭什么他就要声名狼藉被宫琰拿来撒气，余生微却能享有傅逾的关心疼爱。 如果他没有误解傅逾、背叛傅逾，这一切都会是他的！ “我回来了。” 莫霰夜跑时路过门口花店新买了一束花，用来替换书房里花瓶里的旧花。 他顺手交给跑过来接他的余生微。 这两天余生微在跟他学插花，而且学的很快，这一束可以拿给余生微练练手。 余生微抱着花笑道：“不要红玫瑰！” 莫霰：“嗯，不要红玫瑰。” 他不喜欢红玫瑰的颜色，但种类多的花束中总会包含一两支，全让余生微拿去泡水了。 交代完花的事，他才有功夫看向苏明瓷，后者死死盯着余生微怀中那束花。 莫霰提醒道：“苏先生，生微说你找我有事。” 苏明瓷回过神来，表情丰富得像ppt来回切换，踌躇片刻后：“傅逾，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莫霰随性地点点头：“我不接受。” 苏明瓷没想到莫霰会如此直白且不留情面的拒绝，他错愕了下，接着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莫霰静静看苏明瓷表演。 苏明瓷情绪激动，浑身都在颤抖：“傅逾，以前都是我识人不清，是我误会你的心意，我不该被宫琰的花言巧语蒙骗，我向你道歉，你打我骂我吧，求求你打我骂我，这样我心里才会好受一些！” 把花先放到花瓶里就赶回来凑热闹的余生微站到莫霰背后，双手扒着沙发，向前探着身子问道：“是你对不起傅逾哥诶，为什么还要他奖励你？” 苏明瓷哭声一顿。 傅逾是个面冷心软的人，他是在示弱装可怜，谁会把挨打挨骂当奖励啊！ 见有余生微碍事，苏明瓷扑通跪在莫霰脚边。 “傅逾，我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以前都是我自恋，但我当你男伴的时候，我们相处得很好不是吗？ “我现在已经想通了，我根本不爱宫琰，在和你相处的那段日子里，我早就爱上了你却不自知！ “背叛了你是我的错，求求你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我以后一定会全心全意的对你，绝不再看其他人一眼。 “你不让我出门我就不出门，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好歹也是受过专业老师教导、演过几部电视剧的一线流量，苏明瓷哭得我见犹怜，但凡换个心软一点的都得先把人扶起来，轻轻擦干眼泪，再好言好语地哄上几句。 但莫霰只小幅度偏了偏头去看苏明瓷侧脸：“伤是宫琰打的？” 苏明瓷本能地想去挡脸，手伸到一半又放下，继续跟莫霰装可怜：“对，是他打的我，傅逾，宫琰他根本不是人，我手上还有他违法乱纪的证据，我交给你，全都交给你！” 他说着掏出手机，私密相册中有提前就备份好的证据照片。 莫霰没去接苏明瓷的手机，平淡问道：“你想说的就是这些？” 苏明瓷有些茫然，还应该说什么？ “我是真心的，傅逾，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求求你……” 本该高高在上、拒绝主角攻到底的主角受跪地哭得涕泗横流，抛却尊严、出卖攻二，只求莫霰给他一次机会。 而莫霰靠着沙发，神情从容闲适，唇角始终勾着一抹随时可以接受采访的弧度，他不带任何嘲讽，像在听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无论苏明瓷再怎么卑微，他眼前的男人都没有动摇，眼神中甚至没有一丝同情和怜悯。 苏明瓷的心渐渐凉下来。 他哭哑了嗓子，脸上淌满热泪：“傅逾，你有没有喜欢过我一点点，就一点点……” 最开始那段同居过程中，傅逾为苏明瓷提供金钱资源地位，苏明瓷则事无巨细地照顾傅逾，让冰冷的豪宅变得有了温度。 但那一点点感情实在太薄太少，还没来得及察觉，就被接二连三的背叛撞得粉碎。 “哭够就回去吧，家里不留外人。”莫霰从沙发上起身，示意苏明瓷到了离开的时候。 苏明瓷最后问道：“为什么你会这么狠心……” 莫霰按住余生微的肩膀，平静道：“因为我讨厌背叛。” 余生微肩头一沉，似乎感应到什么。 但他没有细想，对苏明瓷做了个请的姿势：“苏先生这边走，以后没事就不要来玩了哈……” 第27章 霸总的替身选择跑路27 第27章霸总的替身选择跑路27 苏明瓷一走，吵吵闹闹的家里又变得安静。 莫霰看到茶几上摆着的电影碟片，随口问道：“打算看电影？” 余生微关门后还拍了拍手，像是要去晦气：“对，今天没什么事，看个电影打发时间。” 莫霰：“介不介意多个人。” 余生微喜道：“莫先生要一起看吗！” 莫霰用了同样的理由：“没什么事，打发时间。” 他先去洗了个澡，回来时碟片已经装进放映机，屏幕停在开头的龙标处，茶几摆着饮料和小零食，余生微本人则在收拾他买回来的花束。 哪怕以莫霰的眼光来说，余生微的审美也非常在线，插出来作品颇具艺术感。 看得出来，在原来世界做普通人时余生微的生活中一定很有情/趣。 余生微把花瓶放回原来的位置，充满期待地拍拍沙发：“莫先生，我们开始吧！” 莫霰心生疑虑，余生微好像对一起看电影这件事期待有点过头。 电影播放十分钟后他就发现原因。 余生微怕鬼！ 电影是部小众惊悚电影，评分比一般电影都要低几分，主要是镜头粗制滥造，剧情套路且模式化。 几个镜头后，莫霰这种不怎么看电影的人都能猜到下一个高/潮会什么时候、以什么形式出现。 但余生微还是害怕得很，一有阴暗镜头就眯眼，企图物理制造马赛克充当防御。 莫霰：“既然害怕为什么还要看？” 电影中的鬼怪已经窜到主角面前，余生微的防御升级到用双手挡住眼睛：“听说这部电影的结局很感人。” 莫霰：“……”为感人结局献身是吧。 几秒后。 莫霰：“鬼走了，接下来至少十五分钟都不会出现。” 余生微呼出口浊气，紧绷的肌肉跟着放松：“拍得这么真实干嘛，怪吓人的。” 大楼里的鬼不知飘到了哪里，电影男主角已经被困在里面有半个小时，和余生微一样喘着气平复心跳。 诡异的Bgm在客厅回响，男主角给自己加油打气，他的同伴也在这栋大楼中，要去和同伴会和！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男主角发现走廊尽头的卫生间似乎有东西闪过。 “小美！是你吗小美！” 男主角快步跑去，但是卫生间漆黑一片，灯早就坏了，蒙着厚厚一层灰。 他拿出手机，虽然没有信号，但还可以当手电筒使。 在按下手电筒图标的刹那，手机响了起来—— “铃——铃——” 正要喝水的余生微手腕霎时一抖，莫霰在水泼出来的前一秒握住瓶身，拯救了新买的地毯。 余生微看向莫霰的手机。 来电人是一串没记录的数字，但他记性向来很好，当即认出来是苏明瓷的号码。 素来乖巧可爱示人的余生微头顶乌云密布：“苏明瓷最好是有事。” 换做平时，莫霰懒得理会苏明瓷的来电，可苏明瓷刚在他这里受挫，按理说短时间内不会再联系他，突然打电话过来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拿过手机，将图标滑向接通的方向。 “喂……” “傅逾，苏明瓷在我手上，要想救人就来红谷路中段最大的仓库，不许报警，你自己来！现在就来！立刻！马上！” 电话那头用了变声器，单凭人耳难以分辨音色，只能听出语调里的癫狂与阴狠。 余生微口型道：“绑架？” 莫霰冲余生微点头，对电话里的绑匪道：“他是宫琰的未婚夫，你找错人了。” 绑匪：“我会联络宫琰，但是你也要过来，否则……” 电话里传出器具击打肉体的动静，以及苏明瓷撕心裂肺的哭声：“救命！别打了！救命！” 绑匪：“傅逾，你这么善良，肯定不想有人因为你死去吧，哪怕这个人是苏明瓷。” 电话“啪”地挂断。 余生微跑去抱来笔记本电脑：“莫先生，刚才绑匪说话时我用系统功能录了音，这就去掉变声器效果分析原音，并对苏明瓷手机做追踪和监听处理。” 莫霰没有立刻回应。 余生微系统的部分是一台极其微小却精密的高级处理器，有追踪监测等基本功能，符合身份的金手指，类似“演技”这种则是可以通过系统权限装载在人类身体身上。 但是为了维护世界稳定，余生微人类身体只能装载符合本世界身份的金手指。 他好奇道：“你现在是人类身体，系统的信息处理功能也能用？” 余生微敲击键盘的手一顿，迷茫地眨眨眼：“按理说是不能的……但我好像会，我是说自己，不是系统给的功能，用人类身体习惯了，第一反应就是去抱笔记本。” “继续吧。”莫霰想看一看余生微的技术。 几分钟后，余生微汇报道：“莫先生，绑匪又拿苏明瓷手机给宫琰打了个电话，定位地址确实在红谷路中段的一家仓库，我这就播放修复后的通话音频。” 莫霰：“不用了。” 余生微：“不用了？” 莫霰全程都在关注余生微动作，发现余生微技术已经到了娴熟的地步，而且技术远超过这个世界，像和他原来所在的世界差不多。 他道：“绑匪是白岳。” “白岳？”余生微又看了眼屏幕，确认音频还没有播放，“莫先生，你还没有听就知道是白岳？” 莫霰接过电脑开始操作。 “第一次见你人类身体时，我说过每个人的发音、咬字方式都有不同。 “绑匪知道苏明瓷和我、宫琰的关系，知道我和苏明瓷不和，当然，发布会之后全世界都知道我和他不和，但绑匪很肯定我会出于善良以身犯险去救苏明瓷，所以他一定对我，或者说傅逾很了解。 “另外他绑架并舍得殴打苏明瓷，说明对苏明瓷本身就怀有怨恨，他没有在电话里提出要赎金，但让我过去，说明他对我也怀有怨恨。 “同时，他不怕得罪我和宫琰，则说明他已经到穷途末路的地步，想要拉着我们玉石俱焚。” 红谷路在偏僻的郊区，莫霰查到赵钦名下的一些仓库就设在那边，仓库已经建成，各类设备完善，只是还没投入使用。 莫霰通过余生微给的定位，找到仓库附近所有摄像头，选中视线最好的一个激活。 余生微：“果然是白岳。” 笔记本屏幕清楚显示出仓库内的情形。 苏明瓷被捆住手脚，垃圾一样躺在地上，已经没有在通话，但白岳仍用捡的钢筋使劲抽打苏明瓷，把人打得头破血流。 余生微看得皱眉：“白岳为什么这么恨苏明瓷，他虽然和苏明瓷一样落魄，但仔细算下来，苏明瓷只是拉他去发布会跟你对峙，并且还给了他一笔钱还高利贷的利息。” “因为他最近过得比苏明瓷还要惨。”莫霰放大画面，仓库昏黄灯光下，白岳裸/露在外的皮肤布满伤痕。 余生微：“是赵钦！” 赵钦对苏明瓷渴慕已久，原著剧情里还受苏明瓷推动绑架了苏明瓷，殊不知是苏明瓷和宫琰布下的圈套，目的是让傅逾再也无法翻身。 莫霰穿越后把剧情搅得一团糟，赵钦其势力跟傅逾和宫琰都没法比，宫琰虽然进去了，宫家却还在，他无法保证宫琰不会东山再起，没有苏明瓷的挑拨引诱，赵钦也就不会一时上头绑架苏明瓷。 但是因为沛誉娱乐股价大跌，欠下巨额高利贷并被傅逾放弃的白岳就不同了。 没有背景仰仗，重要的是，有一张和苏明瓷相似的脸。 赵钦抓到白岳后，长久的渴慕都有了发泄的地方，更何况只是替身，又怎么会好好对待。 听完莫霰解释，余生微猜测道。 “白岳受尽折磨，以前他觉得苏明瓷是自己的替身，看不起苏明瓷，现在他知道原来傅逾谁都不喜欢，反倒是在赵钦这里成了苏明瓷的替身，感到非常耻辱。 “苏明瓷虽然事业毁了，至少有宫琰保着衣食无忧，他却要每天面对赵钦，他恨苏明瓷，恨放弃他的你，恨帮助苏明瓷的宫琰。 “所以白岳绑架苏明瓷并让你和宫琰都过去，打算看你和宫琰自相残杀，最后拉所有人一起死。” 莫霰：“猜的差不多，但提出绑架苏明瓷的是赵钦。” 余生微：“赵钦？” 莫霰：“白岳在赵钦看管下绑架苏明瓷难度有点高，而且这里是赵钦的仓库，以白岳的智商和手段，不可能这么快掌握赵钦的产业，应该是赵钦提出绑架，白岳负责执行。” 莫霰又切换了几个镜头，在某个角落看到了被打昏的赵钦。 他一直在打击沛誉娱乐，哪怕宫琰被保释出来也无力回天，落难的凤凰不如鸡，赵钦就是看准这点才敢让和苏明瓷有交集的白岳约苏明瓷，进而实施绑架。 至于白岳是怎么打昏赵钦的……多年夙愿终得圆满的人会做什么很好猜，白岳好歹也是个男人，趁赵钦上头完全可以去给一棍子。 这样报复的人还可以再拉一个赵钦，简直完美。 余生微担忧地望向莫霰：“那你要去吗？白岳一定做足了准备，就等你和宫琰自投罗网。” 莫霰一脸坦然：“为什么要去，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来。” 说着，他拿出手机，按下“110”三个数字：“我要报案。” 莫霰把接到的电话内容尽数转告，风雨不动安如山地坐在原位，动弹都没有动弹一下。 屏幕里白岳还在殴打苏明瓷，连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看样子在赵钦那儿吃了不少苦。 余生微虽然不喜欢苏明瓷，但血淋淋的虐待还是让他感到恶心：“莫先生，我们还是看电影吧？看完白岳打人，我觉得惊悚片也没什么可怕的。” 莫霰无可无不可：“行，那就继续看电影。” 五分钟后。 余生微捂住眼睛尖叫；“鬼啊——！” 第28章 霸总的替身选择跑路-完 第28章霸总的替身选择跑路-完 “警情通报 xxxx年2月17日22时12分许，我市红谷路中段一家仓库发生1起严重刑事案件，造成一人死亡，三人重伤。 目前，犯罪嫌疑人白某（男）已被公安机关刑事拘留，案件正进一步侦办中。” 宫琰躺在医院病床上，身体裹满纱布，两只眼睛里全是吓人的血丝。 他身残志坚地刷动手机，看完了警方通报，以及 麻醉效果已经褪去，宫琰身体又疼又痒，仿佛有一万只蚂蚁在肉里钻，手一个没握住，手机滑落在地。 “草！” 他痛骂几句脏话，手竭力攥成拳头捶床板，可他连床板都没捶响，就疼得又骂出声。 为什么会这样！ 他昨晚接到苏明瓷被绑架的电话，心里有那么一瞬想不管苏明瓷的死活，就此甩掉一个累赘反倒是件好事。 但他多少对苏明瓷还有点感情，而且对方在电话里说傅逾也会去。 于是他听从对方的要求没有报警，孤身一人前往仓库，结果他没见到傅逾，反倒见到白岳那个变态东西。 白岳已经疯了！ 苏明瓷被打的不成人样，仓库浇了一地的汽油。 在他拔腿要跑出仓库时，白岳直接把点燃的防风打火机甩到大门口，火势冲天而起。 汽油使大火迅速蔓延，各种建筑用材噼里啪啦地往下砸，他在逃跑过程中不小心摔了一跤，想去拉苏明瓷，结果却把苏明瓷推出去，自己陷在火海当中大面积烧伤。 好在警方迅速赶到，叫来消防队，合力才把他救出仓库，保住他一条性命，而被打昏的赵钦则当场死亡。 是白岳害他。 是苏明瓷害他。 是傅逾害他！ 等他病好出院后，一定要去和傅逾斗个你死我活，他要集合沛誉娱乐和宫家的力量，弄死傅逾！ 宫琰气得浑身发抖，但他越抖越疼，最简单的呼吸都能扯动他身上每一根神经，让他想当场原地去世。 “吱呀——” 门从外被推开，宫琰以为是给他拿止痛针的护士，刚要骂怎么现在才来，定睛一看发现来的竟然是他父亲。 宫琰是成年后才回的宫家，对这个父亲敬畏更多。 他低声叫道：“爸……” 宫父年纪已经大了，但一辈子历经腥风血雨，花白头发瘦小身形也难掩气势。 他面无表情地对宫琰道：“以后不要再叫我爸，我没有你这个儿子。” 宫琰立刻认错：“爸，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这么冲动。” 正常父母要么心疼孩子，要么恨铁不成钢，但宫父看宫琰时，只有面对垃圾的嫌弃：“你和傅逾都是半道回家继承家业的人，但你做了什么，他又做了什么，你连他的一根脚指头都比不上。” 宫琰最恨别人说他不如傅逾，可骂他的人是宫父，也只能忍下：“我以后会改，爸，你相信我，出去后我一定重新打理沛誉娱乐，做出让你满意的成绩。” 宫父漠然道：“傅逾要收购沛誉娱乐，我答应了。” 宫琰震惊：“什么？你答应了？为什么要答应？！” “让你打理公司，结果打理的到处都是窟窿，没本事还偏去拿鸡蛋撞石头，你攻击傅逾，他自然要还回来，”宫父冷笑，“现在卖给他，我还能过几年安稳日子，再交到你手上，所有人都得去讨饭！” 宫琰急得用包扎着纱布的手去抓宫父：“爸，你不能这样！沛誉娱乐是咱们宫家两辈子的心血！” “你没脸提沛誉娱乐，要不是我身体不行，也不会让他毁在你手上，”宫父一把把他甩开，“我真后悔把你捡回宫家，宫琰，我今天就会登报和你断绝父子关系，你名下的东西也会全部回收，哪儿来的，你就回哪儿去罢。” 宫父转身离开病房，没有丁点留恋。 “爸！你不能这样！爸！” 宫琰赶忙就要去追宫父，踉跄着从床上摔下去，膝盖把刚掉在地上的手机屏砸得粉碎。 他站不起来，只能蠕动地向前爬，但他还没一个年过八十的老头子走得快，眼睁睁看着房门闭合，关门声像一道将他审判进深渊的惊雷。 一夜的功夫，宫琰失去了宫家这个最大的仰仗，被大火烧得人不人鬼不鬼，而且没有宫家，连后续的医疗费都没有保障，更别提烧伤后的美容修复。 傅逾。 都是傅逾。 如果不是傅逾，他还是那个锦衣玉食、备受瞩目的沛誉娱乐总裁！ 他要拉着傅逾一起死！ 不久后，宫琰因没钱交医药费被赶出医院，和他一起的还有苏明瓷。 大别墅大平层都被宫父收了回去，他们用仅剩的钱在郊区租了一家地下室，里面阴冷潮湿，又没人有闲心去打理，叫不出名字的虫子四处乱爬。 苏明瓷在那次绑架中让白岳打断了一条腿，眼睛也熏坏了，看东西都得眯着眼，时间一长还会流泪。 他拄着路边新捡的木棍，一瘸一拐地挪进地下室。 宫琰坐在木架子搭建出来的床上，纱布早就发臭被扔掉，原本俊朗的面容如今像煮熟的腊肉，包鼓鼓囊囊，仿佛随时都会融化。 看到他回来，宫琰露出扭曲的喜色：“明瓷，你回来了。” 苏明瓷强忍下呕吐的感觉，绕开宫琰往里走。 但地下室就这么小，宫琰三两步就追上他：“明瓷，有件事需要你帮我。” 苏明瓷：“什么事？” 宫琰小心翼翼从角落拿出一个特制的罐子：“你去找傅逾，等靠近他后，把这东西全泼他身上！” 苏明瓷忙往后退：“宫琰！你疯了吗！” 宫琰脾气本来就爆，现在更是听到拒绝就开始癫狂：“我没疯！是傅逾把我们害成这样的，难道你就甘心放过他吗！” 苏明瓷早就没和傅逾斗下去的心：“你想找死就自己去，别带上我。” “如果我能接近他，还需要你？”宫琰一脚将旁边的凳子踹烂，“苏明瓷，你到底去不去！” 苏明瓷：“不去！” 宫琰：“我告诉你苏明瓷，咱们俩算计傅逾的事儿还没宣判，我手里关于你的把柄可以让你这辈子都出不来。” 苏明瓷发出嘲讽的哼声：“我宁愿在牢里面关一辈子。” 宫琰恼怒地掐住苏明瓷脖子：“你个贱人！我都是为了你才去对付傅逾，但你呢，但你呢！我杀了你！” 因报警及时，绑架的事没对莫霰造成任何影响，做笔录时上次见过的警察还夸他警惕性高。 案件涉及苏明瓷、宫琰、白岳的风声传了出去，群众讨论的热火朝天。 莫霰兴趣不大，该做什么做什么，生活平静得一如往常。 他走出研究院大楼，对送他出来的院长和赵明媚道：“我能帮的已经全部帮完，科学的山峰以后就仰仗各位攀爬。” 当初送仪器给研究院时就已经约定莫霰要讲多少课，今天是最后一次。 院长依依不舍：“以后研究上如果遇到什么难处……” 莫霰笑着摇了摇头。 院长叹口气，又打起精神，真情实意道：“傅先生确实已帮我们良多，我代表研究院，以及将来因您而受惠的所有百姓向你说一声，谢谢。” 他活了大几十年，比一些小年轻要看的透彻，傅逾才华横溢，但手腕狠辣，就算以后得不到帮助，也绝对不能得罪。 何况他们真的收获颇丰，应该感谢傅逾。 离开研究院后，傅逾跟余生微去吃本市餐厅排名上的最后一位。 余生微抱着平板反复划拉：“上次拍的宣传片制作得真好看，得给特效加鸡腿。” 莫霰：“我看看。” 能接触到余生微的导演都有两把刷子，从构图到灯光都堪称完美，余生微身穿古制长袍，在黑白色的森林中伸手去接一片羽叶。 他稚气未脱，神情中还带有不知事故的天真，但萧瑟的风预兆着危险即将抵达这片净土。 余生微眉宇间渐渐变得坚毅。 他要追寻，要面对，要守护，要等待。 三分钟的宣传片很快结束，莫霰赞赏道：“演得不错。” 余生微把平板抱进怀里，眉眼弯弯地笑：“谢谢！我已经把这段视频储存到数据库了，以后每到一个地方，都要留一些纪念！” 最后一家餐厅饭菜味道比前面的都要好吃，饶是莫霰也吃得全饱。 他们打算走一走，消消食。 霓虹灯照亮苍穹。 天气回暖，路人都换上更为轻薄的外套，还有不怕冷的女孩子穿着短裤长靴，半大孩童攥紧气球，在喷泉出水口嬉笑着跳来跳去。 世界还是这个世界，但有什么东西已经悄然改变。 走到一处拐角时，他们迎面遇见个脏兮兮的乞丐。 余生微开始还有点心软，想把买了还没吃的卷饼分给乞丐，但靠近两步仔细一看，乞丐竟然是苏明瓷。 他迅速跳回去：“傅逾哥，小心。” 苏明瓷怀中揣着特制罐子，脖子上还有清晰的掐痕。 莫霰是做研究的，一看就认出罐子的作用。 他立刻把余生微拉到身后。 “傅逾……”苏明瓷眼里噙满泪水，缓慢地朝前挪动，在莫霰即将有动作时，用力喊道，“傅逾，快跑！宫琰要杀你！”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冷不丁从暗处窜出，嘶吼着冲向莫霰。 等待的保镖迅速赶来，组成一堵肉墙挡在莫霰和余生微前面，用力将宫琰踹飞。 宫琰重重跌倒，他仿佛已经沦为没有理智的怪物，疯狂而绝望地大喊大叫，无意瞥到想要逃跑的苏明瓷时，他再次冲了过去。 宫琰抢过苏明瓷怀中的罐子，扭开罐盖，把液体往苏明瓷身上泼。 “啊——” 苏明瓷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液体腐蚀着他的血肉和骨骼，挣扎中他抱住宫琰，两人与液体难舍难分。 地面很快被腐蚀的坑坑洼洼，哪怕保镖见过很多寻仇的事，面对这副场景也都不敢上前。 “你敢出卖我！” “贱人！我对你这么好，你却还为傅逾背叛我！” “给我死！你和傅逾都给我死！” 剜心蚀骨的疼痛中，苏明瓷拼命看向傅逾。 男人金属镜框在霓虹灯下映出清辉，像活在另一个世界，矜贵、纤尘不染，他擡起手挡住余生微的眼睛，温柔体贴地哄道。 “不要看。” 液体溅进苏明瓷眼里，那是他今生最后见到的光明。 莫霰回到车上，气运值进度条已经达到百分百。 赵钦被白岳烧死，白岳涉嫌绑架、故意杀人等多项罪名，苏明瓷和宫琰本就在保释期内，如果侥幸能从强腐蚀性液体中活下来，要面对的刑罚也不可估量。 世界崩坏引来的垃圾都被清理干净，纠缠在傅逾身上的线统统断开，他会有全新的人生。 余生微开心道：“莫先生，本世界任务已经完成啦，你可以在一个月内选择进入下一个世界。” 莫霰手指敲着方向盘：“你还有想吃的美食没吃吗。” 余生微摇头：“美食是吃不完的，每吃一种就很满足。” 莫霰：“那回家后就传送。” 身体还要还给傅逾，做任务不能虎头蛇尾，得给傅逾找一个稳定的环境。 脱出只是眨眼的事，白光过后，莫霰发现自己处在余生微的系统空间。 穿越时空的过程中会遭遇磁场和大量数据流，系统空间可以最大限度保障他们的安全。 白光悬空在他身前一米处缩小凝结，最后化为一本书籍。 莫霰接过那本书，封皮只有“霸总的替身选择跑路”几个简体黑字，往里翻也看不到作者名。 莫霰笑了笑，意味深长地：“庄周梦蝶，蝶化庄周。” 或者是他们穿进了一本书里的世界，又或者是世界把剧情凝聚成一本书，吸引他们进去。 这个问题暂时谁都说不明白。 扫描仪器高速运转，不多时就锁定了新的世界。 莫霰一恢复知觉就差点摔倒。 身体极度虚弱，视线模糊，喉咙干渴，但这还不是站不稳最重要的原因。 他手动了动，发现腋下架着根拐杖，他右腿膝盖以下空空如也。 除此之外，他面前还站着个比他矮一头的秃子，仰面冲他直叨叨叨。 “你说要你什么用，宋原，你打比赛打不好，个人卫生不讲究，脾气也差得要死，其他队员都趁夏休期出去商演，你就不觉得羞愧吗？ “你还是瑞瀚战队的队长，队伍上个赛季的成绩你有没有仔细看过，这是一支队伍该有的成绩吗？就这你还想请假，做梦去吧你！ “老板看在清然的份儿上不介意你是个瘸子让你进战队，你就是这么回报他，回报战队的？” 莫霰向后挪动一步，避开扑面而来的吐沫。 余生微接收到莫霰充满杀意的脑电波，立刻撇清关系，在脑海里道：“世界和穿越节点是主系统选的！” 莫霰默默给主系统记下一笔账。 这具身体现在的情况实在太差，怕再站五分钟就要昏倒，他把拐杖搁桌边，任由秃头慷慨激昂，自顾自坐回电竞椅，伸手从一旁的小盒子里找出块巧克力吃。 秃头更加生气：“作为战队经理我还说不得你了是吗，宋原，你这是什么态度！” 莫霰“嗯、啊”地敷衍，拿过鼠标在电脑文件中搜寻。 “嘿！姓宋的！谁给你的胆子！”秃头骂骂咧咧地要抢他鼠标，手还没碰到就被一巴掌拍开，手腕处一阵发麻。 秃头经理骂宋原骂惯了，冷不丁遭到宋原还手有些发蒙，但这段时间无论他怎么骂宋原都没顶过嘴，怒气很快压过疑惑：“宋原！你给我站起来，不想干了是不是！” 莫霰平静道：“是，我要解约，但你不够格跟我谈解约流程，去把老板叫来。” “啊？”秃头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莫霰漠然地看向秃头：“我说我要解约，去把老板叫来。” 不知怎的，秃头被那一眼看得有些后背发凉，到了喉咙口的话也硬生生憋了回去。 就这么磨蹭半分钟，秃头骂了句“你给我等着”走出训练室。 余生微得到空档，给莫霰汇报剧情。 本世界电竞产业非常发达，莫霰身穿的角色宋原自幼父母双亡，和小他一岁的妹妹相依为命。 宋原打工时遭遇意外，被追求者也就是主角受裴清然救下，复健过程中日久生情，答应了裴清然的追求。 宋原因为意外断腿成了残疾人，没战队要他，还是靠裴清然的关系加入瑞瀚战队。 但好景不长，宋原对这段感情变得冷淡、不解风情、多次辱骂裴清然。 此时宋原的亲妹妹查出尿毒症，裴清然觉得宋原是压力太大才会变得暴躁，直到看到宋原出轨一个女人，再也无法忍耐，两人分手。 宋原失去后才懂得珍惜，主动认错求和。 裴清然是整个电竞圈的万人迷辅助，大方温柔，他没有怨恨宋原，只坚定说不合适，甚至在宋原妹妹因不愿拖累哥哥自杀去世后，还资助宋原丧葬费。 宋原对裴清然更加死心塌地，哪怕因为车祸断了一只手，仍愿意退居二线给队伍当军师，默默帮裴清然一次又一次摘下冠军奖杯。 在裴清然退役那年，宋原意识到自己再没有价值，去妹妹坟墓前自尽。 余生微翻着剧本，寻思道：“和苏明瓷一比，裴清然就是个大善人，但我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劲。” 训练室其他队员都去外边商演，只剩因为形象差无法参与的原主，莫霰确认没有监控对着电脑后潜入网络搜寻信息。 十分钟后。 莫霰：“你感觉的不错，表面上裴清然是宋原的辅助，实际上宋原才是裴清然的血包。” “果然！”余生微好奇道，“莫先生，你怎么发现的？” “剧情里说裴清然先喜欢宋原，宋原一直不答应，直到裴清然救下他的性命，”莫霰给余生微看证据页面，“但是你看，这里是宋原发生意外的现场照片，gg牌尾部有明显的切割痕迹。” 余生微：“你是说裴清然故意制造意外救下宋原，好趁虚而入。” 莫霰：“对，证据如此明显的情况下，还能以意外定性，背后一定有关系。” 显示屏整齐排列着数个页面，狗血火葬场的外衣被一层层掀开，露出恶臭肮脏的真相。 “宋原很早就在电竞圈小有名气，有战队提前预约，只要宋原成年就签合同，但这件事没有下文，剧情说是宋原残疾导致的。 “我复原宋原手机数据，发现战队其实后来有联系宋原，但信息和电话都被删干净。 “约定好的战队泡汤，宋原向其他战队投递简历也都石沉大海，但我恢复邮箱数据后，再次发现被删掉的回应。 “他简历措辞一开始很生涩，之后行文像换了个人，应该是裴清然帮他做的。” 余生微当即领会莫霰意思：“裴清然和宋原同居，很容易动手脚，他的目的是让宋原跟他一起加入瑞瀚战队。” “没错，瑞瀚战队一开始并不出名，宋原加入后才打出名气，进入季后赛，上个赛季还拿下季后赛第二名。” 莫霰说出自己的推断。 “宋原加入瑞瀚战队时和裴清然许下约定，两人要一起拿下冠军，他因为表现出色成为队长，严格训练队友，在他的指导下，队伍实力和名气都有大幅度提升，成为圈子里的强队。 “但宋原要求高，不善言辞，严格要求引起队员的不满，裴清然作为他的辅助，被要求的地方更多。 “宋原始终记得和裴清然一起拿冠军的约定，把心思都放到提升战队实力上，忽视了裴清然的浪漫需求。 “从队伍数据总结可以看出来，队里面最拉胯的是俗称刺客的职业的选手，而所谓出轨的那个女人以前就跟宋原认识，打刺客打得很出名，宋原其实是去拉人补战队短板。 “但他触动了队伍的利益，或者说，触动了某个人的利益。” 余生微哗啦啦翻阅剧情：“是攻二！这家战队的老板是攻二的产业，他自己也是战队一员。” “所以裴清然拿分手pua宋原，想把他死死捆在船上，让宋原为战队卖命，”余生微语气已经变得嫌恶，“我猜后面宋原苦苦追回裴清然的剧情也是假的，他独自把妹妹拉扯大，对战队这么上心，证明责任心很强，分手后妹妹查出尿毒症，他又没钱治疗，肯定不会想拖累裴清然。” 裴清然比上个世界的苏明瓷更受欢迎，他是电竞圈团宠，人人都想抢到队伍里的辅助，但这一切都建立在宋原的尸骸之上。 他比苏明瓷更有心机，甚至更心狠、更豁得出去。 裴清然未必喜欢宋原，但他和攻二的队伍需要强力输出，所以来到宋原身边，哪怕毁掉宋原一条腿也不在乎。 莫霰穿进来的节点，宋原和裴清然已经分手，妹妹查出有尿毒症，医生说最好的治疗方案是换肾，疼爱妹妹的宋原当场做了肾源匹配，确认可以换给妹妹后就开始攒钱治病。 尿毒症的花费对宋原来说是个天文数字，光靠攒远远不够，为治好妹妹，他报名参加了一个关于残疾人的医疗志愿项目。 志愿者需要承受难以想象的疼痛，甚至要冒生命危险，相应的，报酬十分丰厚。 宋原没有犹豫就报名，并且通过筛选，这是治疗妹妹最后的希望。 但这份希望很快就破灭了。 在他上手术床的前一天，裴清然告诉他，宋秋滟不想成为他的累赘，在家烧气自杀。 算算日子，今晚医疗项目就会派人来接他，秃头经理骂他还有脸请假，应该就是宋原想请假去参加项目。 “也就是说宋秋滟还没死！”余生微欣慰道，“总算有个好消息，我这就去激活在这个世界的身份，一定会牢牢看住她，不让她自杀。” 莫霰翻着剧本：“你说，宋秋滟真的是自杀吗……” 又或者，裴清然怕宋原少了个肾脏没办法好好工作，更怕他下不来手术台，所以故意害死宋秋滟并伪装成自杀，还假惺惺地给宋原安葬费。 宋原对妹妹死亡真相一无所知，他后来还断了一只手，永远没办法再站上梦想的赛场，仍然坚持面对看一次难受一次的游戏，把仇人送上至高奖台，给仇人缔造桂冠。 直到裴清然退役，宋原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来到妹妹坟墓前，终于可以结束自己被算计的一生。 第29章 分手后第一输出追悔莫及1 第29章分手后第一输出追悔莫及1 宋原生活压力太大，这具身体坐一会儿额头都在冒虚汗，莫霰准备去洗手间洗把脸。 他撑住拐杖，走过几步后就掌握了如何保持平衡。 路过镜子时莫霰沉默了。 果然是上个世界杀掉观测者引来主系统的反噬吗…… 他刚才就觉得刘海碍眼，顺手扒拉到头顶，走路时又落了下来，这会儿刚好挡住鼻梁，再往下是几天没刮的胡子，整个头像一团黑漆漆的杂草球，八月的季节还穿着件黑色短袖，简直和从黑泥坑里挖出来的差不多。 他沾了点水，又把头发扒拉上去，这次终于见到宋原真容。 队伍出去跑商演不带宋原，因为他残废且长得丑，但宋原长相绝对和丑沾不上边，三庭五眼很标准，换身打扮走在路上都会有人要联系方式。 余生微吐槽道：“经典套路来了，都说主角长得丑，其实头发撩上去长得比谁都好看……但宋原为什么不收拾，感觉他也不像不修边幅的人啊。” 莫霰努力用一只手整理仪容。 “裴清然让他这么做的，宋原以前上学时是校草，追他的人不在少数，裴清然以‘吃醋’、‘怕别人抢走你’不让宋原露脸。 “分手后，宋原本来也想改变造型参加商演赚钱，但是被以‘腿瘸，形象不佳’拒绝了。 “这样战队就可以削弱他的商业价值，让他赚不到钱，进行打击pua，降低他的存在感，从而让他只卖力干活还不用上场。 “更重要的是，我刚浏览网络时发现宋原和裴清然之间的恋爱关系处于保密状态，宋原这个样子，大家也不会想到万人迷辅助和他会是一对。” 余生微：“裴清然真是既要又要，一边吸宋原的血一边还嫌弃人家。” “比起嫌弃宋原，他更多是想保持单身人设，这样才能当电竞圈万人迷，”莫霰分析道，“裴清然是裴家领养的孩子，他家兄弟姐妹众多，还有个天生身体就差的弟弟，所以他缺爱，非常缺爱。” 莫霰面临的状况比上个世界还要严峻。 裴清然和闻烽把他当血包，妹妹重病缠身，自己也是个残疾，还有被舆论裹挟骂他业务能力不配在瑞瀚待下去的极端粉丝，出门都得担心被扔石头。 而且他翻过宋原的存款，发现即将连饭都吃不起。 宋原刚开始进瑞瀚战队时，闻烽和裴清然还知道装装样子，工资正常。 靠压榨宋原把摊子支起来后，就找各种理由不让宋原上场，再出场率不够为由扣宋原奖金。 战队要求每个人工资保密，但莫霰潜入战队财务系统，发现其他人工资都算的年薪，最低也是七位数，宋原这个月只有小四位数。 因为想把宋原骗进战队，当初签合同时闻烽没挖坑，还保证过宋原的出场率。 宋原找闻烽争论过，但他底层打工的社会经验根本比不上闻烽这种从小在商界摸爬滚打的商人，几句话就堵了回去。 后来缺钱，宋原也动过拿赔偿金走人的心思，但但闻烽一直告诉他只要好好干肯定能赚钱。 宋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就算知道也走不出去，没人要他，他也舍不得自己辛苦付出的战队 裴清然靠他们曾经亲密关系、万人迷身份对整个电竞圈的了解，和闻烽联手给宋原构筑了一个残酷的牢笼。 为了生活和给妹妹治病，宋原和裴清然商量后卖掉了两人当初合资付首付的房子。 莫霰怀疑裴清然和闻烽是故意压宋原工资，毕竟其他战队“不要”宋原，而宋原需要钱，只能更努力刷业绩——帮团队提升和做方案。 卖房款已经到账且分割完毕，但宋原拿去还了一部分债务，剩下的要给妹妹看病，还有租房子、日常吃饭、水电气等开销，根本不够花，所以宋原才要冒险去参加医疗项目。 但对莫霰而言，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花了五分钟都没把形象收拾成能忍受的样子。 剪掉。 全都剪掉。 他的审美决不允许他用这么邋遢的身体。 俱乐部设在闹市，拐角就有一家装修不错的店铺，莫霰直接花钱让造型师按他的要求来了个大换样。 等视线重新变清爽，莫霰才觉得活过来，有心情去马路对面觅食。 等吃完饭再回去时，他一进战队大门就遇见秃头经理。 因为换了造型，经理上上下下看他好几遍，最后还是通过他的拐杖，才不确定地：“宋原？” 莫霰：“怎么。” 经理嘟囔了句听不清的话，又不耐烦地：“闻哥在办公室等你，快过去。” 莫霰撑着拐杖慢悠悠地走：“快不了。” “你！”经理哼唧一声，狗仗人势道，“别以为你换张皮就能人五人六，闻哥可不吃你这套。” 莫霰应都懒得应，用最舒服的速度来到闻烽办公室。 闻烽和裴清然都在里面，见到他双双愣了下神。 裴清然最先反应过来：“宋哥，怎么想起剪头发？” 莫霰平淡地道：“想剪就剪了。” 宋原和裴清然是和平分手，并且处在同一个战队，裴清然依然乖巧地叫哥，这位主角受天生一副小白花长相，看上去人畜无害，电竞圈初恋脸投票里断层拿过第一名。 但不提本性，单论颜值，莫霰觉得同是清纯类型的余生微比裴清然顺眼得多。 闻烽长得浓眉大眼，很是周正，这会儿还没打算去训练，依然西装革履。 他单刀直入道：“听说你想请假去参加医疗项目，宋原，那个项目很危险，你妹妹的事我知道，缺钱的话可以让财务给你预支工资，我也可以私人再借一笔钱给她看病。” 莫霰：“看来经理传错了话，我要的不是请假，而是解约。” 闻烽皱起眉，思考片刻：“是因为今天的商演不让你去吗，宋队，不是战队不让你去，而是商家那边要求的。” 莫霰：“和商演无关，我个人追求和战队不符。” 闻烽：“你知道单方面解约要赔多少钱吗，宋队，我建议你再考虑考虑，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商量。” 莫霰不愿意跟闻烽打嘴仗：“我建议你不要建议。” 闻烽眉心紧皱。 宋原脾气是差了点，但只在战队战术和队员提升上和他顶过嘴，平时都为那点工资拼死拼活，今天怎么想吃错药。 不等闻烽开口，莫霰自然地来到电脑前，把早就准备好的合同和解约文件打印出来，仿佛他才是这间豪华办公室的主人。 他指着合同白纸黑字的条款：“合同上写明，甲方，也就是瑞瀚战队要保证我每个赛季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出场率，但上个赛季我出场率只有百分之六十，反倒是你们应该给我赔偿金。” 闻烽：“你是在意出场率吗，这个问题我会跟教练和经理聊。” 又是借钱又是让上场，如果换成宋原在这儿，恐怕已经对闻烽感恩戴德，但莫霰不吃这套。 他从闻烽笔筒里拿过一支钢笔，学着宋原笔记在解约合同上流畅地签下名字。 莫霰把合同推给闻烽：“好意我心领了，赔偿金我已经替你算好，不相信的话可以再叫律师和财务来算一遍，算完签字就行。” 裴清然关心地问道：“宋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莫霰懒得搭理：“不签也行，合同上写了违约可自行解约，赔偿金我会自己找律师要。” 闻烽眉头皱得更紧：“你找到下家了？是哪支队伍？” “没人要我，”莫霰似笑非笑地看向裴清然，“以后赛场上见。” 莫霰合好笔盖，不轻不重地丢在合同上，转身就要离开。 闻烽给裴清然使了个眼色，后者忙追上莫霰：“宋哥，我送你回去吧，正好也很久没见过滟滟，她上次还说想我。” 在裴清然碰到莫霰的前一刻，办公室门从外打开。 “原哥哥，小心脏东西~” 余生微戴着大墨镜，头顶遮阳帽，腕上配了只浮夸镶钻表，跟走秀似的大步来到莫霰身边，一扭肩膀把裴清然顶开，熟练地搀住他手臂，甜甜地道：“早就听说瑞瀚战队坑多，来，原哥，咱们注意脚下。” 裴清然变了脸色：“余生微？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接原哥哥回家啊，这都几点了，回家吃饭，”余生微说完看向裴清然，好奇道，“清然，你怎么不回家呢，是因为家里没人给你留灯留饭吗？” 裴清然：“你！” 余生微还想再说，莫霰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他当即回头，扶着莫霰离开战队基地。 办公室里裴清然攥紧拳头，还在盯着早已没人的走廊。 是谁都好，为什么偏偏是最受家里疼爱的余生微！ 为什么余生微总要来抢他的东西！ 闻烽唤道：“清然，不要激动。” 裴清然回过神，他很快整理好情绪：“抱歉。” 闻烽翻着宋原的解约协议，神色不明：“你这个弟弟手段很高？” 裴清然压抑住眼底的嫉妒：“他只是命好。” 闻烽：“余生微是没出训练营的新手，别太在意他，新赛季快要开始，我们暂时还需要宋原，他不能走。” 战队基地大门外。 余生微知道莫霰现在行走不便，特地把车开到最近的地方。 莫霰拿着拐杖不方便，干脆直接连人带拐杖一起坐到后座。 哪怕有余生微搀扶，这一段路也累得够呛，莫霰靠近舒适的高级轿车座椅，喟叹道：“还好你来得及时。” 余生微笑道：“知道莫先生想解约，我就唤醒人类身体，提前过来接你啦，对了莫先生，你的眼镜我顺便也给你配了一副，就放在后座，宋原视力正常，所以是平光镜。” 莫霰果然在后座找到眼镜盒。 他开一看，发现和他上个世界用的眼镜一模一样，而且眼镜腿上也分毫不差的刻着数字。 莫霰嘴角浮现出一丝真实的笑意：“谢谢，有心了。” 他戴上眼镜：“裴清然认识你这具身体？” 余生微解释道：“这具身体是裴家小儿子，也就是天生体弱多病那个。” 怪不得刚才裴清然见了后那么失态。 莫霰：“你和剧情有牵扯，怎么还保持和上一个世界同样的外形和名字？” 余生微揉揉后脑勺：“我每个世界的身体也是主系统安排的，用的时候才发现是裴家小儿子，主系统给我的权限比较大，我可以暂时修改他的外形和姓名，离开世界后一切都会复原。” 莫霰了然。 余生微可以伪装身体数据，并且从意识上改变其他人对裴家小儿子的记忆，方便行动。 但上个世界余生微和剧情的牵连近乎于无，这个世界却成了剧情里对主角受影响非常大的人，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莫霰打算再去深挖一下，突然想到件事。 以余生微的习惯，怎么会主动改名字…… 他问道：“裴家小儿子原来叫什么？” 余生微神情凝固两秒，最后抿了抿唇，悲情道：“裴二狗，因为身体弱一直治不好，裴家父母找人给他算过命，算命的说贱名好养活。” 莫霰：“……咳。” 余生微实在不想聊“裴二狗”，转移话题道：“莫先生，我们现在去哪儿，回家吗？” 莫霰：“回家，我需要见一见宋原的妹妹。” 以宋原的存款，每分钱都得花在刀刃上，本来想选那种小单间，但妹妹是女孩子，还是咬牙租了套两室一厅。 房子打扫得干干净净，阳台还养着几盆生机勃勃的多肉。 莫霰推开家门，看到个十几岁的女生坐在客厅抱着手机哭。 听到开门的动静，女生赶忙回头，看到他新形象以后先是一愣，然后哭得更凶：“哥哥……” 莫霰坐到宋秋滟旁边：“发生什么事了？” 宋秋滟紧紧抱住他胳膊：“我听清然哥哥说，你为了给我攒医药费，要去参加非常危险的项目，还要把肾换给我，我不答应，我不答应！” 即便和宋原分手，裴清然也和宋秋滟保持着不错的关系，难怪能轻易进入宋原家门杀害宋秋滟。 莫霰抽了张纸巾，温柔地帮宋秋滟擦掉半边脸的眼泪：“别听他胡说。” 宋秋滟流着眼泪摇头：“你不用骗我，没钱咱们就去挣，我在网上开直播打游戏给别人代练也赚了一点钱，钱都给哥哥，你不要去做傻事，而且现在这种治疗方式就很好，我不要你的肾！也不要你冒险赚来的钱！” 见宋秋滟眼泪是真情流露，莫霰终于感到些欣慰，看来宋原没白疼这个妹妹。 “我今天下午已经和瑞瀚战队解约，打算自己成立战队，”外界对于宋原的评价是暴躁易怒，但当着宋秋滟面时会无比温柔，莫霰耐心地安慰道，“我拉到很多投资商，根本不用靠伤害自己换钱，反而会赚到很多钱，会治好自己的腿，也会治好滟滟的病，和滟滟一起过上好的生活。” 宋秋滟瞪着水汪汪地双眼：“哥哥自己成立战队？可是……可是我们什么都没有啊，谁会来我们战队。” 莫霰把余生微拉了出来，“他叫余生微，是战队的新成员。” 余生微虽然才听说组建战队的事，但半点没显露，笑眯眯地跟宋秋滟打招呼：“你好呀~” 宋秋滟满心都在哥哥身上，这才发现家里还来了别人，她下意识：“你好。” 余生微自来熟地坐到宋秋滟另一侧：“滟滟知道原哥哥很厉害对不对？” 宋秋滟：“嗯！哥哥最厉害。” 余生微：“所以会有很多人支持原哥哥，比如我，再加上滟滟，咱们战队就有三个人啦，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支持我们，所以滟滟不要担心，原哥哥要工作，把战队变得更好，滟滟也要好好治病，等病痊愈来帮原哥哥。” 宋秋滟渐渐平静下来，只吸溜鼻涕：“真的吗？” 恰在这个时候，莫霰手机响了。 电话那边问道：“我们是断肢再植项目的人，已经来到小区门口，宋先生，需要帮忙搬东西吗？” 莫霰：“我腿脚不便，麻烦你们把车开到8号楼。” 眼见宋秋滟刚止住的泪又要往下掉，莫霰挂掉电话，抢在她前面开口：“滟滟相不相信哥哥？” 宋秋滟：“相信，可是……” 莫霰：“没有可是，我过去不是参加断肢再植，而是另一个零危险的项目，保证安全。” 宋秋滟：“零危险？什么项目，我查一查。” 莫霰制住她要拿手机的动作：“暂时保密，但是你想想，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我到了后会每天和滟滟视频，让你确认我的状态，好不好？如果你觉得我状态不好，我立刻回家，不回家你就报警抓我。” “他对我很重要，我不会看他因为钱伤害自己。”余生微说着，跟宋秋滟晃了晃腕上那支价值不菲的手表。 宋秋滟让腕表上钻石晃得眼花。 哥哥从来没骗过自己，而且这个叫余生微的人和哥哥关系看起来很好，也很有钱，穿的牌子虽然不认识，但绝对很贵。 余生微也是战队成员，说不定还做了投资，不会允许其他队员伤害自己。 难道哥哥说的是真的…… 宋秋滟嗫喏道：“那哥哥要说到做到，每天跟我打视频。” 莫霰揉了揉宋秋滟的脑袋：“我答应你，但是你也要答应哥哥，接下来几天我会很忙，没空回家，你要老实跟着生微哥哥，听生微哥哥的话，除了我们两个，不要给任何人开家门，明白吗？” 宋秋滟心中生出一点疑惑：“任何人？” 莫霰：“对，除了我和余生微，任何人都不要管。” 宋秋滟从哥哥的态度中感觉到什么，虽然不明白，但还是重重点头：“我也答应哥哥。” 互相承诺之后，莫霰在余生微和宋秋滟的陪送下坐上前往研究院的车。 他有些累，戴上新买的看口罩靠在后座闭目养神。 愿意当这种危险项目志愿者的人家里都比较拮据，宋秋滟送他时还红着眼，工作人员见多了这种离别，以为他心里难受，也没打扰他。 莫霰趁机在脑海里和余生微沟通，他有条不紊道。 “宋秋滟需要定时治疗，而且要补充营养，这里太偏僻，去医院不方便，环境和安全性都很差，我刚把银行卡塞进你口袋里了，你找个高档小区，租两套对门的房子。 “这段时间你最好陪着宋秋滟，不要让其他人接近她。 “宋原的梦想是站上冠军台，因为闻烽的关系，他情势不好，签约也得不到等价的合同，与其到处自荐，不如自己组建战队。 “这边电竞产业比较发达，战队多如牛毛，有兴起的就有倒闭的，你找一找有没有合适的倒闭战队可以接盘，不要他们的名字，只要设备，没有的话就拉个清单。 “注册一个战队官方账号，发布招聘启事，把消息炒热，你能打电竞吗？” 余生微拿小本本一一记下，同时回答道：“能的。” 莫霰：“那这几天你熟悉熟悉游戏，到时候战队成员算你一个。” 余生微兴致勃勃道：“好的！对了莫先生，我手里还有点钱，你可以先拿去用。” 莫霰：“你留着买零食吧，存款够用。” 余生微：“接下来我们要打电竞吗？裴清然那边怎么办？” 莫霰看着脑海中气运值的进度条，不慌不忙地道：“裴清然在意什么，我就要毁掉什么。” 这个世界电竞产业发达，裴清然借宋原的指导和衬托成为《深空》第一辅助，又因着小白花的皮囊和性格获得大量喜爱，好满足自己那颗缺爱的心。 莫霰会把这一切都毁掉，让裴清然原形毕露，比原来的宋原更惨。 过了大半个小时，莫霰抵达研究院。 工作人员十分热心，见他腿脚不便，还给他准备了轮椅。 当年原世界实验室爆炸事件莫霰受过重伤，恢复的一段时间里都是靠轮椅出行，他拒绝了工作人员更多的帮助，自己操纵着轮椅前往周博士办公室。 没错。 他没有骗宋秋滟，从瑞瀚战队基地回家的路上，他借余生微的系统功能，在研究院中挑中了主要研究断肢再植的周博士，提出远超时代的治疗思路并写了封邮件发给周博士。 周博士收到邮件后立刻给他回应，表示自己人在外地，这就往研究院赶，请莫霰到办公室等他。 这个世界的研究院和上个世界差不多大，只是建筑风格稍有不同。 莫霰循着路标，散步似的前往指定实验楼。 他刚进一楼大厅，迎面一个穿白大褂的研究院拦住了他。 “等等，你叫什么名字，来实验楼干什么？” 研究员三十多岁，眉宇间夹杂着股傲气，看他时充满防备。 莫霰记得这个研究员，他叫吴炯。 宋原报名参加是断肢再植项目，一般断肢再植都是在短时间内把意外脱离的身体部位缝合上去，宋原腿断太久，原肢也不知道扔到了哪儿去，充其量只是个对照组，做一做病理切片。 但吴炯人品有问题，业内名声很差，据说他为研究断肢再植，把活人完整肢体切掉再缝合，所以才说参加这个断肢再植项目有较大风险。 研究院坚决反对这种反人类的实验，只是证据不足。 莫霰好脾气地道：“我叫宋原……” 吴炯截断他的话头，拿出腋下夹的文件翻了几页：“宋原，我记得你，报名参加断肢再植项目志愿名单本来有你，但你说不来了，怎么这会儿又过来，事儿真多，算了算了，跟我来。” 莫霰：“你误会了，我不是来当断肢再植的志愿者，而是来当智能仿生假肢项目的指导。” 晚上9点还有一更。 第30章 分手后第一输出追悔莫及2 第30章分手后第一输出追悔莫及2 “指导？”吴炯像听到什么笑话，夸张地上下看他几眼，“你？” 莫霰微笑点头：“是周博士请我来的。” “周博士年纪大了，脑子也不清醒，竟然请个打游戏的来当项目指导，”吴炯面露不屑，“你只是个想要高额补贴的废物，倒跟周博士那种不尊重生命，反而向机械祈求的软蛋子挺配。” 一个是研究院的研究人员，衣着光鲜，高高在上，一个是除开眼镜，全身行头加起来不到三位数的无业残废。 从社会地位到一站一坐形成的高度差，两人完全不对等。 但莫霰像不清楚处境似的，看吴炯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只可怜虫：“不尊重生命的是你，你表面研究的是断肢再植，但一直在探索将他人部位移到目标创口，科学面前人人平等，你连最基本的职业操守都做不到。” 吴炯：“你懂什么，我是为了全人类，机械怎么能跟美妙的生命相比！” “你的所作所为只是以人类为借口，以牺牲他人利益为代价，满足你控制生命的虚妄幻想罢了，”莫霰定定道，“科学，尤其是医学，它从诞生到发展都是为了人类更好地存活，而在当代，机械是最适合辅助医学的手段。” 吴炯：“你不要偷换概念，器材可以辅助检测，但机械的灵活性、对人类意识的服从性远远比不上人类肉/体。” “那只是因为现代科学技术发展限制，但没关系，”莫霰十指交叉，手肘撑着轮椅两边，莞尔道，“我有办法。” 吴炯：“你？你能有什么办法？” “冒昧借用一下贵院的电子屏。” 莫霰一手扯扯口罩，一手拿起手机，摆弄几下后，正对大门的圆形显示屏上出现了张大脑解剖图。 “假肢发展历程基本分为三个阶段，从以代偿功能为主，然后是以完善功能为主，现在已经来到更高的仿生阶段。 “仿生假肢最重要的是它对人类意志的接收和执行，为实现这一功能，科学家发明了脑机接口，通过接入神经系统，利用不同放电模式编写不同放电信号，从而传达指令使得假肢做出相应动作。 “目前的脑机接口还处在初级阶段，考虑到舒适度、性能等实用性，脑机接口必须进一步提升，使用飞米或者更小的单位做电极阵列尖端来进行探测，并设立十个以上的信息记录通道，同时提高转换器和排除干扰的精准度……” 莫霰和吴炯的争论引来了不少人驻足旁观，其中一位了解脑机接口的研究员开口道：“这位先生，你好，我想打断一下。” 莫霰点头道：“请说。” 研究员：“你所说的性能都是一种理想状态，以我们现在的技术根本无法实现那种强度的性能。” 莫霰：“能够实现，可以借用一下你的手提电脑吗，手机不太方便。” 研究员走过来把电脑递给他。 莫霰轻松连上大厅电子屏，他在桌面建立了最基础的文本框，手指飞速操作，屏幕上跟着显示出一串串代码。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提出疑问的研究员震惊地盯着屏幕：“这……这是你研究出来的吗？” 旁边一个其他方向的研究员悄声问道：“他写这个真的有用？是什么意思？” 他头也不回，唯恐看漏任何字母：“是实现的具体路径，可以大大缩减gpu体积，提高运算效率……别撞我……他已经在写神经解码器了，天才，他简直是个天才！” 闻讯而来的研究员越来越多，莫霰还在写。 不知不觉间，大厅已经成为挤满学生的教室，里面有刚加入研究院的青年，也有待了许久的白发老者，所有人都心潮澎湃地听莫霰讲解，时不时夹杂几句提问，还有让慢一点的请求。 他们不知道眼前这个坐在轮椅上，戴着口罩的男人是谁，但他们知道男人展现出的价值。 虽然男人是在讲解最新仿生假肢的实现，但涉及到技术包含了物理学、生物学、化学，以及当代最火的人工智能。 屏幕文本框里每一页包含的信息量都足够一个项目组潜心研究数年，然而滚动条已经短到小拇指甲盖的地步。 这已经不只是超越研究院，还超越了他们所处的时代，未来的几十年，方方面面的技术都会借由一根假肢开出新枝丫，并且蓬勃生长。 他们将迎来新的巅峰！ 莫霰讲得有些口渴，他看了眼时间，切断与电子屏的连接，笑着对众人道：“今天就到这里吧。” 众人望着重新变为实验楼标记的电子屏，喧闹和哀嚎乱成一片。 “请问神经芯片稳定器的思路实现方案可以再讲一次吗？” “先生……不……老师，我还有几个问题没有搞懂……” “关于控制阻尼大小调整屈曲角度的公式可以再推导得详细一点吗？” “前辈，刚才的文档可不可以拷一份？” “请问您怎么称呼？” 莫霰从人群里找到最开始提问的研究员，把笔记本还了回去：“谢谢你的笔记本。” 研究员带着点诚惶诚恐：“里面文档的内容，您……” 莫霰：“没有删，你可以自行处理。” 研究员：“谢谢您！” 莫霰转头看向早就傻眼的吴炯，定定道：“你非法进行人体试验的证据我已经交给研究院，机械有机械的美妙，拿无能无知当借口去践踏生命的人，根本不配称为科学家。” 不知人群中谁大喊了声“好”，接着响起热烈的掌声。 吴炯面如死灰跌坐在地，他旁边有人踹他一脚。 “早就听说你干那种勾当，真是垃圾。” “这种人就该被逐出研究院。” “科学应该是百姓服务的，至少不能拿来害人！” 周博士从人群中走出，激动地来到莫霰面前：“宋老师，我原本以为你只是提出假肢材料的构想，结果你已经有了完备到足以转化的理论！他们说的对，你简直是天才！是上天派来的使者！” 莫霰和周博士握了握手，客气道：“您过誉了。” 周博士是个沉迷科学研究的老派学者，握着他的手没松：“不过誉，完全不过誉！关于刚才的……” 有人看不下去，好心提醒道：“周老，人家讲这么久，赶紧带人家找个地方歇歇，喝口水啊！” 周博士如梦初醒，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头，羞赧地对莫霰道：“哎哎哎！看我这脑子！走走走，宋老师，您累了吧，饿不饿？小刘！快把我办公室柜子最顶上的茶叶拆了！” 传说中脾气极为暴躁的周博士亲自推动轮椅，在一众艳羡眼神下，脸上皱纹都放着炫耀“这是我请来的老师”的骄傲光芒。 办公桌上原本堆叠的数据资料一扫而光，换成了上好的茶叶和年轻人喜欢吃的各种小零嘴，几个研究员厚着脸皮想挤进办公室，被周博士吹胡子瞪眼一门板拍在门外。 周博士扭头的功夫就春风化雪，乐呵呵地把茶杯推到莫霰面前：“宋老师，您喝茶。” 莫霰拉下口罩，礼貌性地抿了两口：“周老，您年长我许多，是我该尊称您才对。” “哎，咱们搞科研的，谁牛逼谁当老师，不计较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周博士大咧咧搓两下手，试探性地问道：“宋老师，你刚才讲的那些东西申请专利了吗？院里能用几成？” 莫霰还没回答，周博士又继续道：“五成行吗……三成，实在不行，两成！只要宋老师开口，价格好说！” 莫霰温和地笑了笑：“那些东西已经存在贵院研究员的笔记本电脑里，周老可以随便用。” 周博士双眼圆睁：“全部吗？” 莫霰：“全部。” 周博士：“那你看这个专利价格……” “根据统计数据显示，全世界残疾人数达到两千万，本国有四百万，我可以保证技术的原创性，并且愿意无偿捐出，为残疾群体做贡献，”莫霰拍拍现在这具身体的断腿，无奈道，“只是需要借助贵院的一些材料为我自己制作一副假肢。” 周博士倒吸一口凉气。 要知道那些技术每行都是精华，可以申请的专利不计其数，换成金钱足够把宋原捧上富豪榜！ 周博士小时候家里穷，哥哥在厂里打工的时候被机器绞断手臂，没钱看病，他目睹了哥哥单手生活的困难和窘迫，毕业后投身假肢制造方向，想制造出更好用、更便宜的假肢，好让像哥哥一样的残疾人能过上好日子。 据他所知，宋原只是个没什么商业价值、名声也差的边缘电竞选手，身上还背负着债务，即便这样，宋原还愿意无偿捐献滔天的财富，就为了给残疾群体做贡献。 这是怎样的大爱。 周博士眼眶微微湿润，再度握住宋原的手：“我代表研究院、代表人民，感谢宋老师！” 莫霰打小接触科学家，周博士这种没什么弯弯绕热情赤诚的也见过许多，他温声道：“周老客气，快坐。” 周博士哑着嗓子：“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 莫霰：“我还有一件私事需要麻烦周老，不知方不方便。” 周博士：“宋老师尽管说。” 莫霰：“我妹妹身患尿毒症，我打算组建一支医疗团队，攻克尿毒症方面的问题。” 周博士在研究院多年，人脉丰富，莫霰在实验楼大厅的演讲更是树立了威信，以提供更好的治疗方案为理由，医疗团队轻易就组建起来。 不花一分钱，莫霰解决了这具身体的残疾和宋秋滟的重病。 莫先生不在的第五天，想他。 余生微把最后一支花修剪得当后插/进花瓶，尽管莫霰不在家，他还是保留了对方的习惯。 他系统的部分还留在莫霰身体中，可以随时随地和莫霰交流，但人跟人的接触和系统跟人的接触到底不一样，而且莫霰最近很忙，汇报工作外，他们没说过几句话。 当然，莫霰忙，他也忙。 得完成莫霰交给他的任务，还得去了解《深空》，这几天连摸鱼看小说的时间都挤不出来。 等莫霰回来后他们就得组建战队打职业，这个过程需要进行大量训练，估计也没摸鱼的空当。 余生微把想看的书都塞进服务器，打算等哪个世界空闲了再补。 扶正花瓶位置，余生微拎起买的零食，敲响了对面宋秋滟的房门：“滟滟，你在家吗？” “来了！” 他按莫霰的要求找高档小区租了两套对门的房子，这几天他没怎么往外跑过，裴清然也没来找宋秋滟，不知道是找不到，还是因为蝴蝶效应使得裴清然没起杀心。 余生微揉了把宋秋滟的脑袋，进门换鞋时随口问道：“觉得身体怎么样？” 宋秋滟乖乖道：“比前几天好多了。” 余生微：“那就好，再过两天你哥哥会来接你去医院治病，到时候咱们就可以痊愈啦。” 宋秋滟心不在焉地：“嗯！” 余生微见宋秋滟一直在藏手机，挑眉问道：“我进来前你在做什么？” 宋秋滟缓慢地把背在身后的手放回身前，支支吾吾道：“在网上跟人吵架。” 余生微松了口气，他和宋秋滟接触了几天，知道这小姑娘心地善良，不会干坏事，但他怕裴清然骗人。 他打趣道：“我瞧着你脸色比刚见你时好了不少，还以为是我做饭好吃喂出了点血色，没想到你是上网叫人气得啊。” 宋秋滟辩解道：“生微哥哥做饭好吃的！就比我哥哥差那么一点！一点点！” “行，就差那么一点，”余生微带着宋秋滟坐下，开解道，“互联网下沉后网上什么人都有，咱们身体最重要，别跟说不定牙都没长齐的小屁孩生气。” 宋秋滟：“我明白，就是一时气不过。” 余生微：“那生微哥哥帮你骂回去？” 宋秋滟终于露出笑脸：“谢谢生微哥哥，不用了，你说得对，那些人什么都不知道，平白无故就嘲讽我哥组建战队是痴人说梦，早晚先把自己大牙笑掉，等我哥回来，让他们瞧瞧什么叫事实胜于雄辩！” 余生微笑容有些微妙的僵硬：“你说的没错，等你哥回来让他们看看是谁痴人说梦！去睡个午觉吧，你现在需要多休息。” 宋秋滟：“好的生微哥哥，午安。” 余生微：“午安。” 送完零食，余生微立刻回到自己家，二话不说打开电脑上网。 竟然有人骂莫先生。 脑子在哪里！素质在哪里！战场又在哪里！ 莫霰让他注册账号宣布组建战队，并且把消息炒热，他照做了，但宋原留下的名声不好，网络上全都在嘲讽。 “宋原组建战队？说出去也不怕笑死人，他拿什么组建战队，拿他那条断了一半的腿吗？” “瑞瀚战队上个赛季就他出场率最低吧，总决赛的时候差点被人家Qop打瘸腿，要我说如果没他，战绩绝对要再高一截。” “我看宋原是让瑞瀚开了然后发疯吧，有组建战队的功夫不如去照照镜子，洗洗那张丑脸。” 其间偶有几条替宋原说话的，拿上赛季数据图为宋原平反，还有人拿出宋原进入电竞圈前的照片证明他长得并不丑，但都被淹没在无数恶言恶语中。 这些人骂宋原上赛季表现不佳就算了，还骂宋原痴人说梦，要知道要组建战队的是莫先生！ 余生微化身八爪鱼，一口气注册十个小号跟无数网友对战。 “余生微？” 他忽然听到有人叫他名字，本能地回应：“嗯？” “干什么呢？” “骂架！” 对话结束过了两秒，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是莫霰的声音！ 余生微一个激灵回头，发现莫霰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了家，正在门口放东西。 他“啪”地合上笔记本：“莫先生，你怎么回来了？” 莫霰好笑道：“研究院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回来休息几天。” 余生微看着莫霰朝他走了几步，惊喜地凑过去道：“是新做出来的假肢？” “对。” 莫霰不甚在意地向上拉了拉裤子，本该空无一物的地方出现了一截完好的小腿，外形和正常人的腿一模一样，动的时候“肌肉”也和正常人一样紧绷或放松。 余生微眨巴两下眼睛：“我能摸摸吗？” 莫霰刚好坐到他旁边，随意地把腿往他的方向伸了伸。 余生微用食指轻轻戳了下。 手感也和正常人的没有区别，甚至有温度。 他赞叹道：“这绝对是黑科技！” 莫霰制造的假肢拿到市面上，肯定会掀起异常狂热的浪潮，还能拿下诸多科研奖项。 但作为制作者本人，莫霰表现得很平淡。 这东西对他而言没什么挑战性，制作出来只是为了方便他和未来宋原的日常生活。 莫霰指指电脑：“跟谁骂架呢，骂得那么入神。” 余生微活像刚才的宋秋滟，乖乖把电脑拿给莫霰。 莫霰简单看过几个平台，网上基本没人相信他能组建战队，为数不多几个希望他组建成功的，也是在等着看笑话。 而不相信他能组建成功的人又分两派，一派是本来就讨厌他，他做什么都要踩一脚，一派是从实际出发，觉得没人会加入战队。 莫霰问余生微：“之前叫你熟悉游戏，熟悉的怎么样？” 余生微：“差不多了，这几天都有在练，裴家小儿子身体有肌肉记忆，而且可以装载金手指，打起来没问题。” 莫霰查过裴二狗……裴家小儿子，也就是余生微这个世界身份的经历，从中发现了异常。 裴家小儿子手机里有大量宋原照片，家中房间也贴满宋原海报，按时间推测，他应该在宋原进战队前就知道这个人。 逆境艰难求生的孤儿和娇生惯养的富家子弟很难产生交集，顺着这条思路，莫霰在宋原用过的账号中发现了裴家小儿子现用账号的好友。 宋原十八岁那年加入瑞瀚战队，紧接着，十七岁的裴家小儿子跟着进了瑞瀚的训练营。 但在某个时间节点后，宋原换了账号，两人断掉联系。 裴清然嫉妒裴家小儿子受到的宠爱，所以他接触宋原不只是想捞一个血包，还想抢走裴家小儿子在意的人。 那个时间节点，应该就是裴清然私下告诉裴家小儿子，他跟宋原在谈恋爱吧。 所以看到余生微出现时，裴清然才会失态。 跟余生微组战队去打瑞瀚，一定非常有意思。 莫霰这几天也抽出时间了解了下宋原在打的游戏，《深空》，它的热度在这个世界堪称断层吊打其他游戏。 莫霰没玩过游戏，但学习速度快，把所有职业和流派都过一遍，又二倍速观看余生微给他找出的经典对战视频，最后去论坛逛了一圈，就摸清楚情况。 《深空》背景复杂多变，共有战士、剑客、法师、刺客、魂修、辅助、弓箭手、狂刀八个职业。 原主宋原最常玩的是剑客，裴清然是辅助，攻二闻烽玩的是战士。 职业比赛规定每队派出五个队员进行5v5，进入赛场前要在npc处重新设定角色属性，职业可重复，地图按日程随机，率先把对方五人全部杀死的一方获胜。 莫霰：“你打算玩什么角色？” 余生微：“辅助或者魂修吧，我比较喜欢这两个。” 家里有四台电脑，两台专门配的台式机，两台用来办公的笔记本。 莫霰起身走向台式机所在的书房：“其他角色试过吗，玩得怎么样。” 余生微想了想，如实道：“试过，能打，就是手感比不上辅助和魂修。” 《深空》的辅助分为两个流派，奶妈流和毒奶流，其中奶妈流是游戏界最变态的奶妈，攻击-1-1-1，但别人打他很难有高伤害，加血量也是刷刷刷。 魂修是控场，技能一大半都是控制，攻防奶属性可以自己选择。 莫霰后来问过余生微装载技能金手指的事。 莫霰可以使用原主的技能，余生微的金手指则存在一定局限性，需要本身的天赋转化。 简单来说，如果余生微原来是作家的话，那么他在写作方面有多少天赋，打电竞就能有多高的天赋加成。 宋原的社交账号本来在瑞瀚战队手里，但既然莫霰在宋原的身体，就把账号强行拿了回来。 注册的手机号和身份证都是宋原本人，再不济还能用特殊手段。 他改掉上面“瑞瀚战队成员”的身份，发布一条动态。 “@余生微，欢迎加入战队。” 余生微也登录账号转发，并加了个爱心。 宋原名气差，黑粉多，不一会儿评论就高达几千条。 “一个病一个残，接下来是不是再招个老招个弱？” “废物输出和训练营嫩芽子，别出来丢人现眼了好吗。” “宋原，我对你太失望了，在瑞瀚时打得差就打得差，至少辅助是裴清然，还能给你兜底，余生微又是什么玩意儿？” “666，我倒要看看你没有裴清然还能打什么。” 莫霰点击回复那条嘲讽他还能打什么的：“什么都能打。” 底下立刻有人跟上回复：“我五十个小号，还各种流派都能走呢。” 莫霰：“战队刚成立需要磨合，今晚八点，pvpnpC处，欢迎大家来挑战。” 第31章 分手后第一输出追悔莫及3 第31章分手后第一输出追悔莫及3 《深空》皇城巍峨宏伟，宫殿比其他房屋高出三倍还多，主要功能是走剧情和战场相关，平日里人流量平平，但今晚连城墙上都挤满了人。 多数是想来看热闹，还有一部分打算凑乱和。 臭名昭著的前职业选手要组建战队，拉新队友欢迎大家挑战，普通玩家输了就输了，毕竟人家以前是职业选手，但赢了就有吹嘘的资本——我可是战胜过职业选手的人，还能踩一脚宋原，一本万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七点五十五分时，宋原和余生微还没出现，围观的人群议论起来。 “怎么还没到，难道临阵脱逃了？” “宋原真是没种啊，欢迎别人挑战，自己不来，笑死。” “听说余生微是裴清然的弟弟，这么好的条件怎么要陪宋原那个垃圾来丢人。” “都别吵！滟滟生辉开直播了！她连的是宋原角色视角，宋原和余生微正在来皇城的路上。” 滟滟生辉——宋秋滟的直播间账号。 愈演愈烈的骂声中，街道尽头出现两个人影。 法师角色穿一身经典明黄，飘逸的长袍随风摆动，辅助则是同系列的嫩绿打扮，一步不落地陪在法师身旁。 莫霰和余生微走到皇城脚下的pvpnpC面前，边在当前打字，边在直播间出声道：“2v2pk，时间有限，参加的自己排队。” “让我们先！” 外观亮得能将人眼球刺瞎的两人先挤到最前面，刺客手中玩着墨绿色匕首，战士肩膀扛了把金光闪闪大刀。 “跟职业选手打‘友情赛’这事儿我们熟！” 有围观的玩家认识两人头顶的id。 “念白丶，念黑丶！《深空》两大头部主播！” 念白丶，念黑丶是《深空》旗下直播平台排行榜前十的主播，流量高技术好，平台有时候会安排职业选手和他们打友情赛。 这两人还有个特点，就是嘴臭，拿匕首的刺客念黑丶尤其爱骂宋原，公开宣称自己喜欢裴清然，认为裴清然给宋原打辅助是一朵鲜花插牛粪。 为表忠心，念黑丶还发过Qop战队发给他的邀请函，证明自己非瑞瀚不去，可惜瑞瀚空不出刺客的位置。 如今有机会踩最讨厌的宋原一脚，念黑丶老早就来皇城蹲点，可算让他逮到人。 念黑丶打字道：“宋队，哦，你已经被瑞瀚战队解约了，闻烽总算是开眼，你这种垃圾蛀虫也配在瑞瀚打输出？” 莫霰反问道：“你不去瑞瀚是不想去吗？” 念黑丶：“瑞瀚又不缺刺客和战士。” 余生微凑过来：“是这样的吗？你po的那张邀请函被人去掉马赛克放在网上，我看那明明是Qop的拒绝信，原来是你只想要瑞瀚的拒绝信啊！真是爱的深沉！” 念黑丶：“你说什么？！” 念黑丶的角色原地不动了，切出游戏点进直播间。 他本来想靠踩宋原拉人气，结果弹幕上全都在说他那封拒绝信，他找到观众发的链接，和宋原说的一样，被他厚涂了马赛克的拒绝信p回原样，一道竖杠都没扭曲。 怎么可能！ 他当时可是涂了遍颜色才打的马赛克，这怎么还能被还原回去！ 念白丶要冷静的多，提醒他道：“宋原还在等我们pk，赢了宋原，一切都好说。” 念黑丶深吸了几口气，重新回到游戏界面。 念白丶说得对，只要能赢，就可以暂时把拒绝信的事压过去，其他的以后再说！ 游戏内的pvp和比赛时一样，进入赛场时需要先重置角色属性，选择自己想玩的流派，如果以前设置过，也可以用默认数据。 法师这种职业需要读条，攻高皮脆，需要人保护，玩家一般会点攻击和读条速度，莫霰选了最普通的加点流派，余生微选了辅助，技能点全加在奶量和防御上。 念白丶和念黑丶经常玩pvp，加点都是默认的，双方进入赛场。 地图是普通的默认地图——古堡花园。 “3……2……1！开始！” 念黑丶跟念白丶一起打过几千场pvp，在没有任何交流的情况下，念白丶的战士开启队友buff技能，两人身形陡然拉高，攻击也上升一个台阶。 念黑丶先声夺人，隐身后直奔宋原的脆皮法师。 脆皮法师一被近身，那就是一刀一个小朋友！ 可当他冲过去时，宋原动也没动。 脆皮最怕刺客是玩家常识，宋原为什么不躲，反而在读条？ 念黑丶心中闪过疑惑，但他没有深究，宋原是故弄玄虚也说不定。 这个距离，他会在宋原读完条前完成攻击。 他举起匕首，对准法师眉心。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橘黄色光芒套到了法师身上。 是余生微辅助的防御盾技能！ 防御盾可以吸收敌方攻击，如果攻击超过数值，盾就会炸开。 正常情况下念黑丶的一击打不破防御盾，但有念白丶的buff加成，这盾绝对会炸他身上！ 此刻已经来不及收手，念黑丶决定借着盾爆炸的冲击后退。 “砰——” 在被冲出的瞬间，念黑丶迅速按下后退键，可还没退出两步，透明水波又把他卷了回去。 是法师的水系技能！ 一定范围内的敌人对陷入眩晕，并被拖回水浪中心。 念白丶也没闲着，见势不对冲上来救人，长刀挥舞出狂风重重砸下。 莫霰连按两下右键，操纵法师躲避。 余生微反而冲到他刚才的位置，强行抗住念白丶和念黑丶，他选了纯奶流派的辅助，加血多防御高，顶着大刀和匕首寸步不让。 隔着余生微，念黑丶看到法师高举法杖读条，那个手势……是属于控制的风系技能，能把人打的满地图乱窜。 能顶得住。 他对自己的操作非常自信，满地图窜的时候只要瞅准时机，就能一招打下宋原大半管血，有念白丶拖着余生微，他几下就能杀掉宋原。 现在要做的，就是拉低余生微的血量，让他自顾不暇，没办法去支援宋原。 念黑丶按下会心加成buff，匕首淬毒般滴下墨绿色液体，余生微要掩护宋原读条，根本没办法离开，只要打出高攻会心，防御再高的辅助也会掉几块肉。 念黑丶和念白丶默契十足，同时挥动武器攻击余生微，后者被他们逼得且战且退。 念黑丶心中暗喜，果然是训练营出来的青瓜蛋子，没多少实战经验。 他们很快逼进，眼看宋原就要到他们攻击范围时，宋原忽然朝他们冲了过来。 一个脆皮法师，朝着刺客和战士冲了过来？！ 下一秒，雷声轰响。 无数火球从天而落，念白丶和念黑丶血条疯狂下降。 念黑丶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被宋原和余生微给骗了！ 隔着余生微，他以为宋原要用风系控场大技能，结果宋原做给他看之后换了攻击性更高的火系大招，余生微且战且退也是要把他们吸引到宋原的攻击范围之内！ 念黑丶意识到自己低估了宋原。 借用余生微挡在前面卡视线，欺骗他做假动作这一点，绝大多数玩家都做不到。 一个格位……不，哪怕半个格位的差错，他都不会上当！ 念黑丶操纵角色就想跑，但宋原已经冲到余生微旁边，余生微原地起了回血技能，宋原就这么光明正大地站在回血技能里，使用瞬发水系小技能，把他重新卷回攻击中心。 他想以命换命，但宋原带着纯奶的奶妈，还站在回血技能中，怎么可能切得死。 至于念白丶……正被余生微死死缠住。 刺客和法师脆皮程度不相上下，火系大技能砸掉念黑丶五分之四的血，再被宋原水系风系瞬发小技能那么一控，血条直接归零。 刺客冲得快，退场的也快，念白丶倒是还剩一半的血，但二打一根本不占优势，让放风筝吊了两个技能后，屏幕也变成黑白。 念黑丶和念白丶好歹也是平台十大主播，而且两人配合多年，却被宋原和余生微新组合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整把对决前后加起来没超过一分钟，带着点碾压的味道，其中的技术含量却超出玩家的想象。 宋原能精准确认念黑丶视野这点就够人练好几年，何况身为脆皮，他还敢直接冲到刺客和战士的脸上，就算带着辅助也太不猛了吧！ 到底是不要命，还是相信自己的技术？！ 有念白丶和念黑丶折戟在前，莫霰问还有谁想挑战的时候，凑热闹的玩家有些犹豫，但他们没纠结多久就放飞自我，排队报名想试一试和职业选手打比赛是什么感觉。 然后他们发现职业选手就是职业选手，和普通人水平天差地别，比赛快被宋原和余生微玩出花了。 法师和靠得住的纯奶辅助是经典组合，但两人打了几场后又开始换职业。 剑客加辅助，战士加辅助，刺客加魂修，最离谱的是，有几把他们甚至玩法师加法师！ 两个纯脆皮高输出角色在场内都风生水起，没半分钟就结束了比赛。 试过职业后，宋原和余生微又开始控血条、控时间。 宋原就像一台不会出现疲态、准确高效的机器，能够算出他们每个人的攻击和落点处，哪怕从假山后面偷偷探个头，都会立刻被宋原技能砸脸。 余生微永不停歇地给予宋原配合，有的职业虽然不熟练，哪怕出现失误也能迅速补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配合多年的搭档。 打两个多小时，莫霰越来越得心应手。 地图、职业、技能、操作，屏幕出现的画面在他脑海中统统转化为数据，莫霰能够捕捉任每一处细节，并立刻做出反应。 挑战者的实力也有所提高，估计是一些战队的职业选手开小号，但来的人水平泛泛，真正厉害的选手还在观望。 宋秋滟直播间热度热度早就跃居平台第一，直播画面是游戏界面，莫霰的声音和操作足够证明是本人。 他拒绝新一轮比赛挑战，切出游戏来到直播间：“暂时先不打了，和大家说说话。” “犯了什么错被瑞瀚解约？没有，我是主动解约，理念不合。” “对，打算自己组建战队，我、余生微，还有一位打刺客的姐姐，打战士的弟弟，目前还缺一个人，正在找，欢迎大家踊跃报名。” “资金吗，资金是拉的赞助。” 城市某台电脑前，裴清然恍然大悟。 他就说一向低调的宋原为什么大战起鼓欢迎别人挑战，原来挑战比赛是给那些投资商看的。 他握着鼠标的手紧了紧，原本以为宋原脱离战队是想拿乔，好跟战队谈出场率和提高工资等等，现在再看，宋原多半是受到余生微蛊惑，铁了心要离开瑞瀚自立门户。 两个多小时的比赛里有普通玩家，也有很多技术超群的大主播，宋原这会儿的名声隐隐有洗白趋势。 不能让宋原组建战队，瑞瀚每个成员的技术虽然有大幅度提升，但是他们缺战术师，而宋原最擅长战术。 既然宋原今天这出是为了给投资商展现价值，那他就毁掉宋原的计划！ 战队成员是宋原一手拉扯出来的，实力比不上宋原，而且太过熟悉，会被宋原看出破绽。 他得找两个实力强横的人。 裴清然点开聊天列表，给伍烁发信息。 莫霰喝着余生微新泡的咖啡，有一搭没一搭和弹幕聊天，回答些技术方面的问题。 弹幕新刷出一句“宋神，今晚还打不打啊，我想学习怎么打刺客。” 莫霰：“不打了吧，十点半了，是时候洗洗睡觉。” 弹幕：“电竞选手怎么能这么早睡！” 莫霰：“电竞选手才要早睡觉，好保持状态。” 他说着就要去关游戏，直播间突然拉起系统横幅——“战士第一狂为滟滟生辉送出十艘游艇”。 一艘游艇一千块，十艘就是一万。 金钱对莫霰来说只是数字，但他看到脑内系统屏幕的动态，笑容缓缓勾起。 “感谢战士第一狂送的游艇，”莫霰告别道，“今天就到这儿吧，咱们下次有机会再……” 战士第一狂：“宋原，和我打一场。” 莫霰：“抱歉，已经很晚了，钱我可以退给你。” “战士第一狂为滟滟生辉送出十艘游艇。” “战士第一狂为滟滟生辉送出十架飞机。” 飞机比游艇更贵，一架一万块。 莫霰：“这位兄弟，先说好我退钱只退我收到的那部分，平台扣的手续费我不会还的。” 他边说边冲余生微点了下头，余生微笑容狡黠地敲击键盘。 “战士第一狂为滟滟生辉送出十架飞机。” 战士第一狂：“宋原，你不敢打吗？” 一口气送出二十多万的礼物，战士第一狂成为滟滟生辉的榜一，拥有和主播连麦的机会。 战士第一狂不死心，动用榜一权限向莫霰发起连麦。 莫霰点击接受后，直播间屏幕自动弹出个方框，里面是战士第一狂的脸。 弹幕凝固一瞬，继而井喷般挡住整个屏幕。 “卧槽！是Qop的伍烁！《深空》第一战士！” “二十二万！伍烁花了二十二万要和宋原pk！” “我记得上次半决赛狙击Qop的就是瑞瀚吧，宋原一剑杀死伍烁，使得Qop无缘决赛，这是报仇来了！” 与此同时，屏幕那头的伍烁也骂出一句卧槽。 伍烁本意是踢馆子，没了裴清然，宋原和训练营出来的余生微不是他的对手，只要他能打赢，宋原拉投资的事就会受挫，他也可以报当初狙击之仇。 可他没想过要连麦露脸啊！ 宋原目前没战队，硬说起来只是普通玩家，自己露脸那是给宋原送热度吸血，宋原可是狙击过他们战队的仇人！ 要是让战队知道他在游戏里公开和宋原打比赛，还是刷礼物求着打，肯定要训他一顿。 伍烁的绑定队友裘雷也知道其中利害，不由问道：“你怎么回事！” 伍烁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难道是手误碰到了快捷键。 弹幕已经认出他是谁，伍烁骑虎难下，硬着头皮道：“宋原，打吗。” “原来是你和裘雷，想打比赛可以直说，还花什么钱，”莫霰无奈地笑笑，“走吧，我和生微再陪你们打最后一场。” 伍烁是《深空》第一战士，和他比赛也是用的战士职业，搭档裘雷则是拿的魂修。 莫霰问余生微：“最后一把要不要打点有意思的。” 余生微：“有意思的？” 莫霰：“我打高防法师，你打毒辅。” 高防法师，顾名思义就是属性点大部分加给防御，别人很难打动他，相应的攻击也低。 毒辅属性点加给输出，加血量减少，攻击提高。 两分钟后，四人进入赛场。 输出套和防御套来源不同，一个是战场经验换的，一个是升级材料换的，外观明显不同。 比赛开始的宣告落下，伍烁第一时间锁定目标——先杀对方输出，余生微。 毒奶放弃奶量防御，输出高，但容易死。 余生微迅速跟伍烁的战士拉开距离，远程打近战，放风筝是最优解。 裘雷的魂修施法距离比战士要高，趁余生微施法上前攻击。 莫霰的法师是全场施法距离最长的职业，但他仗着自己把攻击点到了防御，没有像一般法师那样跑远，就站在原地给裘雷放了一个眩晕火鸟。 火鸟是锁定技能，打出去后无法中断也无法闪避，趁裘雷眩晕的一秒钟，莫霰开启加速，挤进余生微和伍烁中间，使用大范围控制技能。 伍烁果断扛着余生微的伤害挥动大刀打断莫霰的读条，裘雷魂修的控制技能也很多，见莫霰和余生微离得近，举起方鼎模样的武器开始读条。 余生微时刻注意着场上动态，率先用瞬发技能打断裘雷施法。 双方都有输出有控制，一时有来有往。 伍烁找到空隙，换了攻击buff，选中强力技能攻击余生微，莫霰身板硬，见状就要去给余生微挡伤害，但裘雷径直将方鼎扔出，刚好卡在假山与石壁的位置，挡住莫霰去路，也拦住了余生微后退的空间。 余生微左侧是墙壁，右侧是假山，后面是裘雷放大的方鼎，正前方则是已经逼进的伍烁。 毒奶皮脆，直面战士锋芒等同于找死。 莫霰绕开假山赶到余生微的位置，至少要用五秒，比赛瞬息万变，五秒后余生微可能只剩下一层血皮。 他看了眼假山，再次提高速度，踩着石块突出的位置，身形快到闪出残影，转眼就登到顶峰一跃而下—— “轰——” 瞬发小技能在落地途中炸开，将战士推开三个格位。 看直播的玩家纷纷为这一幕叫好，哪怕是宋原的黑子也打起“666”。 地图中建筑物可以攀爬，但假山做出来就是为了当玩家在比赛时卡地形当阻隔用的，没考虑过攀爬的可能性，更没设置过落脚点。 有玩家侥幸登过假山顶后拍照留念，引起其他玩家争相效仿，但真正能爬上去的寥寥无几，那位玩家自己也再没上去过。 但现在正是比赛进行，时间紧迫，根本没有试错的空档，再晚一秒余生微都会挂掉，宋原简直是是当机立断，而且每个动作都精准得像是开了挂！ 此时场上双方血条还算平衡，硬要算的话伍烁和裘雷更高一些，因为余生微大多数技能点加给了输出，裘雷的魂修也有加血技能，技能点加的更多。 莫霰做出判断，再这么坚持下去，对血量少的他们不利。 他出声道：“毒海，冲过去。” 毒海，毒辅攻击力最强技能，需要半血才能释放，释放后周遭一片区域会冒出酱紫色的水泡，对手踩到会疯狂掉血，还有一定几率产生眩晕效果。 让半血的脆皮毒辅冲脸，一个操作不当就会被伍烁当头劈死，但余生微想都没想，跟在莫霰后面冲向伍烁。 裘雷怕余生微以命换命，边往伍烁身边赶边施展以鼎为笼。 以鼎为笼，魂修经典控制技能，鼎笼会从空降落，被笼罩的玩家三秒半钟内无论敌我都无法脱出，控制人数不限。 玩魂修的都很喜欢以鼎为笼这个技能，敌人被罩进去就是活靶子，如果罩进去的人多，那简直是己方法师的天堂，大范围技能可以砸得一个不落。 余生微将毒海甩到伍烁身遭，以鼎为笼也在此刻落下。 “退！” 最后的千分之一秒，余生微连按后退键滑出以鼎为笼的笼罩范围。 莫霰站得比余生微靠前，完全没有逃出去的可能。 眼见仙气飘飘的法师要沦为猎物，伍烁的战斗经验却拉响警报，他也朝着裘雷大喊：“退！” 但已经来不及了，莫霰未做出任何移动，趁伍烁被毒海眩晕的空隙迅速读条，把裘雷也拉进以鼎为笼的范围中。 全场四个人，三个人都在笼子里。 莫霰微微笑道：“wee。” 《深空》玩家曾投出最恶心人的职业流派，高防法师位列前排——你打不动他，他也杀不死你，但会控得你怀疑人生。 如果不只高防，是把防御拉满，而且操纵者是无懈可击的职业选手，对手又在笼子里……那就成了一场令人抓心挠肝恨不得冲破电脑屏幕给对手两个大比兜的折磨。 莫霰在加点时就算准这一刻，防御抗性擡到最高，扛着战士的攻击和魂修的骚扰，平地释放瞬发小技能，趁对方时不时眩晕再释放读条快的普通技能。 毒海快速消耗着伍烁和裘雷的血量，余生微在笼子外连续补刀，莫霰不间断的打断施法，让裘雷施展不出加血，但余生微却能抽空奶莫霰一口。 等以鼎为笼时间结束，伍烁和裘雷的血条已经岌岌可危，莫霰血条还剩一半，余生微放毒海时有百分之四十三的血条，这会儿仍有百分之四十三。 没了牢笼限制，伍烁招式依然劈头盖脸往莫霰身上砸，似乎想先弄死莫霰。 但余生微掉头就跑，伍烁只是假动作，裘雷和手中的方鼎已经再度冲向余生微，而伍烁把莫霰荡开后也追着方鼎奔往余生微的方向。 余生微跑得没裘雷技能快，只能返身抗住技能，他先给自己套了个防御盾，拿出以血换血的架势先杀较为脆皮的魂修。 对方有两个人，他的血量飞速下滑，但他一刻也没有逃避，甚至有顶着二人向前的趋势。 伍烁意识到不好，下一个瞬间，法师搓出的火球雷鸣般落在他们头顶—— gAmeover。 本世界所有出现的战队名，都是我瞎敲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晚九点还有。 第32章 分手后第一输出追悔莫及4 第32章分手后第一输出追悔莫及4 “啊啊啊宋原最后那个大招太帅了！到底是谁说他技术不行，对面可是《深空》第一战士和他的绑定魂修，但赢的是宋原！” “爬假山那块也很厉害好吗，我爬了整整三天都没上去，宋原有停顿哪怕一秒吗？！” “宋粉差不多行了，同样是控，魂修优势体现在团战，2v2肯定是法师占优。” “楼上酸得要死，你怎么不说宋原和余生微打了好几个小时呢。” “高防法师即将占领《深空》，凡人们，颤抖吧！” “我是技术粉，谁厉害我粉谁，跑去加宋原的关注了，再见！” 电竞看的是实力，当没有裴清然和闻烽故意抹杀，2v2直播比赛将他的优点全面放大展现出来，口碑自然而然提升。 莫霰仿佛当真是临睡前看到相识的人，不得不最后加一场比赛那样对耳麦开口：“承让，这次真睡了，有机会再打。” 说完不顾观众挽留和伍烁的崩溃，直接退掉游戏和直播。 他朝余生微的方向抚掌笑道：“很成功。” 余生微则毫无顾忌地放声大笑：“哈哈哈伍烁他真的哈哈哈……” 宋秋滟鼠标滑个不停，惊喜道：“哥哥，现在网上都在说你和生微哥哥很厉害！粉丝也在刷刷地涨！多亏了伍烁帮忙，要是他不露脸可能还没这么高的热度，他是不是你朋友，故意来帮你的啊？” 莫霰煞有介事地感慨：“可能伍烁很善良。” 余生微真诚点头：“很善良，非常善良。” 莫霰鼓动大量玩家跟他和余生微pk，是想增强他们对游戏的理解和熟练度，培养一下肌肉反应，当试过所有流派配合时，直播间热度已经提了上去。 这么大的动静肯定会吸引职业选手下场，实力有所提升的他们刚好和新强度的对手对战。 他知道裴清然不会放弃宋原这个战术吸血包，肯定会找一线职业选手来踢馆。 而裴清然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期待，找来了一线的伍烁和裘雷，于是莫霰故意用手段让伍烁露脸，借裴清然的算计和伍烁的地位来证明自己实力。 莫霰：“好了，直播结束，大家都去睡觉吧。” 宋秋滟有些犹豫地看着莫霰的腿：“哥哥，你还没说小腿是怎么回事。” 莫霰找宋秋滟借直播账号时是七点五十分，八点就要比赛，没来得及解释。 这会儿得了空闲，他推推眼镜，语气温和地对宋秋滟道：“我不是要建立战队吗，拉了很多投资，不仅给自己装了假小腿，而且给滟滟治病的专业团队也组建完成，今天早点休息，明天下午就可以去治病，哥哥跟滟滟保证，治愈率是百分之百哦，而且没有后遗症。” 宋秋滟愣愣地看着哥哥。 自从哥哥跟瑞瀚战队解约后，好日子来得飞快。 先是哥哥不再那么邋遢，愿意展现出优越的长相，去研究院一趟非但没有损伤，还治好了小腿，今晚比赛过后，网络上诋毁哥哥技术的传言也会随之土崩瓦解，现在又说她的病可以百分百治愈。 她好像活在一场梦里。 宋秋滟喃喃出声：“真的吗？我的病真的可以治好？哥哥是不是要给我换肾？” 莫霰轻声笑道：“只要能治好滟滟的病，哥哥愿意分给滟滟一个肾脏，但是现在咱们有了投资，有了钱，可以接受比换肾更好的治疗。” 宋秋滟眼眶濡湿，接着眼泪簌簌往下坠。 余生微忙安慰道：“滟滟别哭啊，这是好事情。” 宋秋滟擦着止不住的泪水，哽咽道：“我只是高兴，太好了，哥哥可以过上好日子，也不用我为再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我真的好高兴。” 许多事情上，有人愿意为心爱的人牺牲，但这种牺牲反而容易造成负担，心爱的人并不愿意接受以伤害对方为前提的爱。 可两人都只是没有办法，只是爱对方，所以竭尽所能的为对方好。 莫霰终止了这种牺牲，只要足够强大，就能和命运对抗，保护自己，保护自己爱的人。 把宋秋滟哄去睡觉后，莫霰也去洗澡。 书房里只剩下余生微，打了四个小时游戏比赛，但他一点也不觉得累，精神反而很亢奋。 余生微独自坐在电脑前，操纵着角色跑地图，几经辗转后来到一处风景优美的峭壁。 他找了块石头坐下，微风掀起长发，夕阳落在精致的模型上，每一帧都美的可以截去做桌面。 想到四个小时的比赛，余生微心脏又以比以往更快、更重的速度力道跳跃。 那是他和莫霰两个人的比赛，依靠彼此，相信彼此。 他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裴家小儿子现实中没见过宋原，却对宋原心动了。 在《深空》这个由数据构成的虚拟世界里，两人一定有过一段类似的旅程，或恬静或刺激，但他们只有彼此。 余生微悄悄登上莫霰的账号，把角色也停到峭壁边坐下。 角色挨得更近一点，两个人现实中是不是也能挨得更近？ 他闭上眼，仿佛置身于游戏中，风和阳光都真切的沐浴在他身上。 脚下是万丈深渊，身边却是最值得依赖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莫霰的声音：“余生微？” 余生微慌乱地按下alt+tab切到桌面，回头问道：“来了！什么事？” 余生微早就把看莫霰时看到的是莫霰设为默认功能。 莫霰刚洗完澡，修剪得当的黑发还沾着水珠，浴室热气把他脸色整得微微泛着红，再加鼻梁上那副细框眼镜，俊美到凌厉五官和线条都被削弱，整个人显得格外可亲，仿佛触手可及。 莫霰随意地擦着头发，像普通朋友一样和余生微开玩笑：“干什么坏事呢。” 余生微眨眨眼：“没有啊，我就是玩了会儿游戏。” 莫霰：“去洗澡吧，洗完睡觉。” “这就去洗！”余生微跳下电竞椅，快步走向浴室。 等浴室响起哗啦啦的水声，莫霰走到电脑前晃动鼠标，底部菜单栏停着两个客户端。 他晃动鼠标，点开自己的客户端，两个相隔一臂的角色沐浴在阳光下。 他没来得及仔细看，眨眼间，屏幕骤然熄灭。 是余生微在浴室远程操控。 自从上次击杀检测者，莫霰精神方面更加敏锐。 余生微系统的部分留在他身体里，按理说可以24小时监控他的行为举止，但除非必要，他感觉不到余生微系统部分的视线。 这次也只是瞬间的事，像是余生微忘记关机，洗到一半切回系统就立刻远程操纵，紧接着又回去洗澡，绝对尊重他的个人隐私。 莫霰静静注视着黑掉的屏幕，他最终什么都没有问，转身回了卧室。 第33章 分手后第一输出追悔莫及5 第33章分手后第一输出追悔莫及5 炎热的夏季，外边太阳火辣辣地炙烤着地面，家中空调保持在26度，再配个保鲜层拿出来切好的凉西瓜，日子惬意安宁。 莫霰连轴转了五天，只休息了不到三小时，早上十点就又开始忙。 下午宋秋滟要去医院治病，他得准备准备。 穷人孩子早当家，宋秋滟虽是被宋原一直宠着，但生活独立，自己早早就收拾好东西，脸颊洋溢着对迎接新生活的喜悦。 哥哥变得健康，她马上也会变得健康，日子越来越好。 莫霰和宋原做出来的味道有区别，为免宋秋滟多想，午饭是余生微做的。 四菜一汤，有荤有素，营养均衡。 宋秋滟吃余生微做的饭时都很给面子，筷子动个不停，看起来饭就很香。 吃完后宋秋滟主动要求洗碗，莫霰受爷爷奶奶影响，坚持一人做饭一人洗碗，跟着宋秋滟进了厨房。 宋秋滟鬼精灵地偷瞄了眼客厅，回来对莫霰道：“哥哥……” 莫霰：“嗯？” 宋秋滟两根大拇指对着弯了弯，挤眉弄眼道：“生微哥哥不只是战队队员吧？” 莫霰失笑：“成天到晚都想点什么。” 宋秋滟不服气道：“可你们给我的感觉确实不对劲嘛！像相识多年的老夫老妻。” 宋原现在将近20岁，余生微身体刚满18，老夫老妻的也太早了点。 宋秋滟自己在那儿嘀咕：“清然哥哥会陪我玩，但总觉得跟他隔着一层，生微哥哥就特别有亲和力。” 提起裴清然，莫霰提醒道：“接下来哥哥和生微哥哥都会很忙，可能没办法全天在医院陪你，我会找专业的护工，但你自己也要注意，除了我们两个，不要跟跟任何人透露你自己或者我们的消息，也不要有太近的接触，知道吗？” “生微哥哥跟我说过啦，我会记得的！我马上就要成年，肯定能保护好自己，你们不用管我，”宋秋滟鬼鬼祟祟地一挤眼，“我不在家，你们可以好好相处。” 莫霰作势要拍宋秋滟，她笑嘻嘻地向后躲。 宋原技术优异，踏实勤奋，宋秋滟心性单纯，乐观开朗，病也没到不能治疗的地步，宋原完全可以凭借自身的努力赚到很多钱给妹妹治病，还能一路打到冠军，完成梦想。 而这都因裴清然的一己私欲毁掉，两条鲜活生命被扯进欲望的泥潭，生气一点点拔去，死都死得不太平。 宋原这样的人，说不定自杀时都在怨恨自己无能……他那么疼爱宋秋滟，如果打工回家的路上谨慎小心些，腿就不会断，也不会因为残疾无法进入心仪的战队。 大概正是因为庞大的痛苦，才会被主系统扫描到。 莫霰擦干净手，拎起宋秋滟的行李上车。 既然现在是他在用宋原的身份，他会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保护好宋秋滟的同时，让裴清然付出代价。 医院他提前打点过，进去后就给宋秋滟办了住院，并做一系列检查，如果没意外，几天后就可以进行手术。 跟医院确认过流程和安保后，莫霰带着余生微离开。 电梯里没人，余生微犹豫了下，还是问道：“莫先生，宋秋滟才刚成年，要不然我留下来陪她做手术吧。” 莫霰目视前方，淡淡道。 “你没有时间，上午时我抽空和战队基地签了电子版合约，接下来我们要过去收拾基地。 “昨晚打比赛能赢是因为来的大多是普通玩家，伍烁那场是我们占2v2的职业优势，正式比赛是5v5。 “明天会有两名队员来基地，第五个人还没找到，假定第五个人实力取我们四个平均水平，加起来我们赢面只有百分之四十。 “我也好，你也好，都需要针对性的训练和跟其他人磨合。 “医院这边我都安排妥当，保证宋秋滟手术成功，也不会有别人来骚扰她。” 隔着薄薄一层镜片，莫霰黑棕色瞳孔像某种在雪山之巅才会凝结的晶体，绝美却冰冷。 余生微知道莫霰的选择是正确的，但那是出于绝对的理性。 他忽然意识到，莫霰对宋秋滟言谈间的温柔大抵是出于习惯——长年累月受到良好熏陶而养成的礼仪。 莫霰愿意改变宋原的人生轨迹，因为这是他的任务，他要通过任务获得气运进行穿越，或许其中夹杂着些许想要挑战剧情困境和挑战主系统的好胜心，但这些都和“助人为乐”无关。 他的任务是从裴清然身上抢回气运，宋秋滟是死是活都无所谓，顺带帮忙治疗已经是看在任务结束后要拿走的部分气运的份上。 或许对莫霰而言，宋秋滟和第一个世界开始时冲出来要追车的人没什么不同。 余生微垂下眼睑。 更或许，他和其他人也没什么不同。 他早就意识到这件事，但莫霰烙进骨子里的温文尔雅，看谁时都像含情的浅笑，总是会让他产生错觉。 他脑海里无端闪过昨晚屏幕上两个只有一臂距离的角色，不是身体离得更近，心就能更近。 就像宋原和裴家小儿子，也曾结伴而行，游尽深空，最后仍旧无疾而终。 电梯一时陷入沉寂，直到出了电梯，余生微去地下车库开车，莫霰站在大门口等待。 夕阳西下，医院人来人往，大多脚步匆匆。 生命易折且短暂，也正是因为易折和短暂才显得美好，死后最多是一抔黄土长眠地下，不用打扰牵连别人。 但感情不一样。 激情总会褪去，结束后只会变成滩烂泥，臭味搅得谁都不安宁。 莫霰知道那番话说出去后，自己的形象在余生微心里会有什么变化。 但那是真实的他，他不愿意一直装下去，也不愿意让余生微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等待间，莫霰遥遥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裴清然和位医生聊着天拾级而下。 与此同时，裴清然也看到了他，和医生简单告别后，稍微提高速度朝他走来。 裴清然段位高出苏明瓷许多，哪怕昨晚挑拨伍烁去砸他场子，今天再见也跟没事人一样，熟络地打招呼：“宋哥，你怎么在这儿……等等！” 他又惊又喜地望着莫霰小腿：“你装上假肢啦？” 莫霰漠然地“嗯”了声：“参与了研究院志愿者那个项目。” 裴清然真情实意地恭喜道：“真是太好了！我以前听说那个项目不安全，不想让你去，没想到都是谣言，还是宋哥你眼光好。” 何止是不想让宋原去，裴清然还亲自上门要劝宋原，结果宋原退租不住那儿了。 他给宋原打电话，发现打不通，聊天软件也都是红色感叹号，这才不了了之。 还好宋原没出事，真要没下手术台，以后战队的战术怎么办。 想到这里，裴清然苦笑道：“宋哥，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告诉我，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裴清然长相清纯，垂眼时显出几分精致的脆弱，让人心生怜惜。 奈何莫霰铁血心肠：“没有。” 裴清然：“我知道你因为出场率和待遇的事不高兴，这几天我一直在帮你争取，闻哥说下个赛季保证你出场率有百分之八十，待遇提高到这个数，我想告诉你这个消息，但是你电话和聊天软件都把我拉黑了。” 莫霰确实是拉黑了裴清然，前几天他忙项目忙得昏天黑地，裴清然还一直骚扰，干脆眼不见为净。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余生微比裴清然更为脆弱的声音：“清然，对不起，是我不小心删掉了你的号码。” 余生微这具身体娘胎里带病，脸色带着几分异样的白，尤其特地咳嗽几声，整个人病恹恹的，仿佛风一吹就会倒。 裴清然表情有瞬间的凝固。 删除和拉黑不一样！ 而且要多不小心才能拉黑号码还拉黑所有平台，他以前怎么没发现余生微这么茶！ 当着宋原的面，裴清然只能大方道：“没关系。” 余生微搂住莫霰胳膊，学着裴清然刚才的样子苦笑道：“怎么可能没关系，如果没关系，你又怎么会质问原哥哥。” “质……质问？”裴清然平白被扣一顶帽子，忙向莫霰道，“宋哥，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余生微：“成年人，论迹不论心。” 论迹不论心是这么用的吗？而且论迹他也没质问宋原！ 裴清然看宋原表情，后者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悦，像是认可余生微的话。 果然，宋原这么老实的人是让余生微给蒙蔽了！ 有余生微在，裴清然没办法拉拢宋原。 他没接余生微的话茬，嘴角微微下坠，显出几分委屈，又强撑起笑容，对宋原道：“宋哥，我有事想和你商量，方不方便借一步说话？” 余生微抢先道：“清然，你是没有自己的队长吗，怎么非要缠着原哥哥，又有什么话非要背着我才能说？” 虽说以前余生微也会呛人，但今天攻击性实在太强了些，跟泄愤一样。 莫霰轻拍了下挽着自己的手臂，余生微这才不情不愿地闭嘴。 莫霰对裴清然道：“你直说吧。” 裴清然不知道余生微吃错了什么药，怕对方再捣乱，直截了当地开口：“宋哥，我和其他队员都希望你能回瑞瀚，闻哥说了，待遇绝对让你满意。” 莫霰摇了摇头道：“多谢好意，我已经打算组建战队，这样会自由些。” 裴清然：“可是组建战队要租基地、租宿舍，当然，你可以在家里弄五台电脑，让队员都挤一起，但新战队要在季中赛开始前通过海选晋级，今年季中赛刚结束，季后赛和全球总决赛中间除了保送外不能加队伍，宋哥难道要平白耽误一年吗？电竞选手吃的是青春饭。” 莫霰反问道：“为什么我的队伍不能保送。” 裴清然：“保送需要成规模的战队，出租屋小作坊肯定不行，宋哥，我知道因为昨天的比赛会有一些投资商愿意给你投钱，但你的战队现在就你和余生微，投资商也要考虑成本和回报，给不了你太多钱。” 裴清然搬出《深空》电竞比赛规则来证明宋原组建战队的想法有多天马行空。 他越说越觉得有底气，以宋原的资本，根本不可能组建战队进入季后赛，更别提全球总决赛，而有点本事的人也不会愿意跟宋原蹉跎一年，去搏不确定的未来。 他生出些轻蔑，宋原要生活，要给宋秋滟治病，要维持战队，这些钱投资商怎么可能答应，最后还不是要乖乖回到瑞瀚，至于出场率和待遇……等到宋原求他们的时候，这些都会变为一纸空谈。 裴清然保持着最完美的微笑，等宋原露出窘迫。 ——但宋原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你打开手机翻翻热搜？” 热搜？ 裴清然意识到有些事情可能脱出掌控，他打开手机点开社交软件，就见热搜榜单第一名是#《深空》季后赛名单公布#。 #宋原南新战队保送进入季后赛# #宋原南新战队队员名单公布# #《深空》引擎优化宋原# 昨晚宋原作为前职业选手公开挑战了三个多小时，正是风头最盛的时候，有热度很正常。 但宋原、zAL、保送季后赛又是怎么回事？！ 他不明所以地选中官博。 “本赛季季后赛名单如下…… “其中南新战队经过委员会调查，五名队员实力均达到入围水平线，战队基地符合入围标准，且zAL队长宋原为《深空》引擎优化做出巨大贡献，故保送入季后赛。” “南新战队注册队员名单如下：宋原、余生微、张明、应筱筱、宋秋滟。” 宋原和余生微的实力大家都看到了，宋秋滟也是小有名气的《深空》技术主播，应筱筱则是因跟战队不和选择退役的前职业选手，张明和余生微一样，在训练营刷够了训练时间，且通过最终训练，顺利毕业。 宋原能凑够五个人可以说是运气好，但怎么能拿下zAL的基地。 zAL是本市高端战队之一，但老板不会经营，战队人心浮动，最后落得个倒闭的下场，很多新生战队都盯着zAL的地盘，价格在竞争下也水涨船高， 裴清然脱口而出：“你哪儿来的钱？” 莫霰摘下眼镜擦干净镜片，又重新戴回去，颇具宋原性格特色地道：“因为我和投资商对赌，用昨晚和伍烁对战的技术撬动了大笔资金，约定会在季后赛中夺冠。” 对赌…… 裴清然稍作思索，明白了其中的逻辑。 宋原先是运气爆棚，遇见有技术大神卖《深空》引擎优化技术，用了什么方法让技术大神放弃其他买家，答应卖给宋原。 接着宋原又跟投资商进行对赌，说自己会用引擎技术拿到季后赛入场券，并且保证在季后赛中拿到冠军，昨晚那场比赛就是莫霰给投资商的投名状。 如果只是赢普通玩家就罢了，其他职业玩家没爆身份，也可以强行不认，偏偏他鼓动伍烁，让伍烁带着裘雷去踢馆，伍烁还操作失误露了脸，这一下就证明宋原和余生微的水平，在投资商面前提高可信度，拿到投资商的投资。 宋原在这之前应该也和《深空》官方谈过优化技术的事，还是zAL基地前所有者谈过后面的事，投资一到位，宋原就极限操作，买下zAL基地和优化技术，然后去跟《深空》官方要季后赛入场券。 南新战队名单显然是宋原随便凑出来的，至少他不相信宋原愿意让宋秋滟一个病人去打比赛。 优化技术一定很有价值，所以《深空》官方愿意等宋原拿技术做交换，并且开宋秋滟的后门——注册需要五人，保送进季后赛的五人还需要做技术考察，宋秋滟是《深空》小有名气的技术主播，实力过关，所以表面上说得过去。 至于宋秋滟的病……只要拿到季后赛入场券，在季后赛开始之前，宋原完全可以再招新人，《深空》愿意给宋原这个机会。 总的来说，宋原计划得以完成，还是因为他鼓动了伍烁去踢馆，让宋原能从投资商那儿拿到投资！ 裴清然手中的矿泉水瓶被捏得咔咔作响。 他想对宋原说点什么，回过神却发现宋原早就跟余生微开车离开。 复杂情绪油然而生。 他刚认识宋原时，对方是网游圈子里的天之骄子，声名显赫，而他就喜欢天之骄子落入凡尘。 得手之后才发现宋原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玩几天就腻了，于是宋原对他只剩下利用价值。 可现在再看，普普通通的宋原竟然有魄力去对赌，能周旋在多方之间拿下大笔资金和季后赛入场券。 裴清然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拧开瓶盖大喝几口矿泉水。 他脑海里映出宋原现如今的模样。 快及肩的长发剪短几指，干净又清爽，胡子也全都刮掉，露出原本利落的五官，还戴着副价值不菲的细框眼镜，整个人显得斯文儒雅，说话时尾音也稍稍上扬，每句话都像在勾人。 比初见时还要激起他的征服欲。 但裴清然随即想到跟在宋原身边的余生微，这俩人什么时候重新勾搭到了一块儿，又是什么关系…… 刚才和宋原对话时，他总觉得宋原有那么点不开心，不是基于对宋原本人了解做出的判断，而是他在人堆里摸爬滚打多年来养成的直觉。 战队进入季后赛这么大的喜事，宋原为什么不开心？ 他在手机通讯录里翻了好一会儿，按下拨出键。 “喂……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该找谁说，我能相信的人只有你……真的吗？会不会打扰你……好，我在xx酒吧等你……” 晚上还有。 第34章 分手后第一输出追悔莫及6 第34章分手后第一输出追悔莫及6 宋原建立战队并拿下季后赛入场券的消息在电竞圈掀起轩然大波，谁也没想到短短五天的时间，人人都能踩一脚的宋原真能自立门户。 但南新战队的成员也就宋原出名点，还是以前积攒下来的骂名，战队没一个明星选手，实力也都排不上号。 众人都觉得就算南新战队进入季后赛也走不了多远，甚至有人开始下注他们能在季后赛挺几局。 在一众揣测中，zAL基地换上了新的商牌——南新战队。 宋原以前玩网游时组建过叫“南新”的帮派，莫霰懒得起名，干脆直接拿过来用，反正战队最后都要还给宋原，如果宋原不满意，到时候自己再改。 莫霰制作出能帮助《深空》全面优化引擎的技术，为省事就说是从别处买的，卖给《深空》赚了一大笔钱，还通过对赌撬起海量资金，南新战队基地内部设施一应俱全，连食堂宿舍都是高标准，他养得起员工，厨师保洁之类的都留了下来。 zAL战队早些年成绩还不错，之后一路下滑，队员各自跳槽，濒危之际被某个富二代买下。 富二代对管理战队一窍不通，打比赛被虐的头破血流，随后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直到转手给莫霰，来办公室的次数两只手数得清。 莫霰对富二代品味不敢茍同，花半天时间把办公室换了个风格，改得大方简约又兼具人气，窗台摆有几盆生机盎然的多肉，办公桌则惯例是瓶他亲手做的插花。 南新战队目前队员有四名。 他，余生微，张明，应筱筱。 张明和余生微一样从训练营出来，年龄刚满18，职业战士，是宋原的小迷弟，听说宋原要组建战队马不停蹄地报名。 应筱筱是位女生，年龄23，职业刺客，她打网游时也是南新帮派的人，和宋原交情匪浅，当初宋原就是想拉她去顶替掉瑞瀚战队的废物。 虽然南新战队注册名单上有宋秋滟的名字，但季后赛没剩多少日子，按宋秋滟手术和手术后的恢复期，要赶上比赛属实勉强了些。 写上宋秋滟，还是为了应付《深空》官方最低注册人数，先拿到季后赛入场券，招人可以同步进行。 莫霰坐在新换的老板椅上，一封封查阅简历。 他看得很快，基本一眼过。 南新战队刚起步，队伍构成比较“简陋”，他和余生微都是没打过正式比赛的新手，张明刚出训练营，应筱筱倒是有点经验，所以最后一名队员最好是职业战队出来的，有基础，职业还得合适。 余生微也在面露纠结地帮他翻简历：“季后赛还有不到一个月，想转战队的早转了，没转的应该也不会考虑我们这种不靠谱的新战队，莫先生，要不要降低一下标准？” 莫霰：“不用降，会有人给我们送队员的。” 余生微：“给我们送队员？” 几分钟后，莫霰鼠标悬停在某封简历上：“你看，这不就是。” 康长鸣，曾在知名战队Asd担任剑客，后因打架斗殴被战队解约。 “康长鸣……”余生微略微皱眉，“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 莫霰推推眼镜，眼角噙笑：“不重要，给他打电话吧，他人在本地，估计上午就能来面试。” 如莫霰猜测地那样，电话打过去没两个小时，康长鸣就赶到南新基地。 康长鸣实际年龄20岁，但看上去年纪要更小，顶着头桀骜不驯的奶奶灰，坐没个坐相。 莫霰问了几个“和前战队解约后有没有继续打游戏”、“是否还愿意继续打剑客”之类的问题，基本了解了康长鸣的情况。 莫霰把打印好的资料在桌面轻轻一磕：“战队刚起步，待遇会比其他战队稍低，正常食宿全包，有五险一金，不过需要试训一周，你有什么问题想问我的吗？” 康长鸣无所谓道：“没有，合同在哪儿？” 余生微拿出准备好的合同交给康长鸣，随着三个手写黑字落在纸面，至此，南新战队凑了五名可以上场的正式队员。 莫霰宽和地对康长鸣道：“如果方便的话，你下午就可以来训练室训练，队伍实力欠缺，我们需要短时间内极限提高。” 康长鸣：“我现在就可以。” 莫霰十分满意：“那现在就走吧。” 送上门的职业剑客，还上赶着训练。 真好。 其他三名队员都在训练室训练，莫霰简单介绍过后，给康长鸣安排了自己旁边的位置。 康长鸣打开机器，桌面背景是默认的蓝天草地，右上角标着南新的logo，电脑自带程序非常简洁，电脑、网络、垃圾箱、《深空》客户端，这四个外，只剩一个同样是南新logo的训练程序。 大多数战队电脑里都会配备训练程序供专项训练，康长鸣以为是拿原zAL战队训练程序改了图标和名字，点开后才发现和见过的都不同。 不过他以为这是宋原买优化技术时一并买的，没想太多。 其他队员跟他打完招呼后都重新投入训练，争分夺秒似的，他左侧是莫霰，右侧是张明。 张明在进行一个类似于跳台子的训练项目，这个项目可以锻炼人的反应能力，也可以帮助适应带跳跃的地图。 康长鸣看着张明起跳，一层……二层……十五层……啪叽摔回一层。 他心生不屑，这种训练他以前也做过，上到一百层轻轻松松。 果然是刚从训练营出来的新人，没什么本事，宋原带着这些人还想拿到季后赛冠军？白日做梦。 康长鸣确定让这些人看看什么叫真正的职业选手。 他也点进跳台子的训练项目，操纵角色向上跳。 一层……二层……三层…… 他微微仰着下巴。 没有一点难度。 四层……五层…… 啪叽…… 他掉回了一层。 “噗……”不知什么时候过来围观的余生微轻笑出声，“抱歉抱歉，我只是突然想到件好笑的事情。” 得知他是前职业选手，放下训练同样来围观的张明也露出失望。 余生微欲盖弥彰的掩饰让康长鸣脸颊胀红：“只是失误而已。” 他再次操纵角色向上跳。 四层……五层……六层…… 啪叽…… 怎么还会突然喷火的啊！ 余生微双手握拳：“加油啊！是男人就上一百层！” 嘲笑。 这绝对是嘲笑。 康长鸣不服输的第三次进入训练，结果这次才跳到第十三层。 张明嘟囔道：“我还以为多厉害呢，余哥能跳到七十层，宋哥能过一百一。” 康长鸣：“七十？一百一？！” 没事乱喷火的训练项目，宋原和余生微能跳到那么高？！ 莫霰和声细语安慰他：“程序里面的训练都经过调整，每块台子的大小和移动速度都不同，计入了风向、阴影视角、辅助技能Cd，以及各种地图特效攻击，还会根据你实力变化而改变，你刚用还不适应，这很正常。” 对方的安慰没让康长鸣好受多少。 他喜欢《深空》，当年打比赛时技术也受到玩家认可，这会儿当着几个他看不上的人的面，比不过一个青训营毕业新生，说出去丢人！ 见康长鸣越挫越勇，莫霰更加满意：“不错，你有较强的自我管理意识，既然这样，今天把程序里面所有项目全部通过初级。” 康长鸣回想了下程序里有多少项目，诧异道：“全部？！” 莫霰肯定道：“全部。” 余生微打抱不平地埋怨：“哎呀，宋哥，这些训练都很难，康长鸣又不像你是职业选手，他只是一个新人，怎么可能今天就全都通过初级。” 新人？ 什么新人？ 他也曾经是职业选手好不好！ 康长鸣在电竞方面有一定天赋，当年可是得过最佳新人奖！ 莫霰歉意地道：“是我考虑不周，那你就……” 康长鸣立时打断：“全部，我今天可以全部通过初级。” 莫霰：“不要勉强。” 康长鸣滑动鼠标再次进入跳台子界面：“不勉强，绝对不勉强。” “那好吧，如果有困难记得告诉我。” 莫霰宽慰完，施施然坐回自己的位子。 不错，康长鸣真让人省心。 很多不了解的人对电竞会有偏见，认为电竞选手工作就是快快乐乐打游戏，但日常训练其实是一件非常枯燥的事。 他们可能需要日复一日重复相同的训练项目，项目也可能非常无趣乏味，一下午做一件事，练得连饭都吃不下去。 但他们还是要训练，只有训练，才能提高。 训练得日子过得飞快，等他好不容易也能爬上一百一十级台子时，宋原和余生微早就换了别的项目，他好像永远跟在俩人屁股后面。 康长鸣不服输地奋勇直追，立志早晚有一天要超过这俩人。 接到无备注电话时，康长鸣面对熟悉的号码竟有短暂茫然。 原来他加入南新战队已经有小半个月…… 康长鸣反应过来，将手机揣进兜里，做贼似的环绕四周，确认没人看见才起身离开。 刚走到训练室门口，宋原提着一大袋子夜宵进来，差点跟他撞上。 宋原灵活地左跨一步避开他，举举手中冒香气的夜宵问道：“长鸣，你去哪儿，要吃夜宵了。” 康长鸣握紧手机：“去抽根烟。” 宋原：“那早点回来，我买了你最爱吃的炸鸡架，回来晚了小心被他们吃的只剩鸡屁股。” 他没去吸烟室，而是来到基地内部小花园的监控死角。 电话早就挂断，他重新拨回去：“喂。” 那头响起裴清然的声音：“长鸣，你还好吗。” 听到裴清然的关心，康长鸣觉得夏末夜晚都没那么燥热了。 他不自觉挂起笑容：“一切都好，你怎么样。” 裴清然沉默片刻，叹息道：“宋原走得太急，没给我们准备的时间，我正在尽力弥补他留下的漏洞。” 康长鸣：“再忙也要注意身体。” “我知道的，你也是，”裴清然和康长鸣闲聊了几句，继而问道，“长鸣，你觉得南新战队实力怎么样？” 康长鸣回想这半个月来自己看到的，如实道：“宋原买回来的训练程序非常好用，目前战队已经进入实战磨合期，宋原开始根据每张地图不同跟队员分析战术了。” 裴清然：“那你觉得南新战队能走到哪一步？” 康长鸣思考许久：“不确定，宋原和以前网上说的不一样，他其实很厉害，我和他pk从来没赢过，而且他非常擅于帮助成员提高技术，现在离季后赛还有十天，我没办法保证十天里成员又会有怎样的提高。” 裴清然：“宋原都讲了哪些战术？有特别针对某只战队的吗？” 康长鸣：“暂时没有。” 又聊过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两人结束通讯。 康长鸣靠在墙上，点了根烟。 他虚虚望着自己所在的窄巷，四年前，也是这么一条巷子，他遇见了裴清然。 他母亲去世后，父亲迷上赌博，家里过得一团糟，他十三岁辍学逃到另一座城市，为活下去干过小偷小摸，某次被人抓到打得浑身是伤躺在巷子的积水里，遇见了路过的裴清然。 裴清然穿着身干净的白，雨伞顶上还插有两个小翅膀，佩戴他叫不出名字但一看就很贵的装饰。 他的人生肮脏泥泞，裴清然就像误与他世界擦肩的纯白天使。 十六岁的他不自觉往墙角缩了缩，目送裴清然离开。 可没想到十分钟后，裴清然带着药回到巷子。 自那时起，他就认定了裴清然。 《深空》官方宣布南新战队保送季后赛当日，裴清然找他诉苦，说宋原违背契约精神，害瑞瀚战队手忙脚乱。 而且宋原还拉余生微组建战队，要知道余生微可是裴清然的弟弟，这不是打裴清然的脸吗？ 裴清然那日喝了很多酒，说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宋原想要报复他就罢了，竟然还因为自己的事连累战队。 康长鸣听说过宋原和裴清然的事，俩人分手是因为宋原斥责、冷暴力裴清然，还出轨！ 这样的人渣竟然还报复裴清然？！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提出卧底进南新战队报复宋原，裴清然很善良，当然不答应，还是他乱七八糟找了一堆借口勉强说服裴清然。 他会保护裴清然，不给宋原再伤害裴清然的机会。 康长鸣用力吸完最后一口，把烟头扔地上踩灭。 回到训练室时，其他队员早就开始吃夜宵，宋原说他回来晚了炸鸡架就只剩鸡屁股是跟他开玩笑的，一大袋子夜宵什么都有，充分考虑到每个人口味。 其实南新战队福利还不错。 康长鸣拿起炸鸡架咬了一口。 是附近最好吃的一家炸鸡架，料下得很足，他一口气吃掉半只，擦擦嘴问道：“宋哥人呢？” 余生微抱着杯果茶：“他给我们送完夜宵就回医院了，她妹妹需要复诊。”莫霰因为忙没工夫每天陪护，但像手术和复诊这类比较重要的事还是会去。 康长鸣记得宋秋滟，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就是命苦。 应筱筱：“滟滟最近怎么样？宋哥刚走得急，没赶上问。” 余生微：“说是手术很成功。” 应筱筱叹道：“唉，那就好。” 几人吃夜宵手都占着，没空打游戏，索性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康长鸣咬着炸鸡架，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但口袋里沉甸甸的手机每时每刻都在提醒他是为什么加入南新。 他舔舔嘴唇，故作好奇地问道：“你们知道宋哥出轨的事吗？” 余生微和应筱筱对视一眼，都“噗嗤”笑出声。 唯一吃惊的是张明，但他是宋原小迷弟，无条件相信偶像：“你梦里的出轨吧，宋哥连对象都没有，哪儿来的出轨。” 康长鸣正要解释，就听余生微对张明道：“你来的晚不知道，宋哥以前跟瑞瀚的辅助裴清然谈过。” 张明：“什么？！” 康长鸣强行插进来：“我也听说了这件事，据说宋队跟裴清然在一起后就像变了个人，对裴清然斥骂和冷暴力，而且还出轨，裴清然受不了就跟他分手了。” 张明：“我不相信，宋哥绝对不是这种人！” 职业选手怕影响敲键盘，一般不留长指甲，但应筱筱喜欢红色，短指甲也全都染红，她一拢蜜糖色的大波浪，神秘兮兮地跟康长鸣招手：“你知道他出轨的对象是谁吗。” 康长鸣只听说宋原跟一女的从酒吧出来，具体还真不知道，他凑过去：“是谁？” “你姑奶奶我！”应筱筱一巴掌响亮地拍上康长鸣后脑勺，“你个憨批！瑞瀚战队的刺客太废物，所以他才跟我商量让我加入瑞瀚战队，结果被裴清然看见了，不分青红皂白就污蔑我俩关系。” 康长鸣让她打得发蒙：“你说什么？！” 应筱筱：“你去查监控啊，xx酒吧，我最喜欢搁那儿喝酒，宋哥找我办事，当然要投我所好。” 不对。 这不对。 康长鸣晃晃脑袋：“那他斥责和冷暴力裴清然总是真的吧？” 余生微怜悯地望着康长鸣：“你的脑子是一点都不会动吗，要不捐了吧？” 康长鸣最讨厌别人阴阳怪气：“所以你是承认了？” 余生微打开电脑输入字符，往旁边让了让给康长鸣留出空位，示意他过来看。 “宋原和裴清然约定一起走上冠军领奖台，但是你看，他们进入瑞瀚的时候瑞瀚是季后赛垫底，现在呢？上个季中赛瑞瀚可是冠军，你以为这个冠军是怎么来的？ “还不是宋原没日没夜督促他们训练提高。 “宋原功夫都花道战队上，哪儿有功夫天天陪裴清然出去玩。如果裴清然有本事，能替宋原分担一二，俩人自然有空出去玩。 “自己是个废物，把希望和担子都压到伴侣身上，还要怪伴侣没空，你说这是什么行为？” 张明举手回答：“典型既要又要的王子病！” 余生微呼噜了把张明的毛寸：“还是我们小明聪明。” 康长鸣的世界观受到严重冲击，接近颠覆的状态，他还要再反驳：“可是……” 张明：“可是什么可是，康长鸣，宋哥对你不差吧？你到底哪边的人，在网上听一些风言风语就胡乱编排宋哥，你是个白眼狼吗！” 员工吐槽老板是常有的事，但宋原不仅是战队老板，还是他们的队长，是队伍的一员。 康长鸣本想离间对内关系，没想到真相却甩了他巴掌…… 张明当然不肯偶像被污蔑，逼问道：“你哪儿看来的？” 康长鸣支支吾吾：“网上看的，没注意来源。” 张明气冲冲地，“季后赛对战表已经出来了，我们第一场比赛要打你的老东家，康长鸣，你要不跟我们一条心就趁早走人，别拖南新后腿。” 南新战队充满争议，有争议就有热度。 像那种热度最高的强队当然要留到后面压轴，南新战队刚好合适第一个出场，而为了噱头，《深空》官方安排给南新战队对战选手正是康长鸣的老东家，Asd战队。 康长鸣是让Asd赶出来的，对Asd没感情，但这话直说出来又掉面子，他硬着头皮道：“我没不跟战队一条心。” 余生微拉了把张明，又给应筱筱递个眼色：“比赛的事宋哥有数，行了，赶紧吃宵夜，吃完训练。” 应筱筱跟着圆场：“都是一个队里的，别吵架，小康肯定不是故意的，他这段时间的努力大家都看在眼里，来来来，小张，姐姐分你一根鸡翅中。” 一触即发的矛盾被余生微和应筱筱化解掉，康长鸣松了口气，早知道就不冒险提宋原和裴清然的事了。 不过这些人和裴清然，谁说的话才是真相？ 康长鸣摇摇头。 先不想这么多，季后赛即将开赛，他得在比赛中打出拿得出手的成绩，才能在队里站稳脚跟。 第35章 分手后第一输出追悔莫及7 第35章分手后第一输出追悔莫及7 万众期待下，季后赛迎来开赛。 按照《深空》比赛官方规定，参与比赛的战队须统一到A市指定场馆进行比赛。 比赛每晚八点举行，每次四支战队进行5v5比赛，对决的两支队伍采取三战两胜制，获胜的队伍将拿到积分，失败0分。 各个战队交叉比赛，决出积分前十名进入季后赛总决赛，最后季后赛总决赛前三名进入全球总决赛。 南新战队荣幸中标，成为开赛第一轮参加比赛的队伍，好在南新战队就在A市，省得莫霰他们乱跑。 南新战队首秀的对手是老熟人，或者说，是康长鸣的老熟人——前东家Asd战队。 Asd战队在《深空》圈子里属于中等水平，但莫霰他们是一场正式比赛没打过的新战队，无论什么样的对手，都需要认真对待。 时间差不多，南新战队的五人跟着工作人员走进入场通道。 他们的对手Asd战队早等在里面。 宋原本人以前就和Asd交过手，但莫霰对形象改造过大，对方五个人一时间都没认出他来，还是莫霰礼节性地和Asd队长握手，Asd队长才将信将疑地对他道：“宋原？” 莫霰：“久违。” Asd队长惊奇地把他从头到脚看了个遍：“久违、久违，收拾得这么帅，我差点没认出来你。” 莫霰跟Asd队长不熟，怕说多了露馅，直言道：“我们进场吧。” 他转过身要向前走，结果后面起了争执。 Asd一位队员借握手的机会死死拽着康长鸣不放：“这不是被队里踢出去的康长鸣吗？怎么流落到一家没前途的新战队去了，工资够不够，不够兄弟接济你点。” 康长鸣想把手抽回来，可对方比他高了一个头，力量悬殊，他又怕赛前手会受伤不敢硬抽，冷脸道：“李禄，这是赛场。” 李禄：“不是赛场我还见不着你呢，康长鸣，你上次踹我那脚，今天我一定会踹回去。” 李禄说着，手上用了狠劲，他得意看着康长鸣五官开始扭曲，想在主持人赶来阻止前再怼康长鸣几句。 但下一瞬，他的手腕反被人攥住，腕骨快要被捏碎，不由松开了康长鸣。 莫霰把康长鸣挡在身后，斯斯文文地对李禄道：“赛前要注意安全。” 李禄疼得“嘶”了几声，愤怒道：“我和康长鸣的恩怨关你屁事！” 莫霰：“康长鸣是南新战队的人，作为队长，我有义务在工作期间保证他的安全。” “那你知不知道他干了什么事，他打人！”李禄用完好的手指着康长鸣，但看到莫霰擡起手臂，他记起刚才的痛苦，又立刻收了回去。 莫霰：“你是说两年前他看到你欺负Asd训练营的晚辈路见不平打了你吗？南新战队和谐友爱，他没有出手的机会。” 李禄闻言不可置信地瞪向康长鸣。 康长鸣竟然敢说出去。 康长鸣顾不上管李禄，用更不可置信地目光看向莫霰：“你怎么知道？！” “南新战队收人也有标准的，”莫霰朝他轻笑了笑，又压低声音对李禄开口，“你打了别人，康长鸣打了你，一笔勾销，你是Asd首发队员，应该不想两年后再闹到《深空》官方那里吧。” 李禄努力保持镇定：“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打了青训营的晚辈？” 莫霰：“没有证据，但今天是季后赛首赛，我可以在台上向现场三千名和网络几十万名观众揭发你。” 李禄家里有一些背景，甚至有Asd的股份，当时把事情压下去，还开除了康长鸣。 电竞刚发展时被大众认为是不务正业，只有混子才去打游戏，所以《深空》官方在这方面管得很严，坚决杜绝打架斗殴，宋原如果真当众说两年前的事，光舆论都够他喝一壶，《深空》官方也会介入调查。 但他还是不甘心：“宋原，现在是正式比赛，你知道在台上说和比赛无关的事有什么结果吗，南新战队有可能会被禁赛！” 莫霰风轻云淡地摊手：“你也说了，南新是没前途的新战队，光脚不怕穿鞋的。” 李禄：“你！” Asd队长看不下去，给李禄递了个台阶：“好了，工作人员在前面等我们，比赛快开始，大家别在这儿耽误时间。” 李禄再不忿也没办法，憋气地跟Asd队长先行进入赛场。 等Asd战队成员的身影消失在通道尽头，莫霰对自己的成员道：“我们也走吧。” 康长鸣扯住莫霰袖子，张张嘴，却是说不出话。 莫霰体贴地拍拍他肩膀：“别想那么多，比赛的时候好好打，争取把李禄打得爬不起来。” 康长鸣攥紧双拳：“我会的！” 灯光越来越明亮，莫霰领着四人走过一段路，正式登上比赛赛场。 三千人的赛场座无虚席，灯光照亮舞台的每一个角落，七块电子显示屏实时转播比赛和现场情况。 《深空》主题曲按时响起，玩家挥舞荧光棒，战队粉丝高举灯牌，比赛还没开始，赛场就被欢呼声淹没。 场内有许多Asd的粉丝，队长领四名队员登上舞台，底下某个被粉丝提前约好买下的区位高声呐喊。 “Asd——！” “Asd必胜——！” 队长颇具大将风度地跟粉丝挥手。 主持人继续宣布：“让我们欢迎本次对决的另一支战队，南新战队！” 五名队员名气有限，也就宋原和余生微那晚公开挑战三小时积累了部分粉丝，来到现场的人更少，鼓掌声稀稀拉拉。 但当看到走上舞台的莫霰时，看台又热闹起来。 五人穿着南新战队统一队服，以深蓝色为底，布料舒展，设计上有几个小巧思，该收腰的时候收腰，坐下时却不会让人觉得束缚，只显肩宽腿长，被舞台灯光一照跟明星似的。 “那个人是谁啊？卧槽好帅！” “站最前边，不会是宋原吧？宋原有那么帅？！” “不是说宋原残疾吗？站得明明比模特都标准！” “草草草肯定是宋原，这颜值为什么要藏着！就冲脸我能爱他一辈子。” “后面那个是余生微吗，好可爱！姐姐抱抱！” “应筱筱好飒！她真的复出了呜呜呜呜筱粉流泪。” 按照流程，两只队伍比赛前要握手，还要对对方说点什么。 大部分队伍之间会说些和和气气的场面话，也有队伍会挑衅，最夸张的一次，两支队伍还没开始比赛，握手阶段就打了起来，被双双禁赛三周。 因为通道中发生的事，十人象征性的握手外什么都没说，各自坐到指定机器前准备比赛。 大屏幕闪过各种地图，五秒后，画面定格为红褐色——火山谷。 顾名思义，火山谷这张地图选在火山上半段的一处平台，地势坑坑洼洼，间或竖有怪石。 和其他地图相比，它最特殊的地方在于东边尽头是一汪鼓泡的岩浆，角色进去后会不断掉血。 两只战队可以根据地图进行职业选择，有十分钟讨论和选职业加属性点时间。 十分钟后，两只战队操纵角色进入地图。 南新战队： 莫霰：高输出法师 余生微：加血流派魂修 应筱筱：高敏捷刺客 张明：高防御战士 康长鸣：攻防兼具剑客 Asd战队： 队长：攻防兼具战士 李禄：攻防兼具剑客 高加血量辅助 脆皮输出巫师 远程输出弓箭手 每场比赛都会配备三名解说，看到双方阵容，有解说评价道：“这个阵容……宋原是南新战队的队长兼指挥吧，他玩脆皮法师，余生微竟然选的是加血魂修，而不是专业奶妈辅助，南新很危险啊。” 另一位解说：“Asd拿的是经典阵容，这场比赛从阵容上看Asd占优，不过具体如何，还是要看接下来的对决。” 话说得似乎不偏不倚，但还是流露出对胜负的倾向。 不过这些话都影响不到两支战队。 莫霰扶正耳麦：“Asd出场阵容和估计的一样，火山谷我们也训练过，大家按平时训练发挥。” “是！” “3……2……1！开始！” 随着系统音落下，两支队伍离弦的箭般直向对方奔去。 奔跑过程中，有瞬发职业同时使用炫彩夺目的技能，双方技能目标高度一致——先杀指挥！ 指挥通常是一支队伍的灵魂，尤其像南新战队这种多是新手的战队，只要杀掉宋原就会群龙无首。 两队相遇的刹那，余生微使出魂修中等攻击技能，将鼎重重砸了出去。 被鼎砸到的玩家会有0.7秒的眩晕，而且鼎会在原地停留1.5秒，其间角色可强行召回鼎。 Asd都是打过比赛的职业玩家，在看到鼎朝他们袭来的时候就飞速避开。 队长仗着自己是战士，就算加有攻击技能点，防御也比普通职业高一截，带着队里辅助和弓箭手一跃跳过巨鼎，大刀竖劈莫霰面门。 莫霰飞掠退后数个格位，原地不动开始读条，余生微牢牢挡在他身前，巨鼎不断放大组成一堵虚构鼎墙。 己方指挥，而且是脆皮指挥被敌人围殴，队友应该全力救援，但莫霰身边只有一个余生微。 Asd队长意识到不对。 他调转视角，发现南新战队的其他人全部绕后，火力全开攻击他们家巫师。 这才是南新战队真正的攻击意图！ 巫师是和魂修同样恶心的角色。 魂修流派多样，能奶能控，鼎烦人的要死。 巫师是偏控制的输出，但它最恶心的地方在于可以抽对方的技能条，也就是常称的蓝条，没有技能条就没办法释放技能。 巫师血薄防御低，但他的队友靠谱，李禄察觉南新战队要攻击巫师，正守在巫师旁边。 战场形成两个2v3的局面。 一边是Asd的巫师和剑客vs南新战队的刺客战士和剑客。 一边是Asd的战士辅助弓箭手vs南新战队的法师和魂修。 局面看似平等，但Asd队长明白这其实对他们不利，《深空》最忌讳的就是带奶妈打奶妈。 他身边跟着加血辅助，对方身边也有加血流的魂修，打起来能僵持好一段时间，足够后方巫师被围殴至死。 身经百战的Asd队长当机立断：“弓箭手回去帮巫师！” 僵持有僵持的好处，南新战队这边最能打的就是莫霰和余生微，他们2v2，后方4v4，算起来还是职业水平较高一筹的他们占优！ 然而战场瞬息万变，只是回头查看的间隙，莫霰已经读完技能，翻涌的水波将Asd队长、辅助、弓箭手往中心拖动。 弓箭手是远程职业，本来就站在水波边缘，他连按方向键滚向左侧强行逃出水波范围，拉弓朝莫霰射出剑雨。 莫霰放完水系技能后没有恋战，朝弓箭手相反的方向飞出，一左一右这么一拉，刚好离开了弓箭手的攻击范围。 而弓箭手也没恋战，奔向后方战场。 趁Asd队长和辅助被控，余生微再度举起大鼎。 技能都是短短几秒时间，莫霰又没有连续加控制技能，Asd队长和辅助凭借职业级别操作提前冲出水波。 他看出莫霰在读条，但他防御高，又有辅助跟着，顶着技能也能把莫霰拉下来一层皮。 临到面前时，技能却没砸到他身上。 凭借法师的最高远程，火系攻击大技能远远砸向后方的巫师。 莫霰抗下Asd队长攻击，余生微起手加血技能，又把他血条向上擡高一截。 四人中，莫霰是纯远程，Asd队长纯近战，余生微的魂修和对方辅助都算中程。 双方核心都是输出，自然要跟着核心走。 莫霰接连拉开距离。 Asd队长紧跟不舍，他不一定要杀死对方，只要能牵制住，后方就能打出优势。 你追我赶间，莫霰绕到岩浆边缘，他已经退无可退！ Asd队长挥舞长刀，几个走位越逼越紧。 余生微向空中扔出巨鼎——魂修最讨人厌的技能，以鼎为笼！ 但巨鼎没有罩住任何人，甚至非常离谱地落到了莫霰背后。 Asd队长没有轻敌，他不相信职业比赛上会出现这么严重的失误。 果然，莫霰在巨鼎落下之前就飞身跳跃至一块凸起的岩石上，他脚下未停，继续向上跳跃，与此同时巨鼎也落到实处，他稳稳地踩中巨鼎，借力又向右上方一跳落到岩壁凸起处，彻底离开Asd队长和辅助的攻击范围。 “好！！！” 全场观众都被带入紧张刺激的战场之中，一时间无论哪家粉丝都在鼓掌。 莫霰刚才的操作实在太过极限，哪怕有不到一秒的误差都会跌进岩浆，掉血的同时还会被Asd队长攻击。 不仅如此，莫霰刚才看似逃离的走位也是经过精心计算，他所处的这块凸起刚好可以攻击到后方战场。 别人打不到他，他却能凭借微弱的远程职业优势打到别人。 眼见莫霰已经开始读条，Asd队长毫不犹豫地踩着莫霰刚才的路线也向上跳跃。 莫霰只有丁点立锥之地，虽然能打，但基本没有挪动的空间，他完全可以跳上去把莫霰给劈到岩浆里！ 然而在他从石块向巨鼎形成的牢笼跳跃的瞬间，余生微强行取消了以鼎为笼技能，Asd队长直落到了沟里。 莫霰恰在此时完成读条，他的技能再度出乎所有人意料，没支援己方显出颓势的后方战场，而是全部招呼给了Asd队长！ 辅助忙给Asd队长加血，岩浆除掉血外还有减速buff，余生微额外冲二人扔出控制技能。 莫霰纵身飞跃，跳进后方战场。 他落地的同时使用瞬发控制技能，力挽后方颓势。 余生微趁Asd队长和辅助没从岩浆里出来，紧随莫霰而去。 魂修和辅助虽然都能加血，辅助可以全队加血，但魂修偏控制，加血只能加给单人。 因为莫霰一直在放风筝又走位灵活，血条并没有下降多少，余生微的加血技能落到此刻血量最少的应筱筱身上。 弓箭手立刻调转面向，剑雨攻击加血的余生微。 比赛不同于平时玩闹，南新战队又只有一个加血职业，正常情况下没工夫把谁的血条拉满。 但余生微受弓箭手牵制不能再继续前进，他又不能什么都不做，干脆只给应筱筱加血。 Asd战队也深谙战场加血规则，队长从岩浆离开后血条未满就带着辅助冲过来帮忙。 辅助没在岩浆里，离战场更近，先队长一步跑来给己方加血，而莫霰闪身退出战场中心，一个眩晕火鸟瞄准Asd辅助。 双方初次交手时莫霰就朝巫师放过火系大技能，他和Asd队长辅助放风筝这段期间，巫师血量也不断下降，加上他刚才进战场的控制，巫师终于坚持不住倒下。 比赛进行到三分二十秒，Asd战队率先损失一员大将！ 但巫师的死亡并没有打乱Asd的节奏。 他们有南新战队无可比拟的优势——辅助。 辅助除了加血外，还能复活比赛中死亡的玩家。 Asd队长：“去复活巫师！” 随着巫师的死亡，战场局势又一次发生改变。 Asd辅助去复活巫师，但复活读条时间较长，剑客李禄冲去保护辅助读条，弓箭手则向Asd队长靠拢，想要趁机拿下莫霰。 南新战队的人也没有闲着，和Asd一样向莫霰靠拢，保护他们的队长。 Asd队长听到右侧方向有一闪而逝的电音。 那是应筱筱刺客独有的隐身技能！ 巫师已经死去，Asd队长和剑客一样，只能算偏攻击的职业，弓箭手才是他们目前最大的输出。 但弓箭手是脆皮，如果让应筱筱一击得逞，没辅助及时加血，弓箭手可能会被对方击杀！ 南新战队的战士和剑客已经跑去攻击在复活巫师的辅助，Asd队长扫视身前的敌人，他和自家弓箭手要对付的是南新战队的法师、魂修和刺客。 二对三，而且有莫霰和余生微，硬碰硬胜算不大，不过可以牵制住。 南新战队的战士只是刚出训练营的新手，根本不打过李禄，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同玩剑客的康长鸣。 Asd队长估算了一下距离，战士移动速度最慢，剑客一般，等二人到时，辅助应该刚好能复活巫师。 只要他能坚持到巫师复活，就是反攻的时候。 现在重要的是要保护好弓箭手，不让弓箭手被应筱筱刺客击杀。 Asd队长：“小心刺客，注意同归于尽的音效！” 他边说边和弓箭手会和，并且不断按下瞬发震荡技能。 刺客除了隐身外，还有一个非常出名的技能——同归于尽。 以自身性命为代价，换取对方多条姓名。 网游里打城战如果站得密集，刺客甚至能一次性击杀近两位数。 所幸同归于尽技能也需要读条，只要他不断用震荡技能，就能打断刺客读条，但弓箭手没有类似的瞬发攻击周围的技能，所以他们必须靠近。 可当他即将来到弓箭手身边时，某根神经忽地一条。 刚才余生微被迫只能给应筱筱的刺客加血……真的只是被迫吗？ 刺客的输出好像也不大对劲，似乎比其他刺客低了些…… Asd队长瞳孔骤缩：“不好！辅助剑客小心！” 但一切都来不及了。 在他喊出的刹那，作为移动速度最快的刺客——应筱筱已经潜伏到剑客和辅助身边。 刺客的血量直接影响可以带走对方多少血量，余生微刚才拉满了刺客血条，而技能点数固定，加了这个就要放弃那个，应筱筱牺牲部分攻击点数，加到了读条速度上。 尽管官方为平衡职业，同归于尽技能读条时有特殊音效，但应筱筱选中最好的时机。 辅助身板硬，遇见攻击也能撑一会儿，所以没顾得上自己，只剩半血也先复活巫师。 现在读条刚结束，正是松口气的时候，巫师刚复活也来不及反应。 应筱筱使用刺客终极大招——同归于尽！ “轰——！” 硝烟过后，应筱筱一口气带走了半血辅助和刚复活残血的巫师！ 赛场再一次响起欢呼，就连比赛解说都跟着尖叫。 “漂亮！！！ “正式比赛很少有人敢让刺客以命换命，因为职业选手都经过专项训练躲避‘同归于尽’，刺客可能会没炸到人自己死掉。 “但应筱筱的操作简直完美！她故意让Asd队长听到隐身音效，误导对方自己想攻击弓箭手，然后立刻就去炸辅助和巫师！她的加点和时机也选的堪称完美！ “Asd现在只剩下三名队员，并且损失了唯一的辅助！而南新战队还剩下四名队员！ “让我们来看看应筱筱的加点啊，南新战队一定早就想好要应筱筱同归于尽，他们的战术指挥都是宋原，这一手实在是太漂亮了！” “应姐我的神！” “啊啊啊啊啊啊应姐！” “刚那一炸真的太牛逼了！” 参赛选手都戴着隔音绝佳的耳机，战场外的欢呼影响不到他们。 李禄刚才是守在辅助周围，但刺客只有隐身和释放同归于尽时有音效，他和Asd队长对样误判应筱筱是想杀弓箭手。 而且南新战队的战士和剑客都往这边跑，没想到只是吸引他注意力的幌子！ 尽管听到了同归于尽的音效，他也只来得及自己避开。 Asd战队剩下队长的战士，李禄的刺客，以及远程输出弓箭手。 而南新战队还有包括可以加血的魂修在内的四人。 余生微正在给莫霰加血，张明的战士和康长鸣的剑客本就奔向李禄，哪怕对方的巫师和辅助死掉也继续向前。 “稳住，我们还有机会！”Asd队长果断调整战术，“弓箭手牵制住对面余生微的魂修，剑客跟我攻击宋原的法师，只要他们没了宋原指挥就不足为惧！” 宋原！ 哪怕宋原天天被骂的时候，也有人说过宋原战术一绝，这下他可算知道什么叫战术天才！ 一环套一环，算无遗策！ Asd队长的战士和李禄的剑客血量还撑得住，防御又高，而且从直线距离上来看，李禄的剑客会先南新战队的战士和剑客一步和他会合。 接下来就是以血换血的打法了。 Asd队长和李禄顶着技能紧咬莫霰，逼得莫霰只能后退，而莫霰背后就是岩浆，弓箭手牵制住了余生微，再没有以鼎为笼给他当垫脚石跳向岩壁。 南新战队那边也没闲着，康长鸣前去帮助余生微，张明则折回来保护莫霰。 现在比的就是谁更快！ 李禄人品不怎么样，技术却实打实，此时还超常发挥，手速冲破极限，躲开莫霰技能后，还一剑挑开了张明的战士！ 莫霰被迫跳进岩浆当中，Asd队长和李禄挡在前面，封住了他上岸的关口。 Asd队长换用防御的全队buff，打算让李禄在岸上守着，一方面可以牵制张明，一方面如果莫霰上来就一剑劈回去，而他则跳进岩浆，直接击杀莫霰。 Asd队长下去的方向选择得十分巧妙，刚好可以堵住莫霰的路。 但莫霰却没有任何离开的意思，趁Asd队长往他方向靠近，开始原地读条。 两人血量肉眼可见地飞速下滑，莫霰法师基础血量少，这么下去必然比Asd队长先死。 Asd队长死死盯着莫霰血量。 1800…… 1400…… 900…… 300…… 他不断靠近，莫霰读条也即将结束，两人技能会在同一时间落实，但那时候莫霰的血量就会归零，而他的血量还剩371，这371足够他跳出岩浆！ 心脏快要跳出喉咙，Asd队长屏住呼吸，他甩动鼠标，按下最后的致命一击，长刀泛着血红色光芒劈向莫霰法师面门…… 就在长刀马上要碰到莫霰的那刻，另一道暖黄色光芒凌空而至，莫霰血量顿时从129升到800！ 余生微顶着弓箭手的攻击，耗费掉近一半血量，恰到好处地赶来支援！ 给莫霰加完血，他仍没管自己，而是向李禄掷出巨鼎，趁李禄闪避，张明猛地扑了过去，和李禄一起跌进岩浆。 莫霰没在岩浆中继续和Asd队长和李禄纠缠，他迅速回到岸上。 张明死死拖住李禄，而Asd队长移动速度稍逊，边向岸边跑边帮李禄脱困。 另一边，弓箭手刚才是独自面对余生微和康长鸣，1对2本就吃亏，但他的任务是要死余生微，所以不管康长鸣怎么攻击，他都紧咬余生微不放，以至于血量严重滑坡。 但余生微还是在康长鸣配合下，用血量和走位突破他的牵制，跑去和莫霰会和。 康长鸣没有同余生微一起离开，他按下剑客所有buff，挥剑冲向弓箭手。 尽管有余生微极限救援，莫霰血量仍然堪忧，Asd队长已经来到李禄身边，离岸边只差三个格位，张明为不让李禄有机会攻击莫霰，待在岩浆里拖住Asd队长与李禄。 三人碰头的瞬息间，以鼎为笼从天而降，牢牢将三人困在透明巨鼎中。 莫霰的白衣法师凌空挥动法杖，棕黑色瞳孔被血一般的红色照亮，冷漠到了极致，危险到了极致。 火系技能轰然落下，Asd队长、李禄、张明、弓箭手血条几乎在同一时间归零—— gAmeover！ 礼炮声轰响，主持人冲所有人大喊道：“本年度季后赛首赛的胜利者是，南新战队！” 第36章 分手后第一输出追悔莫及8 第36章分手后第一输出追悔莫及8 莫霰率领南新战队拿下季后赛首胜，双方休息十五分钟后，三战两胜的第二局比赛开始。 南新战队依然表现优异，成功获得季后赛晋级证书。 观众席和网络上的讨论经久不息。 “卧槽南新赢了？！还是三战直接赢了两战提前结束比赛？！” “有没有人录像！宋原法师站在岩浆边丢技能的样子A爆了啊啊啊，我要当屏幕背景！” “这**是什么奇迹！谁说南新团队战不行的！谁说宋原指挥不行的！这要不行还有谁行！” “24度空调我都紧张得一身汗，南新太强了卧槽！” 比赛结束后会有十分钟的时间供解说解读刚才的战况，也可以让比赛选手收拾一下账号耳机等。 解说A：“南新战队虽然是新战队，但两场比赛都表现得很令人意外啊。” 解说B：“Asd战队打得很好，队员单个拎出来比南新战队的几个成熟，只是团队战总体还是比不上南新战队，就像第一局比赛，一开始就被对方分割了战场，表面上分割后Asd似乎占优势，实际上却落进南新的圈套。” 解说C：“南新一直是宋原在指挥，比赛时他话不多，但每次都很有效，而且很有魄力，作为法师敢在岩浆里硬扛Asd的战士。” 解说A：“这支新战队磨合得出乎意料，宋原敢扛也是因为相信余生微能及时赶到，事实也确是如此。” 解说B：“没错，宋原是我见过最出色的战术指挥，胆大心细，以前他玩剑客的时候不明显，现在玩了高攻法师，在团队中的重要性就凸显出来。” 三名解说意思意思夸了Asd战队，更多还是在点评南新战队的成员，尤其是莫霰本人。 张明视死如归保护指挥，应筱筱孤注一掷以一换二，康长鸣关键时刻救出魂修，余生微默契十足擡控血量，每个人在比赛中都有可圈可点的表现，但这一切都建立在莫霰的指挥之上。 他是整支队伍的核心，操作精准大胆，极具魄力，布局环环相扣，只要对手稍微不注意就会掉进陷阱，而且越陷越深，直到被彻底绞杀。 比赛现场直播，观看的观众都亲眼见证了他操作的大胆与精准，没注意到的地方官方还会给特写回放。 “技术差”“不会指挥”“团队毒瘤”的谣言被一层层揭掉，由莫霰冠以崭新的光环。 在各类仍未停歇的讨论中，成员依次离开比赛席走向舞台中央，台下传来更热烈的掌声与欢呼。 主持人春风满面地道：“感谢南新战队和Asd战队为我们带来这么精彩的比赛，请问南新战队的各位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刺客应筱筱背过双手，带些俏皮地道：“我们战士发挥得不错。” 战士张明：“剑客支援很及时。” 剑客康长鸣：“魂修加血加得非常到位。” 魂修余生微：“刺客炸得尤其漂亮。” 四人同时冲莫霰笑着说：“但还是我们队长指挥的好！” 饶是莫霰也没想到四人会来这套，他微微低头推了下眼镜，再擡起时同样笑着举起话筒：“我们每一位队员都很棒，而且都发挥得很出色，是大家共同努力赢下了比赛。” 台下因他们五人的团结发出善意的笑声，无论网游还是比赛，这才是一支队伍该有的样子。 因为是季后赛首赛，《深空》官方委员会主席也出席了比赛，并为南新战队颁发首胜证书。 主题曲回荡在整个赛场，礼花在台前喷涌而出，金色碎屑在舞台灯照射下流光溢彩，万众欢呼声当中，莫霰站在中间的位置，和其他队员共同高举证书。 这是属于他们的胜利，属于他们的荣誉！ 余生微脸上洋溢着欢欣，趁摄影给莫霰特写，光明正大地看了过去。 系统后台监控到网上有无数人对莫霰表白，余生微身处虚拟洪流与现实喧哗之中，却仿佛周遭都是寂静的空白，唯独莫霰真真切切站在那里，比太阳还要耀眼。 没有谁会不喜欢莫霰。 他想。 比赛结束后，莫霰提出请队员吃饭，让他们随便挑馆子。 几个电竞选手思来想去，绕过一排五星级餐厅，最后选择去马路边吃烧烤。 主打的就是一个热闹氛围！ 晚上的比赛把南新战队人气推上高峰，他们特地换下队服，找了家稍微偏僻但味道不错的烧烤摊——摊位由搜罗美食专家余生微友情提供。 战队成员年纪都还小，如果没打电竞，这个时候应该在上大学，刻苦训练好一段日子，终于在正式赛场上得到回报，几个人都热情高涨。 应筱筱叫了几提冰镇青啤，她用橡皮筋把头发扎到脑后，开盖也不往杯子里倒，一口气吹了半瓶：“凉快！” 眼下已经来到九月，天气转凉，这么喝有害身体，但难得放纵一次，又都在亢奋的劲头上，谁也没劝她。 张明站起来举起一次性水杯对莫霰道：“今天能赢，还是宋哥指挥得出色，我敬宋哥一杯！” 莫霰身边没放酒，只有一瓶包装简单的气泡水，他把气泡水倒进一次性水杯里：“比赛能赢是靠你们每一个人，今天你们敞开玩，明天上午放假。” 张明吹了声口哨，傻笑着：“好耶！” 康长鸣：“宋哥，你不喝吗？” 莫霰：“总得有人善后。” 应筱筱跟宋原是多年好友，熟络地揶揄道：“你就是太端着才找不到对象。” “谁说宋哥找不到对象！”张明点开社交软件输入宋原的名字，“应姐你看！多少人要嫁给宋哥呢！” 应筱筱挡开张明，冲莫霰问道：“诶，宋哥，说起来我舅舅让我给表哥介绍对象，你喜欢什么样的，我也帮你留意留意。” 莫霰摆手：“等今年比赛结束后再说吧，现在哪有时间谈恋爱。” “先找着嘛，”应筱筱担心道，“你不会还……” 莫霰哪儿会听不出来应筱筱的意思，为不让应筱筱惦记，他按宋原的性格分析道：“最好也打《深空》，支持我打电竞，相信我。” 应筱筱：“没啦？高矮胖瘦？是男是女？可爱的还是高冷的？” 莫霰：“外表看眼缘就好，我不在意这些。” 应筱筱若有所思地点头，开始思考要不要真给宋原介绍对象。 余生微帮忙岔开话题：“宋哥，你尝尝这家的烤鸡翅，特别好吃！” “谢谢。”莫霰接过鸡翅，看见余生微盘子里放了两串烤羊腰。 余生微把见他看过来，把盘子往他面前推了推：“要试试吗？” 莫霰笑着摇头：“你有什么不吃的东西吗？” 余生微认真想了想：“没有，只要好吃，什么都行。” 还挺好养活。 这个念头在莫霰脑海中一闪而逝，很快被其他事务占据。 《深空》季后赛开赛后，各个战队之间会进行交叉挑战，每晚都会举行比赛，按《深空》注册战队数量来算，他们本月需要打七场，平均分摊下来，四天就要打一场。 但此刻没人去想接下来会遇见怎么样的强敌，今朝有酒今朝醉，比赛的事，明天下午再说！ 虽说烧烤摊稍微偏僻，因味道上佳，摊位还是坐满了人，烧烤架冒出的白烟就没停过，半人大的电风扇把香气吹响远方。 几杯酒下肚，战队成员热闹成一团，话题从再去跟老板要点辣椒面到听说明晚有双子座流星雨，跳跃，且大多没什么意义。 但朝夕相处的队友出来吃烧烤，也不需要什么意义。 莫霰偶尔接几句话，更多时候都在安静吃烧烤，他像陷进这万丈红尘的烟火气中，又好像格格不入。 “莫霰。” 其他三名队友争刺客和巫师谁单挑能力更强争得火热，余生微趁他们不注意，在脑海里偷偷叫莫霰的名字。 没外人在的时候，他叫莫霰莫先生，有外人在，他会故意叫“宋原哥”，甚至“原哥哥”，主打一个恶心死本世界的主角受。 但今天他不想再那么叫，偏正式的尊称让他觉得他和莫霰之间只是单纯宿主和系统的关系，他想试着近一点，至少成为朋友，或者……再亲密一点。 莫霰没纠结称呼，同样在脑海里回应：“嗯？” 余生微也弄不清自己抱着什么样的心态，问道：“你刚说的是宋原择偶标准，那如果你找对象呢？你会找什么样的人呀？” 莫霰：“我对谈恋爱没兴趣。” 余生微：“如果嘛！” 莫霰晃着气泡水瓶子：“应该会找事少话少，性格高冷一点，科研水平和我差不多的人。” 确实很符合原来世界大众对莫霰择偶标准的猜测。 余生微莫名觉得盘子里的羊腰子不香了，他闷闷道：“……和你科研水平差不多这个要求能卡死人类。” 莫霰：“那就至少知道电子顺磁共振原理。” 余生微试着把自己往莫霰的择偶标准里套了套，结果悲哀地发现他可能就占一个字，“人”。 哦，他现在是暂时拥有人类身体的系统，勉强只能算半个“人”。 他把情绪化为食欲，朝在忙活的老板道：“这桌再加一份烤脑花！” 第37章 分手后第一输出追悔莫及9 第37章分手后第一输出追悔莫及9 热闹完已经十二点，五个人收拾收拾准备回战队基地。 康长鸣正要和战队一起走，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裴清然。 如果说上次接到裴清然电话只是茫然，这次再接到，康长鸣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他落在队伍最后，下意识看向打头的宋原。 对方恰好回过身，察觉他的目光后问道：“怎么了？” 康长鸣收起手机：“有点事，你们先回去吧。” 他脱离队伍，往阴暗处走。 直走到某条空旷街巷，康长鸣才将电话拨了回去：“喂。” 裴清然：“长鸣，还没睡吗？” 康长鸣：“嗯，有什么事？” 裴清然：“我看了南新战队今天的比赛，你剑客打得好厉害！” 换做以前听到裴清然夸奖自己，康长鸣一定飘飘然，但现在只觉心口堵得慌。 南新战队让他重新燃起对《深空》的热情，他和队友相处得很开心，这里没人像Asd一样搞霸凌，每一位成员在赛场上都可以有发挥。 宋原记得他喜欢吃哪家的炸鸡架，宋原还为保护他还和Asd的人起了争执…… 可他却在给裴清然做卧底。 裴清然久等不到他的回答，问道：“长鸣，你还在听吗？” 康长鸣模糊地开口：“在，谢谢你，相信你也会有出色的发挥。” 裴清然沉默几秒：“长鸣，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最近都没有跟我联络。” 康长鸣紧张地靠上墙壁，手指一通乱搓：“没有啊，只是训练太忙。” 裴清然：“说起训练，季后赛开始了，你们也要面对很多战队吧，会不会很辛苦。” 康长鸣不算聪明的脑袋瓜难得灵光一闪，他意识到裴清然在意的不是他辛不辛苦，而是宋原作为队长，会怎样带领他们应对“辛苦”。 他敷衍道：“还好吧，清然，先不聊了，我还有事。” 他第一次主动挂断了裴清然的电话。 康长鸣长舒一口气，拒绝裴清然竟让他觉得畅快。 早点回战队吧，好好睡一觉，明天下午还要训练。 康长鸣准备往回走，可扭头时，却看到巷子一端站着个熟悉的男人。 他的父亲，康威。 秋季初初来临，康威身上的衣服脏到看不出颜色，活像从垃圾堆里扒出来的，隔老远都闻见一股臭味，下巴胡子许久未刮，与枯草般长发一同杂乱下垂。 也不知道这么一副尊荣，怎么通过重重安检来到A市。 康长鸣小时候康威经常打骂他，还试图把他卖掉换赌资，为摆脱康威的控制，他独身来到新的城市，对名义上的父亲毫无亲情可言。 他不怕身形瘦小的康威，但康威身后还跟着两个壮硕的男人，分明来者不善。 好汉不吃眼前亏。 康长鸣换了个方向就要跑，结果小巷另一端也被另外两个男人堵住。 康长鸣冷冷道：“你要干什么。” 康威浑浊眼珠中映着瘆人精光：“仔仔，我听说你跟了个有钱的大老板。” 康长鸣打断道：“我没钱！” 康威：“我是你爹，你接济接济我怎么了，你先拿一百万还给这些人，再给我五十万，等我把钱赢回来，给你买房子。” 康长鸣咬死没钱，对康威后面的男人道：“我就是个新人，工资还没你们高，就算有钱我也不会给他，你们想打死他我都不管，别拦着我。” 其中一个大花臂叼着烟冲康长鸣恶劣地笑道：“仔仔，父债子偿天经地义，你老子欠我们钱很久了，不给的话今天你们俩一个别想走。” 康长鸣硬着头皮：“我真的没有！之前因为打架退赛一年，现在加入的还是家新战队，哪儿来的钱。” 大花臂：“我管你哪儿来的钱，反正你得还钱！” 康长鸣见说不通，瞅准空隙就要冲出去，但大花臂眼疾手快地拦住了他。 混乱中不知道谁一棍子砸到他腰上，打得他直接撞上了墙。 他也发了狠，随便捞住一个人拼命攻击，奈何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成单方面的殴打。 康长鸣哪儿哪儿都痛，恍惚间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里。 当又一棍子冲他面门而来时，他连用胳膊阻挡的力气都没有。 他紧紧闭上眼等待棍子落下。 可他没等到棍子，反而听到对方的惨叫。 “啊——” 康长鸣颤抖地看去。 一道笔直修长的身影当场给打他的人来了个过肩摔，迎着大路投过来的灯光，康长鸣赫然发现身影竟然是宋原！ 面对四名手持武器的壮汉，莫霰稳稳挡在康长鸣前方，不慌不忙地把脚边木棍踢远了点，推推眼镜对为首的大花臂笑道：“这位先生，康长鸣是我弟弟，他犯了什么事儿？” 弟弟……？ 康长鸣躺在地上，竭力够头去看宋原。 他以前挨过无数次打，从来没有谁站在他身前替他抵挡风雨，甚至说是自己哥哥。 心脏剧烈跳动，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别的什么…… 大花臂上下打量莫霰一番，确定是个有钱的主：“康长鸣他老子欠我们一百万，老子没钱，当然是做儿子的还债。” 莫霰：“原来是欠债，我还以为什么事要动这么大火气。” 他把康长鸣从地上扶起来，甚至有闲心帮忙拍了拍沾着的泥土：“这孩子确实没钱，你们看他穿的用的，连带二手手机加起来都没五百块。” 大花臂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看莫霰气势像掌权惯了的，凑前叹道：“这位老板，我们也是听吩咐办事，拿不到钱我们也很难办啊。” 康威冲莫霰道：“你既然说你是他哥哥，那你替他还钱！” 康长鸣每个毛孔都散发着热气。 紧张，还有难过。 高利贷不择手段，尽管不愿意，康威确实是他名义上的父亲，高利贷从康威身上捞不到钱，就会来找他麻烦。 他是个烫手山芋，早点扔掉对谁都好。 康长鸣：“宋哥……” 莫霰微微低下头，目光柔和地望着康长鸣：“长鸣，你想怎么做。” 康长鸣愣愣地：“我想怎么做？”他难道还有别的选择吗？ 莫霰：“你想不想帮那个男人。” 往日康威赌输拿他撒气的画面涌上脑海，加上他本来在安安生生过日子，康威又跳出来找事，康长鸣呼吸越来越急促。 顶着莫霰鼓励的目光，他坚定道；“我不想。康威没正儿八经养过我一天，还害死了我妈妈，我不想管他死活！” 莫霰在他背上轻轻拍了两下：“我知道了。” 康威听到康长鸣的回答，不忿道；“你个小兔崽子！没有我哪儿来的你！你凭什么不管我，我是你爹！” 莫霰没有理会康威，而是对大花臂道：“你也看到了，别说一百万，这对父子连一万都掏不出来，再这么下去，你们有损失，对我弟弟也不好，这样吧，我提个解决方案。” 大花臂：“什么方案？” 莫霰轻描淡写地开口：“康威对你们而言没有价值，我可以掏二十万废物利用，花钱买剁手的现场，说实话我还没见过，挺好奇的。” 所有人都愣了下。 “开个小玩笑而已，”莫霰自己先笑笑，“我最多掏二十万买断他和长鸣的父子关系，剩下的你们看着办。” 大花臂眯起眼睛。 康威骗他说儿子打电竞很赚钱，但他查了后发现康长鸣退役一年多，刚进入一个新战队，亲眼见到也确实不像有钱的样。 而面前这个男人……说是开玩笑，但语气分明正经得很，要么拿20万帮忙解决掉康威，要么一分钱都拿不到。 男人绝对不是善茬。 大花臂给莫霰递了根烟：“老板贵姓？” 莫霰接过烟，摆摆手拒绝大花臂帮他点火：“姓宋，宋原。” 大花臂：“我去给大哥打个电话。” 几分钟后，大花臂带着谄媚回来：“原来是宋老板，我眼拙，我眼拙！道上都叫大哥老郑，他说了，跟宋老板提什么钱啊，一人做事一人当，保证康威不会再找康长鸣麻烦。” 莫霰“空手套白狼”买下zAL战队基地的事不止在电竞圈，在商圈都有很大的讨论度，还有记者想采访他，叫他商界新星。 大花臂背后的大哥也是想跟他结识。 对方送上门的好意，不领反会结仇，莫霰卖了个面子：“原来是郑老哥家的生意，差点大水冲了龙王庙。” 他看了眼腕表：“今天太晚，我得先带长鸣去做个检查，改天再请郑老哥跟各位兄弟喝几杯。” 大花臂：“宋老板哪里的话，是该我们请您，给您……您和康小哥赔不是，要不我带康小哥去检查吧？” 莫霰：“没事，你们忙完也早点回去，我带他检查完直接回家。” 大花臂：“行，您怎么来的，要不我开车送你……” 康长鸣做完最后一项检查出来时，看到救他的人正躺在长椅上闭目养神。 和网上说的相反，宋原长相其实很英俊，尤其是气势，感觉他以前的老板站在宋原面前都会像个小弟。 莫霰发觉康长鸣出来，睁眼起身：“感觉怎么样。” 康长鸣干巴巴地：“医生说没什么问题。” 莫霰：“那就回去吧，一点多了。” 坐上车后，康长鸣忍不住再次偷看宋原。 街道两旁商店灯光在宋原脸上飞掠而过，宋原明明帮了他大忙，差点给他掏20万，却像花两块钱给他买包子般平静。 他一副做错事的样子：“宋哥……你怎么在这儿？” 莫霰：“送他们回去时看到几个面色不善的人去了你的方向，嘴里还念叨着你的名字，不放心，过来看看。” 康长鸣：“其他人呢？” 莫霰：“我没告诉他们，让余生微领着他们先回基地了。” 康长鸣不善言辞，车内又陷入沉默。 他想跟宋原说道谢，也想说对不起，话都顶到了喉咙，在嘴边滚了滚，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宋原知道他是卧底后会怎么办，他还能继续待在南新战队吗？ 他没说话，但余生微在莫霰脑海里道：“莫霰，康长鸣这算是让你给策反了吗？” 莫霰平淡道：“周四南新会对战瑞瀚，我只是保证到时候他不会为裴清然背刺。” 季后赛赛程紧张，瑞瀚开局对手实力一般，一定能成功晋级，按照赛程分队表，他们马上就要对战瑞瀚，能这么快遇见，背后少不了《深空》官方的恶趣味。 余生微：“那为什么不直接拉拢康长鸣，感觉他人还挺简单的。” 余生微说得没错，康长鸣这人说好听点是简单，说难听点是没脑子。 他的世界就这么大，善恶观很窄，谁对他好，他就帮谁办事，为谁忠心，哪怕违背普世价值中的道德与法律，尤其人还莽得很，做事不过脑子，全凭一腔冲动。 莫霰没觉得自己对康长鸣有多好，如果是重要的人，他不会看半天戏才出手，而且会把人带到家里过夜，省得被战队其他人盘问。 但他只看上康长鸣的价值，季后赛前战队没名气没资本，招不到更合适的选手，现在要面临密集的比赛，也没时间和新人磨合。 莫霰对余生微道：“开始就错了的人，哪怕半途悔改，我也不允许他走到终点。” 车就这么一路开回基地，临下车时，康长鸣手搭在门把上，最终只道：“宋哥，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莫霰：“举手之劳，回去吧，这两天注意休息，就别训练了。” 康长鸣焦急道：“我刚刚特地保护手了，手没伤到可以训练！” 莫霰失笑：“没必要这么拼命，身体是自己的。” 康长鸣注视着莫霰：“我知道，但我想训练，我们要拿冠军！” 莫霰无奈地：“好吧，如果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康长鸣还是没有勇气跟队长说出真相，沉默地往基地走。 接下来的比赛无论遇见谁，哪怕是裴清然，他都会拼尽全力。 就当他左脚迈进基地，张明脸红脖子粗地冲了出来，看见他后一拳砸到他脸上：“你个王八蛋！” 康长鸣没有防备，加上刚被高利贷打过，正是虚弱的时候，让张明打得直接摔到地上。 张明还要擡脚踹他，被后面的应筱筱死死架住：“冷静！张明！冷静！” 张明气到破音：“我冷静什么冷静！宋哥对他还不好吗！他个白眼狼竟然为了裴清然来南新当卧底！” 与此同时，余生微对莫霰道：“网上突然流传出裴清然教唆康长鸣来南新当卧底的录音，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冲上了热搜，根本来不及拦截。” 这个副本我快存完稿子了，大家有什么想看的类型吗，校园啊末世啊之类的。 第38章 分手后第一输出追悔莫及10 第38章分手后第一输出追悔莫及10 莫霰车上随时带有笔记本电脑，他从后座把电脑拿过来点开社交网站。 热一词条：#瑞瀚战队教唆康长鸣卧底南新战队# 热门是一条音频，能够清楚听出是裴清然和康长鸣的声音。 裴清然：“这下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康长鸣：“清然你别难过，天道好轮回，宋原一定会为他对不起你，对不起瑞瀚战队付出代价。” 裴清然：“哪儿有什么天道好轮回，宋原已经拿到投资建立起自己的战队，可能是我有哪里做得不够好吧。” 康长鸣：“你可是《深空》第一辅助，分明是宋原不懂珍惜！” 裴清然：“算了，其他的都好说，我比较担心宋原会不会拿走瑞瀚战队的战术，而且他对瑞瀚战队很了解，万一将来在战场上遇见，我害怕……” 康长鸣：“南新战队正在招人，我进去帮你卧底，到时候叫他好看！” 裴清然：“真的吗？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康长鸣：“宋原先对不起你，怎么样都是他活该！” 音频只有短短两分钟，却将裴清然的绿茶和康长鸣无脑体现得淋漓尽致。 底下评论骂声一片。 “我就说看不惯裴清然柔柔弱弱那个劲儿，单拎出来茶得快把我熏死了。” “笑死，裴清然一开始就在暗示康长鸣去当卧底，结果康长鸣是个憨比，没听出来。” “读作‘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写做‘傻逼你终于听懂我意思了’。” 莫霰只洒一眼就没往下翻，而是进入社交网站后台拉了后台上升趋势。 正如余生微所说，热搜出现的很不正常。 词条是被人用黑客技术强行塞到了热一的位置。 南新战队刚拿下季后赛首胜，正是热度高的时候，词条又在热一，浏览量瞬间爆炸，余生微根本来不及操作。 莫霰和余生微分工合作，莫霰追踪把词条塞进热一的人，余生微追踪先发出音频的账号，最后他们一对，发现查到的是同一个虚拟地址。 再往下追踪需要时间，莫霰见应筱筱和门口看门的老大爷拦不住张明，下车出面制止。 “够了。” 张明：“宋哥，你不知道……” “我知道，”莫霰擡手做了个“停”的动作，“先进基地。” 张明边走边道：“宋哥！康长鸣遇到瑞瀚的话肯定会打假赛，他就是白眼狼，是裴清然养的一条狗！” 康长鸣闻言一哆嗦，匆忙解释道：“宋哥，我没想过打假赛！你和战队对我都很好，我怎么可能背叛。” 哪怕此刻康长鸣发毒誓，在实打实的录音面前也都显得苍白无力。 莫霰看康长鸣还要说话，出声打断道：“你有惹过比较厉害的黑客吗。” 康长鸣：“黑客？没有。”他是做过很多小偷小摸的事，但还接触不到高级黑客这种离他生活很远的符号。 宋秋滟已经出院回家住，虽然说不能每天陪着她，但考虑到女孩子一个人住不安全，他和余生微晚上也会回去住对门。 今天战队喝了酒，余生微人类身体把应筱筱和张明送回来后还没离开就发生了热搜事件，这会儿正在他办公室追踪黑客地址。 以余生微的技术，现在还没有消息，对方技术肯定存在问题…… 难道主系统给他安排残废欠债还带着个病重妹妹的人设还不够，剧情中间还要来横插一脚？ 康长鸣等不到莫霰回应，急得要来抓他袖子，被张明狠狠拽了回去，又因为站不稳，一屁股坐到地上。 他顾不得站起来，就这么仰视着莫霰。 “宋哥，我承认当初进入南新战队目的不纯，但后来我是真的喜欢上这里，你跟大家对我都很好。 “对……刚才裴清然打电话刺探情报，我还拒绝了的！ “宋哥，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但我真的没想背叛南新，背叛你！” 莫霰语气宽和：“先起来吧。” 康长鸣：“可是……” 莫霰：“先起来。” 应筱筱强提了康长鸣一把，让人扶着墙壁站好。 突如其来的热搜打乱了莫霰的计划，眼下全网都知道康长鸣是卧底，他如果继续利用康长鸣打比赛，后面再把人一脚踢开就显得不太厚道，而且《深空》官方非常忌讳别人往电竞产业抹黑，估计还会把康长鸣叫去盘问。 莫霰脑中闪过数个计划，在他开口的关头，几名身穿制服的警察走进南新战队基地。 其中一位向他出示警官证：“你好，我们接到举报，南新战队成员康长鸣涉嫌盗窃、嫖/娼、故意伤害等……” 总而言之，就是要将康长鸣带走。 莫霰早就调查过康长鸣。 康长鸣小时候也没偷过多少东西，技术不好，人还有点憨，要么是被当场抓获，要么是抓到后还了回去，成年后就金盘洗手，再也没干过，至于嫖/娼和故意伤害更是子虚乌有。 真要人品特别有亏，他也不会让进战队。 但警察来抓人，他不能拦着。 康长鸣被带走的事几乎是立刻传到了网络上，事情紧急，余生微办公室门都没出，在脑海里对他道：“莫霰，我查了，向警察举报的人是闻烽，和发布音频的不是同一个人。” 莫霰：“发布音频的是谁？” 余生微：“对方用一些国外虚拟地址当跳板，还在查，马上出结果。” 这边话音刚落，莫霰手机又一次响起来——从录音曝光后，他的电话就没断过。 他拿出手机一看，发现来电人是宋秋滟。 莫霰接通电话，对面着急忙慌地问道：“哥哥，我听说战队出事了。” 莫霰安抚道：“没关系，哥哥可以解决，已经凌晨一点，你先休息。” 宋秋滟：“我看网上都说，康长鸣被带走，不管警察说的那些罪名属不属实，但他串通裴清然当卧底证据确凿，《深空》官方向来严厉，可能会剥夺他的参赛权，就算官方不管，我们也不敢再让他上场，现在季后赛也不好进人，哥哥，让我参加比赛吧！” 莫霰蹙眉：“你的身体……” 宋秋滟保证道：“复查的时候哥哥不也在吗，我的身体没问题，而且我跟生微哥哥要了战队训练用的软件，这段时间也一直在练习。” 宋秋滟跟余生微要训练软件的事莫霰当然知道，还是得到他的允许，余生微才把软件拷给宋秋滟，当然，为保护宋秋滟身体，软件他特地做了防沉迷设置。 宋秋滟是宋原亲妹妹，耳濡目染之下，操作、意识、经验都比其他人高出一截，莫霰本就准备找合适的时机用宋秋滟替换掉康长鸣，但来得也太快了点，他原来还想再等些日子，先让宋秋滟来基地跟训磨合试试。 但现在已经来不及。 还好当初他换好假肢就给宋秋滟看病，上次复查时，宋秋滟的身体确实恢复得差不多…… 莫霰：“我知道了，明天中午我会接你来基地，今天早点睡，其他事明天再说。” 宋秋滟在电话里大大地“耶”了一声：“我就知道哥哥对我最好！哥哥放心，我绝对不会给你丢脸！” 莫霰笑道；“快睡吧，如果合适的话，明天就要搬到基地住，你还得收拾东西。” 宋秋滟：“好的哥哥，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人员的事暂时解决，莫霰对应筱筱和张明道：“你们也去休息吧。” 张明：“可是……” 莫霰：“我去给康长鸣的事收个尾，明天滟滟会过来顶替他的位置，要保持良好睡眠才能更好磨合，对不对？” 这一晚实在是大起大落，先是按下季后赛首赛胜利，正是兴致高昂的时候，又被爆出自己队友是卧底，而且这个卧底还被警察带走了。 张明一颗心七上八下，现在还碰碰乱跳，但不知道为什么，队长三言两语就能让他镇定下来。 似乎只要有队长，再困难的事都能迎刃而解。 应筱筱比张明聪明点，宋原单是敢游走在各方之间完成对赌，拿下基地和季后赛门票，就足够证明城府，宋原说没问题就是没问题。 莫霰气定神闲的模样给两人吃了颗定心丸，让莫霰也早点休息后也都各自回房间。 等二人离开，莫霰径直走向办公室。 “怎么样。” 余生微坐在电脑前十指飞动：“最后一分钟，进度条即将跑完。” 莫霰朝余生微的方向走去，想看看屏幕，但还没走两步，刚关上的办公室门又被敲响。 “咚咚——” 电脑屏幕背对大门，即便有人进来也看不出余生微在做什么。 莫霰对门口道：“进来。” 凌晨一点半，还能有什么事？ 夜深露重，来人穿着挺括的深灰色正装，黑色短发如鸦羽般漂亮，五官深刻精致，却也极为冷漠，不笑时仿若拒人千里之外，自带一副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气场。 办公室门很快闭合，室内只剩下莫霰、余生微和突然出现的男人。 莫霰不确定男人是不是宋原旧识，正当他打算试探时，男人开口了。 “好久不见，莫霰。” 余生微当即一震，停下敲击键盘的动作。 莫霰眸光也不自觉变沉：“你是谁。” “枳来朝，”男人那双极致冷漠地瞳孔如雪初融，缓缓流露出无比复杂的情感，“我叫枳来朝，是你的……男朋友。” 电脑屏幕恰在此时跳出字符，发布词条的人就叫枳来朝。 第39章 分手后第一输出追悔莫及11 第39章分手后第一输出追悔莫及11 枳来朝。 莫霰无声在心中念出这个名字，微风吹过覆盖钢铁的记忆荒原，有盈盈绿色从细缝中顽强钻出，生命力旺盛到他大脑都泛起隐痛。 枳来朝视线轻飘飘地从余生微身上划过，他上前两步，气息也在这两步中变得紊乱。 在枳来朝倾身要抱住莫霰的前一秒，莫霰向后撤了一步。 枳来朝明显有些怅然，但他只是轻轻摇头：“也对，研究室爆炸使你失去了那一年的记忆，你忘记了我。” 莫霰凝视着枳来朝的面容，怎么都记不起来。 他问道：“热搜词条是你的手笔？” 枳来朝没想到莫霰最先关心的是这件事，他承认道：“是，我来到这个世界后发现裴清然串通康长鸣，打算在比赛时击垮你的战队，所以帮你解决掉他们。” 莫霰来到枳来朝对面的沙发坐下，开门见山地道：“606年，我和一位研究员在独立研究室展开工作，那个人就是你？” 枳来朝：“是，研究项目非常重要，而且上面要求得急，工作量又大，你就跟上面要求一位靠得住的研究员当助手，于是我被派到你身边。” 莫霰接着枳来朝的话道：“一年的朝夕相处，我们日久生情，谈起了研究室恋爱。” 枳来朝：“是。” 莫霰一臂抱胸，另一臂撑着手肘，指尖有节奏地轻点着眼镜腿：“那个项目……是不是与主系统有关。” 枳来朝换了更为端正的坐姿，直视莫霰。 “我按时间线跟你讲。 “几年前，上面发现了外来科技的存在，认为外来科技会威胁到我们生活的世界，紧急成立多个研究小组，其中就有你的研究室。 “我作为助手来到你身边，共同研究外来科技的问题，606年末，实验有了巨大进展，我们基本确定主系统的存在，但这也给我们招来灾祸。 “新年前夕，在我们寻找主系统坐标的时候，实验室突发爆炸，我被主系统拉到任务世界做任务，并且给我配备了类似你身边智能Ai的同款分系统。 “分系统告诉我，只要完成全部任务就能获取能量值，主系统会用能量值复活我原世界的身体，让我回到原世界。 “我按照要求完成任务，但一切结束后，主系统食言了，他没有让我回到原世界，而是将我拉进主系统，成为主系统的一员，还抹去了我在原来世界的痕迹。 “但我没有放弃，一直在寻找从内部攻克主系统的办法，直到你在上个世界中杀死观测者引起主系统密切关注，我发现你也被主系统带到了任务世界。” 莫霰：“所以你来找我，是想告诉我不要按照主系统的要求完成任务。” “是，又不是，”枳来朝严肃道，“莫霰，总任务线程是不可逆的，你身上绑定的分系统中设有毁灭程序，如果小世界任务失败，你就会被抹杀，如果你完成全部任务，将会成为他们的一员，所以我们必须在任务过程中攻克主系统。” 莫霰：“主系统的终极目的是什么？” 枳来朝：“还不清楚，我只知道主系统在四处寻找小世界中有实力的科研人员来帮主系统维护升级，但以主系统的行为作风，背后必然潜藏着毁灭性的阴谋。” 莫霰沉思片刻：“我知道了，你会打游戏吗？” “什么？”枳来朝以为自己没听清，“……打游戏？” 莫霰问他会不会打游戏？听到这么大的秘密后，莫霰关心的竟然是他会不会打游戏？！ 他观察莫霰的表情，发现莫霰是认真的。 枳来朝语气有些许的生硬：“我是搞科研的，对游戏不太了解。” 莫霰语气遗憾：“这样。” 枳来朝不明白自己一个搞研究的不会打游戏有什么问题，但莫霰看起来很在意这件事情，他疑惑道：“怎么了吗？” “没怎么，随便问问，”莫霰十指相扣，像是权衡了一番，“以……先生，很抱歉我没有那一年的记忆，关于你说我们是恋人关系这件事，我可能一时间没办法接受。” 枳来朝放在腿上的右手往内挪动两寸，唇也抿得紧了些：“我了解你，莫霰，你不是那种轻易相信别人的人，我也没指望能和你像以前那样，何况我现在还受到主系统的桎梏，我偷偷来到这个小世界，只是想提醒你不要步我后尘，你能好好的，我就知足了。” 办公室内一时没人说话。 余生微控制不住地乱想。 原来莫霰有男朋友…… 枳来朝长得真好看啊，以前还被委派到莫霰身边你当助理，水平一定很高，说话条理清晰，性格也有点高冷，完全符合莫霰的择偶标准。 而且两人志趣相投，一起研究主系统，共同经历过灾祸，哪怕莫霰失去记忆，枳来朝独自在各个小世界和主系统待了十年，再次相遇也在为莫霰着想，不惜冒被主系统发现的风险来帮助莫霰。 以莫霰的性格，当然不会眼睁睁看着枳来朝被主系统桎梏，说不定接下来两人还要一起对抗主系统。 多么浪漫感人的情节，他应该为莫霰感到开心，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空落落的。 莫霰出声打破了这片静默：“你来这个世界有几天？有没有住的地方？” 枳来朝摇头：“刚到。” “那你跟我回去吧，”莫霰对余生微嘱咐道，“今天你先睡基地宿舍。” 余生微像以前一样笑道：“好的。” 莫霰看到余生微笑容后沉默一瞬。 向来元气满满的青年就算在笑，其中的勉强和失落怎么藏都藏不住，乌云蔽日，海天失色。 他已经猜到余生微一些暗里的小心思，借枳来朝让余生微死心也许是不错的选择。 可心里就是觉得堵得慌。 罢了……就这一次。 莫霰和枳来朝离开很久后，余生微都还坐在办公室对着显示屏发呆。 他好容易回过神，双手用力按了按自己的脸。 打起精神！ 康长鸣被带走，莫霰临时更改计划，要让宋秋滟加入战队。 宋秋滟以前没打过比赛，他们接下来会有一段非常忙碌的磨合期，他要打起精神，认真准备接下来的比赛！ 余生微对着空荡荡的办公室再次强撑起笑容，好像这样真的会开心一样。 他移动鼠标，准备关机去休息。 “余生微？” 脑海里突然传出莫霰的声音。 余生微关电脑的动作停住：“在的在的。” “刚刚叫了你好几声，”莫霰温和地问道，“因为让你住宿舍的事生气了吗？” 余生微赶紧否认道：“抱歉抱歉，刚才在想别的事，可能没有听到。” 莫霰：“在想什么？” 秉着有事骂主系统，没事也骂主系统的原则，余生微胡编乱造：“想主系统太坏了，不仅拉你做任务，竟然还拉了你男朋友！” 莫霰轻声笑道：“那个人的话你不会信了吧。” 余生微：“……？！” 莫霰语调平稳地跟余生微解释。 “那些话里面到处都是漏洞，至少我不会放一个察觉不到主系统阴谋、按部就班完成任务的研究员在身边，更别提当男朋友。 “我倾向于他是主系统的人，是和‘观测者’相近的存在。 “上次和‘观测者’见面时，我就怀疑它不清楚我们做任务的具体进程，只能通过任务进度条了解，枳来朝的出现让我确定了这点，如果主系统能知道具体进程，枳来朝就不会举报康长鸣和裴清然。 “他知道我有一年记忆缺失，自称那一年中和我日久生情交往，用这个十分亲密的身份接近我，必然是想达到某种目的。” 好一个主系统，好一个枳来朝。 既然来到他身边，在把知道的东西全都撬出来之前别想走。 余生微空落落的心瞬间被填满，他尽力控制自己不断上扬的嘴角：“我明白了！你把他留在身边一是不想打草惊蛇，二是想从他身上获取主系统更详细的情况！” “你比他聪明多了，”莫霰欣慰道，“宋秋滟还在家住，虽然隔着两堵墙，但我不放心枳来朝，明天我会带宋秋滟一起回基地。” 莫霰此时已经领着枳来朝回到家，他用指纹开锁，睫羽不自觉下垂，唇角却是微微向上弯。 三两句话就能哄得开开心心，喜悦几乎要溢出系统操作屏，跟个孩子似的。 余生微：“莫霰，你是特地来告诉我这件事的吗？” “……”莫霰笑容停住，“不是。” 余生微：“真的吗？” 莫霰按着太阳xue：“有件事需要你帮忙，这件事对我非常重要。” “哦~”余生微语气洋溢着喜悦，“什么事呀？” 这一晚上过得实在充实，莫霰睡觉也没睡好，迷迷瞪瞪做起梦。 枳来朝这个名字又将记忆大门撬开一角，蓝天碧海倾泻而下。 海风像往日一样和煦，海浪周而复始地爬上沙滩，留了一小片深色痕迹又悄然返回。 十几米外插着张宽大的遮阳伞，莫霰躺在 《明日之死》，作者枳来朝。 他一般不看这类书，但朋友力荐，说是近几年看过最好看的科幻作品，他反正是去旅游度假，正好可以打发时间。 他看了一半，确实有点意思。 莫霰正要翻下一页，忽然听到不远处的海里传来呼救声。 一名青年双臂伸出海面乱扒，头发浮浮沉沉，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莫霰所在的是片私人海滩，接待的人流量稀少，这会儿周围更是除了他们连个影子都没有。 他摘下眼镜，二话不说跳进海里把青年救到岸上，并用双手快速按压青年胸腔。 青年猛地侧身吐出几口海水，开始连续不断的呛咳。 梦中青年的记忆和声音都是模糊的，莫霰只有青年长相不错的印象。 青年擡头看向他：“是你救了我……谢谢你。” 哪怕因为呛水嗓子有些哑，也能听出来声音很好听。 “举手之劳，”莫霰拿过桌子上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递过去，“要不要喝点？” “谢谢。”青年接过瓶子，目光却落在桌子放的那本书上。 画面陡转来到隔天。 莫霰还在这片海滩度假，但人已经不在海边，而是建筑内的一处小花园里。 昨日狼狈救下的青年打扮整齐，眉眼带笑地站在他前方。 乍看过去青年站得笔直，似乎落落大方，手臂却背在背后，肩颈还有点僵硬，跟在紧张似的：“莫霰，你是不相信一见钟情吗？” 莫霰莞尔。 他没有回答，沉默就是他的答案。 后方的全景落地镜照出青年背后手指绞得更紧，但青年坚持看着他，仿佛这样就能传达感情。 明明还隔着一段距离，莫霰却像能听到对方擂鼓般的心跳。 青年说：“那今天我们是第二次见面啦，你要不要试着相信，我比昨天初见时更喜欢你？” 第40章 分手后第一输出追悔莫及12 第40章分手后第一输出追悔莫及12 莫霰从梦中醒来，脑子像灌满了铅水。 他晃晃脑袋走出卧室，右侧走出一个人影。 莫霰下意识道：“麻烦帮我泡杯咖啡。” 对方应道：“加奶还是加糖？” 莫霰瞬间清醒，随口道：”都可以。“ 面前并非熟知他口味，每天清晨会提前帮他泡咖啡的余生微，而是自称是他男朋友，其实对他并不了解的枳来朝。 不……或许就连“枳来朝”这个名字都是假的，枳来朝明明是《明日之死》的作者。 那么为什么这个男人要用“枳来朝”这个名字，他来到自己身边又有什么目的…… “莫霰，早安！” 余生微充满活力的声音响在脑海。 作者…… 莫霰不着痕迹地问道：“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一见钟情？”余生微语带不解，“这种老梗好多年前都没人写了。” “……”莫霰揉着太阳xue，觉得自己可能需要睡个回笼觉，“算……” 话刚开口，余生微同时道：“但如果是你的话，我应该也会一见钟情。” 某根心弦忽地一跳，耳边好像传来遥远的海浪声。 不等他辨明这种情绪，枳来朝端着咖啡走来。 “谢谢。” 莫霰尝了一口，中规中矩，说不上难喝，但还是余生微手艺更对他胃口。 他喝完后去洗漱，等再出来时枳来朝坐在沙发上摆弄电脑。 莫霰状似随意地问道：“在做什么？” 枳来朝：“看看你在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对手。” “这些不用你忙，”莫霰在他对面坐下，“你昨天把裴清然和康长鸣的录音放到网上，我这边差点凑不到人。” 枳来朝皱起眉：“可他是裴清然的卧底，如果不揭穿他，比赛的时候给你捣乱怎么办。” 莫霰直言道：“我已经拉拢过他，可以确保他不会在比赛时背叛。” 枳来朝移动鼠标的手停住，沉默一会儿后问道：“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莫霰：“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但这些事我都有计划。” 枳来朝低着头：“嗯。” 对付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策略。 枳来朝来他身边必有目的，“男朋友”这个身份可以离他更紧，但他没有记忆，所以枳来朝的第一步就是取信他。 莫霰故意指出枳来朝帮了倒忙，一来可以让对方别再瞎忙活给他捣乱，二来可以让对方自乱阵脚，乱，就会露出破绽。 但故意指出的同时，还需要一点怀柔。 莫霰关心道：“你突然来到小世界，主系统会不会发现？” 枳来朝：“我来的时候做了准备，短时间内没问题。” 也就是枳来朝打算在他身边待一段时间。 莫霰：“我做任务需要经历各种小世界，如果失败，或者在任务过程中死亡，主系统就会将我抹杀，那你呢，万一下个世界是末世洪荒之类的，你跟着我出意外怎么办？” 枳来朝：“我的存在类似于依附主系统的数据，但又有实体，受伤的话和你一样，要么在小世界医院治疗，要么在穿越到下一个世界过程中自动修复，死亡的话数据会直接消失。” 莫霰：“金手指呢，比如余生微作为系统可以装载技能型金手指。” 枳来朝：“我没有。” 说话时莫霰直视枳来朝的双眼，出于礼貌，也出于观察对方有没有说谎。 凭借他对人类微表情的掌握，答案是没有。 这么说的话，枳来朝除了本身属于技术型人才，能利用原来的专业知识外，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会生病，会受伤，也会……死亡。 莫霰不相信枳来朝是欺骗主系统来到小世界帮他，那么这中间一定有主系统作梗。 他大脑飞速做出判断，面上滴水不漏，笑着道：“那以后日常生活要注意，别像昨晚那样熬了。” 莫霰清楚外界对自己的评价，他可以礼貌和关心，但不能过于温柔体贴，否则就假得太明显。 他拿捏着分寸继续跟枳来朝套话：“我记得你昨晚说是爆炸后被主系统拉进来，主系统和小世界的时间与我们原来的世界一样吗？你来了多久？” 枳来朝老老实实道：“主系统和小世界时间流速一致，和我们原来世界差不多是五比一。” 莫霰：“就是说加上完成任务和进入主系统，你已经在这边待了十年。” 枳来朝点头。 这个问题莫霰一直很好奇，但余生微的工作手册没写，枳来朝刚好能给他送情报。 “滴滴——” 莫霰看向亮起的屏幕，宋秋滟在常用社交软件上给他发消息：哥哥，我已经收拾好了，随时都可以出发，等你睡醒~ 他当着枳来朝的面给宋秋滟发了段语音：“我收拾一下东西，二十分钟后开门。” 发完后跟枳来朝解释：“康长鸣突然离队，宋秋滟和战队以前没有磨合过，而下场比赛将近，我这段时间都要搬到基地住。” 枳来朝：“那我和你一起过去。” 莫霰遗憾道：“基地没有空房了，不过这里和基地很近，你有什么事可以打我电话。” 枳来朝抿抿唇：“康长鸣的事是我考虑不周，我在数据方面虽然比不上你，但或许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忙。” 莫霰想了想，道：“我在南新网络技术顾问那边给你挂个名吧，但是你得改个名字。” 枳来朝不解：“改名字？” 莫霰无奈地一推眼镜：“对，昨天裴清然和康长鸣的事情发生后，瑞瀚以为是我做的，为证明清白，我把你动手的证据发给了他们，你再用‘枳来朝’这个名字出现在南新，会给南新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枳来朝：“那要改成什么？” 莫霰：“如果你不介意，可以改成jerry。” 枳来朝表情有一丝微妙的凝滞：“j……jerry？” 莫霰正经道：“是的，这个名字比较普遍，相较而言不容易引起注意。” 枳来朝，哦不，jerry保持表情凝滞的状态，强迫自己点头：“好。” 暗中围观对话的余生微没忍住，在莫霰脑海里“噗嗤”笑出声。 莫霰边起身去收拾东西，边跟余生微聊天：“笑什么。” 余生微：“jerry哈哈哈，怎么不叫to，感觉他脸都快青了。” 莫霰悠悠道：“to也太明显了点。” 余生微：“你为什么让jerry……哈哈哈对不起，让jerry改名啊？” 莫霰：“因为枳来朝这个名字给我的感觉不一样。” 很熟悉，也很……安心。 而昨晚梦中恢复的记忆证明了这点，他确实听过这个名字。 莫霰没深聊具体感觉，分析道。 “‘枳来朝’做人名也可以，但不常见，重要的是我相信自己的感觉，主系统派来的爪牙用这个名字绝不是巧合。 “jerry想利用‘枳来朝’带给我的熟悉感来接近我，我只失去了一年的记忆，说明主系统知道我失忆的那年发生过什么事。” 余生微：“昨晚jerry不是说你原来的世界发现外来科技，你为此成立研究室，因为研究出成果并被外来科技发现，所以造到外来科技，也就是主系统的打击报复和技术封锁吗？” “他说的话能信一半就不错了，”莫霰一哂，“按照他的说法，主系统是想招揽人才，虽然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我相信我比他更有价值，就算主系统想趁那次事故拉人进小世界做任务，也应该是拉我，而不是拉他。” 莫霰继续道。 “jerry的长篇大论里，只有‘枳来朝’三个字最为真实，这代表着他们确实知道那一年发生过什么事，但他是主系统的人，你也是主系统的分系统，没道理他知道你不知道。 “我之前怀疑主系统内部存在两派，他们想拉我进主系统，听完昨天jerry的话后，我修正了想法。 “当初观测者未必是想拉我进主系统，而是想让我攻击主系统，我没有进入主系统的密钥，要进去的话只能硬闯，观测者话里话外都在鼓励我自行进去。 “jerry也在给主系统拉仇恨，我的男朋友被主系统拐骗来做任务，最后没回原世界没实现愿望，反而被迫成了主系统的一员。 “如果日后相处过程中我真的相信他是我男朋友，我会怎么做？当然是攻击主系统。 “观测者和jerry是同一派系，他们都想让我对主系统造成破坏。 “而你是另一派，知道的少，虽然平时也会骂主系统，但没有强烈攻击主系统的意愿。” 余生微疑惑道：“那观测者和jerry为什么要攻击主系统，他们依附于主系统，主系统出问题他们也活不了啊。” 莫霰：“如果……观测者和jerry不是主系统内部的派系呢。” “难道还有一个主系统？！”余生微双手抱头，“糟糕，好像要长脑子了！” 莫霰饶有兴致地道：“长出来的脑子怎么看。” “难不成我是主系统的化身，知道自己遭到其他主系统觊觎，所以为自己找来了救世主……不对，如果是我的话，我拉你之前会询问你的意见，”余生微再次思考道，“按照一般小说设定，我体内藏着主系统的核心能源，而你是主系统挑选的救世主，接下来我们将要联手挫败黑暗势力的阴谋，让三千世界重归平静！” 莫霰失笑。 虽然余生微的答案和他想的不一样，但听听也是好的，天马行空的想法可以拓宽思路。 科技和科幻交相辉映，科幻根据现实衍生梦想，科技根据梦想创造现实。 jerry是搞研究的，但莫霰觉得jerry还不如余生微，不仅不会给自己添麻烦，还能帮他解决各种问题，说话也能逗人开心。 莫霰收拾完东西，去对门接上宋秋滟回基地。 他不怕jerry调查所谓他和瑞瀚的沟通，昨晚就让余生微帮忙伪造过对话记录，他睡前检查过，没有bug。 枳来朝这个名字，jerry不配用。 第41章 分手后第一输出追悔莫及13 第41章分手后第一输出追悔莫及13 对裴清然和康长鸣的调查当天中午就出了结果。 《深空》官方认为裴清然构成教唆康长鸣进行不合规比赛的倾向，判定瑞瀚战队全队禁赛一周。 《深空》季后赛晋级是靠胜利积分，瑞瀚战队禁赛一周，积分就可能和别人拉开决定性差距，看起来是做出实际处罚，但经常关注《深空》的人都知道，官方做出的处罚说轻吧，好像也不轻，说重，那就更不至于了。 等于刚刚好踩着官方规则的底线。 而康长鸣那边，警方查实了康长鸣涉及一桩盗窃案，因数额巨大，构成刑事案件。 连带卧底的事，《深空》判定康长鸣禁赛一年。 莫霰相信自己的调查不会出问题，康长鸣根本没犯过这么大案子，着手调查过盗窃案本身后发现是裴敬和裴清然联手下的套。 裴敬，本书攻三，也是裴家收养的孩子，裴清然名义上的哥哥，同时也是余生微名义上的哥哥。 书中描写裴敬表面上是个温文君子，但其实是白切黑，内里偏执疯批，而裴清然是牵绊住裴敬的那根锁链。 裴敬暗恋裴清然，但因为名义上的兄弟关系不能表明，一路默默守护，有裴清然在，他才不会发疯。 用余生微的话说，裴敬人设比宋原和闻烽都要讨喜，受众也更广。 莫霰代宋秋滟回到基地先是和其他队员一起吃了顿饭，让宋秋滟跟大家熟悉熟悉……主要是和张明熟悉熟悉，应筱筱和余生微跟宋秋滟早就认识。 午饭后，几人稍微歇息一会儿就去训练室准备训练，但刚走到训练室门口，莫霰就被几个穿《深空》工作服的人叫住。 “你好，我们是《深空》官方委员会成员，我们接到举报，南新战队涉嫌违规吸纳不合格成员，并伪造简历背景上场比赛，所以来检查和询问。” 除莫霰外的四个人都懵了。 莫霰得体地冲几人做出个邀请的手势：“来办公室吧。” 他又对其他队员道：“你们先去训练，给滟滟说一下我们日常训练流程。” 莫霰和康长鸣签约的时候，康长鸣盗窃的事还没落实，他的的确确不知情，《深空》官方只是例行询问。 莫霰回答过几个问题，就把和康长鸣签约时的资料交给对方检查。 一个小时后，《深空》官方工作人员带着证据离开南新基地。 莫霰去训练室时，里面四人都无心训练，满脸担心。 宋秋滟第一个站起来：“哥哥，怎么样？” 莫霰笑道：“只是例行检查而已，我们没做过的事就是没做过，放心，不会影响到接下来的比赛。” 几人都松了口气。 张明捂着胸口：“吓死我了，都怪康长鸣那个白眼狼！” 莫霰没有坐回去，而是站在众人中间道：“他卧底的事是真，但偷窃的事是被冤枉的。” 应筱筱：“冤枉？” 莫霰：“对，这件事真正的幕后黑手是裴敬。” 应筱筱摸摸下巴：“裴敬，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我想起来了！《深空》官方委员会里面是不是有个叫裴敬的？他还是裴清然的哥哥，也是……” 她说着说着顿住，眼神不自然地看向余生微。 余生微立刻双手高举，做出投降的姿势：“宋哥在上，我绝对跟宋哥穿一条裤子。” 应筱筱：“咳，我们都相信小余没问题。” 莫霰按住余生微肩膀，对众人道。 “我跟大家讲一下发生了什么。 “昨晚裴清然教唆康长鸣的事情曝光，裴敬听完录音后立刻意识到事情闹大，而且洗不白。 “他迅速做出反应，举报康长鸣违法犯罪，并将以前就设下的套坐实，彻底把康长鸣弄进去。 “他和裴清然一条心，当然想削减南新战队的战斗力，处罚得越重越好，把康长鸣弄进去后，就不用怕《深空》官方给教唆事件定性时厚此薄彼，而且可以直接让南新战队少一名成员，同时还能指控南新战队违规吸纳成员。 ”他自己也知道指控成立不了，毕竟南新战队不是警察也不是侦探，背调时最多查一查有没有刑事前科，但可以影响南新战队成员心态，从而使得后面比赛发挥失常。 “不只是裴敬和瑞瀚，《深空》电竞队伍有很多人保持电竞精神，希望和有水平的高手对决，也有一些人不想着提升自己，而是想让对方水平下降，借此获得胜利。 “我和大家说这些，不是为了让大家仇恨谁，是为了让大家认清现状，我们要做的就是努力训练，提高我们的水平，堂堂正正站在比赛场上，堂堂正正的赢得比赛。” 经过莫霰一番解释，战队成员脸上的担忧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浓浓战意——就像自家队长说的那样，别人要打压我们，我们绝不会屈服，还要在风浪中奋勇前行，让所有人看看，南新才是最棒的！ 应筱筱束起长发，两眼放光：“我喜欢挑战，玩阴谋诡计来搞我们，就就让他们看看谁才是祖宗！” 张明握紧双拳：“宋哥，我一定加倍努力，到时候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宋秋滟也激动地：“哥哥，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输！” 莫霰颔首：“我相信南新战队的大家，让我们一起加油，取得胜利！” “好！” “第一！” “冠军！” 队伍中混进卧底，还因涉嫌刑事案件被带走，这种事放哪支战队身上都够炸裂，会引起战队成员心绪不宁，影响训练和比赛成绩。 但莫霰及时查清楚真相，队员非但没消沉，反而个个斗志高昂。 无论在什么地方，他都是最稳重的核心，再大的风浪都会变为他的助力。 余生微面向莫霰双手合十，圆滚滚的鹿眼快让他笑得像两弯月牙，他无声做了个“莫霰”的口型，然后出声道：“你就是最棒的leader！” 莫霰！ 是真的很帅！ 莫霰眉眼间被余生微真切的开心染上笑意：“好了，去训练吧，我们要赢，还要赢得漂亮。” 余生微：“好耶！我们要赢！还要赢得漂亮！” 裴清然教唆卧底一事引起轩然大波，官方和各个战队都进行严查，但这没有影响到南新战队的训练。 宋秋滟虽然加入的晚，可她底子好，和张明以外的战队成员都认识，很快就进入状态。 《深空》正式比赛是5v5的团队战，宋秋滟进入后的第一场比赛打得有些艰难，莫霰全程有四分之一的时间都在指挥，靠战术和布局取得了胜利。 经过台上台下的磨合，五人配合得更加得心应手，之后的比赛一路高歌猛进，南新战队作为一支新战队，在《深空》季后赛杀出了一条血路。 除了胜利外，战队五人还都收获不菲的人气。 莫霰自然而然热度最高，在季后赛刚一半的时候，本年度最受欢迎选手网络人气投票就遥遥领先。 瑞瀚战队替补选手多，在裴清然缺席的状态下打了两场比赛，都输了，而裴清然回来后也没有转好，比赛输多胜少，可能连季后赛总决赛的前十名都挤不进去。 瑞瀚战队知名度高，粉丝也多。 但电竞粉丝和娱乐圈粉丝构成有些区别，平均来说对技术要求更高，瑞瀚战队战术水平下降明显，金牌辅助裴清然比赛时也因为状态不好失误频发。 有次直接把辅助加血量最高的技能扔到队伍里血量最高的人头上，队友都愣了，对手抓住机会，将裴清然队友一击毙命，使得本来有可能赢的比赛惨遭滑铁卢。 而莫霰、余生微成为闻烽、裴清然最好的对照组，每次裴清然失误，无论是配合还是单独的情况，都会被拉出来和莫霰、余生微对比。 教唆卧底是人品不行，打比赛失误频发是技术不行，裴清然人气和名声大幅度下降，《深空》本年度最受欢迎选手中，甚至还被余生微压了一头。 以前宋原外表差脾气差，战队容易把矛盾引到宋原身上，现在宋原摇身一变，成了本年度最受欢迎选手，自己成立的战队又战绩辉煌，当初的恶言全都反噬给了瑞瀚战队。 瑞瀚战队想像以前引导舆论，但莫霰的人气早就今非昔比，几次不成反被人指着鼻子骂。 今天是一年一度季后赛休息时间。 《深空》希望各个战队之间不仅要关注胜负，还要关注彼此的友谊，营造和谐友爱积极向上的正能量电竞圈，所以在季后赛打到半程时特地举办战队聚餐。 裴清然回家换衣服，见离聚餐还有一段时间，坐在电脑前用小号刷瑞瀚战队相关的词条。 结果里面一大半都是骂他们的，气得差点把鼠标捏烂。 都是宋原！ 如果不是宋原，余生微在《深空》电竞圈怎么会有出头之日，又怎么有机会骑在他头上作威作福！ 页面弹出新词条。 ——宋原假肢 裴清然心中一喜。 宋原通过对赌从投资商手中撬起大笔资金建立南新战队，但宋原的假肢可是在拿到资金钱就安装好的。 他从私生饭拍的宋原照片里看到，那条假肢小腿做得跟真的一样，走路都和正常腿没任何区别，宋原不可能买得起。 但余生微有钱啊。 所以他私下找水军在网上散布言论，说宋原拉余生微入伙就是为了吃软饭，想通过余生微的关系谋求裴家家产。 难不成这件事情终于闹大，上了热搜？！ 裴清然点进去第一眼就看到营销号带的宋原照片。 秋季天气转冷，宋原外面穿着印有南新战队logo的套装，套装类休闲款的小西装，将宋原优越的外貌条件衬得更加出众，往镜头前一站像会发光。 而在营销号上面，是来自国家级研究院的官方文稿。 “我院在假肢研究方向有了跨越式的突破，在此特别感谢《深空》电竞战队队长宋原先生对本项目的付出。” 裴清然他知道宋原当初为赚钱给妹妹治病去参加研究院的志愿者项目，以为研究院是感谢宋原当志愿者。 但当志愿者的人那么多，为什么研究院单独把宋原拎出来感谢，而且还是放在详细成果前面？！ 宋原就这么重要？ 他往下翻了翻，研究院没有给出具体说明，但把宋原放科研成果前面足以体现对宋原的重视。 那个项目到底发生了什么…… “咚咚咚——” 裴清然没有回头，他不断翻着词条广场，想要从中获得蛛丝马迹，结果看到一水宋原的照片和比赛回放。 敲门的人没等到回应，自顾自推门进来。 “清然，还在不高兴吗。” 裴敬和屏幕上的宋原一样戴着副细框眼镜，穿着得体的正装，走起路来也不紧不慢，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裴清然在人前知性体贴，唯独对裴敬冷脸。 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哥哥究竟是怎么样的变态败类。 裴敬不知道裴清然厌恶似的，来到裴清然背后站定，陪他一起看宋原的词条广场。 裴敬：“这件事我提前打听过，但研究院那边嘴很严。” 裴清然呛声道：“要你有什么用。” 裴敬转动裴清然坐的电竞椅，让裴清然跟他面对面：“至少在我的争取下，你只被禁赛一周。” 裴清然不说话了。 教唆卧底的事如果没有裴敬，他可能会禁赛一个月。 裴敬伸出右手托起裴清然下巴，拇指在裴清然侧脸轻轻拂过，镜片下的双眼中盈满迷恋：“退役跟我出国吧，清然，有宋原在，喜欢你的人会越来越少，但我会永远喜欢你，照顾你一辈子。” 裴清然想把裴敬的手打开，却被反握住手腕举到头顶，两人一个站一个坐，身高带来的差距形成巨大压迫感，他整个人都陷在裴敬带给他的阴影里。 他猛地朝裴敬脸上啐了一口：“变态！” 裴敬依然没有生气，他放开裴清然，食指抹下脸上的口水递到嘴里，愉悦地笑道：“既然你还想打，那就继续打下去，清然，哥哥永远是你的后盾。” 裴敬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个盒子放到电脑前，转身离开裴清然住处。 盒子只有掌心大小，上面系着精致白色丝带，盒身刻有走笔流畅的暗纹，如果不是了解裴敬，裴清然都要以为里面是求婚戒指。 他愤怒地举起盒子就要扔垃圾桶，又想起里面是什么，转而走向卫生间。 人渣！ 裴敬就是个人渣！ 裴清然将盒子里的东西冲进马桶后，到洗手台前洗了把脸让自己冷静。 绝对、绝对不能落到裴敬手里，否则这辈子就毁了。 他要赢。 把荣誉、把所有人对他的喜爱都赢回来。 宋原…… 对，他需要宋原，有了宋原，他就能重获往日荣光。 而且宋原耳根子软，重感情，对亲近的朋友有求必应。 裴清然打定主意，找出裴敬之前帮他调查的宋原现住址，循着导航打车过去。 他教唆康长鸣卧底的事虽然曝光，但他坚决不承认，至少保留了一层虚伪的表面和平。 几下敲门声后，房门被从里面打开。 莫霰显然刚洗完澡，头发还冒着湿气，柔软的浴袍更让他显得比平时更好说话。 他问道：“裴清然？” 裴清然挤出极具个人标志的浅笑，柔弱又无辜：“宋哥，我想和你聊一聊。” 莫霰让出空隙让裴清然进来。 等莫霰坐下后，裴清然没有客套，当即朝莫霰鞠下一躬：“宋哥，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没让康长鸣给我当卧底的意思，非常抱歉给你和南新战队造成困扰！” 莫霰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裴清然看着对方风轻云淡的样子有些摸不着头脑，宋原脾气其实还可以，就是容易被激怒，怎么现在连点反应都没有？ 他念头转了几圈，苦笑道：“事情发生后我就想来见你，但宋哥你也知道，《深空》季后赛日程排得太紧，要么是南新打比赛，要么是瑞瀚打比赛，就算不打也得训练，总找不到机会。” 莫霰：“是挺忙的。” 裴清然心中骂道，油盐不进！ 看来康长鸣的事真的让他很生气。 裴清然决定绕过这个话题，他欲言又止地舔了下嘴唇，垂眼拿起莫霰给他拿的饮料，手指在上边不断摩挲：“说实话，这段日子训练的时候总是在想跟你道歉的事，但又觉得没脸见你，直到今天路过玉井街，忽然就有点忍不住。” 玉井街。 裴清然设计让宋原陷入危难，好挺身而出“英雄救美”俘获人心的地方。 莫霰了然，裴清然是想拿当年“救过”宋原的恩情打感情牌。 他轻叹道：“玉井街……感觉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是啊，已经过去很久了……宋原……”裴清然换了更为熟络的称呼，擡头看向莫霰，“如果后来的那些事没有发生，今天就是我们在一起两周年纪念日。” 莫霰自动把裴清然的话翻译成“宋原被坑被吸血两周年纪念日”，他出声道：“你记得真清楚。” 裴清然笑着看他：“你说我记得清楚，不证明你也记得清楚吗。” 莫霰心想，如果余生微在这儿高低得给裴清然扣个“6”。 不等莫霰回应，裴清然脸上还带着笑，眼尾却突然淌下一滴热泪，他自己拿手背抹掉，撇开头看向窗外。 “我还记得当初我们一起攒钱付了房子首付，房子不大，但每一个角落都是我们用心布置的，你还在书房墙上贴了季早获得《深空》比赛三连冠的照片，说以后一定要变得比季早更厉害。 “我们还打算退役后要养只萨摩耶，你说萨摩耶很可爱，笑起来的时候特别像我。 “家里都是你做饭，因为你说我平时辅助你就够辛苦的了，这种小事当然不能让我受累。 “宋原，我好久没吃过你做的宫保鸡丁了。” 裴清然犹如在风雨中经受摧折的小白花，娇艳脆弱，仿佛再一用力根茎都会折断。 “宋原，回来好不好，我什么都答应你。” 他刚要继续挤出眼泪，客厅拐角处突然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声：“呜呜呜呜呜……！” 裴清然：“？” 眼泪和情绪都被堪比高铁追尾的哭声堵了回去，他扭头看向声源处。 余生微穿着明显大一号的衬衫，就连短裤也松松垮垮，头发只擦到不往下滴水的程度，半捂着脸快步来到莫霰身旁，一气呵成地甩掉拖鞋跪坐在沙发上，然后揽着莫霰手臂一头扎进他怀里。 “原哥哥你不要走好不好，他没了你还有闻烽裴敬和一群挑拨离间的狐朋狗友，但我没了你就什么都没有了呜呜呜呜……” 裴清然：“？？？” 余生微你在说什么鬼话？ 等等，宋原刚洗完澡穿着浴袍，你怎么也像是刚洗完澡，而且穿的还是宋原的衣服？！ 裴清然这边犹如五雷轰顶，莫霰那边也差点破功。 他强忍着没笑，撸猫似的撸余生微后颈：“不走。” 余生微擡起头：“真的吗？” 比起裴清然做作的眼泪，余生微现在眼睛红得格外真实，连眼尾都熏出了颜色，眼眶里还盛着泪水。 莫霰眉心压出一条浅痕：“怎么哭了。” 余生微眼泪直往下掉：“不想你离开，我没有你不行，原哥哥，我也可以跟你养狗，我们养德牧，而且我还不会跟你生气，不会往你身边派卧底，更不会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比赛输了才找你嘤嘤嘤。” 他嘴上说的柔柔弱弱，脑海里的语气却气得要死：“啊啊啊！我刚在洗澡，听到裴清然过来说的话，一激动，洗发水进眼睛里了！好疼！” 莫霰：“……”所以你是急着吃瓜和阴阳怪气裴清然对吧。 莫霰好气又好笑，他擡着余生微的脸，仔细观察余生微眼睛情况。 他同样在脑海里回应道：“洗干净了吗？” 余生微：“洗了，还是有点疼。” 莫霰眉心挤出的痕迹渐深，洗发水一般都会考虑到不小心进眼睛里的情况，成分不会太伤眼，但每个人体质不同，也有特殊情况。 两个人在关心余生微的眼睛问题，但裴清然听不到他们脑内交流，于是画面在他看来就是两个人当着他的面含情脉脉对视。 裴清然牙根痒痒。 无论是宋原离开瑞瀚时余生微把他接走，还是在医院碰见宋原和余生微时，裴清然都单纯以为俩人是旧友见面，毕竟宋原那么喜欢他，怎么可能短时间内就跟余生微搞到一起。 但现在由不得不相信。 俩人又是一起洗澡又是深情对视！还能有假吗！ 他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大方些：“宋原……你们……” 莫霰刚才看裴清然还像在看笑话，这会儿眼神里掺杂进去显而易见的不耐烦：“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走了。” 裴清然从小到大还没吃过这种亏，脸黑得像陈年锅底，他齿缝里挤出几个字：“祝你们幸福。”然后转身就走了。 莫霰出声道：“我带你去医院。” “没关系，一会儿就好了，”余生微揉揉眼睛，“我们还要去参加《深空》的聚餐，会来不及。” “别乱揉，”莫霰把余生微揉眼睛的手挡开，“来得及，走，先去吹头发换衣服。” “哦。” 余生微跪坐压到了腿，猛地一下地没站稳，摔进莫霰怀里。 不等他起来，房门传来电子锁认证成功的动静，jerry站在门口，神情复杂地看着他们。 第42章 分手后第一输出追悔莫及14 第42章分手后第一输出追悔莫及14 两个大男人刚洗完澡，衣衫不整地抱在一起，任谁都会多想。 这段时间jerry没再给他捣乱，挂着南新网络技术顾问的名头每天在办公室摸鱼。 jerry本来想对战队网络进行大改造，但被莫霰以这个世界不该出现太多过于超前的科技拒绝了，jerry无事可做，除了摸鱼就是摸鱼。 这也符合莫霰的推断，jerry既然自称是他男朋友，就要先取信他，自知揭穿康长鸣已经使得他不满，也就不敢再唐突行动。 《深空》官方本就希望各个战队之间比赛第二，友情第一，出了康长鸣的事后更是强调这点，要求聚餐不能穿战队队服，又碰上换季，莫霰和余生微的衣服都在家里，所以才过来洗澡换衣服。 结果刚好遇到下班的jerry…… 空气凝固两秒，余生微反应过来后赶紧站直，欲盖弥彰地咳了几声。 jerry眼神游移了会儿，最终还是落到莫霰身上，语气也和神情一样复杂：“莫霰，你记得原来世界正在讨论Ai权益保护法吗。” 莫霰整整衣领，冷静道：“我记得这条提议被驳回了。” jerry下意识道：“那你也不能跟个……” 他说着说着就顿住，原来如此，怪不得莫霰单身那么多年，感情根本就不喜欢人类啊！ 余生微在脑海里悄悄对莫霰道：“莫霰，我不是人类吗，他为什么说我是Ai？” 莫霰：“因为你体内有主系统的核心能源，导致jerry判断失误，误以为你是Ai。” 余生微：“……这个笑话好冷哦。” 莫霰一拍余生微肩膀：“换衣服，我们先去医院。” 他打开衣柜，望着里面一排衣服，正要随便取出一件，忽地想到什么，手向右方偏了两寸，取出一件胸口印着显眼玩偶熊的长袖，标签都没来得及拆，看起来没穿过。 和他审美相悖，是原来宋原的衣服。 但莫霰还是换上了这件衣服，出去时jerry还没走。 也对，jerry目前暂住在这里。 莫霰眼中闪过余生微通红的眼眶。 不管怎么说，余生微都是他的系统。 算算时间，康长鸣该取保候审了吧。 他推了下眼镜，对jerry露出格外温和的笑容：“能不能帮忙把裴清然送去《深空》聚会的会场？” jerry当即把莫霰和余生微的那点事抛之脑后。 莫霰交代他办事情，说明他这些天来功夫没有白费，莫霰已经开始相信他了。 jerry当场答应：“我会安全把人送到，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吗？” “你只要把人送到就行，”莫霰称赞道，“你是个很聪明的人，之后的事，我相信你知道该怎么办。” 裴家原本有两个孩子，裴家大公主，还有小儿子余生微，大公主年纪还小的时候就展现出惊人的商业天赋，被裴家培养继承家业，余生微天生体弱多病，裴家父母多方治疗都不见好，医生都说余生微可能活不过二十五岁。 后来裴家父母走投无路去找算命先生，算命先生叽里咕噜说了一串，大意是让裴家父母广结善缘，多收养几个孩子，给家里添点人气。 裴家父母照做，从各地孤儿院收养有眼缘的孩子，其中就有他和裴敬。 裴家父母有生意要忙，余生微身体又不好，最多给他们这些收养来的孩子提供金钱上的支持，让他们上学读书，保证衣食无忧，亲如真父母的感情就别想了。 裴清然小时候就很羡慕余生微，水灵灵的一个孩子，而且还乖得很，到哪儿都招人喜欢。 他身形偏瘦小，在孤儿院经常受欺负，因此学会示弱装可怜被裴家父母带走。 他想像余生微一样有很多人喜欢，想很多人欢呼他的名字，为他前赴后继，再也不要过那种缩在角落里，连耗子都不愿意理他的日子。 但有余生微在的地方，所有人都只能看到余生微。 终于有一天机会来了。 他无意间得知余生微在《深空》游戏里喜欢上宋原，而宋原又有着卓越的技术，他就用手段和宋原在一起。 那是他人生中最快意的一天。 后来当看到余生微从瑞瀚把宋原带走时，他虽然生气，同时还有种优越感——你余生微再受人喜欢，还不是得捡我不要的东西，宋原已经成了废物，还对我情根深种，你带回去又能怎么样。 可他没想到，宋原竟然重新站了起来，而且变得比以前更优秀，镜头前每一个动作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最重要的是，宋原不止性格变了，对他的感情也变了，还跟他最讨厌的余生微搅和在一块儿，甚至跟余生微一起故意羞辱他！ 裴清然越想越觉得窝火，这笔账他绝对要从两人身上讨回来！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 《深空》聚会很快就要开始了，他得先赶到会场。 裴清然怕被人发现私下来找宋原所以没开自己的车，他出了小区想要叫网约车，结果手机屏幕怎么都点不亮，重启都没用。 现代出门很少有人带现金出门，裴清然口袋里一分钱没有，他得先跟人借个手机，让闻烽来接他。 他身为最火的游戏《深空》金牌辅助，知名度自然不必说，为防止被人认出来，还特地戴着口罩，以至于他问了几个路人都没人愿意管他，怕他是骗子。 裴清然有些急了。 本来季后赛发挥得就一般，聚会再迟到会被喷死。 实在不行……他就摘下口罩，虽然可能会被发现来找宋原，总比迟到强。 身前又路过一个颇具清冷气质的男人，裴清然走上前去：“你好，我手机没电了，能不能借用一下手机。” 男人认真看了看他：“裴清然？” 裴清然不知道该不该高兴被认出来，但这会儿管不了那么多，他承认道：“是我，能不能……” 男人：“我手机也没有电，但如果你是想去《深空》聚餐会场，我可以捎你一程。” 裴清然吃惊道：“你也是《深空》的选手吗？” “我算是……战队成员的家属，”男人擡脚往前走，“跟我来，我车在旁边。” 裴清然半信半疑，别是骗子或者人贩子吧。 他问道：“你是谁的家属？” 男人：“宋原。” 裴清然：“……” 裴清然：“谁？” 男人：“他家在七号楼一单元十三楼，我刚从里面出来，余生微也在里面。” 裴清然这下信了男人和宋原认识，但……家属？！ 男人的车就在几步之外，此刻已经拉开驾驶位车门：“先上来再说。” 裴清然将信将疑地坐上副驾驶。 他扯好安全带，从后视镜偷偷看jerry，试探着道：“你真是宋原的家属？” jerry嘴角地向上扯了扯。 “叫我……jerry就行。 “我这些日子都住在宋原家，房子是以宋原名义租的，电梯监控记录着我每天都有按时回去。 “宋原还给我在南新战队安排了个网络技术顾问的职位，我每天都会上班打卡。 “这些信息你如果有手段都可以查到。” 裴清然刚才还是五雷轰顶，现在整个人都被雷成焦炭。 如果jerry是宋原男朋友，那余生微又跟宋原是什么关系？ 难道宋原劈腿？！ 可jerry刚从宋原家里出来，还知道余生微跟宋原在一块…… 草！ 他们三个到底是什么关系！ jerry也在想莫霰和余生微是什么关系。 难不成莫霰真喜欢上了Ai？ 他进去时只看到莫霰和余生微刚洗完澡衣衫不整地抱在一块，虽然确实很亲密，但毕竟没看到更刺激的情节，不能贸然下判断。 jerry余光从偷窥自己的裴清然身上滑过。 裴清然比自己进去的早，说不定看到的更多。 他开口问道：“你刚才进去时，宋原跟余生微在家里做什么？” 裴清然脑内大戏又换了剧本。 吓死他了，还以为宋原坐享齐人之福，而且后宫非常和谐。 话是这么说，可他进去时余生微和宋原互动远超普通队友的界限。 如果jerry才是宋原男朋友，那宋原不就是……劈腿？！ 裴清然感觉自己挖到了惊天大八卦。 当初他跟宋原在一起的时候，他当然知道应筱筱只是想给瑞瀚战队拉人，不过彼时他已经玩腻了，正好借着由头吵架分手，还能让宋原在队伍里孤立无援。 但现在宋原可是真的出轨！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宋原添油加醋道：“我进去后跟宋原说了会儿话，余生微就从浴室冲了出来扑进宋原怀里，哭哭啼啼地说不能没有他。” jerry：“……”莫霰果然是喜欢Ai！ 他艰难地问道：“还有吗？” 裴清然眼睁睁看jerry的脸色越来越差，心道有戏，继续说道：“哦对了，余生微洗完澡后穿的是宋原的衣服，他眼睛哭得很红，宋原非常疼惜地捧着他的脸，安慰他不要哭。” jerry已经说不出话了。 他实在难以理解世界顶级科学家对科学的追求。 他调整了下心情。 莫霰跟谁谈恋爱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他们的计划。 根据观测者临死前传来的情报以及这段日子接触的了解，莫霰目前记忆还没有恢复，不知道余生微的真实身份，余生微的内置程序也不知道莫霰是谁。 这对他们有利。 但余生微毕竟是为辅助任务者创造出来的系统，必然向着莫霰。 那可是……主系统下最重要的辅助系统啊，只要余生微跟着莫霰，就会影响到他们的计划。 jerry大脑高速运转。 他虽然在人工智能方面有深入研究，却无法保证可以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改变余生微内置程序，最保险的状态还是除掉余生微，余生微一死，莫霰就不能继续穿越。 莫霰绝不甘心留在这样一个科学技术水平低的世界，会想办法进攻主系统。 没错。 他要想办法除掉余生微。 裴清然时刻关注着jerry，见对方神色已经达到可怕的状态，知道自己拱火有了效果。 既然宋原不仁，就别怪他不义！ 他裴清然得不到的东西，那就毁掉！ 车上两个人各怀鬼胎，一路沉默地抵达《深空》聚会会场。 考虑到参加聚会的都是一群二十左右的半大青年，主办方没搞什么特别高大上的宴会，而是包下露天会场让大家吃自助。 jerry车开的快，路上又没遇到红灯，裴清然到的时候，瑞瀚战队其他成员还没来，场内只有二三十个人。 聚会大同小异，除了领导讲话外都是找自己熟悉的人唠嗑聊天，和不太熟悉的人打打招呼就行了。 裴清然好歹也曾是《深空》金牌辅助，虽说最近有被余生微取代的趋势，但在圈里没谁不眼熟他。 他连件外套都没穿，显得身形更加单薄，孤零零地走进会场，眼角还泛着可怜的红，像是刚刚才哭过，这副样子很快引起其他选手的注意。 伍烁凑过来关心道：“清然，你没事吧？” 裴清然坚强地摇摇头，声如蚊呐：“没事。” 他怎么看都不像没事的样子，越是否认越惹得人怜爱。 伍烁皱起眉头往他身后看了看：“瑞瀚的人呢，闻烽呢，怎么就你自己？” 裴清然：“我有点事，没和他们一起过来。” 伍烁脱下外套给裴清然披上：“夜里风大，小心别着凉。” “谢谢。”裴清然双手手指扯着外套边角，擡头冲伍烁道谢，他声音很轻，尾音结束时眼泪落了下来。 花前月下，露天美酒，美人落泪。 伍烁只是个成天关在基地里打游戏的年轻人，此情此景又心猿意马又心疼得不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你别哭啊，清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欺负你了，我帮你去打他！” 裴清然没出声。 伍烁更急了：“清然你说话啊，有些事说出来就能舒坦。” 裴清然拗不过伍烁的热心，断断续续地：“我去见了我的……前男友。” 伍烁大吃一惊：“什么？！你的前男友？！” 本来就有不少人关注着这边的情况，听见裴清然有前男友，一窝蜂围了过来。 伍烁手足无措地给裴清然擦眼泪：“他是不是欺负你，到底是哪个乌龟王八蛋，我替你去教训他！”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 “没想到清然都谈恋爱了。” “滚滚滚，没听见是前男友吗，早就分手了！” “就是，谁敢欺负《深空》的辅助，我们这么多人，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把他淹死。” “清然你说出来，我们大家伙去给你讨公道！” 裴清然带着眼泪朝众人笑道：“谢谢大家，但这是我们的私事……” 电竞圈第一初恋脸边笑边哭的画面激得这群半大青年心神荡漾。 有懂事的不再多问，也有的头脑发热或者爱看热闹，起哄道：“什么私事啊，你是我们全《深空》的辅助！绝不能让人欺负你！” 围观的人愈来愈多，新到场的选手瞧见热闹也往跟前凑。 裴清然见时机成熟，终于开口：“我跟他是进瑞瀚前认识的，他情况比较特殊，当时没战队愿意跟他签约，但我相信他的实力不比任何人差，就去跟战队队长求情让他进战队。” 他没指名道姓，但现场都是圈里人，谁会不知道所谓的“前男友”就是宋原？ 裴清然继续道。 “我们曾经很恩爱，他对我也很好，所以我才肯拉 “但好景不长，他进战队后就变了一个人似的，暴躁，易怒，跟整支战队都合不来，逼着大家超负荷训练，他是我的男朋友，我帮他在战队里说好话。 “可我没想到他变得对我也很冷漠，以前我们每天都会出去约会，逢节日什么的还会去游乐场，后来我们几个月都没去过一次，就连我生日都得听他挨训。 “我知道他是为我们好，肩上担子也重，可能是工作太忙，想着打完比赛就好了。 “直到我看到他和另一个人女人从酒吧出来……” 选手们早就听出裴清然说的是宋原，开始还犹犹豫豫不想掺和，但听到宋原跟别的女人走出酒吧，还是没忍住。 “卧槽！这小子出轨啊！” “裴清然这么漂亮的男朋友还出轨……有没有天理！” “男人，就是吃着锅里望着盆里的，家花没有野花香。” 伍烁更是神情激动，恨不得给宋原两刀真实伤害，他左右洒了洒见宋原还没来，决定等会儿再跟宋原算账！ 这时裘雷在后面拉他袖子，他听得入神，不耐烦地：“干嘛。” 裘雷摇摇头，朝伍烁使了个眼神，又晃晃手机。 俩人是配合多年的搭档，虽然心里不爽，但还是后退两步，不悦地低声问道：“到底什么事？” 裘雷把手机递给他：“你看这个。” 裘雷一直都不喜欢裴清然，觉得裴清然身上一股子茶味儿，看起来人畜无害，其实一肚子坏水，花言巧语把圈子里的人哄得团团转。 在众人为裴清然打抱不平时，他自己坐在旁边刷手机，这一刷不要紧，《深空》选手自发建的职业选手群里跳出一串长消息，发消息的人是康长鸣。 “大家好，我是康长鸣。 “重要的话提前说，我勇敢站出来，就是想要告诉大家，不要相信裴清然！他就是个谎话连篇的骗子！他的哥哥、《深空》委员会成员之一的裴敬，更是以权谋私，违背电竞精神、违法乱纪的黑/社/会！” 长消息开宗明义，极其吸引人眼球。 裘雷：“裴清然知道你会关心他，第一个凑过来利用你引起注意，现在你的利用价值没了，他看都不看你一眼。” 裘雷这么一说，伍烁心里不是滋味，继续看康长鸣的发言。 “我年纪还小的时候确实做过许多错事，并且为那些事付出代价，十六岁那年，我遇见了裴清然，他帮受伤的我买来药品，自那以后我心甘情愿当他的一条狗，他打《深空》我也打深空，他辅助剑客我也玩剑客。 “后来我加入Asd战队，看到Asd成员李禄在欺负训练营新人，冲动上头把李禄打了一顿，因此被Asd解约，和裴清然也断了联系。 “直到前段日子裴清然重新找到我，说宋原对不起他，说宋原暴躁、易怒、苛待队员、品行不端、出轨、比赛发挥得差还赖在自家队员身上，话里话外暗示我加入南新战队帮他报复宋原，我一时气不过，就给南新战队投了简历。 “但事实和裴清然说的完全相反！” “宋哥进瑞瀚之前，瑞瀚战队什么成绩大家有目共睹，是宋哥没日没夜地盯着、督促着，才把战队成绩拉了起来，甚至在上个赛季拿到季后赛第二名。 “之前网上经常有人说宋哥水平不行，但我相信大家都是有眼睛的人，能看出来舆论引导和宋哥的真实水平。 “这里给大家指路视频xxxxx、xxxxx、xxxxx，大家可自行分辨。 “没有宋哥，瑞瀚可能连季后赛都进不了，却要倒打一耙说宋哥苛待队员，你自己没实力，假期和训练只能选一个。 “还有出轨的事，所谓宋哥酒吧出轨女性，其实女性当事人是如今南新战队的应筱筱。 “瑞瀚战队的刺客水平太差（具体数据官网都有，指路），宋哥为战队着想才和她练习，想要让战队换人，我在南新战队一个月，从未发现宋哥和应姐有任何逾距行为！” “裴清然找我说宋哥不好时，把他的手表给了我，我不要，他硬塞给我，说是A货，不值钱。 “后来教唆录音曝光，裴敬以我偷他的手表为由，将我送进监狱，裴清然没有帮我解释一句。 “我在里面想了很久才想明白，录音肯定是裴清然自己录的，打算在我不听话的时候拿出来当把柄，没想到被人先行曝光。 “裴清然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受害者，却联同裴敬陷害我进监狱！ “而他说的加害者，宋哥，却在我爹欠下的高利贷找上门打我时为我出头，还想帮我还债！在我被陷害进监狱后相信我，不计前嫌地帮我找律师，为我奔走！ “我愿意为以上发言付出法律责任，希望大家不再受小人蒙蔽，错怪好人。 “希望《深空》严查裴敬和裴清然，严查瑞瀚，还《深空》电竞圈一片晴朗的天空！” 在场的选手陆陆续续看到康长鸣发在战队群里的长消息，他们都是职业选手，训练辛苦，但冠军更重要，为了冠军，他们愿意求着宋原苛待。 宋原离开瑞瀚后，瑞瀚成绩断崖式下滑，南新战队崭露锋芒，更是增强了康长鸣话的可信度。 而且作为职业选手，他们对对手实力的评价比普通玩家要客观，宋原实力绝对属于超一流。 如果康长鸣没有说谎，那么说谎的就是…… 有人想提醒裴清然，却被早就看裴清然不顺眼的队友掐了一把。 围观围观众人中有一半看裴清然的眼神变得异常微妙——像看动物园卖力表演跟游客讨要香蕉的猴子。 另一半则是没全信康长鸣的长消息，又怕自己站错队，眼神犹犹豫豫地闪躲着。 裴清然最会察言观色，他敏锐地发现众人不对劲，而且这些人刚才还众星捧月的把他围在中间，恨不得亲自来帮他擦眼泪，现在虽然还围着他，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离他远了些。 裴清然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聚餐来的都是各个战队的选手，如果电竞圈联手抵制宋原和南新战队，宋原将重新被踩在泥里，这是他挽回形象、报复宋原的最好机会，而且话已经说出去，覆水难收。 他依旧哽咽诉苦。 “两个人没有感情分手很正常，但我不能接受他和我分手后和我的兄弟在一起！最重要的是，他和我兄弟在一起后还劈腿了战队员工！ “也许他是想报复我吧，可我的兄弟何其无辜！” 第43章 分手后第一输出追悔莫及15 第43章分手后第一输出追悔莫及15 康长鸣的长消息只解释了宋原苛待队员和出轨女性的事，可没提宋原跟余生微在一起后又跟南新战队员工出轨啊！ 围观群众又开始激动起来。 恰此时，闻烽带着瑞瀚战队的其他成员姗姗来迟，他快步走到裴清然身边低声解释了一句“路上堵车”，把自己的手机拿给裴清然看。 趁裴清然看手机，闻烽对着众人说道。 “我知道大家都看到康长鸣的发言，但他的未来已经毁了，只是想拉清然垫背而已，这种人的话不可信！ “我向大家保证，无论是清然还是瑞瀚，我们都足够对得起宋原！ “宋原没成为《深空》选手前打零工度日，某天回家路上被掉落的gg牌砸到，是清然冒险救了他。 “宋原急需一份职业选手合约时，也是瑞瀚给了他上场比赛的机会。 “可他非但不感激，还在自己做出成绩后教唆康长鸣倒打一耙，诋毁瑞瀚，实在是令人不齿！” “你说得对，倒打一耙确实令人不齿。” 莫霰出现在会场入口处，平平无奇的夜灯灯光落在他身上，仿佛给镀了一层矜贵又璀璨的外衣，俊美得不似凡人。 他从容地走进人群中央，身后是余生微和其他南新成员，每一名成员都紧跟他的脚步，是他最坚实的后盾。 莫霰眼神漠然地望着裴清然，唇角勾起一丝讥讽：“清然，无论我们发生过什么，我都不想把一段感情拿到大众面前剖腹挖心任人点评。” 上个世界傅逾和苏明瓷没有真正在一起过，这个世界宋原和裴清然却是谈过恋爱。 他真的很不喜欢一段感情从青葱懵懂变得丑陋肮脏，说过的情话化为一柄柄伤害曾经挚爱之人的利剑。 裴清然已经看完康长鸣的长消息。 宋原重感情，最不愿意把朋友拖入事件当中，他敢说宋原出轨，就是赌宋原不会在众目睽睽下把应筱筱爆出来，但康长鸣是个憨的，直接点了应筱筱的大名。 裴清然看到宋原身后的jerry，心念电转。 只要今晚能抹黑宋原，让电竞圈，乃至所有《深空》玩家认为宋原是个无耻败类，《深空》官方就会下场找宋原谈话，再有裴敬暗中操作，说不定可以让南新战队禁赛！ 他指着jerry道：“我也不愿剖开伤口给别人看，可你做的实在太过分，你明明已经和jerry在一起，为什么还要和余生微纠缠不清，你对得起他吗！又对得起我吗！” “如果是我自己的事就罢了，但涉及到南新战队的成员，你又想问个明白，那我就清清楚楚地告诉你。” 莫霰给余生微使了个眼色。 余生微果断站出来：“清然，你在说什么啊，我跟宋哥只是普通的队友情。” 裴清然：“一起洗澡，洗完澡后扑进宋原怀里也叫队友情？！” “清然，你不会从小到大没和男孩子一起洗过澡吧，难道你没有玩得好的男性朋友？！” 余生微吃惊地睁大眼，目露同情。 “而且今天天气这么热，我只是借用宋哥浴室冲个凉而已，一出来就看到你哭得梨花带雨跟宋哥怀念往昔，想要跟宋哥复合，让他回瑞瀚战队给你当牛做马。 “天啊，我当时都惊呆了，竟然有人脸皮这么厚！ “宋哥可是我们队长，走了的话战队怎么办，所以扑进他怀里跟他撒个娇而已。 “难道你没跟闻队撒过娇吗？啊这……内部关系和谐也是取得优异成绩最重要的一环哦。” 裴清然让余生微一通阴阳怪气夹枪带棒说得脸红脖子粗。 他对jerry道：“你自称宋原家属，也认为宋原和余生微关系过密，不说点什么吗？！” 裴清然如果此刻足够冷静，就不会质问jerry。 用脚想也知道jerry和宋原是一伙的，就算有什么事也会私下解决，而不是拿到台面上。 果然，jerry淡淡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南新战队对我们来说是家一样的存在，我们每个人都是队长的家属，家属之间撒个娇实属正常。” 裴清然：“你！” 莫霰出声道：“够了。” 会场东面挂着块大尺寸幕布，原本是用来开餐前播放季后赛至今的名场面，突然自动亮起，显示出密密麻麻文件截图。 x赛季裴清然失误分析、x赛季裴清然提高记录、xx周—xx周裴清然训练项目总结…… 瑞瀚vsxx战队总结，瑞瀚vsxx战队详细分析…… 莫霰冲闻烽道：“这些是我在瑞瀚战队任职期间的工作内容，放心，源文件早就删掉了，都是截图。” 成百上千的文件名看得人头晕眼花，这么详细复杂的工作内容足以证明宋原对瑞瀚的付出，至少担任队长期间，宋原绝对没有对不起瑞瀚。 在场诸多战队队长都开始反思自己做的是不是不够。 确定众人都看到截图后，屏幕画面再次跳动，变成几封回复邮件，全都是战队对宋原有倾向，希望深入聊一聊的记录。 “闻烽，你说裴清然对我有救命之恩，指的是两年前天降gg牌砸中了我，裴清然把我从里面拉出来。 “但经过调查，我发现砸到我的gg牌后方有人为破坏的痕迹，而只会破坏gg牌的人，就是你。 “自那之后，我与裴清然逐渐熟络，并答应了他的追求。 “前段时间整理电脑，无意间发现很多被删除的邮件，这些记录可以证明我当时少半条腿也有战队愿意签约，但邮件都被删除了，知道我电子邮箱密码、能时刻接触到我手机的人，只有和我同居的裴清然。 “他断掉我去其他战队的路，将我介绍到和他关系匪浅的你的战队，再之后的事，应该不需要我多说了吧。” 闻烽脸色青白：“你这是造谣和污蔑，你有什么证据！” 谋害宋原的事闻烽当然不会亲自动手，而是找的比人。 幕布上那个人的脸和姓名晃悠几下，足以让闻烽看清，然后消失不见。 “证据已经提交给警方，”莫霰擡起手腕看了眼手表，“我想警方马上就要过来请你回去配合调查了。” 裴清然打算利用聚会的机会将宋原名声推入谷底，不成想反过来被掀开底牌，针对宋原的谋划赤/裸/裸摆在众人面前。 他难以置信地向后踉跄几步，失手打碎桌子上的玻璃杯，在听到脆响后又如同惊弓之鸟叫喊出声：“不、不是这样的！” 他毫无说服力的单纯否认落到众人眼里成为被揭穿后的消极抵抗，反倒给莫霰的言论增加说服力。 人群开始变得吵闹。 “卧槽！我听明白了，裴清然看上宋原的技术，连同闻烽一起让gg牌砸宋原，裴清然好‘英雄救美’跟宋原培养感情，再把人拖到当时没前途的瑞瀚，让宋原当工具人？” “这也太恶毒了吧，我记得就是因为这次意外，宋原腿才截肢。” “宋原的工作记录都能出套书了，他没一点对不起瑞瀚，结果瑞瀚还蹬鼻子上脸，见不得人家离开后变好，闻烽和裴清然是真不做人。” “我还听说闻烽给宋原的工资特别低，才这个数，估计是想搞pua那套，所以宋原一直没钱治腿，又碰上妹妹尿毒症，他被逼无奈还跟人签协议当实验志愿者，结果老天保佑，他不仅人没事，腿还治好了。” “这就是善有善报吧……太惨了真的是。” 当裴清然真面目被当众揭开，以前种种劣迹也一同翻上水面，《深空》电竞圈就这么大，谁还不认识谁，都在交流自己战队什么时候被裴清然坑过。 “到底是谁在吹裴清然《深空》第一初恋脸小白花啊，救命，这种人能不能禁赛？” “我早就说过裴清然不是好东西，我跟队长现实领证了，七夕在心形岛逛地图，裴清然一直给他发信息，让他去教pk，谁大七夕的叫有夫之夫去教pk啊！”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他也勾搭过我们战队的法师。” “宋原长这么帅却一直扮丑，肯定也是裴清然的意思，这样大家就不会觉得俩人是一对，裴清然也能继续在咱们圈子里勾搭选手！” “你们听我说，不是这样的……” 裴清然挣扎着想向大家解释，他走向伍烁，结果伍烁跟遇见疯子似的，保护着裘雷往一旁撤开。 无论他走向谁，对方都避之不及。 往日明里暗里向他献殷勤、看他时充满迷恋、宁愿卑微得像条舔狗的备胎都像看到超强感染力的病毒，一脸厌恶地跟他拉开距离。 那些人离他离得远远地，却往宋原那边走。 “宋队这些年辛苦了。” “苦尽甘来、否极泰来啊！” “宋队现在眼光好多了，看看咱们小余多可爱，辅助水平也比某些心思歹毒的人强一百倍。” 裴清然遥遥望着宋原。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有没有真正喜欢过这个人……大概是有的吧。 和宋原朝夕相处的那段时间，宋原对他无微不至，两人一同进入瑞瀚战队，宋原也一直在迁就他。 是宋原一手将他捧上《深空》第一辅助的宝座，也是宋原亲自揭穿他的罪行，毁掉他拥有的一切。 “宋原……” 不知抱着什么样的心情，裴清然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向宋原。 围着宋原的人像被按下暂停键，聊天的也全都戛然而止，全都目光鄙夷地看着他。 宋原也是。 昔日听他话蓬头垢面、躲在幕后的男人如今站在灯光和人群中心，棕黑色瞳孔仿若盛着一汪深不见底的海水，优雅淡然，让他再也琢磨不透。 “宋原……你听我说……” 在他即将来到宋原面前的那刻，几名身穿制服的警察挡在他前方。 “裴清然，你涉嫌故意伤害，跟我们走一趟吧。” 第44章 分手后第一输出追悔莫及16 第44章分手后第一输出追悔莫及16 一年一度的季后赛聚会向来备受瞩目，裴清然和闻烽在聚会被带走的消息眨眼间传进每一位《深空》玩家的耳朵，又通过数量庞大的玩家向外辐射出圈。 当日参加聚会的职业选手有口风不严的，将莫霰和裴清然、闻烽的对峙传了出去，将烂瓜推向新的高/潮。 据说《深空》委员会主席听到消息后狂吃半瓶速效救心丸，被120连夜送去医院抢救，当然，这个说法显然夸张了点，主要表明事件引起《深空》高度重视，为彻底肃清《深空》电竞风气，季后赛后半程也向后推迟一周。 莫霰身为当事人，也跟着警察去局里做笔录，不同的是他还能回来，裴清然和闻烽大概要在里面很长一段时间。 南新战队成员都在外面等他，陪他一起回基地。 加上jerry，他们共六个人，他跟余生微一辆车，其他四个人一辆车。 裴清然和闻烽被抓，余生微比莫霰还要高兴，兴高采烈地担任司机：“莫霰！裴清然的气运值已经掉到了三十！不过他被爆出这么大的料，还能有三十，不简单啊……” 莫霰平静地用平板浏览网页。 “文字和图片、视频结合在一起才更有冲击力，裴清然现在只是被抓走，判决没下来，他粉丝体量大，就算做的那些坏事传开，仍有死忠粉帮他洗地。 “而且我猜这次大概率只有闻烽会被判刑，虽然是裴清然和闻烽合谋，但推gg牌的人是闻烽找的，裴清然没有出面，只要他咬死不承认，闻烽对裴清然有感情，或者裴敬出手跟闻烽谈利益，裴清然就不会有事。 “裴敬还是《深空》委员会成员，再斡旋一番的话，裴清然甚至还能继续打季后赛。” 余生微：“可闻烽是瑞瀚的投资人兼队长，他在里面出不来，就算裴清然能打，队里其他成员水平也不够进季后赛总决赛吧？” “裴敬这个人水很深，他会帮裴清然摆平的，”莫霰翻着裴敬的资料，“提前问一句，裴家父母和裴敬关系怎么样？” 余生微想了想：“能叫的上来名字那种关系。” 莫霰点头：“也就是基本没有关系，明天你回家一趟，跟裴家父母撒个娇，就说裴敬和裴清然坏事做尽，让裴家父母和他们从法律意义上断绝关系，而且你已经找到靠谱的医生，可以治好你体弱的病症，如果裴家父母问医生的事，让他们联系一附院的刘主任。” 余生微茫然地问道：“跟裴家父母撒……撒娇？怎么撒？” 莫霰擡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余生微：“扑进他们怀里？” 余生微双颊肉眼可见的变红：“我当时是为了气裴清然！” 莫霰：“那你就当裴清然在旁边看着。” 余生微摸了两下鼻子。 撒娇这两个字跟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听都不搭边，但想到下午扑莫霰怀里时扑得那叫自然流畅，跟扑习惯了似的。 以前莫霰不提他都没注意到，完蛋，莫霰不会以为他在故意吃豆腐吧！ “咳，”余生微强调道，“莫霰，我那都是权宜之计，没有耍流氓的意思，你看我平时也没拉着你贴贴对吧……” 莫霰拧开车上的矿泉水正要喝，闻言差点呛到。 余生微长相清纯无辜，脸颊有一点点不易察觉的婴儿肥，笑起来还有两个可爱的小酒窝，出去不被人欺负就不错了，还说对他耍流氓？ 莫霰失笑：“我相信你。” 余生微松了口气，感觉自己耳朵还在烧，赶紧转移话题：“我记得你已经拿到了足够把裴清然和裴敬送进去的证据，等裴家和这两个人断绝关系后，需要我帮你提交吗？” 莫霰：“暂时不用，他们蹦跶不了多久，借此机会，我需要处理掉一些事。” 余生微当然全力支持莫霰的计划：“那有需要的话就叫我。” 闻烽触犯法律证据确凿，现在今非昔比，闻烽对裴清然非但没有用，反而会成为拖累，裴敬未必愿意保他，何况有莫霰在，裴敬自身难保。 其他人的事都安排妥当，就剩下一个康长鸣。 康长鸣不算完全意义上的坏人。 这个世界上总有人为了利益吹嘘捏造，肆意拱火，年纪小的、心智尚未成熟的半大孩子最容易受到影响，听风就是雨，不去求证就一窝蜂地上去帮忙出头。 容易爱，容易恨，容易不辨是非地死心塌地。 康长鸣未必有坏心思，只是被蒙蔽了双眼。 可他也不算无辜，如果不是莫霰手段高明，换成宋原那种单纯的人，恐怕真的会在比赛场上被坑到死。 莫霰给康长鸣找律师，是因为他深知康长鸣的性格，出来后肯定能添一份助力。 但他最多也就做到这儿，之后能不能把握住机会，还要看康长鸣自己。 关于裴清然和闻烽的讨论持续了好一段日子，但紧张的季后赛后半程很快来临，职业选手重新投入训练和比赛当中。 事情的发展如同莫霰所说。 有细心者发现，瑞瀚战队背后的股东从闻烽换成了个没有听说过的名字。 裴清然因证据不足放了出来，到底没有踩到法律的底线，有裴敬在幕后运作，裴清然还是可以继续参加比赛，并且成为瑞瀚战队新的队长。 瑞瀚还战队高薪从国外战队挖来一位会国语的《深空》知名指挥，整支战队空前团结，顶着无数骂声立志要闯进季后赛总决赛，并拿下第一名。 一开始大家都当瑞瀚战队是说空话，但令人意外的是，这支战队竟然真的起死回生。 有宋原一年多的教育和督促，瑞瀚战队成员实力其实属于职业选手中上层，只是一时少了指挥和强力输出，加上裴清然频繁失误才导致碰壁。 如今在裴清然和新任指挥的领导下，瑞瀚积极调整状态，接连力挫数支强有力的战队，之前失误最多的裴清然表现更是出色，部分只看实力不看人品的玩家重新在赛场为他亮起灯牌。 瑞瀚战队原本可能连季后赛总决赛都进不去，现在积分一路飞涨，以力挽狂澜之势挤进总决赛，而且气势未停，在接下来的比赛中也表现优异，剑锋直指冠军宝座。 紧张激烈的比赛迅速推进，很快来到总决赛这天。 比赛赛场座和季后赛首赛一样座无虚席，不同的是，当初迎接莫霰他们的是不屑的“嘘”声，如今他们一出场，有近三分之二的人都在呼唤南新，呼唤他们队员的名字。 “宋原”两个字不再是废物的代称，而是被莫霰生生扭转成了奇迹的代名词。 冠军争夺赛的一方是莫霰带领的南新战队，另一方，则是后期发力，以微弱优势扭转战局，挺进争夺赛的瑞瀚战队。 双方在赛台站定，还没握手，观众就从两队之间看出了浓浓的硝烟味道。 莫霰和裴清然都是领队，自然站到一米相隔的对面。 仅仅过去一个多月，裴清然那股伪装出来的小白花气势消失殆尽，一双眼阴沉沉的，看人时像带着阴毒的钩子，仿佛再亮的聚光灯落到瑞瀚亮黄色的队服上都会被吞没。 “宋原，没想到吧，我们会在冠军争夺赛赛场上遇见。” 虽说瑞瀚战队重整旗鼓，气势汹汹，可莫霰却从裴清然身上看到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暮气。 不止裴清然，每名瑞瀚成员身上都有。 莫霰静静看着裴清然垂在身侧的右手，最终只留下一句“开始吧”，连手都没跟裴清然握，领着队员进入操作台。 第45章 分手后第一输出追悔莫及17 第45章分手后第一输出追悔莫及17 冠军决赛依旧采用三战两胜制，前两局比赛南新战队一胜一负，面对更有经验的瑞瀚战队，这个成绩已经很拿得出手，但他们要的是冠军。 比赛来到第三局。 大屏幕闪过各种地图，最后画面定格——深渊之海。 深渊之海是一张综合性较强的地图，主战场为一处宽阔的断崖，西边有逐渐茂密的树林，东边有乱世嶙峋的荒地，再往东便是一望无垠的大海。 深渊之海十分要求选手的操作和意识，因为悬崖峭壁边缘没有“空气墙”，一个不小心就会掉下去。 地图选定，各位选手选择角色并加点。 十分钟后，双方操纵角色进入地图。 南新战队： 莫霰：高输出法师 余生微：纯加血流派辅助 应筱筱：高敏捷刺客 张明：高防御战士 宋秋滟：攻守兼具狂刀 瑞瀚战队： 裴清然：纯加血流派辅助 指挥：攻守兼具剑客 高防御战士 远程输出弓箭手 高敏捷刺客 初进场时双方分在对立两边，都站在树林与荒地的交界线上。 不到一秒，双方同时做出反应，齐齐冲向树林。 南新和瑞瀚的首杀意图都非常明显—— 南新要先解决掉瑞瀚唯一的超远程攻击，弓箭手。 瑞瀚要先解决掉南新唯一的超远程攻击兼指挥，莫霰。 南新成员迅速散开，应筱筱、张明、宋秋滟潜入树林，莫霰和余生微同路。 瑞瀚刺客潜行绕后，弓箭手奔向右侧放风筝，则由裴清然和新任指挥剑客以及战士从中间进发，行程包围之势。 瑞瀚以多一人的优势拖住莫霰和余生微，另一边南新的其他人也没闲着，张明从后方防御剑客偷袭，应筱筱和宋秋滟直指弓箭手。 战场被分割为三部分，比赛刚开始，南新就被瑞瀚拖入节奏。 最先出现状况的是张明。 张明的战士敏捷性远差于移动速度快，又有隐身技能的刺客，何况瑞瀚战队的成员都是老牌选手，他勉强撑了一会儿就撑不住。 但张明有队友。 应筱筱和宋秋滟配合走位，由防御较高的宋秋滟扛住弓箭手攻击，应筱筱成功来到弓箭手后方，不断挤压弓箭手的闪避空间。 几乎是同一时间，张明和瑞瀚的弓箭手向队伍指挥发出求救信号。 瑞瀚指挥当机立断：“弓箭手归位！” 莫霰：“宋支援，应找余，虚炸。” 宋秋滟立刻放弃弓箭手，奔去张明的位置。 而莫霰留下一个瞬发控制技能，独自冲向弓箭手。 瞬发控制技能短暂牵制住瑞瀚的裴清然、指挥剑客和战士，但只能牵制不到一秒钟。 瑞瀚三人当即就要去追击莫霰，余生微左迈一步挡在他们前面。 网游中可以凭借装备和意识以一敌多，正式比赛中，哪怕纯加血流派的辅助以一敌三也是个笑话。 瑞瀚三人的攻击技能全部砸在余生微身上，他的血条滑坡下降，几个眨眼间就降到半血，可他依然没有退，原地朝三人丢去半血才能使用的毒海技能。 纯加血流派辅助伤害和眩晕概率低，毒海对三人造成影响甚微。 虽然瑞瀚刚才的弓箭手求助，但宋秋滟已经去帮助南新的战士，莫霰是法师，同弓箭手都是远程职业，1v1互相放风筝可以坚持一段时间。 瑞瀚三人准备趁热打铁，先杀掉余生微。 眼见余生微血条见红，掉到百分之二十以下，瑞瀚指挥举起长剑就要劈下，但千钧一发之际，他听到了危险的风声。 ——应筱筱的刺客大招，同归于尽。 瑞瀚指挥：“散开！” 瑞瀚三人默契地连按不同移动键，向三个方向冲出。 应筱筱早有预料，强行中止同归于尽技能，现身挡在余生微前方。 余生微得了空隙，对自己使用辅助中级加血技能，血条蹭得变回绿色。 战场另一边，瑞瀚战队的刺客面对张明和宋秋滟的围堵超常发挥，他隐身冲过包围圈，狂奔向自家弓箭手，淬毒显绿的匕首对准莫霰法师后心。 莫霰看不到刺客，但瑞瀚弓箭手和刺客同阵营，哪怕刺客隐身也能看到虚影。 弓箭手顶住莫霰攻击，配合放出技能封锁莫霰走位。 刺客一击即中，莫霰的法师进入持续掉血状态。 在瑞瀚刺客和弓箭手继续发动攻击的那刻，余生微一马当先挤进战局，擡手放出技能将莫霰血条拉了回来。 在他身后还有同行的应筱筱，以及紧追不放的瑞瀚其他三人。 另一侧则是围堵失败，落后一步但也及时感到战场的宋秋滟和张明。 南新和瑞瀚共计十名队员重新聚在一起，一番交手后谁都没讨到好处。 “攻击！”瑞瀚指挥一声令下，己方刺客和弓箭手再次消失的消失，拉远距离的拉远距离，近战远程同时出击，将南新战队阵容再度冲散。 瑞瀚战队奋勇直前的战斗风格在赛场赢得一片叫好。 他们在季后赛初期被骂得狗血淋头，现在终于要找回属于他们的荣誉。 解说也被激烈的比赛带入，兴奋地向观众解说。 解说A：“这把瑞瀚打得很好啊，根本不给南新反击的机会。” 解说B：“瑞瀚的指挥Aod据说是花了几千万从国外聘请回来的，从他们最近的比赛看，Aod确实值这个价格。” 解说C：“宋原这把维持了他一贯的风格，作为法师敢脱离辅助去打对家输出。” 解说A：“因为南新辅助余生微配合得好吧，这名新职业选手成长很快，宋原再刚再跳脱，他都能跟得上。” 解说B：“现在比赛的节奏完全在瑞瀚手里，宋原必须尽快找到破局点，不然就凭他领着一群新手，心态都有可能撑不住。” 场外解说的同时，场内局面也在发生着变化。 树林地形复杂，视线受阻，是最适合弓箭手发挥的场景，南新这边必须派人去牵制瑞瀚的弓箭手，而南新的远程法师莫霰又是对方主要攻击对象，根本脱不开身。 偏偏瑞瀚也有刺客，南新剩下的人不能聚在一起，防止被对面用同归于尽技能一套带走。 经过几个来回，双方战队的刺客都隐身消失不知去向，镜头对准的赛场中心只有四个人。 莫霰的法师和余生微的辅助。 裴清然的辅助和瑞瀚指挥剑客。 剑客加辅助是《深空》最多最常见的一种组合，莫霰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前，宋原和裴清然也是打的剑客加辅助。 时光流转，物是人非，本来并肩作战的两个人成为不死不休的对手。 裴清然看着屏幕，大脑中闪过一丝恍惚。 宋原身边的位置本来该是他的。 但这种恍惚很快被恨意取代，手臂血管传来不该有的刺痛，尽管知道是心理作用产生的幻觉，裴清然还是下意识攥紧了鼠标。 不对。 他跟宋原是仇人。 如果没有宋原，他不会被迫去求裴敬，落得今天的地步！ 他要杀了宋原！ 四个角色重新战到一起，技能闪出五颜六色的光效。 莫霰找准机会拉开数个格位，读条法师控制系大技能。 余生微凭借硬挺的身板死死拦住裴清然和瑞瀚指挥，他的血量在瑞瀚指挥剑客的攻击下不断减少，而莫霰此时血量也只有一半。 余生微放出一个攻击性小技能迷惑对手，快速跑去和莫霰集合，在集合的路上同时按下辅助大范围加血技能——万物恩典。 万物恩典，在辅助周围形成一片浅绿色的草地，凡是接触到草地的己方都会自动回血，如果辅助加点方向是防御，草地会随辅助一同一动，如果加点方向是攻击，草地会停留在原地。 明明是跑去给莫霰加血，瑞瀚的指挥和裴清然却都暗暗叫好。 因为在他们的视角中，瑞瀚的刺客已经来到莫霰身边。 刺客的同归于尽技能可以一次性带走敌方可观血量，它是瞬时的，只要你血够少就得死，就算余生微随身携带万物恩典也没有用。 莫霰还在读条，期间没有办法发动攻击，如果强行中断读条，瑞瀚这边也能趁机攻过去。 刺客在裴清然和瑞瀚指挥的期待下开始读条……杀死南新的远程输出和智慧，他们必胜！ 3…… 2…… 1…… “轰——！” 刺客血条立时归零，硝烟在莫霰身边炸开。 裴清然和瑞瀚指挥同时叫好，当即就要操纵角色冲上去杀死余生微。 下一秒，两个角色同时动了……但却不是听从他们操作的移动。 是法师风系大范围控制技能！ 等他们终于能够站稳，硝烟中心已经只剩下余生微的背影。 耳机里传来弓箭手的呼救：“宋原过来了！” 莫霰以百分之七十的血量从硝烟中冲出，直奔弓箭手而去，法师火系技能小凤凰将弓箭手从树上击落，宋秋滟早就在底下蹲守，狂刀以血换血，配合莫霰瞬发控制技能，将远离裴清然得不到加血的弓箭手一套带走！ 赛场又一次发出快要将屋顶掀翻欢呼。 解说也不由以手锤桌，砸出直击人心的钝响。 “牛逼！！！” 这一刻也顾不得什么言辞不当，解说A赶紧叫工作人员回放精彩时刻。 “让我们来看一看宋原是怎么脱离裴清然和Aod包围击杀瑞瀚弓箭手的。 “从画面看，瑞瀚的刺客已经潜行到宋原身边读条准备发动同归于尽技能。 “但是宋原没有强行中断风系控制读条，而是叫余生微给他放了一个防御盾。 “防御盾吸收了刺客的伤害，而余生微的万物恩典来到宋原脚下，所以瑞瀚白白损失刺客和弓箭手两员大将！” 解说B也激动得破音。 “不愧是本赛季《深空》战术第一人，宋原对形势的把握实在太精准了！ “张明的战士就在不远处，如果瑞瀚的刺客用小技能打断读条，张明就能立刻赶回来，而瑞瀚的战士也能赶回来，局面就会陷入僵持。 “瑞瀚的指挥Aod不想要僵持，他们杀死宋原的目标从开局就很明显，所以想直接让刺客以命换命，带走宋原。谁能想到职业赛场上刺客会直接用同归于尽呢？这一招其实是出奇制胜！ “但宋原想到了！ “防御盾也需要读条，按理说防御盾和刺客同归于尽读条的时间不相上下，也就是说宋原听到刺客脚步的瞬间，注意，不是听到刺客同归于尽技能读条，仅仅是听到脚步，就让余生微给他套了个防御盾！ “他完全预判到了瑞瀚的战术！” 莫霰预判到的远比解说员解说的多。 他清楚裴清然对他的惧怕和恨意，对方一定会用最快的方式先解决掉他，瑞瀚本场比赛还派出了刺客，会做什么不用多想。 他故意拉远距离并且使用读条时间更长的大技能，卖了个破绽，给瑞瀚的刺客，他知道对方必然会上当，所以没有用攻击性更强的火系技能，而是用风系控制技能，以此来拖延裴清然和Aod的脚步，同时当余生微落后挡住视线，趁机带走瑞瀚的弓箭手。 现如今瑞瀚在场上还剩有裴清然的辅助，指挥Aod的剑客，以及一名战士，虽然死掉了弓箭手和刺客，但剩下的是瑞瀚最强三人。 莫霰一击得手后没有片刻迟疑，立时返身朝刺客的尸体砸出火系技能，和赶过去的张明一起阻止裴清然复活刺客。 因为莫霰的预判，局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尽管瑞瀚剩下最强三人，但南新比他们多两个人，在南新强势的攻击下，瑞瀚剩下的三人不得不且战且退，很快就离开树林范围，来到地图另一边的荒地。 瑞瀚战队指挥Aod当真对得起几千万年薪，临危不乱地调整战术，让队员保持最佳距离散开往凸出的岩石后面躲。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身为指挥，他刚躲到一块石头后面，屏幕左下方对话框就弹出一行字。 应筱筱-刺客：“找到你了。” Aod反应极快地冲身后擡剑格挡，然而身后除了地图精美的风景外，什么都没有。 不好！ 刚才的格挡如果挡到人还算有效操作，可他上当了！非但做出无效操作，还因为声音和可能露出石头的装备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Aod瞬间起身，想要凭借走位换伏击位置，但应筱筱刺客已至，匕首在Aod剑客脖颈处划出一条绚烂血线。 裴清然离他最近，赶紧出现帮他加血，可裴清然一露头，宋秋滟和张明也追了过来。 莫霰和余生微则是发现瑞瀚的战士。 战士防御高，又吃了裴清然一口血，目前血量还有百分之七十七，凭他一个输出单杀需要一点时间。 在这点时间里，Aod和裴清然拿出超越本赛季的操作，两人强扛三个输出。 尽管还是打不过，但Aod在死亡的同时，成功带走应筱筱的刺客和原本血量就低的张明的战士。 裴清然身为纯加血流辅助，奶量和血量都高，靠着一丝血皮逃脱战场，躲到一块石头后面给自己加血。 但他按键盘的手指在颤抖，几次加血都加了个空。 瑞瀚其他队友全都被击杀，就剩下他自己。 裴清然视线从屏幕移开，落到衣服盖着的手臂上。 为什么。 他明明付出了那么多，为什么还是赢不了宋原。 眼泪和鼻涕齐齐涌出，视线变得模糊一片。 裴清然在心中喊道。 动啊！ 他还没有死！ Aod和己方战士的尸体离他很近，他要去复活两名队友，然后去杀了宋原！ 可他的左臂怎么都擡不起来，手指除了颤抖做不出任何操作。 “动啊！” “快去杀了宋原！” 第46章 分手后第一输出追悔莫及18 第46章分手后第一输出追悔莫及18 gAmeover亮起后，舞台周围自动放起喷花，闪亮亮的碎纸片也砰地炸开飘落。 莫霰和南新战队的队友走出操作台，于万众欢呼声中接过奖杯。 《深空》官方Bgm响彻整个会场，但在一片混乱的动静中，莫霰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他看向瑞瀚战队的操作台。 裴清然没注意到周围的动静，更没注意到屏幕早就变成黑白，其他队友黯然起身，只有他将还有力气的右手握成拳狠狠砸向自己左臂。 “动啊！” “你快动啊！” 他的脸和眼睛都染成刺目的红色，汗和眼泪鼻涕混在一起雨水般的向下掉，可他像感觉不到一样，见拳头没用，抄起键盘狠狠朝左臂砸去。 “你他妈倒是动啊！” Aod察觉到不对赶忙抢过裴清然的键盘：“清然，你做什么！” “滚！” “啊——！” “滚！！” 他嘴里含糊不清地吐着字节，见什么砸什么，把桌子上的东西劈里啪啦全都推了下去。 Aod扔掉键盘想来拉他，但他又打又踹，跟个疯子一样，硬是把Aod都逼退数步。 其他队友想过来帮忙，裴清然双手抓住电竞椅扶手，但他力气太小搬不动，气冲冲地往椅背一踹，任由电竞椅滑向和自己并肩作战的队友。 不小心经过的镜头拍下裴清然发疯的场面，实时传送至赛场以及移动端每一位观众眼中。 柔柔弱弱地裴清然像条得了瘟病的疯狗，不分敌我地攻击靠近他的所有人。 “为什么！” “究竟是为什么！” 工作人员跑上台想要制止，裴清然神情癫狂地将工作人员推开，他看见不远处的莫霰，立刻有了目标般冲过去。 余生微想上前阻止，但被莫霰拉住：“别碰他。” 宋秋滟躲在莫霰身后，害怕地道：“哥哥……” 裴清然来的路上不小心脚下一滑摔倒在地，工作人员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将他按住。 裴清然脸上各种液体湿漉漉的，拼命挣扎间沾了满脸的灰尘和纸屑，衣服也被撕扯出破洞，领口露出青紫，手臂则是一排密密麻麻的针孔。 “草！裴清然吸毒！他毒瘾犯了！” 托国家多年禁毒宣传的福，在场有人一眼认出裴清然状态。 几名工作人员面色一致变得扭曲，恨不得辞职去医院用消毒水洗澡。 莫霰镇定地让身旁工作人员报警，带着南新战队成员离远了些。 “裴清然竟然……”宋秋滟震惊地道，“不过也太巧了吧，刚比赛完就犯毒瘾？” “裴清然还没那么傻，他应该算过毒瘾发作时间，但精神在比赛中崩得太紧，又因为输掉比赛太过激动，这才提前犯了毒瘾……”莫霰皱起眉，心中早就有的猜测落实，他没直说，只道，“可能还有别的诱因。” 裴清然还在发疯，他一双血红的眼已经没了焦距，却仍然朝着莫霰的方向。 他一只手臂强行摆脱工作人员，正当工作人员害怕时，那只手转而朝裴清然自己脸上挠，温热的红色液体顺着手指滴落，在地面开出一朵朵脏臭罪恶的花。 工作人员又害怕又恶心，想拦又下不去手。 既幸运又不幸的是裴清然很快就不再攻击也不再抓挠，浑身止不住地抽搐，口水稀释了血液，而他就躺在这堆令人作呕的液体中打滚。 好在他们没困扰多长时间，警察和120及时赶到，把裴清然拉上车带走。 《深空》季后赛冠军决赛的直播在发现不对时就切换画面，但观众已经看到裴清然丑态，何况现场还有三千名观众，前排的人拿手机录下全程放到网上，裴清然毒瘾发作的消息不多时就传遍全网。 这件事影响极大，官方第一时间做出回应，确认裴清然近期吸食过毒品，而且血液中含有有比赛明文规定禁止的兴奋剂。 瑞瀚战队其他成员也被带走调查，其他四人倒是没有吸毒，但除Aod外的三名成员血液中也检测出不同浓度的兴奋剂。 《深空》比赛非常注重公平，赛前会有相应的兴奋剂检测，瑞瀚战队能通过检测背后一定有猫腻，相关人员不约而同地想到裴清然的哥哥、一直以来找借口帮裴清然开脱的裴敬。 另外裴清然吸毒需要获取毒品，他的毒品从哪儿来？ 警方也盯上裴敬。 但各路人马找裴敬时都扑了个空，在裴清然当场犯毒瘾的时候，裴敬就收拾东西跑路，据说潜逃去了国外。 裴敬原本只是《深空》委员会一员，属于幕后工作者，但裴清然的事将他推至大众视线当中。 警方根据线索深入调查，发现裴敬不仅收取贿赂，扰乱《深空》比赛公平，他手下还有许多违法产业，涉嫌向相关职权人员行贿、贩卖走私毒品。 当初陷害康长鸣就是裴敬的手笔，而宋原被砸坏一条腿，调查却不了了之也是裴敬做的。 裴家父母还奋斗在裴家产业经营第一线，手下有精明能干的女儿，裴敬掺和不进来，跟裴敬也不亲，对裴敬做的事一无所知，又有余生微撒娇劝解除收养关系，所以没有被牵连。 因为裴敬和裴清然，裴家父母决定彻查剩余几个养子养女，好在其他人都正常，有事没事逢年过节都怀着感恩发消息送礼物。 瑞瀚战队整个赛季成绩取消，裴清然被送进戒毒所，裴敬被通缉，这些事都由专人或者专门机关负责，和莫霰没有关系。 南新战队面对使用兴奋剂的对手还能取得胜利，更证明南新战队实力超群。 莫霰当初和投资商的对赌获得成功，再次获得大笔资金，南新战队之后十年都不用愁钱的问题。 让队友稍作休息后，莫霰带着他们吃吃喝喝，各发了一笔不菲的奖金，然后就是一段时间的带薪休假。 其他人都去放松，但莫霰还有事要做。 余生微这具身体体弱，莫霰检查发现是某处神经系统的问题，他答应过裴家父母会帮忙治好。 说起来当初为裴家小公子算命的那个道士算得还真准。 道士说裴家小公子活不过25岁，让裴家父母多收养孩子才能破局，裴家父母因此收养了裴敬和裴清然，裴清然嫉妒裴家小公子，算计宋原。 宋原惨死，引得莫霰前来改变命运，同时治好裴家小公子。 只是这过程中可怜上一周目的宋家兄妹。 好在莫霰来了，大家都会拥有圆满的结局。 开心的不止南新成员，还有jerry。 jerry在莫霰身边待了一段时间，最近愈发觉得莫霰和他亲近起来。 他总结大概有以下几点原因。 第一，他表现得很老实，很贴心。 第二，季后赛结束，莫霰有空闲时间跟他沟通。 第三，以莫霰的科学素养，在这个世界很难有可以聊得愉快的人，这样可以营造出一种他们相依为命的错觉，从而加深感情。 比如今天周末，莫霰打电话给他，问他方不方便去一趟南新战队基地。 jerry欣然应允。 他收拾好形象，半个小时后敲响莫霰房门。 莫霰穿着整齐，像一会儿要出去，见到他笑着让他进去：“你来了，先坐。” jerry端端正正地在沙发坐下。 虽然是战队基地提供的宿舍，但室内各种设施一应俱全，莫霰很注重生活品质和氛围，茶几上永远摆着一瓶新鲜的插花。 莫霰：“之前喝过你做的咖啡，今天尝尝我手艺怎么样。” jerry没有跟莫霰客气，他明白适当让对方做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可以培养感情。 莫霰做得又熟练又快，几分钟就端着咖啡回来：“来，你尝……” 听到背后传来莫霰的声音，jerry下意识起身去接咖啡，两人的手差点碰到一起，莫霰想要把杯子给他，结果因为他同时去接杯子，两人都没拿稳，热腾腾的咖啡一下子全滚到他身上。 这就很尴尬。 jerry主动背负责任：“抱歉，是我的问题。” 莫霰摇摇头：“我也没拿稳，本来是想请你喝杯咖啡的……先去浴室洗个澡吧？” 顶着一身咖啡难受不说，也不适合聊天，jerry去了莫霰的浴室。 他的衣服没办法再穿，被莫霰扔进洗衣机。 莫霰又给他找出来一套衣服，胸口印着显眼的玩偶熊，里面标签还没拆，是全新的。 莫霰：“宋原也有一件同款式的，我穿着觉得还不错，所以也买了一件，家里就这一件新衣服，你先凑合凑合。” jerry自然没有异议。 没想到莫霰私底下还挺有童心。 他换好衣服再出来，桌面摆有两瓶没开封的气泡水，这样就不会发生撒掉的意外了。 jerry礼貌地拧开瓶盖喝了一口，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莫霰推推眼镜：“是想麻烦你帮我个忙，余生微今天要进行手术，仪器是我亲自造的，但你也知道这个世界科技水平不如我们的世界，他们操作我不放心。” jerry喜上心头。 莫霰想让他参与手术，使用机器！ 让他帮忙就证明对他产生了信任，而且手术对象还是他一直想除掉的余生微。 莫霰是要给余生微解决神经问题，人类神经错综复杂，断一条都可能变成痴呆，他完全可以在操作的时候“失手”。 冷静。 要冷静。 jerry暗中平复情绪，现在不是除掉余生微的最好时候。 莫霰未必是真的信任他，以莫霰的手段，说不定给余生微做手术就是对他的一种试探。 莫霰肯定留有后手，如果他露出马脚，就前功尽弃。 想通了这一点，jerry心里生出喜悦。 没错，莫霰就是想找机会试探他。 这是对他的考验！ 只要能取得莫霰信任，以后杀余生微机会多的是。 他强装镇定地对莫霰道：“能帮上你是我的荣幸。” 许多有名气的医院都有自己擅长的科目，比如A市一附院擅长肾脏、器官方面，跟余生微神经系统方面的疾病并不匹配。 但jerry不以为意，莫霰走到哪里，哪里就是顶尖。 他跟着莫霰来到A市一附院，轿车开到最里边的一座大楼前停下。 莫霰没急着上去，在车里跟jerry聊起注意事项。 聊了将近十分钟，莫霰脑海里传出余生微的声音：“莫霰，他来了。” 莫霰翻出一包口罩递给jerry：“宋原一个打电竞的懂医学知识太奇怪，我光是糊弄这点就费了不少功夫，你戴着挡一下脸吧，不然南新出两个医学天才说不过去。” 合情合理，jerry接过口罩戴好，准备和莫霰一起下车。 结果莫霰刚打开车门，手机响了。 通话里宋秋滟语气听起来有些急切：“哥哥，我遇到件事情不知道该怎么办。” “稍等，”莫霰微微皱眉，随后带着歉意对jerry道，“你先去6楼尽头的办公室，我打完电话去找你。” jerry：“好。” “等等，”莫霰说着又找出工作证交给jerry，“戴着这个，不然办公室的人不会放你进去。” 工作证造的又宽又大，上面有宋原的一寸照， jerry又看了看反面，连一附院的公章都没有，想必是莫霰不愿透露医学成果，走私下关系借地方帮余生微做手术。 他又戴上工作证，见莫霰还在打电话，点点头后先行上楼。 第47章 分手后第一输出追悔莫及-完 第47章分手后第一输出追悔莫及-完 “轻点，轻点……小心！” 季后赛冠军争夺赛时，裴清然毒瘾发作被警方带走，经过了一番调查询问，最后因为是吸毒人员暂时先待在戒毒所。 小时候虽然生活在孤儿院，但没多久就被裴家父母接到裴家，虽不至于锦衣玉食，物质生活也比普通人好上太多。 戒毒所里的日子和外面天差地别，六点就要起床，吃完饭得同一劳动，宿舍更是狭小逼仄，几个人住一间。 裴敬为了控制他让他吸毒，以此做交换条件，给他和瑞瀚战队提供兴奋剂，并且让他们通过比赛体检。 如果不是裴敬，他怎么会落到这番田地。 裴家父母和他断绝关系，吸毒和服用兴奋剂比赛的事情曝光，他以前知名度有多高，现在骂他的人数量就有多高！ 以前那些口口声声说喜欢他的人则跟消失了一样，反倒是戒毒所里有一半的人都认识他，一传十，十传百，没两天里面的人都知道他就是那个曾经名声显赫的《深空》第一辅助，个个前来看他笑话。 他恨裴敬，但现在唯一还爱他的人，他唯一的希望只有裴敬。 裴敬没有被警方抓到，以裴敬对他的执念早晚会带他离开，到时候两人一起出国，他还能重新开始。 几天后他收到裴敬的消息，让他装病或自残申请保外就医，到时候就带他走。 裴清然果断照做，成功来到一附院。 因为他和裴敬关系密切，警方安排了两个人和他一起来到一附院，看着他不让他跑。 但裴敬有的是办法。 裴清然为离开戒毒所弄断了自己一条腿，医生给他换药时，考虑到病人隐私，警察会在外边值守，反正病房在七楼，他一个残废不可能从七楼下去。 裴敬找人伪装护士进入病房，打昏医生塞到病床上，再给他绑上绳子从七楼送到六楼，这栋楼在医院最里面，窗户外不远处都是树，没人看得见他的小动作。 事情进展非常顺利，但他没想到在六楼接应他的会是传言中已经出国的裴敬。 裴敬爱怜地抱着他，哪怕他现在因为吸毒变得萎靡，脸上还有自己抓出来的疤，神色也充满迷恋。 尽管裴敬做了乔装，看起来格外温润无害，裴清然仍然觉得裴敬就是一条阴冷的毒蛇，仅仅是触碰就让他五脏六腑发凉。 可他只能依附这条毒蛇。 裴清然：“你怎么还待在国内，而且自己来医院，不怕被警察发现吗？”他才不担心警察发没发现裴敬，他在意的是如果裴敬被抓，自己没办法出国。 裴敬悠闲地把他放到轮椅上，帮他换衣服。 “我放了假消息出去，大部分警察都在城南。 “因为你而守在一附院蹲我的人都在楼下出口，其他地方会定时巡逻，把你从七楼带到六楼花费的时间很短，所以他们发现不了。 “而且他们只在楼下待着，不会来五楼和六楼，我们从六楼专用电梯下去，警察怀疑我们的概率会大幅减少，加上乔装，只要赶在七楼病房看守你的警察发现前离开就没问题。” 裴清然疑惑道：“为什么不会来五楼和六楼？” “因为这两层被裴家包下了。” 裴敬笑眯眯地道。 “一附院是戒毒所指定外出住院的医院，而且为避免危及到正常病人，戒毒所的人都会安排到这栋快要废弃的楼。 “在你出来的第二天，裴家父母托关系包下这 里的五楼和六楼给余生微做手术。 “余生微身体情况你也清楚，治了这么多年都没见好，但这次听说裴家父母找了非常可靠的医学博士，但人家技术保密，所以让包楼给余生微治病。 “更重要的是，医学博士为取信于裴家父母，还带来几个医学实验体，我给你换的就是实验体的衣服。” 裴清然听完后脑子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余生微手术……宋原跟他关系那么好，会来吗？” 裴敬：“应该会，季后赛结束各个战队都在放假。” 裴清然表情逐渐变得狰狞。 是。 他是恨裴敬，但裴敬还爱他，还会帮他离开戒毒所，所以他最恨的人是宋原。 宋原凭什么不肯接受和他复合，如果接受复合，他就能站到冠军领奖台上，身披耀眼光环，获得所有人的倾慕！ 如果接受复合，他就不用委身于裴敬，更不用被裴敬逼着吸毒，现在还得出国，有生之年都未必能回来！ 他有今天，全是宋原的错！ 裴清然恨恨地道：“你能帮我杀掉宋原吗？” 裴敬抱他的时候，他感觉到裴敬腰侧藏着硬物——是以防万一携带的枪/支，鬼知道裴敬怎么弄到的。 裴敬想也不想：“不能。” 裴清然：“为什么！” 裴敬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逗狗似的摸了把裴清然的下巴：“宝贝，你已经是我的了，一切都是我的，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杀宋原只会耽误我们去国外，我没必要答应。” 裴清然心中憋气，却无可奈何。 裴敬说得对，他现在完全依附裴敬，没有任何可以威胁或者跟裴敬做交换的筹码，裴敬不恨宋原，甚至可能感谢宋原放弃他，才让裴敬有机会。 “放心吧宝贝，我早就想带你出国了，国内禁毒工作做得太好，不方便赚钱养你，国外的事宜已经提前做了准备，我会让你每天都上天堂。” 裴敬弯腰舔了他一口他的眼皮，推着他走出病房。 余生微的手术时间是傍晚六点，这会儿还早，走廊没其他人。 可临到拐角时，裴清然听到一阵脚步声。 裴敬低声道：“别紧张。” 双方越来越近，几秒后在拐角处相遇。 裴敬和裴清然都稍稍低下头，尽量不跟人对视。 但也不能低得太厉害，否则就太明显。 双方又靠近几步，裴清然看到了那人穿的衣服，和胸前垂着的工作牌。 他吃惊地瞪大眼睛。 季后赛中程战队聚会时，宋原就是穿的这件衣服，而且工作牌上有宋原的名字和照片！ 裴清然猛地擡起头，失声喊道：“宋原！” jerry听出裴清然的声音：“是你……” 裴清然一见到宋原就失去理智，血液一股脑往上奔涌，不顾场合地扒着轮椅就要跟人拼命：“我杀了你！” 裴敬连忙按住裴清然：“他不是宋原！” 可裴清然什么都听不进去，眼前一片血红：“放开我，我杀了他！就是他我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jerry脑子转得飞快。 莫霰需要一个靠得住又保密性强的地方给余生微做手术，而裴敬正是看上这点，想办法把裴清然弄到同一栋旧楼里，好借着莫霰给余生微做手术的机会救出裴清然！ 裴敬不想多生事端，可裴清然像疯了一样，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抓都抓不住。 jerry是技术工种不会打架，裴敬又涉/黑，好好说话或者求饶都行不通，趁两人争执拔腿就跑。 他聪明地没去电梯，而是跑向逃生通道。 就当他离逃生通道不到一米时，身后蓦然传来一道冲力，jerry在跌倒的同时看到血花飞迸，重重滚下楼梯。 裴敬骂了句脏话，用手刀把裴清然打昏，推着轮椅飞快离开。 jerry后知后觉地躺在地上，血液带着他的体温一同流向体外。 大约过了一分多钟，他看到莫霰小跑着来到他身边，蹲下/身焦急地替他捂住伤口：“jerry，撑住，不要睡！” jerry已经撑不住了。 他好冷，也好困。 进入小世界之前他就做好牺牲的准备，他要一步步取得莫霰的信任，等到某个末世或者大逃杀之类的世界再替莫霰去死，然后把死亡赖到主系统身上，引导莫霰攻击主系统。 可谁知道才迈出第一步，就栽在毒疯子身上！ jerry拽住莫霰的手臂，每说一个字嘴边都会溢出鲜血：“莫霰，不要相信主系统，不要……不要步我的后尘。” 莫霰郑重地：“我知道。” jerry：“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替我报仇。” 裴清然那一枪好巧不巧正中jerry大动脉，能坚持跟莫霰说几句话全凭意志，说完后松开莫霰的手臂，手直直下坠，在即将碰到地面的那刻，jerry整个人逐渐分解成蔚蓝色的数据流，和染到莫霰身上的鲜血一起消散在空气中。 等最后一颗灰尘似的数据也没了踪影，莫霰施施然拍手起身，半点不带留恋。 余生微从角落小跑上来，大眼睛好奇地望着jerry消失的地方：“原来我们死的时候是这个样子啊。” jerry和余生微第一个世界年轻影帝的身份一样，都是强行插/进世界的虚假数据，只要死亡，对这个世界的影响就会消失，不留丝毫痕迹。 莫霰不轻不重地给了余生微后脑勺一巴掌：“你不会死。” 余生微吐了吐舌头，没心没肺地道：“莫霰，你真的好厉害，jerry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莫霰早在得知这个世界真相的时候就为几个垃圾拟定好结局，周博士给他介绍医院人脉时，他选择了和监狱、戒毒所、精神病院这类机构牵连的一附院。 得知裴清然吸毒的时候，他就知道裴清然会在输掉比赛后当众毒发，当然，就算裴清然撑得住，他也会推一把。 裴敬是个聪明人，早在海外置办好产业，他完全可以强行把裴清然带走，但他聪明的同时还自负，非得让裴清然心甘情愿跟他走。 所以裴清然当众毒发的事，裴敬说不定也暗中算到，甚至可能推了一把。 裴敬经营多年，手里有无数条规划好的退路，奈何遇到了堪比外挂的莫霰。 莫霰找出裴敬藏的所有暗线并交给警方，裴敬帮裴清然完成保外就医还以为是靠的暗线，殊不知是警方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估计用裴清然钓他出来。 综合从余生微、观测者和jerry处得知的信息，他可以推断出两种可能。 第一种，这些数据构成体在任务世界中死亡，本体也会死亡，但同伴可以拿到他死前看到的数据。 第二种，数据构成体死亡后还可以再生。 莫霰从jerry那里已经撬出来自己想要的，下个世界不打算再带一个拖油瓶，干脆趁这个机会把jerry除掉。 他让裴家父母包下这栋楼的五楼和六楼，给警方和裴敬裴清然提供方便。 同时让jerry换上裴清然印象深刻的衣服，戴上口罩和他自制的工作牌，再偷偷给裴清然体内注射致幻和狂躁的药剂，凭裴清然对他的恨，必然会动手。 假使裴清然不能一击毙命，裴敬也会把jerry打晕或者带走。 如果打晕，莫霰可以直接动手。 如果带走，裴敬也只会把jerry当筹码威胁他，到时候也可以制造意外。 这样一来，就算jerry背后的人看到死前画面，或者jerry死而复生，都不会知道事情是他做的。 一个jerry还勉强说得过去，下个世界jerry背后再派人过来就会显得刻意，也就是说他还顺便为未来扫清道路。 替余生微这具身体治病，实在是一举多得。 莫霰对死人不关心：“楼下怎么样？” 余生微：“警察已经把裴敬和裴清然都抓到啦！按这个世界的法律，裴敬死刑没跑，裴清然不知道算不算逃狱，但吸毒啊、知情不报啊、擅自跑路啊，肯定判得不轻，裴敬合伙人和手底下的人也得进去，在里面也不会放过裴清然，裴清然有命进去，未必有命出来。” 莫霰：“害人终害己，不过一场轮回罢了。” 随着裴敬和裴清然落网，莫霰任务进度条达到百分之一百。 就像余生微说的，裴敬死刑，裴清然未必能活着出来，闻烽也进去了，其他对裴清然感情不深的也看穿裴清然的真面目，就算裴清然能安全活到出狱，也没能力像以前一样祸害别人。 这个世界的任务圆满完成。 莫霰解决完余生微这具身体的病症后，在这个世界又歇息了几天，和余生微一起吃过几家不错的美食，又开始新一轮的传送。 莫霰恢复知觉后，首先感觉到的是痛。 像被棍子打过又从陡坡滚下来，指尖都发痛发麻，尤其是左小腿，稍稍一动就能牵动全身神经。 他颇有几分无奈地想，主系统这是跟他的左腿杠上了。 上个世界宋原左腿截肢，这个世界左腿最低也是个骨裂。 莫霰缓缓撑开沉重的眼皮。 外边风雨交加，电闪雷鸣，凭借偶尔亮起的闪光勉强能看清他处在一座破庙中。 庙也不知道哪个年代建成，顶上铺着茅草，墙壁是发黑发棕的黄泥，莲台供奉的神佛没了脑袋，只剩沾泥土、翘起手指的半身。 莫霰这具身体比莲台上的佛像好不到哪儿去，衣服破破烂烂，充其量是他有脑袋。 根据衣服的材质判断，世界的时代和上个世界差不多，而且身体主人以前应该挺有钱。 凭温度判断，现在是初秋。 “莫霰，我接受到世界线和身体资料了，”余生微惊喜地说，“我身体的初始位置就在你附近诶。” 莫霰知道余生微更喜欢用人类的身体活动，而且他这具身体没人搭把手，在荒郊野外可能活不过两天。 可破庙的环境…… 莫霰问道：“这里比较阴森，你确定要出来？” “我扫描到你身体情况很差，而且非常缺水，”余生微笃定道，“虽然阴森，但有你在就不害怕啦。” 莫霰确实很渴。 如果没有余生微，他可能得一个人拖着断腿爬到门边才能喝到雨水。 泛着蓝光的数据流在他面前凝结成型，余生微面容和之前两个世界一模一样，穿着打扮也是惯常的风格。 莫霰在身上摸索一番，口袋空空如也，没手机没钱，什么都没有，等于没办法跟外界求救，得先来一出野外求生。 他对余生微道：“先找找庙里有没有器皿。” 余生微：“好的！我把世界线投到系统屏幕上，你先看着，我去找东西接水。” 余生微从角落翻出来半个破碗，这已经是庙里最为完整的器具了。 洗洗干净能装一点，就是得来回多跑两趟。 他捡起破碗小心翼翼地往门口走。 莫霰腿断，但他腿软。 说是有莫霰在就不害怕，但荒郊野外黑得快要伸手不见五指，睁大眼睛才勉强能看清路，放谁谁不怕啊！ 想着莫霰在自己身后，身体状况又差，余生微给自己打着气往前走。 还没走几步，天边轰得降下闪电，世界有一瞬间宛若白昼。 就着惨白的光线，余生微看到门口站着一个黑影。 逆着光看不清面容，隐约留下半长黑发糊脸的印象，全身湿漉漉的往下滴水。 “鬼啊！！！” 余生微拔腿往莫霰身边跑，唯一的理智让他紧紧抱住破碗，没把庙里仅剩能盛水的物件扔飞。 他这辈子没跑这么快过，一溜烟窜到莫霰身旁。 黑影走进破庙，不悦地出声：“吵吵什么呢。” 又是一道闪电滑过，“黑影”伸手把头发向上撸，露出光洁的额头。 单看面容，他长得可谓十分好看，放娱乐圈凭脸就能爆火的那种程度。 莫霰原来身体也很好看，但属于让人只敢远观、漂亮到具有攻击性的好看，平时都戴着眼镜，又常挂着笑，以至压下几分凌厉。 而“黑影”的美雌雄难辨，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媚意，和莫霰截然相反。 但现在不是看脸的时候。 余生微指着“黑影”道：“他没有脚！” “黑影”依旧不悦，对余生微道：“你也没有脚，你还没有影子！” 余生微：“？” 他低下头，脚踝往下空空荡荡，哪怕外面闪电亮得惊人，也没照出他半寸影子。 余生微：“？！” 这到底是个什么世界！ 下个世界开灵异，恐怖程度跟无限祭坛那本差不多，也就是基本不恐怖。 感情线会比较多一点，但该有的虐渣都会有。 第48章 最强天师为我火葬场1 第48章最强天师为我火葬场1 余生微找水的功夫，莫霰已经快速浏览完大概剧情。 这个世界风水堪舆当道，他身体原主名叫殷霄，是玄学界赫赫有名的天师。 殷家是风水世家，前几代突然没落，直到这代出了个天资超众的殷霄，于是拼命往他身上砸资源，殷霄也争气，年纪轻轻就闯出名堂，他本来该重振殷家雄风，奈何和前几个世界的主角攻一样撞见了主角受。 殷霄十八岁外出游历那年，从几个恶鬼手中救下十三岁的何问竹，并心软带回殷家抚养。 何问竹逐渐喜欢上救命恩人殷霄，嘘寒问暖悉心侍奉，竭尽所能地对殷霄好。 一颗心或许可以融化一块冰，但不可能融化一座冰川，殷霄眼底始终没有何问竹。 殷家地底封印着传说中的鬼王，殷霄二十六岁那年，地底封印出现问题，为了拯救殷家和百姓，他放弃了何问竹，导致何问竹惨死。 不懂情为何物的殷霄自那以后生出愁容，亲手为何问竹立碑。 两年后，殷霄遇见了一个和何问竹很像的人，他修为高强，发现那就是何问竹本人——何问竹借尸还魂了！ 他喜出望外，这两年他已经明白自己的心意，原来他是喜欢何问竹的，既然何问竹复活，他要弥补当年的一切。 但此时不屑一顾的人换成了何问竹。 殷霄像以前何问竹缠着他一样缠着何问竹，而何问竹也像以前的他，只有冷漠和拒绝。 当年何问竹无辜惨死的事情在殷霄心中种下心魔种子，如今看到何问竹拒绝他还和别人在一起，种子成长为参天大树。 殷霄强行把何问竹带回家中囚/禁。 当代第一天师强抢人家老婆的消息不胫而走，所有人都觉得殷霄疯了。 殷家让殷霄放了何问竹，攻二和几个世家来抢人，多方联手下，殷霄受了重伤，并被逐出家门。 殷霄心魔因此彻底成熟，他不再是那个悲天悯人的第一天师，变得非人非鬼，魔不成魔。 他私开殷家封印放出鬼王，想要获得鬼王的力量好占有何问竹。 殷家为阻止他，近乎全灭。 何问竹闻讯赶来，用爱和正义感化了殷霄，二人联手和鬼王同归于尽。 全文完。 莫霰穿进来的时间节点是大结局前夕，殷霄被多方联手打成重伤，逐出家门。 总的来说，这是一个灵异世界，鬼鬼妖妖很正常。 余生微成为厉鬼……也很正常。 就是不知道莫名出现的“黑影”是什么东西。 余生微壮着胆子问“黑影”：“你是谁啊。” “我叫庞九，”庞九找了个稍微干净的地方坐下，反问道，“你们又是谁？” 莫霰：“我叫殷霄，他叫余生微。” “殷霄……”庞九盯着莫霰，眼中带着浓浓兴致，“你是临安殷家的殷霄？” 莫霰从庞九语气中听出一丝怪异，但他还是点点头：“怎么？” 庞九：“没怎么。” 说话间，莫霰发现庞九已经长出了双脚。 庞九也注意到他的视线，大咧咧地在脚上一拍：“外边下雨，走着没飘着干净。” 余生微抱着莫霰胳膊对庞九道：“你……你也是鬼吗？” 庞九想了想：“勉强算。” 莫霰在脑海里对余生微道：“去接水吧。” 余生微：“可是……” 莫霰：“他对术法之类知道的比我们多，想动手早就动手了。” 余生微一想也是，拿着破碗走去……飘去接水。 俩人在脑内对话的时候，莫霰一直在暗中观察庞九的表情。 看来这个世界的玄学还没到可以突破科技，听见他们脑内对话的程度。 余生微来回两三趟，莫霰才觉得快冒烟的嗓子有所缓解。 庙里有些枯枝，可能是以前谁烧火剩下的，莫霰把外套一只袖子撕成条，和枯枝一起绑在腿上。 条件有限，他只能简单处理，其他的伤得等雨停再说。 枯枝还剩不少。 莫霰记得余生微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是数一数二的厉鬼，既然数一数二，会点生火的小法术应该很正常。 他对余生微道：“你试试点火。” 余生微抱着没脚的双腿坐在地上。 弱小，无助，茫然。 莫霰：“……” 庞九噗嗤笑出声，三两步跑过来蹲下，隔空那么一点，枯枝堆上烧起大小适中的火焰。 他用下巴点点余生微：“你养的鬼啊？” 莫霰大大方方承认：“嗯，我养的。” 庞九：“我以为殷家的殷霄会养很厉害的大鬼。” 莫霰面色不改：“他也很厉害，只是你没看到。” 余生微挺直腰板。 他在一个世界拥有身份后，会得到和身份相同的金手指。 厉鬼的技能和演戏不同，像是电脑里排列的图标，会用，但用的时候得一个个从图标里找出来。 以后要好好熟练熟练技能！ 一人、一鬼、一只半鬼，三方围着火堆默默烤火，气氛沉默出几分诡异。 庞九偷偷打量莫霰，但莫霰没管他。 补充过水。 简单处理了小腿。 有火堆保持温度。 庞九听不见他和余生微脑内对话。 庞九没有攻击倾向。 确定以上几点，莫霰终于有机会整理目前处境，他先让余生微扫描了一份附近的地形图给他，趁他思考的时候，余生微开始看剧本。 十分钟后，两人在脑海加密对话。 余生微：“莫霰，这个世界何问竹最后也死了诶。” 莫霰：“他该死。” 余生微：“到了每世界一度的反转时间，接下来由我们金牌快穿选手——莫霰来给大家解开潜藏在火葬场背后的黑暗故事！” 莫霰眼皮重重一跳：“……” 余生微在脑洞方面确实很厉害。 他不由轻笑了下，开始解释：“这个故事最大的问题在于何问竹的死而复生，哪怕是灵异世界，活死人肉白骨也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何问竹还是‘借尸还魂’，借的是谁的尸？又是怎么还的魂？” 余生微当即领会莫霰的意思：“你是说何问竹通过献祭之类的血腥手段借尸还魂？” 莫霰：“我们都知道剧本偏向主角受，借尸还魂有两种可能，要么是一魂双体，要么是陌生人的身体，后者又分为两种情况，陌生人自愿和非自愿，如果是一魂双体和陌生人自愿，这么干净的设定剧本肯定会点出来，它没写，就证明何问竹的借尸还魂有猫腻。” 余生微厌恶道：“生命何其珍贵，要复活一个人怎么想也都不是一换一的事，何问竹能借尸还魂，背后不知残害了多少无辜。” 莫霰认同地道。 “殷霄从恶鬼手中救走何问竹并且收养在殷家，可以推出他为人善良。 “他把何问竹从十三岁养到二十一岁，期间从未接受过何问竹的示爱，可以推出他有原则。 “为了拯救家族和百姓选择封印鬼王，可以推出他有自己的坚持。 “殷霄自幼天赋超众，殷家待他也极好，原文描述他‘圣洁如佛子，污秽莫敢视之’，家族太过关爱和保护，最容易养成不懂世俗弯弯绕绕的单纯心性。 “他看到何问竹借尸还魂，必然要去问个明白，就是所谓的‘缠着何问竹不放’。 “殷霄和何问竹生活多年，如果何问竹以前就有劣迹，殷霄会直接处理，但何问竹能好好活着，说明他在殷霄心里还是朵纯洁的小白花。 “何问竹背后有攻二，复活也和攻二脱不开关系，而剧本里写攻二擅邪术，殷霄当年在家族百姓和何问竹中选择了前者，心中难免会有些愧疚，所以他给何问竹立碑，也更愿意相信，是攻二骗了小白花何问竹。 “囚/禁一事必然也是何问竹的手笔，这么一闹，殷霄被逐出殷家，还落了个强抢人家老婆的名声。” 余生微像个勤学好问的好学生，顺着莫霰的解读问道：“那何问竹做这些是图什么？” 莫霰定定道：“力量。” 余生微：“力量？” 莫霰继续分析。 “仔细看剧本会发现高/潮点都在殷家，在殷家收养何问竹，在殷家地底的封印松动，在殷家囚/禁何问竹，在殷家释放鬼王，文末直接指出殷霄想获得鬼王力量强占何问竹。 “但实际上，更容易获得鬼王力量的人，是有着炉鼎体质的何问竹。 “何问竹早期垂涎殷霄极阴体质，或许第一次封印松动就是他干的，他借机离开殷霄，去了更为志同道合的攻二身边。 “之后借‘囚/禁’之名来到殷家，除掉最大的障碍殷霄，最后终于成功释放鬼王，但谁想到殷霄没死，跑来和他跟鬼王同归于尽。” 殷家为阻止何问竹近乎全灭，而鬼王出世，又哪是那么简单就能推回去的，殷霄极阴体质，一代玄学天才，弃舍肉身，燃魂烧魄，加上殷家无数条人命才中止了这场灾难。 一切的一切，都因为初遇那天殷霄心善救下何问竹。 余生微愤愤不平道：“这些世界的受一个比一个不做人！” “会有报应的，”莫霰道，“不提他们了，晚上我们轮流守夜。” 余生微：“你睡吧，我发现这具身体没那么需要睡眠，正好可以趁晚上学习一下有什么技能，顺便防着那个庞九。” 莫霰没跟余生微见外，他这具身体真的很需要休息：“那有什么事及时喊我。” 余生微：“好的，晚安。” 莫霰：“晚安。” 莫霰躺在火堆边闭上眼，他没有立刻入睡。 整个故事脉络已然清晰，但因为是从何问竹的视角展开，缺少了目前对莫霰而言非常重要的东西。 ——殷霄到底怎么从这座荒山出去的。 根据殷霄性格推测，在攻二和其他家族联手追杀时，他很有可能为了殷家名声自愿脱离家族，但被写成“逐出家门”。 从地形和伤势来看，他遭到追杀后掉入荒山崖底，既然何问竹和攻二都想杀了他，不可能不搜查他的下落，众所周知，小说里主角掉入悬崖的存活概率有百分之九十。 殷霄形单影只，身受重伤，不可能逃出重重包围，回到殷家和何问竹、鬼王同归于尽。 除非是…… 莫霰想到火堆旁坐着的另一位，庞九。 他没有殷霄的眼力，暂时看不出庞九到底是什么，但肯定不是人类，而通过刚才的对话得知，庞九知道殷霄是谁。 一个非人之物不害怕惩恶扬善的殷霄，要么是没害过人，要么是有恃无恐，或者兼而有之。 庞九出现的太巧了，从时机和能力而言，都是最有可能帮助殷霄逃离追捕的对象。 那么庞九为什么要帮殷霄？ 这样一个又美又强的角色，不可能只占帮殷霄逃离追捕一点点戏份。 莫霰猛然意识到，庞九很有可能认识殷霄。 “你们又是谁？” “殷霄……” “你是临安殷家的殷霄？” 以玄学为主的灵异世界什么都可能发生，最坏的一种情况，庞九是特地赶来救人的，第一眼就认出他不是殷霄！ 那庞九对他和余生微的态度就很耐人寻味…… 怀着重重念头，莫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雨半夜就停了，余生微守在他身边，庞九不见踪影。 余生微关心道：“你醒啦，感觉身体怎么样？” 没药没饭，身体能不恶化，一些小点的伤口甚至在愈合，殷霄不愧是一流天师，体质当真好。 “还可以，”莫霰问道，“庞九呢？” 余生微：“天没亮就走了，不知道去哪儿。” 余生微守着他是怕他在梦中出什么意外，如今他睡醒，跑出去帮他找东西吃。 余生微原来十有八九是个作家，莫霰没指望一个作家懂荒野求生，好在他懂。 有脑内屏幕共享，莫霰远程协助，学了一晚上厉鬼技巧的余生微成功抓到几只鸟，采到些能吃的蘑菇，以及可以当天然调料的植物，还特别幸运的找到竹子和清泉，连吃带喝全给他带回破庙。 余生微已经成功学会把脚和影子变出来，还学会隔空点火，并能控制火势大小。 莫霰让余生微控火，亲自动手烤鸟和蘑菇吃。 他以前有过这类体验，做起来轻车熟路，香气没多久就盈满破庙，又透过敞开的门飘出老远。 快要烤熟的时候，庞九回来了。 庞九自来熟地凑到火堆跟前，眼巴巴地道：“熟了吗，好兄弟，分给我一只腿吧。” 余生微：“你又没干活，为什么分给你。” 庞九：“我可以带你们出山，作为交换你们管饭吃，怎么样？” 余生微：“我们自己有脚。” 庞九意味深长地说：“但山里荒无人烟，容易出现脚跑不过的东西。” 莫霰愈发坚信自己的猜测。 庞九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所以特地赶来荒山帮助殷霄。 何问竹和攻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找过来，余生微虽然学了一晚上怎么当鬼，但如果来对付他们的是人，余生微未必下得去死手，如果来对付他们的是鬼……余生微怕鬼。 至于他自己，用小说里的一句话描述是“法术尽失”，就算能加载殷霄的金手指也没办法用，何况还带着伤。 他们都算不得战力。 而且庞九嘴上说“交换”也只是意思一下，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食物是余生微找来的，莫霰自认没权力把余生微的劳动成果给别人。 他在脑海里对余生微解释一番，余生微本来就听他的话，解释过后更是欣然答应。 莫霰对庞九道：“可以，你自便。” 余生微怕他饿着，找来的东西够四五个人吃，他们两个也吃不完。 庞九饭量出奇的大，不过人家自己心里有数，等他们吃得差不多才敞开肚皮解决剩下的。 莫霰吃晚饭恢复了些力气，拄起余生微给他削的拐杖，三人上路开始出山。 下过半晚上的雨，山路泥泞不堪，还好余生微时不时搀他一把，倒也能走。 不知道是不是余生微厉鬼身份和庞九物种不明两个存在，一路上神奇地没碰见蛇虫鼠蚁，路过果树时，莫霰还摘了几颗解闷。 他们从天亮走到天黑，晚霞将近时找到个山洞过夜，虽然不怕豺狼虎豹，但没灯没火，贸然在山里走夜路可能会栽进坑里，而且走了一天，莫霰也累了。 晚饭是庞九去抓的，是莫霰在原来世界没见过的物种，但肉质鲜嫩，吃起来很香。 吃完饭庞九说要去勘察地形，洞里就剩莫霰和余生微。 冷月高悬，耳边只有风声和噼啪作响的柴火声。 莫霰有种不好的预感。 今晚会不太平。 晚上照旧是余生微守夜，莫霰多睡着修养身体。 临到快睡着的时候，莫霰感觉到一阵寒意。 不是吹进洞中的冷风，而是温度骤然下降，往骨子里钻的寒意。 “鬼啊！” 余生微尖叫出声。 莫霰猛地起身看向洞口。 外边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人，或者说，白衣鬼。 宽大如丧衣的外袍让人看不出鬼的性别，它通体散发着白色幽光，双臂自然下垂，指甲长到小腿的位置。 恰在这时有风吹过，白衣鬼的长发顺风而起，映着月光，莫霰清楚看到白衣鬼瞳孔只有针孔般大小，眼白将近充斥整个眼眶，当那张脸完全露出来时，它的双唇霎时裂开。 莫霰和白衣鬼目光相接的瞬间，白衣鬼突然狞笑着冲进山洞。 它速度实在太快，眨眼间就来到莫霰和余生微身前。 莫霰用力推了余生微一把，双双躲开白衣鬼的攻击。 余生微反应过来，搜肠刮肚地想着招式。 他现在是厉鬼，数一数二的厉鬼。 余生微试着聚集戾气，山洞温度再次下降，连外面树林都刮起狂风，乌云偏离原位，遮住了大半月光。 白衣鬼因为这阵势停下，扭头面向身前聚起显露出颜色的戾气的余生微。 狂风将白衣鬼枯锈的头发吹得各方向乱飘，裂开的大嘴里全是泛着银光的尖牙，涎液顺着猩红舌头和齿缝往下淌，像是刚吃过猎物却没吃饱，急着将新猎物撕碎。 嘴上说、学到的、考试用到的是三种东西。 余生微做了不少功课，可他连看个鬼片都害怕，真当跟白衣鬼就隔着两米距离时，大脑还是乱成一团浆糊，从腿肚子到牙都一个劲儿地抖。 戾气轰得放出去，可还没碰到白衣鬼就悄然散开，仿佛是孩童的玩笑。 白衣鬼发现余生微是花架子，猖狂地放声尖笑。 眼见它就要扑向余生微，莫霰举起提前准备好的大石头砸向它后脑勺。 只听砰的一声，石块竟然应声碎裂，白衣鬼连层皮都没破。 纯物理招式对白衣鬼没用，却很好地激怒了它。 它转过身，再次攻击莫霰。 莫霰原本身形灵活，但瘸腿还带伤，躲得左支右绌。 锐利指甲从他的脸边擦过，削断几根头发，将山洞墙壁划出一道深长的痕迹。 莫霰知道庞九肯定就在不远处看着。 庞九怀疑殷霄体内换了芯子，所以用这种方式试探。 但这毕竟是殷霄的身体，庞九不会放任他真的死掉。 带着凛冽风声的下一击来临时，莫霰擡起手臂，打算用一只手臂换命。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没有来临，余生微从背后一把抱住白衣鬼，使劲把它甩去一边。 他对莫霰喊道：“快跑！” 白衣鬼又扑了过来，余生微再次把它死死抱住：“快跑，死在这里你就真的死了！” 白衣鬼的终极目标还是莫霰，它能听懂人话似的，挣扎着要去追莫霰。 因过度害怕用不出厉鬼招式的余生微只剩下力气大的优点，他二话不说把白衣鬼摔倒在地并骑了上去，双手握拳，拳拳猛砸白衣鬼的脸。 他实在是太害怕了，甚至不敢睁眼去看白衣鬼，近乎绝望地含着没有意义的声响。 莫霰有一瞬间的愣憧。 上个世界结尾，他通过jerry证实数据体如果在小世界死亡一样会消失。 如果他死了，余生微大可换个宿主，为什么还要留下来跟最害怕的白衣鬼硬拼。 因为那一点点连窗户纸都没戳破、可能余生微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喜欢吗？ 念头一闪而过，莫霰抓起块碎石跑过去，把碎石强塞进白衣鬼嘴里。 他卡的位置很好，足够白衣鬼就算有咬合力也用不上。 莫霰冷静地对余生微道：“你不是学会放火了吗，顺着石头的缝隙往它肚子里烧！” 余生微想都没想，手顶着白衣鬼的尖牙往它喉咙里探。 火焰从喉咙蔓延至肺腑，白衣鬼奋力挣扎，但抵不过死死按着它的莫霰和余生微，在自己撕心裂肺的尖叫中化为一滩灰烬。 余生微跌坐在地上不断喘气，浑身抖个不停。 莫霰伸手抹去余生微脸颊的泪痕，柔声安慰道：“不哭了，生微很厉害，坏人已经被你打跑了，不要害怕。” 余生微眼底带着恐惧和茫然，几秒钟后瞳孔才重新聚焦，愣愣地看着莫霰。 莫霰浅浅笑着道：“没事了，别怕，生微做得很好。” 余生微喉结剧烈地上下一滚，哽咽道：“我没、没怕……我就是，就是手疼。” 他欲盖弥彰地举起手，手背有一道细小的擦伤。 考虑到余生微还处在应激状态没回神，莫霰像哄小孩一样：“那……吹一吹？” 余生微呼吸都停了两秒，随后倏地树袋熊一样抱住莫霰，大声嚎道：“那东西好可怕啊好可怕啊好可怕啊！”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吓死我了啊啊啊！” 和故意气垃圾受时不同，这次拥抱带着余生微最为真实的依赖。 厉鬼分明没有体温，莫霰却仿佛感受到火一般的炽热。 他双臂僵硬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缓缓放到余生微背上。 “别怕，我在。” 第49章 最强天师为我火葬场2 第49章最强天师为我火葬场2 等余生微情绪平复，莫霰冷淡地对山洞外道：“看够了吗。” 去“勘察地形”的庞九从某根粗树后闪出，脚步轻快地进入山洞。 看着山洞里的狼藉，他故作惊讶道：“我就出去一会儿，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莫霰没理会庞九的惺惺作态，言简意赅道：“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 他说得太过直白，反倒把庞九准备好的话堵了回去。 庞九嬉皮笑脸道：“我以为你会很生气。” 莫霰平静地：“从理智上说，你做的没错。” 庞九：“感情上呢？” 莫霰：“以后伙食减半。” 庞九：“？！”那怎么行！这个人烤的东西是真好吃！ 庞九卖乖讨好道：“这次都是我的错，以后肯定多出力。” 莫霰：“没得商量。” 庞九：“那我就不管了！” 莫霰无所谓道：“我死后，你可以看看谁能维护殷家地底的封印。” 庞九的嬉皮笑脸顿时一收，瞳孔深处泛出诡异的红色，他直勾勾盯着莫霰：“你竟然知道。” 莫霰却温和地笑了：“诈你的。” 从结果上看，庞九保护殷霄逃脱追杀回到殷家，成功阻止鬼王出世。 莫霰也不确定庞九图什么，他只是挑可能性最大的一种解释试探庞九，结果让他猜中。 庞九神情阴沉下来，背后硕大的影子若隐若现：“你到底是什么人。” 莫霰：“过路人罢了，顺便帮殷霄清清脑子，处理一下殷家后山。” 庞九沉默思考着眼前男人话里的真实性。 他在破庙见到殷霄第一眼，就察觉到对方味道不对。 不是身体，是灵魂的味道不对。 很陌生。 眼前的男人和殷霄有很大区别。 殷霄看上去冷漠，实际上热心得很，否则也不会捡何问竹那个傻逼回殷家。 但眼前的男人看上去温和，骨子里却透着对万事万物的漠然。 殷霄圣洁如佛子，男人却像高坐宝殿，仿佛万事万物尽在掌握，翻手间即可搅风弄云的帝王。 殷霄好歹是殷家家主，当代最出色天师，就算重伤濒死，鬼魂也没机会夺舍，除非是他自愿。 既然殷霄都愿意把身体交出去，那他也不会再做无谓的事。 何况男人真的很聪明，相处不过一日，他自认没透露信息，男人却猜出了他的目的。 半晌后，庞九身后的影子恢复正常，瞳孔异色尽消。 舌尖抵上尖利的犬牙，他压低声音对莫霰道：“有意思……怎么办，我开始喜欢你了。” 莫霰只当没听见，转而对余生微道：“睡吧，累了这么久好好休息一晚上。” 余生微摇头：“我守夜。” 莫霰：“没关系，庞九会守的。” 在磨犬牙的庞九：“……等等？” 莫霰没搭理庞九。 庞九特地跑来荒山就是为了保护殷霄的性命，而放白衣鬼进山洞只是想试探他的身份。 现在双方半明牌，证明是同一战线，庞九以后不会再在正事上作妖。 既然有庞九当苦力，就没必要让自己人熬夜。 厉鬼也要休息，余生微刚成为厉鬼，人类的习惯还在，又受到惊吓，确实有点困。 他相信莫霰，找了个地方蜷缩着躺下，不一会儿就进入梦乡。 莫霰经历刚才的事反倒更精神，脑子里计划着之后该怎么办。 要想对何问竹，首先得从山里出去，回到殷家。 余生微的内置系统其实可以联通网络，他大可叫殷家人来接，但何问竹和攻二势大，深山又没有人烟，殷家人进来很可能只是送死。 他得先找个城镇再联系殷家人，人多的地方，何问竹得顾及名声，没办法光天化日之下闹出大动静杀他。 庞九守夜也没睡，没话找话地跟莫霰聊天。 他点点不远处的余生微：：“那只是新鬼吧，看起来是厉鬼，却没点戾气，有能力又不会用，我帮你教教？” 莫霰拨弄着新生起的火堆，敷衍道：“有机会再说吧。” 主角受何问竹。 攻二祝罡。 他会让这两个人死得比其他世界的垃圾受都惨。 庞九凑了过来：“反正你也不睡，跟我聊聊天嘛。” 莫霰极为客气地道：“麻烦离我远一点，我现在嗅觉比较灵敏。” 庞九脸色再次发生变化：“你什么意思？” 莫霰：“古人曰，绥绥白狐,九尾庞庞。” 庞九：“我听不懂。” “我没诈你，”莫霰微笑道，“这次是真的。” 庞九眯起眼：“就凭这一句话？” 莫霰随意地道：“我好歹是个天师，基本眼力还是有的。” 庞九：“拿石头砸鬼的天师？” 莫霰坦然：“物理超度。” 他是根据庞九习性发现的。 庞九非人非鬼，这个世界连鬼魂都有，其他动物成精很正常。 而动物就是动物，哪怕成精化人，口味爱好、捕食习性、细微动作间难免会暴露本性。 莫霰今天路上通过余生微内置电脑看了这个世界的一些文献资料。 殷霄是世界男主，地下封印的是鬼王，帮忙看守封印的绝不是一般精怪，有庞九习惯做限定，再往大了猜，选项也就那几个。 “我好像知道了他为什么会选你，”庞九意有所指地说道，“他现在怎么样。” 莫霰：“尘埃落定后，人和事都会各归其位。” 庞九舔了舔嘴唇，贴着莫霰耳边暧昧地开口：“糟糕，我好像真的开始喜欢你了。” 莫霰刚才用嗅觉为借口让庞九离远点，是要挑明庞九身份，让庞九摸不准他的深浅。 其实庞九并没有一般狐貍的臊味，反而带着点惑人的香。 月黑风高，四下只有火堆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又有美人在侧，似乎不做点什么事都对不起这“良辰”。 然而莫霰十分不解风情，和庞九拉开一段距离：“敬谢不敏。” 随后就躺到余生微旁边睡觉去了。 山洞就剩庞九孤独地守夜。 他盯着莫霰的背影，手指连掐数次。 他活这么些年，算卦轻车熟路，又快又灵，但男人命格气运太强，等他终于算出来，对方已然睡熟。 第二天醒来继续赶路。 他们遇到几波来杀殷霄的人人鬼鬼，都被庞九干净利落地解决。 庞九以此来讨要被莫霰减半的伙食，遭到莫霰无情拒绝。 第三天离开山谷，沿着大路又走了半天，暮色四合时见到一处富饶的镇子。 他们三个兜里加起来都没一块钱，莫霰让余生微找出殷家电话，又到银行取款机附近找路人借手机，同时借点钱，愿意让家人双倍付给路人。 这几年国家大力宣传诈骗，路人都有较高的防范意识，最后还是余生微凭那张单纯的脸假装遇难大学生才说服一个路人。 殷家父母听到莫霰的声音都很激动，颤声说相信他不会做违背伦理道德的事，让他在镇上等着，马上来接他回家。 莫霰让殷家父母给路人转钱，路人确认好几遍，才带着他去银行取现金。 拿到钱后莫霰先买了衣服和电脑，给余生微买了台平板，吃过饭后找到家管理比较松的ktv过夜。 余生微和黎九肯定没有身份证，殷霄的身份证还在殷家，他们别说住宿，连网吧都去不了，ktv有睡的地方，还能蹭wifi。 莫霰自己就要了瓶矿泉水，他把菜单给余生微，打开电脑连上wifi开始工作。 一行行字符在屏幕中跳跃，莫霰先后调查了殷家、何问竹以及攻二的家族，账本，摄像头，出行记录整齐有序地一个个出现又一个个消失。 ktv隔音不好，房门紧闭也能听到隔壁扯着嗓子死了都要爱。 借着模糊歌声遮挡，庞九踢踢余生微小腿，悄声问道：“你跟他什么关系？” 余生微：“我是他养的厉……厉鬼。”如果可以，他还是想当人。 庞九：“就这样？” 余生微眨眨眼，不解地稍微歪头：“还应该有什么？” 庞九给“殷霄”算过一卦。 想到卦象，他笑道：“既然你不懂，那我就不客气了。” 余生微没听懂庞九的意思，但他听出绝非好事，本能生出一种危机感。 莫霰没注意两人小动作，没多久，他掌握了这个世界更深一层的真相。 他敲下最后一个按键，屏幕重归默认。 余生微问道：“怎么样？” 莫霰条分缕析。 “确定第一次封印松动是何问竹联合祝罡干的，何问竹看上殷霄极阴体质，勾引不到就策划封印松动削减殷霄实力，当殷霄虚弱好下手，但中途出了意外，自己死了。 “好在他留有后手，趁机去祝罡身边，顺便把责任推到殷霄身上。 “何问竹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他天赋受限却渴望至高无上的力量，祝罡用十八个资质优良的孩子替何问竹重铸身体。 “可何问竹撑不住这么完美的身体，只能不断缝缝补补。 “他们联手弄了个‘工厂’，坑蒙拐骗普通人过去拿命给何问竹续命。” 余生微：“何问竹偏要一条路走到黑吗？玄学不行他可以做别的，为什么宁肯拿别人的命也要成就自己？” 莫霰摇头：“这种垃圾的想法正常人共情不了。” 用现代人的话说，庞九是个智性恋。 莫霰一会儿功夫就整理出这么多信息，看莫霰的眼睛都在发光。 他凑热闹地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闯进祝家解救还没死掉的受害者？” 莫霰拍拍自己还捆着木棍的腿：“怎么闯，赌他们对残疾人充满爱心吗。” 庞九：“……白衣鬼之后你虽然说能理解但好像一直对我意见非常大。” 莫霰没回答庞九的猜测：“我把搜集到的资料发给警察了。” 庞九：“报警？！你现在可是天师。” “天师又怎么样，天师可没有执法权，”莫霰理所当然地道，“祝罡犯下的是刑事案件，应该由公安机关和法院开庭审理，我如果强闯进去叫非法侵入住宅，岂不是跟他一样成了罪犯。”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但庞九一直待在殷家老宅地下守护封印，看到听到的也都是天师作派，第一回见人二话不说就要报警。 庞九：“可祝家势力数一数二……” 莫霰：“明天殷家把我接回去的同时，我会把这件事发到网上，包括里面祝家使用过的各种骗局和阴毒手法，到时候必然会造成顶级舆论，不查也得查，而且群众也会对祝家的骗局提高警惕，增加他们坑害群众的难度。” “……”这人原来是个黑客吧。 余生微最了解莫霰行事作风，恍然大悟道。 “我明白了，不管祝罡会不会进去，这么大的舆情都会让他不能轻易坑人来‘喂养’何问竹，也就是切断了何问竹‘食物’来源。 “每提前一刻，说不定就能多救下一个人。 “何问竹没有‘食物’就容易自乱阵脚，到时候我们就能找到破绽，彻底破坏祝罡和何问竹的罪恶生产线，捣毁他们丧尽天良的犯罪窝点。” 莫霰满意点头：“不错。” 余生微不好意思地笑笑：“老师教得好。” 莫霰：“那好学生今晚就好好复习一下功课，明天我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复习内容等会儿画给你。” 余生微保证道：“好的老师！这次保证完成任务！” 莫霰合上电脑，起身出了包厢。 洗手间这会儿没人，莫霰拉开一扇门进去，正要关门时，一只手牢牢按住门板，跟着挤了进来。 “你比殷霄聪明多了，我就喜欢聪明人，”狭窄密闭的空间里，庞九兴味浓郁地看着他，几近明示地舔舔嘴角，“我们种族比人类要开放。” 庞九说着擡起手臂就要去撑莫霰耳朵旁边的隔板，想给他来个壁咚。 莫霰反手拽住庞九手腕，用警察逮捕犯人的姿势，把庞九那张魅惑众生的俊脸按到厕所墙壁上。 他手指卡着庞九手腕经脉，把庞九弄得整条小臂都阵阵发麻，嘴上却斯斯文文道：“很遗憾，我的性取向是人类。” 庞九经莫霰一提醒，想起来自己不是人，当即化为一缕青烟逃脱控制，跟莫霰面对面道：“我现在不就跟人类一样吗，还是说你不喜欢男人？” 下一刻，庞九胸口平白多出两团浑/圆。 莫霰礼貌地后退一步。 庞九仔细观察着莫霰的表情，又恢复成男人的身体，自言自语道：“不喜欢女人，那这样？” 一根毛茸茸的尾巴从庞九身后探出，软绵绵地落到莫霰手心。 二十八年。 整整二十八年，莫霰还是头一次遇见主动往他手里钻的毛茸茸。 还记得第一个世界连狗都不愿意挨他。 如果庞九是只没有人形的狐貍，他应该很乐意撸一把毛，问题是庞九想跟他doi。 莫霰冷酷地挥开大尾巴，双手插/进裤袋：“如果需要，我可以带你去宠物店做绝育。” 绝育…… 庞九额头青筋跳动。 他还没有这么挫败过！ 没关系，又聪明又禁/欲的男人征服起来才有快感。 庞九准备再接再厉，门忽地被拉开。 “抱歉，我以为里面没人……”余生微错愕地看着莫霰和庞九，“你们这是在……？” 庞九眼珠子滴溜一转，刻意笑出狐貍的媚态：“进行一些亲密互动。” 余生微喃喃：“什么互动要挤在一个隔间里？” 莫霰漠然踏出隔间，整整衣摆：“他想跟我比大小，我拒绝了。” 庞九想跟出来，莫霰砰地拉上门板。 上厕所，洗手，回包厢。 余生微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明白是什么意思后，对着推门出来庞九骂道：“流氓！” 然后砰地再次拉上门板，扭头走了。 余生微回去的路上越走越慢，脑子里不断回刚才的画面。 撞见莫霰和庞九单独待在小隔间，他感觉怪怪的，心里有点不舒服。 庞九很快追上他，哥俩好的搭上他肩膀：“想什么呢，这么没精神。” 余生微扁扁嘴，又把情绪收回去，让自己显得正常些。 他侧过头问庞九：“你怎么想着要跟殷霄哥比大小？” 庞九理直气壮地回答：“因为我喜欢他啊。” 余生微：“喜欢？什么是喜欢？” 庞九：“喜欢就是跟他doi！” 余生微：“……” 纯爱战士听不得这个。 也许成为系统削减了部分对感情的感知，他对这方面变得迟钝了些，看影视剧小说等作品时，感情偶尔会有延迟。 就像现在，余生微回到包厢才后知后觉地泛起酸意。 他感觉自己以前是懂的，现在理解起来却很困难。 余生微想问一问莫霰，可对着莫霰又说不出口，好像一说出来……有些东西就再也回不去了。 他抱着莫霰给他买的平板，无意义地辗转在各个app之间。 忽然间他头顶噌地亮起小灯泡。 对哦。 莫霰说过，专业的事让专业的来。 他潜入网络注册账户，找到某个知名感情博主发送后台私信。 余：你好，我有些事情想要咨询。 感情博主：你好，请问要咨询什么呢？ 余：我想知道什么是喜欢。 感情博主：你能问出这个问题，心里想必有一个模糊的人影了吧？他/她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感情博主不愧为感情博主，这种咨询接过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当即看出“余”既然问了，心里大概已经有了想法。 通过“余”的描述，也能从字里行间看出感情倾向。 余：他是个非常有魅力的人，博学多才，聪慧异常，冷静自持，宽和友善，乐于助人，生活中也很有情调。 余：他长相优渥，见过他的人没谁不喜欢他，笑起来非常有感染力，身材和身手也都很好，让人觉得很安心。 余：他在专业方面做到了全世界第一，奖项能塞满一套房子，做出许多足以改变世界的成就，所有人都以他为荣。 感情博主一开始觉得还行，后面越看越离谱，最后诚恳地道：你可能是遇到诈骗了，需要帮你报警吗？ 余：？ 余：我没骗人，他真的就有那么优秀！ 感情博主：看来你被骗得很深，我建议是报警的同时再请一位律师，冒昧问一句你被骗了多少钱？ 余生微生气地关掉平板。 他没骗人！ 晚上还有。 第50章 最强天师为我火葬场3 第50章最强天师为我火葬场3 殷家是玄学世家，既然庞九一眼能看出莫霰不是本人，莫霰考虑过殷家其他人是否也能看出来。 但庞九说自己有千年道行，又是狐貍鼻子灵，让他放心大胆地回。 第二天一大早，殷母就来小镇接莫霰。 殷霄今年二十八，殷母五十出头，能看出原本保养得很好，只是最近因为殷霄出事，眼睑下浮着一层乌青。 莫霰已经提前处理过伤口，但当妈的对待孩子总要更加细心，看见他身上没完全遮住的伤痕，以及拄着拐杖、微微蜷缩的腿，殷母当场眼睛就红了，快步跑过来仔细查看伤势。 “霄霄，还伤到哪儿了，疼不疼，腿是怎么回事？” “没事，只是轻微骨裂。”莫霰做出最符合殷霄性格的表情，标准，但程式化。 殷母心疼地想蹲下去看他小腿：“都骨裂还说没事！” 莫霰扶了殷母一把没让她蹲：“回去看看医生就好，您别受累。” 莫霰父母聚少离多，难得碰面也吵得不可开交，家里东西每次都要换新的。 爷爷奶奶知道后就把他接走，父母反倒像甩掉个累赘，有时候一年都不会来看他一次，生活费也是直接打到爷爷奶奶账户上。 他跟喜欢热闹的爷爷出席各种场合，早早就学会左右逢源，政/客，同僚，师生，面对任何人他都能展现出最完美的状态，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疼爱儿子的母亲。 正当他有些为难时，余生微跳了出来：“阿姨，您就是殷霄母亲吧，初次见面，您好呀！” 殷母这才注意到殷霄旁边跟了两个人。 不对，两个都不是人。 她母家也是有名的风水大家，眼力从小就培养出来。 殷母问道：“你是？” 莫霰给殷母介绍：“这是余生微，我新养的厉鬼，这是庞九，山里捡的狐貍精，能离开山谷全靠他们俩。” 庞九瞪眼转头：“……什么叫山里捡的狐貍精？” 这个世界天师养鬼和精怪很常见，只要你不去害人不怕被反噬就行。 殷母定了定神色：“多谢二位一路上对霄霄的照拂。” 余生微笑道：“殷霄哥也帮了我们很多，阿姨，咱们先回去吧，听说家里有很厉害的私人医生，先回去给霄哥检查一下身体。” 殷母也是这么想的：“走吧，先回去。” 小镇离殷家不算远，殷母是让司机连夜开车过来的。 殷母和莫霰坐后座，庞九变回狐貍窝在副驾驶，余生微则变成巴掌大小钻进莫霰口袋，一车人整整齐齐。 殷母愤愤地说：“祝家欺人太甚，霄霄你放心，我一定帮你讨回公道！” 她话刚说完，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莫霰余光窥到屏幕上的名字。 是殷父。 殷父：“接到霄霄了吗，他怎么样？” 殷母：“已经在回去的路上，霄霄到处都是伤，我绝对不会放过祝家。” 殷父唉声叹气：“我早就说别让霄霄那么早接手殷家，你非不听，这下好了。” 殷母：“凭什么不让霄霄接手殷家，他是几百年来最强的天师，姓殷的，你是不是贪权，所以不舍得放手！” 殷父：“霄霄是我儿子，我怎么会贪权！但霄霄性格你不清楚吗，让他当家主只会害他无心修行！” 殷母：“你自己废物别赖在霄霄头上，嫁给你这么多年，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我在操持，你除了重要场合露个脸还做过点什么贡献？” 莫霰出声打断：“先不要吵了，正事要紧。” 殷母看了眼他，对殷父说让医生等着，啪地挂断电话。 她对莫霰道：“霄霄先睡一觉，我们很快就到家。” 莫霰低低“嗯”一声，靠在后座闭目小憩。 殷父资质平庸，行事作风里带着懦弱，口头禅“没事”、“都行”、“你看着办”。 殷母强势逼人，殷父当家主时颇有几分“垂帘听政”的意味。 两人在关于殷霄的教育上也存在巨大分歧。 殷父认为风水玄学太过危险，殷霄还不如去城市里老老实实念书，就算找不到工作也没事，反正殷家养得起，重要的是安全，希望殷霄能平安过一辈子。 殷母望子成龙，殷霄天赋绝佳，这是上天给饭吃，她从小耳提面命让殷霄修炼，殷霄成年那年，还一手将殷霄推上家主之位。 两人理念不合，争争吵吵过了半辈子。 殷霄可能还不如莫霰，莫霰被爷爷奶奶接走，殷霄的爷爷奶奶和父母一起住殷家老宅，而老宅又在半山腰，他往外躲都出不去。 殷父是家主，殷母强势，老宅同龄人想找殷霄玩都会挨骂，殷霄被迫沉浸在浩瀚无边的典籍书法当中，不通人心，不懂弯弯绕绕，凡事先怪自己。 直到成年后才捡到何问竹，何问竹甘愿冒着被殷母骂的风险，每天偷偷爬窗户找殷霄说话。 就算是不喜欢，何问竹也在殷霄心中留下可观的份量。 殷家没落已久，这代才出一个殷霄，而殷霄又不懂人情世故，殷家名声和地位其实没起来太多，旁人惧怕也是惧怕殷霄本人，而非他背后的殷家。 祝罡擅长权术，私底下又练着阴毒的功法，新一代表面上是殷家为首，实际话语权都掌握在祝罡手里。 心术不正的人以殷霄为荣，出去吹牛擡身份都说我们玄学界的殷霄怎么怎么，活似自己是殷霄本人。 同时又忌惮殷霄，怕殷霄抢自己生意，怕接活时和殷霄对上，怕有殷霄在自己永远出不了头，更怕自己做的那些事被不留情面的殷霄发现。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名利场。 祝罡以殷霄强抢恋人为由集结各大家族来殷家讨说法，响应的家族中一部分是想打压殷霄和背后的殷家，一部分是想借机投靠祝罡。 当初殷霄发现何问竹身体有异，要帮助何问竹解决困境把人带回殷家。 他觉得一切都有救，可以先替何问竹制作一具由泥巴或者灵纸捏成的身体，超度何问竹体内的亡魂，再曝光祝罡做的种种坏事。 但他没想到何问竹才是主使，为的是借机搞坏殷霄名声，破坏殷家地底封印，最好能把殷霄赶出殷家，方便他们下黑手。 殷霄的善心被何问竹利用，一举多得。 而他们的计划也很顺利。 殷霄不愿当众揭穿何问竹的死而复生是由其他人性命换来的，怕何问竹千夫所指。 他相信何问竹秉性纯善，这种时候，只要何问竹站出来说一句自愿来殷家做客就能解开“误会”。 殷霄他等啊等，只等到祝罡长鞭迎面抽来，烧得他火辣辣的疼。 但他还是没责怪何问竹，而是反思自己。 何问竹到底跟在他身边多年，没有爱情也有亲情。 是他当年选择救家族和百姓，被迫放弃了何问竹，才使得跟在自己身边多年的何问竹变成现如今的模样。 他开始思考，自己真的有资格当殷家家主吗？ 真的有资格当玄学界第一天师吗？ 于是他辞去殷家家主，孤身踏上寻找生命真谛的路。 结果遭遇何问竹和祝罡追杀，掉进山底险些丧命。 让莫霰说的话，殷霄不适合当家主。 殷霄太善良，狠不下心，还有点优柔寡断，如果改不掉这点，还不如早点换有能力的人上位。 快到目的地时，莫霰远远就看到一群人在门口等着。 余生微一一跟他介绍，基本是殷霄七大姑八大姨叔叔伯伯哥哥弟弟姐姐妹妹，光名字都听得他头晕。 这些人没有跟殷霄亲密到无话不谈的地步，但名义上是家人，如今殷霄归来，一见莫霰下车就围上前。 “霄霄腿怎么回事，来来来叔叔扶你。” “霄霄，你这几天去哪儿了，可给我担心的。” “看给孩子瘦成什么样，快回家，阿姨给你补补。” “我可怜的霄霄，那群人真不是东西！我们霄霄才不会做出囚/禁的事！” “别挤别挤，先让霄霄去看大夫，殷老在医馆等着呢。” 殷老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胡子花白，直垂到脖子一半处，鼻梁上架着款式老旧的眼镜，给莫霰检查一番后捋着胡子道：“躯体没什么大碍，静养一段时间即可恢复如初。” 左腿只是疼的厉害，轻微骨裂，其他伤莫霰在镇子上就自行处理过，殷老的判断和莫霰大差不差。 关心殷霄身体的人乱哄哄地挤在医馆，闻言齐齐松了一口气，说什么“必有后福”、“否极泰来”之类的吉祥话。 但殷家人心远没表面上这么整齐。 再坚不可摧的城堡，内部如果出现损毁，坍塌速度宛若决堤。 殷二叔听完医生的结论，故作担心地问道：“殷老，您说的是霄霄肉/体，可祝罡那一鞭子实在阴毒，霄霄有没有什么内伤？” 人家殷老刻意没提，你却当着众人面问出来，相当于司马昭之心了。 殷母板起脸：“殷二叔，你这话什么意思。” 殷二叔赔笑道：“嫂子，我这也是关心霄霄身体。” 殷母：“你到底是关心霄霄身体，还是关心他屁股底下的家主之位？” 殷霄虽辞去家主，但如今他平安归来，新家主未定，家里又没有特别出彩的人，家主之位自然该还回去。 可也有很多人不愿意。 有人觉得你辞都辞了，干脆就别回来。 有人觉得殷霄能力不行，家主应该换人做。 还有些人想要搅浑水好从中获利。 殷二叔被拆穿也不脸红，干脆敞开了讲。 “既然嫂子你提起这件事，我们就来好好说道说道。 “当初大哥提前退位把家主交给霄霄的时候我就不同意，霄霄是有天赋，修为高强，可他不懂人心手段，何问竹可是他自己领进家门的，却给殷家惹出这么大乱子。 “如今殷家正值乱世之秋，封印摇摇欲坠，如果霄霄连内里都废了，这样还要再主持殷家的话，我看殷家这代就得毁在他手上！” 殷三叔上来拉架：“唉，大嫂二哥都消消火，殷老不还没说霄霄到底怎么回事吗，说不定还有转机。” 殷老识大体，捋着胡子模糊道：“家主这伤确实有点棘手，但也不是毫无转圜的余地。” 殷家的人对殷霄身体情况多多少少都有猜测，如今猜测被证实，支持殷霄的、单纯不服殷霄的、想浑水摸鱼的、对家主之位有野心的当场乱成一片。 自从进医馆后半个字都没说的莫霰终于有了动作。 他拍拍手掌，示意大家安静。 “请大家听我一言。” 殷母：“霄霄，你有什么想法大胆地说出来，我，还有你舅舅都会为你撑腰！” 殷母原来的家族也是玄学世家，比不上祝家，但也勉强能挤进一流行列。 莫霰给殷母一个安抚的眼神。 所有人都看到他的眼神，以为他有应对之策。 结果莫霰坦然面对众人道：“二叔和三叔说得对，殷家正处在多事之秋，而我身体欠佳，当不得这个家主。” 医馆一片哗然。 殷二叔和殷三叔喜上眉梢，奈何这么多人看着，还是要忍一忍。 殷二叔做作地说：“霄霄，你别灰心，殷老不是说了吗，还有转圜的余地。” 莫霰苦笑道：“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二叔，按辈分排，我任家主非他莫属。” 殷桦是殷二叔的亲生大儿子。 殷二叔本想把殷霄弄下来自己掌权，但殷霄已经退让，点明要他儿子当家主，他再提掌权的事就太明显了。 殷桦也可以，反正都是他儿子，以后殷家还不是他说的算？ 不过前提是，殷霄是真心要把家主传给殷桦。 是成是败就差这一哆嗦。 殷二叔稳住心态，试探着道：“殷桦不才，怕是难当大任，霄霄，咱们先治病，家主的事以后再说。” 莫霰：“我清楚二叔疼我，但我心意已决，之后几天我要闭关治病，殷家不可一日无主，我们去祠堂吧，今天就把家主的位置传给殷桦堂弟。” 他面带病容，从神情到语气无一不诚恳，拄起拐杖就要往外走。 殷母忙拉住他：“霄霄，你别说气话。” 殷父也道：“霄霄，当爹的只要你开心，你当不当这个家主我都支持你，但就像你娘说的，别是因为一时意气做出决定，小心将来后悔。” 莫霰隔着袖子点点殷母手腕内侧，把殷母劝慰的话堵了回去。 “殷霄所作所为都是为殷家，不敢有半点私心，皇天后土为证。”莫霰朗声道，“还望诸位随我一同前去祠堂，迎接我们的家主。” 一群人心思各异，浩浩荡荡地赶往祠堂。 殷二叔一个电话把不在家的殷桦给叫了回来。 天上掉下能把人撑死的馅儿饼，还不赶紧接！ 殷桦连闯数个红灯，半个小时内赶到殷家。 这是莫霰第一次见到殷桦。 殷霄的这个堂弟跟殷霄云泥之别，塌鼻梁，小眼睛，扔人堆里都捞不出来，少时修为平平，这几年倒开始崭露头角，在玄学界有了一定名气。 殷家祠堂比堂屋都大，庄严古朴，色调沉重，两边是次序井然的长明灯，正对门竖着寸木寸金的木架，上面摆满列位先祖牌位，木架前排正中央的位置，放着独属于殷家家主的印玺。 莫霰恭敬地带领众人朝列位先祖鞠躬，上前拿过提前准备的香点燃插/进香炉里。 他捧起装印玺的盒子，转过身面向众人。 殷母来接他时给他带了殷家家服，偏古式的深蓝色长袍穿经风一吹，下摆银线宛若广阔海波。 将家主传位给殷桦的事太过突然，底下其他人都还在恍惚当中。 没捞到好处的殷三叔坐不住了。 他跟祝罡说好，等把殷霄挤下来就让他当殷家家主，结果殷霄好不容易离开殷家，没几天又活着回来。 这也就罢了，殷霄也不知道吃错什么药，偏偏要把家主位置传给殷桦！ 他出声劝道：“霄霄，你要不然再考虑考虑，大家好好商量，至少挑个吉利日子。” 莫霰沉声道：“我意已决。” 第51章 最强天师为我火葬场4 第51章最强天师为我火葬场4 莫霰面向喜悦溢于言表的殷桦：“殷家第三十二代孙，殷桦。” 殷桦上前一步：“在。” 莫霰：“殷家子孙殷霄不肖，优柔寡断，识人不清，险害殷家数百年基业，今殷家第三十二代孙殷桦性情纯善，修为有成，故托付家主之位，还望承先祖遗志，日后惩恶扬善，弘我殷家。” 殷桦激动的手和声音都在抖：“殷桦当不负教诲！” 殷桦接过盒子，特地打开看了看，确定印玺在里面，笑得牙不见牙，眼不见眼。 传位结束，众人一同往外走。 殷霄人单纯，对家人都没有架子，大家都喜欢他，所以哪怕当了家主也叫他霄霄。 可殷桦性情乖张，小时候就调皮捣蛋，近几年修为大涨更是惹出不少乱子，但一朝天子一朝臣，不少墙头草簇拥着殷桦连道恭喜。 殷桦乐呵呵地挥手：“今天大喜，晚上我请大家吃酒！” “家主爽快！” “这才是我们的新家主！” “家主定能重振殷家雄风！” 殷桦被夸得找不着北，他上边可还有个还能干活的爹呢，谁能想到家主之位会砸他头上？ 他捧着印玺盒乐翻了天，忍不住再次打开盒子，拿出印玺跟新跟班炫耀。 可当手接触到印玺的那刻，他像触电般猛地抽搐起来。 “啊——！！！” 双目开始变红，头发和指甲如鬼般肉眼可见地拉长，血管经脉像要冲破皮肤般疯狂鼓起，让他好似变胖了一倍。 突如其来的诡状当即引起众人注意，离他近的跟班一跑几米远，走远的人倒是折回来，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惊呼道：“怎么回事？！” 殷桦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连骨头缝都是疼的，几根手指头就能捏起来的印玺此刻仿若千钧，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正从印玺里磅礴而出，冲刷着他每寸血脉。 殷二叔焦急地跑到殷桦身边：“桦儿！桦儿！你怎么样？！” 殷桦嘶吼道：“疼！我好疼啊——！” 莫霰听见动静来到前边，一看殷桦状态就对殷二叔说：“不好！二叔快躲开！” 殷二叔恨恨地望着莫霰：“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做的！” 不等莫霰解释，竭力打滚的殷桦突然平静下来。 殷二叔低头：“桦儿，你……” 他话未说完，殷桦张大嘴一口咬上他的脖颈，鲜血四溅。 有人眼疾手快地掏出符纸贴到殷桦额头，另一人配合着救下殷二叔。 符纸只几息就烧了个干净，殷桦人已经通体酱紫色，四肢细瘦，躯干却越来越圆。 殷老被几位晚辈护着，大声喊道：“都躲开！这是祝家邪术！” 小辈惊疑不定：“祝家邪术？” 殷老快速道。 “没错！此邪术以九名童男童女精/血/肉/身为引，强行提高受术者修为，没想到祝家竟然还没销毁，他们有没有一点人性！ “此术极易引起反噬，我殷家印玺乃至阴之物，催化了殷桦体内阴气！ “大家快离他远点！能提高修为的童男童女本就具有天赋，骄子早夭，怨气最重！ “单是被殷桦碰到就会阴气入体！” 众人一听都不敢再靠近殷桦，隔远远地施法念咒。 但殷桦练邪功练了好几年，被殷家印玺那么一催，正是失去理智狂躁发疯的时候，众人没办法近身，更别提制住他。 这么下去定然会出大事！ 殷九叔一咬牙一跺脚，决定拼死也要制服殷桦，他手下几个小辈也都被他感染血性，和他联手上前。 有其他人协助，殷桦戾气渐渐缩小，眼见符纸要贴到他头顶时，他倏地暴起，咧着嘴咬向殷九叔。 千钧一发之际，有红光乍现。 余生微赤手空拳卡主殷桦后颈，向扔向无人处。 殷桦脚底在石砖路上拉出一条深坑，将需成年人环抱的大树拦腰撞断。 殷桦转眼间重新站起，咆哮着冲向余生微。 余生微飞起一脚踹在殷桦脸上，将殷桦再次撞飞，他没给殷桦回击的机会，红色衣袍陡然展开，里面射出数把匕首，精准刺穿殷桦的四肢经脉。 他动作未停，从怀中掏出数张符纸，跟过去贴在殷桦脸上。 殷桦臌胀的躯干快速干瘪，不到半分钟就恢复到正常人的程度。 众人惊恐防备着突然冒出来红衣厉鬼，武器拿在手里片刻不敢放下。 殷桦阴气爆发后已经让他们难以应对，红衣厉鬼却仅凭几招就轻松制服殷桦，如果发起疯来，他们都得折在这儿！ 余生微确认殷桦昏迷，返身往回走。 他每动一步，附近的人都如临大敌，哆哆嗦嗦向后退。 见他走向莫霰，殷父殷母双双把修为尽废的儿子挡在后面。 “霄霄，你先走！” 而莫霰按住殷父肩膀来到人前。 乱局人人自危，青石地板碎裂染血，唯独莫霰安然立在台阶上，他纤尘不染，眉宇间尽是风雨不动的肃静。 红衣厉鬼越走越近，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怕他突然给莫霰一爪子然后杀光殷家。 可众目睽睽下，红衣厉鬼停在莫霰前方一米处，他一臂挡在胸前，一臂横在背后，郑重其事地行礼道：“已成功阻止骚乱，主人。” 主人？！ 那个一看就危险至极的红衣厉鬼，竟然恭恭敬敬喊殷霄主人？！ 在场众人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殷家前任家主。 殷九叔问出众人心声：“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莫霰领着极具威慑力的余生微一步步走下台阶，来到殷桦前方站定。 殷桦手脚全被余生微用匕首死死钉在地上，臌胀的躯干变得干瘪，酱紫色皮肤松松垮垮堆了几层，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 殷老生平最恨邪术，气冲冲地骂道：“这种邪术丧尽天良，殷桦死不足惜！” 有殷老开口子打破寂静，其他人也跟着议论起来。 “怪不得殷桦这几年修为提升那么多，原来是在修炼邪术！” “祝家也是这一代祝罡上位后才站有了名气，难不成祝罡都是靠这种邪术堆出来的？！” “这是祝家的邪术，而且九个天赋不凡的童男童女可不好找，祝家为什么愿意帮殷桦？” “明摆着殷二叔和殷桦勾结祝家啊，叛徒！” 殷二叔脖子的血刚刚止住，连滚带爬来到殷桦跟前：“桦儿！桦儿你醒醒！” 莫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殷二叔：“二叔，为什么祝家愿意用邪术帮殷桦堂弟提高修为，你是不是答应过他们什么？” 殷二叔低着头不肯看莫霰：“我听不懂你什么意思。” “是为了它？”莫霰捡起殷桦手里的殷家家主印章，苦笑着对殷二叔道，“祝罡是不是告诉你，只要你能帮他办些琐事，和他联手把我挤出殷家，他就会让你当下任殷家家主，为了取信你，他还用邪术帮殷桦提高修为，并且骗你说不会被发现，也不会伤及根本？” 殷二叔咬紧牙关：“我说了，我不知道！” 莫霰：“你还想等着带殷桦去找祝罡，让祝罡帮忙救人，对吗。” 殷二叔动作一顿。 “可祝罡现在自身难保，”莫霰手指摩挲着印玺，“祝罡为修炼邪术，手上沾的人命过百，而且用的都是折磨人的阴毒法子，这件事已经在社会层面引起轰动，公安部门连夜成立专案组，前去调查祝家了。” 殷二叔震惊地擡起头：“你说什么？” 莫霰：“今天早上才发生的事，二叔不怎么上网，不知道很正常，但你现在可以查一查。” 殷二叔不甚熟练地上网一搜，果然看到相关新闻。 他慌忙扔掉手机：“这怎么可能！” “你糊涂啊！”莫霰语带沉痛，“凭邪术换来的修为绝非正道，早晚都会加倍反噬自身，你这不是帮殷桦，而是害了殷桦！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他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生死未卜的样子，就是你想要的吗？！” 祝罡定然腾不出手管殷桦的事，殷二叔最后的希望被斩断，他狠狠打了个激灵，随即淌下热泪：“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如果知道桦儿会变成这样，打死我都不会让祝罡帮他提高修为的！” 莫霰：“我问你，除了殷桦，你有没有修炼这种邪术？” 殷二叔目光闪躲：“我原本没想修炼，是祝罡逼我……” 众人闻言都倒吸一口冷气。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谁心里不是门清。 殷桦没脑子，说不定祝罡就是从殷桦下手联系上殷二叔，先给一点蝇头小利，让殷桦使用邪术变强，承诺挤走殷霄后让殷二叔上位。 但贼船就是贼船，殷桦成了威胁殷二叔的工具，祝罡彻底把殷二叔拉下水，还威逼利诱殷二叔也修炼邪术，殷二叔可能知道邪术会反噬，却不知道会反噬到这种程度，贪图力量和权力，和祝家贼船越绑越紧。 莫霰：“你都帮过祝罡什么，是不是还协助他想要打开殷家地底封印？” “打开殷家地底封印？”殷二叔诧异道，“祝罡只是让我汇报你的动态，偶尔帮忙遮掩些线索行踪之类，但我知道这背后水太深就没去淌，他竟然想打开殷家地底封印？！” 莫霰解释道。 “他们想要打开封印，获得鬼王的力量。 “第一次封印松动就是祝罡造成的，那场骚动中我选择保护殷家和百姓，何问竹被戾气波及死亡，之后祝罡用邪术帮何问竹复活。 “我偶然见到何问竹后发现他身体有异，所以带他回殷家，想要从他下手破解祝家邪术。” 殷二叔精准捕捉到破解祝家邪术关键词，向莫霰祈求道：“霄霄，你破解的怎么样？你救救我，救救霄霄！我是你二叔，他是你堂弟，霄霄，你救救我们！” 莫霰遗憾道：“我救不了。” 殷二叔爬到莫霰腿边想抱他的腿，余生微上前一步将人挡住。 殷二叔亲眼见到余生微的厉害，哆嗦了下跪在莫霰身前，痛哭流涕道。 “我知道你生气，我不该跟祝家勾结，不该出卖你，今天也不该逼着你交出家主之位。 “可霄霄，我是你亲二叔啊，小时候我还抱过你，还给你买玩具，还有桦儿，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不能见死不救。 “霄霄，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都听你的！求求你救救二叔，救救桦儿！” 莫霰后退半步，轻声叹息：“不是我不帮你，只是祝罡早早带走何问竹，我还没来得及破解，而且我也被他们打伤，我需要闭关修养，又没有实验对象，实在是爱莫能助。” 殷二叔无力跌坐在地。 殷霄已经着手破解邪术，是他起哄煽动情绪，让祝罡得以早早带走何问竹，还打伤殷霄。 如果他当初站在殷霄那边，多为殷霄说几句话，至少保住殷霄的身体，一切都会不一样。 是他害了自己，害了殷桦…… 庞大的信息量把众人砸得头晕眼花。 殷二叔和祝家勾结，何问竹的死而复活也与邪术有关，祝罡甚至在打鬼王的主意，而被痛骂恋爱脑的殷霄才是真正的人间清醒？！ “我还误会过殷霄真对何问竹求而不得，没想到他是想破解封印。” “霄霄还是太善良了，他宁愿背下罪名也不想何问竹身体有异的事曝光，唉，真是委屈了霄霄。” “所以说祝罡才是不择手段的变态！他还想当玄门老大，我呸，就该让所有人看看他的真面目！” “要不是霄霄大公无私让出家主，又公平的论辈分传承，殷二叔和殷桦还不知道要惹出多大的祸端。” “如果殷二叔当时多为霄霄说一句话，跟他儿子都不会落到今天地步，他们俩全活该，就是可怜了霄霄白受罪。” “多亏了霄霄机警，否则我们还都被蒙在鼓里，这次定要跟祝家讨个说法，让玄学界看看祝家是怎么个邪魔歪道！” 殷家人义愤填膺地指责祝罡，以及倒在地上的殷二叔殷桦，随后又开始夸殷霄聪明有能力，比在家门口迎接时要真情实感的多。 莫霰仿佛听不见一众的夸赞，领着威风凛凛的余生微来到殷三叔面前，惭愧道：“是我识人不清。” 他举起殷家家主印玺：“二叔和殷桦勾结祝家，三叔，论辈分资历，这家主印玺……” “不不不！”殷三叔一看见印玺，汗毛登时都竖起来，没等莫霰说完就惶恐地摆手，急得差点结巴，“霄霄，家主之位你就不要再让来让去了，论才学心性尊卑，你都是当之无愧的殷家家主！” 莫霰：“可我的身体……” “治！肯定能治！我拼死也要帮你找到恢复修为的办法，”殷三叔疯狂表忠心，他指指余生微，“而且你现在没有修为都能驱使这么厉害的厉鬼，全殷家，全天底下，我就服你一个！” 殷三叔自己说还不够，冲众人起哄道：“殷霄能驱使厉鬼，能查出殷家叛徒，又大公无私友爱谦让，可谓德才兼备，大家说是不是啊！” “三叔说得对，我看家主还是让霄霄当，有病咱治病就是！” “没错，霄霄当之无愧，我就服霄霄！” “霄霄，你就别推辞了！” “这……”莫霰为难地拿着殷家印玺，半天妥协道，“好吧，那我就暂且先担下家主职责。” 殷三叔：“好好好，早就该这样，霄霄累了这么久，快回去歇一歇养病。” 莫霰：“多谢三叔关心。” 家主之位就此尘埃落定。 殷老在给莫霰看完病后就让手下去煎药了，前边闹这么久，后边正好煎完。 莫霰喝过药借口困倦，独自回卧室休息。 刚一进门，方才还气势迫人余生微顿时破功，捂着嘴噗嗤笑出来，双颊浮现出明显的酒窝，他拎起长袍两边跑莫霰跟前转了个圈，衣摆如同绽开火莲花。 “怎么样怎么样！我表现得怎么样！” 莫霰端坐桌前，笑着夸赞：“表现得很好。” 余生微傲然昂头：“我可是练了一晚上！” 青烟从窗户缝钻进来，在桌子另一侧凝聚成型，庞九搬着凳子靠近莫霰：“也有我的功劳。” 将来完成任务后殷霄本人当不当家主是殷霄的事，但现在既然是莫霰在用这具身体，家主之位必须是他的，他不屈居于人下。 殷霄本人主动辞去家主，莫霰再回来虽然勉强能当，但底下肯定有很多人不服，到时候人心不稳，恐生事端。 莫霰在ktv的时候就查出殷家有谁跟祝家勾结，勾结到什么程度，至于印玺阴气能刺激殷桦的邪术，是从殷霄技能里翻到的。 他故意把位置传给殷桦，殷桦乖张自大，被人吹捧几句就找不着北，肯定会拿出印玺炫耀，在众人面前暴露修炼祝家邪术的事。 莫霰提前让余生微练习对付殷桦的办法，还让庞九陪练。 余生微怕的是鬼，但殷桦尚且是人，最多丑了点，而且之前山洞里遇见白衣鬼没发挥好的事本就让余生微耿耿于怀，这次立誓要把之前的份一并讨回。 事情就像莫霰预料的那样，余生微也出色完成他交代的任务，几下就制服殷桦，在武力方面立威。 两人像往常的每一次一样，配合得天衣无缝。 接着莫霰引导殷二叔承认勾结祝家，故意说自己以前把何问竹留在殷家是为了解开祝家邪术，让殷二叔悔不当初，在道德立场方面立信。 余生微担心过这一手会不会太明显。 但没关系，殷霄不善权术性情纯善，众人只会以为他耿直。 殷三叔这种八百个心眼的可能会怀疑，可越怀疑才会越心惊，因为莫霰的局近乎阳谋。 我一心为了殷家着想，你却跟祝家勾结，或者怀有别的私心，你名正言顺吗？ 就算你干干净净，只是不服我，你打得过我手底下养的厉鬼吗？ 我能当众揭开殷二叔真面目立威，你做得到吗？ 殷三叔是个聪明人，而且心里有鬼。 第一个被处理的是殷二叔，接下来就该轮到他。 以前求之不得的家主印玺变成催命符，他看都不敢看，立刻站队莫霰以求自保。 何况祝罡真不是个东西，跟他承诺挤掉殷霄就扶持他上位，竟然也同样承诺了殷二叔！ 莫霰刚回到殷家就震住场子，“黄袍加身”成为家主，还能保证闭关的时候殷家不乱。 殷二叔自有殷家家法处理，而殷三叔虽说勾结祝罡，实际上没修炼邪术，也没做出实质上损害殷家或者殷霄利益的事，莫霰就放了殷三叔一马，这种见风使舵的小人最好利用，以后殷三叔会夹着尾巴做人，还会为他马首是瞻。 庞九在暗处见证莫霰的计划一点点成功，憋了几百年的他也想参与，凑过来闻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他对这个占用殷霄身体的人越来越好奇，临危不乱，智多胜妖，仿佛再差的牌局落到他手上都能转败为胜。 余生微做了个鬼脸：“才不告诉你。” 庞九：“我又没问你！” 在山谷一直赶路睡不好，出来后在ktv也忙活，又坐了很久的车，还搁殷家闹了一通，现在药劲儿上来，他巴不得倒头就睡。 莫霰把玩了两下殷家家主印玺后随手揣兜里，起身走向淋浴间：“自己找地方玩去，我累了，需要补一觉。” 余生微毫不怜香惜玉地掐住庞九脖子往外拉：“不要耽误他睡觉！” 庞九谈着头冲莫霰喊道：“说来听听，或许我还能帮你一把啊！” 莫霰懒懒地重复：“才不告诉你。”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作用，庞九在故事中的任务是守护封印和帮殷霄出山谷，现在已经离开山谷，以后该干嘛去干嘛去，省得惹余生微不高兴。 第52章 最强天师为我火葬场5 第52章最强天师为我火葬场5 殷家老宅坐落在半山腰平地，最先建立老宅的先辈在风水上造诣颇深，山水相容，布局流畅，待在里面就觉舒适。 九月初秋不冷不热，最享受的事便是稍微穿件薄褂子待在宽敞处吹风。 祝罡带人来殷家闹事破坏了不少景致，殷家人正在一点点修补。 这修补也有学问，按什么阴阳五行八卦，金木水火土都要配合，水敛财山兴人，余生微听得一个头两个大，也就没去帮忙，抱着平板坐在莫霰屋顶上摸鱼看小说。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到莫霰醒了。 余生微揣起平板飞身下去，轻轻敲门。 里面传来莫霰的声音：“进来。” 余生微正要推门而入，忽地想到什么，从怀里摸索一番才进去。 屋子里飘荡着浅淡的檀香味，莫霰在怡人的香味中伸了个懒腰。 他之前进屋的时候太累没顾得上细看环境，现在再打量，发现殷霄不追求都市中的现代科技，家具摆设之类都是传统样式，而且其中还有不少真古董。 他正看着，眼前突然冒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余生微坐在床边，双手撑在自己膝盖上，眼里盈满笑意地看着他。 为了营造余生微是很厉害厉鬼的印象，莫霰特地给余生微挑了件宽大的红色长袍，只要冷下脸再刻意散发戾气，谁来都得礼让三分。 但余生微一笑起来气场就变得迥然不同，不沾丁点怨气，倒像古代哪家婚礼现场跑出来的小公子，天真烂漫，不谙世事。 不过正经人家的公子头上应该也不会戴狗耳发夹。 莫霰失笑：“哪儿来的？” 余生微：“殷家晚辈里有个小姑娘喜欢这些，我问她讨了副没开封的。” 看上去像大型犬的耳朵，黑色，底部的夹子也是黑色，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从余生微黑发里自然长出来。 莫霰：“怎么想起来戴这种东西？” 余生微坦然道：“你很喜欢毛茸茸的动物，如果庞九不是色胆包天，估计你真要抱怀里不撒手，但现在你可以捏我的耳朵。” 莫霰刚醒就碰见这么大一个“惊喜”，着实有点哭笑不得。 他伸手在那对耳朵上捏了捏，手指不小心碰到 很软，很舒服。 耳朵和头发都是。 感觉到心底的异样，莫霰指尖微动，迟疑片刻还是把手收了回去。 “事情办的怎么样？” “加急需要的已经送来一半，剩下的今晚子时……十二点前会到，让他们带的我都开始说古称了，”余生微揉揉脑袋，“平急的材料也送来不少，其中有一些比较难弄，殷母说正在从外运过来。” 莫霰：“测试仪呢？” 余生微：“到了，在西屋。” 莫霰起身去西屋找设备，殷家人对这位辞而复返的家主十分看重，屋里堆积很多东西也干净整齐。 他从中找出测试仪，让余生微拿来其他工具开始改装。 等初步忙完天已经全黑，莫霰和余生微一起离开小院前往后山。 传说中的鬼王，就封印在后山，他要先去看一看家里危险的后花园。 莫霰左腿骨裂，行动不方便，好在余生微提前给他准备了拐杖和轮椅任他挑选。 腿一走就疼，果断轮椅。 殷家为镇压鬼王定居山腰，结局还为镇压鬼王牺牲性命。 何问竹贪恋鬼王力量，数次想破开封印，用阴毒之法将力量占为己有。 经过何问竹几次三番的捣腾，封印必然不会像从前那么稳，所以最后才能被何问竹彻底破开。 为保护后山封印，路上设有重重迷障。 迷障说到底还是五行八卦，它本质有其规则，莫霰很快掌握规则，自由在里面穿行。 走到一半时神出鬼没的庞九再度出现，陪他们一起去看封印。 他们很快来到一处连根草都没长的平原，重重封印压制，鬼王戾气影响范围还有足球场那么大，地面干裂，土块也是不详的灰紫色。 庞九收起吊儿郎当，望向平原时带着凝重：“鬼王就在这 莫霰：“你们以前怎么封印的？” 庞九讲起往事。 “我原来是殷家某位祖先收养的精怪，陪了殷家三代人。 “后来鬼王出世祸害一方，弄得民不聊生，殷家先祖以血肉为限，魂魄为锁，合四方之力才将鬼王封印地下，当年死伤无数，殷家几近覆灭。 “但还是差一点，鬼王戾气前后数百年无出其右，它不停撞击封印，最后我把自己真身投了进去，这才让它安生地待在 莫霰：“也就是说你现在出现在我们面前的不是真身。” “没错，我真身如果出来，鬼王也就出来了，”庞九皱起眉，“但何问竹那个傻逼东西不知死活，再由着他折腾下去，鬼王早晚现世。” 莫霰点点头，把仪器交给余生微。 余生微顶着俩耳朵在空中转了圈，拿着仪器飞到封印上空收集数据。 玄学学问深似海，连殷霄这等天赋出众的人都不敢说掌握，莫霰没有时间去深入研究。 何况他是科学家，科学家就该有科学除鬼的办法。 世间的一切都由物质构成，鬼魂在他眼里只是一种尚未被明确的特殊物质。 厉鬼有戾气，力量大小和戾气多少呈正相关，说明戾气属于一种“能源”。 既然是能源，那么他就可以掌握和利用，而殷家丰厚的底蕴也正好可以为他提供便利，何况他还有余生微。 “霄霄。” 后方传来一道女声。 莫霰回过头，是独自一人来后山寻他的殷母。 他礼节性道：“您怎么来了。” 殷母：“天已经很晚，来叫你们回去吃晚饭。” 莫霰：“这就来。” 余生微收集好数据迅速飞回，自然而然地把仪器塞进莫霰怀里，爽朗地迎上殷母：“辛苦阿姨特地来叫我们。” 殷母很喜欢余生微。 祠堂时的余生微是有些吓人，但她知道余生微向着殷霄，是自己“鬼”。 之后往殷霄院子里送东西时，余生微主动飞下来跟他们打招呼，还让送东西的小声点，说是殷霄在睡觉。 她活了这么多年，自然一下就明白祠堂前余生微是装的，为了帮殷霄立威，拉着余生微去外面聊天。 结果越聊越喜欢这个孩子，嘴甜懂事，重点是心眼儿里都是殷霄。 殷母揉了把余生微的脑袋，还特地捏捏耳朵发夹，亲切地道：“你们才是辛苦，还没休息多久就跑上来查看封印，也不知道注意身体。” “查看了才能安心，这样吃饭吃得香嘛。”余生微返身推着轮椅跟上殷母，“殷霄哥，快点来吃晚饭，我听说今晚有阿姨炖的牛肉哦！” 有余生微挡着，莫霰暗中松了口气：“来了。” 余生微一路都在陪殷母聊天，也不知道哪儿来的活力和话题，逗得殷母咯咯直乐，好像他才是殷母亲生儿子。 莫霰乐得清闲，安静听他们聊家常。 因父母鲜少回家，回来也是争吵不休，他很少有这样听母辈和晚辈聊天的机会。 但殷母想叫他回去吃饭，大可随便差殷家的谁来，或者给他打通电话——殷母来接他的时候带来了他的手机和钱包。 殷母特地跑这一趟，恐怕还有别的打算。 离主院还有一段距离时，殷母拍了拍余生微的手背：“生微，庞九，你们先进去吃吧。” 显然是有话想单独跟莫霰说。 余生微担心地看了看莫霰，后者示意他先去。 余生微露出笑脸对殷母道：“好，不过你们要快点，否则炖牛肉会被抢光！” 等余生微和庞九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殷母仍然望着拐角那点阴影，她推动轮椅，脚步放得很慢：“霄霄，这一趟真是辛苦你了。” 莫霰模仿着殷霄的语气：“有因必有果，当初做下的错事，是时候去挽回。” 殷母长叹一声：“你父亲总想让你当个普通人过一辈子，我认为他没出息，也不愿浪费你的天赋，可到了这把年纪看到你满身是伤，我也开始怀疑当初的决定是否正确。” 莫霰：“凡事皆有定数。” “罢了，眼下殷家有难，我们先携手把难渡过去，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殷母摇摇头，又轻声笑道，“先去吃饭，我不止做了炖牛肉，还亲自去买了你最爱吃的‘老虎菜’，你父亲也给你准备好花生米和猪头肉，等着跟你喝几杯。” 莫霰侧目看向殷母，殷母也在看他。 殷母的话大部分都没有问题，殷霄本人确实喜欢吃“老虎菜”，偶尔也会小酌几杯，但他对花生过敏，吃几颗就要送医院。 这点毛病很少有外人知道，原著里曾用它来突出何问竹对殷霄的“感情”，所以莫霰记得。 而疼爱殷霄的殷父殷母，肯定也不会忘。 殷母没有庞九的修为，但殷霄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亲眼见证殷霄从小婴儿长到为足够撑起家族的家主，没有谁比她更了解殷霄。 “改天再喝吧，今晚还有的要忙，”莫霰四平八稳地开口，“殷家出如此大变故，殷霄脱不开关系，现在乾坤未定，我脑子里装太多事，让您担心了。” 殷母一颗悬着的心稍稍放下，是她想多了，殷霄身为家主，责任重，压力也大。 她关心道：“好好好，但再忙也要注意身体。” 莫霰：“我明白。” 为庆祝殷霄平安回家，殷母张罗了满桌子的菜，没进门就闻到香味。 桌子边坐着殷父、殷三叔、余生微、庞九，还有几个和殷霄关系比较近的亲戚，大家都在等他。 莫霰刚要绕过去坐下，殷家一位弟子快步跑过来：“家主，家主！” 殷母呵道：“慌慌张张成什么样子！” 弟子顿时低下头。 莫霰宽和地问道：“别急，发生了什么事？” 弟子：“禀家主，何问竹来了。” 坐着的人一听何问竹来访，当场站起来一大半。 “他还敢来！” “我去好好教训他！” “非得给他点颜色看看，让他有来无回！” 当年是殷霄把何问竹带回家给何问竹饭吃，他才有机会活下来，结果他不懂得感恩也就算了，还引得祝罡带人跑来搅得祝家不得安宁，甚至打伤了殷霄。 殷家人对何问竹的厌恶程度仅次于厌恶祝罡。 莫霰朝众人做了个安静的手势：“何问竹人在哪儿。” 弟子：“守门人没放他进来，他还在大门口等着。” 莫霰：“带他去会客室，我晚些到。” 弟子：“是。” 莫霰说完后平静地到属于自己的座位坐下，招呼众人吃晚饭。 殷母不解：“你忘记何问竹是怎么陷害你的了吗，怎么还让他进家门。” 莫霰：“放心，我有数，大家先吃饭吧。” 余生微具有天然优势，在脑海里问道：“莫霰，你说何问竹来做什么啊？” 莫霰：“我逃过追杀回到殷家，祝罡又出事，何问竹想来试探我。” 余生微愤愤地咀嚼着牛肉：“他怎么有脸过来找你！” 莫霰：“因为他还以为我是那个好骗又耳根子软的殷霄。” 殷霄当初把何问竹带到殷家，提出要帮忙解决对方身体困境。 何问竹开始还装作什么都不懂，配合地回答殷霄问题，等殷霄真要动手，祝罡时机正好的出现。 而何问竹又适时地假装被祝罡藏了起来，仿佛从头到尾只是个任人摆布的弱者。 莫霰当众揭穿祝罡真面目，但他吩咐过不要乱传，该知道的看新闻自会知道。 殷桦生死未卜，殷二叔性命堪忧，这个时候殷家没人敢再冒险往外送消息。 就算有，莫霰也没说过何问竹的坏话，何问竹只会以为他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 莫霰饿了大半天，优哉游哉地吃过晚饭，才带着余生微去见何问竹。 殷母本来也想跟着，被他果断拒绝，怕俩人一言不合吵起来影响他后续计划。 前两个世界的苏明瓷和裴清然业务能力有限，何问竹却是真正的狠角色，为获得力量不惜以身试险。 如果殷霄没有极阴体质，能力再差一点，或者没那么果断的话，最后何问竹或许真的可以获取鬼王力量，成为这个世界幕后主宰。 几分钟后，莫霰见到了何问竹。 莫霰晚饭吃了近一个小时，何问竹竟也乖乖等了他一个小时，见到他后半点没生气，只担忧地问道：“殷霄，我一听说你回到殷家就过来找你，你的伤怎么样？” 第53章 最强天师为我火葬场6 第53章最强天师为我火葬场6 何问竹不同于苏明瓷的帅气，也不同于裴清然的清纯，他有种在逆境中拼命生长，明艳而蓬勃的美。 但这张脸不属于何问竹。 他追求力量，需要完美的躯壳，于是祝罡弄来十个漂亮的男男女女，拆解，剥/皮，缝合，炼化。 这还只是外表，何问竹想要和正常人无异的使用躯壳，还需要戾气做“能源”。 普通人正常情况下产生的戾气有限，所以祝罡先将抓来的人进行一番痛苦的折磨，让他们生不如死，在他们最崩溃的时候夺走性命取出戾气，然后塞给何问竹。 由美人组成，用戾气滋养，这才造就明艳又强大的何问竹，使他成为玄学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追求者无数。 也正因为他的地位和名望，才有那么多人愿意帮助祝家对付殷家。 莫霰不咸不淡地回答道：“托福。” 何问竹以为他心中有埋怨，解释道：“殷霄，我当时想帮你解释，但祝罡根本不给我开口的机会。” 莫霰依旧没什么情绪：“你来殷家有什么事？” 何问竹被他堵了两次，无奈地道：“我只是关心你的身体。” 余生微甩起袖子走着模特步进了会客室，做作地脆声道：“何先生怎么没跟祝先生一起来，要不然你现在给他打个电话吧，我怕待会儿祝先生再打仗似的来殷家要人。” 何问竹转而看向余生微，不满地问：“你是谁。” 余生微半捂住嘴巴：“你为什么要问我是谁，难道这次抢你的人变成我了吗？天啊，何先生你放过我好不好，我只是个弱小无助的孤魂野鬼而已，担不起那么大罪名。” 何问竹在殷家的时候，殷家人知书达理不会这么跟他讲话，后来去了祝罡那儿，祝罡把他当心肝宝贝的宠，更没有人敢讽刺他。 他现在有了力量，也就有了底气，沉声对余生微道：“你嘴巴放干净点。” 余生微二话不说半跪在莫霰轮椅边上，拽着莫霰衣袖干/哭道：“殷霄哥，这个人好凶啊。” 前来看热闹的庞九目瞪口呆。 以前怎么没发现余生微有两幅面孔！ 所以余生微实在这方面厉害吗！ 何问竹也是头一次见这么不加掩饰的低级豪华绿茶，下意识对莫霰道：“殷霄，殷家哪儿来这么不通礼数的厉鬼？” “我养的，”莫霰亲手把余生微扶起来，“殷家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余生微手搭在莫霰肩上，眉毛一扬，朝何问竹露出挑衅的表情。 何问竹这会儿记了起来。 祝罡派手下追杀殷霄，却被殷霄反杀，据幸存回来的人说，殷霄身边不知道为什么跟了两个极厉害的人物，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他目光滑过殷霄身旁的余生微。 难道殷霄已经知道了真相……可如果知道的话，表现得也太平静了点，殷霄没有这么深的城府。 何问竹大胆试探道：“不用阴阳怪气，祝罡出事了，相信你们也能看到新闻。” 今天早上祝罡做的事突然被挖了出来，并且发到网络各大社交平台，事情迅速发酵，不少对玄学一知半解的营销号为流量拼命科普，试图挖出祝家祖宗十八代，几乎把祝家说成本国几千年来第一邪乎家族。 大众就爱看热闹，上网的不上网的都知道“祝罡”这个名字，痛骂祝罡和祝家，呼吁立即执行死刑。 中午家里突然来了大量警察，声称祝罡涉嫌重大刑事案件，连个找关系的机会都没给直接就把人带走。 各大家族自然也知道了这件事，何问竹今天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但殷家迟迟没有动作。 何问竹盯着殷霄的脸，发现对方神情没有一丝变化。 认识十年，这是他第一次看不懂殷霄。 正当他疑惑时，对方忽然开口：“我知道，而且，是我做的。” 何问竹震惊出声：“你做的？什么意思？” 莫霰淡淡道：“是我举报的祝罡，他坑害那么多条性命，理应受到法律制裁。” 何问竹了解殷霄的行事作风，这人能动手绝对不会麻烦别人，甚至会把过错主动往自己身上揽，按理说知道祝罡做的事后应该第一时间找上门“为民除害”，再不济也会联系玄门协会，殷霄竟然会报警？而且还是这么雷厉风行的报警？！ 何问竹激动地站了起来：“殷霄，你疯了？！” 莫霰没有任何感情波动地回视过去：“我看是你疯了才对，祝罡做出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作为他的身边人，当真一点都不知道吗？” 何问竹：“可是……就算祝罡犯错也该交给协会处理。” “协会？协会独立成国还是你们办了国外的绿卡？”莫霰清晰地说道，“祝罡是本国人民，残害的也是本国人民，犯的是刑事法律，行政机关有权实施抓捕，也只有他们有权实施抓捕。” 何问竹：“你这么做，有没有考虑过外界会怎么看待我们玄学界？” 莫霰：“事情难道不是祝家做的？你寄希望于处理事情的协会有起到什么监督作用？祝家做坏事的时候你不劝，协会不管，现在事情暴露，又担心外界怎么看玄学界，早干什么去了。” 何问竹自知理亏，眉头紧皱了半天憋出来一句：“祝罡是被冤枉的。” 莫霰：“是不是冤枉，等调查结果出来自会有定论。” 一个人去做自己该做也能做到的事，那叫有担当，拿鸡蛋碰石头反害自己性命，那叫没脑子。 莫霰会利用一切能利用的助力，合法合规，安全高效。 但殷霄不会这样。 何问竹怎么也想不明白殷霄会做出玉石俱焚的举动，也没夺舍迹象啊。 前几天让祝罡追杀殷霄，为的是殷霄的极阴体质，炼化一个极阴体质，他就不用再费劲找其他人填补戾气。 可殷霄非但成功回到殷家，还举报祝罡，打得他措手不及。 祝罡被带走，名下各处产业都受到严密监视，没有祝罡，他很难获取维持身体的戾气。 何问竹这次来殷家主要是为试探殷霄，他还惦记着殷霄的极阴体质。 殷霄嫉恶如仇，只报警抓了祝罡却没抓他，想必是还不知道他做过什么，而且还留有情面。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何问竹调整表情，像终于被戳破不得不接受事实似的，踉跄两步跌坐在椅子里：“你说得对，殷霄，我隐约察觉他在利用祝家邪术做坏事，但我问他他不承认……” 他强笑道：“我刚才不该责怪你，祝罡的事会有公平的裁决，玄学界的名声应该由我们共同来维护，以后的调查我都会全力配合。” 莫霰欣慰地道：“很高兴你能有这样的觉悟。” “还是太晚了，如果我早点察觉，你也不至于弄成这副样子，”何问竹眼角溢出两滴泪水，由邪术精心炼制的完美面容在泪水衬托下宛如勾魂摄魄的妖，“其实我这次特地过来，主要是得知了能治疗你修为受损的办法。” 莫霰来了兴致：“说说看。” 何问竹：“A市有一名富豪产业线出现问题，正在重金悬赏天师帮忙解决，酬劳中有一件法器，刚好可以治疗你的修为。” 莫霰想扶眼镜，但还没来得及配，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太阳xue：“什么时候？” 何问竹：“他现在在国外出差，十天后回国，到时候他会专门载天师们去事发处，据我所知，目前已经有几位比较出名的天师准备去帮忙。” 莫霰：“我知道了。” 何问竹起身跟他行礼：“你大概也不愿意见到我，法器的事我会帮你联系，早点休息吧。” 何问竹说完后就告辞离开，临到门口时，莫霰叫住了他：“等等。” 他眸中浮现出得逞的快意，又在转身的瞬间恢复人畜无害：“什么事？” “毕竟相识一场，”莫霰声音低的近乎喃喃，但在场的人都修为高强，再微小的动静也能清晰传入耳中。 “问竹，祝罡有此邪术却不用在自己身上，却害你和旁人，他绝非良善之辈，也未必是真心对你。” 何问竹静静地望着他，像过往听殷霄讲课那般乖顺。 莫霰又喟叹道：“祝罡的确对你有恩，现在祝家大乱，你回去帮忙是情理之中，说明你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等祝家事了，你可再来寻我，但是切记，这段时间手上莫要沾了人命。” 何问竹重重点头，感激道：“我明白，殷霄，我也不愿背负这样的罪恶，等解决完祝家的事，我一定回来找你。” 莫霰：“去吧。” 何问竹又说了些让他注意身体之类的话，恋恋不舍地走了。 古朴雅致的会客室只剩下莫霰和余生微。 夜色深深，门外的青石路上只有斑驳而飘忽的影子。 莫霰遥遥望着阴影，一时没有开口。 何问竹的身体需要戾气维持，但祝罡被警察带走，产业被监视，何问竹却一点都不着急…… 莫霰手指一下下敲着扶手，对余生微道：“最近都看的什么小说。” 余生微翻着阅读记录：“《大佬的替身情人》、《今天也没有从总裁身边成功逃跑》……” 莫霰：“距离接富豪的单子还有十天，这十天你试着看点恐怖灵异题材。” 余生微：“恐怖灵异题材……” 虽然当了鬼，还跟鬼脸对脸贴身肉/搏过，但余生微还是怕鬼。 莫霰：“我接下来会待在实验室，你可以待在实验室看。” 余生微果断拍拍胸脯：“我觉得我能看一百本。” 莫霰：“走吧，去实验室，你今晚就可以开始看了。” 余生微推着莫霰往西屋走：“我们真的要去帮那个富豪吗？何问竹怎么看都不像安好心的样子。” 面对显而易见的陷阱，莫霰不疾不徐地道：“何问竹肯出招反而是好事，到时候还不一定是谁的局。” 玄学界最近十分热闹。 殷家是风水世家，底蕴深厚，这一代更是出了个人尽皆知的最强天师殷霄。 祝家是后起之秀，祝罡修为虽比不上殷霄，却也在一流行列，而且为人豪爽，朋友遍布五湖四海。 玄学协会空有虚名，殷家和祝家分庭抗礼。 但殷霄沉默寡言，不近人情，祝罡还找了个修为惊艳的男朋友，这几年隐隐有风头盖过殷家的态势。 然而就在前段时间，殷家家主殷霄竟然把祝家家主祝罡的男朋友，也就是那个修为惊艳的新人抢回家囚禁！ 玄学界再往前数两百年也没世家大族闹出这等艳文，所有人都在关注两家风向。 没过多久，祝罡就以救老婆为名强闯殷家老宅，救出何问竹，将殷霄打成重伤。 据说祝罡法器特殊，下手狠辣，很可能一鞭子将殷霄抽得法力全失。 殷家失了殷霄，眼见玄学界该由祝家一家独大，结果没两天传出祝罡丧尽天良戕害人命的消息，警察还把祝罡抓走了！ 玄学界当代最顶尖的两大家族斗得你死我活，愁没好日子。 听闻殷霄要去帮助A市一位富豪驱鬼除魔，想打探情况的、落井下石的、妄图“雪中送炭”的也都纷纷跟那位富豪搭线，甚至不要钱也去帮忙。 A市郊区某座中式园林。 层高拉到近五米的大厅顶上挂着盏豪华水晶灯，亮。 园林主人名叫况砂，年过四十，长着张国字脸，此时他坐在大厅首座跟旁边一位天师聊遇见的问题。 围成一圈的沙发上还坐了十来名天师，也都在交头接耳天南地北地聊。 但所有人聊得都心不在焉——他们在等今天的主人翁，殷家家主，殷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当分针走到12的位置，大门从外面打开，两名别墅安保双双低头，众人等待的对象准时抵达。 殷霄没穿殷家独特服饰，而是一身看不出价格的休闲装，鼻梁上一反常态地架着副细框眼镜，闲庭信步似的走进大厅。 众人一时忘了言语。 他们不少人都见过殷霄，没见过的也听说殷家家主性若冰雪，怎么殷霄今天看起来温和许多，而且明明修为全失，还一个人前来？！ 难不成他们认错了人？ 何问竹率先打破寂静。 他主动上前对莫霰道：“殷霄，你终于来了。” 莫霰看一眼墙上挂着的镀金挂钟：“没迟到。” 何问竹像被噎了下，对方回答像在说他的招呼是指责一样，虽然他确实带着点这种心思，但再一想殷霄没那么多心眼儿，也就没深入探究。 他领着莫霰往里走来到况砂面前：“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况老板，你要的东西就在况老板手上。” 况砂起身客客气气地跟莫霰握手：“早闻殷天师大名，百闻不如一见。” 莫霰：“过奖。”扮演殷霄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多说话。 况砂知道殷霄性子，没在意他的冷漠，笑呵呵地道：“殷天师的事，何天师已经跟我说了，只要能帮在下解决问题，在下保证让您满意！” 莫霰神情平淡：“为民除害是我等分内之事，况老板不必客气。” 况砂：“殷天师远道而来，要不要先歇息一番？” 莫霰：“时候不早，不如尽快出发。” 况砂爽快大笑着说：“好好好，今天这么多天师愿意出手相助，实乃我况某人之幸，我相信各位一定能为民排忧解难！那咱们现在就出发！” 就算殷家动荡，殷霄的名头也是这代玄学界最响亮的，他说现在出发，所有人都没意见。 连同况砂在内，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外走。 何问竹没向旁人解释所谓“囚/禁”的真相，却跟莫霰并排，态度模糊到似乎怎么讲都能说得过去。 他们要去村子偏远，人又多，况砂找了辆豪华大巴，正好一道把他们送过去，省得路上出意外。 临到上车前，落后几步的两名天师互相递了个眼色，其中叫郑强的天师在怀里摸了摸，低声道：“去。” 莫霰擡脚要上车，背后忽然传来一阵凉意。 无相无形的魂魄沿着风的方向，极为巧妙地扑向他后心。 郑强见他头也不回，心中暗暗不屑。 传说中的最强天师没了修为也就这样，他养的这只鬼魂状似轻巧灵活，实际力气大得很，绝对能把殷霄推个狗吃屎。 祝罡的事现在还没定性，就算能判下来又如何，祝罡可是会邪术，哪儿能真死到普通人手里？ 是有很多天师不耻邪术，但殷霄已经废了，只要祝罡能平安归来，祝家必然一家独大，历史和对错由胜利者书写！ 就当鬼魂马上就要碰到莫霰时，他突然转过身，胸前口袋冒出一只硕大的脑袋，缩小版的余生微张开血盆大口将鬼魂半边身子吞了进去。 他特地没有全吞掉，跟含棒冰似的叼着因受到冲击显形的鬼魂晃晃悠悠。 十几个人的目光都被动静吸引，后退几步望着莫霰。 余生微盯着给莫霰使绊子的郑强，忽地拉起笑容，露出森白的牙齿。 他刻意大幅度地咀嚼，让所有人都听到鬼魂被撕裂的钝响，郑强更是吓得差点跌倒，仿佛余生微咬得不是他控制的鬼魂，而是他自己的骨头！ 郑强腿不住的打颤。 那可是他精心养了数年的鬼魂！品相速度无一不出众，最特别的是鬼魂身上没半点他的气息，殷霄口袋里的鬼怎么知道是他？！ 他只想让殷霄出糗，可从没想过会被认出来！ 况砂头回见这场面，气息不平道：“这……” 莫霰轻轻拍了下余生微的脑袋：“别吃脏东西。” 余生微当即把鬼魂吐出去，顺便连呸几声，将不小心咬掉的鬼魂碎片吐到郑强脚边，身体也恢复到可以缩在莫霰口袋的巴掌大小。 莫霰皱着眉头对况砂道：“有水吗？” 况砂回过神：“有有有。” 豪华大巴上特地为他们备了矿泉水和食物，秘书赶忙拿来一瓶新的递给莫霰。 莫霰拧开瓶盖，把瓶口对准余生微嘴巴：“漱口。” 余生微乖乖张开嘴。 莫霰的手很稳，拿矿泉水瓶的幅度稳定在一个不会把巴掌大的余生微呛到，也不会让他喝不到水的状态。 余生微连漱三遍，莫霰才拧好瓶盖。 况砂对郑强道：“这位天师，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工作重要，但身体更重要，我看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莫霰双指撑着口袋让余生微滑进去，他看也未看已经跌坐在地的郑强，擡脚上车。 他选了挨着车门的位置坐下，何问竹过来道：“殷霄，让一让，我坐你里边。” 余生微跳出口袋变成成年模样，瞬间坐在莫霰里侧，无辜地对何问竹道：“抱歉啊何先生，我晕车，需要坐在殷霄哥哥旁边才能不吐。” 何问竹额头青筋一跳。 你不是厉鬼吗？ 厉鬼怎么晕车？！ 况砂坐在莫霰过道另一侧，解围道：“何天师，如果你不介意，坐我里边吧。” 何问竹就坡下驴坐到况砂旁边。 其他人陆陆续续坐进大巴，司机踩下油门，留下郑强绝尘而去。 窗外景色飞速后退，余生微在脑海里和莫霰加密通信：“到哪儿都有这种自以为是的小炮灰，不过况砂还挺知轻重的。” “况砂……”莫霰默默重复着这个名字，他扶了扶新配的眼镜，笑道，“能爬到高处的人，自然知轻重。” 况砂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正被讨论，他试探性地问道：“殷天师，您身边这位是……？” 莫霰：“余生微，我养的厉鬼。” 余生微今天没穿大红色的厉鬼服，而是换了身和莫霰同样款式的休闲装。 厉鬼修炼到一定水平，外观可以和人类无异，乍看过去他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乖巧听话且人畜无害。 可刚刚生吞鬼魂的一幕让谁都不敢小觑他，也不敢小觑失去修为的莫霰。 况砂：“哦哦，不愧是最强天师，连养的厉鬼都这么厉害。” 莫霰没理会况砂的恭维，问道：“我只听中间人说了个大概，你再说说遇见的麻烦。” 第54章 最强天师为我火葬场7 第54章最强天师为我火葬场7 况砂还在惊叹莫霰能把忽大忽小生吞鬼魂的厉鬼治得服服帖帖，闻言如实跟他讲述情况。 况砂是做实业的，名下有食品加工产专门做水果罐头，他特地在一个叫稼达村的村子建立果树养殖基地，一来确保原材料，二来可以帮助稼达村的村民。 原本一切都很顺利，直到村子里的果树开始枯萎，他当时远在国外，听村长说起这回事就让秘书找几个专家过去帮忙，但专家束手无策。 之后有人告诉他这不是普通的情况，可能是遇见鬼了，让他找天师。 况砂是个胆子大的，他从没见过鬼，出于好奇就托关系发布悬赏找天师帮忙，自己也跟着过来想长长见识。 现在距离果树开始枯萎有一个月，村长说村子里的果树已经全都死了。 不止果树，村子里除动物之外，植物连株杂草都没剩。 这已经不是影响况砂个人产业的问题，植物没办法生长，稼达村村民都得搬迁，否则活不下去。 莫霰：“事发前有没有什么异样？” 况砂：“没听说有异样啊……” 莫霰点头：“等到稼达村再说吧。” 有人想跟莫霰搭话，但他在别人开口前先闭眼靠在椅背上小憩。 有郑强当先例，这一路没人再触他霉头。 豪华大巴开了三个多小时，在下午四点十五分时抵达稼达村。 他们进山时虽然大巴车能走，路其实很窄，只单纯开辟一条足够运送货物的路，没想到进山后发现稼达村生活还不错。 今天天上多云，不冷不热，莫霰一下车就感觉到充满清爽气息的凉风。 稼达村坐落在山沟沟里，约莫有百户人家，放眼望去是一排排新盖起来的农村自建小楼，外墙都还刷有白漆，路也是新浇的水泥路，两边停放着几辆摩托车，偶尔还能看到小轿车。 但再眺远些就能看到一片阴沉沉的焦黑。 村民赖以生存的果园如况砂所说全部枯死，连零星的绿色都没有。 殷霄天生极阴体质，就算修为尽失也能看到鬼魂，可莫霰洒了一圈连个鬼影都没看见。 其他天师为表现自己，一下车也进入工作状态，掐诀的掐诀，摆弄罗盘的摆弄罗盘，可无一例外地陷进困惑。 稼达村表面上太正常了，如果不是焦黑的果园，谁也挑不出半点异样。 村长早早领着几个村民在村头等着，一看到他们就迎上来，见活菩萨一样热情，满口“大师”、“大仙”乱七八糟地叫。 况砂绝对是世俗意义上的好老板，亲自跟来事发地不说，还不催着他们上工，先招呼他们去住的地方。 村长止不住地念叨。 “好人啊，你们都是好人。 “当年就是况老板愿意帮我们建立果园，村子里的人才有活干，吃上馒头大米，家家户户还盖起来这么好的房子。 “况老板惦记着我们村子，每年都从村子进货，现在村子出了事儿还亲自过来。 “各位大师也不嫌弃村子远，千里迢迢跑来帮我们。 “太感谢了，真的是太感谢了！ “菩萨保佑，佛祖保佑，你们都能成仙！” 村长的神佛体系一团乱麻，但莫霰没开口，谁也没去纠正。 走了十来分钟，他们正式进入村子。 房间是村民自住的小楼，听说他们来帮忙解决果园问题，争着抢着给他们让地方。 来稼达村的天师再加上况砂共计14人，另外余生微也要再占张床，稼达村平均每家五口人，他们借用了三栋自建小楼住下。 三栋自建小楼连在一起，莫霰跟余生微住在挨着十字路口的那栋。 况砂、何问竹和他们住同栋一楼，莫霰住二楼。 其他人放下行李就准备去果园，这么多同行，谁都想争一争面子，但要面子的同时又想落个好名声，你让我来我让你。 “王天师先请。” “张天师请……” 何问竹放下东西就来找莫霰：“我们也过去吧。” 莫霰：“我就不过去了。” 何问竹：“？” 莫霰坦然道：“身体不适，不易远行。” 何问竹：“？？”从这里到果园也没多远吧？ 莫霰关上房门，把何问竹的“可是”关在门外。 屋子是村民平时自住，什么东西都有，床单被罩之类全给他换了新的，茶杯也是未开封。 莫霰这次来山里带了两个行李箱，他打开蓝色的那个，把常用的东西摆出来，白色那个则立在墙边。 楼底下一群人仰着头看他窗户，似是在讨论他为什么不去。 但见他确实没去的意思，很快就结伴前往果园。 周围终于安静下来，莫霰用热水壶开了壶热水，端着杯子来到桌边。 他对余生微道：“扫描附近地形。” 莫霰有十天的时间可以做准备，但他喜欢挑战，直到坐在稼达村土地上才开始探索。 等余生微扫描结束，莫霰挽起袖口，露出手腕上佩戴的手表。 手表是这十天他亲自做的，外观和普通手表没区别，但功能却超乎想象。 他轻扣两下表盘，手表上方凌空浮现出一块可触碰的投影屏幕。 手表内置系统和余生微内置系统相连，且具备检测功能。 莫霰点击按钮，屏幕跳出掌心大的“检测中”logo。 几秒钟后，余生微扫描出的白色地形图斑斑驳驳地染上黑灰色。 余生微：“这是什么？” 莫霰：“是怨气。” 这十天莫霰大致翻阅殷家流传的古籍，并利用殷家的资源收集能源数据导入仪器进行分析，基本摸清楚了这个世界的物质和能源构成。 殷霄天生极阴体质，不需要修为也能看到鬼魂和各种“气”。 但莫霰走过村中时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肉眼看不到，仪器却能扫描到，说明怨气被施加某种障眼法藏了起来。 稼达村表面上是世外桃源，实际几乎完全被怨气笼罩。 莫霰注视着屏幕。 怨气和戾气不同，戾气一般和厉鬼紧密相关，怨气却可以独立存在，它是一种残留物，基本出现在鬼魂身上，有时候活人情绪过载也会出现。 稼达村村民如今过得很好，以前却是个与世隔绝的小村子。 国家近些年致力于帮助村民致富，扶贫不是简单发钱了事，最重要的还是让村民有活干，有钱赚。 所以要让村子和外界建立联系，况砂在稼达村建立果园从这里进货，政策上会对他有所扶持。 但商人逐利，那么多更便捷的地方不选，偏偏选难度系数更高的稼达村，而稼达村竟然也短短几年富裕到这种程度，里面一定有猫腻。 莫霰打开笔记本搜索况砂的资料。 况砂，男，四十三岁，做实业起家，履历丰富且干净。 莫霰深入调查发现况砂确实用过一些不入流的小手段，但最多擦着法律的边，说难听点都不犯法，只是比较“灵活”。 玄学界偏信鬼神，喜欢面对面，或者利用各自养的小鬼精怪传递信息以做交流，像祝罡做出的许多事都没留下电子记录。 莫霰明知祝罡手上沾有多条人命，但用黑客的方法也只能根据祝罡状态反向寻找蛛丝马迹。 他搜集到的证据足够把祝罡送进去，却还不至于让祝罡死刑，所以祝罡还在负隅顽抗。 当然，经验丰富的警察也知道怎么回事，一直在努力搜查纸面证据，好让祝罡为自己犯下的罪孽付出代价。 就连祝罡都会留下蛛丝马迹，莫霰却没查到况砂有任何异常。 公司卖产品都会宣传，莫霰点进况砂公司的官网，产品介绍里面有不少稼达村生产的果子图片。 宣传语着重介绍他们的果子又大又甜，且产量丰富，质量也有保证。 从图片来看，宣传语非常具有说服力。 莫霰试着将图片还原，发现图片没有作假，稼达村的果子就是比其他地方的要优质很多。 余生微疑惑道：“不对，我也查了一下，稼达村周围几个村子也有种果树的，但质量比这个差了不是一星半点，按理说还在同一片区域，不该有这么大差别……我知道了！” 莫霰喜欢听余生微各种天马行空的想法，他鼓励道：“说说看。” 余生微：“世上万物守恒，而土壤是孕育果树的关键因素之一，稼达村能生产出这么优质的水果，其实是在透支稼达村的地力！现在地力达到极限，所以这里的植物全都枯死。” 莫霰赞赏道：“很合理的推断。” 余生微不好意思地笑笑。 莫霰：“但稼达村的怨气又是怎么回事，他们又是用什么办法透支地力的？” “啊……？”余生微愣了一秒，随后熟练地说，“我相信凭借你的聪明才智，肯定可以找出答案。” 莫霰失笑：“行，找出答案的事交给我，我们出去逛逛，就放空大脑当散心就行。” 说起放假散心，余生微不由想起这些天自己做过的事情，顿时一个哆嗦。 不过他累，莫霰更累。 这十天莫霰就没停过，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以上， 余生微心疼道：“要不然你也歇歇吧，累了这么多天还坐一下午车，反正来那么多天师，让他们先干着。” 莫霰合上电脑起身：“没关系，我喜欢做这些。” 研究和解密对他来说是一种放松，无意义的社交和感情才是消磨。 莫霰找出几个密封袋，先和余生微去了河边。 他装了三分之一的水放进口袋。 余生微问道：“你装水干什么？” 莫霰：“水果养殖要考虑土壤、气候、水源、病虫害等等，我需要一些没处理过的水拿去分析。” 余生微：“可我们没带分析这些机器，如果现做的话太引人瞩目，而且况砂和何问竹跟我们住同一栋楼，我直接帮你分析吧。” 莫霰：“你还能直接分析？” 余生微：“可以的，内置系统有装载检测分析有机物、无机物的基本功能，我的身体由数据组成，可以通过接触将信息传进内置系统进行操作。” 莫霰无奈地道：“本来想让你放松的。” 余生微走到河边把手伸进水里，回头笑着对莫霰道：“就像你做研究会开心，我能帮上你的忙也会很开心。” 莫霰和余生微取了稼达村的水样，又挖了岸边的植物和泥土。 经过检测，稼达村水质优良，土壤也没有到连草都支撑不了的地步，而死掉的植物根部则萦绕着浓浓怨气。 余生微失落道：“我猜错了。” 莫霰：“失败是成功之母，你已经做的很棒。” 余生微：“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莫霰看了眼天色：“先回去吃饭吧，今天才第一天，不着急。” 天色逐渐变黑，莫霰和余生微回去的时候，村长和其他天师也都从果园回来。 村长在院子里摆了两张圆桌子，做了两大桌硬菜，还特地为他们准备几瓶好酒。 莫霰没跟众人挤，用厨房自己做了顿饭，只让余生微去要瓶酒回来，但要回来也没喝，只摆在桌子上。 城市哪怕到夜晚也有盖过星光的霓虹灯，但山村的夜很干净，很漂亮，周围也没有车来车往的噪音，只能听见还未完全走向终结的阵阵蝉鸣。 莫霰自下了豪华大巴来到住处，一直都是跟余生微离群行动，殷霄本人也不喜与人结交，倒没谁怀疑他，只当最强天师本就是这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吃过饭后，莫霰坐在窗边看月亮，余生微待在桌前抱着平板看小说。 房间里一时间只有安静的呼吸声，莫霰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也不错，忙完一天回到家，家里有鲜活却不吵闹的人气。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存在了几秒，又很快被撕心裂肺的争吵取代。 他深谙得到事事都有代价，有得到就会有失去。 就这么安静地过了近一个小时，房门被人敲响。 莫霰：“你先变小找个地方待着，用我体内的系统功能摸鱼。” 余生微：“好哦。” 莫霰没让余生微帮忙，自己过去打开房门。 何问竹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外，手里还提着个篮子。 篮子是村里常见的那种，用来给在田地里忙活的人送饭菜。 何问竹举起篮子：“你晚上没去吃饭，我找人给你弄了两个菜。” 莫霰：“我自己吃过了。” 何问竹也不尴尬，垂下拎篮子的手臂，笑道：“好吧，是我没考虑周到。” 莫霰：“还有别的事吗？” 何问竹：“关于稼达村的事想和你商量商量。” 莫霰侧过身让何问竹进门。 房间里有专门给他准备的折叠桌，他拿出来在空处摆好，又拉来两个小马扎。 两人都吃过饭，但莫霰还是让何问竹把菜摆到桌子上。 何问竹带的都是凉菜，显然不适合填饱肚子，倒更适合下酒。 “他知道你吃过饭，就是来找借口跟你谈事情，”余生微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你不会故意在等他吧？” 莫霰：“有人替我们出力，还巴巴地送线索上门，多好。” 余生微：“何问竹能有这么好心？” 莫霰：“何问竹需要戾气支撑身体，殷霄的极阴体质对他充满诱惑，而现在殷霄修为全失，又没殷家人保护，下手最合适不过。” 余生微：“可我还在啊。” 莫霰：“所以他在等，也在创造机会，先和我拉近关系，降低我对他的防备，他会主动告诉我获得的信息，其中或许有真有假，但我能分辨。” 莫霰把早就准备好的酒拿到桌上，何问竹有些惊讶，不过什么都没说，默默翻出一次性纸杯给他们倒上。 酒是村民拿果子酿的自制酒，比外边卖的要甜很多。 甜丝丝的凉酒下肚，何问竹才望着窗外月光轻声感慨：“我们已经很久没这样喝过酒了。” 按照莫霰对真实剧情的推断，何问竹借尸还魂后被殷霄发现后，殷霄一心想解决何问竹的“罪孽”，何问竹则跟殷霄保持若即若离的关系，不撕破脸皮，但也不像从前亲近。 莫霰没回应，何问竹也不介意，主动换话题聊起正事：“我们吃饭的时候讨论了稼达村的情况，村长承认村民会举行天葬仪式，祈求福神保佑他们风调雨顺，百事兴隆。” 天葬莫霰听说过，大概是把尸体运到特定地点，让秃鹫或者其他鸟类禽类啄食，但福神这个名字太简单，单字加个神，当场让余生微在浏览器搜估摸能搜出十来种不同说法。 莫霰：“福神？” “据村长说是本地特有的神仙，但我没听说过，打电话让人帮忙查典籍也没查到，”何问竹说道，“我和几名天师通过法器发现稼达村中有怨气，说不定和村长说的福神有关，但暂时还没找到怨气、福神和植物枯死间的联系。” 莫霰：“我知道了。” 何问竹苦笑道：“你就不发表点看法？” 莫霰搬出用过的借口：“身体不适，坐了几个小时的车太累，等明天去山上看看再说。” 何问竹没追问：“好吧，我相信你一定能发现真相。” 说完正事何问竹也没急着走，他是来跟殷霄拉近关系的，再次找话题道：“你养的那只厉鬼呢？” 莫霰：“出去搜查村子了。” “上次见那个穿白色衣服的没跟你来？他应该是精怪吧。”何问竹确实有几分本事，能看出庞九的大概物种。 莫霰：“嗯，狐貍成精，太吵，所以留在家看家。” 何问竹摇头：“你应该把他也带出来，你现在修为……厉鬼不在身边，稼达村又诡异得很，没人守着你，出意外怎么办？” 话里话外都在担忧莫霰的安全，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阔别已久的老友重逢，把酒月下，知己交心。 莫霰无波无澜地喝了口酒：“天道有常，一啄一饮皆有定数。” 何问竹摇摇头，手里的酒杯跟着晃了晃，又用手背浅撑住半张脸，不甚明亮的灯光和月光一同洒在他脸上，混杂着菜香和酒气，那张较好的面容比狐貍成精的庞九还要蛊惑人心：“你还是老样子。” 莫霰意有所指道：“我希望你也是老样子。” 何问竹沉默下来，他把杯子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又重新倒满一杯：“如果我按你说的，用泥土或者其他东西当身体，我现在的力量还能剩下几成？” 莫霰如实道：“一成左右。” “一成……”何问竹手指收紧，“殷霄，我和你不一样，你生来就有远超他人的天赋，别人要学一个月的东西，你看一遍就会，你不知道对我们普通人而言力量有多难得。” 何问竹猛地喝了口酒：“殷家封印松动，你去保护殷家加固封印，把我留在戾气当中，我至今都清清楚楚地记得戾气是怎么一寸寸吞噬掉我的血肉，记得到底有多痛苦，到现在我都会梦见那天，我真的很害怕。” 好一招偷天换日，明明是何问竹破坏封印，现在重提殷霄为加固封印“导致”自己死亡，以换取殷霄的愧疚和同情。 何问竹话中半真半假，直白表达出他对力量的渴望与对曾经心理阴影的惧怕，反而显得更加真实。 莫霰神色动容道：“我明白你的难处，但凡事皆有代价，祝罡的邪术有反噬，殷家二叔的儿子殷桦就死在邪术上，邪术靠害人性命炼化冤魂，一旦邪术反噬，冤魂会先找上你。” 何问竹：“殷霄，你是在关心我，还是在关心那些因我枉死的普通人？” 莫霰垂下眼：“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把你当亲弟弟。” 何问竹缄口不言。 也许是意识到何问竹不喜欢听这些，莫霰沉声道：“罢了我们难得一起喝酒，今天不提这些。” 何问竹心下暗喜，殷霄还是那个殷霄。 他故作强颜欢笑，一杯又一杯地喝酒来发泄自己的苦闷和纠结，殷霄虽然喝得少，但也一直在陪他。 这是增进感情的好机会。 那只狐貍精在殷家，殷霄身边只剩下一只厉鬼，要分开他们就容易得多…… 何问竹这么想着，不知不觉一瓶酒见底，他感到昏昏沉沉，好像是醉了。 他站起来：“今天就到这儿吧，你身体不好，早点休息。” 莫霰跟着起身：“我送你。” “不……不用……”何问竹摆摆手，歪七扭八地走了两步，还没走到门边就彻底失去意识。 莫霰唇角挑起弧度：“生微，把白色箱子拿过来，干活。” 第55章 最强天师为我火葬场8 第55章最强天师为我火葬场8 乌云遮月，乡间小路没有路灯，光线微乎其微，耳边有风刮过，可风的声音很奇怪，像是有什么人在哭。 何问竹走在软塌塌的泥土路上，一个没留神踩进坑里，他险之又险地稳住没摔倒，裤腿却被泥水沾湿。 他厌恶地把腿从泥坑里拔出来，泥水沿着鞋缝渗了进去，从脚底板都脚趾缝都痒得厉害。 强撑着又向前走了几步，何问竹好容易找到平坦的地方，赶紧蹲下/身用手在附近摩挲一番，确定没有水坑才坐下。 他脱下鞋把水倒干净，脚痒得愈发严重，可能刚才的水中有虫子。 他这么想着，脚面明显有东西在爬。 何问竹很是生气，用力在脚背上一拍，果然拍到指甲盖大小的异物。 腐烂的臭味迅速在空气中蔓延，一想到这东西死在自己脚上，何问竹表情都变得扭曲。 他用力在地上蹭蹭手心，想把手上的臭味蹭掉，又曲起手指想把脚背上的虫子弹走。 可指尖刚碰到虫子，虫子却一口咬了上来！ “嘶——！” 指尖钻心的疼，然后是一道烈火焚烧的热流冲进血液，像要从内部把他烧成灰烬。 不只是“像”。 何问竹眼前也生出火焰，借着亮光，看清楚自己刚打死的虫子的同时他吓了一跳。 那虫子背上竟然长着一张人脸，而且虫子的嘴正死死咬着他的指尖不放。 何问竹是一流天师，又心狠手辣。 他不管咬他指尖的人面虫到底是邪祟还是来找他帮忙的，当即念起杀伤力最强的咒语驱赶。 可平时无往不利的招数这会儿连个火星子都没擦亮。 怎么回事？ 何问竹用上学习的所有法术，但对头颅一点用都没有，他感觉不到自己身上的力量，反而手脚虚弱，比普通人还要不如。 何问竹开始慌了。 他拼命甩动右手想把虫子甩下去，可虫子越变越大，变成一颗脖子从中间被咬断的头颅，断裂处还在水流般向下躺着血液，五官比正常人要大上数倍，几乎要把整张脸占满。 何问竹顾不得脏，坐在地上不断向后挪动，可头颅还咬着他，而且咬得更深，淌下的血液浸透了他的裤子。 “滚开！” “快滚开！” 恐惧和疼痛使得何问竹冷汗一层一层往外冒。 风里的哭声愈发清晰，人面虫吞噬的速度迎风加快，转眼间吃掉他的小臂，跟他来了个脸贴脸。 “啊——！！” 惊慌间，何问竹看到了人面虫额头上的胎记。 祝罡帮他用邪术修炼身体时，找来的第一个人额头上就有胎记。 他仿佛在这一刻变得耳聪目明，辨认出所有哭声都来自于因他而死的人。 那些冤魂窸窸窣窣地爬向他，想吃掉他的血肉…… “不要！” “滚开！” “啊——！” 何问竹从梦中惊醒，他猛地坐起身，大口喘着粗气。 沐浴在身上的阳光仿佛足以使人获得新生，他胡乱摸着梦中被啃咬的部位，发现确实是一场梦，而且修为还能使用才稍稍安心。 一定是稼达村怨气太重的缘故。 “问竹，吃饭了！” 外边传来况砂的声音，何问竹打起精神：“来了！” 莫霰吃过早饭出门的时候，撞见村长带着两个村民哭丧着脸在路上哀嚎。 “大师！你可得救救我们啊大师！” “我们村子全指望大师们了！” 闹出的动静太大，有七八名天师都凑了过来，何问竹正握着村长的手安慰。 莫霰出声道：“发生了什么事？” 一见他来，其他人自动让出条路。 村长就算没听过殷霄的名字，也从莫霰从容的气度和众人的反应中明白他有多厉害，松开何问竹跑到他前边：“大师，你要救救我们啊大师！” 莫霰：“慢慢说。” “诶，刚才有大师说福神提前消耗我们村子土地的生命力，这么说的话村子以后是不是都结不出果了？”村长说着说着又开始哭嚎，“我们村子全靠卖水果挣钱，地不行了以后我们吃什么啊！” 莫霰：“谁告诉你的。” 村长伸手一指。 王天师不自觉挺直脊背：“稼达村既无鬼魂，也无邪祟，前些年结出的果子比其他地方都要优质，怎么看都是福神骗天葬祭品，强行透支村子地力，现在撑不住跑了，把烂摊子留给稼达村。” “纯属无稽之谈，”莫霰声音低沉，语气严肃，“稼达村才消耗几年地力，又结过多少果，漫山遍野的怨气你都看不到，还当什么天师。” 王天师眼力不够，又没拿得出手的法器，的的确确没看到稼达村的怨气，被莫霰这么一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缩在莫霰口袋里的余生微心虚地摸摸鼻子。 咳。 他又不是天师。 村长听到后喜上眉梢：“大师，您的意思是村子还有救？” 莫霰：“先去你们天葬的地方。” 村长：“好好好，我给大师带路！” 村长身边跟着的小姑娘心细：“山上虽然没了植物，但蛇虫鼠蚁却没少，我给各位大师带了花露水。” 她特地红着脸把花露水先递给何问竹：“这位大师，我见你脖子后边像被蚊子咬了一口。” 何问竹下意识摸摸后颈，确实有个小鼓包，他接过花露水，温柔地说：“谢谢你。” 何问竹用完后将花露水递给莫霰：“你也来一点吧。” 莫霰没接，他注视着何问竹眼底的乌青，眉心微蹙：“你昨晚去了哪儿。” 何问竹：“昨晚？昨晚我们在一起喝酒，我喝多就睡过去了。” 莫霰：“睡过去之后没再出门？” 何问竹：“没有。” 况砂接话道：“我昨晚出门的时候正好碰见殷天师手下的厉鬼把何天师送回房间，何天师喝得醉醺醺的，之后没也听到别的动静，是发生什么事吗？” 何问竹注意到殷霄似乎有话要说，看他的眼神也掺杂着几分担忧，心蓦地一跳…… 他刚想问个清楚，就见殷霄瞥到众人都在看他们，把话生生咽了回去，重新淡然地看向前方：“没什么，去天葬的地方吧。” 稼达村天葬的地方在东边一座山的山顶，山上植被全都干枯焦黑的立在那里，像一片没有尽头的黑色骨架林。 越往高处风越大，有道风来得疾了些，枯树的树枝随风而断，刚巧滚落在莫霰脚旁。 他眼也不眨地从枯枝上跨过去。 还好来的时候就让余生微缩小在口袋里摸鱼，不然得骂分配剧本的主系统八百遍。 众人走了快一个小时，终于到达天葬的山顶。 山顶基本看不到植物，只有零星一些被风吹断陷在地里的枯根。 村长：“就是这里。” 以莫霰为首的十几名天师走到距离断崖五米的位置，这里地面明显和其他地方不同，土是褐红色的，像浸过血液。 有天师肃容问道：“你们天葬是用的活人？” 村长当即否认：“哪儿敢哪儿敢，那可是犯罪！地上有血是因为来供奉的村民都刚死，血还没流干。” 何问竹：“他们的尸骨在哪儿。” “尸骨？”村长理所当然地回答，“当然是被福神带走了啊，福神会带他们去极乐世界。” 何问竹：“他们是自愿来当祭品的吗？什么样的人才能被选中来供奉福神？” 村长：“当然是自愿的，这可是稼达村的荣誉，只有对村子做出贡献的年轻人，或者上了年纪的乡贤才有资格。” 余生微从莫霰口袋里探出半个脑袋，在脑海里偷偷对莫霰道：“村长在说谎吧，如果是自愿的，哪儿来那么大怨气。” 莫霰：“自愿是假，来这里时已经死亡是真，如果还没死就带过来，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出血量不该这么少。” 几名天师交流道。 “我不认同王天师的说法，要知水土常为一体，稼达村水未干涸，而且稼达村丰产不过三年，就算过度催发地力，也不该这么快就耗干土地的生命，想必还是有邪祟作怪。” “张天师说得对，依我之见，那福神定是邪祟，说不定是天葬的时候出了什么差错，惹恼了它。” 村长慌忙道：“福神怎么会是邪祟呢！大师您不要乱说！” 稼达村生活水平是上去了，但改观念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尤其像村长这种上了年的老人，对神灵的信仰更加固执。 张天师苦口婆心地教育道。 “村长别急，你想想，如果福神真是好神仙，怎么会放任村子植物全死了呢。 “我看此处怨气极盛，而天葬又是和邪祟最为接近的地方，我建议在此处做一场法事，将邪祟抓到就能明白了。” 莫霰眺望山的对面。 远处白云漂浮，稼达村以外的山上仍是苍翠的绿色，连山间的雾气也好似蒙上一层模糊的青白滤镜。 唯独稼达村死气沉沉，山底是黄褐色土地，半山腰黑色枯树点连成片，看得人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这里没有待下去的价值，莫霰扭头就要下山。 背后张天师急匆匆地喊他：“殷天师您不留下一起吗？我还想请您指导指导。” 莫霰：“你们自便。” 余生微扒着口袋边仰起脑袋，小小的身体随莫霰走路一抖一抖：“我们不一起做法吗？” 莫霰：“我不会做法，留下没用。” 余生微笑得眯起眼睛：“你是不是已经知道答案啦？” 莫霰跟着笑了：“猜到个大概，现在去确认。” 他们下山后直奔村长办公室，里面有位年轻人正收拾资料。 年轻人知道他是来帮忙的天师，殷切地问道：“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莫霰：“我来看稼达村的村志，你出去忙吧，不用管我。” 年轻人以为天师做事神秘不愿被打扰，只得把办公室让给他。 稼达村这几年刚发展起来，许多信息都没有网络备份，莫霰只能亲自过来。 他和余生微分工合作，余生微查村志中关于“福神”的内容，莫霰则翻阅稼达村近几年的人口记录。 不久后余生微说道：“据村志记载，福神管的还挺杂，上到风雷雨雪下到求子发财都能掺和。” 莫霰：“一个被拿出来当挡箭牌的符号罢了，管的杂才好。” 余生微：“你发现了什么？” 莫霰：“你看过西游记吗？” 余生微：“看过。” 莫霰：“西游记第四十七回，姓陈的老者家中在做预修亡斋，因岸上有座灵感大王庙。” 余生微这下跟上了莫霰的思路：“我知道了！行者问何为灵感，老者说，‘年年庄上施甘露，岁岁村中落庆云’，意思是灵感大王帮助村子风调雨顺，可代价是他们要向灵感大王献祭童男童女。”* “你记得还挺清楚。” 莫霰接着说道。 “没错，凡事都有代价，稼达村向他们的灵感大王，也就是福神献上贡品，福神保佑他们赚钱。 “村长声称天葬用的是死去的村民，献祭记录也没有问题，就连天葬处的出血量都天衣无缝。” 余生微听得有点糊涂：“等等，那怨气是怎么回事？” “因为他们背叛了‘福神’，”莫霰低叹道，“单纯从手法上来看，这个局布置得不错，我目前还没找到切实的证据，只有推测，你要不要听一听。” 余生微点头。 莫霰解释道。 “我怀疑几年前有东西披着福神的外衣来到村子，他和村民做交换，让村民过上好日子，代价是村民必须为他提供祭品。 “‘祭品’这个词和人命搭边就变得极为不详，福神要的祭品非常苛刻，比如一具充满戾气的尸体，戾气在这个世界可以用来完成邪术，而阴邪的东西也很符合福神要‘祭品’的风格。 “这种落后的地方民风未开化，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为了‘生产’出福神要的祭品，稼达村需要先选出一个人，然后对他进行惨绝人寰的折磨，这样他死后就会满足福神的要求。 “戾气多来源于死人，怨气多来源于活人，在受折磨的过程中，祭品产生出怨气。 “稼达村人口稀少，他们就像非法买卖妇女到大山生孩子一样，去外界坑蒙拐骗无辜的受害者，也许福神也会专门送来人供他们折磨。 “而无辜的人，怨气和戾气也就越重。” 余生微发问道：“可这样的话，为什么稼达村的植物会枯死？” 莫霰找出稼达村人口流动记录给余生微看：“因为他们背叛了福神。” 稼达村近几年开始腾飞，封闭落后的小村庄一眨眼家家户户盖起小楼，添置现代家具，还买得起摩托和小轿车。 拐骗妇女来当劳动力来生孩子，需要全村出动时时刻刻地盯着，但折磨人只需要把受害者戴上锁链关起来。 村民赚这么多钱，稼达村改造后风景也不错，竟没想过开展第三产业，别说旅馆招待所，村子里的机构也没外人留宿的地方，同样是要保护村子祭品的秘密。 他们或许曾经还为这桩生意感到庆幸，可钱赚的多了，他们接触到新奇的大城市，或许是向往大城市的繁华，或许是文明让他们意识到自己是人，也或许是于心不忍，许多年轻人开始去外边闯荡。 单是今年就出去了十六名青年劳动力，其中女性十名，男性六名，女性比男性更容易心软也勉强可以当他们折磨受害者的佐证。 往外跑的人变多，留在村子里的人变少，懂得法律并犯法的人更少，福神得不到足够的祭品，就放弃了稼达村。 余生微再次问道：“我还是没明白，稼达村地力还没耗干净，福神走就走了，植物是怎么回事？” 莫霰：“我怀疑是福神催化怨气，才使得植物枯萎。” 余生微：“福神为什么要催化？从利益的角度考虑，它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稼达村失去利用价值，它催化怨气只会引来天师，万一有厉害的天师，比如你过来发现真相怎么办？” 莫霰手指搭上细边镜腿，微微笑道：“他要的就是我过来。” 余生微顿悟：“难道稼达村的邪神就是……” 没错。 就是祝罡和何问竹。 稼达村表面上是况砂的果园基地，实际上是祝罡和何问竹获取利益的罪恶窝点。 祝罡有人脉有能力，他直接或间接向况砂介绍水果品质优渥的稼达村。 殷家擅长斩除邪祟，祝家擅长阵法。 祝罡暗中在稼达村布置了可以使此处风调雨顺、果质优良的阵法。 后来稼达村背叛了他，他也就放弃了稼达村。 没有祝罡庇佑，稼达村的植物开始枯萎，但也只是开始枯萎，真正的衰败是在十来天前，也就是祝罡和何问竹追杀他失败的时候。 祝罡先是来到稼达村催化怨气把事情搞大，然后再利用阵法把怨气藏起来，让这个局显得不那么明显，好把莫霰留在村子更久，方便接下来的行动。 祝罡虽然人在局子里，但身为擅长邪术的天师，夺舍自然不在话下。 祝罡需要一个可以自由活动的身份，最好还有理由能接近莫霰，人选再明显不过。 况砂原来确实是个不错的企业家，他可能察觉到稼达村的异样，但没有深究。 有时候不知道比知道会活得更好。 可惜和祝罡的贼船沾上一点边都危险至极，现在大概率已经被换了芯子。 老实说祝罡和何问竹这次的局布得不错。 稼达村的人可能到现在还以为遇见了“神仙显灵”，而受害者也确实是死后才搬到天葬的地方，血量没有问题，带有戾气的尸体被他拿走，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到现在莫霰也只是推测，找不到实质性证据。 如果来的人是殷霄，恐怕真会上当。 可惜来的人是莫霰。 余生微的嫌弃厌恶快要化为实质：“怪不得祝罡能源源不断给何问竹提供戾气，类似稼达村的害人窝点还不知道有几个，他们为一己私欲坑害这么多人，简直连畜生都不如！” 莫霰深表赞同，他把资料都放回原位：“走吧，去买点东西，晚上证实我的猜测。” 余生微变成巴掌大小缩进莫霰口袋里，他最近很喜欢这个位置，能感受到莫霰的体温，而且这个世界哪儿都有鬼，他的身体一经拿出就无法收进系统空间，变小躲进莫霰口袋还能在莫霰体内的系统空间避难摸鱼。 他问道：“可是证据不都被清除了吗？我们怎么证实？” 莫霰：“世上没有绝对完美的犯罪，何况几年来受害者数量可观，痕迹是掩盖不掉的。” 他们走出村长办公室。 村子植物枯死，村民没有活干，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闲聊，抽烟的抽烟，嗑瓜子的嗑瓜子，一见莫霰出来不约而同地放低音量。 有胆大的村民想过来搭话，莫霰直接绕远路避开这些人。 余生微顺着衣服爬上莫霰肩膀往回看：“听你说完之后，感觉村民看我们的眼神都阴森森的。” 厉鬼没有温度，说话间带起的气流却吹得莫霰耳垂发热。 他说道：“这里的人还不知道我们掌握真相，别暴露。” “我会注意，”余生微回过头，“你说要买证实猜测东西，是要买什么？” 莫霰小心地把余生微从肩膀重新放进口袋，捏捏发热的耳垂：“一些试剂，希望稼达村各种店能凑出原材料。” “哦……”余生微扒着口袋边，下巴垫在手背上，低落地说道，“我不喜欢这里。” 莫霰：“我也不喜欢，等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去。” 去找证据这种事肯定不能大白天做，万一被村民发现，集结一群人抄家伙围攻他们，他们也不好对普通人下狠手。 莫霰和余生微装模作样的去山里逛，看似是在调查问题，其实美滋滋地烤鸡。 临到傍晚，其他人陆陆续续回到住处。 天葬处做法的法师当然没召唤出什么福神或者邪祟，因为真正的邪祟就在他们身边。 莫霰照旧没跟众人一起吃饭。 他和余生微提前吃过，今晚有一场硬仗要打，早点睡，早点起。 洗漱过后正要睡时，何问竹签到似的又敲响了他的房门。 莫霰睡眼惺忪地堵在门口：“有事？” 何问竹和昨晚一样提着菜篮子：“看你今天也没下去吃饭……你在睡觉？” 莫霰：“吃过了，半夜还有事，先补个觉。” 何问竹：“半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吗？” “没有，你早点休息。” 何问竹静静站在殷霄关闭的门前。 半夜还有事…… 鬼怪邪祟经常半夜出没，天师特地挑半夜干活是常事，可稼达村根本没鬼，殷霄不可能看不出来。 那殷霄半夜是要去做什么…… *出自《西游记》 第56章 最强天师为我火葬场9 第56章最强天师为我火葬场9 夜过子时，稼达村陷入沉眠。 莫霰准时从床上爬起来，带着余生微拿上试剂，两人摸黑朝目的地走去。 稼达村怨气最重的地方不是天葬处，不是枯死的果园，而是村尽头那座精心盖造的福神庙。 稼达村原本就有一座福神庙，以前没钱，村民也不信只在村志上语焉不详出现过的福神，庙宇破破烂烂。 还是祝罡给了村长一笔钱让村民重修。 莫霰推门而入，月光照出空气里漂浮的灰尘。 新庙只有一层，但层高四米，顶还是用的琉璃瓦，里面有座一米高的莲台，上边摆着福神雕像。 三盘一坛在前，坛子里攒了满满一坛的烟灰，味道隔老远都能闻到。 后面的雕像眉眼低垂，本该是悲悯众生的神情在晦暗光线下反而显出几分阴森可怖。 但莫霰仔细看了眼雕像差点笑出声。 祝罡坏，稼达村的人又坏又蠢。 雕像哪儿是什么福神，分明是西方某位专管送子的女菩萨，虽然改的有点四不像，但还是能看出原型。 他担心手电光会引起村民注意，仅凭月光向前摸索着，余生微帮他扫描福神庙结构，很快在雕像背后找到一处机关。 莫霰按下机关，侧边弹出一条通往地下的通道。 钢铁制成的盖子一掀开，通道里的味道就隐隐扑面。 很复杂的味道，大部分是劣质的气味清新剂，但仔细闻还搀着腥臭的血味。 莫霰这才打起手电，越往下走难闻的味道越浓。 阶陡地深，莫霰走了一会儿才到底。 手电筒光柱四下晃了晃，他发现这是个近七十平的厅室，顶上一盏老式吊灯，墙边堆满尿素袋装的粮食，还有部分崭新农具。 余生微壮着胆子从口袋里跳出来：“怎么看起来像个粮仓？” 莫霰：“这么存粮食用不了多久就会发霉。” 他把试剂交给余生微：“在墙壁和天花板上都喷一喷。” 余生微依言照做。 莫霰敲敲手表，指针照射出紫外光。 地下室在紫外光下神奇地变为一片蓝色荧光的海洋。 鲁米诺试剂，刑事侦查常用，碰上很久以前的血液也能产生化学反应。 为防万一，稼达村连这间罪恶的地下室都收拾干净，地面墙头天花板都擦了一遍，可犯下罪孽就会留下证据，几乎连片成海的蓝色荧光昭示着稼达村到底做过多少坏事。 地下室挖得极深，受害者叫得再撕心裂肺也被层层泥土阻。 也许大多数受害人只是一念之差。 女孩子心地善良，听信陌生人的话，去偏僻厕所帮陌生人的女儿送卫生巾。 男孩子乐于助人，帮老爷爷老奶奶把行李扛到家中。 他们原本有学业、有工作，有关心自己的家人朋友，却被坏人利用热心同情心抓进稼达村这处人间炼狱，父母含泪寻找，朋友苦苦联系不上。 可他们连哀嚎也传不到外面去，在日复一日的折磨中积攒怨气和戾气，死亡对他们而言变成解脱，只有死亡，尸体才能晒一晒太阳。 余生微心下不忍：“他们自己也是人啊！怎么能为一己私欲下这么狠的手！” 饶是莫霰见的多，看到此情此景眼瞳深处也浮现嫌恶。 古代极端环境下有易子而食，可稼达村远没到那个地步。 而且看血迹新旧程度以及空气里劣质清新剂也掩盖不了的味道，就在他们来稼达村不久前这里还在使用。 余生微问道：“尸体被祝罡带走，血液只留下这些，就算警察来查恐怕也很困难吧？” 莫霰比余生微要乐观。 “他们动手肯定会有凶器，我们白天看过了，稼达村没有烧毁钢铁的条件，凶器要么在村民家，要么被他们找地方埋了起来，许多地方的警察局都配有警犬，到时候掘地三尺也会找出凶器。 “而且稼达村做这种事本质是利益交换，他们拿人命和祝罡换钱，既然是交换，我不相信负责人一点记录都没留。 “随着时代发展，警方办案的手段也在进步，闹出这么大乱子，协会也会派人协助警方办案。” 听完莫霰的话，余生微松了口气：“希望警察把这些人都抓起来！” 莫霰正要回应，忽然察觉到什么，蓦地看向通道入口处：“不好。” 余生微刚吐出的那口气差点咽回来，他紧张道：“怎么了！” 莫霰手表上的指示灯疯狂闪烁：“村子里的怨气在集中。” “是祝罡！”余生微立刻反应过来，“难道他发现了我们的行动？” 祝罡在稼达村布下阵法，既能隐藏怨气，也能催动怨气。 祝罡和何问竹一直都想夺走殷霄性命，好把他的极阴体质炼化出来给何问竹用。 稼达村天高皇帝远，那十来名天师还不知道会怎么站队，就算全都嫉恶如仇，祝罡还有村民。 村民虽说不再热衷于帮祝罡，但现在莫霰发现真相，比起投案自首吃枪子吃牢饭，这些人肯定更乐于杀人灭口！ 地下室总共就这么大，还只有一个出口，如果往里面扔一个手/雷他们连躲都没地方躲。 莫霰：“先出去。” 他们飞快地离开地下室，跑回福神庙后才听到庙外传来的喧闹声，似乎整个稼达村都活了。 村民没有开点灯，红色的火光连成火海。 余生微打头，悄悄靠近庙门想看一看外边的情况。 在拉开一条门缝的瞬间，莫霰瞥到黑洞洞的枪口。 “躲开！” 莫霰猛地扑了上去，子弹破空射来，擦着二人手臂嵌进地面。 余生微：“他们还有枪？！” 莫霰搂着余生微躲在角落，他眯起眼看了看子弹：“是自制的土枪，应该是以前打猎用的。” 莫霰把随身携带的鲁米诺试剂瓶扔出去，透过光滑瓶身的反光，能够看到庙外站着几个手持土枪的村民。 白日还口口声声叫菩萨叫大师，求他们救苦救难，到晚上却反过来想要他们的命。 余生微提醒道：“这些人的眼睛里只有眼白！” 莫霰：“怨气入体，村民都疯了。” 余生微：“我现在的身体不怕这些子弹，我先冲出去把他们的热武器废掉，等安全了你再出来。” 莫霰这才想起来余生微现在不怕子弹，刚才的一扑纯属本能反应。 余生微的提议是眼下最好的办法，他点点头：“注意安全。” 余生微“嗯”了声，催动戾气冲出庙外。 没多久外边传来惨叫，莫霰出去时，村民的土枪全都被余生微掰弯九十度，成一堆废铜烂铁。 祝罡不再掩藏怨气，反而利用阵法把怨气放大。 稼达村上空染成伸手不见五指的墨色，乌云也黏稠得像是随时要滴下来，狂风把本就脆弱的枯死植物拦腰吹断。 莫霰打开手电筒往住处跑，肆虐的风沙逼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闹出这么大动静，耳聪目明的天师们也早就醒了，他们都有保命的法子，虽然不能动手伤人，但跑出发疯村民的围堵还是绰绰有余。 一群天师一看就是慌乱中穿上衣服，有的人皮鞋光脚当拖鞋穿，后脚跟都没来得及提。 他们护着满脸茫然的况砂正往莫霰这边跑，何问竹冲莫霰喊：“殷霄，这到底怎么回事？！” 莫霰言简意赅：“祝罡在稼达村布下阵法，假装福神骗了村民，让村民虐待受害者为他提供戾气和尸体，我发现了他的阴谋，他催动阵法把怨气逼进村民体内，想利用村民杀了我们！” 极度混乱的情况会影响思考，殷霄本就是赫赫有名的最强天师，他现在和天师们是利益共同体，又自信笃定地讲出结论，天师们当场信了他的说法。 众人大惊失色：“是祝罡？！” 莫霰：“祝家最擅长阵法，只有他才能布下高超阵法瞒过我们的眼睛。” 唯一反对的是何问竹，他失声否认：“不可能！祝罡……祝罡怎么会做这种事？！” 莫霰逼问道：“现在阵法已经启动，你和祝罡最熟悉，难道看不出阵法是谁的手笔吗？” “可、可是……”何问竹想到什么，像抓住救命稻草般问道，“祝罡被警察带走，怎么可能催动阵法？” 莫霰：“在场的都是天师，谁不知道阵法可以远程操控。” 手持火把利刃、神情疯癫的村民很快追上他们，生了锈的砍刀和铁耙在火光映照下仿若滴血。 “快跑！” 不知谁喊了一声，十多个人结伴朝村民包围最薄弱的口子奔去。 打头的天师掏出几张符纸冒险贴在村民额头，暂时封住村民行为，其他天师也各自施展招数，他们成功突破逼到眼前的危险。 但这只是暂时的安全。 就算稼达村人口流失，也还剩下几百个村民。 这些村民现在还发了疯，不把自己的命当命，更不把他们的命当命。 包围圈渐渐缩小，火把连成的火龙不断朝他们逼进。 稼达村群山环绕，唯一出大山的公路正被村民严防死守，村民人多，再躲下去迟早要死在这儿！ 莫霰快速道：“我们必须破解祝罡的阵法让村民先恢复正常，你们谁懂阵法？” 就算村民恢复正常后破罐子破摔，但有了理智就会有顾忌，至少他们用一些法术可以吓到村民。 何问竹：“我！我跟在祝罡身边有学过！” 祝罡为把何问竹抢回去强闯殷家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在场谁不知道何问竹和祝罡的关系？ “你……？”张天师跑得胡子都气歪了，不信任直接摆在脸上，“他伤天害理罔顾人伦，谁知道你有没有跟祝罡同流合污，在我们当中充当他的奸细！” “村民全都疯了，动起手来谁都不认识谁，”何问竹侧过身给张天师看自己被村民砍伤的手臂，“事情未必是祝罡做的，但如果真的是他我一定劝他收手，而且我是在场最了解阵法的人，现在情势危急，请大家相信我！” 莫霰：“不用多说了，阵眼在哪儿？” 要阻止或破坏阵法，最快最有效的方式就是破坏阵眼。 何问竹在众人保护下观察稼达村怨气流动，在众人快坚持不住时终于朝远方一指：“那里！” 莫霰：“我和何问竹过去，你们注意安全。” 余生微：“我也去。” 莫霰朝余生微使了个眼神：“你留下保护大家。” 况砂……也就是祝罡还在这里。 余生微：“可是……” 莫霰：“听话。” 阵眼在半山腰的一处山洞，莫霰和何问竹熄灭手电，利用小手段屏气凝神跑出村民包围，一刻也不停歇地前往山洞。 何问竹近乎自言自语地低喃道：“殷霄，你确定是祝罡吗，我和他相识多年，很难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 莫霰：“人心隔肚皮，你看到的只是他想让你看到。” “或许吧，”何问竹神色恹恹，“我认识的祝罡善良真诚，还资助多个福利院，难道这些都是假的……” 莫霰：“问竹，祝罡野心非常强，而且做事极具目的性，有时候你自己都感觉不到在被他利用。” 何问竹：“他是祝家家主，身世出众，家财万贯，我一个普通人有什么可利用的地方？” 莫霰：“你的体质。” 殷霄作为书中主角攻拥有极阴体质，而何问竹作为主角受，体质自然也不凡。 何问竹石天生的炉鼎体质，这种体质也极为稀有，他不仅能像话本里一样修炼时使双方事半功倍，而且自身就类似于一个容纳万物的大熔炉。 正是因为何问竹的特殊体质，他才能炼化殷霄，把殷霄的极阴体质收为己用。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多年来何问竹一直隐瞒自己的体质，但殷霄和他朝夕相伴十年，怎么会不知道。 何问竹筹谋坑害殷霄已久，今日不知怎的，面对顶着众人压力选择他的殷霄竟然有些心虚。 他避开殷霄关心的视线，敷衍道：“有机会我会问问。” 两人没再说话，以最快速度赶到阵眼所在的山洞。 进去后莫霰重新打起手电。 山洞深不见底，顶上倒吊着在滴水的岩石，石壁边上甚至流淌着活水。 莫霰今晚出门时就关闭了手表的投屏，只把表盘当做屏幕。 他借手电筒的灯光盖过屏幕荧光，确认山洞怨气最盛，而且怨气流动汇集最为频繁。 看来何问竹没骗他，这里就是阵眼所在。 他们在山洞里走了将近五分钟，眼前出现一汪深潭。 潭水污浊看不出深浅，表面漂浮着将近凝成实体的怨气。 何问竹指着深潭：“我们到了，机关肯定就在附近，我们分头找找。” 何问竹说完立刻动手敲起石壁，假做认真寻找机关的样子。 他早就知道稼达村是祝罡获取戾气和尸体的据点之一，稼达村村民有钱了，心也就野了，而且和外界来往变多，祭品被发现的概率也随之提高。 祝罡本想直接放弃稼达村，但没想到追杀殷霄失败。 他们很快想出新的办法，利用稼达村设局把殷霄引过来，并特地在阵眼所在的山洞挖出深潭，潭里是能够化掉殷霄体质的药水。 殷霄不擅阵法，何问竹本以为要过几天才能把殷霄骗来山洞，谁知道殷霄发现真相发现的这么快。 何问竹心中不屑地冷哼。 殷霄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最终还是要输在心软和善良上。 就算发现一切都是祝罡的计策又如何，还不是因为和他十年的感情轻信于他。 唯一能保护殷霄的余生微也被殷霄派去保护那些废物天师，现在他只要把殷霄推进深潭就大功告成！ 成功就在眼前，何问竹激动地手都在抖。 他偷偷瞥向殷霄，对方正专注地在石墙上寻找机关。 何问竹拿出泛着幽光的匕首法器在掌心割开一道口子。 他是炉鼎体质，体内还有尚未融化的冤魂厉鬼，以身为鼎是最好的藏匿办法，就算殷霄发现也会以为是祝罡在用邪术害他。 鬼魂从伤口冒出，张牙舞爪地抓向殷霄。 殷霄第一时间察觉到背后异样，快速闪身躲过：“怎么会有鬼突然冒出来，问竹，小心。” “我来帮你。”何问竹嘴上说着帮忙，鬼魂却毫无阻碍地直冲殷霄面门。 殷霄身形灵活地躲过鬼神袭击，看得何问竹直皱眉。 殷霄以前修为超群，可他从不知道对方身法竟也如此灵活。 不行，不能再耽搁下去。 何问竹假做帮忙来到殷霄背后，他伸出手，用力把殷霄往深潭的方向一推—— 他刚要发力，就感觉殷霄一手卡主他上臂，一脚踢向他脚踝，重心当场失衡，只眨眼的功夫他就被对方扔进深潭。 何问竹整个人顺着重力向下沉，冰冷刺骨的潭水激得他想要喊叫，潭水就这么淹食道进入身体，又穿破各个器官向五脏六腑蔓延。 强烈的求生意识使他扑腾着浮出水面，他刚扒住潭边的石头，一只脚踩在了他的手上。 莫霰好整以暇地俯视着何问竹，隔着薄薄一层镜片微笑道：“你没事吧？” 从何问竹沉进深潭再浮上来不过短短几秒，他放出去的两只鬼魂已然无影无踪。 再看到对方玩味的神情，何问竹还有什么不明白，他颤声说：“你早就知道……” 莫霰：“知道什么？你跟祝罡废物利用，拿稼达村联手做局，以图谋我的极阴体质？” 何问竹难以置信地摇头：“殷霄，你听我解释……” 莫霰竖起一根手指比在唇边：“我不听。” 他脚下用力，踩得何问竹痛叫抽回手，艰难地在深潭里扑腾。 莫霰：“既然这潭水可以炼化我的极阴体质，对你的炉鼎体质应该多少也有点效用，感觉如何？” 被这么一提醒，何问竹所有感官一齐放大。 他清晰地感受到潭水是怎么渗透每一寸皮肤在他的血肉静脉间横冲直撞。 好疼。 真的好疼！ 何问竹疼得叫出声来，挣扎着想爬上岸。 可莫霰就在岸边等着，何问竹一靠近就把人踹回去，手电筒的光柱如同聚光灯，完完整整地照在何问竹脸上。 此刻何问竹像一只丑态百出的水鬼，风光俊美不再，黑发湿哒哒地黏成数缕，嘴里不断地向外吐出池水，鼻子也冻得流出鼻涕。 何问竹还没忘记自己是个天师，他忍着剧痛向后游出莫霰的攻击范围，用力按压手心伤口，又从体内逼出几只鬼魂袭击莫霰。 然而莫霰只是轻飘飘一擡手，鬼魂就消失在他衣袖中。 何问竹更加惊恐：“你不是没有修为了吗？！” 殷霄受的是内伤，涉及复杂的丹田、元气之类，但这些东西在莫霰眼中完全可以量化数据化。 而且有天材地宝可以帮殷霄疗伤，证明伤有可以治好的机会，天材地宝可以，莫霰也可以。 在殷家的十天中他给这具身体做了全方位的检查，发现殷霄实际上是体内储存“气”的内府发生破裂。 找到原因那就更好办。 科学捉鬼，科学治伤。 莫霰从天地间收集天师平时修炼要吸收的“灵气”，混合殷家大夫殷老提供的药材用仪器进行压缩送进殷霄体内对伤口内府进行“手术”。 以后只要慢慢修养修炼，恢复是迟早的事。 不过莫霰捉鬼用的不是殷霄金手指，而是他手腕上的腕表。 身处灵异世界，出门难免会碰到神神鬼鬼，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科学家，手表当然要安装吸收并困住邪祟的功能。 山洞昏暗，手电筒的亮光就格外吸引注意力，手表和腕部紧紧贴合，外边又有衣袖覆盖，从何问竹的视角，自然而然地以为他凭借修为轻轻松松收服鬼魂。 莫霰悠哉闲适地对何问竹道：“你还有什么招数。” 如果说刚才还是震惊，现在的何问竹已经陷进浓重的恐惧里。 他跟在殷霄身边十年，比任何人都清楚殷霄的强大。 祝罡能将殷霄打得修为全失，是因为当时殷霄为了不让他背负骂名故意没有抵抗。 殷霄强大的概念烙印进他的灵魂深处，现如今殷霄恢复修为，他就算有通天的手段也奈何不了殷霄。 何问竹仰视着岸边的莫霰，出声哀求。 “我是被逼的，求求你让我上去。”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可无论何问竹怎么求饶，莫霰都不为所动，永远是一副平静、视何问竹为蝼蚁的模样。 何问竹体力快速流逝，他甚至能够感受到的炉鼎体质在潭水的侵蚀下产生裂痕。 他在水间浮浮沉沉，忽然间明白了殷霄的用意。 殷霄处在被背叛的盛怒之下，来的路上也提到他的炉鼎体质，也许殷霄就是故意想借深潭把他的体质连同吞噬的魂魄全都化掉，让他做个普通人。 不。 他不要做普通人！ 何问竹接近脱力，炉鼎体质摇摇欲坠。 他不再争执，声音比夜色还要阴沉：“你真的不拉我上去吗。” 莫霰仍然满脸漠然。 何问竹骤然咬上手心伤处，用尽最后的力气将皮肉撕裂。 既然这样，那就去死吧！ “轰——！！” 远在山底的余生微被巨大的轰响吸引，不由自主地望向远方。 莫霰所在的山峰隆隆炸开，亮光映彻天幕。 第57章 最强天师为我火葬场10 第57章最强天师为我火葬场10 符纸、定身法、体术。 余生微和十来位天师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和发疯的村民进入僵持状态。 所有人注意力都高度集中，唯恐一个不慎被村民杀死或者自己成为杀人犯——虽然现在属于自卫，但除非刀砍到身上不反击下一秒就要死了的情况，绝大多数人都没有杀人的勇气。 这种危机万分的处境，余生微却有一瞬的失神，愣愣望着远处被炸开的山峰。 ——何问竹说的阵眼就在那座山峰，莫霰在里面。 短暂失神后，有模糊画面在他眼前一闪而过。 他知道莫霰敢跟何问竹单独上山肯定有所准备，也亲眼看到莫霰在手表上花了多少功夫。 可震耳欲聋的爆炸如同根尖刺，在他内心最深的某个角落反复翻搅。 他什么都想不起来，却生出前所未有的强烈情绪，如决堤般撞碎理智。 紧张。 慌乱。 痛苦。 绝望。 “不要！！！” 他没注意到发疯的村民随着爆炸全昏了过去，闪身就要奔向山峰。 然而他刚迈出一步，况砂挡在了他身前。 处心积虑潜藏在人群中的祝罡意识到山洞里发生意外，但何问竹的命是他给的，他能够感知到何问竹没死，而且殷霄修为全失闹不出这么大动静。 也就是说山洞现在进行到关键时刻，他决不能让余生微坏他好事。 “滚开！” 余生微罕见地骂了脏话，对祝罡下起重手。 祝罡是祝家家主，在这个世界的修为仅次于殷霄。 他虽然刚夺舍况砂不久，本体又不在这儿，修为只能使出来一半，但对付心有杂念的余生微和十几名普通天师已经足够了。 余生微一时间难以脱身，可他忽然想起自己还是系统，而且系统的部分就在莫霰体内，他可以利用系统身份查看莫霰状态。 其他天师弄不清状况，但长眼睛的都能看出余生微是想去找殷霄，再说余生微和况砂都是“队友”，哪儿能眼睁睁看着两人打架，于是有几个人上前帮忙劝架。 趁其他天师插/进/来的功夫，余生微意识当场回到系统部分。 但还不等他辨别，祝罡抢过村民扔地上的一把砍柴刀捅向他。 余生微回内置系统时厉鬼身体会处于待机状态，柴刀就这么捅/穿侧腰。 剧烈的疼痛瞬间将意识从系统身体那边拉了回来，余生微顾不得看伤口，还想继续确认莫霰的情况。 但祝罡哪儿肯给他机会，招招都在要他的命。 厉鬼不会流血，但会丧失戾气，一旦戾气漏光，他也会魂飞魄散。 余生微管不了这么多，顶着伤口飞速朝莫霰的方向跑，祝罡当即追上他再度阻拦。 但横的怕不要命的，余生微宁愿多挨几刀、被祝罡多贴几张符咒也要去找莫霰。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莫霰不能有事。 莫霰那么好、那么好的人，绝对不能有事。 而且…… 而且莫霰还没有回答他。 陌生又熟悉的画面再次闪过，余生微没心思注意。 其他天师虽然打不过祝罡，但有他们阻拦，余生微还是在不断前行。 时间仿佛在他身上失去了概念，不知道过去多久，黑暗的山道尽头冒出一束手电筒白色光线。 莫霰衣着没有任何破损，裸/露在外的皮肤也没有伤痕，他手里牵着根绳子，拖着失去意识的何问竹稳步走来。 余生微双腿一软差点摔倒。 他加快速度冲到莫霰面前，后怕地说：“没事就好。” 莫霰瞧见余生微腰侧有一处贯穿伤，余光又瞥到凶相毕露的祝罡，霎时明白发生了什么。 事情发生的突然，他没来得及跟余生微交代，没想到余生微因为担心他弄成这副样子。 莫霰用殷霄的金手指帮余生微控制伤势，心中复杂又微妙：“下次会注意。” 祝罡一看殷霄修为恢复，也霎时明白山洞里发生了什么。 殷霄就够难缠，余生微不怕死，旁边还有十几个杂鱼，就连何问竹都在殷霄手上，现在不是硬碰硬的时候，他拔腿就要跑。 莫霰发现祝罡小动作，腕间冒出一根小指粗细的透明绳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捆住祝罡的脖子。 其他天师本就跟村民缠斗很久，又追了这么一路，个个气喘吁吁。 张天师弯腰撑着膝盖，他累得要死，但求知欲极盛：“殷天师，这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 祝罡还要逃跑，脖子上的绳索突然拉紧，他双手死死陷进脖子和绳索之间，脸涨得青紫。 莫霰冷漠地拽着绳子，对众人解释道：“祝罡夺舍况砂混进了我们当中。” “你说什么？！”张天师赶紧离祝罡远了点，“他就是祝罡？怎么没看出一点迹象？” 莫霰再一用力，直接将祝罡的魂魄从况砂身体里拉了出来。 他早就料到祝罡不甘心待在局子里，提前给手表装载高浓度戾气凝结而成的绳索，还特地翻阅殷家古籍，确保可以拉出夺舍之人的魂魄。 祝罡本体在局子发挥不出真正实力，只能屈辱地任由莫霰牵制。 众人一看魂魄确实是祝罡，吓得跟张天师一样默默往莫霰身边走了几步。 祝罡彻底暴露，他被迫跪在地上，阴狠地盯着莫霰：“你坏我好事！” 这是莫霰第一次见祝罡真容。 祝罡办事阴狠，眉宇间也相由心生的充满戾气，是一种邪魅的凶相。 “待会儿再处理你的事。”莫霰掏出符纸贴在祝罡额头，他假装揉揉手腕，实际操纵手表把祝罡收了进去。 余生微指指莫霰另一只手拉着的何问竹，问道：“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莫霰：“何问竹事先在山洞准备了炼化我极阴体质的寒潭，结果自己不小心脚滑摔进去，他为脱困释放出体内的戾气，让戾气对撞造成爆炸。” 戾气本身是一种能源，它可以被操纵融合，也可以被操纵对撞。 何问竹能死而复生靠的就是戾气，对他而言，戾气相当于骨血。 但他掉进寒潭出不来，炉鼎体质眼看就要毁掉，只能壮士断腕地利用戾气造成爆炸，好炸烂寒潭。 像何问竹这种等级的天师身上都有保命的法器，拿出大部分戾气他可能会快速衰败，可戾气还能再找，炉鼎体质没了就真没了。 莫霰现在占着殷家家主位置，出来办事自然也带了保命的法器，再加上有防御功能的手表，在爆炸中得以安然无恙，而何问竹则因为消耗过大昏死过去。 他算中了一切，独独算错了余生微。 按理说余生微知道他有准备，也知道他的行事作风，怎么会这么紧张？ 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他把拴着何问竹的绳子交给张天师，不顾张天师手足无措结结巴巴的发问，让余生微变小钻进口袋，快步往山下走去。 爆炸闹出的动静太大，警察肯定会过来，只是山路难走还需要一顿时间。 同时因为爆炸炸毁了祝罡阵法的阵眼，村民一时失去怨气都陷入昏迷，他们现在已经安全了。 殷母喜欢余生微，所以专门准备了很多小零食、厉鬼用具和伤药，东西都塞在行李里。 倒也不是咒余生微受伤，只是自家儿子还没完全恢复，殷母知道要动手的话还得靠余生微，带药品也是考虑的周全。 莫霰以最快速度回到住处翻出伤药，再小心翼翼地把余生微从口袋里拿出来。 当他触碰到余生微的时候，沾了一手的水珠。 余生微抱着他的手指出口袋，落地变大。 平时活泼开朗的青年这会儿额头上都是汗，比何问竹更像从水里捞出来的，嘴唇也泛着苍白。 莫霰眉心不自觉下压，声音都放轻了些：“很疼？” 余生微虚弱地摇头：“被爆炸吓的。” 余生微还陷在方才爆炸造成的冲击中，大脑嗡嗡直响。 他知道自己不该有这么大反应，可就是控制不住。 无数零碎画面占据他的视野，眼前雾蒙蒙一片，甚至连莫霰的模样都认不清晰。 好多好多的颜色。 他看到了蔚蓝的大海、白色的墙壁、深蓝的数据流，以及充斥视野的熊熊烈火。 “呕——！” 画面齐齐涌来又齐齐涌去，在沙滩上留下一片深色水迹，其他什么也没剩下。 余生微扒着垃圾桶呕吐，却只吐出了酸水。 莫霰刚给余生微包扎好伤口。 祝罡动手拦余生微拦得突然，凶器不是什么专门对付厉鬼的法器，能形成贯穿伤都是靠祝罡的修为。 厉鬼的身体素质远非常人可比，好好修养几天就能恢复，怎么会有这么强烈的生理反应…… 莫霰拿来一瓶矿泉水给余生微漱口，他问道：“山底还发生什么事？” 余生微摆摆手，他漱口后又喝了几口矿泉水才觉得稍微舒服些：“就是和村民僵持而已，可能爆炸动静太大了吧。” 莫霰顺手去接矿泉水瓶的动作不易察觉地一顿，但被他很好的掩盖过去：“也许是某种创伤后应激障碍。” 余生微有些迷茫：“ptsd？我吗？” “别想那么多，先睡一觉，”莫霰按着余生微躺到床上，又帮余生微拉好被子，“等车来了我叫你。” 余生微缩在被子里闷闷地“嗯”了一声，听话地闭上眼。 他从没觉得这么累过，脑子几乎转不动，闻着身边属于莫霰的味道，余生微很快睡过去。 等余生微睡着，莫霰悄悄在余生微耳边用了一个隔绝声音的小术法，放轻脚步离开房间。 玄学界两大家族斗争进行到白热化阶段。 祝罡把殷霄打伤，殷霄把祝罡送进监狱，这其中是非对错弯弯绕绕大家一时间都看不分明，也不知道到底谁在下套，谁又是无辜。 所以天师们都在观察。 今晚之后，结果不言自明。 稼达村令人瞠目结舌的怨气足够证明这里发生过什么事，殷霄破坏阵眼，抓到本该在局子里的祝罡魂魄，祝罡还当场来了一句“你坏我好事”。 这下再傻的人也知道该相信谁。 死里逃生的天师们聚在殷霄住处一楼客厅，小声交谈着。 “我早就说祝罡狼子野心，哼，之前还有人反驳我说祝罡进去是殷天师下的套，这种丧尽天良之辈还用别人下套？明明是他下套祸害别人！” “就是，当初祝罡口口声声说殷天师抢他老婆，现在再看明摆着就是跟何问竹里应外合坑殷天师啊。” “我听说殷天师对何问竹有救命之恩和教养之恩，肯让祝罡动手想必也是为了保护何问竹吧，没想到祝罡和何问竹反利用他的善良，做局来害他！” “多亏殷天师机敏才没上当，殷天师真是好人啊，那么危机的情况，他还留下傍身的厉鬼保护我们……” 莫霰下楼的时候天使们正在义愤填膺，一见到他纷纷站起来，指着楼上关心道。 “殷天师，余小兄弟伤势如何？” “我这里有专门给鬼魂治伤的灵丹妙药，您要是不嫌弃就先拿去用。” 只一夜的功夫，都跟厉鬼称兄道弟了。 莫霰婉拒道：“多谢好意，生微伤势已经控制住，何问竹在哪儿？” 张天师：“在他原来的房间，殷天师放心，我给好好捆桌子腿上了，这等卑鄙小人枉为天师！” 莫霰没管众人声讨，独自走进何问竹在的房间，并且反手把门关上，意思是不让别人进来。 墙边立着老式扫帚，莫霰脚踩着底部把棍子拔出来，用棍子敲几下何问竹肩膀。 已经过去这么久，是时候醒了。 何问竹刚睁开眼就看见莫霰站在他身前两米处，山洞寒潭的景象瞬间重叠，吓得他大叫一声就想跑。 但张天师绳子绑得紧，何问竹一番折腾只把桌子上东西撞得噼啪往下砸，保温杯还好巧不巧地撞到了他的头，里边没喝完的水顺着肩膀一股脑全洒出来，好不容易快晾干的衣服又湿了大半。 “殷霄，你别这样，我们好好说。” 莫霰拿着木棍换了个姿势，两只宽的丑木棍落到他手里竟像舞台表演用的指挥棒。 他顺着何问竹目光看向木棍，动作优雅地把它扔到一边：“放心，我没打算过动粗，只是想把你叫醒，又不想碰你才出此下策。” 何问竹分析着眼下的形势。 殷霄已经知道他跟祝罡合谋想要炼化极阴体质，但殷霄很善良，又很念旧情。 殷霄不在乎他伤害自己，在乎的是普通人因此受害。 他为逃出寒潭不惜自毁，伤得很严重，于是趁机咳嗽两声吐出一口带血的吐沫，柔弱可怜地说道：“对不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跟你回殷家。” 莫霰：“回殷家破坏后山的封印？” 何问竹闻言抖了下。 殷霄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放出鬼王事关重大，殷霄不会容忍。 他装傻充愣道：“封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换做平时，莫霰可能还会跟何问竹聊几句，把对方聊得怀疑人生，但他现在不太想说话。 他隔着袖子在手表上按了几下，同样被绑成粽子的祝罡魂魄凭空出现在房间里。 何问竹更慌了：“祝罡？！你怎么在这儿？” 祝罡天资虽比不上殷霄，但也远远甩出祝家同辈一大截，还从没被人收拾成这副样子。 他用手肘撑着地板坐起来，又挪到床边背靠床板，甚至颇有闲心地甩了甩刘海来保持形象：“殷霄，这次是你险胜，来日方长，咱们走着瞧。” 祝罡为引导殷霄来稼达村和山洞，特地夺舍况砂的身体参与进来。 虽然现在不小心失败了，但殷霄这种“君子”断然不会把他关去殷家，而是交给协会，协会很可能把他送去关押的地方，再用什么办法让他无法夺舍。 这中间还不知道要经多少人手，能钻空子的地方数不胜数，他早晚会把场子找回来！ 莫霰睨着祝罡：“你没有来日了。” 祝罡不屑地哼道：“你真以为那破地方关的住我？” 莫霰摘下眼镜，捡起衣角静静地擦拭着镜片。 无论是快穿小世界还是原来世界，像祝罡这样狂妄自大的人他见过很多。 或者置之不理，或者出于像完成任务这类的理由走个流程应付一下。 简单、机械、流程化。 这些人影响不到他半分情绪。 可看着祝罡的嘴脸，莫霰无端感到烦闷和厌恶。 他抚过眼镜腿上一串烂熟于心的刻字，又把眼镜戴了回去。 莫霰：“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而且搭档何问竹也很聪明？” 他的声音太过平静，棕黑色瞳孔像极了山洞里那一汪足够要人性命的深潭。 何问竹当面见识过殷霄可以有多狠心，在寒潭里差点被呛死的恐惧和无力感重新笼罩了他，不禁出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果然很讨厌蠢货。” 莫霰微微扬了扬下巴，似叹息般说道。 “邪术必然会带来反噬，而反噬需要弱点和入口，何问竹为人歹毒，要想反噬他必须先给他开一道口子，但他又是特殊的炉鼎体质。 “我早就猜到你们引我来稼达村是想炼化我的极阴体质，所以将计就计，在何问竹想推我下深潭的时候把他推了进去。 “他绝对舍不得最为珍贵的炉鼎体质，先遭寒潭侵蚀，又为出深潭选择断臂求生，放弃体内戾气造成爆炸，这样一来，邪术反噬的入口就有了。” 祝罡和何问竹都没想到殷霄从最开始就算计到如此地步，何问竹听得畏惧更深。 但按殷霄话里的意思，倒霉的是何问竹，可刚才没当回事的祝罡也意识到危险，他紧紧盯着殷霄：“那又如何，何问竹丢失多少戾气，我都有办法补给他。” 莫霰瞳孔深处的寒潭愈发冰冷，他回视祝罡，忽地笑了一下。 “我也知道你会来，而且是用夺舍的方式，所以提前为你准备了专门束缚魂魄的绳索。 “炉鼎体质和你的邪术绝配，原因是它可以吸收任何东西并收为己用。 “冤魂戾气可以，你的魂魄，自然也可以。” 祝罡登时站起来：“殷霄，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莫霰自顾自继续道。 “我打算把你的魂魄塞进何问竹身体里，你修为高强，正好弥补失去的戾气空缺，保住他性命。 “何问竹魂魄对这具身体有本质的优先使用权，可你修为又比他强许多，所以意识不会被他吞噬。 “邪术反噬一旦开始就不会结束，因你们枉死的冤魂都会回来报复，何问竹没了戾气滋养，自然也没办法对付那些冤魂。 “你们对受害者做过什么，他们也会对你们做什么。 “你们不是很相爱吗，我成全你们的爱情，双魂一体，真真正正的痛我所痛，爱我所爱。” 祝罡和何问竹早就不记得手上有多少人命，又是怎么害的那些人，现在却奇迹般想了起来。 远的不说，单单稼达村犯下的罪孽就无法承受。 殴打、水淹、往喉咙里灌滚烫的开水、用细针缓慢撬开十根指甲、拿烧红的烙铁烫过每一寸皮肤。 这些他们给村民出的主意，马上就要落到他们头上。 人类具备丰富的想象力，他们本能顺着莫霰的话去想——两个人同时使用一具虚弱的躯壳，面对无数冤魂报复却无能为力。 他们真的爱彼此吗？ 到了那种情况真的能共同承担，还是在有外部折磨的情况下，两个人内部也互相厮杀，让对方去承受更多的报复？ 今夜之前如果有人跟他们说这些话，他们可能只会觉得对方异想天开。 可短短几个小时，殷霄展示了什么叫做算无遗策。 我知道你的每一步计划，也算准你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祝罡被怪异绳索绑得脱不开身，何问竹奄奄一息，而殷霄明明和他们在同一间屋子，却像身处这辈子都难以望其项背的万丈冰川之上，遥远，不可触及。 何问竹有刹那的恍惚。 眼前的殷霄，真的是他认识的那个殷霄吗？ 莫霰听不到何问竹和祝罡的心思，就算能猜到也不愿去管，他启动手表里早就准备好的程序，在循环重复的求饶和辱骂声中，将祝罡的魂魄锁进何问竹体内。 莫霰自认冷情，不过远没到把自己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程度。 可听见祝罡和何问竹的哀嚎，心中那口闷气竟终于舒出去，连走路都变得轻快。 天师们不敢偷听他和祝罡何问竹的谈话，但这两个人叫得实在太响，附近的狗都忍不住跟着叫唤。 当莫霰出来后，天师们上前劝道。 “诶，殷天师别生气，为这种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的。” “就是就是，祝家大乱，以后玄学界还得靠您主持大局呢。” “殷天师跟余小兄弟感情真好啊，重情重义，怪不得是咱们玄学界最强天师。” 最后说话的天师感觉到正要走的殷霄停下来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很奇怪，跟没在他身上落实、只是找个投下射线似的，不等他想明白，殷霄已经收回眼神朝楼上走去。 第58章 最强天师为我火葬场11 第58章最强天师为我火葬场11 随着众人离开稼达村，村子里的事不知被谁添油加醋地传了出去，加料的主要地方是渲染莫霰是如何大公无私让贴身厉鬼保护其他人，以及莫霰又是怎么神兵天降捣毁阵眼戳穿祝罡和何问竹的邪恶计划。 莫霰刚穿越到这个世界时是在山谷，从山谷出去后立刻报警举报祝家，当时祝家的名声就受到影响，但毕竟没完全坐实，不少人都在期待祝罡出来绝地反击。 稼达村一行则是断了祝罡绝地反击的后路。 堂堂祝家家主不想办法洗刷冤屈、正大光明地从里面出来，反而做出夺舍这等令人不齿的行径。 身为玄学界名门望族，祝罡自导自演把殷家家主和其他天师一同骗去稼达村，还想炼化殷霄极阴体质，不配为一家之主。 身为天师，祝罡利用老祖宗传下来的学问欺压弱小，残害无辜性命，不配为玄学传人。 十多天前还意气风发，等着成为玄学界最强天师、率领祝家走向辉煌的祝罡一下子变成人人喊打的落水狗，玄学界上到八十老太下到刚会说话的小孩，提到祝罡的名字都得骂一嘴。 而何问竹自然也跑不掉，什么忘恩负义、狼心狗肺、人面兽心，难听的词全往他身上招呼。 就当众人以为祝罡和何问竹这辈子毁了，以后都掀不起什么风浪的时候，协会传来消息，在协会和警方交接的时候，祝罡和何问竹跑了！ 没人知道祝罡和何问竹是怎么跑的，不过俩人一个曾是祝家家主，一个曾是玄学界新星，想来有自己的办法。 玄学界各家严阵以待，防火防盗防小人，同时把期待的目光投向殷家家主殷霄。 这两个混账的丑恶嘴脸就是殷霄揭露的，如今人跑了，嫉恶如仇的殷家家主肯定会把人捉回来，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被众人抱以期待莫霰当然……当然在逛街。 一进世界就是绝地求生，回到殷家忙着做仪器，仪器做好马不停蹄地去稼达村，现在终于能喘口气。 余生微养伤期间给本市餐厅和小吃做了个排名，伤一好莫霰就带着他各处吃饭，算是安慰，也算是犒劳。 华灯初上，本市著名小吃街已经挤满了人。 小吃街据说已有百年历史，附近居民没事就会来逛逛，也有不少游客特地从外地赶来凑热闹。 人多，忙活的摊位也多，空气里到处都是食物的香气，温度也比其他地方更高。 莫霰并肩走在余生微左侧，眼前忽然举来一串刷着酱汁的炸丸子。 “你尝尝这个，是甜辣味儿的！” 余生微笑眼盈盈，酒窝都露了出来。 稼达村先是枪击，又是几百口子发疯的村民围攻，最后还发生了爆炸，正常人遇见这些事心里多少会受到影响，可余生微只低沉不到半天，心情比伤势愈合的都快。 莫霰接过炸丸子咬了一口。 还挺好吃。 他平时很少从表情暴露心思，余生微跟他相处久了，还是能从细微处判断他的想法。 看出他也觉得好吃，余生微又笑了笑，自己也咬一个丸子，十分享受地眯起眼：“真好吃啊，一想起来祝罡和何问竹连饭都没得吃，丸子更香了。” 莫霰：“……”不知道该说余生微正义感强还是该说记仇。 余生微腮帮子一股一股，很快吃完整根丸子，随后问道：“那俩人逃亡到哪儿了？” 莫霰：“xx村里，正在掰倒霉村民的玉吃。” 莫霰对祝罡和何问竹说的话半真半假。 他确实提前猜到两人计划并且将计就计，但事情远没那么简单。 他故意放何问竹进屋和何问竹喝酒，酒里面下了药，当然，他提前吃过解药。 在何问竹昏迷后，他拿出白色行李箱里提前准备好的器具给何问竹做了个小手术，把一块芯片塞进何问竹后颈。 芯片和余生微后颈的芯片有点相似，但它最大的功能是“造梦”。 莫霰车祸后身体在医院，意识则来到快穿世界，主系统利用数据将他投放进原主体内，还可以拷贝他原来身体数据，在快穿世界凝聚成实体，余生微能有身体也是同样的原理。 为了安全，从一个世界穿越到另一个世界的过程中他和余生微会待在系统空间，系统空间也是由数据构造而成。 莫霰结合两种原理构造了数个数据空间，现在祝罡和何问竹同用一个身体，芯片会自动把两个人的意识都拉进去。 数据空间不同于快穿世界，它的范围较小，对服务器的要求相对较低，这个世界的材料足够完成。 祝罡和何问竹害过的人那么多，不少冤魂早早就被“消化”，根本没机会反噬。 莫霰查出能查出的受害者名单，并利用建模投放进数据空间里。 而在他制作仪器的十天中，余生微这位前任小说家负责从大量恐怖灵异小说题材中汲取灵感，为数据空间提供剧本。 祝罡和何问竹只要一睡觉，就会被程序自动拉入数据空间，他们在里面没有修为，比普通人还要不如，但会经历各种各样的恐怖故事，受尽折磨，不得安宁。 如果强打精神不肯睡也没关系，芯片会自动放电逼他们睡着，害人的时候会电得更厉害。 同时芯片还带有定位功能，他们逃到哪儿莫霰都能知道。 余生微听到祝罡和何问竹竟然偷人家玉米吃，气哼哼地道：“今晚他们将梦见玉米成精！” 说完又跑去新的摊位前买糖苹果。 “老板，麻烦给我拿一个小的。” 厉鬼一般不吃人吃的东西，但余生微好这口，买食物都买小份，如果不影响味道，单个的食物也要个头小的，想留肚子吃更多东西。 莫霰对美食的兴趣一般，主要负责付账——厉鬼没有身份证，也就没有银行卡，更不能绑定亲情卡。 余生微情绪和话题跳得快，但说让祝罡和何问竹梦见玉米成精回去后一定会写剧本。 他爱恨清晰，但不会被情绪所累。 莫霰以前从没见过余生微这样的人。 余生微也有其他情绪，知道小世界主角做过的坏事会骂人，遇见鬼会说害怕，在稼达村那样的地方会不开心。 但负面情绪只会在他身上停留很短的时间，绝大多数时候余生微都像个活力无限的小太阳，带的身边的人都会开心。 莫霰原本不喜欢这种热闹又气味重的地方，可跟余生微走一起时，觉得偶尔体验一下人间烟火气也是很好的放松。 莫霰好奇地问道“你就不觉得后怕吗。” 他问的没头没尾，余生微却是听懂了，自然而然地说道：“不觉得啊，我相信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能解决。” 余生微咬下一口糖苹果，糖衣发出清脆的裂响，然后又补了一句：“不过爆炸的事还是有点后怕，相信你可以解决和担心你安危不矛盾。” 莫霰闻言侧目看向余生微，余生微也正好看向他，漂亮的鹿眼里映着夜市各色灯火，天真又坦荡。 不等莫霰接话，余生微注意力被一家新店吸引目光，又三两步跑过去。 好像刚才的话没什么其他意义，单纯是那么想，也就那么说了。 莫霰暗自摇头。 孩子心性。 但他又有些好奇，人皆有欲念，像余生微这样孩子心性的人的欲念会是什么，总不能全是吃东西和看小说吧？ 他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如果有一天做回原来的身份，你想干什么。” 余生微正含着新买的南瓜糖，听到后捏着小木棍把南瓜糖拿了出来，眨巴着眼睛道：“你是说我还能当人？” 莫霰失笑：“我说过会帮你。” 南瓜糖抵在唇边，在下唇染上一层晶莹的糖水，余生微想了想，期待地问道：“我能和你生活在同一个地方吗？” 莫霰脑海里浮现出种种推测，伸手想去推眼镜，但又强行忍住，只稀松平常地说：“可以。” 余生微一只手臂背去身后，肩颈线条略微僵硬地拉直，跟在紧张似的，踌躇片刻后和刚才一样笑着回答：“那我想去赚钱，去写东西，然后在你隔壁买房子，和你当邻居。” 所有的行人与烟火乃至时间都仿佛定格为布景，又迅速虚化褪去，梦境在此刻重叠，莫霰好像听到远方传来的海浪声，比海浪更清晰的是擂鼓般的心跳。 他终于还是推了推眼镜，借着动作避开余生微的眼神，又在下一秒完美地对视回去：“那我会为你准备乔迁礼物。” 余生微还想说点什么，莫霰的电话响了起来。 来电人是个陌生号码，他走到僻静处接通，里面传来何问竹沙哑的声音：“殷霄……” 莫霰和余生微对视一眼，来电人是何问竹。 他淡淡地问道：“什么事。” 何问竹听到他的声音就带上明显的哭腔：“殷霄，你放过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看在我们十年的情分上，求求你救救我好不好。” 莫霰：“你们不是情比金坚的爱侣吗，我帮你们成为天底下最亲密的人，怎么还要我救你。” 何问竹哪儿会听不懂莫霰的讽刺，可他太痛苦了。 他每天都在做噩梦，曾经和祝罡害过的人都来梦中找他索命，祝罡会和他一起出现在梦里，这些天已经不知道经历多少恐怖的折磨，瘦得形销骨立，连村子里养的狗都不如。 他想坚持不睡，但可能是身体太差，再怎么坚持，每天也有三分之二的时间是在睡眠当中。 醒着的时间本来就不多，要躲避警方和协会的追捕，还要想办法找东西吃，他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何问竹不想死，他怕死后去地狱要忍受比现在更加难熬的折磨，可他又活不下去。 他等好几天才等到一个祝罡累到休息的机会，赶紧给殷霄打电话。 “从今以后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殷霄，你说什么我都愿意做，什么都给你，你让我回殷家吧，以后都不出来都行，我真的受不了了！ “我知道你最疼我，小时候我还给你送东西吃，带你跑出去玩，殷霄哥哥，哥哥！我心底把你当我亲哥，你看在曾经的份儿上帮帮我好不好……” 何问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哪怕殷霄不理他也一直说，似乎这样就能求对方心软。 可他没等到殷霄点头，反而先等来苏醒的祝罡。 祝罡发现他在跟殷霄求饶，迅速夺回身体的使用权挂掉电话：“问竹，你怎么跟殷霄联系，如果他知道你在哪儿肯定会来抓你的。” 何问竹哭着道：“那就让他把我抓回去！” 祝罡好脾气地哄道：“别生气了，问竹，我在村子里给你藏了戾气，我们这就进去找，你的身体很快就能复原。” 何问竹：“我不去，我要去找殷霄！” 他说着就要抢回身体控制权，可怎么都动不了，身体趔趄摔进野草堆里，魂魄似乎被一双大手紧紧锢死。 祝罡不耐烦地威胁道：“何问竹，清醒一点吧，你变成这样都是他害的，怎么还敢奢望他帮你？” 何问竹大喊：“不！我现在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如果不是你引诱我，我绝不会做出背叛他的事！” “说这些有什么用，你看殷霄搭理你吗？”祝罡冷笑，“快去村子里拿戾气！等身体稍微好点后去祝家禁地，准备我都做好了，等化掉殷家地底封印的鬼王，我一定要把殷霄交在脚底下！” 山洞寒潭发生的事给何问竹留下极大阴影，殷霄能看透一切，掌控一切，哪怕殷霄在笑，眼底却似乎藏着千万年也难以融化的冰雪。 他不敢去触殷霄眉头，只想求饶：“祝罡，我们拿了戾气就走好不好，离殷霄远点，我们两个人好好过日子。” 祝罡要是有人类身体，高低得扇何问竹一巴掌：“殷霄说得对，你就是个蠢货！赶紧去！否则我现在就带着你一起死，你还不想下地狱吧？” 何问竹百般哀求都没用，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殷霄确实说得对，祝罡不仅平行不端，爱情上也绝非良人。 祝罡从来不爱他，只是看上了他的炉鼎体质，必须通过他才能化解吸收鬼王的戾气！ 殷霄多次提醒他，哪怕在稼达村看穿真相也在劝他，如果那时候他向殷霄坦白，殷霄心肠那么软，肯定会放过他。 如果再早一些他没有受祝罡蛊惑，有殷霄和殷家庇佑，他可以不愁吃穿无忧无虑地过完这辈子。 可太晚了，他明白的太晚了！ 鬼王被封印在殷家地底数百年，又有殷家子孙日日夜夜超度，实力早已今非昔比，但留下来的戾气仍然非常可观。 为化解吸收鬼王的力量，祝罡花费十年功夫，结合祖上流传的禁术研究出一套阵法，但要达成目的，他还需要炉鼎体质，于是找到了何问竹。 他这些年间大量搜集戾气，给何问竹提供的是九牛一毛，为防止发生今天这种情况，他特地把戾气分散藏在不同地方，只要有戾气和阵法，他就能反败为胜！ 祝罡强逼着何问竹用提前准备好的戾气补充能量，又凭借对祝家的熟悉偷摸从祝家驻地拿走用来炼化鬼王的阵法。 殷家这段时间忙得很，要准备什么庆典似的，祝罡手里还留着殷三叔背叛殷家的把柄，以此为要挟，让殷三叔帮他混进殷家进货的车，成功混进殷家。 司机开到仓库想帮忙搬下来，但被殷三叔打发走。 祝罡扯过殷三叔帮他找的殷家服饰，将小行李箱藏进宽大披风里，遮掩着跳下货车。 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殷三叔一个人。 殷三叔也不看他，假装只是来厨房拿根黄瓜吃，和他擦肩而过时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我只帮你这最后一次，真出什么事也别把我供出来。” 祝罡拍拍识时务的殷三叔肩膀，悄无声息地跑向殷家后山。 第59章 最强天师为我火葬场-完 第59章最强天师为我火葬场-完 晚九点。 祝罡在殷家老宅低头前行，心道殷三叔办事果然牢靠，殷家这段时间的确很忙，一路上没碰见几个人，就算碰见也都行色匆匆。 祝罡边庆幸边骂。 祝家倒台，玄学界和经常依靠玄学界办事的人肯定都抢着跟殷霄搭关系，所以殷家才这么忙。 如果殷霄不坏他好事，这些东西都会是他的！ 祝罡用尽手段，一个小时后抵达殷家后山。 他曾通过何问竹数次破坏殷家地底的封印，原本结实的封印逐渐松动，灰紫色土地范围比他上次来时又扩大一圈，周遭多了几个奇怪的小装置，应该是殷霄用来加固封印的，但效果不怎么样，封印反而松动得更厉害，肉眼望过去隐约能看到黑气弥漫。 毕竟地底下封印着鬼王，后山怎么看怎么觉得鬼气森森，风悲鸣着卷动黑气扑到祝罡脸上，冻得他一个哆嗦。 何问竹被鬼吓破了胆，劝阻道：“祝罡，我们回去吧，殷霄不是好惹的。” 祝罡：“闭嘴！你别痴心妄想了，殷霄绝不会对你心软，难道你想一辈子都躲躲藏藏、被那些冤魂厉鬼折磨吗？！” 何问竹本打算拼命抢回身体控制权，听到后又颤巍巍地缩了回去。 万一……万一祝罡成功了呢？ 他不再说话。 祝罡掏出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一个符纸攒成的圆球。 符纸上面写满邪术咒法，再往里是威力强悍的微型炸/弹。 祝罡远远把圆球投向空地，又向后跑了一段距离后按下启动键。 “轰——” 圆球将阵法表层炸开缝隙，沉睡已久的鬼王被惊醒。 戾气先由缝隙窜出，遮天盖月地笼罩整座后山，大地也开始震动，山上石块泥土一并滚落，温度再度降低，几息间何问竹的身体就沾染一层白霜。 祝罡顾不得寒冷，将箱子里的东西全倒到地上。 计划按部就班地进行，沉睡数百年的鬼王重新降临地面，但它才刚醒来，正是虚弱的时候，祝罡趁机启动带来的法器阵法符纸。 何问竹身体是这世上最好的容器，祝罡贪婪地吸收着鬼王的力量，那种万人之上的感觉再度回归。 强大。 他现在无比的强大。 莫说一个殷霄，就是来十个也不放在眼里！ 祝罡吸收的差不多准备停下，何问竹再怎么样也是人，能承受的力量有限，然而当他停下念咒时，却发现属于鬼王的力量还在往身体里钻。 祝罡：“？” 何问竹：“怎么回事？！” 力量不受控制地涌进体内，将何问竹的身体迅速撑大，血管和皮肤尽数爆开，又被戾气修补，不到十分钟，一米七七的何问竹竟变高几十米，像一座丑陋诡异的山立在空地中央。 视线擡高过程中，祝罡看见了殷霄。 殷霄在一侧山头临风而立，殷家深蓝色长袍被吹得猎猎作响，而他面对出世的鬼王和变大的自己仍岿然不动，仿若谪仙。 余生微守在殷霄右侧，身后跟着低眉顺眼的殷三叔，以及殷家一众传人。 又是殷霄！ 殷霄算到他会借殷三叔潜入殷家化解并吸收鬼王的力量，所以提前下套等他！ 祝罡气急败坏，竭力挪动沉重地身体走向殷霄，然而他还没走两步，一道屏障凭空出现在眼前。 不止眼前，整座后山都被半透明的屏障笼罩。 鬼王这会儿恢复了一点神智，仅仅足够判断是祝罡在抢夺他的力量。 两个都算不得人的东西在屏障内打了起来。 莫霰沉静地望着山中，像在观赏一场猴戏。 鬼王封印已久，实力本就不比从前，祝罡和何问竹双魂一体，体内存着祝罡这些年来攒的所有戾气，又吸收了鬼王的一部分力量，双方一时间打得势均力敌，戾气和戾气在莫霰做出的屏障内激烈碰撞。 何问竹仅仅是放体内没完全消化的亡魂相撞都能造成爆炸，那么他们跟鬼王的打斗呢…… 莫霰侧过头对余生微道：“待会动静会很大，你不如等结束再回来。” 余生微看得津津有味：“不用不用，只要你没在爆炸中心，我都不害怕。” 莫霰也就没强求，跟余生微一起见证威胁殷霄、威胁殷家、威胁这个世界的三名反派角色自相残杀。 凌晨三点，一天最黑暗的时刻，屏障内打斗进行到尾声。 鬼王因无法承受伤势和过多的戾气炸开，巨响震天撼地。 何问竹身体恢复正常大小，被爆炸波及弹飞到高处的断崖上，他为抵抗鬼王，屏障内的戾气几乎在他体内过了一遍，那些戾气正像想回家一样往他身体里钻，却因为他炉鼎体质破裂，进去又滑出来，过程中不断帮他修补身体。 接下里殷家和玄学界会帮助屏障内的戾气超度，而何问竹和祝罡因为沾染戾气太久，既没办法出来作乱，又求死不能，等其他戾气超度结束才会轮到他们。 玄学界因为祝罡和何问竹的事会有一场彻头彻尾的肃清。 殷霄经历这次劫难能否成长，是否能担起玄学界的大任，这些事都不在莫霰的考虑范围内。 解决掉鬼王是他拿走这个世界气运值的回馈，何问竹气运值归零，系统面板的任务进度条达到百分之一百，他和余生微是时候离开这个世界了。 莫霰和余生微回到小院，庞九坐在房顶上，正遥遥望着后山方向。 听到动静，庞九下意识回过头，脸上还带着千百年使命一朝结束后、不知接下来该做什么的迷茫。 庞九的心理健康不在莫霰任务范围，他径直往房间走，可庞九突然跳下来对他道：“你们要走了吧。” 莫霰简单地“嗯”一声。 庞九收起往日的吊儿郎当，露出认真的神色：“谢谢你们。” 莫霰：“分内之事。” 庞九笑道：“其实见到你的第二天，我帮你算过一卦。” 系统空间内。 余生微盘腿坐在数据凝成的沙发上，颇为不解：“‘少年已成凌云志，机关算尽枳来巢’，前半句我能理解，后半句是什么意思啊？” 莫霰坐在余生微身侧，手里正拿着灵异世界结束后掉落的书籍。 他翻书的动作一顿：“庞九神神叨叨，他的话不听也罢。” 余生微就这么坐在沙发上挪动身体面对莫霰：“可‘枳来巢’诶，jerry当初不就是自称名叫‘枳来朝’吗？” 余生微绞尽脑汁地思考着。 少年已成凌云志，意思是莫霰在年纪尚浅的时候就有所成就，指向他的事业线。 按照常理，后半句应该指向他的感情线。 枳来朝。 枳句来巢，意思是飞禽会来弯曲的枳树树枝上搭巢建家，符合感情线的推测。 莫霰说过，他在现实世界中很有可能真认识一个叫“枳来朝”的人，而且两人关系匪浅。 可“机关算尽”又是什么意思？ 是谁机关算尽。 枳来朝？ 莫霰？ 莫霰手指微动，又往后翻了一页：“不重要，如果算得准，以后自会明白，如果算得不准，猜来猜去反而白费功夫。” “也是，”余生微往莫霰旁边凑得近些，“你在看什么呀？” 《最强天师为我火葬场》 世界进程已经被他和余生微改写，故事的最后是那场惊天动地的爆炸，莫霰又往后翻了一页，发现纸张是空白。 余生微凑在他旁边跟他一起看书，看见空白后问道：“怎么没了？” 莫霰：“因为世界还在继续发展。” 余生微：“我明白了，书本身就是一个世界，就像我们体验到的那样，里面的人物都是活的，所以他们会推进后面的故事。” 推测合情合理，莫霰却摇了摇头：“也许不是书变成世界，而是世界变成了书。” 余生微：“世界变成书？” 莫霰合上书册放到架子上，对余生微道：“下一个世界到了。” 顶着空间传送的眩晕感，莫霰在新世界睁开眼睛。 眩晕感没像前三个世界一样快速消退，莫霰嗅到一股非常强烈的酒精味道，原主刚喝了许多酒，还能站着全靠他意志力强大。 他身处在一间高档宾馆的顶级套房。 卧室灯光暧昧，空气里漂浮着甜腻的香气，他站在卧室门边，刚做完关门的动作，正对面是一张圆形大床，床头柜分门别类地摆着各种不雅道具。 而圆形大床中间躺着一名身形勾人的青年。 余生微状况外地从床上坐起来，和莫霰四目相对，眼神清澈且迷茫。 莫霰：“……” 余生微：“……？” 余生微第一次刚传送进世界就有身体，他不解地下床：“怎么回……诶，什么东西。” 话没说完，余生微下床的时候不小心撞掉了个东西，他下意识捡起来，手里是根温凉的胶装物体。 莫霰：“……” “……！”余生微意识到是什么后慌忙把东西往身后一扔，“这什么让人小脸通黄的世界！” 莫霰太阳xue突突乱跳，他脱下外套递给余生微：“披上。” 余生微此刻穿了一件跟卧室同样不雅的衬衫，领子大得能完全露出两边肩膀，布料几近透明，下边更是什么都没穿，白得晃人。 他面色通红地接过外套：“披……披上边还是下边？” 莫霰感觉太阳xue又是一跳。 好在余生微极具主观能动性，他把外套穿好，拿过枕头盖在腿上，然后尴尬地指指莫霰。 莫霰低头。 好消息：这次双腿健在，没有外伤，主系统放过了他的腿。 坏消息：他也衣衫不整，酒红色衬衣的扣子只系最伤风化。 莫霰无法接受自己这副尊荣，也无法接受呛人的酒气：“我先去洗个澡，你找找衣柜里有没有衣服穿。” 趁洗澡的空档，他在脑海里跟余生微沟通世界线。 余生微翻开剧本：“咦，好新鲜，这是个星际ABo世界。” 莫霰：“ABo？” 人类发展过程中不断衍化，最强的一批人成为alpha，他们大多长相优越，能力出众，长大后成为各行各业的顶尖人才。 身体素质较差的一批人成为oga，大多肤白貌美，具有生/殖/腔，就算男oga也能生孩子。 中庸的那批是beta，和莫霰认知里的普通人一样。 按余生微的说法，大多数小说里常见alpha和oga配对，因为oga有腺体和发热期，而alpha强大的信息素可以安抚他们，这个世界的主角攻受就是一A一o。 主角攻贺衍是帝国七皇子，父皇在位，母妃早亡。 他曾经是最顶尖，现在最废物的皇室alpha。 alpha的强弱取决于他们精神力的强弱，贺衍精神力在全帝国数一数二，彼时星盗猖獗，隐有在其他星球占地成王的倾向，贺衍被封为少将，驾驶机甲领兵出征，一战成名。 帝国积弱，星盗又数目众多，战争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最终虽然打垮了星盗，但贺衍贵为元帅的大皇姐和姐夫不幸战死，留下一双儿女，也在一场惨烈的战争中精神力受损，自那以后一蹶不振，收养了大皇姐的俩孩子远离帝都，沦为成日醉酒的花花公子，谁提起来都得道一句可惜。 余生微说到这里，莫霰插话道：“贺衍酒喝得太多，接下来让我猜一猜剧情走向醒醒脑子。” 经历三个世界，余生微还是第一次遇到莫霰想猜剧情，满心期待地道：“好，那你猜一猜！” 莫霰根据刚才听到的信息分析道。 “贺衍为打赢星盗鞠躬尽瘁，对国有忠，为将有志有谋，收养皇姐孩子有情，这等有勇有谋有情有义的主角不会因为精神力受损就一蹶不振。 “贺衍是七皇子，说明上面还有几个哥哥姐姐，几乎没提及帝国皇帝，说明他在战争里作用有限。 “皇帝无能，儿女培养出自己的势力，随之而来的就是夺嫡之争。 “贺衍得胜归来本来受荣誉嘉奖，但他不愿意手足相残，以精神力损毁为借口远离帝都，整天吃喝玩乐装纨绔，让兄弟姐妹们知道他不想、也没能力参与夺嫡。 “大皇姐贵为元帅，其背后盘根错节的关系一定不少，人脉是一种非常宝贵的资源，外甥和外甥女如果待在帝都，难免会被有心人利用，所以贺衍冒险收养了俩孩子，想让他们平安长大。” 说到这里莫霰已经洗完澡，余生微扫描过房间里没有窃听器或者摄像头，但也没有准备的衣物，找来两件浴袍分着穿，好歹不用像刚才那样尴尬。 另外余生微还体贴机灵地准备了温水喝这个世界联络上网用的智脑摆到茶几上。 “谢谢，”莫霰擦着头发来到茶几前坐下，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接下来就该是本书的主角受出场了，他叫什么名字？” 余生微：“路静泉。” “路静泉……” 莫霰点点头，继续推测道。 “什么样的性格会喜欢什么样的人，贺衍厌倦皇家的尔虞我诈，向往亲情，路静泉应该是和第一个世界的裴清然有些类似的角色。 “家境贫寒，父母积劳成疾，有几个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但家庭氛围很好，父慈母爱，兄友弟恭，反正是贺衍最羡慕的那种家庭氛围。 “他可能刚工作，一人打好几份工，也可能还没毕业，勤工俭学，贺衍喜欢喝酒，路静泉是在酒吧打工的时候遇见了路静泉。” “你说的全都对诶！家庭情况一模一样，路静泉还没毕业，就是在酒吧打工的时候和贺衍结识。” 余生微眼睛里冒星星。 “贺衍一见钟情，得知路静泉具体情况后更是爱得不可自拔，路静泉哪儿见过花花公子的攻势，某天醉酒一夜意乱情迷，路静泉就怀孕了，俩人结为伴侣并同居。” 莫霰拿起智脑。 这个世界的智脑是手表状，操作和之前他做的手表差不多，点击会有投屏。 他潜入网络搜查了十来分钟：“孩子是假的，我查了他们喝酒那天的监控，以贺衍喝得量根本硬/不起来。” 余生微有些失语。 莫霰是怎么穿着敞领口浴袍，语气正经禁/欲地说出“硬/不起来”这种话的。 莫霰不知道余生微小心思，继续道。 “路静泉社会地位较低，能跟贺衍一起花天酒地的非富即贵，之后应该是路静泉觉得插不进去贺衍朋友圈，受到排挤。 “而贺衍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在他怀孕的时候还出去喝酒，俩人大吵一架，贺衍开始不怎么回家。 “然后路静泉流产，这个孩子本来就是假的，肯定不可能生下来。 “我看看，贺衍的外甥中毒昏迷……嗯，可能是小外甥怕孩子生下来跟他争宠，所以下毒毒掉了路静泉的孩子。 “按照规律，小外甥导致路静泉流产是假的，下毒也是假的，这背后肯定有猫腻。 “贺衍也肯定没当场就回来，大概率因为醉酒第二天才知道流产，随后赶到医院，路静泉以此为借口情绪爆发，和贺衍分手。” 余生微再次眼睛放光地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莫霰下滑着网页，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有点意思，路静泉分手后竟然成了贺衍的小妈，跟贺衍的皇帝父亲搞到一起。 “皇帝父亲行将就木，路静泉愿意献身，一定有不得已而为之的理由。 “我想想……路静泉是其他皇子的人。 “贺衍军功卓越，在军队有非常强的影响力，还收养了大皇姐的两个孩子，他现在虽然无权无势，但权势都在他一念之间。 “路静泉和背后的皇子想把贺衍的权势收为己用，但中间出了意外，比如下毒的侄子发现他是假怀孕，路静泉迫不得已提前‘流产’，并且让侄子中毒昏迷。 “他不能直接杀了侄子，如果侄子死在贺衍家，贺衍和大皇姐留下的人脉就会产生裂痕。 “与此同时他又害怕事情暴露，他不能回到背后的皇子那里，也很难搭上其他皇子，所以退而求其次选择老皇帝，这样就怀疑不到背后皇子头上。 “我看看……啊，路静泉的弟弟死了，是贺衍副官干的，我猜又是一口黑锅。 “比如贺衍不愿意分手，曲线救国跑到路静泉家里让家人帮忙说好话，但路静泉的弟弟知道贺衍对路静泉不好，打了贺衍几拳，或者咬了贺衍一口，贺衍副官为保护贺衍‘一不小心’弄死了路静泉弟弟。 “路静泉风华正茂，和老皇帝搞到一起太难听，所以明面上需要足以粉饰的借口。 “比如爱情扑空，死孩子死弟弟，终于黑化，他‘猜出’孩子死亡是某位皇子所为，忍辱负重潜入皇宫伺机报仇。” 莫霰穿进来的节点是路静泉已经只身来到帝都，贺衍跟着跑来追妻，结果发现路静泉成了老皇帝的私密情人。 “最后结局不用猜，贺衍会和其他世界的主角攻一样，为了路静泉不得善终，”莫霰关掉智脑屏幕看向余生微，“那么你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是什么？” 余生微刚要夸奖莫霰实在是太聪明了，闻言缩了缩脑袋：“被三皇子安排色/诱暗杀你的oga。” 莫霰想着余生微的细白胳膊腿。 怎么暗杀。 拿脑洞吓死他吗。 余生微突然呆愣一秒，急着对莫霰道。 “莫霰，我们要不要现在就跑啊，路静泉马上就要来捉/奸，他一来皇帝、二皇子、三皇子都会知道我们的事！ “这个世界虽然是ABo设定，但有正规的oga军队，我就是其中的一个军官。 “皇帝看到你跟我茍且会认为你居心叵测，路静泉看到会认为你色欲熏心，二皇子和三皇子看到则会趁机把你往死里踩！” 莫霰被余生微左一个“捉/奸”、“茍且”，右一个“色欲熏心”说得差点沉默：“我对你的语文造诣有了新的认识。” 余生微：“哎呀现在哪儿管那么多，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莫霰耳朵动了动，看向门的方向：“已经来不及了。” 第60章 渣A忏悔的日日夜夜1 第60章渣A忏悔的日日夜夜1 几秒后，莫霰听到敲门的声音。 余生微提醒道：“是路静泉，皇帝和二皇子也马上要过来了。” 莫霰：“其他事交给我，你把二皇子和三皇子封地数据报告以及你的身份信息调到屏幕上。” 他走过去拉开门，外面站着的果然是路静泉。 贫民窟出身的路静泉先是和贺衍谈恋爱，之后又当了老皇帝的小情人，硬是养出一副上流人士的气质。 他一身华服，披风曳地，金线镶边，头发也从干练的短发留到齐肩，他长相和oga多有的娇美不同，眼睛稍微细长些，轮廓却不够凌厉，以至于像是恒温花园养出的清冷美人。 莫霰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贺衍原来是个花花公子，自然有一套拿得出手的甜言蜜语，对待路静泉千依百顺，尤其是流产和路静泉弟弟死后，贺衍每天都跟欠了路静泉一条命似的。 路静泉还从没见贺衍对他这么冷漠过，一时有点愣神，但当他看到房间里静坐的余生微后迅速恢复理智。 路静泉问道：“本来想找你谈谈，但你的房间怎么会有oga。” 画面似曾相识。 第二个世界里jerry也撞见过莫霰和余生微穿浴袍待在同一空间。 莫霰轻车熟路地回答：“有点私事。” 路静泉：“什么私事？” 莫霰反问：“和你有关系？” 路静泉再次被噎了一下，怀疑贺衍今天是不是吃错药。 人都有占有欲和惯性，不管他是抱着什么目的接近贺衍，但他习惯享受贺衍的优待，贺衍冷不丁这副模样，弄得路静泉微微愠怒。 他不悦地提高音量：“贺衍，你忘记对我说过什么话了吗？”贺衍曾在他“流产”后保证这辈子只爱他一个，绝不变心。 路静泉实在是pua的一把好手，明明自己跟前男友的爹搞到了一块儿，现在又拿自导自演的“流产”说事，让贺衍像以前那样对自己好。 “谁在走廊大声喧哗？” 莫霰门前的动静引来了等待已久的帝国二皇子贺毅。 贺毅长得比较普通，说丑不丑，说好看又差点，唯一的辨识度大概是嘴角有颗媒婆痣。 贺毅紧跟着老皇帝。 老皇帝估摸七十岁，他保养得好，说六十都有人信。 “静泉，贺衍？你们在走廊瞎吵吵什么。” 圈套到这里已经再明显不过。 十年前星盗肆虐，贺衍为扫平星盗可谓是出尽了风头，帝国军队无一不服他。 尤其是大皇姐当年率领的驰风军更是把贺衍当第二个元帅看待。 战争结束，大皇姐战死，驰风军镇守帝国北方疆土，新元帅虽派了过去，但驰风军是大皇姐一手从受战争侵害的普通人中拉扯出来的，路子比正规军野，不服新元帅指挥。 但驰风军服贺衍。 老皇帝多疑还不服老，年纪这么大了也不肯让位，成天担心孩子抢他的权力，最忌惮的人自然是在军中一呼百应的贺衍。 贺衍大抵也知道遭到老皇帝忌惮，所以战胜回来后没有邀功，只要了穷乡僻壤当封地，待在封地喝酒玩乐装疯卖傻。 可有人偏要让老皇帝起疑。 老皇帝戎马半生，一过五十岁就开始大兴土木，贪图富贵享受。 这次出行是二皇子贺毅在封地建了个避暑庄园，邀请老皇帝过来看看别处风景。 现如今老皇帝年过七十，跟路静泉在一起怕被世人笑话，所以路静泉名义上是他生活助理，而且鲜少出现在人前，所以老皇帝此行就带了路静泉一个小情人，连护卫都没带多少。 贺衍精神力损伤，但体术还在，为陪路静泉主动请缨，借口保护老皇帝跟了过来。 余生微穿越后的身份是主系统根据莫霰的情况自动分配的，身份背景和第一、第三世界一样，属于虚拟出来、和世界牵扯不大，一旦脱出，造成的影响会被世界调整。 余生微现在是一支oga军队里的中尉，穿越后虽然外表不变，实际身体数据会根据世界身份进行调整，比如上个世界由人变鬼，这个世界变成oga，但怎么看都不像能成功色/诱暗杀成功帝国当年第一猛将贺衍。 所以这次圈套重点在余生微的身份。 晚膳后二皇子特地找人给贺衍灌酒，然后把余生微安排到贺衍的房间。 而路静泉会故意和贺衍发生争吵，他则负责带老皇帝过来，并戳穿余生微的身份。 以老皇帝多疑的性格，看到贺衍跟军队的人衣衫不整待在同一件房间肯定会有很多想法。 你不是不争权夺势吗？为什么要跟军队里的人接触？ 现在演员全部登场，当着老皇帝的面，莫霰但凡答错一个字都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路静泉欠身行礼，对老皇帝道：“见过陛下，我听闻七皇子房间有响动，怕七皇子扰了陛下休息，特来提醒。” 老皇帝知道贺衍就差在美人窝一睡不醒的传言，以为贺衍出行游玩还不消停，指责道：“老七，别把你那些腌臜玩意儿带到你二哥的封地。” 贺毅宽容地笑笑：“七弟年纪小，爱玩很正常。” 说话间老皇帝和贺毅走到莫霰门前，老皇帝到底是当爹的，虽然好美人，也不至于偷觑孩子房事，打算快步走过去。 贺毅忽然惊讶地出声：“这不是余中尉吗？” 余生微已经查完资料投到系统显示屏，听到贺毅叫他起身走到门前，先向老皇帝行礼，接着向贺毅行礼后道：“见过陛下，见过二皇子。” 老皇帝自然记不住小小的中尉，但中尉再小也是军衔。 他下垂的眼皮压得更低了些：“余中尉？” 二皇子贺毅偷偷扬起嘴角。 呦，还都穿着浴袍，难道余生微得手了？ 在场四人心思千回百转，但也都是一两秒的功夫。 莫霰面对老皇帝审视的目光，大大方方承认道：“是，我有事找余中尉商量。” 老皇帝：“哦？你跟余中尉商量什么？” 莫霰面色为难：“陛下……” 老皇帝：“说！” 莫霰只得道：“不敢欺瞒陛下，我封地最近收成不太好，手头也紧，百姓就差往我窗户扔砖头了。” 老皇帝狐疑道：“那关余中尉什么事？” 莫霰：“余中尉隶属于帝国第三oga军队技术组织部，专门负责研究怎么提高农作物产量，我路上跟他碰见了，就借二皇子地界讨个好，想跟余中尉学习学习先进技术。” 老皇帝仍旧没放心：“学习先进技术就穿这个样子？” 莫霰疑惑地跟余生微对视：“我跟余中尉也正纳闷呢，我俩去泡个温泉回来，房间里衣服怎么就不翼而飞了呢。” 余生微配合地道：“可能是别馆的佣人拿走清洗。” 莫霰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有道理。” 他又对贺毅道：“二皇子，佣人勤快是好事，但现在是特殊时期，陛下可在这儿呢，佣人不打招呼就进来收拾，万一哪次不小心惊扰到陛下怎么办。” 贺毅紧张地咽了口吐沫。 为迎接老皇帝，别馆住的客人全都清空了，就剩下老皇帝、路静泉和他们这些皇子。 有老皇帝在，佣人怎么可能不打招呼就进房间收拾！ 老皇帝也懂这个理，贺衍这是在拐着弯暗示他搞栽赃陷害！ 贺衍突然长脑子也就罢了，余生微怎么向着贺衍？！ 贺毅硬着头皮道：“可能是佣人没培训好，我会去一定好好管教他们！” 老皇帝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那是得好好管教管教。” 贺毅：“是是是。” 老皇帝在小本本上给贺毅记下一笔就打算走，莫霰再度开口：“诶，二皇子留步。” 老皇帝跟二皇子一齐停下，想听听莫霰还要说什么。 莫霰不好意思地道：“我见二皇子封地共有赌场十三、夜场二十一，都是做兄弟的，而且咱们封地相距有段距离，能不能也教教我其中法门，毕竟你也知道，我手头一直不太宽裕……” 老皇帝冷笑道：“赌场十三、夜场二十一？” 帝国规定，像赌场和夜场这么敏感的场所，每个皇子皇女封地的开设数量有严格限制，二皇子开这么多明显超标。 这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老皇帝可能还会怀疑真实程度和说话的人是不是别有用心。 可说话的是贺衍，自战胜以来常年吃喝玩乐、对此道甚为精通的贺衍！ 他到二皇子封地不遍寻赌场夜场才叫稀罕事。 老皇帝呵斥二皇子道：“让你管理封地，你就是这么管理的？” 这么多赌场夜场，他就不信二皇子没从中坐庄，坐庄能捞多少钱，收税能收多少钱，上缴国库的又有多少钱？ 二皇子不敢直接承认，腰弯得快成一条直线，跟刚才似的又把锅往下甩：“怪我、怪我！是我最近在忙帝国民意大比，没留意娱乐场所的扩张，陛下放心，回去后我一定好好检查封地里的赌场夜场数量，择日尽数上报。” 老皇帝这才勉强满意，又对莫霰道：“还有你，多大年纪了还没个正形，以后就跟今晚一样，多跟余中尉这等有才华的人聊一聊，想想怎么治理封地，每年的帝国民意大比马上就要开始，别每天跑出去乱玩！” 莫霰：“我知晓了。” 老皇帝教训完那个提点完这个，才带着路静泉回自己房间。 等老皇帝和路静泉的身影消失在门内，贺毅恭敬的神色霎时变得阴恻恻。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本来想借机让老皇帝加深对贺衍的防备，最好再能来点实质性的惩罚，结果呢！ 结果反倒让老皇帝觉得他给贺衍下套，加深对自己的防备，而且赌场和夜场的钱都得上缴给老皇帝，不然就是有二心，有实质性惩罚的人变成了他！ 最重要的是，如果老皇帝再聪明点，说不定还能发现路静泉掺和进来的事，到时候他就是跟老皇帝后宫有勾结。 一个皇子勾结后宫，他想干什么岂非司马昭之心？！老皇帝又岂能容他？！ 好一个贺衍。 贺毅盯着莫霰沉声道：“老七，往日我是小瞧你了。” 莫霰微笑：“二皇子莫急，今天只是个开始。” 贺毅也笑了，但他是被气笑的。 看来发生什么贺衍心知肚明，但话不能摆在明面上说，俩人同为皇子又不能打一架。 于是贺毅把矛头对准余生微：“你跟我过来。” 莫霰挡住余生微，依旧风轻云淡地笑道：“我还要彻夜跟余中尉商量提高农作物产量的事，二皇子有什么事不如改日再说。” “你！”贺毅对余生微道，“你过不过来？” 余生微乖乖巧巧地：“二皇子早点休息，我跟七皇子还没聊完，改日再找您述职。” 余生微分明是自己的人，怎么一扭脸就叛变转投了贺衍？ 贺毅威胁道：“余生微，你是不是忘记自己姓什么。” 余生微捂着脑袋就往莫霰怀里摔：“我头好痛，二皇子，我好像失忆了，难道我除了‘余’还有别的姓氏？” “好好好，你们好得很！”贺毅气得不顾礼节，伸出手指点点余生微，又点点莫霰，最后一甩袖子，“贺衍，等帝国民意大比，我要你好看！” 说罢气冲冲地走了。 余生微对着贺毅后背做了个鬼脸，嘟囔道：“卑鄙小人！” 莫霰懒洋洋地回房间：“外边冷，进房间再说。” 余生微听话地跟莫霰进门，确认门关好就夸赞道：“莫霰，你真的好厉害啊！时间这么紧急根本没空给你准备，你竟然能反将贺毅和路静泉的军！” 其实最好的方式是当着老皇帝的面揭穿二皇子阴谋，余生微的身份是铁证，二皇子勾结军队里的人陷害七皇子，怎么都够他喝一壶。 但这样免不了连累余生微，莫霰完全不考虑。 贺衍这具身体经常摄入酒精，消化得非常快，莫霰有睡前小酌一杯的习惯，从酒架上拿出一瓶，又拿起两个杯子，给自己和余生微都倒了半杯。 “多亏你给我提供的资料，不然我也很难圆。” 余生微嘿嘿地笑着，端起酒杯喝“庆功酒”：“二皇子贺毅就是路静泉背后的人吧，他俩今天明显是商量好的。” 莫霰：“是，又不是。” 余生微：“什么叫是又不是？” 莫霰：“你还记得主系统给你的身份资料吗，上边说你是三皇子的人。” 刚才事情发生太快，余生微只粗略瞅了一眼，还没仔细看，这会儿一查发现自己确实是三皇子的人。 他奇怪道：“等等，三皇子？三皇子都没出现吧，可我如果是三皇子的人，贺毅怎么布今晚的局？” 莫霰：“你跟路静泉一样，都是‘双面间谍’，不信的话，你可以看看故事的结局，除路静泉外谁是最大的赢家，谁就是幕后黑手。” 老皇帝斥责贺毅，三皇子都没出来落井下石，他亲手布下棋局，却始终没露面。 可见是真能沉得住气。 余生微自然是相信莫霰的，但他好奇故事结局是什么，于是打开剧本。 莫霰喝酒无聊，和余生微一起从系统屏幕看剧本，并且推测故事的真相。 贺衍不想跟亲生父亲为敌，也不想跟血脉相连的手足为敌，十年未曾踏入帝都一步，就连年会都称病不来。 他能领兵打仗，又出生帝王家，见过太多阴谋算计，智商在平均线以上。 侄子中毒出事，贺衍当即就察觉到背后有阴谋，最有可能的人是二皇子和三皇子，他不确定是谁，但他已经足够退让，对方还不放过他。 他怎么样无所谓，大皇姐和皇姐夫为国战死，仅仅留下一双儿女，你们竟然也不放过！ 路静泉远赴帝都，外甥中毒昏迷，贺衍为保护路静泉，也为找最好的医生救外甥，查明真相，踏上了久违的故土。 如果莫霰没有穿越过来，今天贺毅的栽赃嫁祸就会坐实，贺衍最不愿意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父皇开始猜忌他。 放在普通人家，遭到父亲猜忌可能会两心分离，可放在帝王家，遭到父皇猜忌可是会尸首分离。 但贺衍没有走。 他有自己要做的事。 也因为今天的事，贺衍敏锐地怀疑起贺毅。 他发现路静泉的流产和外甥中毒的事都是贺毅所为。 而外甥中毒的事不知怎地流传出去，驰风军有意向帝都集结，要给小少主讨个说法。 这下老皇帝对贺衍的猜忌更深。 贺衍本该韬光养晦，好好谋划下一步计策，可越是紧要关头越是出事。 二皇子亲信不知路静泉是老皇帝的人，觉得他貌美，想轻薄于他，路静泉反抗时不慎失手杀了二皇子亲信。 二皇子亲信死于皇宫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如果让老皇帝知道，就算想保路静泉也保不住。 路静泉是个小玩意儿，亲信说破天也只是个亲信，可这两个人为什么会闹出命案？真相要是传出去，老皇帝的脸往哪儿搁？到时候路静泉肯定会被处死。 贺衍深知其中利害，借口和二皇子亲信比试时失手误杀，替路静泉顶了罪。 皇帝不至于因为死个皇子亲信杀掉另一名皇子，但他本来就猜忌贺衍，这下起了杀心。 事情桩桩件件指向二皇子，贺衍却觉得不对，这么复杂的局，真是自己刚愎自用的二哥想出来的？ 他不信，但路静泉信了。 路静泉恨二皇子弄死自己的孩子，恨贺衍杀掉他的弟弟，一有空就骂贺衍废物，给贺衍送孩子牌位孩子衣服，发和死去弟弟的合影，让父亲写信骂贺衍。 贺衍上有皇权猜忌，后有驰风军蠢蠢欲动，下有侄子命不保夕，外有星盗死灰复燃，每天还要遭受路静泉的折磨，他仍然保持理智，周旋于多方之间查明真相。 但这个时候，二皇子突然死了。 贺衍被叫到皇宫，皇帝声称发现星盗的老巢，让贺衍领兵出征。 军令如山，贺衍、驰风军跟星盗又有旧仇，第二天全军直奔目的地，但星盗老巢岂是那么容易攻破，最后双方同归于尽。 余生微看的憋屈，出声道：“狗皇帝是故意让贺衍去送死的吧，可能不给后援，断他粮草，甚至有可能连星盗都是假的！” 莫霰抿了一口酒：“皇帝是故意的，但贺衍却不是战死。” 余生微：“不是战死？” 莫霰：“二皇子死了，皇帝怀疑到贺衍头上，想借打击星盗之名让贺衍送死，贺衍又何尝不明白，他极其看重情意，尤其是亲情，就算皇帝不找借口，他也会引颈受戮，但别忘了和贺衍一起死的还有驰风军。” 余生微：“对哦，贺衍这种人不会连累驰风军的，那后面又怎么会去星盗老巢？” 莫霰：“我猜贺衍在皇宫的时候就已经死了，老皇帝，或者三皇子用某种办法剥下他的脸皮，模仿他的声音，让别人以他的身份领军出征，他们也怕被发现，所以第二天就急匆匆地出发。” 三皇子在夺嫡之争中不占优势，所以找到心腹路静泉，让路静泉假意投靠二皇子。 他们都觊觎贺衍隐藏的权势，想把贺衍收为己用，计划的第一步是先让贺衍离开封地，回到帝都。 路静泉的原生环境正好处处戳在贺衍的喜好上，他顺利接近贺衍，伪造一夜荒唐和怀孕证明，从而和贺衍在一起。 也许贺衍怀疑过，但二皇子和暗中帮忙的三皇子出手使他查不到端倪。 贺衍满心欢喜盼望孩子出世，他立誓绝不走父皇的老路，要给孩子温馨美满的家庭氛围。 但贺衍不知道，他和路静泉从没有一夜荒唐，他也从没有过孩子，有的只是路静泉满腔算计。 外甥无意发现路静泉假孕，路静泉意识到计划A行不通，立刻展开计划B，借机流产，并把黑锅扣到三皇子头上。 这样一来，刚愎自用的二皇子会相信他的忠心，机智聪慧的贺衍却会怀疑到二皇子头上。 路静泉不能回到二皇子或者三皇子身边，走哪一步都可能会被贺衍猜到，他只能选择好色的老皇帝。 他和三皇子都深知欲扬先抑，于是不断往三皇子头上扣黑锅，到时候再揭穿其实是二皇子干的，三皇子清清白白，还能提高声望，收获愧疚。 贺衍果然怀疑到二皇子的头上，可他比路静泉和三皇子想象的要聪明，没有贸然行事。 老皇帝活过今天没明天，路静泉和三皇子等不及了，动手除掉二皇子，老皇帝在他们的推动下本就猜忌贺衍，自然而然地把账算到贺衍头上。 他们引来贺衍，活生生剥下贺衍的人皮，找人假装贺衍领驰风军出征。 驰风军直奔“星盗老巢”，没有贺衍和驰风军挡路，三皇子放开手脚，一并弄死老皇帝。 三皇子登基称帝，和改名换姓的路静泉大婚，而宇宙中驰风军和“星盗”同归于尽造成的爆炸，就是他们婚礼最好的烟火。 大概贺衍泉下有知，才会因为痛苦产生巨大的能量，从而吸引主系统的注意，安排莫霰和余生微前来改变这场悲剧。 余生微听完真相气得差点追出去跟三皇子干架。 莫霰劝慰道：“他们会有报应的，先去睡觉，我们明天就回封地。” 余生微：“这么快就回封地？我们不管路静泉了吗？” 莫霰：“路静泉有老皇帝和二皇子三皇子当靠山，而这些皇帝皇子本身具有资本，贺衍需要先赚本钱。” 余生微想了想：“你是在打老皇帝和二皇子说的帝国民意大比的主意。” 莫霰：“不错。” 他会以帝国民意大比为跳板，敲断这些人的爪牙，让他们把该吐的东西吐出来，再得到应有的报应。 第61章 渣A忏悔的日日夜夜2 第61章渣A忏悔的日日夜夜2 帝国民意大比每年举行一次，老皇帝会派专人统计各个皇子皇女的封地情况，比如税收、军事、教育普及率、生育率和死亡率，还会通过线上线下各种方式让封地百姓进行投票，收集百姓的意见。 如果有皇帝皇女民意测评连续三年不合格，就得换去更差的封地，连续五年不合格，老皇帝就会没收他的封地。 莫霰借口让余生微来封地指导帮助提高农作物产量，跟老皇帝打申请把余生微一道带走。 这个世界科学技术比他经历的前三个世界都要发达，而他刚好对科技很感兴趣，回去的路上通过智脑对世界进行了一番深入了解。 用莫霰的话说，科技树点的有点歪。 百余年前，这个世界发现新的能源，晶石，他们利用晶石当燃料，发电、制作飞行器、机甲、热/武/器，军事实力提高一大截，一部分人赶上风潮赚的钵满盆满，更多的百姓却没享受到科技发展带来的便利，甚至部分地方还在用铁器牛耕。 贺衍的封地在帝都西北方向，降水稀少，土地贫瘠，工业勉勉强强能看，百姓没钱，娱乐业更是发展不起来。 但近几年贺衍的帝国民意大比都维持在及格线以上。 莫霰从飞行器上遥遥望过去，竟能看到不少绿色。 他到封地先回贺衍住处，查看中毒侄子的情况。 侄子仍处在昏迷当中，每天靠吊水维持生计，莫霰没跟医生要侄子的检查结果，二皇子三皇子能操纵路静泉的产检结果，就证明他身边医疗系统的人靠不住。 他只是来确认一下侄子是否还活着。 确认完后莫霰在家里划了一片地方，让佣人把里面的东西全搬出去，他要建立实验室。 贺衍存款剩的不多，封地财政更是有赤字。 但没关系。 莫霰在的地方，什么都没关系。 交代完事情，莫霰马不停蹄地开着飞行器带着余生微进行实地考察，利用系统功能绘制出一幅封地详细的数据图。 期间发现不少百姓都认得贺衍，而且跟他聊天时也不畏畏缩缩，想来是以前贺衍跟百姓相处得就很融洽。 拿到数据图后莫霰知道贺衍表面上吃喝玩乐花天酒地，实际上正事一件没落，他在很努力地帮助封地百姓过上好日子。 可地理条件受限，又有皇帝和其他皇子的提防和时不时的打压，贺衍最多只能保住大部分封地子民有饭吃。 发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莫霰要先挑重点解决。 要让子民吃饱，得先让子民有钱，要让子民有钱，得先让他们有活干。 莫霰很快拿着绘制出的数据图投入实验室。 余生微身份是技术组织部的研究员，对农业比较有研究，没事的时候会利用金手指加载技能跑去地里给农民帮忙。 现在入春有一段时间，余生微顶着大太阳，大咧咧地挽着裤腿蹚进泥水里，脖子上还像模像样挂条毛巾。 他自田里跑了有四个小时了，衣服溅的满是泥点子，往上挽的那截裤腿已经看不出颜色，但他没有半点不耐烦，蹲下去对张阿姨道：“张阿姨，贺衍说这种新培育的农作物要让它朝北倒。” 张阿姨是一名年过四十的务农女性，从外表上看日子过得比较清贫，可脸颊却洋溢着喜悦：“诶，好嘞！” 她麻溜把手伸进泥里，小心地挪动农作物，让它整个朝北倒。 余生微跟着伸进去手，在张阿姨挪好后用泥土帮忙固定。 张阿姨和蔼地笑道：“谢谢余小先生。” 余生微仰着脸：“您是长辈，叫我小余就行。” 张阿姨：“你们真是好人啊，贺先生不仅建立工厂让我儿子姑娘有活干，还免费给我们送来种子，你还亲自过来给我们帮忙，小余啊，今晚跟阿姨回家吃饭好不好，阿姨给你包饺子。” 这里的人都叫贺衍贺先生，而不是七皇子或者其他什么称呼，听起来更亲近。 张姨是真情实意想请余生微回去吃饭，听说贺衍要进行什么改革，让大家都能吃饱饭。 不是饥一顿饱一顿能维持生计那种，是一日三餐都能吃饱。 贺衍来到这儿的几年里帮了他们太多太多，他们累是累，可工作就有饭吃，不比饿死要强？ 所以贺衍一说要换种子，他们都积极响应，目前封地有三分之一的农田都换了新种，剩余的部分说是什么要差异化、什么营养，还有一部分是不同季的作物，让他们在新种长出来前有东西吃，除此之外会给补贴，种植前两年还有优惠政/策，完全在为他们的生活考虑。 余生微：“谢谢阿姨！但是今天我约好和贺衍一起吃晚饭啦，改天再去您那儿蹭饺子吃。” 张阿姨越看余生微越觉得喜欢：“好！你回去问问贺先生，如果他不介意的话，你们夫夫一块儿来我家！” 余生微登时愣住：“啊？！” 夫……夫夫？！ 他跟莫霰？！ “去年就听说贺先生有对象，亲眼见着后才知道他多有眼光，”张阿姨丝毫没察觉余生微的僵硬，乐呵呵地调侃道，“瞧瞧他来接你时你的眼神，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刚谈恋爱呢！” 余生微下意识眨两下眼，声音不自觉放得很轻：“我的眼神是什么样子的？” 张阿姨：“只要有贺先生，你眼里就他一个人，你上回鞋跑掉都没注意，还是贺先生帮你捡，除了真喜欢，哪个会这样。” 余生微喃喃道：“喜欢……” 张阿姨朝他挤眉弄眼：“回去吧，贺先生又来接你了。” 余生微立刻顺着张阿姨的目光看过去。 莫霰白色研究服还没脱，里面深色衬衫和长裤衬得人肩宽窄腰、线条流畅，橘黄色夕阳在他身上染上一层暖晖，轮廓冰冷金属镜框似乎都被暖热。 隔空对上眼神的那刻，余生微没像以前那样跳起来跑向莫霰，而是呆呆愣在原地。 他好像…… 好像就这样心如擂鼓的看过莫霰太多太多次。 莫霰察觉到他的愣憧，眉宇间浮现些许不解，出声喊道：“生微？” 余生微如梦方醒，红粉色从耳根直蔓延到领口，脸发烫得厉害。 旁边的阿姨叔叔发出善意的笑声。 张阿姨道：“老夫老妻了，还害羞呢。” 余生微不知道该作何表情，声线不稳地扔下一句“我明天再来”，边往衣服抹手上沾的泥边朝莫霰走去。 他有点不太敢看莫霰的眼睛，但不看又显得心虚，眼神游移道：“你忙完啦？” 莫霰：“数据还在跑，来看看新作物的情况。” 余生微低着头走在莫霰身边：“哦。” 莫霰察觉他的异样，问道：“刚才你们在说什么？” 余生微像只被掐住后颈的猫，呼吸都有瞬间的凝滞，他侧过头，一副想看莫霰又不敢看的样子：“刚才……张姨以为我们是夫夫。” 心脏越跳越快，好像要不受控制地的钻出喉咙。 莫霰观察农田的视线顿住，片刻后又若无其事地收回来：“可能是贺衍和路静泉同居的事传出去了吧。” 余生微莫名有些失落，又隐隐觉得不甘，想要确认什么似的继续说道：“那我要不要跟她解释下啊？” 莫霰摘下眼镜，避开了余生微的目光：“无所谓。” 无所谓？ 莫霰是没放在心上，还是像他一样暗暗喜悦？ 余生微沉默地走在莫霰边上，脑子乱成一团浆糊。 他喜欢莫霰…… 这就是喜欢吗…… 莫霰又拒绝了一波来感谢的人，低声道：“他们的状态怎么样。” “嗯？”余生微回神，“哦，都挺好的，大家原来就相信贺衍，你做的事又考虑全面，所以大家都很积极地响应，也没有怨言，张阿姨还说想请你去她家吃饺子呢。” 莫霰：“这里虽然贫瘠了些，但只要种植得当，再配上合适的肥料，有些作物还是能高产。” 两人走到路尽头，坐上莫霰的车。 余生微问道：“为什么要人力种植呢？你应该完全有能力帮他们机械化大规模耕种吧。” 莫霰目视前方。 “因为这是必经的过度阶段，先要让大家都有事做。 “如果在其他行业、职位没有开展起来之前贸然引进技术，被淘汰的大量劳动力会没办法养活自己。 “我们需要逐步建立工业、服务业等一系列的生产线，慢慢地让大家走上不同岗位，用最合适的速度引入技术。 “科学的目的终究是服务百姓，让大家过上更好的生活，如果科技太过超前，反而会造成灾难。” 余生微听懂了：“原来如此！还是你考虑的周到。” 莫霰握着方向盘的手不怎么明显地换了个姿势：“这几天我比较忙，会一直待在实验室里，就不回去吃饭了。” 余生微：“那我去给你打下手吧，跟着你久了，有些东西和仪器还是能看懂的，可以帮你的忙，再不济也能帮你泡杯咖啡。” “你有你自己的生活，不用围着我转，”莫霰平静道，“你不是喜欢体验不同的身份、吃不同的美食吗，我可以安排信得过的人保护你，你想做什么做什么。” 莫霰说的话看似全站在余生微的立场上，可余生微却听的一颗心直往下沉。 半晌后，他声音几不可闻地回应道：“我知道了。” 和余生微吃过晚饭，莫霰继续投入纷繁复杂的研究当中，连吃饭睡觉都是在研究室的休息室，几天都没出去过。 其实进行快穿任务前，他的生活就是这样。 研究。 休息。 研究。 休息。 大多数时间都是他一个人在循环往复。 可现在忙完后自己待在空荡荡的休息室，总会感觉少了什么。 只是被打破习惯而已。 莫霰想。 他拿过生活助理买来的新鲜花束，一根一根修剪整齐放入花瓶。 瓶子里的花似乎都不如以前娇艳。 他又往花瓣上喷了点水，这才把花瓶放回原来的位置。 习惯可以打破，也可以培养。 不过是时间问题。 莫霰重新换一件研究服，打算提前开始新一轮的工作。 就当他要推门出去时，智脑响了起来。 来电人是他派去保护余生微的保镖。 余生微的身份除了研究院还有杀手，虽然杀手有水分，但那也是杀手，有基本的自保能力。 保镖也是莫霰特地从驰风军里挑出来的，一般危险都能应付，不至于联系他。 除非…… 莫霰立刻连接通讯：“发生什么了事？” 保镖焦急地道：“七皇子，军队里来人非要把余中尉带走！” 第62章 渣A忏悔的日日夜夜3 第62章渣A忏悔的日日夜夜3 从贺毅的角度，余生微背叛了他。 莫霰知道贺毅会不爽，但没想到贺毅敢光明正大跑这么远来他地盘强行抢人。 莫霰：“现在情况怎么样？” 保镖快速道：“他们出示上边下达的文件，说余中尉有研究没做完擅自离岗，手续准备得非常齐全，而且一下子来了十来号人，架势完全就是来明抢的，余中尉在百姓中很受爱戴，大家看出来情况不对，正拦着路不让他们把余中尉带走。” 余生微所在的帝国第三oga军队正好归贺毅管，手续只是一句话的事。 如果贺毅的人是私底下要带走余生微，或者余生微没那么受百姓爱戴，这件事完全可以用更强硬的办法处理。 可群情激奋去拦官方的军队，往大了说就是谋反，闹到老皇帝那里，不止他和余生微会人头落地，就连拦人的普通百姓都没有好下场。 贺毅想必是早就打探好了余生微的情况，故意挑白天人还多的场合。 小了说可以带走余生微，大了说能污蔑他们有反心。 而且这还是个连环计策。 余生微被贺毅带走，莫霰救还是不救？ 余生微现在很受贺毅封地一些百姓喜欢，不救的话损失民心。 救的话该怎么跟皇帝解释他这么执着于一个军中中尉，一次指导帮扶也就算了，余生微回去工作，你追过来再次把人带回去，安的是什么心？ 这么有智商的事不像贺毅干得出来的，背后很有可能是三皇子给路静泉出主意，路静泉又给贺毅吹耳边风。 脑海里传来余生微的声音：“莫霰，事情保镖已经跟你说过了，我必须得跟他们走，不然这件事情会闹到不可收拾。” 莫霰沉声道：“贺毅恨你背叛他，以他的身份，杀一个小小的中尉总能找到理由。” 余生微：“我知道，但这是现在最好的办法。” 这几天莫霰不回家吃饭和休息，余生微干脆跑远了点，去给封地边缘的百姓送种子和化肥，提供技术援助。 莫霰开飞行器过去最快也要大半个小时，等他到黄花菜都凉了。 余生微：“我会保护好自己，你不用担心。” 说是会保护好自己，但余生微心里一点谱都没有，他又不是超级战神，回去后贺毅偷偷把他往地牢里一关，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但他不能连累这些想帮他的百姓，也不能连累莫霰。 余生微说完就跟着贺毅的人上了飞行器，看领头的人的表情，好像很失落他这么配合。 莫霰眼底的一汪深潭快要凝结成冰。 他换完衣服快步走向试验台，同时对余生微道。 “你什么都不要考虑，优先保护自己的安全。 “如果贺毅问起来，你就说来我身边当卧底，别馆时情况紧急，后来我又看得严，所以没机会跟他报备。 “为了取信于他，你可以随便说几个我这边的研究成果，暴露一些关键信息。” 之前三个世界很少有威胁到生命的时候，哪怕上个灵异世界余生微也能缩小回到他的口袋。 人在自己胸口，能出什么事儿？ 莫霰路过电脑，有一刹那想直接控制贺毅的飞行器数据紊乱，造成飞船失事，然后给余生微办一个假死证明，跟上个世界一样把人搁家里得了。 他活了二十多年从未对谁有过这么出格的念头，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莫霰摇摇头，把奇怪的念头甩出脑海：“我现在就去帝都，有任何情况及时告诉我。” “我相信你，”余生微轻笑道，“既然你决定来救我，那我肯定会没事！” 余生微一直都是这样，没有理由，没有犹豫，毫不怀疑地信任着他。 莫霰推门走出，一个人都没带，直接上了飞行器。 几个小时后，他终于抵达帝都。 莫霰没有有第一时间去找贺毅或者余生微，因为没有用。 贺毅既然走了正规程序，他没办法简单把人带走，所以他径直去找老皇帝。 餐厅内，老皇帝刚跟几个皇子皇女皇孙用完晚膳，桌子还没来得及下，贺毅稳稳当当在老皇帝旁边坐着，一看见他就露出几分得意和嘲讽。 老皇帝漱完口，悠悠地对莫霰说：“老七，你就是没口福，今天宴上有三哥进献的新鲜玩意儿，可你来晚了。” 一位莫霰没见过的皇子起身说：“七哥怎么这时候过来，吃饭没有，我叫人再去给你弄点？” “你千里迢迢跑来帝都没心情吃饭，”老皇帝鼻孔里哼笑一声，显然当他犯小孩子脾气，但还是问他，“说吧，有什么事。” 莫霰故意环视一周，像顾忌人多似的来到老皇帝身边，小声地说：“是家里的一些私事，陛下，不如我们回去……” 他声音虽小，但也足够旁边听见。 二皇子和皇帝坐的近，闻言朗声开口：“七皇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在座的都是一家人，家里的私事不就是大家的事？你要是遇见什么难处，不如说出来，兄弟姐妹都能帮衬帮衬。” 莫霰扶了扶眼镜，向后退开几步。 “既然二皇子这么说，我也正想问问你。 “你家大业大，什么好东西拿不出来，怎么非得跑我封地抢我功劳？ “难道是因为前段时间我无意间害得你关闭几间赌场夜场，所以专门挟私报复？ “每个封地能开的赌场夜场数量都是有规定的，我也算是肃风正气，难道你还有理了？如果你有理，那我回去也多开几间。” 莫霰话里的落脚点是想多开几间赌场夜场，很符合贺衍表面上爱玩的设定。 二皇子故意疑惑地说：“等等，这话我怎么听不明白？场子的事是我失察，已经认错挨罚了，挟私报复又是怎么回事？” 老皇帝点点桌子：“老七，你有什么就直接说。” 莫霰：“陛下，余中尉您应该还记得，他可是您亲自答应让我带回封地帮忙的，结果还没帮几天，二皇子就把人叫回军队，我那儿还有一大摊子事，这下全得撂荒。” 贺毅等的就是莫霰提起余生微：“嗐，我还以为什么事，余中尉是我帝国帝国第三oga军队的人，按照规定不能离军太久，而且据我所知他技术不怎么样，我叫他回来的时候还特地给你找了几个更专业的指导。” 他说着顿了顿，意有所指地问道：“老七，你放着更专业的指导不要，怎么非执着于军中一个小小的中尉？” 老皇帝最忌讳贺衍碰军中之事，上次因为余生微是oga，职位又低，偏偏长得很好看，贺衍好美人谁都知道，所以没放在心上。 现在贺衍为余生微费这么大劲闹到自己面前，还跟贺毅作对，究竟是什么意思就得好好想想了。 老皇帝掀起眼皮看向莫霰。 一国之君的威严绝非等同可比，他还没说一句话，属于alpha的信息素隐约铺散开去，几分钟前还温馨的餐厅顿时变得可怖起来，胆子小的后辈纷纷低下头，连呼吸都几不可闻。 莫霰顶着老皇帝的压力，神色一变未变：“余中尉不是普通的中尉，陛下，他可是举世难寻的天才！” 老皇帝：“天才？” 莫霰：“没错！帝国目前最常用的能源是晶石，但晶石的利用率却只有百分之三十七，余中尉在种地过程中偶然发现了一种可以将利用率至少提高到百分之五十三的办法。” 在场人听莫霰说晶石利用率能从百分之三十七提高到百分之五十三，都以为他在白日做梦。 “七弟，其他帝国晶石利用率只有百分之三十三，咱们帝国科学家没日没夜的努力才提高到百分之三十七，就是这百分之四的差距，才让我们成为第一大国，你这一下子翻了十六个点呢。” “莫非余中尉长得好看对你胃口，七哥才说谎不打草稿，想借机把人捞回去？” “听你们话里的意思，余中尉还是个转攻农业的技术员，难道一个种地的比咱们专业研究员都强？” “就是啊，百分之三十七的利用率就够咱们开着机甲去外太空跟星盗作战，你百分之五十三，难不成要把外星球炸掉？” 莫霰有条不紊地反驳。 “我已经很多年没接触过军用机甲了，不太了解这些。 “帝国民意大比马上就要开始，陛下爱民如子，届时定会亲自参与，为彰显陛下威严每年都会全程直播陛下评定颁奖，但那都是通过智脑直播，许多没智脑的百姓看不到。 “我本想用晶石制作天幕，让所有人都能见证陛下雄风，增强我帝国百姓的参与感与认同感。” 老皇帝爱奢华讲排场，听到这话忍不住心动，他当然想让所有人见证他是如何大权在握，受全帝国百姓顶礼膜拜，但帝国智脑普及率只有百分之四十二，还有一大半的人看不到。 如有所谓的“天幕”，那没智脑的百姓也能看见，而且“天幕”一词听起来就像是天上的东西，岂非显得他和神灵比肩？ 想象着自己成为神灵的画面，老皇帝不自觉坐得更直。 但二皇子下一句话就把他打了回去：“七弟，动动嘴皮子简单，可天幕是什么东西，谁都没见过，何况造出来，再说了，就算能造出来，那得多少晶石支撑。” 莫霰推推眼镜，噙着一贯标志性的浅笑。 “二皇子说得不错。 “我只是认为虽然帝国百姓都知道陛下功绩，但陛下功盖千秋万代，再传颂多少次都不为过，所以才想出这个主意。 “碰巧余中尉在指导封地子民种田的时候发现新作物的废壳是提高晶石利用率的重要材料，科研需要具备专业素养，但推动时代发展的往往是专业素养之上百年难得一见的灵感，而余中尉抓到了灵感。 “眼见我们马上就要实验成功，你却无缘无故地把人带回来，这不是抢功是什么？” 老皇帝抓住重点：“老七，你说实验马上就要成功？” 莫霰：“是的陛下。” 老皇帝：“怎么证明？” 莫霰：“我带了详细的报告书。”他把事先准备的纸质版报告交给老皇帝。 贺毅嗤笑着说：“几张废纸而已，瞎编乱写谁不会。” 莫霰：“我还带了一些实验样品，究竟是不是瞎编乱写，陛下让余中尉过来一验便知。” 老皇帝合上报告，对贺毅说：“余中尉人在何处？” 贺毅不敢违抗老皇帝，联系属下让人把余生微送来。 这么些人在餐厅等着也不是事，老皇帝领着他们去了议事大厅。 半个小时后，几名士兵压着余生微赶到。 莫霰仔细打量一番，确认余生微没大碍，悬着的心才缓缓落下去。 老皇帝端坐高位对余生微道：“余中尉，七皇子称你是经天纬地之才，凭一己之力将晶石利用率提高到百分之五十三。” 余生微：“……？” 啊？ 什么晶石？ 他不就是个在地里帮忙的吗？ 但既然莫霰说他是，那他就是！ 余生微挺起胸膛，脸不红气不喘地说：“是的，陛下。” 老皇帝又对莫霰说：“余中尉来了，你要怎么证明？” 莫霰：“余中尉本就连日忙碌，二皇子又突然强行把他带走，现下想必又惊又累，不如让我来向陛下演示，余中尉在旁指导，如果有错漏再补充。” 老皇帝：“准了。” 莫霰：“还请陛下随我到厅外。” 于是一行人又走到议事大厅外边。 见人齐了，莫霰拿出巴掌大、状似投影仪的东西向众人展示：“这里面装有余中尉最新科研成果。” 他按动几个按钮，十三米宽，四十米长的虚幻投影在空中迅速展开。 这个世界科技点都点到军事上，像这类莫霰原来世界见惯了的娱乐方法对他们来说非常新奇，不少人都惊讶出声。 莫霰解释道：“实验还没完成，所以它暂时只有这么大，算不得天幕，我们先叫它巨幕。” 接着，巨幕开始播放老皇帝大半生极具气概的视频合集。 抗击星盗、立太子、登基、大婚、检阅…… 配上慷慨激昂的背景音乐，一幕幕熟悉的画面看得老皇帝心花怒放。 视频播放完毕后，莫霰又投上ppt向众人讲解。 “晶石并非表面上提高多少利用率就能提高多少效能，它的效能提升曲线其实是指数级别，安全性能也大大提高。 “这就意味着它不仅可以用来制作天幕，还能用于各种工业服务于我们的生活。 “比如发电，以前发电需要大量囤积大量晶石，而且为免运输不及时也不能离发电设备太远，从而影响土地使用效率，还会造成安全隐患，我记得去年二皇子的发电站就爆炸过三回。 “再比如飞行器，这种晶石体积小易携带，只需一颗就可以支撑飞行器飞遍整个帝国，飞行器腾出堆积晶石的空间，就可以载更多的客人，装运更多的货物，我记得二皇子去年的私人飞机就因超载坠落过四回。” 巨幕不仅展示模拟出的使用效果，莫霰说贺毅遭遇的事故时，连事故图片视频也安排得明明白白。 因为面积太大，所以莫霰将它投的很高，此刻整个皇宫的人都看到这幅奇景，也看到二皇子的糗事。 贺毅羞得面红耳赤，低声呵道：“你怎么什么事都带上我！” 莫霰把投影仪在手上掂了掂，理所当然地说：“陛下，良将也需伯乐，余中尉埋没十多年，我好不容易给挖出来，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再好的东西都是您的，其他人想用我多少收点成本费应该不过分，二皇子家底雄厚，除了抢功外还惦记我这一点点钱，您说他是不是心胸狭窄，记我的仇？” 贺毅去年封地三次大爆炸弄得人心惶惶，不得不缩着尾巴过了一段日子，眼下却被莫霰重新提起，还要说他心胸狭窄，贪钱记仇？！ 他还嘴道：“七弟你别乱说，几个场子的事我真没放心上！” “既然不是因为场子的事，那你为什么非要把余中尉带回帝都，”莫霰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你想私吞余中尉的技术，还不告诉陛下！” 这就是在暗示贺毅居心叵测了。 老皇帝一眼看过去，贺毅冒出满后背的汗。 他冤枉啊！ 余生微不就是个专攻农业的吗，他哪儿知道对方有这技术，本来想坑贺衍，结果贺衍反咬一口！ 如果给老皇帝猜忌对象排个名，贺衍第一，他就是第二。 为了稳住老皇帝，每年珍稀彩宝、钱财美人流水一样上供，贺衍几句话能让他多少心血付诸东流！ 但现在不是计较钱的时候，他的处境变成了几十分钟前的贺衍，要是说错话就得掉脑袋！ 贺毅屈辱的五官都要扭曲了，胀红着脖子咬牙承认道：“陛下明鉴，我确实不知道余中尉有这么大本事，强行把他叫回来，就是因为气不过那几个场子。” 老皇帝重重骂道：“丢人现眼的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了什么心，就为几个场子，你差点给帝国造成难以估量的损害！” 贺毅立刻跪下叩头认错。 老皇帝又冷哼一声，他不再理会贺毅，而是问余生微：“余中尉，你这东西要多久才能做好？” 正看戏看得直乐的余生微：“……” 莫霰及时在脑海里跟余生微加密通信，余生微复述道：“回陛下，快了，今年帝国民意大比前肯定能做完。” 老皇帝满意地点点头：“很好，你们做的不错，等事成之后另有奖赏。” 莫霰：“陛下，我有一个想法。” 老皇帝：“说。” 莫霰：“能撑起天幕的仪器异常精密，我封地偏远，怕运过来路上有什么闪失，不如研究图纸完成后在帝都直接建造组装，但我需要这边提供材料。” 老皇帝大方道：“你要什么直接拿！” 莫霰：“二皇子封地离帝都近，我记得他封地有两座矿山，很适合制作天幕。” 刚从地上爬起来的贺毅：“？！” 老皇帝一脸看透莫霰的模样：“你这小子。” 贺毅坑了莫霰，莫霰自然要坑回去。 刚才介绍巨幕的时候莫霰救两次戳贺毅痛点，现在又要贺毅封地的矿山，报复心十足。 但这点小家子气的报复偏偏合了老皇帝的心意。 不省心的老七要是心机重到被贺毅坑还笑脸相待，那才是有所图谋。 老皇帝正处在怎么看莫霰怎么顺眼的时候，当场下令：“准了，那两座矿山你随便使用，而且老二不得以任何理由阻拦！” 莫霰：“多谢陛下。” 贺毅…… 贺毅还不敢说话，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矿山被许给莫霰，气得差点把牙咬碎。 老皇帝虽然急着想用天幕，但还不至于连夜把莫霰赶回去，出声说道：“已经这么晚，就在宫里用晚膳住下吧，这些东西明天再做。” 莫霰：“多谢陛下。” 老皇帝走后，围观的皇子皇女皇孙都围上来，刚才莫霰说的话他们都听到了，这种利用率达到百分之五十三的晶石需要买！ 莫霰非但成功救下余生微，还利用这次危机成功打了gg。 现在什么地方不用晶石？何况还是又安全又高效的晶石，这些有封地的皇子皇女为了政/绩都会争相购买。 而他们又会再次打出gg，商人也会来向莫霰购买晶石，钱财会源源不断。 更重要的是莫霰趁老皇帝高兴，要来贺毅封地的两座矿山。 矿山本身就是资源，但它更是一个据点！ 它离帝都近，也就离帝国中心和交通枢纽近，莫霰可以以它为中心做生意辐射全国，自此势不可挡！ 但此时莫霰没有闲心跟众人谈生意，只道以后再说，带着余生微回他在皇宫的住处。 贺衍之前为了路静泉来到帝都，但住的是皇宫外的房子，皇宫住处已经许久不住人，好在会有佣人定时打扫，但还是因为缺少人气像间华美空洞的样板房。 但没人在意这些。 一关上门余生微就憋不住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激动，双颊潮红一片，压着声音对莫霰说：“分明是贺毅想要坑你，到最后却要给你送钱。” 余生微是真的为莫霰高兴。 而且刚才的莫霰真是太！帅！啦！ 他高兴地要给莫霰鼓掌，结果一动胳膊牵扯到后背，疼得他本能向后扭头想看看怎么回事。 莫霰蹙眉：“贺毅的人对你动手了？” 余生微：“没有，他们刚要把我送地牢去，我前脚还没进门后，就又有人说请我过去，我一个没站稳摔了一跤，可能后背摔到了。” 莫霰：“转过去，我看看。” 第63章 渣A忏悔的日日夜夜4 第63章渣A忏悔的日日夜夜4 余生微听话地转过身，他脱掉外套，感觉痛的地方比较靠上，就想把短袖也脱掉，可当双手抓住短袖下摆时又有些犹豫，指关节不自觉收紧。 没察觉到自己喜欢莫霰时还好，现在弄明白自己的心意，要在喜欢的人面前脱衣服不太好意思。 他悄悄闻了闻，今天早上洗过澡才出门的，而且还没来得及下地就被贺毅的人带回帝都，身上倒是没有汗味。 莫霰就在身后等着，再磨蹭就显得扭捏，余生微一咬牙把短袖撩了上去。 微凉的手指按上后背，又轻轻下滑。 明明是再正常不过帮他查看伤势，却好像一道细细密密的电流从后背直击心脏。 “伤的不重，但你体温怎么这么高。” 莫霰放下余生微衣服，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再转回来。 手掌抚上余生微的额头，他猝不及防近距离对上莫霰。 平时莫霰笑的时候不觉得，现在眉心微微下压，因为过分俊美而形成的几分凌厉的攻击性便显露出来，脸部轮廓鲜明立体，无论是微挑的眼角还是高挺的鼻梁都让人移不开眼。 “来的时候着凉了？” 随着莫霰发问，余生微视线跟着移动到莫霰唇齿间。 灵异世界的时候他学过一些，相书上说这种唇形的人感情淡薄。 但余生微觉得书上说的不对。 莫霰担心他出事，一接到消息就千里迢迢跑来帝都。 被贺毅找上门带走的时候他是有些慌张的，但听到莫霰会立刻来救他，心立马就安定下来。 他相信莫霰肯定能保护他，然而知道归知道，当他见到众人之间的莫霰时，还是体会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这会儿莫霰还比他先察觉到他在发烧。 明明是个很温柔、很细心的人。 莫霰等不到余生微回答，又问了一句：“烧糊涂了？” 余生微：“没、没有。” 莫霰无奈地叹气：“先去找个地方坐着，我去给你找退烧药。” 余生微找了张沙发，脱掉鞋在上面蜷缩成一团，脑子上一秒放空，又在下一刻装满莫霰的身影，最后定格在莫霰帮他探测体温的画面。 那双略眼尾微上勾的眼睛仿佛还在注视着他，面对贺毅等人时的冷漠尽数敛去，换成了不加掩饰的关心。 他下巴抵着交叠在一起的手臂，脸红得更厉害。 莫霰手指的触感早已消散，也许是他太过在意，额头和后背总有难以忽视的错觉。 莫霰手指和他的人一样好看，白皙细长，余生微见过莫霰怎样用那双手又稳又准地进行操作，当时只感慨莫霰厉害，没想到有一天手指会落在自己身上。 他伸出手搭在自己额头。 喜欢一个人就是这种感觉吗。 仅仅是一点微末接触，就足够心血滚烫。 外界的声音逐渐消失，余生微觉得自己好像被严严密密地包裹在茧中，呼吸都需要很用力。 他想解开领口扣子摆脱恐怖的窒息感，可手怎么都解不开，无比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好，被逼用尽最后的力气一把扯掉。 但还是好热。 整个人都要烧起来。 不对…… 这种感觉好像是…… 莫霰找到药箱再回来的时候，余生微正趴在沙发边新换的地毯上。 他快步走过去把人扶起来，让余生微坐回沙发。 两人还有一二十厘米的距离，莫霰却能清晰察觉到余生微呼出的热气。 “醒醒，生微，先把药吃了。” 余生微费力地睁开眼，里面一片朦胧的水雾，他声音从没这么软过：“不是发烧，是oga的发热期。” 他们都是普通人，谁都没第一时间想起是ABo的症状。 身体正常的oga都有发热期，这个时候急需alpha信息素的安抚，最有效的办法是完成大和谐，次级有效的办法是alpha往oga后颈的腺体内注入信息素，再次一级的就是吃抑制剂。 当oga进入发热期，信息素会失控，情绪紊乱，并不自觉吸引附近的alpha。 莫霰研究时用的是自己的身体数据，接到余生微出事的消息就赶过来，也没工夫换回去。 他的身体是这个世界的异类，本该感应不到信息素，可他偏偏闻到了空气里缠绵甜腻的味道。 纯黑色的羊绒地毯衬得余生微皮肤粉白，又因为发热浮现一层薄汗，一颗汗珠流过修长的脖颈滑过锁骨，顺着被强行拽开的领口滚进深处，让人想要擦掉，又想去看看它还能滚到哪里。 莫霰强行移开目光：“我去给你找抑制剂。” 他转身就走，然而下一刻余生微从后面抱了上来。 莫霰只穿着一件黑衬衫，炽热的体温透过布料往他身上蔓延。 他能听到余生微心脏疯狂跳动，热气一阵阵喷在颈侧，腰间环着的手臂逐渐收紧，仿佛要把他包裹吞没。 余生微颤声问道：“莫霰，我不想要抑制剂，你可以帮我吗？” 莫霰年少成名，追求者无数，其中不乏大胆开放的类型，他从物欲横流中穿行而过，不曾有半分留恋。 此时身体却僵得厉害，他垂眼看着地上两人纠缠在一起的影子，眼镜也稍稍往下滑动一小截。 须臾后，莫霰复上腰间余生微的手背，想把余生微掰开：“你现在不清醒。” “我很清醒，”余生微反而搂得更紧，“我喜欢你，莫霰，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喜欢！” 莫霰仰起头深深吸一口气想让自己冷静，可空气里全是余生微的味道，无孔不入地往他身体里钻。 腰间的手忽然动了，生疏地扯出他衬衣下摆，摸索着要往里探。 莫霰一把攥住余生微手腕，克制力气把人向后推开，哑着嗓子说：“我去给你找抑制剂。” 他破天荒出逃似的离开房间。 皇宫里什么都有，莫霰十分钟内要到抑制剂，又回到住处把余生微抱到卧室床上，帮忙把抑制剂打进血管。 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床边守了近半个小时，余生微脸上潮红退去，呼吸也慢慢变得平缓许多。 确定余生微恢复，莫霰这才放心的打算走，可余生微再度叫住了他。 “莫霰……” 余生微躺在柔软床铺间，小声问道：“对不起，我刚才不应该那么做。” 莫霰正想该如何应对，余生微又一次出声：“可我真的喜欢你，你对我呢……” 莫霰伸出去想要帮余生微掖被角的手停在半空，两秒后才继续完成动作。 他知道余生微喜欢他。 那点名为喜欢的星火不知何时冒头，他怎么扇都扇不灭，甚至在不经意间起了反作用，使得星火成燎原之势。 细框眼镜还架在他鼻梁上，透过干净镜片，余生微的忐忑和勇敢一览无余。 余生微性格好，情绪稳定，像有永远用不完的活力，不会给他添麻烦，很多细节的地方还能帮到他，人长得也可爱，几个世界种除了那些心怀不轨的主角受和攻二攻三之流，没人不待见余生微。 无论从哪个角度考虑，余生微都是很好的伴侣人选。 但莫霰唇齿开阖间发出两个很轻的音节：“抱歉。” 余生微像是早就料到答案，浓密的睫羽上下动了动：“是因为我的身份吗？” 他强撑着坐起来靠在床头。 “你不是自愿来快穿世界做任务，主系统和另一派都想拉拢你，你只是无辜卷进其中。 “而我没有记忆，很可能是某一派安插在你身边的内线，是一颗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 “有这层因素在，你没办法完全信任我，我一直都知道。 “我向你保证，无论从前发生过什么事，你都排在我心中第一位。” 余生微是什么事都不往心里去，不代表他不明白，可他能够理解。 莫霰是无辜受害者，有任何防备和试探都很正常，也很合理。 莫霰摇摇头：“不是这个原因。” 余生微试探性地问道：“是因为……叔叔阿姨吗？” 他记得莫霰父母一见面就吵架，自小就没给过他什么关爱，原生家庭会影响一个人的感情观。 莫霰没有直接回答，他收回手摘下眼镜，用随身携带的绢布擦拭镜片：“你知道一开始他们为什么吵架吗。” 余生微：“为什么？” 莫霰：“因为他们觉得我是个怪物。” 莫霰生下来就不哭不闹，再稍稍长大一点，其他同龄孩子玩泥巴、玩小玩具、乱戳电子设备打游戏，他已经跟姨妈去解剖小白鼠，把照片资料带回家思考复习。 他父亲回家无意间撞见吓了一跳，跟他生物方向的母亲大吵一架，说他反社会人格，以后可能会是祸害。 莫霰愣愣坐在地板上看父母吵架，他不难过，也不生气。 小白鼠是常见的解剖对象，可以通过它了解哺乳动物基本特征。 他也没有从刀刃剖开皮肤中获得快/感，单纯从学习研究的角度出发了解，而且有专业的姨妈和其同事在旁指导。 父母不是第一次骂他“变态”、“祸害”，但莫霰对自己认知明确。 他查过资料，自己并非反社会人格障碍，只是感情要比旁人要淡薄很多，太过冷静的同时又不会伪装。 分不清谁砸的玻璃杯擦着莫霰额头飞过，他堪堪闪开，任由玻璃杯在他身后四分五裂。 父母从争吵到动手，结束时双方都挂了彩。 莫霰找出医疗箱，先走到离他最近的母亲旁边帮忙包扎。 母亲看了眼手臂上的血，又开始和父亲争吵。 “谁家这么大点的孩子能这么冷静？都是你养出的怪物！” “你生后不管还不是我管，现在又赖我！” “我浪费十个月才把他生下来，你不管谁管？” “那也不是我养的问题，是你基因问题！” “他就没有遗传你的基因吗！” 好心邻居帮忙联系了莫霰的爷爷奶奶，爷爷奶奶赶来把他接走。 跟在擅长人情世故的爷爷身边，莫霰学会怎么“做”一个正常人。 倒也不是想随大流或讨好融入什么，只因为这样能为他提供很多便利，能够更快速完成他想完成的事。 后来父母离婚，莫霰凭借天赋和努力闯出名堂，也从未想过去跟父母炫耀证明。 没有必要。 他不在意。 莫霰认真地对余生微道。 “我天生感情淡薄，本就对这些没什么兴趣，父母也多少对我造成影响。 “世上一切事物的美好都源于它的短暂易逝，生命消亡后会腐烂重生，但感情和其他东西不同，它越是美好，消亡后就越会惹人嫌恶。 “从恩爱不疑到相看两厌，优点变为缺点，旧友绝交，情人老死不相往来。 “生微，你是个很优秀的人，我不能耽误你。” 佣人送来莫霰吩咐的晚膳，他跟余生微一道吃了，全程都没有人再说话。 莫霰回到自己的卧室。 他沉默地洗漱，关上灯，在黑暗中一步步走到床边躺好。 这对他和余生微都是最好的选择。 既然没办法一点点打消余生微的念头，那就干脆快刀斩乱麻。 莫霰记不清自己拒绝过多少人，这是第一次心里某处变得空落落的。 他静静望了好一会儿天花板上的吊灯，缓慢闭上眼。 明天会是全新的开始。 “咚咚咚——” 门口突然传来响声，莫霰掀开被子下床。 他冥冥中生出预感，脚下的每一步似乎都没有踩实。 客厅的灯光在卧室门口拉出一条明暗清晰的界限，余生微应该是小跑过来的，鼻尖热出层晶莹，正不住喘着气。 “莫霰，很抱歉这么晚还来打扰你，但有些话我觉得应该尽早说，而且我也忍不住。 “刚才我很开心你愿意跟我讲那么多，也一直在思考你说的话，所以没有回应…… “你走后我想了很久……我觉得……我觉得再淡薄也是有感情，不亲自试一试怎么知道它是好是坏？你说感情美好易逝，消亡后会惹人嫌恶，可如果我会长长久久、乃至永远的喜欢你呢？” 莫霰道说不清是什么心情，注视着余生微的双眼：“世上没有一成不变的事物，更没有永远，生微，在时间的概念里，宇宙都会在未来某个时刻走向终结。” 余生微仰头看他，像最赤诚、最勇敢的战士。 “可终结之后会迎来重生。 “感情并非一成不变，可能今天浓一点，明天淡一点，但就算哪天真的吵了很大很大的架，第二天我也会重新喜欢你！ “我会一次又一次、一天又一天的喜欢你！一次不够就十次，十天不够就一年！ “莫霰，我会证明给你看。” 一通说完后，余生微长舒一口气：“我想说的就是这些，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他等了几秒，见莫霰没有反应也不失落：“好吧，那今天就到这儿，晚安！我们明天见！” 发热期刚消下去的身体还比较孱弱，但余生微风风火火地来，又利利落落地离开。 只剩下莫霰伫立在一线之隔的阴影里。 良久后。 莫霰关上门，再一次在黑暗中走向床的位置。 刚才心底的空洞莫名出现，又莫名被填满。 他躺回去，闭上眼很快进入梦乡。 次日。 莫霰按时醒来。 他洗漱完走出卧室，余生微已经坐在客厅沙发上看书，看见他挥手打招呼：“早安！” 莫霰：“早。” 像以往的每个清晨，余生微给他准备了口味绝佳的咖啡。 莫霰说过“谢谢”后矮身去端，无意瞥见余生微在看的书籍名称。 《电子顺磁共振原理新编》 第二个世界的时候，余生微问他喜欢的类型，他搪塞说至少要了解电子顺磁共振原理，没想到余生微还记得。 但这东西对偏文科的余生微来说，应该有点太深奥了吧？ 他随口问道：“哪儿来的书？” 余生微：“昨晚睡前找值班小姐姐帮忙拿的。” 莫霰：“感觉怎么样。” 余生微诚恳地说：“感觉到了你的伟大。” 莫霰：“……” 余生微执行力非常强，说喜欢他当晚就往他的喜好努力。 但有的时候事情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从余生微脸上状态能看出来，昨晚应该睡得很香。 莫霰：“身体好了？” 余生微点头：“好了，以后我会注意随身携带抑制剂。” 莫霰喝完咖啡打算走时，余生微叫住了他：“莫霰。” 他回过头：“什么事？” 余生微清了清嗓子：“那个，从今天起我要正式开始追求你，我会尽力用你能够接受的方式，不给你造成负担，但因为以前没有追求过别人，所以没有经验，如果有地方让你感觉不舒服，请你务必告诉我，我一定好好改正。” 一番追求的言论，余生微说得像是在旗下演讲。 莫霰推了推眼镜：“我知道了，走吧，去吃饭。” 用过早餐，莫霰礼节性地跟老皇帝打了个招呼，之后昨天就在等的众皇子皇女接连邀请他做客，目的自然是要买他手中的晶石。 莫霰没有狮子大开口，反而很有“血缘亲情”地定了个非常优惠的价格，还提醒他们按需购买，等生产线工艺成熟，他会把提高利用率的技术无偿分享给大家。 科学技术本就是用来服务大众，莫霰不可能长久搞技术壁垒，何况就算他愿意，他离开后回来的贺衍本人也不会愿意。 当然，指导服务费得适当性的收一些，他目前需要启动资金投入后续研究。 他的坦诚取得众人信任，纷纷一次性订购大量提高利用率后的晶石。 跟众人谈完生意，莫霰带着余生微飞回封地。 住处门口聚集了不少百姓，看到他们安全回来才放下心。 等莫霰终于能踏进家门，夜色已经降临。 虽然可能性忽略不计，莫霰还是担心发生类似贺毅突然叫人来把余生微带走的情况，重要的是余生微捅破了窗户纸，他再躲避就太小气，于是跟余生微一起在家吃晚饭，以后也都会回来睡觉。 距离睡觉还有一段时间，莫霰问还在跟《电子顺磁共振原理新编》抗争的余生微道：“贺毅坑了你，想不想坑回来。” 余生微立刻把书倒扣：“怎么坑？” 莫霰：“贺毅封地收入除了娱乐场所，还有很大一部分来自餐饮行业，他筹备重金打算要再打造一个高端联锁餐饮品牌。” 余生微：“你的意思是把他的品牌狙掉。” 莫霰：“没错，回封地路上我已经叫人去要来的两座矿山，众皇子皇女为我们提供了资金，设备可以买。” 余生微：“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去网络搜集数据，选择性价比最高的开店地点，分析当地百姓的口味以及消费情况。” 两人相处的越久，余生微越懂他的心思。 莫霰提醒道：“赚钱有很多种方式，我们的目的是挤占贺毅生意的生存空间，赢下帝国民意大比，贺毅封地的财富大部分聚集在少数人手中，我们要争取的是更多的普通人，所以定价要低要，在保本小赚的情况下走量，同时也要多元化和保证品质。” 莫霰的要求听起来简单，但做起来绝不容易，何况帝国民意大比即将开始，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不过余生微内置系统却能帮他解决这些问题，有数据做支撑，资金又足够，属于他们的连锁店完全可以一夜之间开起来。 至于贺毅这个因素……莫霰他们走的是低端路线，以贺毅的高傲只会等着看他们的笑话。 天时地利人和，他们抓到最好的机会。 两人说干就干，一个制定计划，一个处理数据，两三个小时的功夫就准备好一切，莫霰把计划书传送给千里之外贺毅封地的自己人，让他们马上开始行动。 紧张忙碌的一天在贺毅倒霉钟声中落下帷幕。 莫霰伸了个懒腰，推开椅子去休息。 同空间的余生微出声道：“你要睡啦？” 莫霰：“嗯，你也早点睡。” 在莫霰离开书房的前一刻，余生微两手虚虚扒着显示屏从后面探出半个脑袋，眨巴着一双鹿眼问道：“莫霰，今天就要结束了，我感觉比昨天还要喜欢你，你呢，有没有多相信我一点点？” 第64章 渣A忏悔的日日夜夜5 第64章渣A忏悔的日日夜夜5 二皇子贺毅原本没把七皇子贺衍放在心上，毕竟贺衍封地那么远还那么穷，不成天在跟前凑，基本记都记不起来这个人。 可贺衍近期不知道发什么癫，先是在别馆坑了他一把，害他丢掉几家场子，给老皇帝进贡一大笔钱。 钱还没赚回来呢，前几天又借着余生微的事坑了他两座矿！ 简直佛听到都要冒火。 这两件事让贺毅记恨上了贺衍，所以他在知道贺衍要做餐饮生意的时候一点没有阻拦。 做生意嘛，他如果在贺衍还没做的时候就捣乱，那贺衍可能就损失租金和一点原料费，如果他等到贺衍开张再捣乱，那贺衍赔的可就不是一星半点了。 而且他已经打听清楚，贺衍买的材料都很便宜，便宜货能赚什么钱？何况贺衍以前也没做过生意，恐怕不用等他出手就能配个底朝天。 抱着这样的心态，贺毅没去管贺衍，而是专注自己的新品牌——“毅生干”。 他斥巨资要打造一条横跨高中低端的餐饮产业链，立志要包揽全帝国的餐饮生意，小目标先开他一千家。 贺毅这么大手笔投身餐饮行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现任帝国皇帝刚过七十，看起来也很是精神，按理说远不到退位的时候，但他知道老皇帝其实是外强中干，每天吃药都得吃几斤，怕没几年好活。 他得趁老皇帝在位的时候好好表现，等老皇帝服老那天给他传位诏书，名正言顺的继位当皇帝。 表现的最佳方式就是帝国民意大比。 民以食为天，所以他才连中低端路线也做，还特地放低价格，为的就是拉拢民心。 贺毅自认做足调研，选了个良辰吉日，高中低路线的餐饮产业一并开业！ 来高端店的都是皇亲国戚，业内名流，贺毅自然要到场迎接。 不出所料，开业当天高端总店人数爆满！ 有本封地的，还有特地从其他封地跑来的，个个都称赞服务周到菜品好吃。 贺毅开门红，志得意满地回家睡觉，第二天又早早出门。 昨天太忙，今天可要好好看看贺衍的“来朝”，肯定销量惨淡，说不定这周就得倒闭！ 封地商业区中心禁止飞行器飞行，贺毅得乘坐私家车出门。 他刚下楼就看见司机正握着个试剂管，而试剂管上明晃晃印着“来朝”的logo。 贺毅：“？” 他问司机：“你拿的是什么？” 司机：“‘来朝’推出的营养剂。” 贺毅：“营养剂？” 司机：“对，管子里是高浓液体，总共分为两大类，一类补充基本营养元素，保证不会饿，一类包含营养元素较高。” 司机今天不小心睡过头，二皇子又急着出门，他就在来时路上买了“来朝”营养剂，避免饥饿驾驶。 “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以后不准喝！”贺毅嫌弃道，“去总店。” 贺毅在总店待了一天，但今天来的客人比昨天少一多半，营业额也断崖下跌。 他望着外边的天气，心道，很正常，今天下雨嘛。 然后就看到楼底下有一条排队的“伞龙”。 他记得那个位置是“毅生干”的低端线店铺，高兴地指给助理：“虽然今天总店不行，但下边的低端线很火爆，不错不错！” 助理尴尬地道：“二皇子，那不是咱们的店铺。” 贺毅：“？” 他眼神不好，拿来望远镜再一看，“来朝”硕大的logo占满视线。 望远镜再往旁边挪两个格位，他的店铺门可罗雀，员工正坐在里面打牌。 贺毅问助理：“这都是贺衍找的托吧？！” 助理赔笑：“二皇子，都是真实顾客，咱们店里的员工下班后也有不少人去排队，您可以上网看看，‘来朝’在其他封地早就有店铺，来到您的封地也特别受欢迎。” 贺毅连忙打开智脑登入网络，各大平台都在讨论“来朝”。 “实名宣布七皇子就是我偶像！以前爬山得带好多食物，现在只需要一瓶营养剂轻装上阵！” “我也是我也是，今天起早没来得及吃早饭，不吃吧怕低血糖，吃吧怕办公室有味道，营养剂刚好满足需求。” “你们喝‘来朝’新出的奶茶了没，就这款[图片.jpg]，便宜大碗，而且特别好喝，旁边店贵它三倍还像兑了百分之九十的水，这个就很香。” “‘来朝’饭的量也很足，七皇子说主打就是让大家都能吃上饭，吃饱饭，吃好饭。” 急着赶进度的白领可以买营养度高的营养剂，忙得饭都顾不上吃的体力工人可以买基本款，有时间下馆子的人可以直接去店里吃或者叫外卖，餐餐实惠卫生。 此外“来朝”还推出奶茶和零食线，有点闲钱它还能包揽你的下午茶。 但无论是什么产品，“来朝”的价格都低于市场，绝对服务大众。 贺毅又搜了下“毅生干”的评论。 “又贵又难吃。” “什么东西。” “买了一次，感觉自己是冤大头。” 贵？！ 他的低端线已经很便宜了好吗。 贺毅特地去搜“来朝”的价格单，发现比他低端线店里的东西能便宜一半！ 他气愤道：“这么廉价的东西，买了带出去不会丢人吗？” 助理如实回答：“帝国发展这么多年，餐饮成本趋近透明，而且帝国还没从战争中恢复过来，国力积弱，百姓兜里都没钱，重要的是‘来朝’味道确实很好……” 贺毅瞪向助理：“你也去过？” 助理：“……” “以后二皇子府、我名下公司的员工都不准买‘来朝’的东西！”贺毅说，“还有，给贺衍找点麻烦，让‘来朝’滚出我的封地！” 助理弱弱地说：“七皇子把‘来朝’营养剂收入全捐献给了国库，陛下认为七皇子的发明利国利民，勒令要大力推广。” 贺毅气得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好你个贺衍，以前真是小瞧你了，还学会把老皇帝搬出来。 卖东西卖不过，赶又不能赶，没办法靠餐饮拉拢人心，他拿什么赢帝国民意大比？！ 贺毅连骂贺衍十分钟，最后对助理道：“去贫民区，按老规矩做，还有，负责帝国民意大比的专员你知道该怎么办。” 帝国民意大比在万众期待下拉开帷幕。 帝国皇子皇女、重要官员，除特殊情况外全部抵达帝都，皇宫出奇的热闹。 按理说以余生微的职位是没办法在帝国民意大比中露脸的，但老皇帝念他制作天幕有功，特别允许他出席。 莫霰提前一天和余生微抵达帝都，正式大比的早上也提前起来换衣服。 帝国在海上发家，所以崇尚蓝色，老皇帝穿深海蓝，皇子的正式服饰是浅水蓝。 他在卧室换到一半，外边传来了余生微的声音。 “莫霰，你弄完了吗，我好像搞不定……” 莫霰：“来了。” 他放下刚拿起的衣服，拉开卧室门。 莫霰头一次见余生微非常正式的装扮。 锃亮黑色皮靴包裹细长流畅的小腿，灰白色军服笔直挺括，收腰设计勾勒出细窄的腰，背部也被迫昂直，胸膛微微向前提起，头顶还戴着顶歪了的同色系的小帽子。 少年人飞扬的神采非但没被束缚，反而无限放大，叫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但余生微休闲惯了，很少出席这种正式的场合，他捧着条纯色领带，犯难道：“莫霰，这个领带我不会系。” 莫霰走得更近些，他拿过领带，先摘下戴歪的帽子放进余生微怀里，手掌擦过毛茸茸的脑袋将领带套到余生微脖子上。 余生微低头想学怎么系，莫霰比他高了8公分，这个高度刚好够他看到一点黑色发旋。 他曲起两根手指擡起余生微下巴：“头别这么低。” 余生微顺着力道仰起头，把整段脖颈暴露在他眼前。 是正常成年人的宽度，在田地里跑这么多天也没有晒黑，喉结随着一声无辜的“哦”上下滚了滚。 再普通不过的生理反应，却无端让人觉得不安分。 莫霰没再看下去，视线下滑来到领口处，手指熟练地饶了几绕帮余生微系好领带：“好了。” 余生微开心地跑到镜子前，又回头问莫霰道：“怎么样，帅不帅？！” 莫霰失笑：“帅。” 余生微：“还是你系领带的手艺好！” 这种话放别人嘴里摆明是随口的恭维，由余生微说出来却格外诚心。 他每一句夸赞，都是真觉得莫霰很好。 莫霰回卧室自己也换好衣服，带余生微去了大比现场。 在去的路上，他见到了一直藏在幕后的帝国三皇子，贺澜。 和嚣张跋扈一身腱子肉的贺毅不同，贺澜自幼体弱，吹阵风都能病三天，脸上擦一层粉，嘴唇也涂着颜色。 但这点妆容浓淡适宜，主要是让贺澜显得有气色，不至于在大比镜头前丢帝国颜面。 贺澜浅笑着道：“七弟，好久不见。” 说话也声调不稳，气息悬浮。 贺澜往莫霰方向走，下人亦步亦趋地跟着，随手都准备上手搀扶。 莫霰：“三皇子，好久不见。” 贺澜看了看他身边的余生微：“这位就是余中尉吧，听说你是个天才，跟七弟帮陛下建造了天幕，陛下很期待。” 余生微：“见过三皇子，多谢三皇子夸奖。” 贺澜意思意思问过余生微一句，继续跟莫霰边走边闲聊：“七弟最近‘来朝’可是出尽了风头，把二哥气得不轻。” 能当面说这话，要么是双方关系好，要么是没脑子假装开玩笑挑拨离间。 莫霰已经推断出原剧情，弱不禁风的三皇子才是最大赢家，贺毅只不过他手中乱跳的猴，贺衍被他害得更惨，自己尸骨损毁死后不得安宁就罢了，甚至赔上了驰风军的性命。 这么一个心机深沉的操盘手能跟莫霰说二皇子气坏了，只能是双方关系好。 至少表面上关系好。 莫霰应声：“最近天干气躁，可能二皇子火气大了点。” 贺澜：“二哥就是容易上火，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推荐他买‘来朝’去火的营养剂。” 莫霰：“那怕是会气得更厉害。” 贺衍笑了几声，转而问道：“这个月财政税收七弟贡献实大，倒是帮了我不少的忙，不过七弟怎么突然开始做生意了？” 十年前大战期间，大皇姐和贺衍在宇宙以命相搏，帝国剩下的皇子皇女争权夺势，老皇帝作壁上观，所以角逐后活下来的水平都不怎么样。 二皇子贺毅看似受老皇帝宠爱，手里却没掌握实权，而且脑子不太好。 三皇子贺澜是老皇帝最疼爱的继妃所出，身体孱弱构不成威胁，所以老皇帝把财政大权交给了他。 通过纳税情况，贺澜对他的收入一清二楚。 怪不得贺澜一副病体不直接去大比现场，而是在路上等他，原来是看他跟贺衍行事作风差得太多，故意来试探。 莫霰拿出应对老皇帝的说辞诉苦：“没办法啊，穷得快要揭不开锅了，朋友叫我出去喝酒都不好意思去。” “你啊，”贺澜无奈道，“多大年纪了还成天想着出去玩，早点成家立业不比外边的强？省得老让陛下和我操心。” 莫霰：“你不也没成婚吗。” 贺澜：“我这活了今日没明日的身体，哪儿能拖累别人。” 莫霰蹙眉道：“不要说丧气话，以后定要好好遵循医嘱，别随便乱跑出来吹风。”你要是死太早，贺衍和驰风军的冤魂怎么办？ 贺澜没跟他纠缠身体的问题，聊起无关紧要的小事。 余生微在脑海里偷偷跟莫霰说：“贺毅跟主角受路静泉没感情线，如果不算老皇帝的话，贺澜算是攻二了，但他这身体……” 莫霰：“他装的。” 余生微诧异道：“装的？！” 莫霰：“我研究人体的时候见过各种疾病，动作语气可以模仿，再不济可以吃药看起来虚弱，但颤抖幅度频率，说话时的味道，瞳孔的状态，这类细节处骗不了人。” 余生微：“可贺澜为什么要装病？身体不好怎么拉拢势力争夺帝位？” 莫霰解释道。 “如果贺澜身体好，多疑的老皇帝才不会把财政大权交给他。 “如今虽然除财政外的权力还都在老皇帝手中，但如果老皇帝死了，皇后所出的二皇子贺毅是继承第一顺位。 “让贺毅在外边当靶子，贺澜闷声发大财。 “等时机成熟，他的‘病’自然会好，到时候收拾没脑子的贺毅轻轻松松。” 几人同行一段路，莫霰又遇见明显也是在等他的贺毅。 这么大的皇宫，每个皇子皇女又不住在同一处，出门能连撞两个，而且两个都不安好心。 贺衍十年前就远离帝都在封地躲清净真是明智。 贺毅蹲的是莫霰，没想到贺澜也在，不冷不热地说：“三皇子，身体怎么样。” 贺澜客客气气地：“托福，咳……还能再撑些时日……咳……” 贺毅没管贺澜咳不咳嗽，转而阴沉地对莫霰开口：“老七，咱们各有各的封地，你把手伸到我的地盘，这有点说不过去吧。” 莫霰轻推眼镜，斯斯文文地笑道：“二皇子跑我封地带走我的人，害我的人受伤，我象征性收取点医药费而已。” 余生微配合地假装弱柳扶风，以手扶额，要多夸张要多夸张。 贺毅见他这样更是来气：“贺衍，你不要太过分！我问过了，根本就没来得及动他，是他自己摔的！” 莫霰：“精神损失费也是费。” “你！”贺毅擡起手就想指他鼻子骂，想到什么又一甩袖子收了回去，“等着瞧吧！一会儿要你好看！” 说罢像只气鼓的河豚，扭头先走了。 贺澜担心道：“七弟……” 莫霰：“我们也赶紧过去吧，再磨蹭会迟到。” 巍峨庄严的皇宫广场西侧竖起巨大电子屏幕，屏幕上方是一排方方正正的白底蓝字“帝国民意大比”，往下是老皇帝正装大特写。 广场内侧站了一圈荷枪实弹的卫/兵，中间是一面大到可以将后边宫殿挡住的帝国国旗，海蓝与天空仿佛融为一体。 国旗前边新摆着一系列检阅用的设备和桌椅板凳。 帝国等级森严，老皇帝位置在最前面，皇子皇女稍稍靠后坐，皇孙辈的在左侧观礼，其他皇亲国戚和重要官员在右侧观礼。 莫霰到的时候，除了老皇帝，其他座位上已经都坐着人，每位皇子皇女都可以带一位亲信站在身后，莫霰带的自然是余生微。 坐下后约莫三十分钟，身着繁复锦衣的老皇帝准时到场。 众人起立迎接，老皇帝站到属于他的座位前，声音洪亮地宣布：“本年度帝国民意大比，正式开始。” 整齐划一的号角和擂鼓声响起，一幅能够遮盖三分之一天际的天幕徐徐展开。 天幕先是播放一段老皇帝本人的宣传片充当开场，接着镜头切换，对准检阅台的一众人员。 宣传部安排了大几十个机位，保证能捕捉到老皇帝每一个威武英俊的瞬间。 礼仪官叽里咕噜地说一长串，还是在介绍老皇帝的功绩，这种到哪儿都避免不了的流程听得他昏昏欲睡。 开场白念完后终于到正式评比环节，老皇帝正对面，也就是西侧的显示屏将随机抽取有封地的皇子皇女展示本年度封地情况。 大多数封地治理的都不功不过，三皇子也只是稍稍强那么一点，维持闷声发大财的人设。 又检阅过几名皇子皇女，屏幕显示出“二皇子贺毅”的字样。 轮到贺毅了。 镜头适时给到贺毅。 好歹是帝国二皇子，他面对镜头表现出满脸正气，坐姿端正，十指交叉在桌面，看起来信心十足。 接着，显示屏放出封地年报，而这些也会适时投递到天幕之上。 贺毅封地娱乐产业发达，年报上收入一栏较之前的皇子皇女可观许多。 看着远超其他人一截的数据，贺毅很是得意。 然后就是封地内的知名品牌。 餐饮行业第一：来朝 全行业第八：来朝 放品牌时还有一段视频，里边是封地一夜冒出的百间“来朝”店铺，就连电影院的饮料都是“来朝”。 贺毅脸黑了。 贺衍的品牌才挤进他封地多久，影响力竟然上升的这么快！ 而且其他人的封地里也没见多少家“来朝”，贺衍这是专门来他封地抢钱报复！ 老皇帝满意地点评道：“你们兄弟二人齐心发展，不错，大家都要向二皇子和七皇子学习。” 二皇子硬着头皮应声。 品牌和其他基本情况简述后就是选票评分。 选票是由官方出人，根据封地人数选择合适的标本数量，再挨家挨户上门请求配合为封地主人打分。 其中有资产阶级、皇亲国戚、各行各业的工人、务农人员、自由职业人员，以及贫民区的穷苦百姓。 综合下来，贺毅得到的评分高达87！ 这是目前为止最高的评分。 老皇帝更加满意，甚至鼓了两下掌。 贺毅刚被迫和贺衍“兄友弟恭”的窝囊气散去不少，在镜头前挺直了腰杆。 接下来就是记者现场采访，听听封地子民对封地主人的夸奖和意见。 镜头切到在贺毅封地的记者那边，记者西装革履，耳戴耳返，领口别着耳麦，手里拿着小话筒，装备齐全地进行采访。 前边的采访很是顺利，轮到贫民区的时候出了岔子。 早等在贫民区前记者一接到指令就和摄像进入贫民区，迎面走来一位五十岁的阿姨。 莫霰设计天幕时考虑到采访环节，特地加了个功能，采访对象的脸会自动马赛克，声音也会加以处理。 贫民区是每个封地最穷的地方，也是最容易出问题的地方，因为穷，所以意见最大。 但阿姨穿着打扮整洁干净，步履矫健，以至于有人怀疑她是不是贺毅找来的托。 可如果是，这当托当的也太明显了吧。 记者对阿姨道：“您好，我是此次帝国民意大比的记者，请问您是这片地区的住民吗？” 阿姨似乎有事要忙，突然被天幕和眼前双重声音吓到，擡头一看发现自己出现在天幕上，又是新奇又是紧张，一时手足无措。 她操着口方言说：“是，我在这儿住大半辈子了。” 记者：“看您生活状态相对而言还不错，是不是封地主人二皇子给您和贫民区的其他人有政/策/扶持？” 阿姨：“二皇子？谁啊？什么政/策/扶持？” 记者和全帝国观看天幕的人俱是一愣。 记者：“您现在有领补贴吗？” “补贴？”阿姨认真想了想，“哦，是有这么个说法，但我十年都没见到过。” 记者表情已经有些僵硬：“我听说二皇子会固定给贫民区施粥。” 阿姨恍然大悟：“施粥？哦对，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一次。” 天幕是强制投放，虽然有一些像阿姨这样的人不感兴趣，但绝大多数人都在看。 免费的，就算听不懂也能看个稀罕不是？ 贫民区一位在看的大爷忍不住了，哆哆嗦嗦冲过来一把拉过阿姨，提醒道：“好了好了，别说了，赶紧去工作！” 贫民区的天只有乌糟糟一小片，阿姨不懂那么多，她知道大爷是好心，怕她事后遭报复，但这不是没漏她脸吗！ 她能知道，帝都皇宫的老皇帝能不知道吗？ 老皇帝沉着脸吩咐：“让她说。” 记者只能把阿姨拽住：“听这位大爷说您有工作是吗？” 大爷又拉阿姨一把，阿姨没吭声了。 老皇帝的身影赫然出现在天幕上：“放心说，没人敢找你的麻烦。” 这下换阿姨激动地拉住大爷：“是陛下！陛下在跟我说话呢！天啊！” 大爷差点跪下去。 记者重新问到：“请问您的收入来源是什么呢？” 有老皇帝作保，阿姨兴冲冲地说道。 “哎呀！多亏了‘来朝’的老板，之前我们都是捡垃圾，但‘来朝’来这边开店之后给了我们活干！年轻点的当服务员，年纪大点的打扫卫生、在后厨刷盘子！ “凭借贫困证明，还能走员工价购买营养剂和店内食物！ “陛下，您可要好好奖赏‘来朝’的老板，我们在这儿过了几十年的苦日子，是‘来朝’我们才能过上体面的生活！” 第65章 渣A忏悔的日日夜夜6 第65章渣A忏悔的日日夜夜6 阿姨的话简直是当着全帝国的面抽二皇子脸。 每年这个时候才施粥，这不明摆着有用才施舍一点小恩小惠？ 虽然其他封地也有人这么干，但人家平时也施粥，最多大比的时候施的多一点，二皇子是真抠门！ 而且你自己封地贫困区管不好，子民穷苦几十年，还得靠别人来接济才能有好日子，你不觉得羞愧吗！ 记者听从老皇帝的命令又往里走，其他人要么避而不见，要么夸二皇子夸的一点不走心，连给他们办过什么好事都说不出来，剩下几个胆子大的也是在夸莫霰和“来朝”。 帝国民意大比自建国流传至今，选用直播的方式是更好督促封地主人办实事。 大比刚开始的几十年确实有用，但后面管理开始松懈，加上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如今趋向形式化，比如二皇子提前施粥换好评。 这招他用了十来年从未出现过问题，所以没放在心上，派去施粥的手下也觉得给点吃的这些穷人就该感恩戴德，他们嫌弃贫民区脏，每次都是把大塑料桶往贫民区地界边缘一放走人。 谁能想到今天在全帝国面前大翻车。 皇宫广场全场死寂，大小官员气都不敢喘一声。 老皇帝厉声对贺毅道：“将封地赐予你，是相信你能保护好、带领好封地的子民，让他们过上更好的生活！但你玩忽职守敷衍了事，贺毅！你知不知罪！” 贺毅汗涔涔地站起来：“知罪！今后回去定当严加管理，给予有需要的子民更多扶持。” 老皇帝：“今后两年，你封地税收减半，且要拿出私人财产赈济百姓，兴建产业，为他们提供工作。” 贺毅：“孩儿明白！” 老皇帝在全帝国面前惩罚贺毅树立威信，挥挥袖子让贺毅坐下。 他刚要说看下一个汇报，右侧一名官员站了出来：“陛下！臣有话要说！” 官员名叫羿嵩，年逾五十，身穿老派官服，皮肤晒得黝黑，是出了名的实干官员。 老皇帝额头青筋重重一跳，突然开始恨起立下大比传统的老祖宗。 他能猜到羿嵩出来是想说什么，但当着全帝国的面又不能阻拦：“说。” 羿嵩：“记者在贫民区采访十三人，其中九名都对二皇子怀有意见，可二皇子贫民区单项评分却高达87，这不合理。” 机灵点的也猜到其中问题，采访口碑差，选票评分高，这不明摆着造假嘛！ 现在是一年一度的帝国民意大比，而且天幕全程直播，说出来何止是打二皇子的脸，简直连老皇帝的脸一起打，没人敢当众站出来揭穿。 但羿嵩敢为人先，众人都佩服地看向他。 老皇帝心里恼怒，又气贺毅不干人事，又气羿嵩当众揭短。 他下令道：“你说的有理，来人，把二皇子评分的投票全都倒出来，好好查一查！” 当初设计选票环节特地选择让手写选票，为的就是今天这种情况。 在所有人的监督下，贺毅评分的选票全倒了出来，大家惊奇地发现很多投票上的字迹非常相似，分明出自同一人手笔。 贺毅评分选票造假！ 老皇帝把手边的水杯使劲摔了出去，水杯顿时四分五裂，他呵道：“贺毅！这是怎么回事！” 贺毅和帮他造假的人都没想过会在采访环节翻车，更没想过会细看选票，评分全都是图省事由几个人快速写出来的。 贺毅连滚带爬到老皇帝桌前跪下：“陛下，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 老皇帝：“你不知道，难道这些选票是我写的不成！” 这么大罪名要是认下来，一辈子就全完了，贺毅咬死不承认是自己做的：“陛下，可我是真的不知道！等我回去，我会去一定查个水落石出，给陛下，给封地子民，给全帝国一个交代！” 老皇帝心里明白，贺毅是他儿子，代表的是他的颜面，无论事情是不是贺毅做的，都得推到下边人头上，这样才能最大程度的挽回名声。 老皇帝：“限你三日为期查明真相，否则提头来见，滚吧！” 贺毅哐哐磕头，连帝国民意大比都没参加到结尾就得滚，他爬起来的那刻，不小心看见了贺衍。 镜头和全场人的目光都对着他跟老皇帝，没人管不相关的七皇子。 羿嵩点出他大比作假后，天子震怒，群臣议论纷纷，广场一时尽是刺耳的喧闹。 贺衍恰恰抓着被众人忽略的时机，在光天化日之下勾起身后余生微的手指，弯起嘴角冲贺毅笑了笑。 而余生微顺势矮下/身，俯在贺衍肩膀的位置。 贺衍稍微偏过头，口型清晰明显。 贺衍问：好看吗。 余生微回答：很好看。 贺毅进场前对贺衍放狠话，说一会儿要贺衍好看。 贺衍睚眦必报，故意告诉他，这出戏很好看。 他动了贺衍的人一分，贺衍就会百倍，千倍的还回来！ 贺毅又是惧怕又是愤怒，血压蹭蹭升高，顶着老皇帝的怒火他还不敢直起身，只能狼狈地弯着腰快步往外退。 头顶太阳大，他还穿着正装，没退两步就头晕眼花，万幸他带的亲信机灵，赶紧过来搀着他逃命般离开会场。 等到没人的地方，贺毅再也压抑不住，眼球红凸、青筋暴起地骂道。 “贺衍！” “全都是因为贺衍！！！” 皇宫广场自是听不到贺毅的无能狂怒，但被贺毅这根搅屎棍一搅和，老皇帝是半点心情都没剩下，他擡起头，天幕镜头也躲避天威似的定格在他身后的国旗上。 让贺衍和余生微制作天幕本意是宣扬他的威严，宣扬他治国有方，结果排场弄多大，跟斗就栽了多大。 等回去后必须收拾贺毅！ 但大比还没结束，他作为帝国皇帝不能失态。 老皇帝忍下情绪问道：“还有哪个皇子皇女的结果没出。” 大比负责人战战兢兢地回话：“还剩下三个。” 老皇帝：“继续。” 前边两个都没问题，最后轮到了贺衍。 贺衍封地是帝国最差的地方，没有之一。 老皇帝满心想着赶紧看完赶紧结束丢脸，把贺毅叫回来先骂一顿再说，但贺衍封地的报告数据十分好看。 一般封地贫瘠的地方都穷，而穷的地方犯罪率就高，但贺衍封地犯罪率一如既往保持全帝国最低，而gdp和往年相比持续增长，尤其今年最后一两个月突然迅速提高，就业率更是生生提高百分之三十，恩格尔系数大幅降低。 老皇帝微妙地看了贺衍一眼，心里又开始慌。 贺衍不会也给他整什么造假的幺蛾子吧，他今天丢脸可是已经丢够了。 贺衍右肘撑着桌面，一手半托着下巴，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眼镜腿，闲适从容又不至于出格，倒是很符合他一贯作派。 老皇帝收回目光，继续看天幕。 此时天幕正在播放贺衍封地企业视频，老皇帝察觉到这些企业员工的精神状态跟其他封地企业员工大相径庭。 其他封地企业员工无论是坐是站都端的板板正正，一看就是拍宣传片，但贺衍这边的每个人都干劲十足，像极刚才接受采访不停夸莫霰“来朝”好的阿姨。 最后综合评分，贺衍封地虽然总体经济水平比不上资源优越的封地，但综合考虑成长幅度、预判涨势、选票评分等其他因素，评分足足有90，超过了贺毅造假才达到的87！ 接着来到记者采访环节。 老皇帝暗自搓了搓手指，贺毅就是在这一环节翻车的，他倒要看看比贺毅评分还要高的贺衍怎么样。 镜头接连给到不同地区的记者，工人、学生、白领……无论什么身份，提到贺衍都赞不绝口，还很亲切地通过镜头和贺衍打招呼，姿态自然，跟见过贺衍本人一样。 很快镜头来到一片正在农忙的田地里。 记者拿着小话筒还没上前，众人一窝蜂挤上来。 “让我说让我说！” “别跟我抢！让我来，我读过书，让我来夸七皇子！” “哎呀你懂什么这十年我一直跟随七皇子脚步，应该让我来！” 当着镜头的面，他们学其他封地的人也叫贺衍“七皇子”。 记者采访过多年帝国民意大比，还从没遇见过这么热情的群众。 好在他专业素养过硬，及时维持现场，选了最前面的一位阿姨：“看来大家都很喜欢七皇子，请问您想当着全帝国的面说什么？” 好巧不巧挤到前面的正是张阿姨。 她在外衫上搓搓手，把落下的鬓发往耳后一别，爽朗地打招呼：“七皇子！” 莫霰松开半托着下巴的手跟张姨挥了挥：“张姨，最近庄稼还好吗？” 张姨连连点头：“诶！好得很！好得很！多亏了你跟余小先生，长得特别快，还特别健康！” 一位大叔挤过来：“七皇子！我们家也过得特别好！我女儿在你开的店里打工，因为业绩出众，破格提拔为店长了！” 他一开口其他人也忍不住抢着说。 “我家老三刚刚考了第一名！” “我家房子昨天刚盖好！” “我儿子在您工厂新学了门手艺！” 莫霰安抚众人道：“大家不要挤，注意安全，不要踩踏。” 众人听话地往外站了站。 记者被众人真切的喜悦感染：“大家真的都很喜欢七皇子。” 每年大比采访时有一大半的人都在说场面话。 有地位的人在意得失，需要讨好封地主人。 普通打工人害怕报复，也装模作样的夸几句。 贫民区百姓被蝇头小利收买，但什么都不懂，只一个劲儿说好，但又说不出哪里好。 唯独贺衍的封地大家争着抢着夸，就为了在全帝国面前给贺衍争面子，向贺衍表达支持和谢意。 老皇帝也许多年没见过这种场面，眼中满是感慨。 可他没有放松警惕：“继续。” 最后就是贫民区了，他要看看贺衍治下封地贫民区是什么样子。 但大比负责人说：“陛下，七皇子封地贫民区已在一周前清空，里面包括残疾人在内的百姓都找到合适的工作，住进工厂和简易安置房，而一些老弱妇孺和病人也都已经送到指定医院和养老院等福利机构安置妥当。” 老皇帝大吃一惊，他难以相信地跟大比负责人确认道：“贫民区真的清空了？” 大比负责人：“真的清空了，马上为您播放贫民区现在的情况。” 天幕画面再次切换，无人机飞到贫民区……前贫民区上空，能看到一些穷人遗落的物品暂时堆到一边，中间的区域已经开始施工。 大比负责人介绍道：“据说这里将被改造为新兴产业园，工地里的工人有不少原来都是这里的住户，因为熟悉附近情况，所以被雇佣参与前期改造，如果需要的话，现场记者可以采访一下他们。” 老皇帝：“采访吧。” 现场记者接到指令进去采访，采访结果和大比负责人说的完全一致，而且提到贺衍也是一顿乱夸。 老皇帝又让负责贺衍驻地评分选票的人员把选票都倒出来。 他已经相信贺衍评分的真实性，但有贺毅那个丢脸的东西在前，他必须把贺衍的优秀做到最实，不落一丁点口舌，靠贺衍来挽回他和帝国的颜面。 选票也正如他所想，字迹各不相同，还有不会写字的人为支持贺衍，专门用画画的方式来表达。 老皇帝阴沉沉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他站起来对全帝国道：“我宣布，本年度帝国民意大比的优胜者是七皇子——贺衍！” 音乐和雷鸣般的响声一同响起，在场人员全部起立，莫霰踩着飘落的鲜花走到老皇帝身侧，让大屏幕可以同时照到他们两个人。 老皇帝欣慰地拍拍他的肩：“帝国的未来，就该交到你这样的人身上。” 换成贺毅被老皇帝这么夸，估计得高兴到欣喜若狂。 但莫霰了解老皇帝。 老皇帝根本没有退位的想法，而且十分忌惮贺衍，当众说出交付未来，一是做做样子，二是提醒和捧杀。 如果他当了真，下场会比弄虚作假的贺毅更惨。 莫霰行礼道：“我能有今日成就全靠陛下教导，封地子民能过上好日子全仰仗陛下恩泽。” 老皇帝眼底笑意更深，也没再假模假样地说场面话，而是当众为他颁发荣誉证书。 本年度帝国民意大比圆满落幕。 莫霰完胜。 按理说莫霰刚赢下帝国民意大比，应该留在帝都趁机结交人脉，但他没有停留，吃过午饭就带着余生微飞回封地。 莫霰出头太快，难免引起老皇帝的忌惮，如果再留在帝都扩充人脉，相当于上赶着找死。 当然，如果老皇帝想单独害他，他可以跑，如果找借口出兵打到封地，他可以反，以他的水平完全可以造出一支横扫帝国的军队，但有战争就会有伤亡，他不想科学成为没有意义的战争工具。 老皇帝活不了多久，这大概是老皇帝最后能看到的一场帝国民意大比。 他现在要做的是撬掉贺毅和贺澜。 路上智脑接收到数不清的信息和通话，都是祝贺跟想套关系的，莫霰选一些人组了个局。 回到封地休息一个小时，天色黑下来，莫霰换好衣服打算出门。 余生微问道：“莫霰，你不再休息休息吗，晚上还要出去？” 莫霰：“嗯，去酒吧。” 能顺利赢下大比，一方面是靠他的实力，另一方面是靠贺衍留下的底子。 外界都以为贺衍一蹶不振沉迷享乐，纨绔成性。 但贺衍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吗？ 没有。 强抢过少男少女吗？ 没有。 太过铺张浪费吗？ 也没有。 贺衍常年夜不归宿混迹在酒吧，正事却也没少干，深受封地子民爱戴，只是不爱宣扬成绩，也不去老皇帝面前表现，他藏起锋芒，安安生生在封地过日子，给莫霰打造了良好的群众基础。 莫霰开设店铺建立工厂，其中有一部分也是用的贺衍人脉。 封地是大家的，适当把工作和责任分散出去，才能够更好的聚拢民心。 贺衍身边必然藏着老皇帝和三皇子的眼线，但以前贺衍没有野心，所以不在意。 现在莫霰开始出头，眼线会盯得更紧，把他的一举一动都上报。 莫霰能观察出或者查出眼线都是谁，他只清理干净家中的眼线，留在核心的都是贺衍信得过的亲信。 反正余生微也是技术员，在外边跑也是帮助封地子民解决技术问题，加上核心圈封锁，老皇帝和三皇子都猜不到真正的技术出自于他。 现在赢了大比，莫霰刚好借去酒吧跟“狐朋狗友”玩乐的机会继续营造“轻浮”、“沉迷享乐”的人设，迷惑老皇帝和三皇子，还能跟帮他的人拉近关系，一举两得。 余生微听到他要去酒吧，跃跃欲试：“我也想去。” 莫霰：“你？你不累吗。” 余生微：“不累，我按你说的，大比站着时就留身体在那儿，意识回到系统里面，这具身体体质比较好，在飞船上就休息过来了。” 莫霰有些犹豫。 余生微上边是白色t恤和浅色外套，下边是牛仔裤，怎么看都像还没大学毕业的好学生，跟他要去的酒吧不太沾边。 但余生微非常感兴趣的样子…… 他道：“那走吧。” 莫霰选的酒吧在闹市中心，因为提前打过招呼，约定的人早在里面等着。 他跟余生微刚一进去，迎面就听见几声脆响。 喷花筒砰地炸开，五颜六色碎片漫天飞舞，灯光远远打来照在他们身上，像极了刚入场的两位嘉宾。 不是像，他们就是。 酒吧客人鼓掌欢呼吹口哨，用最热烈的声势欢迎载誉归来的他们进场。 “wow！贺先生！” “七皇子！” “我们封地赢了！我们出息了！” 莫霰来时就有心理准备。 但余生微没有，他先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往莫霰身后躲，见是庆祝才又探出来。 一个头发染成明黄色的男alpha上前一步，歪着身子跟余生微脸对脸，又跟莫霰道：“贺衍，你怎么还带个小孩儿来啊。” “这是余中尉，”另一个和黄发男长相相近，但稳住许多的alpha把他往后扯，然后虚虚揽着莫霰肩膀往里走，“别在门口杵着，走走走先进去！” 酒吧老板也在人群当中，欢喜地像赚了一百万，端起一杯贺衍从前喜欢喝、颜色也很喜庆的调酒送到莫霰面前，大声喊道：“贺先生，恭喜你拿下大比冠军，今天你随便点，我免单！” 围过来的众人高声尖叫，打扮性/的男男女女来回扭动身体，酒吧绚丽飞闪的灯光忽明忽暗，集中在莫霰的位置闪烁交叉。 莫霰来时换了件偏休闲款的黑色衬衣，领口松开两颗扣子，距离下边的胸肌只差一线，他拿过酒杯昂首饮下，光线透过液体映在他脸上，竟显出几分动人心魄的艳色。 喉结随吞咽滚动，莫霰将空了的酒杯朝向众人，用指腹抹去唇边残留的红色液体，恣意笑道：“怎么能让吴老板破费，今天大家随便玩，我包场。” 酒吧内又是一阵要把房顶掀翻的欢呼。 莫霰绕过众人，和他叫来的六个人去老位置落座。 六个人里有黄发男、黄发男的哥哥，来酒吧还穿西装的精英男、抹胸热裤的短发女、短发女的乖乖堂妹，还有一位穿汗叉子肌肉健硕的毛寸男。 黄发男叫钟霖，六人中数他最小也最爱玩，一坐下就把菜单递给莫霰：“点酒点酒，今天不醉不归！” 余生微跟莫霰一起看，但每个字他都认识，凑一块儿就搞不懂。 钟霖：“余小同志想喝什么，要不要哥哥给你推荐？” 莫霰翻着菜单：“给他来一杯橙汁。” 余生微提醒：“我成年了。” 莫霰又翻一页：“那就来一大杯橙汁。” 余生微本来就不怎么喝酒，这家酒吧又热闹又乱，别出点什么事。 酒上得很快，莫霰选的六个人多多少少都有身份，玩闹几句后聊起正事。 余生微一开始还能听进去，后边用词变得专业化，他就开始走神了，端着橙汁四处乱瞟。 他还从没来过酒吧，原来里面是这样子。 刚进来觉得吵，适应后感觉还行。 目光瞟着瞟着又回到酒桌，落到莫霰的酒杯上。 余生微不认识酒是什么，但听出来是调酒师现调，颜色很漂亮，也很有层次感，感觉比橙汁要好喝多了。 莫霰聊天停下来的间隙，感觉有人在拽他袖子。 他侧过头，余生微眼巴巴指着他的酒杯询问道：“我能尝一口吗？” 酒吧正播放一曲节奏感很强的音乐，余生微眼睛里有各色灯光快速闪烁，活像不小心误闯入人类社会对什么都好奇的小鹿。 莫霰无奈地妥协：“喝吧。” 余生微高兴地拿过莫霰酒杯抿了一口，结果喝的他直吐舌头，皱着眉道：“好辣啊！” 莫霰指指吧台：“想喝什么去点，就说要酒精含量低的。” “好哦！” 莫霰摇了摇头。 在自己眼皮底子下，又能闹出什么事。 他端起酒杯慢慢喝着，余光莫名其妙总能窥到余生微。 余生微对什么都很有兴趣，跟人熟得也快，几分钟的功夫就和调酒师笑得前仰后合。 “诶诶诶，贺七，叫你呢！” 宁灵，也就是短发女伸长胳膊在他面前挥舞。 莫霰回神：“抱歉，什么？” 钟霖：“你想什么呢。” 莫霰：“哦，我在想贫民区建设最好以重工业为主，那边地处下风向，但工业废弃物的排放标准得改一改，帝国的标准还停留在战时，那时要求效率，现在我们应该更注重环保，钟岳，你是那片地区负责人，有什么想法？” 嗑瓜子的钟岳：“……？”刚才不是在聊农产品深加工吗？ 第66章 渣A忏悔的日日夜夜7 第66章渣A忏悔的日日夜夜7 余生微浑然不知莫霰那边发生了什么事，酒吧里的事物都让他觉得好稀罕。 他没怎么喝过酒，像莫霰说的让调酒师帮他推荐几款酒精度数低的酒。 调酒师看他是新手，拿出有照片的菜单一一跟他介绍。 余生微选了上边的“Azur”。 瓶瓶罐罐在调酒师双手间飞舞，各种液体快被玩出花。 余生微不住鼓掌，惊叹道：“哇，好厉害！” 调酒师被他逗乐，将调好的Azur推到他手边：“余中尉请用。” 余生微：“谢谢你！” 透明酒杯里的液体底部是沉沉黑蓝色，越往上越浅，像大海的竖截面。 最上面那层也像莫霰上午穿的正装颜色。 余生微尝了一口。 好喝！ 他笑弯眼睛，对调酒师道：“味道很好。” 调酒师也跟着笑。 在酒吧干了快十年，调酒师见过很多人，几句话就觉得余生微很有意思，有心想逗弄逗弄，又想到这是七皇子的人，只能把心思咽了回去。 余生微边喝边打量酒吧环境。 灯光好刺眼，音乐也有点吵。 哇，这个小姐姐柔韧性好强！ 诶诶诶，那边是不是在玩行酒令！ 舞台有人在贴身跳舞，这是我可以看的吗！ 今晚由莫霰包场，酒吧工作人员知道他是莫霰的人，所以调酒师专门负责招待他，有问必答，他涨了很多见识不说，还听到很多酒客喝醉后的糗事听得他直乐。 余生微不知不觉喝完一杯，又让调酒师帮他调了杯新的口味。 这个比刚才的甜了一点，也很好喝！ 他很快习惯酒吧氛围，在台上表演到高潮时还会跟着鼓掌欢呼。 舞娘一眼就从人群中看到余生微这位贵客，扭着腰走过来。 余生微一开始没意识到舞娘的目标是他，当来到跟前时已经来不及了。 舞娘热情地抓住他就往台上走：“余小弟弟，姐姐陪你跳舞啊！” 她浑身就几块布料，余生微两颊通红地想推开都没地方推。 众人一看余生微上台都跟着起哄。 余生微：“可我不会跳舞。” 已经被拉上台再下去会很难看，他提议说：“来都来了，那我唱首歌吧！” 舞娘痛快答应：“那我给你伴舞！你想唱什么？” 余生微没怎么听过这个世界的音乐，短时间就想起路边店铺常放的一首口水歌。 节奏简单明快，歌词也浅显好记。 当余生微唱出第一句歌词，莫霰擡眼看向舞台。 舞台灯火璀璨，数对男男女女在后方随节奏舞动，余生微跟乐队借了把吉他，十指灵活的拨动琴弦，身形也跟和弦变化左右摇动。 钟霖双手合在嘴边呈喇叭状，拉长嗓音嚎了一声，又熟门熟路地从桌子底下抽出荧光棒，一手挥舞一手启动智脑录像。 因为是火遍大街小巷的口水歌，在场人或多或少都会唱几句，整个酒吧的气氛都被余生微炒热，数不清的设备对准了他，想要记录舞台。 余生微可能是酒劲儿上来，也可能是被人围观不好意思，脸泛着红，边唱边跟合唱的大家点头示意。 歌曲进行到副歌高/潮部分，余生微忽地看向莫霰。 “想和你经历夜色。” “和你跨过沼泽。” “也许时间不够打动你。” “也许明天就要放弃我。” “还是一厢情愿想，等你抱我。” 最喜欢、最炽热的部分。 想唱给最喜欢的人听。 灯光全部变换成红色，流水般在余生微身上缓缓淌过，于是余生微的面容也随之半明半暗。 莫霰恍惚间看到一层厚厚的挡板，那块挡板也像这样逐渐关闭，阴影笼罩住余生微。 他们隔着暗潮汹涌的机关算计，隔着国家档案馆都不曾记录的讳莫如深。 又在音乐响起的下一瞬间好像什么都不再重要，世界就剩下他们，只要向前迈出一步就能圆满。 唱嗨的钟霖用胳膊捣了莫霰一下，起哄道：“上去跟你家中尉合唱啊！” 莫霰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维持一个动作太久，缓慢向后靠在椅背上，淡淡道：“不会。” “切！”钟霖不信他的说法，继续挥舞着荧光棒跟余生微合唱。 很吵。 其他的声音都很吵，那些举起的镜头也很刺眼。 莫霰佩戴智脑的手腕微微动了动，右手擡起来向智脑探去。 右手刚擡到半空，莫霰撞上宁灵揶揄的眼神。 他像被撞破什么，转而端起桌上的酒杯。 宁灵朝他开玩笑地挤了个媚眼：“想录就录嘛，人家余中尉跟你上山下海，录个视频纪念纪念多正常。” 莫霰平静道：“你想多了。” 宁灵：“反正你不录钟霖有录，诶，钟霖，待会儿把视频发我一份啊！” 莫霰终于启动智脑，十来秒的功夫，钟霖发现自己的智脑卡机了。 钟霖：“？” 钟霖慌忙操作，发现智脑没任何问题，就是刚才的录像不见了，他表情浮夸地对莫霰道：“你不会唱歌会这个是吧？” 莫霰坦然道：“余生微有军职，不能随意录像。” 钟霖撇嘴：“我看你是易感期将近，录像都管，人家是你老婆吗你就管！” 他面色不改：“这是纪律。” 余生微唱完把吉他还回去，一步不停地跑回莫霰身边坐下，眼睛亮晶晶地问：“好听吗？” 钟霖抢答道：“余中尉！贺老七嫌你唱的不好听，他甚至不让我们录像，还用你写的程序把我们智脑全黑了！” 余生微：“……？” 他写了什么程序？ 接着他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笑得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脸颊也挤出小酒窝。 他双手撑在莫霰腿边缘处，上半身往莫霰的方向前倾：“你不让他们录我呀。” 莫霰把余生微往外推：“就像你想代言‘来朝’但按规定军人不能代言一样，视频如果传出去会被追责。” “那好吧！”余生微笑意半点未减，“你还没说我唱的好不好听呢。” 莫霰无奈道：“好听。” 余生微这才满意，带着一丝丝小自恋地说：“我也觉得好听，技巧和感情都很丰富，你有没有感觉到我……唔……” 莫霰把装橙汁的玻璃杯抵在余生微唇边：“润润嗓子。” “这边！” 钟霖突然朝外面喊道。 十来个漂亮的男男女女齐齐过来，熟络地跟卡座里的几人打招呼。 钟霖招呼莫霰：“贺老七，你是咱们的大功臣，你先选！” 正事谈完后的保留节目，“酒地”有了，现在轮到“花天”。 莫霰拒绝：“我今天没兴趣。” 席间始终沉默的肌肉男跟着起身：“我送你。” 钟霖也推开oga：“我们也去送你。” 莫霰：“不用，阿多帮我把车弄出来就行，你们玩吧。” 酒吧在市中心，市中心不能开飞行器，所以莫霰是开车来的。 马上就要入夏，长街的风都带着热气。 封地娱乐产业少，哪怕酒吧在市中心，这会儿路上也没几个人路过。 莫霰把车钥匙交给阿多，让阿多去开车。 等车开到马路边，莫霰和余生微各自坐在驾驶位和副驾驶位。 阿多趴在窗边，从外人的角度看是在跟他告别。 但莫霰开口问道：“他们怎么样？” 阿多神色沉肃：“七皇子放心，很安全。” 莫霰：“让你查的东西呢？” 阿多掏出一份纸质文件，从摄像头死角的位置塞进车内。 莫霰点点头：“回去吧，这段时间记得加强模拟训练。” 阿多：“是。” 这个时代的车有自动驾驶功能，莫霰喝过酒就没开车，切换到自动驾驶，设置好导航目的地，车子稳稳当当地向前驶去。 四下无人，反正车子自动驾驶，余生微又笑眯眯的往莫霰跟前凑：“莫霰，在酒吧唱歌影响应该不大，你为什么不让别人拍我，你是不是已经有一点点喜欢我了？” 莫霰：“《电子顺磁共振原理新编》看完了吗。” 余生微：“……” 那是天书。 余生微不想因为自己不行就让莫霰降低择偶条件，可给他几辈子都难赶上莫霰的科研水平。 他商量道：“莫霰，有没有什么能同价值抵消的……啊！！” 莫霰突然切换成手动驾驶，双手猛地一打方向盘。 余生微仅剩的一点酒劲也被吓没：“怎么了怎么了！” 莫霰注视着后视镜：“有人追车。” 余生微也立刻向后看，行人稀少的大街上，一辆外观普通的私家车紧紧跟在他们车后面，他打开窗户，听到不属于普通私家车的引擎轰鸣声。 莫霰当机立断：“帮我换回贺衍的身体数据。” 余生微赶紧照做。 莫霰开的是没经过改装的普通车辆，性能远低于后面的改装车，唯一的优势是对方似乎不熟悉地形，几次想撞他们都在拐弯处失手。 余生微抓紧扶手：“有人要暗杀我们，是谁？” 莫霰稳稳把控方向盘：“试着猜猜？” 余生微：“大比你让贺毅翻了车，现在他最恨你，以他的性格说不定真能做出这种事，但他以前从不把你当威胁，一天之内找到合适的人选来贺衍封地搞暗杀有点难为他的智商……是三皇子贺澜？！” 莫霰勾起唇角：“聪明。” 余生微：“可你跟贺澜暂时没有利益冲突，他为什么要杀你？” 莫霰：“因为贺澜和老皇帝一样，很清楚贺衍的真正能力，我想是老皇帝那边做了什么决定让贺澜感受到威胁，所以像以往一样对我们下手，还能顺便把黑锅甩在现在最恨我的贺毅头上。” 余生微：“决定？老皇帝做了什么决定？” 莫霰耐心地跟余生微解释。 “比如老皇帝正在考虑要不要把贺毅的封地给我。 “帝国先辈举行民意大比就是为了督促封地主人勤政爱民，往严重了说，封地主人的好坏直接影响到封地子民的生存条件，贺毅在全帝国面前被拆穿大比作假，直接影响到他本人、老皇帝，乃至帝国的公信力。 “贺毅咬死不承认事情是自己做的，只能推给手下人，但百姓不是傻子。 “老皇帝也不能承认事情是自己儿子做的，但为了安抚民心，在不承认的基础上只能加大对贺毅的惩处力度，比如把贺毅赶去偏远封地，并且把贺毅的封地交给我这个大比第一名。 “这样既能堵住悠悠众口，又能把我放到老皇帝眼皮子底下，让我远离对老皇帝威胁最大的驰风军。 “驰风军镇守西部，集合过去会闹出很大动静，老皇帝可以第一时间发现，也可以利用距离优势第一时间处理我。” 能杀死他最好。 杀不死他还能让贺毅顶锅，并且让他去跟贺毅斗个你死我活，贺澜好坐收渔利。 莫霰猜到贺澜会有所动作，只是没想到一天都等不了。 不愧是老皇帝亲生的儿子，冷血和算计尽数遗传。 尽管看穿了贺澜的计划，但眼下最要紧的是摆脱紧追在后面想致他们于死地的改装车。 莫霰完全接手车的控制权，让余生微抓紧扶手。 不用莫霰提醒，余生微将附近地图和车辆行驶图调到了系统面板。 后车车型较大，莫霰专挑窄路走。 距离越拉越近，他踩下刹车，猛地右打方向盘。 “呲——！” 轮胎在地面划出几道深灰色痕迹，也荡起一层深灰色烟尘，车尾气无声涌出，随车身漂移完成不规整的人造彩虹。 莫霰不等车稳住，又是一脚油门冲进小巷。 系统面板实时显示附近道路和车辆，莫霰迅速判断出对方至少来了四辆车。 其中两辆收到后车信号，掉头左右开往小巷出口准备拦截。 莫霰车速继续提高，后视镜在墙面擦出两串电光火花。 小巷道路凹凸不平，地面还有人随手乱丢的垃圾。 莫霰不知压过多少易拉罐和废弃纸箱，临到出口又撞翻一个垃圾桶，在被包抄前冲出小巷。 夜风疯狂涌进车内，略长黑发被吹得凌乱，金属镜框映着冷白路灯，反射出更加冰冷的色泽。 莫霰一路尽量往远离市中心的偏僻处开，贺澜手下才不会在意他封地普通百姓的性命。 但越偏越就越开阔，莫霰车辆的性能跟贺澜精心准备的车辆根本没法比。 尤其对方前后加起来五辆车围追堵截，他们就像被困在笼中竭力扑腾翅膀的飞鸟，怎么都无法逃出生天。 余生微：“莫霰，要不要我联系贺衍亲信过来帮忙？” 莫霰：“来不及。” 贺澜手下也怕莫霰叫人，纷纷用力踩下油门，用最快的时间赶超。 视野逐渐变得开阔，莫霰已经开到一片荒地，而贺澜手下的五辆车近在咫尺。 莫霰：“回系统空间待着，最好给自己放首音乐，音量调到最大。” 余生微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听话把身体留在车上，意识钻回莫霰身体内的系统空间。 确认余生微进入系统空间，莫霰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停下车，甚至大摇大摆地拉开车门走了下来。 追他的五辆车在十几秒内赶到。 五辆车的头目坐在正中间那辆车上，他见莫霰站在车前，而他们有五辆车不好一起过去，狠戾地掏出手/枪对准莫霰心口/射出一发子弹。 可莫霰却没像他想象中倒下。 头目有些疑惑，他命令道：“老三，去。” 最左侧的车接到指令，二话不说冲向莫霰。 余生微尽管知道莫霰有办法，在系统空间里还是不免捏了把冷汗。 但他没有紧张不多久，他们相距不过百米，从提速到撞上莫霰只需要四秒。 莫霰冷静地站在原处，任由夜风和引擎在空气中嘶吼。 ABo世界，alpha的精神力就是地位的绝对象征，当年贺衍就是凭借超乎寻常的精神力成为帝国最年轻战神，也是因为精神力受损有了躲风避雨的借口。 那么，如果他修复了贺衍的精神力呢…… 莫霰原本可以利用对地形的熟悉甩开贺澜手下，或者利用飙车的技术让贺澜手下车辆对撞。 但他特地开到荒地，就是想试一试所谓的精神力。 在车启动的刹那，莫霰朝车的方向擡起手。 精神力开闸泄洪般奔涌而出，狂风被卷成有形的洪流，以迅雷之势冲向汽车。 “轰——！” 光芒犹如深蓝色太阳平地而起又立时炸开，向他驶来的汽车以更快的速度被冲击回去，与气流一起以近百米的加速撞上同伴汽车，五辆车被同时掀翻。 热浪携带惊呼与嚎叫冲天而起，震彻夜空。 幸存者也沾了满身的血，慌乱地从车厢爬出，惊恐道。 “他精神力不是没有了吗？！”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他过来了！救命！” 释放精神力的同时也会释放信息素，而顶级alpha的精神力和信息素仅凭气势和浓度就足以造成碾压。 头目在爆炸中断了一条腿，他站都站不起来，只能用双臂不断向后挪动。 血液从额头流进眼睛，但他不敢闭眼，惊骇地看着莫霰朝他们走来。 酒吧里还斯斯文文跟同伴谈笑风生的男人此刻宛若死神，他径直走进火焰当中，每走一步火焰都会自行分散为他让路。 头目失声大喊：“不要！不要过来！” 他再也忍不住，翻过身拖着断腿拼命往前爬，指甲因为用力过猛全都开裂，在地上留下十道清晰的血痕。 “救命！救命！！” 一只脚踩上他隆起的后背，头目突地向下一栽吃了满口泥，又昂起脖子发出刺耳的哀鸣：“啊——！！” 他发狂挣扎着，和后背上的重量却宛若泰山，轻而易举地将他踩进泥里。 “七皇子饶命！七皇子饶命！！” 接着，脚从他背上离开，挪到他腰侧轻轻一踢，使得他翻身仰面。 一颗由他亲手射出的子弹垂直落进他口中。 莫霰如同睨蝼蚁般，勾起唇角说道：“告诉你的主子，我在封地等他。” 莫霰不喜欢血的味道，他不嗜杀，更不嗜血，放过几个小喽啰转身回自己车上，切换到自动驾驶，重新往家里驶去。 大火和狼藉没多久就被远远抛下，刮进车内的夜风把飘进来的一点血腥味也吹散。 但莫霰还是觉得不舒服，对余生微道：“帮我把身体换回来。” 余生微当即回到人类身体就要帮莫霰换身体数据，结果刚一能动就忍不住瑟缩。 莫霰身上顶级alpha信息素的味道几乎在瞬间将他包围。 他用最快的速度给莫霰换回原来的身体数据，但残留的alpha信息素还是让他头昏脑涨。 莫霰也没想到余生微会先回到身体再帮他换身体数据。 “你怎么样？” 他伸手去探余生微脉搏，发现跳得非常快。 好在余生微还能保持清醒，委屈道：“没事，就是有点热，回家吃药就行。” 莫霰把车窗又按下一截：“下次我会记得提醒你。” 等他们回到家，余生微还是腿软的厉害，莫霰不得不搀着余生微往里走。 还没走两步莫霰就感觉自己像在拖东西，他叹了口气，弯腰打横将余生微抱起来。 余生微突然腾空，本能地搂住他脖子，茫然和喜悦都写在脸上。 莫霰感觉到余生微故意在他怀里蹭了蹭，跟个小动物似的。 他低声道：“别闹。” 就像他给余生微探测脉搏那样，余生微一只手轻轻放在他的心口处。 余生微望着他问道：“莫霰，你真的一点点都不喜欢我吗，那为什么你心跳变得好快。” 莫霰动作一顿：“你抱着一百多斤的成年男人走，你心跳也会变快。” 余生微没回话，把头埋在他胸膛，用耳朵听他心脏的跳动。 当注意力集中到某个地方，对某个地方的感觉也就更加明显。 似乎真像余生微说的那样，自己心跳变得有些快。 莫霰唇线抿得笔直，三步并作两步把余生微抱到客厅沙发，又找出水喝药放到茶几上：“你自己吃药，我去睡了。” 余生微：“好哦！” 莫霰绕到自己卧室推门就要进去，身后传来余生微的声音。 “莫霰！” 莫霰回过头。 余生微转过身扒着沙发椅背，笑眼盈盈地说：“今天也很喜欢你！” 快了快了，这个世界在一起，主要我有一个关于在一起很想写的情节，只有星际背景才比较适合写出来。 第67章 渣A忏悔的日日夜夜8 第67章渣A忏悔的日日夜夜8 莫霰遇袭且精神力恢复的事当晚就传了出去，荒地附近的摄像头忠诚记录下他是如何挡下飞驰而来的汽车，又是怎么孤身穿过烈火威慑袭击他的人。 十年前贺衍抗击星盗，许多战役都为百姓津津乐道，甚至还被写进过教科书。 十年后莫霰赢下帝国民意大比，把最差的封地治理得井井有条，又在各个封地广开“来朝”提升百姓幸福感，如今大比刚过去不到24小时，正是风头最盛的时候，袭击事件很快闹得人尽皆知。 莫霰第二天早上醒来收到无数问候信息，他正常起床洗漱喝咖啡吃早餐，然后才挑了几个回复。 一切都像莫霰预料的那样，没过几天帝国宣布二皇子贺毅大比作假是手下所为，二皇子管教不力，德行有失，被派去较为偏远的封地历练，原来封地转交由七皇子贺衍负责。 处理结果差强人意，也算是有了交代。 莫霰提前做了准备，将封地事宜交给信得过的人，带着余生微和部分亲信赶往帝都。 到帝都的第一件事是去见老皇帝，一是受封赏，二是跟贺毅办交接。 莫霰上午出发，傍晚抵达皇宫。 这么大的事自然是在皇宫最大的议事厅受理，由大臣百官见证。 他去皇宫没带余生微，只带了一名叫做付三的亲信随行。 付三是贺衍的心腹，几年前受伤濒死被贺衍救下，从那以后就死心塌地跟着贺衍，帮忙处理日常事务。 但付三不能进议事厅，所以在外边等着。 哪怕是太阳还没落山的傍晚，议事厅也灯火齐明，大理石地板拖得锃亮，中间铺着一条从门口直通老皇帝的红毯。 老皇帝端坐尽头高处，旁边站着数名配备警械的亲卫，台阶下有百官分列左右。 贺毅站得比百官更靠前，而且是站在地毯右侧，左侧空缺的位置留着等莫霰。 在众人瞩目中，莫霰身穿正装，踩着统一制式皮靴，稳重地走到和贺毅并排的位置站定，按照帝国礼节向老皇帝行礼。 要转让封地的事大家心里都有数，过来只是走一下流程。 老皇帝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莫霰听得差点睡着。 等交接结束，百官自行离去，莫霰和贺毅本来也想走，但被老皇帝叫住。 老皇帝走下皇位，像普通大家族中的长辈一样问莫霰：“十年前你精神力受损，自怨自艾去守西北，未带一官半职，我念你当时年少，所以放你调节心情，现在既然痊愈，可有什么想法？” 莫霰四平八稳地回答：“任何官职都是为黎民百姓造福，身为封地领主治理好自己的辖区也是为黎民百姓造福，何况别的皇子皇女都是一处封地，陛下擡爱破格给予我两处，担子已然很重，也就没有别的想法。” 老皇帝又道：“十年前我帝国降世浴血奋战打退星盗，但未将他们彻底消灭，最近他们死灰复燃，上个月还洗劫我帝国一搜货舰，老七，驰风军尚在，你大皇姐一双儿女年幼，既然你精神力恢复，不如由你接手驰风军，出征太空，扬我帝国国威，你看如何？” 颇具份量的皮靴踩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上，每一步都都在空旷的议事厅走出沉闷回声。 走在前边的老皇帝忽然回头，因年老堆叠的双眼皮略微挡住眼睛，但余下的部分依然充满威严，在瞳孔最深处，还有潜藏的审视。 莫霰心知老皇帝根本不愿意让他接手驰风军，而且刚才当着百官的面不说，偏偏私下里问，摆明是又一次的试探。 他苦笑道：“陛下，坦白说两个封地相隔甚远，开飞行器都得开四个小时，光是管理好封地就够受的了，我哪儿有别的心思，再说了，我这精神力才好没两天，时有时没有，去行军打仗反而会误大事。” 老皇帝长长的“唉”了一声：“我知道你的难处，但驰风军是你大皇姐一手建立的，论情分论实力，你都是最佳人选，若是你大皇姐还在就好了……” 莫霰：“大皇姐是陛下女儿，也是帝国子民，她就算建立军队，也是为陛下和帝国子民所用。” 老皇帝：“就你会说话。” 几人一路走出议事厅，走小路进入皇宫的花园。 贺毅始终落后老皇帝几步，腰背挺得笔直，头却从没擡起来过。 老皇帝在一处池边停下，池子里近百条一指宽的小鱼游得正欢。 老皇帝像看到水面倒影刚想起来贺毅似的：“老二。” 贺毅这才靠近两步：“陛下。” 老皇帝回过身：“你什么性子我一清二楚，本以为把你的封地给老七你会很生气，没想到这段时间都很老实，今天也没给老七添乱。” 贺毅低眉顺眼地道：“是我没管教好手下才造成大比不公，给陛下抹黑，给帝国抹黑，再大的处罚都不为过，而且七弟有治国之才，封地交到他手上是好事。” 老皇帝欣慰地点点头：“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老皇帝又对莫霰道。 “下个月就是万国交流会，帝国是星球上实力最强横的国家，这届也会在我国帝都举办。 “今年你西北封地在技术创新方面做出了很大贡献，但老二前段时间也研发出一种很有意思的新技术，交流会的时候绝对可以一鸣惊人。 “所以想把这个机会给老二，让他将功赎罪，你觉得如何？” 莫霰知道万国交流会，届时各国都回来交流经验，购买一些技术或者产品回去，主持万国交流会相当于做一段时间的外交官，非常有利于在交流期间结交人脉，耍点手段的话，捞钱也能捞不少。 他也往交流会递送了许多技术和产品用以创收。 一般老皇帝说“我想”不是征求意见，是通知。 为平息民怒，提点捧杀他，老皇帝把贺毅的封地转给了他，现在又把该属于他的功劳转给贺毅，是想暗示他老皇帝给他什么他才能要什么，在他和贺毅之间维持制衡，重要的是老皇帝不想看到他在各国之间都有人脉，怕他哪天联合外人起兵造反。 贺衍本人忠心耿耿，摊上这么一个爹，难怪会喜欢上原生家庭和睦的路静泉，更难怪会对失去的孩子耿耿于怀，从而被路静泉和贺澜玩弄于股掌之间。 好在莫霰早就猜到万国交流会负责人的事情落不到自己头上，他也不想要，于是大大方方地回答：“二皇子擅长与人交际，做大娱乐产业，这种要应付各国使臣的事，交给他实在在合适不过。” 老皇帝很满意他的识趣，连说三个“好”字：“你们两个都心胸宽广，我就放心了，以后兄弟齐心好好干，老七治理新封地有什么不懂的，问问老二，老二技术上有什么不懂的，问问老七手底下的人，你们两个都不许藏私。” 莫霰、贺毅：“是。” 老皇帝挥手：“回去吧。” 贺毅现在最恨的人就是贺衍。 他派去搞会贺衍名声的余生微竟然叛变，还叛变的对贺衍忠心耿耿，他气不过想把人抓回来问个明白，贺衍反而记恨上了他，一个劲儿的往他封地扩张产业。 之后也是贺衍和余生微制作的天幕害他丢那么大的脸，再接着听说老皇帝要把他的封地给贺衍时，他气得把满屋子的东西都砸了个稀巴烂。 还是路静泉知道后跑来劝慰，让他忍一忍，说老皇帝只是为平民怒的权宜之计，不会真放任贺衍做大。 路静泉给他出主意，让他把目光放到不久后的万国交流会上，那是块肥肉，如果办得好能名利双收，等老皇帝看到他的价值，自然会给他更好的封地和更高的位置。 尤其是能跟各国打好关系，日后拿下皇位也更方便。 于是他花费重金买了项技术，并把技术拿给老皇帝。 贵是真的贵，他心都在滴血。 但有路静泉在旁边帮腔，老皇帝喜笑颜开，对他也终于有了好脸。 按道理来说，贺衍封地技术创新的价值最多，他就这么一项，怎么着都该让贺衍负责，但老皇帝最后选了他！ 贺毅简直想仰天大笑三声。 贺衍，你也有今天！ 老皇帝一走，贺毅没忍住对莫霰道：“七弟，万国交流会的负责人本来该是你，我也没想到陛下会选我，这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莫霰还没说话，余生微先在他脑海笑了起来：“救命啊哈哈哈，二皇子到底怎么当封地领主当那么久的，蠢得我都快同情他了。” 莫霰：“他要不是蠢，老皇帝也不会留着他。” 莫霰自认笑点算高的，但余生微笑声太有感染力，他强忍才没跟着笑出来。 他尽量平静地对贺毅道：“二皇子也是凭实力拿下万国交流会负责人的位置，没必要过意不去，咱们各司其职，我也会好好治理新封地。” 贺毅在听到新封地时笑容戛然而止，不断安慰自己拿下交流会，以后还有机会。 莫霰：“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来朝’打算在帝都开新店，我得去选址。” 贺毅心脏又被插一把钢刀，脸色彻底变绿。 莫霰没管贺毅，施施然离开皇宫。 莫霰离开皇宫后带着付三去办了些杂事，他没住皇宫，也没急着去新封地，而是到贺衍在帝都的住处休息一晚。 帝都的月亮和封地的月亮没什么不同，硬要说的话，就像很多大都市一样，帝都建筑物比封地的要高，夜晚霓虹灯更多，肉眼眺望月亮会看的不太清。 莫霰进门的时候，余生微颇具伤感文艺气息，捏着高脚杯在窗边站定，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遮挡月亮的不是光污染，不是浓郁的工业废气，是人心满腔的筹谋算计啊……” 话是没错，但余生微顶着那张纯情无辜的脸故作老成得说出来，还是有几分诙谐。 莫霰笑着走进客厅，把手里的袋子放在茶几上：“不仅有工业废气，也有你夜宵烧烤冒出的烟，吃吧，等会儿该凉了。” 余生微麻溜跑回来，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拆开袋子吃烧烤。 这家店的烧烤在帝都排名第一！ 可惜今晚莫霰说有事不能出门，否则到店吃味道会更好！ 余生微咬一口烤串，又十分不挑地端起红酒喝掉半杯，满足地眯起眼睛：“帝都也有帝都的好处。” 莫霰失笑，看余生微吃得那么香，他没忍住也拿起一串。 贺毅心眼儿小，被他拿走封地肯定会给他使绊子，比如数据缺失什么的。 但有余生微的系统在，他们最不怕的就是数据缺失。 莫霰傍晚去皇宫见皇帝，余生微就在住处帮他跑数据，这会儿才跑完。 余生微闲聊道：“今天老皇帝又在试探你，你当初精神力恢复的事就是贺澜故意想办法调取监控放到网上，让消息传到老皇帝耳朵里，接下来要小心了，老皇帝可能会对你下手。” 莫霰无所谓地点点头：“我知道，我是故意找有摄像头的地方。” “故意？”余生微不解道，“我们不应该尽量避免引起老皇帝的注意吗？” 莫霰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余生微：“这是昨晚阿多给我的，十年前星盗并没有完全消灭，近几年偶尔会有小规模行动，但前段日子突然打劫了帝国的一艘星舰。” 余生微：“咦？星盗真的存在？我还以为只是贺澜为贺衍死亡编的借口。” 莫霰：“是贺澜的二手准备罢了，他手上没有兵权，所以暗中养着星盗，如果抢夺皇位不顺利可以利用星盗逼宫，顺利的话可以让驰风军和星盗同归于尽。” “那这次星盗抢劫帝国的星舰……”余生微顿悟，“星舰上面是你弄出来的新晶石！贺澜在给星盗补给！” 莫霰点点头，解释道。 “没错，我本来想先忙一下恢复记忆的事，现在看来还得再等一等，先把贺澜解决。 “解决贺澜，我们就不能只待在西北封地，得尽可能靠近皇权中心，所以我故意在有摄像头的地方暴露精神力恢复，借贺澜引起老皇帝注意。 “老皇帝为了显示贺毅大比作假事件的真实性，按理说会等一段时间再公布调查结果，把贺毅的封地给我。 “但知道我精神力恢复后就会坐不住，恨不得立刻把我放眼皮子底下盯着。” 余生微惋惜道：“啊……贺澜真的好讨厌，这不是耽误你的正事吗。” 莫霰：“没关系，我这个人以德报怨，会好好帮他一把。” 余生微：“……”可能贺澜不会想要你的“帮助”。 两人吃得差不多，手下来找莫霰，说有个戴口罩不愿意暴露身份的男人想见他。 余生微：“老皇帝下手这么快？” “不是老皇帝，”莫霰也没让手下调查男人的身份，像早知道男人会来一样，直接吩咐道，“让他进来。” 莫霰问余生微：“吃饱了吗？” 余生微摸摸肚子：“吃饱了！” 莫霰：“先回房间待一会儿。” 余生微知道他有事要忙，应道：“好的，有事叫我。” 几分钟后，手下口中戴口罩不愿意暴露身份的男人来到客厅。 男人摘下口罩，赫然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受，路静泉。 路静泉因为被贺衍侄子撞破假怀孕，为不暴露贺澜并完成大计，不得不委身给老皇帝当小情人，还是见不得光、连帝国民意大比都没办法出现的那种小情人，莫霰又常在千里之外的封地，所以进这个世界后才跟路静泉见过一次。 今晚是第二次。 路静泉深谙时间和距离是最好的催化剂，久别重逢，对待前任应该宽容许多，眼中恰到好处地表现出几分怀念。 他目光扫过茶几上还没收拾的烧烤签子：“才吃过饭？” 莫霰：“今天比较忙，你这么晚出来没问题吗？” 路静泉不见外地坐上沙发，他摇摇头：“陛下上了年纪，外强中干，撑不住睡了。” 莫霰端来两杯水放到茶几上。 “谢谢，”路静泉问道，“我听说你的精神力已经恢复正常？” 莫霰泰然自若：“对。” 路静泉蹙眉：“你怎没没告诉我？” 莫霰：“你也没问啊。” 路静泉：“？”自从上次别馆见到贺衍，他就发现贺衍对他的态度发生变化，现在变化的感觉格外强烈。 莫霰不等路静泉想明白，继续说道：“静泉，走吧，皇宫不是什么好地方。” 路静泉心里稍微安定。 果然，贺衍还是关心他的。 路静泉坚定地说：“不行，贺衍，我查到是谁害死我们的孩子，我要替我们的孩子报仇。” 现在还一口一个“我们的孩子”，路静泉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 莫霰否决道：“但你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路静泉激动地提高音量：“难道我们的孩子就不重要吗！那也是你的孩子，贺衍，你不要忘记你是个男人！是个alpha！你难道就能眼睁睁看着凶手每天过得滋润，让孩子孤零零躺在坟墓里！” 莫霰反问：“那你做了什么，是我让贺毅当着全帝国的面在大比重丢脸，也是我让他丢了富饶的封地。” 路静泉错愕道：“你知道是贺毅？” 莫霰喝了口水，平静地说道。 “我明白我虽然没有兵权，可在驰风军中一呼百应，我怀疑他们本来的目的是想害死侄子，离间我和驰风军，从而获得驰风军支持，‘流产’是个意外。 “贺澜的身体如果无法恢复，就算得到兵权也无法继承皇位，从这个角度推断让你‘流产’的人只能是贺毅，因为他是唯一获利者。 “现在贺毅成了什么样子你能够看到，我能把他赶出封地，也有能力让他为所做的事付出更多代价。 “静泉，离开皇宫吧。” 路静泉沉思片刻：“不行，我没亲眼看着贺毅付出代价不会安心，而且你虽然拿下贺毅的封地，却丢了万国交流会负责人的位置，封地可以被老皇帝收回去，但贺毅结交的人脉却是他自己的，长远来看不一定谁赚得多，贺衍，我们可以合作，你之后打算怎么办，我帮你。” 莫霰没接茬。 路静泉追问道：“你准备怎么报复贺毅，报复完之后呢？” 路静泉比贺毅演技要好的多，心思也歹毒的多。 他表面跟贺毅结盟，帮着贺毅抢走莫霰的交流会负责人位置，实际上依附的是三皇子，特地大半夜跑来挑拨莫霰对付贺毅，还要打探对付完贺毅后的打算。 见他不吭声，路静泉悄悄释放信息素，想用贺衍熟悉的味道打开他的心理防线。 莫霰把水杯往路静泉的方向推了推：“你先冷静冷静，太激动的话，我们没办法沟通。” 路静泉暗骂一具不解风情，他也端起水杯喝下半杯水：“这下可以说了吧。” 莫霰的视线轻飘飘扫过水杯：“我想了想，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太危险，我不能告诉你。” 路静泉：“我不怕危险。” 莫霰推推眼镜：“你出来太久陛下会起疑，先回去吧，你放心，孩子会有，荣华富贵也会有，很快我就会给你一个惊喜。” 荣华富贵。 惊喜。 路静泉精准捕捉到话中的关键词，自觉达到此行的目的，也就没继续纠缠。 他戴上口罩站起来：“贺衍，不要让我失望。” 莫霰：“放心，不会让你失望。” 等路静泉走后，余生微从卧室出来，他望着已经关闭的大门：“路静泉是想来试探你有没有争夺皇位的心思。” 莫霰：“对，他已经得到了答案。” 余生微：“那你打算给他什么惊喜？” 莫霰摸出手套戴好，从茶几底下摸出一个小装置，又拎起路静泉喝过的水杯：“你知道兔子吗？” “兔子？”余生微双手各伸出两根手指比在头顶弯了弯，“这个兔子？” 莫霰：“对。” 余生微不解：“兔子怎么了？” 莫霰浅浅笑道：“自然界中，有时候母兔会在交/配后的16-18天里出现假孕现象。” 第68章 渣A忏悔的日日夜夜9 第68章渣A忏悔的日日夜夜9 次日，莫霰带着余生微和部分亲信赶往新封地。 身为封地主人，他应该住在专门为封地主人准备的住处，但贺毅就差把住处外墙都贴满金箔，虽然走的时候把值钱的藏品古董之类的都带走，留下的基础装修还是差点闪瞎人眼，所以另外找了个清净的地方。 莫霰在新封地开“来朝”的时候就对这里的基本情况做过了解，加上余生微收集的数据，很快就掌握新封地事宜。 新封地和贺衍原来的封地不同。 新封地以娱乐产业为主，贫富差距大，好在他通过广开“来朝”连锁店解决了一部分贫民窟问题，但仅凭他一个人救不了那么多封地子民。 贺毅遗留的最大问题是寡/头多，莫霰第一步需要联合这些寡/头给百姓放职位和提高福利，然后慢慢地分散他们。 极简数据化的话，贺衍原来的封地建设基础值只有20左右，很多东西莫霰都可以创作和扶持，但新封地的建设基础值已经达到80，而且还是长歪了的80。 从20开始建和推倒80再重来花费的功夫不一样，他需要更多的耐心和更多的时间。 莫霰一边处理自己新封地的问题，一边继续往贺毅的新封地开店办工厂，既能让路静泉和贺澜相信他在报复贺毅，又能给贺毅找不愉快，激怒贺毅。 另外，他还需要通过“报复”贺毅引来一个人——贺澜。 贺毅是踏板、是前菜，论实力不足为虑，无论是莫霰还是贺澜，都从没把贺毅放眼里。 但贺衍不一样。 贺衍是驰风军有实无名的统帅，莫霰来了后贩卖晶石，开办工厂，发展农业，建立连锁店，手里攒下不菲的资金，现在连精神力都恢复了，还特地暗示路静泉自己对帝位有意思，贺澜知道后怎么可能不采取行动。 果然，莫霰来到新封地第三天，贺澜找上了门。 莫霰在新封地直接找的商品房，余生微负责细节布置。 思维活跃的小说家总能有很多新点子，模式化的房子经他一天的布置就充满生机，而且还有很多小巧思在里面，莫霰怎么看怎么满意。 所以在贺澜登门拜访的时候，莫霰特地跟贺澜在附近的咖啡店见面。 用余生微的话说，大概是脏东西不能进家门。 莫霰和余生微到的时候，贺澜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 入夏的时节，贺澜为假装体弱还穿着薄外套，脸色苍白，脚步虚浮，也是难为他了。 病弱的三皇子出门在外，自然是要包场的。 咖啡厅窗明几净，装潢采用暖棕色为基调，音响里放着舒缓的轻音乐，偌大的空间除了他们，只剩下三名调制咖啡的工作人员。 以新封地的发展程度，很多餐饮店都有机器人送餐，但科技发展后又追求人文，用更高的价格请真人服务。 贺澜看到二人就遥遥打招呼。 莫霰走过去坐下，朝工作台招招手，工作人员才稳步走过来：“请问三位需要点什么？” 贺澜点了杯热牛奶，莫霰和余生微点了咖啡。 贺澜一上来就虚弱地笑道：“我一直想来看你，只是身体太差，这几天才能出门，听说你的精神力已经恢复，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莫霰：“之前没想过要出西北那片的封地，也没想到还有用到精神力的机会，倒是害你费心了。” “这是哪里话，你精神力能好，我比自己病情转好都要高兴，说起来你是哪里找的大夫？”贺澜看向余生微，“难不成也是余中尉出手？” 莫霰拍拍余生微的肩膀：“余中尉只擅长农业和数据信息，我是自己恢复的。” 贺澜感慨道：“果然是帝国最强的alpha，除了精神力呢，头痛有没有好一些？” 哦，对。 贺衍还有头痛的毛病，是让路静泉给造的。 他在贺衍体内查出一些有毒成分，能让贺衍吃不好睡不好，人如果得不到充分的休息，判断力会下降，性格也会相应变得暴躁。 但莫霰觉得就算路静泉不下毒，以路静泉那天天哭哭啼啼pua的架势，贺衍也得头痛。 莫霰治疗精神力的时候一并清除了体内的毒素，他走过几个世界，治疗神经方面的问题驾轻就熟。 但他只对贺澜道：“还是老样子，不过有精神力扛着，其实也没那么难熬。” 贺澜佯做责怪：“那也不能硬抗呀，去帝都的时候就没顺便看过？” 莫霰：“这不是没见好吗。” 工作人员将他们点的三杯餐饮送来，贺澜顺势拿出几盒点心，以及一个陶瓷瓶。 “这是我亲手做的，七弟、余中尉尝尝看合不合胃口，”贺澜先把点心推到中间，又把陶瓷瓶递给莫霰，“瓶子里是我专门找人调制的熏香，说是对头痛有好处，陛下之前睡不着就是靠的这个，你拿回去摆在办公桌上试试，别放在床头就行，晚上阴气重不合适，如果好用我再叫人给你调。” 莫霰打开瓶子闻了闻：“味道很好，我今天就试一试，多谢三皇子。” 贺澜无奈：“你就是这样，都是自己人还要这么叫。” 莫霰笑道：“礼不可废。” 三人闲聊了一阵，主要是莫霰和贺澜闲聊，余生微在脑海里听莫霰说点心可以吃之后偶尔吃几个点心，大多数时间还是在脑海里跟莫霰吐槽。 约莫过十分钟，贺澜问道：“你最近是不是有点针对二皇子？” 莫霰假装不解：“你是说我在他新封地扩张的事？我那是在帮他贡献税收，明明是帮他，怎么能说是针对呢。” 这话就有点阴阳怪气。 贺澜哭笑不得地说：“你不会还记恨他把余中尉从你封地带走的事吧？” 莫霰不说话。 贺澜和蔼地劝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况你们还是兄弟，老七，二皇子没什么度量，我怕你一直这么逼他，他会对你不利，再说万国交流会将近，到时候你也得去帝都，你们见到多尴尬。” “他做不出成绩，我有什么好尴尬的，”莫霰见余生微对贺澜的点心没兴趣，把杯子里的咖啡一口喝完，“三皇子，就先到这儿吧，我那里还有一堆的事，改天万国交流会结束，我再找你。” 贺澜：“好，那我们改日帝都再见。” 三人并肩离开咖啡店，目送贺澜坐上车远去，莫霰和余生微也开车前往封地主办公大楼。 余生微见莫霰还拿着贺澜给的陶瓷瓶，担心道：“贺澜才不会这么好心给你送东西治疗头痛，莫霰，我看还是扔掉吧。” 莫霰：“你可以扫描一下，看看里面的成分。” 余生微仔细扫描了十分钟，疑惑道：“诶，还真没有，难道真的是用来治头痛？那贺澜特地跑这么一遭是为什么？” “贺澜没那么好心，但他很小心，”莫霰说道，“很多成分单一存在时对人体没有伤害，如果和其他成分混合就不一样了。” 莫霰自幼和各种物质打交道，很多东西一看一闻就能精准说出包含的成分，以及每种成分可以和什么成分结合来提升效果。 而贺澜给他的这瓶熏香有很多种搭配方法可以用来损害精神力。 老皇帝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外表又很难看出来，背后必然缺不了贺澜的手笔。 贺澜本人擅长药理，或者有很擅长药理的手下，能亲身前来给他送熏香，说明早已将另一种成分安插在他身边。 就算哪天莫霰怀疑去查熏香也找不到证据，赖不到贺澜头上。 贺澜只带了两样东西，点心和熏香。 刚才在咖啡店贺澜特意问莫霰精神力恢复是不是余生微出手帮忙，为的就是确定余生微懂不懂药理，以免余生微察觉出异样破坏计划。 一般下毒不会在每样东西上都下毒，多了容易出错，特别是点心这种吃食，嘴巴刁的尝都能尝出不对，所以莫霰才敢让余生微吃。 余生微听完解释后说道：“贺澜好歹毒，一会儿就找个垃圾桶给破熏香扔掉！” 莫霰：“放心吧，我会处理。” 余生微哼哼唧唧：“阴险狡诈的小人，自己装病却要别人真病！” 莫霰摸摸鼻子：“其实他那杯牛奶里也加了点料。” 余生微顿时侧过身面对他：“我就知道你不会浪费时间跟他闲扯！” 莫霰：“你刚不是还说阴险狡诈。” 他只是随口逗一逗余生微，结果当场再次见到余生微的双标。 余生微：“贺澜哪儿能跟你比，再说你这是自卫和反击！” 两个人难得见面，都精心给对方准备了礼物，当真是兄弟情深。 余生微表完忠心后又说：“不过贺澜的一些话也有道理，你这么刺激贺毅，他万一发疯咬你怎么办？” “要的就是他发疯，”莫霰手指敲打着方向盘，“这几天事情少，你可以去把封地里喜欢吃的都吃一遍。” 万国交流会五年一次，以前帝国就承办过，基础设施准备齐全，今年又进行了扩建，中心面积有15万平方米，总面积更是达到90万平方米。 主展厅采用高透设计，单是双层可开合外壁就够小规模封地一年的税收。 耗资巨大，收益也巨大。 贺毅身为交流会负责人，看着各种皮肤使用各种语言的外国人入场，就差笑得合不拢嘴。 都是人脉啊！ 都是钱啊！ 尤其是看到贺衍带着余生微也来参加，更是万分得意。 成功扳回一局的快/感甚至让他连听老皇帝讲话都听得津津有味。 但他很快又有点笑不出来。 因为帝国有经办交流会的经验，所以一般都是直接用上届的模式，再根据每届主题稍微改一改。 本届交流会的主题叫自由，贺毅其中一项改动就是不再按照次序介绍技术和产品，换成自由上场。 来参加交流会的人早就听到贺衍封地弄出了好东西的风声，一见贺衍和余生微上场纷纷挺直腰杆打起精神。 贺衍和余生微往台上一站跟俩明星似的，偏偏又都很懂专业知识，而且这俩人哪儿像认识几个月，分明就像认识很多年，一个展示一个介绍，配合得天衣无缝。 他从来不知道贺衍有这么好的口才，说得台下连连鼓掌。 这种时候贺衍还能抢他风头。 贺毅看见贺衍就烦，但老皇帝发话让他们俩好好相处，如果贺衍介绍的时候他跑出去，老皇帝还得骂他，好不容易刷点好感，不能因小失大。 贺毅忍着听贺衍介绍，偏偏贺衍东西多，时间长，他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等贺衍讲完，贺毅最后一点耐心也用完，见其他人都在听演讲，自顾自跑出去透气。 万国交流会场馆面积大，有一部分人喜欢听介绍，另一部分不喜欢的人在场馆乱逛。 但有身份的人基本都在主展厅，贺毅走了二十分钟也没见到一个值得结交的人。 听贺衍讲那么久，听得他烟瘾都犯了，正好附近有栋没启用的员工楼，贺毅进去打算抽根烟。 贺毅先是被贺衍坑掉几个场子，给老皇帝补税金，接着把大量资金投入“毅生干”，亏得血本无归，他离开富饶的耕地没油水可捞，又因为要买新技术花了巨多的钱，现在手头特别紧。 老皇帝也抠门，布置万国交流会的经费就给一点，他不得不通过减少员工缩减开支，所以才会空出来这么一栋员工楼。 好在里面经常有人收拾，很干净。 贺毅通过感应门进入想去二楼，结果还没到拐弯就听见上面传来路静泉的声音：“这就是你给我的惊喜吗！在交流会上给我们孩子的仇人添光添彩？！” 然后是贺衍：“静泉，你先冷静。” 贺毅一个哆嗦，打火机险些掉地上。 什么？！ 路静泉跟贺衍有过孩子？！ 他忙收好烟和打火机，竖起耳朵。 “我怎么冷静，贺衍你怎么跟我说的，你说你会报复贺毅，会很快给我惊喜，结果呢？你自己不行就别拦着我。”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从头跟你说。” 贺毅听的头上冒火。 感情路静泉其实是贺衍的人，虽然不知道所谓的孩子是怎么回事，但来他身边就是给贺衍当卧底，好合伙报复他的。 亏他一直那么信任路静泉！ 贺毅擡脚就要上去跟二人对峙，可擡起的瞬间又冒出一个新的主意…… 路静泉现在是老皇帝的私密情人，如果老皇帝知道路静泉跟贺衍有一腿，会怎么办？ 想到自己花重金购买的新技术，他轻轻地收回脚，转身往外走。 第69章 渣A忏悔的日日夜夜10 第69章渣A忏悔的日日夜夜10 贺毅一出员工楼就飞速往主展厅跑，结果跑到一半迎面撞上个金发碧眼的男人。 男人猝不及防被他一撞，手里握着的水杯落地砸得四分五裂。 贺毅匆忙说了句“对不起”就想离开，但男人挡住他的去路：“怎么回事啊你。” 贺毅急着回去不打算理会，结果看男人长得面熟——这不是A国的王储，罗汀吗？ A国是资源大国，占据先天优势，他们帝国和A国每年签订的资源合同数额不菲，贺毅非但得罪不起，还得费心结交拉拢。 可他得赶紧回去当众揭穿贺衍和路静泉啊！ 贺毅正左右为难，罗汀也很快认出了他：“这不是二皇子吗？” 贺毅硬着头皮跟罗汀握手：“真不好意思，罗汀王子，刚才一时情急，没看路。” 罗汀本来因为杯子摔碎生气，一看是帝国二皇子，大方道：“嗐，就是个杯子，咱俩人没事就行，诶对了，我是没事，你有事没事？” 贺毅：“我没事，那个，罗……” 罗汀：“没事就行，我听说贵国产的酒特别好喝，就是不知道哪里正宗，等今天展出结束咱们一起去喝几杯？” 贺毅：“没问题，我还有……” 罗汀：“说起来你最近是不是换了个封地……” 怎么有王储这么多废话啊！ 如果换个时机换个场合，贺毅绝对会热情招待罗汀，但他现在真的很急！ 贺毅频频看表，终于等到罗汀长眼色。 罗汀：“二皇子是不是有事要忙啊，怎么还不去？” 要不是你一直在这儿叨叨，我早就去了！ 贺毅赔笑道：“这就去，我们改日再见。” 罗汀：“改日见~” 贺毅边跑边看表。 应该还来得及，听贺衍话里的意思，他应该会跟路静泉聊很长时间。 等他回到主展厅，立刻看向贺衍和路静泉的位置。 很好，都还没回来。 贺毅去找主持人，现在台上的人已经讲到尾声，后面还排有三位，他直接利用权力强行插队。 等台上的人讲完，贺毅就迫不及待地走上台。 “大家好，我是帝国二皇子，贺毅，今天要为大家展示一项全新的技术。” 他拍拍手，随时待命的手下将一套设备搬到台上。 “我暂时将这项技术命名为‘身临其境’。 “大家看，这款无人机上面搭载了最新款的全景摄像头，接下来由我为大家演示它的功能。” 贺毅早就忘记原来准备的漂亮说辞，简明扼要地进行操作，一边操作一边讲。 “‘身临其境’是一项跨时代的发明，它可以将摄像头拍到的东西完美复制，除了人类以外的动物、植物、建筑物，乃至阳光、空气中的味道都可以跨区域重现。 “你可以看到、闻到、听到和触摸到它复制出来的产物。 “为了不侵犯参会者的权益，我们挑选一处没有启用的员工楼，现在开始收集数据，考虑到场地大小，这次我们复制比例选为二比一。” 为更好地呈现效果，大屏幕一分为二，左边展示无人机拍摄到的画面，右边展示台上的地面设备。 随着无人机前行收集数据，地面设备竟真的从底部缓缓生出员工楼内壁。 展厅内成百上千名观众同时发出惊呼。 “这速度和还原度简直是奇迹！” “这项技术的使用范围是多少？如果范围可以放的足够远，我是不是能在沙漠里游泳？！” 贺毅操纵无人机的手掌在不断冒汗。 他已经很久没听到这么多人的欢呼了，虽然欢呼是给他手中的技术。 更让他紧张的是，无人机马上就要飞到贺衍和路静泉所在的位置。 他偷看了眼老皇帝。 老皇帝也在聚精会神地看他展示新技术，目露赞赏。 无人机继续向前，画面中出现两个男人，脸对着镜头的正是路静泉。 天助他也！ 贺衍和路静泉在聊孩子和正事，说不定会说出能证明俩人有关系的话。 哪怕退一万步俩人什么敏感话题都没说，让老皇帝看到二人有私交，也够贺衍喝一壶。 然而下一秒参会者的惊呼变了味。 “不是说里面没人吗？” “看上去是对情侣在亲热。” 画面上两个人已经抱着啃了起来！ 贺毅吓得手上一抖。 让老皇帝知道贺衍和路静泉以前有一腿，和让老皇帝看到俩人现在还抱在一块儿啃区别大了去了！ 你们不是都分手了吗？！ 完蛋，这回肯定要被老皇帝骂一顿狠的。 他又想到贺衍会比他更惨，心里稍微平衡。 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撤回无人机。 贺毅：“这栋楼明明没有启用，很抱歉，我这就让无人机换个方向，咦，手柄怎么不管用了？” 台下传来一道好听的男声：“大多数无人机调转方向要同时按住右上角的红色按钮和B4键。” “好的，谢……”贺毅猛地回头，贺衍好整以暇地站在台下，正热心帮他出主意。 如果贺衍在这儿，那员工楼里的是谁？ 台下的观众给了他答案。 “高的那个是帝国三皇子吧？他怎么会在员工楼里。” “另一个好像是陛下身边的生活助理。” “呀，真人版的王子和灰姑娘，三皇子位高权重，碍于身份不能和陛下的生活助理光明正大在一起，所以趁陛下参加交流会的时候偷/情！” 眼见画面里的两个人要脱衣服，台下有人喊道：“二皇子，还不快关了！” 贺毅从错愕中回神，手忙脚乱地想关掉无人机。 此时贺澜的智脑亮起来，是紧急通话的标志。 无人机有隐私设定，无法收录智脑里的声音，就看到贺澜听了两句，和路静泉脸色同时大变。 应该是主展厅里的人联系了贺澜。 贺毅急得满头大汗。 他想曝光的的是路静泉和老皇帝讨厌的贺衍，不是路静泉和老皇帝疼爱的贺澜！ 不止头，手上也都是汗，一个没握住手柄从掌心滑落，又往前弹了几弹掉到台下。 他不敢看老皇帝脸色，战战兢兢去捡手柄。 莫霰离手柄掉落的位置近，他帮忙捡起手柄，递给蹲下/身要跳下来的贺毅。 在二人接近的瞬间，贺毅胸前别着的话筒突然失灵。 莫霰笑着低声问道：“二皇子和罗汀王子聊得开心吗。” 贺毅瞳孔骤然缩小，他盯着贺衍这张从小看到大的脸，竟然觉得无比恐惧和陌生。 难道这一切都是贺衍…… 他不敢接手柄，像看到魔鬼似的连连后退。 莫霰刚递出去的手柄再次滑落，他伸手接住，与贺毅拉开距离。 贺毅的话筒奇迹般好了。 “二皇子怎么这么不小心。”他无奈地说着，见贺毅怕得厉害，把手柄放到台边，回去跟余生微站在一起。 老皇帝用力拍了一下手边桌子，上边的茶壶茶碗都跟着震动：“贺毅！你还在磨蹭什么！” 外界知道路静泉是老皇帝地下情人的很少。 老皇帝旁边坐着的都是不明所以的各国高层，看老皇帝发火都开口劝慰。 “哎呀，儿孙自有儿孙福，陛下别生这么大气。” “就是说啊，这都什么年代了，俩孩子真心相爱是好事。” “你要是实在看不上那个小官，让三皇子纳个妾也行，气大伤身。” 老皇帝非但没有得到安慰，反而火气更大。 这是儿孙自有儿孙福的问题吗？ 路静泉是他的人！ 是他床上的人！ 现在竟然跟老三亲热？！ 莫霰远离战火中心，双臂环胸静静看皇家好戏。 余生微在他脑海里唱歌：“啦啦啦，绿光在哪里，啦啦啦~绿光在老皇帝的帽子里~” 莫霰没忍住，右手攥成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要严肃。” 没过几分钟，被抓包的贺澜和路静泉主动回来找老皇帝。 老皇帝一时不知该骂谁，见俩人居然还敢站一块儿，挥手把桌上的茶具全都打落。 路静泉擅长哄人，老皇帝每天都对他和和气气地，但他知道老皇帝怎么着也是皇帝，亲儿子想杀都能杀，更别提他一个普通人。 他跟贺澜接到信息后没多久就有人找了过来，根本来不及对口供，为今之计只有拖延时间，等贺澜想出办法！ 路静泉假装被老皇帝吓到，双眼一闭倒地上装晕。 周围顿时乱成一团。 老皇帝身边一位国王的妻子刚好学过医术，极其专业的让众人别往前挤，保持通风，然后不计较身份地蹲下身给路静泉把脉。 片刻后，国王妻子满脸喜悦地对老皇帝说：“还好只是惊吓过度，但是陛下，恭喜您，您要当爷爷了！” 路静泉：？ 贺澜：？！ 贺毅：？！！ 路静泉是装的两眼一闭，但老皇帝是真的两眼一黑，差点晕倒。 他能不能跟路静泉有孩子他清楚得很，孩子只能是路静泉和贺澜的，这两个孽障连孩子都有了？！ 贺毅连忙跑过来搀扶老皇帝。 他心里也有一万只羊驼在奔腾。 路静泉是他的间谍，是和贺衍有过孩子的前任，是老皇帝的秘密情人，是贺澜的现任并且怀了孩子。 这到底是什么事啊！ 某种意义上贺毅和老皇帝的心情达到高度统一，劝得也最为情真意切：“陛下，保重身体啊！” 除了他们父子，谁还能听懂这句话中饱含的沉痛？ 哦，还有贺衍。 贺毅看向贺衍，后者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往老皇帝这边走。 老皇帝无比气恼，他想甩开贺毅，但实在没力气。 莫霰上前低声劝道：“陛下，气大伤身，而且这么多外宾看着呢。” 老皇帝连做几个深呼吸。 对。 万国交流会来的可是各个国家的重要人员，他不能在外宾面前失了仪态。 贺澜也跪在地上祈求道：“陛下，千错万错都是儿臣的错，您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其他围观的参会者不知道真实情况，刚帮路静泉把脉的国王妻子继续劝道：“陛下，虽说这位小官职位低了些，但我看二人俱是青年才俊，长相也很是合衬，既然他们情投意合，又有了孩子，您何不放宽心些，成全一段大好姻缘。” 俱是青年才俊。 长相合衬。 情投意合。 孩子。 大好姻缘。 国王妻子的话字字戳在老皇帝心口，好不容易稍微平复的情绪再度翻涌，他身体本就被掏空，一下子没撑住，当众昏死过去。 “陛下！” “陛下！来人啊！陛下昏倒了！” 一场别开生面的交流会在哄闹中暂停，老皇帝被送上飞行器前往最近的帝国医院，莫霰作为帝国皇子自然也跟上去。 和他同处一架飞行器的还有贺毅和贺澜，路静泉因为身份低微坐另一架飞行器飞往医院。 老皇帝昏迷，医生护士急救。 贺毅还在震惊混乱的家庭关系，贺澜在想怎么补救。 莫霰在看他一手促成的热闹。 时间回到从酒吧出来被追车的那晚。 他故意暴露自己精神力恢复，路静泉一定很关心其中缘由，会在他去帝都接手贺毅封地时问他情况。 他特地没连夜离开，等路静泉找机会出来和他见面，他借机收集了路静泉的信息素和dnA，并且制成药物。 贺澜也会来见他，因为贺澜不能容忍他一天天强大。 那天咖啡店剩的工作员工都是他的人，听他安排礼尚往来地把药物放进贺澜的牛奶里。 故事结局路静泉和贺澜喜结连理，说明二人不只是利益上的勾搭，贺澜是本书攻二，和路静泉有感情线。 他们私下原本就有联系，药物可以诱使贺澜对路静泉特定发/情，在两人交/合注入信息素的同时，贺澜体内的药物会进入路静泉体内进行dnA筛选，如果判定为相同dnA就会造成假孕症状。 而且这种药物会慢慢摧残贺澜的身体，当出现表征的时候，这个世界的医学技术已经无法治愈贺澜。 路静泉不是喜欢假怀孕吗？ 我帮你。 贺澜不是喜欢装病弱吗？ 我也帮你。 除此之外，莫霰了解老皇帝，以老皇帝对他的防备，可以把贺毅的封地给他，但像万国交流会这种容易扩张势力的活动绝对落不到他手上。 他假身份把“身临其境”技术卖给贺毅，促使贺毅接下万国交流会。 莫霰知道路静泉喜欢pua贺衍，好不容易都出现在万国交流会，怎么可能不趁老皇帝看介绍时出来再pua他一顿？ 而贺毅烦他烦的要死，他在台上待得越久，表现得越好，贺毅就越烦躁，一烦躁就会找地方抽烟。 他安插进交流会的人会通过潜意识引导贺毅去没启用的员工楼。 他算准时机，让贺毅刚好听到他跟路静泉的关系。 贺毅手上有“身临其境”技术，也自然而然地会跑回去利用技术揭穿他跟路静泉。 以贺衍的大爱，提高晶石利用率的技术早晚会无偿普及，莫霰提前用折线技术和A国王储罗汀谈了笔生意，让罗汀故意去撞贺毅，帮他拖延时间。 趁罗汀拖延，他快速结束和路静泉的对话。 他离开后，路静泉会趁交流会介绍没结束老皇帝走不开，赶着联系三皇子过去交流从他这里得到的信息。 两个身强体壮的年轻人，体内又有加大发/情几率的药物，天雷勾地火的概率在百分之九十以上。 之后的剧情发展也符合他的推演，只是没料到老皇帝身体差到这种地步，被气的说晕就晕。 但想想也是，老皇帝不肯服老，成天拿血淋淋的药物吊着，现在看见自己疼爱的小美人跟年轻气盛的儿子在一起，还给他怀了个孙子，可不得气晕吗。 飞行器上几人一路无话，只有余生微在莫霰脑海里说个不停。 第70章 渣A忏悔的日日夜夜11 第70章渣A忏悔的日日夜夜11 老皇帝直到半夜才悠悠转醒，床边除了医生和护工，就是他的七皇子。 一见他醒来，几个人都上前问他感觉怎么样。 老皇帝缓了一会儿，半晌才想起来发生什么事，火气再度上头，拔掉鼻孔里插着的管子就想骂人。 但他一点力气都没有，刚坐起来就又倒了回去。 莫霰出声道：“陛下，身体要紧。” 老皇帝气息微弱地问道：“其他人呢？” 莫霰：“二皇子、三皇子和路静泉怕惹您生气，都在外边跪着。” 老皇帝“哼”了一声，又闭上眼。 以前每天按时吃药，今天猝然昏迷，药也停几顿，这一下子就让他感觉到体内的亏空。 他不想服老，但又确实坐都坐不起来。 老皇帝闻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忽然觉得有些累。 他闭着眼睛问：“万国交流会怎么样？” 莫霰：“您放心，都已经安排妥当，对外说的是国事繁重，您操劳过度。” 不管别人信不信，至少拿张遮羞布挡挡脸。 老皇帝：“谁安排的。” 莫霰：“二皇子。” 老皇帝：“他有这个能耐？他现在吓得脑子都转不动吧，怕不是你在背后给他出主意。” 莫霰不答。 二皇子是个只会添乱的废物，三皇子体弱多病，还跟他的人搞在一起，其他皇子皇女还不如这俩，出事后就贺衍在床边守着。 丢人。 今天发生的事太丢人了。 老皇帝静躺了十来分钟，终于觉得舒服不少，他在护工的搀扶下靠在床头，让其他人都出去，就留下莫霰。 他不耐烦地下令：“把三皇子关进帝国监狱，路静泉凌迟处死，其他知道此事的下人都解决掉。” 莫霰耐心劝道：“陛下息怒，万国交流会的人都在看着……” 老皇帝捂着头。 对，万国交流会的人都在看着。 他暗道可能真是老了，居然会被情绪控制。 大庭广众之下被儿子和小官偷情气到晕厥，事情肯定已经闹得沸沸扬扬，说不定还会有人猜到路静泉是他的人，到时候脸更没地方搁。 老皇帝：“依你看，老三的事怎么办。” 话还挺不好回答。 如果莫霰说得重了，那是心怀不轨，说得轻了，那是对老皇帝不敬。 但老皇帝只提三皇子，没问路静泉。 说明在老皇帝眼里儿子到底是自己儿子，路静泉不过是个消遣。 莫霰顺着老皇帝的意思说：“三皇子自幼身体差，成天待在高墙之内，没接触过什么人，所以容易受蛊惑，要不然我把他叫进来，您好好罚他一罚？” “没接触过什么人？”老皇帝讽刺道，“我把帝国财政大权都交给他，他接触的人还少吗！我看他就是接触的太多！” 莫霰：“陛下消消气，三皇子也许只是一时糊涂。” 老皇帝：“我看他清醒得很！” “陛下若是想出气，现在就把三皇子关进大牢，再把路静泉凌迟处死，”莫霰话锋一转，“但陛下疼爱三皇子，又良善可亲，事到如今全天下都在看着，不如暂时先成全他们，以体现陛下心胸宽广、宣扬平等，等万国交流会结束，咱们关上门再处理自家私事。” 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就按你说的办，”老皇帝疲倦道，“让外边的人都滚远点，听到他们喘气就烦，我再休息会儿。” 莫霰：“那陛下您好好休息。” 莫霰关门离开病房。 外边贺毅、贺澜、路静泉整整齐齐跪成一排。 看见莫霰出来，贺毅小幅度跪着往后挪了挪。 他还陷在主展厅时那句“和罗汀王子聊得开心吗”带来的恐惧里。 他大比出糗，失去封地，交流会利用他曝光贺澜和路静泉的奸/情，难道全是贺衍算计的吗…… 贺澜苍白着脸问：“陛下怎么样。” 莫霰：“陛下睡了，不要打扰他。” 路静泉是全场最难堪的人，特别是在面对莫霰的时候。 但他又急着知道老皇帝说了什么，仰起头僵硬地唤道：“贺衍，陛下是不是很生气……” 莫霰：“刚开始是很生气，但我帮你劝过了，不要害怕。” 路静泉刚松一口气，又听莫霰继续说道：“陛下念你们情深义重，让你们尽快完婚。” 路静泉：“你说什么？” 莫霰温柔地对路静泉笑道：“怎么样，静泉，喜不喜欢这个惊喜。” 路静泉脑海中有一瞬的空白，愣愣地望着莫霰，随即又难以置信地瞪大眼，诧异出声：“你……” 莫霰举起一根手指竖在唇边：“嘘，不要吵到陛下睡觉。” 贺澜从两人的对话中听出端倪，装出来的斯文无害立即消失殆尽，他沉沉看着莫霰：“老七，是我小瞧你了……” “三皇子不必客气，”莫霰轻飘飘地搭了下二皇子贺毅的肩膀，贺毅又是一抖，“都是二皇子的功劳，是他帮忙告知陛下，你跟静泉才能这么早完婚。” 贺澜脸色愈发难堪。 他根本不打算这么早和路静泉完婚！ 虽然他确实打算娶路静泉，但时机不同意义就不同。 路静泉很少出现在人前，如果在夺得皇位后再给路静泉安排新身份，到时候再跟路静泉结婚，那是顺理成章。 现在被老皇帝发现他跟路静泉茍且，他们哪儿有好日子过？！怕不是一等到万国交流会结束，老皇帝就要杀了路静泉，还会收回他手中的财政大权！ 他从没想过贺衍能一手促成这一切，而且他到现在还没想明白贺衍是怎么办到的！ “保重吧，三位。” 莫霰轻描淡写地留下一句话，擡脚离开医院。 老皇帝对贺毅好，因为贺毅是个废物但能捞钱。 对贺澜好，因为贺澜重病构不成威胁。 或许他们之间有父子亲情，但绝对不多。 这次事情后，贺毅最好的结果是待在偏远封地，永远不出来。 而贺澜会失去财政大权，在莫霰药物的作用下变成真正的病秧子，运气好的话，老皇帝会把路静泉的尸体赏给他，但大概率不可能。 总之，万国交流会上老皇帝晕倒的事一夜传遍天下，无论是老皇帝还是两个皇子和路静泉都有的要忙。 挽回名声，挽回老皇帝的心意，保住性命，等等。 趁这些人都忙，莫霰会救下老皇帝要杀的知情人，把他们送去西北封地过安生日子。 余生微提前开着飞行器在帝国医院门口等着，莫霰登上飞行器坐到副驾驶。 离万国交流会闹剧已经过去十个小时，余生微一想起来还是笑个不停，尤其是听莫霰说老皇帝给贺澜和路静泉赐婚。 余生微：“老皇帝真的答应了啊？哈哈哈我的天！” 莫霰解释道。 “老皇帝不答应也得答应，所谓国务繁多操劳过度是显而易见的借口，他得想办法把被儿子撬墙角的事遮掩过去。 “而且各国来宾都在看着，又推崇什么‘王子和灰姑娘’，老皇帝最好的办法就是就坡下驴，还能挽回一点颜面，等各国来宾走了再跟俩人秋后算账。 “当然，如果他不答应的话，我会另想办法帮贺澜和路静泉终成眷属。” 余生微：“你为什么想让他们两个结婚？” 莫霰直白道：“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收拾起来比较省事。” 余生微：“有道理。” 莫霰静了片刻，忽地开口问道：“你跟我一起走过近四个世界，会不会害怕。” “什么？”余生微操作着飞行器，“是有点。” 莫霰垂下眼，心也蓦地向下一沉。 随即他听见余生微再度开口：“不过也就灵异世界吧，毕竟鬼扑脸真的很吓人，其他世界还好，都是人在作祟，有你在也没什么可怕的。” 莫霰有些无奈：“我是说，你会不会害怕我。” 余生微亲眼见到他怎么看透人心，怎么算无遗策，怎么一步步把那些人送进地狱，待在他的身边，谁会不害怕呢，毕竟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会不会轮到自己。 但余生微想也不想地回答。 “是指手段之类的吗？ “至今你下手的人都是要害你的人，从不伤及无辜。 “就拿这次解决路静泉和贺澜来说，假孕早晚会被发现，你完全可以真给他们弄出来一个孩子，还更简单方便，但孩子是无辜的，所以你才选择麻烦一点造成假孕。 “还有老皇帝身边的知情人，那些人无权无势无退路，现在老皇帝想杀人灭口，按原著走贺澜登基上位，贺澜也会杀人灭口，死人才能保守好秘密。 “你有自己的计划，提前救下他们，安排他们去西北封地，保护、保障了他们的性命和下半生生活。 “你是很好很好的人，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呢，更别说什么坑害和背叛，所以你越厉害，我只会越喜欢你！” 余生微总是这样，坦率赤诚地表达喜欢。 莫霰嘴角不自觉上扬，又强行忍住。 他转移话题道：“贺澜和路静泉很快就会结婚，你想去参加他们的婚礼吗？” 余生微：“不去了吧……虽然皇室婚礼有很多好吃的，但繁文缛节太多，去的人又都各怀目的，吃饭都吃不香。” 莫霰：“那就回封地收拾一下，我们不留了，明天出发去大皇姐封地。” 莫霰告诉付三自己要回西北处理事情，让付三负责新封地这边，然后伪造自己的行踪，和余生微一起来到帝国最北部。 这里原来是大皇姐的封地，大皇姐死后，老皇帝为安抚驰风军，也为向帝国彰显他对战士的敬重，把封地顺延给大皇姐的俩孩子。 驰风军就驻守在这片封地。 飞行器还没落地，莫霰就遥遥看见底下黑压压的一片人头。 余生微激动地趴在窗户上望着另一边：“莫霰莫霰，是机甲诶！” 他的身份是技术工种，帮忙种田和给莫霰打下手，还是头一次见到真的机甲。 这个世界的机甲比莫霰原来世界的要小一些，但外观差不多都是类人形，高度因作用不同在4-6米间浮动，战斗重量在6000-8000kg间浮动，涂漆多呈黄白色，胸口凸起，背有双翼，脚部有可收放的滚轮。 飞行器缓缓降落，阿多和驰风军司令员领着几名士兵在地面等候。 莫霰和余生微推门走出，阿多等人擡手向他们行军礼，他们也回了一个军礼。 莫霰：“团团和圆圆呢。” 团团和圆圆是大皇姐两个孩子的名字，大皇姐希望战争早日结束，被战争所累的战士和百姓都能与亲人团聚。 驰风军司令员名叫汤劲秋，是大皇姐活着的时候最信任的部下，今年四十三岁，满脸正气，身形挺拔干练，一看就知道非常能打。 他答道：“回七皇子，团团和圆圆下午的训练已经完成，现在在校场玩耍。” 莫霰：“去看看吧。” 莫霰和余生微跟着汤劲秋前往校场，俩十二三岁的孩子正给自己加训，在驰风军哥哥姐姐的教导下练习射击。 莫霰喊道：“团团，圆圆！” 团团和圆圆听见声音，一扭头看见是他，欢天喜地地跑过来。 “舅舅！” 团团和圆圆都长得十分可爱，小脸肉嘟嘟的，莫霰半弯下腰问道：“有没有想舅舅。” 团团、圆圆：“有！” “真乖，”莫霰跟俩孩子介绍道，“这是余中尉，舅舅现在的助理。” 余生微提前调查过俩孩子的喜好，把准备好的两套机甲模型递过去：“团团，圆圆，你们好呀。” 团团和圆圆先看向莫霰，见莫霰点头后才高兴地收下模型，对余生微道：“谢谢余中尉！” 余生微分别捏了捏团团和圆圆肉嘟嘟小脸，几句话就跟俩孩子混熟，和莫霰一起问了问他们最近的情况。 汤劲秋在一旁看他们互动，心里暖和得不得了。 当年元帅和元帅爱人死后留下一对年幼的孩子，老皇帝怕驰风军“挟天子”，要把团团圆圆带去帝都养。 那是最乱的时候，战争刚结束，帝国内部在争夺战后权力，皇子皇孙死了不计其数，让团团圆圆去帝都跟送死没区别。 好在七皇子挺身而出收养团团圆圆，老皇帝自然是不愿意的，但七皇子军功卓越，又用精神力受损当苦肉计，在百官面前提出要养孩子。 老皇帝和驰风军各退一步，让七皇子带走团团圆圆，但相应的给驰风军安排了新元帅。 之前团团中毒，汤劲秋心中其实有些怨气，但七皇子没多久就治好了团团，说要给团团报仇，把团团圆圆交给他。 接着汤劲秋见到了七皇子的崛起，对七皇子告知的接下来的计划更是万分佩服，七皇子还是那个意气风发，心怀天下的七皇子。 尤其是看到七皇子来驰风军先看团团和圆圆，并精心给孩子带了礼物，汤劲秋彻底放心，坚定不移地追随七皇子。 跟团团圆圆聊了一会儿，莫霰放俩孩子去玩模型，跟汤劲秋在驰风军基地走走。 网状围栏里驰风军在进行体能训练，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蓬勃的朝气。 但这只是最基础的。 莫霰：“大家准备的怎么样？” 汤劲秋：“模拟训练中的虚拟模拟阶段已经完成，现在已经开始进行实机操作，但机甲装载新能源后性能有大幅提高，还需要适应。” 莫霰：“尽快。” 汤劲秋：“是！” 莫霰一直都和汤劲秋保持着加密联系，对驰风军状况有基本了解。 他敢大摇大摆地走在驰风军基地，是因为驰风军的元帅“长期病假”。 也难怪老皇帝忌惮贺衍忌惮驰风军，驰风军是一柄扎手的神兵利器，老皇帝控制不住，又摧毁不了。 莫霰和汤劲秋走了近三十分钟，对驰风军现状有进一步的了解，但基地太大，光走要走好几个小时。 莫霰：“还有多余的辅助学习型机甲吗？” 汤劲秋：“有。” 辅助学习型机甲是给没操作过机甲的新人训练用的，操作仓内有两个位置。 莫霰没让汤劲秋陪同，说要四处看一看，和余生微进入操作仓。 大概很多男人骨子里都刻有对机甲的热爱，余生微进去后左看看右看看，喜欢得不得了，但他没用过机甲，怕添乱就没乱碰。 机甲升空后，他也乖乖待在座位上透过窗子往外眺望。 莫霰绕着基地转了一圈，加上余生微帮忙扫描数据，完全掌握驰风军的现状。 余生微问道：“莫霰，我们过段时间是不是要去太空打那群星盗？” 莫霰：“对，根据可靠情报，这几年间贺澜把他们养肥了，他们的存在已经对帝国百姓构成严重威胁，尤其近两年，星球星舰被打劫的次数呈上升势态，要赶在他们成气候之前解决。” 余生微望着下边加紧训练的驰风军，不由感慨道。 “权力争斗上的事我不太懂，但我知道这些人都想着保家卫国。 “每个世界的主角都身负强大气运，直到这个世界我才直观意识到他们的气运会对世界有多大影响。 “蝴蝶震动翅膀，大洋彼岸会掀起一阵飓风，主角气运被夺走产生的变化，可能本身就是一阵飓风。 “自私自利、贪赃枉法、祸害一方的垃圾上位，看的到和看不到的地方都会有无数人受到牵连。 “娱乐圈劣币驱逐良币，电竞圈失去公平，何问竹和祝罡甚至想放出厉鬼掌控国家。 “贺衍被夺走气运，十年前为保护百姓流血流汗的驰风军本该论功行赏，却得不到应有的待遇反而备受冷落和忌惮，原著里还要为贺澜路静泉的野心送命。 “有人能改变这一切真是太好了，但主系统不该违背你的意志强行把你送过来，如果，我是说如果能有更好的办法，让有能力且自愿的人来帮助改变，那就两全其美了。” 来到驰风军基地的当晚，时隔近两个世界，莫霰再一次做起梦。 他回到了原来世界的家。 莫霰的家是一栋三层别墅，小花园里种着一棵爷爷亲手栽植的枣树，还种着样式繁多的花草。 晚上九点半，刚好健身结束。 莫霰人在三楼阳台的飘窗，面前是一套精致的藤编桌椅，另一张藤椅上坐着海滩遇见的青年。 梦里他还是看不清青年的面容，但潜意识知道是同一个人。 家在莫霰的认知中是非常私密的空间，青年却能待在阳台用电脑，甚至动作很自然，像早就习惯这么做。 青年敲打键盘的动作停下，托着腮帮子发愁。 莫霰问道：“怎么？” “主角的情绪不该这么变化，我写偏了，”青年的创作陷入僵局，开始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莫霰，你说我的小说会不会有自己的世界啊，如果我写偏，角色怎么办？” “唯心主义，”房间传来第三人的声音，“你们这些文人就是想的多，小说就是小说，难道字还能跳出来？” 说话的是莫霰一位堂哥。 莫霰和父亲虽然不亲近，但和爷爷亲近，堂哥出差路过，附近的酒店又全都订满，就想来他家借住一个晚上。 看在爷爷的份上，莫霰没有拒绝。 青年听完堂哥的话嘟囔道：“只是随便说一说嘛。” 尽管莫霰喜欢浪漫，也从没有过这么天马行空的想法。 但他却很耐心地顺着青年的话推测。 “按照你的说法书中可以自成一个小世界，那么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每个角色都是鲜活的生命。 “就像你现在这本，主角是一名实力强横的修仙者，甚至可以窥探‘天道’，他怎么办取决于有没有意识到自己行为的异样。 “当然，也有一种说法是作者赋予了角色生命，只要是作者写的都不崩人设，我对你们小说界不太了解，不对任何说法做评断，这里只讨论如果算是崩人设的情况。” 青年正双手捧着精致的玻璃杯，闻言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那如果主角意识到并改正行为了呢，会不会反过来对作者世界造成影响？” 堂哥嗤之以鼻道：“无稽之谈，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脑子里都在想什么，有功夫乱想不如去背元素周期表。” 莫霰不悦道：“你说够了吗。” 堂哥：“莫霰，我是为你着想，你算算自己多久没新研究成果了，不去实验室，反倒在这儿听人发梦。” 以莫霰的情商足够把话题圆过去，但他罕见地用自己专业嘲讽道：“我就是以后没有任何新的研究成果，现在手上的专利也能埋了你。” 堂哥：“你……” 莫霰：“我什么？我看堂哥才应该在实验室待得久一些，省得每次出去都要拿我这个没新研究成果的表弟撑场子。” 莫霰把手里和青年同款式的玻璃杯不轻不重地往藤桌上一放：“现在就去吧，我庙小，容不下堂哥这尊大佛。” 堂哥黑着脸连夜收拾东西走了。 青年似乎因为他的护短很高兴，又觉得是因为自己才使得他把堂哥赶走，不好意思地说：“莫霰，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原本看在爷爷的面子才勉强让他住一晚，哪有让他反客为主的道理，”莫霰懒洋洋地换了个姿势，“你继续，为什么对作者世界造成影响？” “因为主角是主角啊，是世界的气运大成者，牵一发动全身，走向和我的成稿冲突……”青年说着说着也觉得太唯心，他摇摇脑袋，“算了，我还是赶紧改掉吧，隔空都感觉到主角的怨念了。” 莫霰突然像抓到什么东西：“主角是气运大成者？” 青年比划着说：“故事就是围绕他展开的嘛，所以给他叠了个buff。” “没错，”莫霰眼睛一亮，他当即站了起来，“也许像小说一样，某些位面的‘气运’确实会依附甚至直接具象化存在，它有‘实体’就会有弱点，世界相互影响，进而产生冲突和紊乱，逐渐一起崩坏，所以才造成能量溢出！我这就去实验室跑数据！” 青年有点听不大懂，但看到莫霰高兴，他也高兴，只是高兴的同时又有点失落：“莫霰，你这次是不是要在实验室待很久……” 莫霰推了推眼镜：“可能需要一段时间。” 青年捧着水杯的手指向内收紧：“那你出来记得联系我哦。” 莫霰舌尖抵住上颚，终于向青年发出邀请：“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实验室？” 青年不可置信地指指自己：“我？可我什么都不会啊……” “我教你，或者我给你腾出来一个房间，你在里面可以做任何喜欢的事，”莫霰眼底盛着一层真切的笑意，“你在，我就能充满灵感。” 他就这么笑着朝青年伸出手。 “要不要和我一起。 “生微。” 第71章 渣A忏悔的日日夜夜12 第71章渣A忏悔的日日夜夜12 第二天醒来，莫霰没急着起床，而是在床上闭目回想昨晚的梦。 他之前就基本确定几次梦中的青年是余生微，昨晚最后的对话证实了他的猜测。 他和余生微在海边相识，成为亲密的朋友。 通过余生微无意间提醒，他有了某个实验的思路，并邀请余生微参加实验。 气运、位面、世界。 很多关键词都表明莫霰的实验项目和主系统有关，甚至主系统有可能是他一手打造。 但实验过程中发生意外，他跟余生微双双失去记忆。 之后他在医院疗养，那余生微呢，余生微为什么会成为系统。 为什么失去记忆的两年里从未有人跟他提起过余生微。 还有第一个世界的观测者，第二个世界的jerry，他们又想做什么？ 莫霰没有在床上待太久，这里是驰风军基地，别人都在加紧训练，他当然不能赖床。 莫霰洗漱出卧室，余生微已经在客厅等着，开心得像要去春游的小学生：“早安！” 哦，对。 今天余生微要学操作机甲。 “早安，”莫霰问道，“怎么没去上课？” 余生微：“时间还早呢，而且想跟你说早安，和你一起吃早饭。” 莫霰：“走吧。” 莫霰在原来世界有参与设计制作机甲的经验，也开过机甲，昨天试飞就轻车熟路。 余生微对机甲很感兴趣，昨天在辅助学习型机甲里他就教过一些，对方学得很快。 只是还不够。 莫霰没指望余生微上战场，他私心不愿对方见血。 但都到外太空了，以余生微的性格，怎么也要开机甲溜达溜达过瘾，所以要掌握得更熟练。 莫霰事情太多，安排专人教余生微。 送余生微到训练场，莫霰去找汤劲秋。 他要提升驰风军硬件水平，总结分析星盗目前状态，设计合理战术，最大限度减少将来战争中的伤亡。 一天很快过去。 晚饭时间莫霰拒绝汤劲秋的邀请，自己去了训练场。 余生微已经开始独立使用正式机甲，七米多高的白色巨人在训练场灵活穿行。 转弯。 翻滚。 射击。 每个动作都流畅且优美，完全不像刚接触机甲的新人。 他就知道，余生微很聪明，学什么都很快。 机甲在终点停下，显示屏一排表示通过的绿灯。 围观的人鼓掌叫好，才一天功夫，余生微就跟这些人混熟了。 白色巨人头部微微转向，余生微发现也跟着鼓掌的他。 然后莫霰就看到白色巨人的双臂上扬，关节弯曲，指尖在头顶相接。 余生微操纵机甲给他比了个心。 莫霰哭笑不得，人群则传出善意的哄笑。 夏季炎热难耐，哪怕驰风军基地在帝国最北，气温也接近四十度，余生微刚进行完紧张刺激的操作，这会儿汗都没下去。 他闻闻胳膊，嫌弃道：“要不然先洗个澡吧，机甲里面明明是恒温，怎么还出这么多汗。” 莫霰：“因为你注意力集中，身体会跟着产生相应反应，从机甲里出来得又快，外面天热。” 余生微见旁边没人，压低声音吐槽道：“都怪主系统，我是星际世界的中尉诶，还会暗杀，竟然没给我装载开机甲的技能，真抠门。” 很有可能一手建立主系统的莫霰：“……” 会有一点心虚。 莫霰：“等晚饭后如果你还想练，我可以教你。” 余生微瞬间支棱：“真的吗？” 莫霰：“真的。” 于是莫霰开启了白天搞研究，晚上教余生微机甲的日程。 余生微问过这样他会不会累，但对莫霰来说，教余生微更像是一种放松，跟活力满满的人相处，干什么都像给自己充电。 莫霰在某个瞬间忽然意识到这样的生活很好。 两个人以前成天待在一起不会觉得厌烦，现在各自有事情做，结束忙碌后去吃晚饭，再以各种小互动和晚安为一天收尾，平淡充实，让人觉得安心。 不过他们到底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在他们过平凡日常的同时，贺澜和路静泉那边也有所行动。 这天莫霰休息，跟汤劲秋一起去找团团和圆圆。 一推门，莫霰看到了三只“蜜袋鼯”。 余生微也不知道从哪儿找的耳朵爪子尾巴和披风，跟团团圆圆玩spy玩得不亦乐乎。 看见莫霰过来，余生微特地把头探到莫霰跟前：“试试手感。” 有点硬。 但很光滑，还带着点凉。 莫霰：“哪儿来的。” “自己做的，”余生微笑着道，“都是人造的哦，保证制作过程中没有一只蜜袋鼯受到伤害。” 没有小动物愿意接近莫霰，余生微就扮成各种小动物，而且乐在其中。 莫霰脑海中蹦出一个想法。 等以后有机会，多给余生微准备几套…… “咦，是三皇子的婚礼直播。” 团团指着休息室的电子屏，上边播放的节目结束，画面自动跳转到一场盛大的婚礼。 “这人不是……路哥哥吗？我记得他！” 万国交流会时，莫霰借贺毅拆穿了贺澜和路静泉的真实关系，老皇帝虽然憋屈，还是为维护自己的名声和面子给贺澜路静泉赐婚。 既然“大方”是故意展现给各国使臣看的，婚礼自然要在万国交流会期间、各国使臣还没离开的时候举办。 帝国三皇子的婚礼本就该隆重盛大，何况老皇帝还要彰显国威，婚礼卯足了劲儿往热闹办。 婚礼地点是老皇帝名下一处行宫，占地约400公顷，为赶时间布置会场，皇宫闲着的下人同时出动，各位皇子皇女也都借下人过来帮忙。 电子屏响起悠扬浪漫的婚礼音乐，行宫已经由鲜花铺成一片蓝色海洋，礼仪队精心训练的白鸽在上空盘旋，一些没参加交流会的外国重要人物都特地赶来。 路静泉盛装打扮，挽着贺澜手臂，两人在各位要员间游走。 团团诧异道：“路哥哥怎么要跟三皇子成婚？他不是……” 圆圆掐了团团一把，团团顿时想起来莫霰也在这儿，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莫霰丝毫不介意，他揉揉团团的脑袋，温和地说：“他们相互喜欢，所以要结婚。” 团团一脸天真童稚：“喜欢就要结婚吗？” 莫霰：“世上大多数人会的。” 团团：“那舅舅和余中尉什么时候结婚呀？” 汤劲秋：“哈哈哈哈哈！” 莫霰：“……” 余生微也不害羞，落落大方地对团团说：“余中尉还在努力。” 圆圆装大人，严肃着脸夸奖：“舅舅这次眼光好多了。” 圆圆这么早熟的吗。 莫霰咳嗽一声：“团团圆圆，你们该去上课了。” 他吩咐跟着的士兵送俩孩子去教室。 莫霰还不至于介意俩孩子的调侃，只是接下来要谈论的东西对孩子们来说还太早。 等团团和圆圆离开，汤劲秋脸上的笑容慢慢隐去，他盯着屏幕上的路静泉道：“就是他给团团下毒？” 莫霰点点头。 “对，我后来问过团团，他看到路静泉在吃一种药。 “oga怀孕后会有明显的反应，比如信息素失控、体温升高、发热期变化，路静泉需要药物伪装怀孕，结果不小心被团团看到了。 “虽然团团不认识药，但他怕团团和我学嘴，又怕团团死了事情闹得不可收拾，所以下药让团团陷入昏迷，自己趁机‘流产’。” 汤劲秋阴沉沉地道：“真是歹毒，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莫霰：“说起这个，之前让你查的事查的怎么样。” 汤劲秋：“路静泉的家人？全都遭遇了意外，我觉得事情蹊跷，但怎么查都查不出结果。” “全都遭遇意外？！”余生微看向莫霰，“是路静泉？” 婚礼现场花团锦簇，为契合“灰姑娘”主题，路静泉脸上画着浅淡的妆容，在帝国最优秀一批摄像师的镜头下显得恬静美好。 莫霰似笑非笑地望着屏幕。 “路静泉非皇室中人，他和韬光养晦的三皇子联手，却不商不政，偏去给老皇帝当秘密情人，说明最高目标也就是等贺澜登基后当皇后。 “可他被团团提前撞破假怀孕只能进宫，老皇帝养情人也会背调，更何况将来嫁给贺澜时，他也需要一个合理的、高贵的身份来和老皇帝秘密情人的身份切割，这样一来，和我结识时的穷困家庭就会成为他的拖累。 “穷困家庭的成员可能会因为爱他保守秘密，但与其寄希望于人心，还不如全都除掉稳妥。” 余生微：“和你结识时的家庭成员会不会是他找的托？” “不会。” 莫霰否决道。 “家庭成员的和睦亲密很难瞒过我的眼睛，而且他‘怀了我的孩子’，我要和他结婚，也必然会对他进行深入调查，伪造人生的难度远高于伪造意外，如果有一丝异样都会引起我的警觉。 “还记得西北封地张阿姨以为我结婚了吗，外界知道我身边有人，但不知道那个人是谁，这也是路静泉有意为之，为的就是方便脱身。 “等路家人一死，他就能顺理成章地编瞎话。” 莫霰停顿几秒，继续道。 “我猜路静泉的身世非常戏剧化，他可能是某个世家大族的遗落在外的孩子。 “但世家大族人多，或者出于别的什么原因，不想把他认回去。 “贺澜发现了他的价值，把他派来我身边，承诺事成之后会帮他回到家族，并且娶他。” 路父路母原来经营了一家店铺，生活不好不坏，出于好心收养了被遗弃的路静泉，哪怕之后店铺倒闭也没有放着路静泉不管，对路静泉和亲生孩子一视同仁。 但在路静泉眼里，路家人只是他接近贺衍的工具，当工具失去作用，又变成了必须铲除的拦路石。 余生微听得直犯恶心：“路家人亲和善良，家庭氛围能惹得贺衍羡慕，但路静泉还是长歪了，可见屎壳郎怎么样都变不成蝴蝶。” 按照梦里的理论，每个世界的气运会依附在某人身上，或者直接具象化。 气运携带者先遭遇意外导致世界崩坏，或者世界崩坏导致气运携带者遭遇意外，这两种可能暂不可考，越是恶毒狠绝的人越容易被气运吸引，他们本能地算计抢夺，从而使世界和气运携带者进入恶性循环。 莫霰见余生微不高兴，擡手关掉电子屏。 汤劲秋问道：“七皇子，他们的婚礼你不去没关系吗？” 身为帝国七皇子，莫霰也收到了贺澜和路静泉的婚礼邀请函，但他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 莫霰：“我在医院的时候就跟他们撕破了脸，皇室婚礼太多繁文缛节，去的人又各怀目的，还不如在基地吃食堂。” 听到熟悉的言论，余生微低落的心情迅速好转，不禁偷偷上扬嘴角，他附和道：“就是就是，我看今天食堂还有糖醋鱼。” 见余生微笑得露出酒窝，莫霰垂在身侧的手微微一动。 他抿抿唇，终于还是没忍住在余生微头上揉了揉：“走吧，去吃糖醋鱼。” 婚礼没去归没去，毕竟是贺衍三哥和前任结婚，莫霰还是好心地送去一份大礼。 一天繁琐复杂的婚礼下来，两位新人脸笑得僵硬，双腿也快不是自己的。 送走最后一位来客，路静泉刚回到府邸就沉下脸。 他辛辛苦苦去勾引贺衍，又在帝都皇宫委身老皇帝。 贺衍英俊会哄人也就罢了，委身老皇帝图什么，难道图老皇帝臭图老皇帝不洗澡？！ 还不是想等贺澜上位后帮他摆脱旧身份，再以贵族子弟的身份嫁给贺澜成为帝国国母吗！ 结果现在被迫演什么“灰姑娘”剧本，哪怕以后再得到贵族子弟身份，所有人也都会记得他是照顾老皇帝生活起居的下人！ 最重要的是，他可能根本没有以后，等万国交流会结束，老皇帝不会放过他和贺澜。 月亮的阴晴圆缺像他的生命倒计时，贺澜是老皇帝亲儿子，老皇帝再生气也会留贺澜一命。 但他不一样。 他只是老皇帝眼里的玩物罢了，弄死他就像碾死一只蚂蚁。 路静泉看向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贺澜，不由问道：“贺澜，我们现在怎么办。” 贺澜没有理他，他也不敢打扰。 毕竟他现在只有依靠贺澜才有一线生机。 贺澜躺了二十分钟，缓慢地起身打开智脑，坐在那儿认真翻阅。 路静泉忍不住问道：“你在看什么？” 贺澜：“今天的礼品单。” 路静泉：“礼品单？” 贺澜：“对，这些人送礼的轻重可以代表他们对我支持的倾向。” 路静泉：“那结果怎么样？” 结果当然是不怎么样。 贺澜一直盼着老皇帝服老，前几天老皇帝一晕，服老是服老了，但却是他和路静泉气的老皇帝。 现在老皇帝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万国交流会还没结束就开始明里暗里回收财政大权。 老皇帝心高气傲，绝对不会原谅他。 而其他人也收到风声，对他不冷不热，想静观其变。 贺澜看礼单看得生气，突然没忍住咳嗽起来。 路静泉忙递给他一杯水，并且帮他拍打后背。 路静泉关心道：“怎么这两天咳嗽这么厉害，医生怎么说。” 贺澜摆摆手：“这两天太忙罢了。” 一半是忙的，一半是气的。 他又不是真的病人，哪儿有oga那么娇气。 贺澜继续下滑查看礼单，随后看到贺衍送来的礼物。 贺衍今天没来参加他的婚礼，说是身体不适，只派人送了贺礼。 出于礼仪、保障隐私以及方便某种秘密来往等各种原因，负责收礼的人不会当场拆开，只会拍照上传给贺澜——当然，入场时会有高危物品检测保证场内来宾安全。 礼单上只写着送礼人是贺衍，从照片看，贺衍的礼物是一个A4纸大小，厚度和手指差不多的盒子，唯一特别之处大概是盒子正面贴着朵新鲜的白色菊花。 谁会在婚礼贺礼上贴白色菊花。 收的礼物太多，都被下人堆在仓库，贺澜命人把贺衍的礼物拿来。 实物和照片没有区别，白色菊花大概是今天新摘下来就贴好，再直接送到婚礼现场，一天下来，还能闻到淡淡花香味。 贺澜伸出手指，想去触碰菊花的花瓣。 路静泉抓住了他的手，提醒道：“会不会有毒。” 贺澜：“贺衍不会耍这种小手段。” 他摘下菊花，又小心地拆开丝带，露出里面的东西。 路静泉：“这是……” 贺澜仔细看了看，眯起眼道：“怪不得。” 路静泉和贺衍在一起的时候假装流产，为把戏做逼真，路静泉特地找来一块血淋淋的肉充当“孩子”，并哭着地把肉埋葬。 贺衍送来的盒子里是那块肉的检验报告。 贺澜把报告单扔进路静泉怀里：“我说贺衍怎么突然转性，原来他早就知道你骗了他。” 路静泉拿着报告单面色铁青：“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贺澜思虑片刻：“你跟陛下去别馆那次吧，你说过那天贺衍对你的态度很不对，可能那几天他就知道真相，甚至跳过被我拿来当挡箭牌的贺毅，确认幕后之人是我。” 他拍拍手掌，向远在千里之外西北封地的贺衍致敬。 老皇帝年事已高，二皇子就是个废物，其他皇子皇女连废物都不如，贺澜忌惮的只有贺衍。 事实证明他的忌惮非常正确。 贺衍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把贺毅压得再也翻不了身，还利用贺毅揭穿他跟路静泉的关系，逼老皇帝给他们赐婚。 这么一来，等万国交流会结束后老皇帝绝对会收走他手上的财政大权，还会私下处理路静泉。 而贺衍干干净净、兵不血刃。 哪怕他是被算计的那个，也想为贺衍叫一句好。 几张薄薄的检验单吓得路静泉浑身发抖。 骗贺衍感情的是他。 骗贺衍有孩子、流产的是他。 骗贺衍来皇城并且不断pua贺衍的还是他！ 贺澜是贺衍的哥哥，贺衍此人极度重视亲情，不会对贺澜下死手，可对他这个骗子就不一定了。 路静泉不由又恨又怕起来。 轮到老皇帝是这样，轮到贺衍又是这样。 他总是可以被轻易舍弃轻易处死的那个，所以他才想当贵族子弟，当皇后，当人上人！ 可他现在什么都不是，只能依附贺澜。 路静泉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去扯贺澜袖子：“贺澜，你说贺衍是什么意思，他是想说对我们的报复刚刚开始，还是想说报复已经结束。” 贺澜静默半晌，他没有回答路静泉的问题，反而问道：“之前让你给陛下用的东西用了吗。” 路静泉：“用了。” 贺澜没什么感情地“嗯”了一声，他起身走到书房打开上锁的抽屉，从里面抽出几份纸质文件。 虽然大家都在用智脑，但网络发达的同时，信息泄露也更加严重。 他在办公桌前坐下，一份份确认起文件。 贺衍为报复他们才来到帝都，现在报复进行到一半却突然缩回去，必定是发生了意外。 贺澜反复查看他按插在贺衍身边的内线传来的新文件。 ——贺衍的体检报告。 他下的毒起作用了，贺衍的精神力变得非常不稳定。 贺衍精神力恢复后他试探过贺衍，想知道贺衍为什么突然恢复，是不是身边有特别厉害的医生。 他怀疑过余生微，但再怎么调查都查不出余生微的异样。 但这已经不重要。 内线明确表示贺衍使用过熏香，并且内线带着香水和熏香同时出现在贺衍范围内的时间长达十天。 贺澜非常清楚毒药有多厉害，只要是alpha都逃不过。 就算贺衍身边有神医，要完全排出毒素也得三个月。 三个月…… 贺澜唤道：“静泉。” 路静泉闻声来到书房：“什么事？” 贺澜：“去准备准备吧。” 路静泉瞳孔颤动，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我们真的要……” 世人皆知帝国三皇子身体病弱，亲近一点的知道三皇子府邸总是飘着药箱，为营造对病人有利的幻景，大厅布置全部采用暖色系。 但现在大厅灯火通明，灯光柔和得像一座花园，贺澜却仿佛和周遭格格不入，尤其那双眼睛冷的吓人。 贺澜擡眼看向路静泉：“难道还有别的办法？” 静谧空间里，连路静泉吞咽口水的声音都格外明显。 “我知道了。” 明天！明天不行就后天！一定！ 第72章 渣A忏悔的日日夜夜13 第72章渣A忏悔的日日夜夜13 万国交流会、帝国三皇子结婚期间发生多起星盗袭击事件。 十年前星盗肆虐，在绞杀星盗的过程中，帝国出力最多，如果要给星盗最恨的国家做个排名，帝国稳居第一。 所有人都在猜测星盗早不做晚不做，偏偏这个节骨眼上活跃，显然是在向帝国挑衅。 网络上闹得热火朝天，各大媒体账号接连发布贺衍和驰风军曾经的战绩，以及贺衍精神力恢复对付暗杀者的视频。 大量网民请愿帝国派贺衍率领驰风军出征太空，扫除星盗，扬我帝国国威。 紧接着贺澜大婚贺衍称病的事传播开去，一些理智的网民分析，如果说星盗最恨的国家是帝国，那么最恨的人一定是贺衍。 而贺衍精神力刚好转还不稳定，现在又病了，很有可能是星盗通过某些渠道获知信息，想逼贺衍出手，好报复贺衍和帝国。 但这种分析只有小范围流传，可能是出于某些原因推不到大众眼前，也可能是大众不愿相信。 当人造的神明被捧上神台，就不被允许再回到凡间。 贺澜和路静泉结婚的第七天，莫霰被老皇帝以星盗猖獗为由叫去帝都。 西北封地突然闹虫害，余生微被迫留守，莫霰带着付三一同进入皇宫。 皇宫还似上次来那般肃穆威严，象征帝国威严的蓝色国旗插在广场正中央，巡逻的士兵整齐有序，城墙和拐角的监控探头如同一双双血红的眼睛，注视着每一个陷进皇宫的人。 但又有一些地方不一样。 今日的皇宫，似乎太静了。 莫霰和付三经历重重检查，走进老皇帝寝宫，仿古的朱红色大门在身后沉重闭合。 莫霰视线在寝宫大厅扫了一圈，没看见老皇帝。 他先行在沙发坐下，几分钟后，贺澜怀揣一份诏书从里面出来坐到他对面。 莫霰蹙眉：“陛下呢。” 老皇帝气派的寝宫大厅只有贺澜和他的一名护卫，以及莫霰和护卫付三，可以说只有两方阵营。 贺澜一改往日病秧子的神态，气度从容道：“近日星盗猖獗，陛下为星盗的事愁病了，于病中拟下委任书，托我转给你。” 贺澜将委任书递给莫霰。 委任书落笔工整，措辞严谨，大意是顺从民意，委派莫霰为新任驰风军元帅，领驰风军去太空剿灭星盗，好全我帝国声名，护我帝国百姓无恙。 莫霰看完后轻笑一声，漫不经心玩弄着左手大拇指上的扳指：“这到底是陛下的意思，还是三皇子的意思。” 贺澜：“这是帝国百姓的意思。” 莫霰：“帝国百姓的请愿还不是你在背后煽动。” 贺澜动作和表情都完美无瑕：“陛下已签署委任书，这些不重要。” 如果医院病房外的对话还能硬着头皮找借口搪塞过去，莫霰送出的新婚贺礼则是赤裸裸的宣战与挑衅。 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也让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两人坐在明亮的灯光下开诚布公，图穷匕见，各自身后的护卫也都严阵以待。 莫霰把委任书放到桌上，用指尖把它推回贺澜的方向。 “要我领驰风军出征可以，但驰风军受冷落已久，没有军费，没有足够的物资，装备也十分落后。 “根据可靠消息，星盗截获的货舰上有大量我新造的晶石，现在就让驰风军和星盗开战无异于以卵击石。 “我需要三皇子这位财政大臣为驰风军提供充足的经费和物资，再给驰风军一段时间适应。” 贺澜想都不想就驳回了莫霰的提议：“陛下要你和驰风军明天就去。” 莫霰厉声道：“贺澜，你要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可驰风军无辜，你这是让他们去送死！我去找陛下收回成命。” 他腾地站起来走向老皇帝卧室。 “老七！” 贺澜跟着站起来，从后面静静注视着莫霰，须臾后双肩下垂放松，用力揉着太阳xue，叹息道。 “老七，我有我的苦衷。 “陛下膝下皇子皇女二十有余，他不在意我们，也不信任我们。 “但你是我亲弟弟，你母妃早亡，是我教你读书识字，我病了，是你日夜不休地照顾我。 “我保证待你凯旋，你永远是驰风军的元帅。” “你如果真把我当弟弟，就该知道我最在意轻轻，不会让路静泉拿孩子逼我，更不会把我骗来吃人的帝都。” 莫霰没有回头，和付三穿过长长的走廊，推开老皇帝卧室门。 等莫霰和付三的身影消失在门内，贺澜明明没有成功阻止他们去找老皇帝，脸上的萧然却一扫而光，赢得胜利般复又坐了回去。 他对着空气轻声叹道：“老七，我给过你选择，是你自己不要。” 算着时间差不多，贺澜步伐优雅地推开老皇帝卧室门。 铺着锦被的床上空空如也，连老皇帝的影子都没有。 而在一侧墙边，贺衍倒在地上，衣服被扒掉一半，只剩最简单的里衣，后心插着一把匕首，呼吸和心跳已经完全停滞。 可视线往旁边移动，又站着另一个贺衍。 站着的贺衍刚用手绢擦掉沾到的血，他把手绢扔到一边，开始穿属于帝国皇室的外装。 看到此情此景，贺澜没忍住笑出声音，他对站着的贺衍夸赞道：“付三，干得不错。” 早在多年前，贺澜就将花费大量心血培养的亲信付三送到西北封地，并利用苦肉计接近贺衍，成为他插在贺衍身边最深的一棵钉子。 为夺下地位，贺澜做出数百份计划，其中一步可选择的棋就是让付三代替贺衍。 付三原本就跟贺衍长得像，又长年累月学习贺衍的言行举止，乃至咬字断句都模仿得一模一样，再稍微化一化妆，只要行动快就不会被驰风军发现。 贺澜准备了一份专门破坏贺衍精神力的药，一半在他送给贺衍的熏香里，一半在付三喷的香水里。 他也提前为付三准备了解药。 如果贺衍发现端倪，回西北封地就是去治病，痊愈也得三个月。 老皇帝随时可能收走他的财政大权，贺衍随时可能反扑，他没有时间了。 他找机会毒害老皇帝，把贺衍骗到皇宫，让付三杀掉贺衍。 贺衍不会防备付三，又精神力受损，受到突然袭击只有死路一条。 贺澜吩咐付三：“老皇帝毒入骨髓活不了几天，军舰给你准备好了，你知道该怎么做。等事成之后，贺衍现在什么位置，你就有什么位置。” 付三：“交给我。” 贺澜：“去吧，动作要快。” 几个小时后的深夜，好不容易睡个好觉的贺澜被路静泉从睡梦中叫醒。 贺澜这些年韬光养晦，但他其实也是顶级alpha，精神力只比贺衍差一截，理论上半夜被叫起来，从沉眠到清醒用不了三秒。 可大概是最近太累的缘故，他花了一分钟眼睛才有焦距，耳道也从嗡鸣中能听到正常声音。 他用力摇摇头：“你刚说什么？” 路静泉焦急道：“大事不好了！贺衍根本就没有死！” 贺澜：“什么？！” 路静泉：“当时陛下卧室出事的是付三！他现在就在外边等着。” 贺澜：“快让他进来！” 付三因失血过多脸色苍白，满身的泥土和血污都没来得及洗掉，跌跌撞撞地进入房间，没走两步就扑腾跪下。 贺澜仔细辨认，发现跪在自己面前的人确实是付三。 付三在这儿，那贺衍呢？！ 他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付三哑着嗓子回答：“三皇子，贺衍对我早有防备，我同他进入陛下卧室还没动手，他先用戒指里的麻醉针弄昏了我！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被埋进土里，拼了命才爬出来。” 聪明如贺澜，他转瞬间就明白了整个过程。 贺衍把麻醉针藏在扳指里躲避检查，先下手为强弄昏付三，用事先准备的东西稍微给付三化妆并脱下衣服，等他来的时候再装作正要穿衣服的样子迷惑他！ 好一个贺衍…… 路静泉害怕道：“贺澜，贺衍识破了我们的计划，我们现在怎么办？” 贺澜稳住心神，问一同赶来的亲信：“贺衍人在哪儿？” 亲信时刻盯着贺衍动向，闻言道：“他已经率领驰风军进入太空。” 贺澜稍作思考，而后松了一口气。 “贺衍想必是猜到我控制了陛下，但他没有我控制陛下的证据，没办法直接对我们动手。 “而且他向来以百姓为重，现如今星盗随时可能大举进攻，他想先击退星盗拿到军功，届时再返回帝国就有和我谈判的机会。 “只是他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漆黑的太空中，一艘喷着帝国国旗的星舰飞速行驶。 莫霰坐在指挥室满墙的显示面板前，怡然自得地观测各项数据。 汤劲秋快步走进指挥室，气愤道：“地面统计结果出来了，贺澜在军舰B1-B3舱藏的炸/药够把驰风军炸死十次！” 莫霰接过汤劲秋递来的数据报告仔细翻看：“没有定时装置，应该是贺澜偷偷给星盗送过特定物质，当炸/药接近后就会自动触发爆炸，让地面按紧急情况处理吧，注意安全，不要伤到自己人，也不要伤到百姓。” 汤劲秋：“我知道了，这个贺澜，我知道他歹毒，但没想到他能歹毒到这种地步！” 莫霰：“冷静，我们马上要到星盗基地，通知所有人准备。” 汤劲秋：“是！” 这个世界作战大多靠机甲，而要大规模向太空出征，必须使用可以大量装载机甲的星舰。 十年前战争结束后，老皇帝收归各个军系的星舰，驰风军也只剩下一批机甲供日常训练和防止地面其他国家的入侵。 要制作星舰，耗资和动静都瞒不住，所以莫霰才将计就计，从贺澜那儿弄来一艘。 贺澜心细，应该是做了好几手准备，包括他反杀付三亲自带领驰风军出征。 如果他成功反杀，一定会趁贺澜发现之前赶紧离开，杀星盗立军功后再回来清君侧。 这艘军舰经过特殊改装，纸面数据中的空间和重量也做过假，他会以为军舰就是这种设计，也没时间仔细查看是否有危险。 等时机一到，藏在舱内的炸/弹就会爆炸，使他们和星盗同归于尽，既解决他和驰风军，又解决星盗，没人再知道贺澜偷偷资助星盗的事。 但莫霰就是莫霰，贺澜要算计他，怕是要再轮好几辈子。 西北封地出现虫害，莫霰第一时间找到应对办法，他从贺澜那儿拿到星舰，捎上余生微回驰风军基地，迅速卸下星舰舱内藏着的炸/药，再带上准备就绪的驰风军直奔太空。 恐怕这会儿贺澜还在地面做梦，觉得驰风军没有装备没有物资，但驰风军骁勇善战，会拿命拼出一条血路，等千辛万苦杀进星盗基地，炸/药就会爆炸，到时候他就能高枕无忧。 做美梦的不止贺澜，还有星盗。 帝国百姓都在祈愿贺衍领兵出征，星盗自然也看到讯息。 贺澜这些年暗中为他们送来大量物资，前段时间还送来利用率提升到五十三的晶石，而老皇帝忌讳驰风军，每年给的军费还不够塞牙缝的，能提升战力的晶石更是想都别想。 有信息优势，装备碾压，贺衍和驰风军敢来就别想走，十年前的仇恨，就该用贺衍和驰风军的血来清洗！！ 然后星盗就被清洗了。 莫霰曾将这个世界最重要的能源——晶石的利用率从三十七提高到五十三。 当这增加的百分之十六用到机甲身上，战斗力能比从前快一半。 但提高到五十三只是莫霰权衡利弊后的结果。 他早就想到贺澜会给星盗送晶石，所以只提高到五十三，而驰风军配备的是利用率提升到百分之六十的新晶石！ 贺澜掌管财政大权，清楚莫霰的每一笔收入，莫霰没办法拿钱出来提升驰风军。 但幸好有好心的二皇子贺毅。 贺毅为拿到万国交流会负责人的位置，高价从他这里买下“身临其境”技术，这笔钱莫霰用的是匿名账户，贺澜查不到。 他拿贺毅送来的钱武装驰风军，在绝对力量面前，星盗的计划显得格外渺小。 何况莫霰不止能够帮忙武装，还能帮忙指挥决策，再加上老将汤劲秋，驰风军如入无人之境。 仅仅一夜的功夫，驰风军就结束战斗。 星盗损失惨重，而驰风军仅有寥寥几名士兵受伤，无一身亡。 此战可以说是大获全胜！ 但打击星盗不是打了赢了就完事，驰风军要清点人数，寻找残存的星盗，搜查星盗这些年来打劫的赃物等等，所以暂时不能回帝国。 这些后续工作汤劲秋更熟练，莫霰经过基础探测确认附近没有危险后，把后续收尾工作交给汤劲秋，自己开着小型飞船和余生微去其他地方搜集数据。 这个世界和他原来的世界有一些物质的构成不同，他很感兴趣。 最近莫霰忙的事情太多，驰风军军备、晶石利用率提升、西北封地虫灾、与贺澜的交手，等等等等，现如今星盗大败，他终于可以暂时歇一歇。 飞船有自动驾驶和自动收集数据的功能，而星盗基地那边，关于本次战役的资料也通过驰风军专用线路实时更新。 余生微会帮他盯着这些数据，有重要的才叫他。 自从那天梦见和余生微在家中的对话后，记忆的闸门似乎愈发松动。 莫霰忙里偷闲想办法刺激大脑以恢复记忆，同时睡前会对自己做强烈暗示，促使自己记起来。 他在飞船上睡了一觉，又隐隐约约做起梦。 可能是他太想弄清楚爆炸时发生了什么，近几天总是梦见那场大火。 火势滔天的实验室、不断坠落的天花板、要将他烧成灰烬的热浪。 他被重物擦倒在地，人也差点压在底下，眼镜仅剩的镜片裂得蛛网横生。 他望着眼镜腿上的刻字，强忍着断臂的疼痛爬起来。 要活下去。 他还有…… 梦境再次在同一个地方戛然而止。 今天不赶时间，莫霰靠在床头平复了五分钟，等胸闷那股劲儿下去，才去洗漱间洗漱。 他大多数时间都在用自己的身体数据，考虑到太空中基本碰不见人，而且已经和驰风军有一段距离，干脆在洗脸的时候撤掉了贺衍的数据伪装。 每个世界他都在试探挖掘主系统，灵异世界已经可以利用主系统原理给祝罡和何问竹制造“梦境”，余生微更是“我家大门常打开”，为他提供各种连入系统的接口，仅仅是撤掉伪装，对他来说小菜一碟。 温水从指缝中泄出，莫霰脑子清醒许多。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的自己的脸了。 莫霰顺便清洗过眼镜，对着镜子戴好，整理着装后走进控制室。 余生微正坐在操作台前摸鱼。 听到他的脚步声，余生微立时回头：“你醒啦……咦？你这是用回了自己的身体数据？” “嗯，”莫霰看向电子屏，“怎么样？” 余生微以为莫霰要听彩虹屁，“啪”地双手合十：“特别帅！简直是天地开辟以来最完美的造物，上帝在制造你时……” 莫霰越听越离谱，打断道：“……我是说数据。” “咳咳！”余生微脚下一蹬，转椅带着他重新面对电子屏：“你要的数据收集了一些，我看不太懂，驰风军正在清点星盗的库房，现在刚清点三分之一。” 莫霰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余生微：“好，你要是累了就叫我。” 莫霰和余生微换班，他刚要坐下，忽地想起有东西忘在休息室，又折回去拿。 他推开休息室的门，看见休息室摆放的休眠仓正缓缓合拢。 太空作战其实经常用到休眠仓，它能帮助士兵更快恢复体能和伤势，曾被誉为最伟大的发明。 但莫霰却恍惚了一瞬。 休眠仓虽说是休息的地方，但比床铺面积要小，落在莫霰眼里反倒更像一具棺材……不对，也许是比棺材更恐怖的东西。 梦境仿佛在这一刻入侵现实。 莫霰被谁竭力从后面推了一把，与他一并向前的还有初生的火龙，他被热浪裹挟出数米。 休眠仓未完全闭合，红光闪烁着映在余生微脸上，如同翻山倒海、要将整个世界吞噬的烈火。 莫霰在错乱时空中看到一双烧到皮开肉绽的手。 就是那双手将余生微放进“白色棺材”里，也是那双手将“棺材盖”合拢。 不。 不要！ 他在自己意识到之前就已经冲了上去，手指硬生生挤进休眠仓仓盖仅剩的细缝间。 红光换了新的闪烁方式，仓体也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莫霰却像什么都看不到，也什么都听不到，仅凭蛮力将仓盖往外掰。 “莫霰！” 余生微按下休眠仓内的按钮，仓盖缩了回去，他吓得赶紧坐起来，紧张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莫霰愣愣地看着余生微，半晌后才从地狱回到人间似的，一屁股坐到地上，像自嘲似的：“刚才做噩梦没睡好，还以为你躺进了棺材里。” 余生微爬出休眠仓，故意往仓身上踹了一脚：“都怪这东西设计的难看！” 他哄孩子那样抱了抱莫霰，煞有介事地说道：“不要怕，梦都是反的。” 莫霰想闭上眼，又不知道为什么舍不得闭，就这么垂着眼皮“嗯”了一声。 很快他感觉自己的手被小心仔细地托了起来，余生微心疼地问道：“痛不痛啊。” 其实还好。 莫霰挤得不算严重，甚至没有破皮，只是挤得红了，看上去有点吓人。 但他听到自己说：“痛。” 于是余生微便弯腰靠近他的手，轻轻吹了口气。 像一阵和煦的风。 莫霰胸口堵着的燥郁瞬间消散大半，乃至生出些心虚。 余生微：“反正没什么事，你再睡一觉吧。” 其实休眠仓的设计很合理，不占地方，大多数士兵都是用休眠仓休息，很少用到床，所以休息室仅有的两张床被拿来堆放杂物，还是他刚才休息时腾出来一张。 莫霰：“没关系，你也累了很久，你先睡吧。” 余生微：“那我们一起睡，可以挤一挤。” 莫霰张了张嘴，破天荒地没有拒绝与别人同床共枕。 他们怕挤到对方，余生微努力往墙上靠，像要跟墙壁合二为一，莫霰则腾空半个身子，狭窄的床铺中央竟奇迹般留有一道细缝。 但哪怕有细缝存在，两人还是靠得很近，近到足够呼吸交缠，余生微能听到莫霰仍未平复的心跳。 余生微想缓解莫霰的情绪，开玩笑道：“莫霰，你刚才那么紧张，是不是喜欢我啊。” 他经常问莫霰有没有一点喜欢他，莫霰也经常搪塞过去，可今天等了很久，却只等到莫霰的沉默。 这下心跳频率变的人多了个余生微。 休息室天花板绿色警示灯24小时常亮，借着微弱的光线，余生微看到莫霰双眼紧闭，眼睫随心跳颤动。 他几乎要比刚才冲过来的莫霰还紧张。 莫霰这是什么意思？ 是默认吗？ 余生微嘴唇有些干，他不自觉抿了下，声线不稳地问道：“莫霰，你……你是默认的意思吗？” 莫霰依旧没有回答。 余生微缩在被子里的手不自觉握紧：“那、那我能亲你吗？” 他从不知道沉默也能成为鼓励，壮着胆子又问道。 “我……我亲你了啊。 “我真的要亲你了啊…… “我……唔……！” 莫霰再也忍不住，擡手按住余生微后颈，探身亲了上去。 胸口仅剩的燥郁彻底溃散消弭，他身处漫无边际的太空之中，却像找到最坚实的落脚之处，所有遗憾都在这一刻得以圆满。 关于付三的剧情有调整，但设定不变。 第73章 渣A忏悔的日日夜夜14 第73章渣A忏悔的日日夜夜14 说要亲的是余生微，可现在他瞪着双迷茫的眼，活像林间摔懵了的小鹿。 莫霰拇指拂过余生微眉心，低哑着嗓子唤道：“生微？” 余生微终于魂魄归体，唇齿开合间想说点什么，可憋了半天只冒出来一句：“能再亲一下吗？” 说完连自己都觉得羞人，可唇上又一次传来柔软的触感。 他愣憧片刻，生疏地学着回应。 两人都没什么经验，摸索着靠近、触碰。 气息不分彼此的交混融合，像经历一个世纪般漫长，又像流星划过天际般短暂，每一次心跳都如同一簇小小的烟花，梦境中反复的烈火也不再滚烫。 余生微仰着头，小声问道：“莫霰，我是不是在做梦？” “不是，”莫霰搭在余生微腰间的手有一瞬僵硬，下一刻像挣破某种束缚搬，用力把余生微揽进怀中，中间隔着的那条缝隙彻底消失，“我也喜欢你。” 余生微得到确定答案，陷入难以形容的狂喜。 他热情地回抱莫霰，犹如一只刚回到大海的八爪鱼：“我也是我也是！最喜欢你！每一天都要最喜欢你！” 昏暗狭窄的空间里两人紧密拥抱，余生微的喜悦源源不断感染着莫霰。 而莫霰心底也第一次真实自主地生出同样情绪，坚定回应余生微。 “我知道，”莫霰轻轻吻了下余生微额头，“我一直都知道。” 余生微身下明明是硬邦邦的床板，他却觉得自己躺在软绵绵的云朵里，还是很大很大的云朵，可以晒着阳光在上面打滚的那种。 莫！霰！也！喜！欢！他！ 原地中奖一百万、买到最后一个小蛋糕、磕开鸭蛋发现它在流黄油、刚回到家外边突降暴雨，所有的幸运都没办法跟莫霰说也喜欢他相提并论。 莫霰本来是觉得余生微守了很久飞船，应该好好睡一觉休息，现在看来暂时是睡不着了。 当然，他也没有困意。 两个人总不能都傻躺在床上失眠，莫霰提议道：“我们去看星星？” 余生微：“好啊好啊！” 他们来到某个宽阔的房间，莫霰按下按钮，前方的墙壁不断向下收缩，露出一道透明的、类似玻璃却能够在太空中使用的高新材料墙。 这面墙一般是在紧急情况下使用，因为太空环境压抑，一直开着容易影响飞船内成员的心态。 好在莫霰不怕太空环境，余生微和他一起进行空间穿越时见到的数据流隧道更加具有压迫感，飞船外的景象也无法影响到余生微。 太空中的大气含量可以忽略不计，也就没有反射、折射和散射，飞船行驶在其中，根本分不清白天和黑夜，但向远处直望过去时，可以看到一颗颗亮着的星球。 莫霰：“你看……” “等等！”余生微在开始前喊了暂停，他挪了几步站到莫霰身前，捞过莫霰一支手臂环在自己腰上，舒舒服服地陷进莫霰怀抱，“好啦！莫老师，我们上课吧！” 莫霰失笑，他把人搂得更紧些，下巴抵在余生微肩膀上，头也朝余生微的方向侧了侧。 “你看，那颗发光的是恒星，它的质量和温度都很高，通过核聚变反应产生能量。 “恒星附近的那颗是行星，它和我们居住的星球一样，有磁场和大气层。 这个世界的星系和他们所在星系不一样，但绝大多数物质构造相同，莫霰凭借基础知识一一跟余生微介绍。 余生微听得入迷：“莫霰，这些星球上会有生命吗？” 莫霰：“也许有，只是和我们居住的星球的生命存在方式不同。” “那我想告诉他们，”余生微双手围在嘴边，朝浩瀚的宇宙大声喊道，“莫霰是我男朋友——！” 余生微大概忘了，厚厚的飞船外壁可以隔绝声音，就算闯出去，真空也不能传声，莫霰却没忘。 但他还是十分违背自己风格地学着余生微姿势，一同朝宇宙喊道：“余生微是我男朋友——！” 虽然仍旧没能完全记起来，但在两人都失去的那些记忆里，余生微在海边对他一见钟情，锲而不舍地跟在他身边。 而他也被余生微打动，容许对方来自己家，还为维护余生微怼了堂哥。 那时的他想必就已经心动。 失去记忆后的现在，他们出于某种缘由在其他位面小世界重逢，余生微就像说过的那样重新喜欢他。 一次又一次，一天又一天的喜欢他。 莫霰从怀疑到信任，从信任到心动。 他不愿这种心动在未来某天也变为废砖烂瓦，于是潜意识不承认。 但余生微从未因为他的拒绝而退缩，他开始承认却不接受。 直到休眠仓像“白色棺材”一样合拢，前所未有的强烈情绪笼罩了他。 不想再把余生微留在冰冷的仓体里。 不想合上盖子。 不想见不到余生微。 如果连他的理智都无法抗拒这份感情，为什么不尽早接受，就算会走向覆灭的未来，他也想尽早投入，早死早超生。 紧接着他又想嘲笑上一秒的自己。 没必要悲观，喜欢是一件让他们都开心的事，也需要两人共同去维护，余生微会日复一日的喜欢他，他也会日复一日的喜欢余生微。 世上一切事物的美好都源于它的短暂易逝，宇宙也会在某个节点迎来终结。 唯有你，我希望永恒。 莫霰和余生微结束调查，回到星舰。 星舰停在星盗藏身的星球上，不得不说星盗很会挑地方，这颗星球和他们居住的星球类似，有大气和水，空气中氧气含量都差不多，可以不穿出舱服自由行动。 他们回去的时候，驰风军正有条不紊地往星舰上搬东西，汤劲秋和阿多在阵前指挥。 莫霰一离开飞船就换回贺衍的身体数据，汤劲秋见他们回来，张嘴就想跟莫霰汇报进展，目光扫到余生微春风满面的脸上时，忽然揶揄地笑了：“看来回去后能喝咱们七皇子的喜酒。” 莫霰他们完成任务后，余生微对这个世界造成的影响会被世界自动补全，真正的贺衍还是没有对象，但那都是之后的事情。 莫霰模糊不清地含笑回答：“有机会。” 余生微见莫霰承认，头顶顿时砰砰砰开出数朵粉红小花，挽住莫霰胳膊对汤劲秋道：“汤指挥有眼光！” 听到消息的人都围过来恭喜，等恭喜过一轮，莫霰问道：“情况如何？” 汤劲秋立刻进入工作状态：“星盗收尾工作进行了一多半，地面正如你所料，贺澜在准备篡位登基。” 根据莫霰的调查，贺澜确实自幼病弱，但他在医学药理方面有着过人的天分，成年后自己就把自己治好了。 帝国与星盗战争进行的如火如荼时，老皇帝突然身体不适，皇亲国戚不约而同地打起歪心思。 彼时贺澜已经手握财政大权，出生就养在皇宫，他每天都能看到老皇帝的皇位，难免也会心动，尤其是现如今形势风云诡谲，正是浑水摸鱼的好时候。 但他当时根基不稳，更重要的是，身为老皇帝的亲儿子，他最懂老皇帝。 于是他按兵不动，隐藏锋芒。 果然没过多久，老皇帝的真实目的显露出来。 老皇帝是想趁外患再造内忧，把对皇位有企图的人都逼出来，看那些人自相残杀，等时机成熟一并处理。 贺澜的谨慎帮他躲过一劫，老皇帝看他身体病弱，又别人争权夺势的时候没有异动，对他稍微卸下防备，而那些你争我夺的皇子皇女，全都没有好下场。 看着一个又一个敌人死去，战功卓越的大皇姐也以身殉国，贺澜别提有多开心。 此时的贺澜已经摸清楚老皇帝心思，老皇帝极重权势和身份，不允许任何皇亲国戚对皇位怀有一点念头，哪怕什么都不做，仅仅是有实力，在老皇帝眼里也是威胁。 同样看破这一点的还有贺衍，但贺衍和他不同，比起权势更重情谊，跑到偏僻的西北避世不出。 贺澜完美遗传了老皇帝的多疑，他不信任贺衍，也畏惧贺衍，为找机会下手，他想办法把贺衍逼到帝都。 只是没想到贺衍绝地反杀，差点将他逼到绝路。 但贺衍有一个致命弱点，就是太善良。 莫霰翻着汤劲秋递来的文件：“我切断了星舰和地面的联络，贺澜认为自己大功告成，十多年的心病一朝拔除，当然要用登基来为我们的‘死亡’开香槟。” 阿多问道：“我们不如现在就杀回去，总不能真看贺澜篡位吧？” “不急，”莫霰望着不远处来来往往的驰风军士兵，悠悠道，“以正常速度收尾就行，三皇子好歹也是皇室兄长，我得给他准备份礼物。” 得益于莫霰提供的碾压式装备和战术，加上驰风军自身的能力，一场本该壮烈的战争打得像顶级高手对战初级Ai。 加上不赶时间，大获全胜的驰风军收尾收得轻松愉悦。 收尾的最后几天，莫霰不像来太空打仗，反倒像来度假。 每天抽时间准备准备给贺澜的礼物，然后看余生微满星球撒欢。 刚谈恋爱的余生微精力旺盛，但别人在忙，他也不好意思只顾着腻腻歪歪，帮着做自己能做的事。 如果他不忙，莫霰也不忙，就开机甲和莫霰一起去看这颗星球的风景。 和星盗的战争中余生微没有上场，他虽然能灵活操作机甲，但灵活操作和在战场拿命相搏不是一回事。 何况有战争就会有伤亡，哪怕杀的是星盗，杀过人和没杀过人的心态肯定是不一样的。 莫霰原来的世界很和平，他们迟早要回去，所以对余生微来说战争的磨炼非必要，能免则免。 余生微现在每天无忧无虑，最大的烦恼是不知道先去城东吃煎饼还是先去城西吃八宝饭，这样就很好。 等星盗收尾工作顺利结束，莫霰才让汤劲秋启动星舰，按计划返航。 星舰的房间比飞船的要大，莫霰地位高，里面除休眠仓外还有两张床。 他向来不喜欢密闭的空间，加上隐约回想起的记忆，休眠仓直接被他扔去仓库。 返航当天休息时，余生微照旧在熄灯后悄咪咪摸到了莫霰床上。 小情侣就要一起睡！ 莫霰自然地把余生微搂进怀里，余生微也调整到舒服的姿势窝着：“这个世界是不是快要结束了？” 莫霰：“对。” 余生微：“离开之前我们去找张姨吃饺子吧，她包的饺子特别好吃！我也跟着学一学。” 莫霰：“好。” 有时候莫霰话说的不多，但有认真听余生微每个字，也都会一一回应。 两人日常说完睡前小话，就要接一个晚安吻睡觉。 但今晚进行到一半时，余生微忽然觉得身体不太对劲。 太热了。 余生微看过很多ABo小说，但不同小说里的设定有细微区别，比如发热期长短、标记可持续时间，还有的设定里存在eniga。 第一次借发热期跟莫霰告白失败后，余生微刻苦学习这个世界的性别设定，牢记自己的发热周期，随身携带抑制剂，保证不出现第二次乱子。 所以当感觉到异常发热，余生微当即就明白是最近太高兴，荷尔蒙分泌过多，导致了发热期的提前。 床铺靠墙，余生微躺在里边。 他掀开被子，想从床尾下去：“你先睡，我去找点东西。” 莫霰跟着坐起来，他打开房间的灯：“找什么，我帮你。” “唔……”尽管理由比较难以启齿，余生微还是更不喜欢跟莫霰说谎，“发热期提前了，我去找抑制剂。” 他记得抑制剂就在外套的内口袋里，而外套挂在对面墙上。 余生微一只脚刚着地，莫霰拉住了他：“我记得除了抑制剂还有别的办法。” 余生微眼睛顿时亮起来，却又很快暗下去。 他摇摇头：“我还是去拿抑制剂吧。” 莫霰眉心微皱：“为什么。” 余生微嘟囔道：“你自己的身体没有信息素，临时标记的话得用贺衍身体数据，他又不是我男朋友。” 莫霰心头还没升起的乌云刹那散开：“忘记告诉你，我研究出来了自己的信息素。” 余生微：“你的信息素？！” 就像余生微不愿意接受贺衍的信息素，莫霰也不喜欢用贺衍的数据和余生微触碰，哪怕真实数据还是他的，只是虚拟出外人看的外貌。 所以两人独处时，他都会把虚拟出来的外貌也撤掉。 很快，余生微嗅到独属于莫霰的信息素。 ——像是雪时的风。 莫霰鼻子动了动：“我也是第一次释放，好闻吗？” 余生微左看右看莫霰都是再用自己的身体数据，不解地问：“不对啊，你怎么会有信息素？” 莫霰解释道。 “无论是alpha还是oga，归根结底都是人类基因的变异，只要寻找到异常的遗传信息链加以模仿，再调整我原来的身体数据就可以变成alpha，拥有信息素。 “我后来想了想，你每到一个世界都会有契合世界的身份，灵异世界当鬼，这个世界当oga，我虽然也有身份，但基本在用和世界角色无关的原始数据。 “既然一起做任务，你的身份有相应变化，我也想和你一起有相应变化。” 猜到快穿主系统极有可能出自他之手后，掌握破解主系统的进度突飞猛进。 余生微拥有系统和人类双重身份，其中人类身份可以完美融入每个世界，说明生成融入世界的数据有现成的逻辑程序。 莫霰不仅在这个世界给自己弄出来了信息素，还通过余生微的系统接口找到逻辑程序，并接到了自己身上。 以后再遇到有特殊设定的世界，余生微都不会孤单。 在激活alpha能力的同时，莫霰也开始能闻到余生微信息素的味道。 分不清是什么物质，但很清甜，像他每次喝咖啡都必不可少的糖。 遇热还会在掌心化开。 现在这块糖朝他扑了过来，余生微紧紧抱住他：“莫霰，谢谢你！谢谢你愿意陪我！” “该是我谢谢你一直愿意陪我，”莫霰揉了揉余生微的脑袋，“抑制剂起效慢，我帮你做一个临时标记？” “好啊。” 余生微回到原来自己躺的里边，为方便莫霰动作主动背过身面对墙屈膝跪坐下去：“莫霰，你会吗？” 没有其他意思，主要是莫霰平时看上去真的很禁欲，ABo又偏向网络文学，他怕莫霰没了解过。 莫霰：“看过理论，没实际操作过。” 余生微：“那我当你的小白鼠~” 考虑到要应对行军途中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他们睡时都穿着衬衣，后领会挡住一半的腺体。 余生微大大咧咧地说要给莫霰当小白鼠，但解领口扣子时手却是抖的，解了半分钟都没解开。 莫霰靠过去，温柔地在余生微耳边道：“别害怕。” 他帮忙解开两颗扣子，又返回来用两根手指拉下后领。 清甜的糖味迎面而来，莫霰喝惯类似口味的咖啡，喉咙条件反射的感觉到痒。 他看到余生微也不由瑟缩了下，用一只手撑住墙壁稳住身体，后背甚至僵呈一条直线，比起要临时标记，更像是要英勇就义。 莫霰在余生微看不见的角度弯起嘴角，为方便标记，他向前靠得更近了些，和余生微一样直起腰。 他的影子渐渐遮住余生微，像要把人藏在他和墙壁之间，藏在只有他的世界中。 莫霰体会到一种很新鲜的占有欲。 他伸手探向墙壁，与余生微十指紧扣，继而朝着清甜香味的源头咬了下去。 腺体是oga最脆弱的地方，相当于普通人的脖子上的大动脉。 雪和风都该是冷的，余生微却像被一把拽进沸腾的岩浆，烫得他下意识挺起胸膛向前闪躲。 这使得他离墙壁更近，莫霰追寻想要跑掉的猎物也跟着向前挤压。 在额头抵住墙壁的前一刻，莫霰空着的另一只手绕了过来，拇指和食指精准卡住余生微两端下颌线，掌心完全覆盖住颤抖的喉结。 信息素不断注入，莫霰能感觉到余生微颤抖得更加厉害，却因为他编织的牢笼无处可逃，只能往他怀里缩。 对。 就像这样。 靠他近一点，再近一点。 等临时标记完成，余生微失去力气倒在他怀中，失去焦距的眼睛要睁未争，汗水在眼睫上挂得摇摇欲坠。 莫霰揽住余生微，他垂眼看着满手的水渍，轻声哄道：“结束了。” 余生微半晌才缓过劲儿，费力地从他怀里起来，说是要去洗澡。 莫霰看余生微走都走不稳，怕人摔了，正好他也染了汗，俩人一起冲了个凉。 等再回来钻进被窝，余生微已经恢复过来，脸上写满对abo设定的震撼：“临时标记的劲儿都这么大，这个世界的oga究竟是怎么从完全标记中活下来的。” 有没有可能是你反应比较大…… 莫霰怕余生微害羞没有挑明，只问道：“会不会不舒服？” 余生微摇头，拉过被子蒙住半张脸，小声道：“不如说是太舒服了。” 似乎灵魂都不属于自己，他一会儿轻得要飘上天，一会儿又濒死般沉进深海。 这还只是临时标记…… 余生微又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只露出一双单纯无辜的眼睛：“莫霰，我们什么时候比大小啊。” 今年帝国民意大比上冒出一项新技术——天幕，正是这项技术向全帝国曝光了二皇子贺毅苛待贫民区百姓、违规造假的无耻行径。 自那之后，天幕技术就再也没出现过。 直到三皇子贺澜登基。 老皇帝重病缠身，自觉不久于人世，膝下皇子皇女无才无德，唯独三皇子励精图治，勤政爱民，故将帝国皇位传于三皇子。 帝国不可一日无主，为维持帝国正常运行，贺澜选择了最近的良辰吉日登基。 消息传出去后，帝国百姓中有不少质疑的声音，主要是考虑到三皇子身体不好。 陛下身体不好，又传位给个身体不好的？ 扮猪吃老虎最爽的是“吃”的那刻，没人想一直装猪。 现在老皇帝将死，贺衍已死，贺澜是时候告诉所有人，他才是帝国现存最强的alpha。 第74章 渣A忏悔的日日夜夜-完 第74章渣A忏悔的日日夜夜-完 贺澜从来不知道帝国土地是如此的自由和芬芳。 陛下管不着他，贺衍人在外太空命悬一线，其他皇子皇女都是废物，他顺势对外界宣布即将登基。 他特地算好了日子，登基那天差不多就是贺衍率领驰风军杀入星盗基地核心、跟星盗一起走向覆灭的日子。 没有什么比贺衍和驰风军的命更适合当登基礼物。 尽管有人觉得他登基登得太突然，背后说不定有猫腻，但他掌握财政大权这几年暗中结交拉拢的不少重要官员在起了作用。 除此之外，也有一部分帝国百姓质疑他身体不好，不适合当皇帝。 贺澜即刻对外公开发布体检报告单——报告单显示，他的虚弱之症已经痊愈！ 时间很快来到登基这天。 天幕在凌晨开启，贺澜要让全帝国人民记住这载入史册的一天！ 登基事务繁忙，所有工作人员都起了个大早，帝国摄像组按照规定，早上五点四十前去贺澜寝宫。 下人给摄像组开门，引着摄像组进入贺澜卧室。 一切都是计划好的，摄像组要从贺澜起床开始拍。 贺澜会在六点起床，开启他的帝王之路。 摄像机对准了床上的贺澜，被天幕吵醒的帝国子民打着哈欠观看天幕。 他们都好困啊！ 好不容易过个周末还要看贺澜登基，但不看又不行，公司强制要求出观后感，媒体行业要求做宣传，就连种地的农民不看就得加税！ 然而他们等啊等，等到六点十分，贺澜还没睁眼。 新任帝国皇后路静泉倒是先起来了，见情况不对去叫贺澜起床。 但贺澜睡得像一只死猪。 寝宫下人也去帮忙，一群人花了半个小时才把贺澜从梦里叫醒。 贺澜穿着精美睡衣愣愣地坐在床上，眼睛空洞无物，像极了村头的二傻子。 观看天幕的帝国百姓：？ 你叫我们一大早起来就是看这个？！ 万众瞩目下，贺澜又花费二十多分钟才找回脑子，但体力还没找回来，下床后没站稳，扑通摔了个狗吃屎。 帝国百姓：？！ 这就是帝国现存最强alpha？帝国是不是要完了？！ 路静泉脸黑得吓人。 今天可是他成为皇后的日子！贺澜犯什么迷糊！ 他大不敬地在镜头拍不到的地方掐了贺澜一把。 贺澜被一摔一掐终于回神，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今天可是登基典礼，他竟然当着全帝国的面睡懒觉！不止全帝国，其他国家的人也被他邀请来参加登基典礼，现在网络发达，用不了多久全星球的人都得知道！ 摄像师低着头不敢看屏幕，下人惶恐的在镜头外跪一地。 贺澜来不及细想原因，非常生硬地对着镜头打了个哈哈，找借口说最近国事繁忙。 虽然理由勉强说得过去，但这可是登基典礼啊！是你叫我们起早来看的！ 百姓不满愈发增加。 好在除起床外都很顺利。 负责礼仪的官员及时调整，去掉贺澜乘坐飞行器绕帝国一周的流程，其他流程也压缩时间，紧赶慢赶，贺澜还是可以按时去皇宫广场祭天。 平白少了展示羽毛的机会，贺澜心里憋气。 但他不能表现出来。 皇宫广场布置的比上次帝国民意大比还要花哨。 论讲究排场，贺澜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红毯两旁站满前来观礼的各国使者以及本国重臣，再往外是两排整齐划一的士兵，号角声飞扬天际。 号角过后，帝国乐团现场演奏国歌。 贺澜走上红毯，一步步来到属于皇帝的位置。 他转过身，望着巍峨的皇宫，望着底下恭敬鼓掌的众人，心情前所未有的激动。 终于！ 他十数年伏低做小、卧薪尝胆终于等到这一天！ 老皇帝、贺毅、贺衍、驰风军，谁都挡不住他！ 他要成为皇帝了！要成为这颗星球上最强大的帝国的皇帝！ 国歌余音未散，掌声如潮水般响起，饶是惯会演戏的贺澜一朝夙愿得偿，看到此情此景也没忍住露出笑容。 他强行控制表情向前走了两步对准话筒。 “首先，我代表帝国感谢所有观看天幕的帝国子民和前来参加登基典礼的来宾。” 偷偷在心底、这几天在房间演习过无数次的场面正式上演，贺澜找到状态，越说越流畅。 帝国百姓看贺澜确实有几分皇帝的架势，先前的不满微微散去些许。 早上还担心贺澜病没好，现在看来应该是忙着登基太累了，反正皇帝轮不到他们，人靠谱能带领他们过上好日子就行。 然后他们就看到一阵风吹过，刚说几句话的贺澜在台上咳嗽不停，那咳嗽怎么止都止不住，像要把肺都咳出来，吵得人耳朵疼。 接着贺澜蓦地吐出一口鲜血。 帝国百姓：？？？ 不是说贺澜病好了吗，怎么一阵风就能吹吐血？！ 网络有专人严加看守，但挡不住百姓私下议论。 “今天正登基呢，新皇帝怎么状态百出？” “他病到底好没好啊，帝国不会让一个病秧子当皇帝吧？感觉他快咳死了。” “要我说还是该七皇子当皇帝，七皇子精神力一恢复就率领驰风军去太空讨伐星盗，比台上这位靠谱的多。” 贺澜咳嗽了整整十分钟，负责应急的下人先是等他自己缓过来，见缓不过来匆忙把水和药交给路静泉，让路静泉上去帮忙。 如果吃药就说明贺澜身体有恙，不吃药咳嗽止不住。 路静泉急得要骂人，贺澜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吐血，难道跟老皇帝一样是外强中干，故意拿药吊着装身体恢复来骗他？！ 登基典礼还得继续，贺澜咬牙吃下强效药，又咳嗽了两三分钟才感觉胸口那口气顺下来。 他已经意识到身体不对，可就是想不到问题出在哪儿，前两天做的体检不是还没问题吗？！ 一定是有人在算计他……贺衍……野心和能耐兼具的人只有贺衍！ 可贺衍生死未卜，他身边都是亲信，贺衍又是通过什么办法害的他…… 贺澜顾不得那么多，整个星球的人都在看着他。 他心思活络，用手帕擦干净嘴角的血，做出一副沉痛的模样。 “在此，我怀着沉痛的心情向大家宣布一则消息。 “帝国七皇子、驰风军元帅贺衍于十天前率领驰风军进入太空讨伐星盗，经过五天五夜的浴血奋战，他们成功进入星盗基地核心，却遭遇星盗自杀式袭击，以身殉国。” 贺澜本想等手下人去太空拿到确切证据再公开，但现在因为不知为何产生异样的身体，大众不信任他。 贺衍中了他下的毒，精神力时好时坏，驰风军和星盗人数相近，装备却差星盗一大截，物资也不够充分，何况星舰还藏有大量炸/药。 就算贺衍心细如发，发现了星舰藏着的炸/药，星盗单凭武力压制也能让贺衍和驰风军有来无回。 再退一万步说，驰风军撞大运，零星逃回来几个人，他设置的重重关卡也能把人狙击在帝国境外。 贺澜坚信贺衍和驰风军都回不来，而他们以身殉国的消息却可以当他身体欠佳的借口。 帝国将士壮烈牺牲，作为皇帝他无比沉痛才会失态。 简直完美。 驰风军本就是帝国最骁勇闻名的神军，贺衍是少年成名的元帅，莫霰来了后更是将名气推向新的巅峰，贺澜言论一出，犹如往油锅里倒了瓢冷水，帝国百姓情绪瞬时炸开！ “贺元帅和驰风军以身殉国？！” “不，我不相信……那可是贺元帅和驰风军！” “元帅！！怎么可以这样……元帅——！！” “元……等等……元帅？！” 众人眼泪还没来得及往下掉，就见天幕切换画面，蔚蓝色天空中出现一艘气势恢宏的巨型星舰，舰身喷漆字样，赫然是他们呼喊的“驰风”！ 而星舰甲板上站着的，正是贺澜口中以身殉国的元帅贺衍！ “新皇帝不是说元帅死了吗？” “他旁边站着的好像是一直跟着他的余中尉，还有驰风军司令员汤劲秋，其他几个人看起来也都好好的啊，连伤都没。” “那为什么新皇帝说元帅死了啊，嘴真是晦气。” 现场参加登基典礼的人也交头接耳，讨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帝国没有其他更合适的皇帝人选，贺澜瘸子里拔将军上位，可如果贺衍这位威名赫赫的驰风军元帅归来，那皇帝的位置可就不好说了…… 贺澜比任何人都震惊。 贺衍怎么可能还活着！他可是给星盗送去了最新的晶石和装备，而且驰风军不是失联了吗？！ 何况星舰归国，卫星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星舰已经驶进帝都，在最近可以停靠的地点降落，莫霰在驰风军护卫下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皇宫广场，来到正在举行登基典礼的贺澜面前。 贺澜刚开始还抱有幻想，以为天幕上的画面是技术合成，或者以前留下的影像，可见到莫霰本人才明白一切都是真的！ 又是一阵风直吹高台，贺澜踉跄几步差点没摔下去，他指着莫霰道：“你竟然……” 莫霰一身威严的驰风军军装，比身穿新帝华服贺澜还要有气势：“我竟然还活着，三皇子是不是很意外。” 好好的登基大典，新皇帝前脚说完元帅战死，后脚元帅就活着带兵进入现场，放眼帝国百年历史都没这么炸裂的画面，而且这画面还在用全帝国直播！ 一位位高权重的官员迈出一步对莫霰说道：“元帅，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莫霰瞥了眼贺澜，“我和众将士去太空将星盗一网打尽，一收尾结束立刻返回帝国，没想到刚回来就听说自己以身殉国的消息。” 另一位负责监控贺衍和驰风军的官员厉声道：“元帅！你打完仗怎么不报备，星舰为何和帝国失去联系，又为何率兵堂而皇之地冲入皇城破坏陛下的登基典礼，你这是想要造反！” 官员说得义正辞严，但句句都在理上，你一个元帅不听号令，还带兵强闯皇宫，不是要造反，难道是要来给皇帝放烟花？ 但莫霰朗声对众人道：“法礼不敢违，自我出生与驰风军建立以来恪尽职守，忠于陛下，我率驰风军进入皇宫，也是为了陛下。” 官员指着驰风军反驳道：“人证物证俱在，贺衍，你还不认罪吗！” “登基仪式尚未礼成，三皇子仍是皇子，何况他根本没资格登上帝位，”莫霰言语如剑，刀锋直指贺澜，“贺澜，你勾结星盗、残害忠良、欺君罔上，还试图谋害陛下，你可知罪！” 话音落地，举众哗然。 贺澜励精图治勤政爱民，却被莫霰说成不忠不孝大奸大恶之徒！ 官员怒斥：“贺衍，事至如今，你竟然还在颠倒黑白，你简直……” “颠倒黑白？”莫霰拍了拍手，“那就让你看看是谁在颠倒黑白。” 天幕画面骤然变换成驰风军进入刭基地仓库的收缴录像。 驰风军在仓库一侧发现艘大型太空运输船，里面堆放满满一仓的新型晶石，而晶石底部有帝国官方的标记！ 莫霰：“我领驰风军出征时，共计携带新型晶石一百五十三枚，星盗却足足有三千枚！根据星盗首领供述，这些晶石全是由三皇子贺澜提供。” 官员：“你怎么知道不是星盗胡乱攀咬？” 莫霰：“星盗和贺澜达成协议，等贺澜登上帝位就要把他们收编为正规军，双方都怕对方不遵守约定，录下视频为证。” 贺澜听到这话瞬间清醒。 贺衍知道他勾结星盗，又带兵进了皇宫，分明是来者不善！ 如果让贺衍抢先说出真相，那么他就什么都完了！ 贺澜此刻已经顾不上会引发怎么样的闲言碎语，见数百名驰风军士兵紧随莫霰涌进广场，和自己的护卫形成对垒之势。 他立刻下令：“罪人贺衍妖言惑众，把他抓起来！” 听命于贺澜的亲卫闻声而动，千钧一发之际，压倒性的精神力倒山倾海而来，将贺澜的亲卫连同贺澜本人一并冲了出去——！ 在场众人见势不妙，赶紧各自找地方躲避，驰风军跟着上前，在红毯两边排成队列。 贺澜在混乱中摔倒时不小心把披风扯掉一颗纽扣，披风落在地上染着灰尘与自己吐出来的鲜血，而贺澜跌坐在上面，他擡起头，看见贺衍踏上红毯稳步朝自己走来。 贺澜苦心经营十数年，经历千辛万苦，乃至谋害兄弟、谋害亲生父亲，好不容易有出头之日，他甚至登上了这座高台，眼看事事尽在掌握，就差最后一步就能名正言顺称帝，可贺衍却杀了回来，害他竹篮打水一场空！ 就差这么一日！ 他就差一日就可以成为皇帝了！ 兄弟二人在高台相遇，贺澜怒火中烧，可他无论有多么急迫，身体却不听使唤，连站都站不起来，只能仰头阴狠地盯着莫霰：“我马上就是皇帝，贺衍，你在叛国。” 莫霰扯着裤腿蹲下/身，视线和贺澜平行，他用仅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所以我特地趁你成为皇帝前赶了回来，三皇子，感不感动。” 贺澜：“你！” 莫霰：“还有一件事，三皇子，你最近有没有觉得既睡不着，又睡不醒，信息素失调，精神力都用不出来，身体比起当年病弱的时候还要差？” 莫霰仅仅释放几缕只有贺澜能感觉到的精神力，贺澜就难以抵抗，发出一阵更加猛烈的呛咳。 他难以置信地望着莫霰：“是你……是你害我……” “礼尚往来而已，”莫霰笑道，“我还带着你做的那些事的证据，三皇子，一起看看吧。” 贺澜急地又吐出一口血。 给星盗运送物资的事可以像贺毅大比造假把罪过推到手下人身上，可若贺衍有证据，还不只这一件事的证据，别说皇帝，他连命都保不住！ 他慌乱地想阻挡莫霰，却只抓住莫霰的裤脚：“不要，贺衍，我是你亲哥哥！” 莫霰一根根掰开贺澜的手指，在贺澜注视下缓缓起身。 贺澜无措摇头：“不要……贺衍，至少不要是今天，你不能这样！” 天幕开始播放贺澜做过所有坏事的证据。 和星盗首领暗度陈仓。 贺澜购买过的药物清单，和老皇帝体内毒素成分高度相似。 贺澜送给贺衍的熏香和付三的香水构成的有害物质检测报告单。 命令付三谋害贺衍取而代之，好令驰风军一同去太空送死。 莫霰居高临下地睨着贺澜。 “陛下是你父皇，你却为皇位害他。 “十年前为护百姓平安，抵御星盗，单是帝国士兵死伤就过百万，你却给他们输送物资，给他们武器，让他们继续残害我帝国同胞。 “驰风军忠君爱国，戍卫边疆，你却要整个驰风军为你的野心送命。 “贺澜，你所犯之事丧尽天良，猪狗不如，至今还想欺上瞒下成为一国之君，你又该当何罪！” 十数年筹谋功亏一篑，贺澜想拥有至高权势，却倒在距至高权势只差一步的高台。 他恨不得杀了贺衍！ 他要杀了贺衍！！ 贺澜去摸腰间别着的枪，可他现在甚至没有力气扣动扳机。 别说万人之上的帝王，他连皇宫随便一个下人都不如。 “贺衍！！！” 莫霰轻松绕开贺澜，吩咐道：“带走！” 莫霰在驰风军的两名亲卫一左一右架起贺澜，新帝华服被拽得七歪八扭，也脏得不成样子。 他满含恨意地扯着喉咙喊叫，可再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被像拖死猪一样拖了下去。 监狱寒冷，也不知道病弱的贺澜能撑几天。 帝国有史以来登基典礼上最大的闹剧落幕，贺澜罪孽深重，谁都保不住他。 帝国还有许多事要忙，比如如何处理带回来的星盗和赃款、其中有多少官员在帮贺澜、又要怎么重新建立帝国皇室的威信。 莫霰只需要简单维持一下局势，其他的事情还是要交给贺衍来做，毕竟贺衍才是将来的一国之君。 但仅仅简单维持也维持到晚上，莫霰正在办公室和官员交代事情，手下敲门进来向他请示。 “元帅，属下查到三皇子……属下是说罪人贺澜的爱人路静泉手上也不干净，应该先压入监狱，但他肚子里还有孩子，喊着要见您。” 莫霰：“让他进来。” 贺澜今日登基，路静泉也是按照一国之母打扮的，但折腾一天，模样没比贺澜好到哪儿去。 他捂着肚子，一见莫霰就扑通跪下，梨花带雨地喊道：“贺衍……贺衍……” 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叫魂。 莫霰倒过手中的笔在浊桌上敲了敲：“冷静，说事。” 路静泉哭声顿时小了许多：“他们要把我也关进监狱，还说我是死刑。” 莫霰：“说的没错啊，你找人害死路家七口，一命换七命，便宜你了。” 路静泉眼泪彻底停止，失声道：“你怎么知道。” 他眼里没有后悔，只有浓浓的嫌弃，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对莫霰道：“他们都是没有价值的下等人……” “没价值的下等人？”莫霰侧头看向办公室内一位负责旅游产业的重要官员，“刘卿，你应该算是路静泉价值观里的上等人，现在贺澜关进监狱，路静泉无家可归，你愿不愿意收留他？” 路静泉进门就只想着求莫霰，这会儿才发现偌大办公桌另一侧还坐着个人。 他仔细一看，发现竟然是刘胜田。 他血缘上的生父。 刘胜田心中一凛，忽然意识到为什么元帅要安排他在这个时间聊事情。 他记起来了，路静泉……是他亲生儿子。 说来惭愧，他年轻时候太爱玩，光是承认的孩子就有二十多个，外边的私生子私生女更不必提。 孩子太多，所以当年路静泉找上门的时候，他直接见都没见，被元帅一问才明白怎么回事。 “元帅说笑了，帝国百姓人人平等，”刘胜田赶忙推辞道：“我家中连儿子辈到孙子辈加起来得有五十多人，负担着实太大，而且路静泉此人连养他二十年的父母都下得了手，这种人，我家不敢收……” 刘胜田记起了路静泉，路静泉自然也记起了自己这个爹。 他难堪地低下头。 他原本就是想借贺澜的东风回到刘家，到时候他已是一国之母，定要给刘胜田颜色看！ 但他跟贺澜的事被老皇帝发现，只能当什么“灰姑娘”，现在更是“灰姑娘”都当不成。 以前被刘胜田当垃圾嫌弃，和贺澜一起筹谋算计差点连命都搭里边，还是被刘胜田当垃圾嫌弃！ 路静泉低头看见了自己的肚子，突然想起自己来这一趟的目的。 他知道贺衍出生帝王家看惯手足相残，所以最重亲情，贺澜坏事做尽必死无疑，但他还有可能靠着孩子活下来！ 他对莫霰祈求道：“贺衍，我肚子里还有贺澜的孩子，这孩子也是你的侄子，他是无辜的啊，看在孩子的份儿上，你能不能放过我。” “孩子……你说得对，孩子是无辜的，”莫霰看着路静泉的肚子，很轻地笑了下，“那你可要好好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如果这个孩子再没有，你会比贺澜更惨。” 路静泉大喜过望：“我知道我知道！我一定会好好生下这个孩子！” 获得赦令的路静泉感觉自己简直像重活了一次，他偷偷庆幸贺澜注定的死亡。 只有贺澜死掉，他肚子里才是贺澜唯一血脉，贺衍才会看在这点血脉的份上放过他。 将来贺衍说不定还会给孩子封地，到时候他就可以父凭子贵！ 路静泉这么想着，脚步轻快地往外走，可刚回到住处，蓦地感受到一阵热潮…… 不对，孕期的oga没有alpha在身边，怎么会有热潮…… 路静泉和刘胜田走后，余生微推门进入办公室：“元帅大人，还没忙完呀？” “忙完了，”莫霰放下笔，起身走向余生微，“今晚休息，明天去找张姨吃饺子，我们就该去下一个世界了。” 熟悉的白光过后，莫霰睁开眼睛。 好消息，这是个现代世界。 没有被追车、没有被上司骂，他躺在一个看起来十分干净的浴室的浴缸里，四周静谧无声。 就是身体很多部位比较疼，尤其是腿。 莫霰无奈地向下看：“怎么又……？” 等等。 腿呢？ 莫霰上身赤/裸，下/身该长腿的地方长着一条鱼尾。 莫霰：“？” 人鱼攻。 没见过人鱼，也没看过几本人鱼文，会有一些比较奇♂怪的私设。 第75章 人鱼的新娘1 第75章人鱼的新娘1 断腿、瘸腿、没腿。 莫霰不知道是自己设计主系统的时候执念太大，还是小世界本身喜欢对腿下手。 余生微在脑海里道：“莫霰，我在你附近，这个房间被改造过，放了一堆瓶瓶罐罐，里边的人虽然穿着常服，但气质都像研究人员。” 莫霰：“我知道了，你自己注意安全，剧情接收到了吗？” 余生微：“已经接收，我投到屏幕上，你先看。” 莫霰感觉了一下陌生的鱼尾巴，应该可以变成人类双腿在陆地直立行走。 但现在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他没穿衣服。 实在不想一进世界就裸/奔。 莫霰撑住浴缸边缘，让尾巴着地。 他试着用尾鳍上边的部位行走，发现还挺灵活。 刚打算去客厅找身衣服，外边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救命！唐闲，快开门！救命！” 莫霰刚走出浴室，一个人影扑进来摔到地上，后面还跟着几个凶神恶煞的壮汉，像是追债的。 唐闲应该是他这具身体的名字，而倒在地上的求救者长相温婉，摔倒也摔得跟精心设计过似的颇具美感，估计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受。 几个壮汉抡起棍子就要打主角受。 莫霰没动。 在棍子即将落下的那刻，主角受往旁一躲，棍子声响不大地砸在地上，随后灵活地站起来往他的方向跑。 壮汉跟着看过来，几个人都惊讶道。 “人鱼？！” “邮轮上怎么会有人鱼？” 主角受趁机躲到他身后，抓着他的衣摆，瑟缩道：“唐闲，就是他们要抓我！” 壮汉似是犹豫了下，拿棍子照着他的脸点了两下：“我不管你是什么，快让……” 还没人拿武器这么指着莫霰的脸过，他不等壮汉把话说完，一把拽住棍子，猛地拉向侧方。 壮汉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剩下的人劈头盖脸地拿武器朝他打来。 没有双腿行动不便，好在人鱼的身体重心很稳，而且力气大。 莫霰闪开照脸一击，用抢来的棍子狠狠一挥，逼退三人，在对方躲避的时候紧随而上，拳头砸在一个人太阳xue，他控制着力气，足以把人打飞，却不致命。 这几名壮汉只是架势唬人，几分钟的功夫就被莫霰撂倒。 “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莫霰向前移动半寸，几名壮汉边打哆嗦边后退，说完经典台词就匆匆离开。 主角受感激地对莫霰道：“唐闲，谢谢你。” 莫霰淡淡道：“不用谢，先坐吧。” 看外间布置，这里像是邮轮的内舱房，面积适中，收拾得也比较干净，该有的家具全都有，但通风口像是坏的，外间充斥着一股说不清的味道。 主角受自己坐到沙发上，一副和原主很熟的样子，嘴上不好意思道：“我们现在在海上，水气丰富，你却已经要变回人鱼的身体进浴缸里，是已经找我找很久了吗？” 莫霰没回答主角受的问题，反而问道：“你现在是什么情况。” 主角受苦笑一声：“项淮非要我跟他在一起，刚才还想……我趁他不备跑了出来，还好有你接应，但这艘邮轮是他的邮轮，上边都是他的人，我们想偷偷跑出去难如登天。” 项淮，听设定就是本文的攻二了。 根据目前主角受透露的信息，主角受不喜欢攻二，却被攻二胁迫要在一起，所以向莫霰这具身体的原主求助，原主来到邮轮救人，正在找机会和主角受一起逃跑。 但这是主角受给的剧本，真实性基本为0。 桌上放着盛满水的水壶，还有几个倒扣的被子，是房间标配。 主角受掀开两个杯子倒了两杯水，问莫霰道：“那边抽屉里应该有糖，你可以帮我拿一下吗？我有点腿软。” 莫霰转过身去拿糖块。 人鱼的身体五感很是敏锐，他听到身后传来极其轻微的声音，但他没有回头，甚至在架子上找了一番。 等找完坐回去，主角受体贴地把一杯水往他的方向推了推：“谢谢你。” 人鱼还是更偏向鱼类一点，莫霰刚从浴室出来，现在已经有些口渴了。 他端起水杯想喝水，余生微在脑海里焦急道：“不能喝！莫霰，这人长相和出场方式一看就是主角受，小世界的主角受都没什么好心思，水里面肯定有东西！” 莫霰：“我知道，但他费心思进来和我聊逃跑，至少说明不会下见血封喉的毒，而我已经可以自行使用你切换身体数据的接口，喝下去可以将计就计看看他想做什么，如果身体扛不住就换回自己的身体数据，就算中毒我也能配出解药。” 下药这件事本身经常属于重要前置条件，莫霰喝下水后会降低主角受的防备，而他也需要时间看剧情。 莫霰：“你摔了一身的土，先去洗个澡吧。 主角受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身上，应道：“好，如果出什么事要赶紧告诉我。” 看来主角受的药发作需要时间。 趁主角受不在，莫霰飞速浏览剧情。 这个世界比其他世界多了一种主要生物设定——人鱼。 人鱼人身鱼尾，多容貌绮丽，歌声极具诱惑性，善成绡纱，落泪成珠，战斗力强悍，生命漫长，但数量极为稀少。 他们生活在大海深处，基本不会浮上水面，更不会来到陆地。 故事主要发生在A国，A国三十年前刚结束战争，经过三十年的发展，国家富足，百姓安乐，人类与人鱼各居一隅，互不打扰。 海边有个还算富饶的家族，主角受名叫乔卿言，是家族小儿子。 某天家族出海时捕获到了传说中的人鱼，也就是主角攻，唐闲。 家族把唐闲关在地下实验室，每天拿唐闲做各种惨无人道的实验，乔卿言无法违抗家族，又觉得唐闲可怜，经常跑到地下室陪唐闲说话，给唐闲送药，成为唐闲这段黑暗日子里唯一的光明。 隔着冰凉的金属围栏，乔卿言和唐闲互生情愫。 唐闲经常和乔卿言聊海里的故事，聊他如何想念家人，乔卿言也早就不满家族残忍的做法，在一天夜里偷偷放出唐闲，两人私奔。 唐闲依言带乔卿言来到深海，过上童话般幸福快乐的日子。 某天乔卿言回到陆地上的家，发现他的家已经被唐闲付之一炬。 自己的家族折磨唐闲，可唐闲杀了他全家，自此爱侣变怨侣，乔卿言没有再回深海，自此失去音讯。 唐闲不是人类，他只懂有仇必报有恩必偿。 乔卿言家族的折磨令他痛苦，失去乔卿言令他更痛苦，他决心把乔卿言找回来好好弥补。 经过一番苦苦寻找，唐闲终于发现乔卿言的踪迹，同时他发现，乔卿言准备结婚了。 人鱼族对伴侣有着极强的占有欲，alpha的易感期还有期限，人鱼族的占有欲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全年无休。 唐闲冲出海面要把乔卿言带走，乔卿言和未婚夫当然不答应，唐闲当场变回人鱼本体，众目睽睽下打伤很多人，强行带走乔卿言囚/禁在深海。 人鱼强抢人类的事引起轩然大波，唐闲当年杀死乔卿言全家的事也被挖出来。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A国已经和人鱼族划清界限不去冒犯深海，人鱼族却要上岸伤害人类？！ 乔卿言的未婚夫在官方默许下，自行纠结一支队伍围剿人鱼族，最终成功救出乔卿言，而唐闲也死在他为乔卿言搭建的牢笼里。 莫霰穿越进来的节点已经接近尾声，唐闲得知乔卿言要结婚前来抢人。 余生微评价道：“唔，以前好像很流行这种血海深仇相爱相杀的小说，但真相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全都是bug。” 莫霰揉着太阳xue，主系统到底出多大的问题才会生成这么离谱的剧本，他几乎要怀疑主系统是不是出自他之手。 “我们现在在一艘游轮上，剧情显示，这艘邮轮将在海上行驶五天五夜，晚间会定时举办慈善拍卖，今天晚上乔卿言的未婚夫，也就是项淮会为乔卿言买下昂贵的钻戒并且求婚，唐闲对乔卿言占有欲旺盛所以抢人，并且打伤邮轮的保安。 “但乔卿言却说我是来救他。” 余生微猜测道：“难道是栽赃陷害？！” 莫霰端起茶几上喝了一半的水：“分析一下成分。” 系统内置面板很快显示出水中的物质，莫霰一目十行看过检测报告：“成分还挺杂，其中一半可以影响精神状态和‘催/情’，另一半暂时没见过这么配的，但我想是专门针对人鱼，比如让人鱼恢复原本形态。” 余生微跟上莫霰的思路：“药是乔卿言下的，他们是想逼唐闲以人鱼的身份做坏事，好抹黑整个人鱼群体？” “欲望无穷无尽，当物质和精神得到满足，人就会想办法延长快乐，但规律不可违背，于是生出邪念。” 莫霰拉开内舱房衣柜，里面有几套符合唐闲身形的衣服。 “人鱼对伴侣有强烈占有欲，但乔卿言却需要骗和下药，证明两人目前还不是那种关系。 “从结果来看，唐闲会为乔卿言发狂，把人带走藏在海底，哪怕知道乔卿言是项淮的未婚夫也不放手，药效会新陈代谢出去，唐闲好歹是人鱼族的族长，就算他失智别的人鱼也会劝他。 “也就是说在大多数人鱼族看来，唐闲抢走乔卿言这件事是正义的，他不是‘抢’，是‘救’。 “而唐闲肯冒险来救乔卿言，证明唐闲不知道乔卿言和项淮是同伙——乔卿言利用某种方法向唐闲求助，说自己受到项淮的威胁等等，唐闲觉得乔卿言以前帮过自己，所以来了。” 但唐闲不知道，从他和乔卿言相遇开始，一切都是针对他、针对人鱼族的陷阱。 乔卿言是不是乔家小儿子尚不清楚，但他对乔家绝对没有感情。 他也不是懦弱又善良的边缘人设，乔家千辛万苦才抓到一只人鱼，随意给实验对象送水送饭送药陪聊天，就不怕破坏样本吗？ 所以乔卿言在人鱼研究项目中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从唐闲准备的衣服可以看出来，人鱼族对人类社会是有一定了解的，可能还会有一定的接触，尤其是跟官方。 通过接触，他们曾经才定下互不影响的约定。 作为人鱼族族长，唐闲失踪这么久，族人肯定会去寻找。 乔卿言通过某些渠道得到消息，人鱼族马上就要查到唐闲踪迹了，乔卿言适时放走唐闲。 人类囚/禁人鱼族族长做实验，A国必然是要给一个交代的，于是乔家被献祭，乔卿言身为放走唐闲的“恩人”，顺利洗白。 也许在乔家的时候，乔卿言就表露过想去海底看看人鱼生活的意图，唐闲自然邀请乔卿言前去做客。 除了做客，唐闲应该想过给乔卿言一些实质报酬，但乔卿言拒绝了，他假惺惺地说希望以后还可以和唐闲联系，把物质报酬换成了和唐闲的联络办法，就此回到地面。 此时乔卿言的研究已经搜集到不少数据，可以做出针对人鱼的药物，但实验还没有完成，他需要更多的标本。 他借口自己遭遇危险，向唐闲求救。 唐闲真的来了。 唐闲不想给人鱼族惹麻烦，想办法伪装成普通人，但乔卿言早有准备，在他的水里下药，刺激他发疯，最好还能刺激他发/情，人鱼会用生命去爱和保护伴侣。 之后乔卿言遭遇危险，唐闲被药物控制，打伤保安强行把人带走。 个世界崇尚和平，A国不能轻易以官方的名义发动战争，否则会遭到其他国家的抵制。 来邮轮参加拍卖会的客人非富即贵，唐闲当众发狂后，项淮借机把事情在各个层面闹大。 人鱼强抢人类的事引起轩然大波，唐闲当年杀死乔卿言全家的事也被挖出来。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A国已经和人鱼族划清界限不去冒犯深海，人鱼族却要上岸伤害人类？！ 项淮操控舆论，以受害者的名义换来官方默许，自行发动“正义的自卫战争”，纠结队伍进入深海。 人鱼族本身战斗力超群，又占据主场优势，按理说一般的队伍赢不过他们。 但乔卿言研究人鱼已久，针对他们的弱点制作毒药，药水在海水里迅速扩散，加上有乔卿言里应外合，数量稀少的人鱼族几近全灭，仅剩的活口也被乔卿言带走当标本。 乔卿言和项淮站在人鱼族的尸体上，穿绡披纱，纵享长生。 余生微气愤道：“啊啊啊他们怎么这么坏！都是搞研究，他们简直坏死了！莫霰你刚喝了乔卿言的水，感觉怎么样，是不是不舒服？” 药效已经开始发挥，乔卿言下的药特别烈，先是一阵愈演愈浓的眩晕，身体有些发热，每根静脉血管都像要炸开，理智在被快速吞噬消解。 莫霰咬了下舌尖。 和刚才的检测结果一样。 动物有发/情期，乔卿言想用药强行诱使唐闲发/情和发狂，而且这种状态下，他没办法把鱼尾变成人腿。 乔卿言需要通过唐闲进入人鱼族的巢xue，和之前做客不同，这次去会被项淮找上门，单纯是项淮的话人鱼族还不怕，乔卿言必须在项淮煽动言论的时候稳住唐闲和人鱼族，打一个信息传到人鱼族的时间差。 人鱼族对伴侣忠诚且充满占有欲，他不惜和唐闲交合，借此保护自己。 这是乔卿言和项淮讨论出的方案，所以项淮在等信号，如果能成，项淮会在乔卿言得手后再来引导唐闲去人前发疯。 不能成也无所谓，就是乔卿言冒的风险更大而已。 刚进入世界时追杀乔卿言的人都是项淮手下，故意把乔卿言送进来，但外边还不知道埋伏着多少人手，余生微所在的研究组也严阵以待，随时应付各种突发情况。 无论唐闲接受或者拒绝，都是往乔卿言和项淮的套里钻。 “唐闲……” 浴室门陡然打开，带起的气流携带着奇怪香气涌进外厅，乔卿言像一张笔触勾人的画皮，顶着好皮相柔弱无骨，心却是黑的，踉踉跄跄走向莫霰。 余生微自然相信莫霰，但那是脏东西啊！脏东西不要碰莫霰啊！ 乔卿言尽管心里有准备，亲眼看到唐闲中毒后的反应还是不免心猿意马。 俊美的人鱼眉心微微蹙起，呼吸似乎也不受控，几滴汗水沿下颌线滑落，雄性荷尔蒙呼之欲出。 只要能顺利进入人鱼巢xue完成实验，接下来会发生的事算得了什么呢。 何况……乔卿言暗暗咽了口口水，如果是唐闲的话，他不算亏…… “唐闲，我好热……啊！” 在乔卿言距离莫霰不到半米时，莫霰通过余生微的接口切换回自己的身体数据，冷酷无情地一手刀把乔卿言砍晕在地。 “好耶！”余生微鼓掌道，“莫霰，现在是在海上，大海是人鱼的地盘，我帮你扫描邮轮的结构图，趁乔卿言昏倒，你赶紧外装成人类跳海吧！” 莫霰：“我走了你怎么办。” 余生微：“我现在是他们研究组成员，他们又不知道我是谁，所以我很安全，等你离开后我们再会合。” 乔卿言设套引唐闲上勾，唐闲自以为装成人类混进邮轮，其实事事都在乔卿言的掌控之下，就连住的房间也是不靠海的内舱房，要想离开邮轮，只能用武力冲过项淮手下的围追堵截，同时也会在游客面前坐实人鱼发疯的罪名，给人鱼族带去灾祸。 余生微说的确实是对唐闲而言的最好办法。 但那是对唐闲而言。 莫霰轻描淡写地说道：“我们一起走，把邮轮内部管道构造图给我。” 余生微对抱有百分百的信任，闻言立刻答应：“那我去试试要假条！”能跟莫霰在一起，谁要跟着一群心怀鬼胎的研究员啊！ 莫霰安排好余生微后，从躺在地板上“冷静”的乔卿言身上找出发讯器。 邮轮客人参加这次航行主要是为了参加每晚定时举办的慈善拍卖，来的都是有钱人，住的房间也都是风景优美的阳台房或海景房，整条内舱房走廊鸦雀无声，估计除莫霰外，其他房间里都是静候号令随时冲出来的项淮手下。 只要发讯器没反应，项淮的人就不会进来。 他把发讯器放到一边，优哉游哉地拉开衣柜挑挑拣拣，翻出一件深色的外衫穿好。 衣柜角落有唐闲害怕乔卿言受伤专门准备的药箱，他一一看过瓶身上写的成分，找出几颗药片倒在掌心。 人鱼力气远比普通人大，莫霰用手指搓了搓，药片就变成粉末落到杯中，随后端着水杯来到内舱房的饮水口。 余生微扫描出来的图纸显示，整艘邮轮所有房间都安排了直饮水设备，而邮轮很多管道是相通的。 人鱼作为海里最高等级的生灵，对水具有绝对的掌控力。 乔卿言不省人事的躺在地上“冷静”，莫霰从他怀里摸出一部手机，顺着wifi进入邮轮控制系统，把整条走廊除他所在房间以外的房间温度都暗中调高十度并锁定机器。 随后闲适地坐在沙发上通过乔卿言的手机了解邮轮客人名单以及这个世界的发展情况。 约莫过了二十分钟，莫霰掌握得差不多。 他清除手机使用痕迹，他扯下床铺的床单往乔卿言身上一扔，拽住边角把乔卿言裹里面，拖麻袋一样拖着出了门。 走廊上空空如也，空气却含着躁动。 莫霰从口袋里掏出通讯器，按下按钮。 项淮手下在房间闷出一身臭汗，此时受到信号全迫不及待地冲出来，为首的老大指着莫霰喊道：“就是他把人带走了！兄弟们！上！” 戏演得尽职尽责，但不等他们反应，眼前的人鱼就像一阵风钻进人群，快到甚至看不见残影。 项淮手下：“？” 项总不是说唐闲会中毒行动能力受限吗，速度怎么还这么逆天！ 一群人眼睛都快瞪瞎了也无法捕捉唐闲的行动轨迹，人类跟人鱼的身体素质不是一个级别，他们刚想放弃，就见唐闲出现在他们中间。 “在这儿！他在这儿！” 离得近的几人赶忙动手，下一秒唐闲又消失了。 项淮手下：“？？” “他在这儿！” “在这儿！” 如果堂堂正正的打一场，无论是赢是输都算各自本事，偏偏唐闲不跟他们动手，像只逗他们玩的幽灵。 一群人本就在房间憋了满肚子的邪火，被唐闲当猴子耍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理智的弦在唐闲每次变换方位中一根根烧断。 突然间，他们看到唐闲现出身形，动作也变得迟滞。 刚才唐闲还耍他们玩，现在撑不住似的回到门口，拉起地上的一团床单就跑。 看来是唐闲毒发了！ 一群人气得双目赤红，见到唐闲露出疲态就什么都顾不上。 老大大声叫道：“兄弟们！追！” 尽管唐闲毒发，速度还是要快上一点，他们眼睁睁看着唐闲冲出走廊进入中心大厅。 老大狂喜！ 他们就是要把毒发的唐闲逼到中心大厅，项总说了，闹得越大越好！ 而且唐闲耍了他们，这笔账必须得算！ 晚点还有。 第76章 人鱼的新娘2 第76章人鱼的新娘2 邮轮甲板以上共有八层，外边一圈是客房，中间掏空分为两层，> 此时距离慈善拍卖会开始还有二十分钟，中心大厅正东墙上的电子屏幕已经显出拍卖会主题，上下两排照明也开始工作，主持人和其他工作人员在做最后的准备。 游客说说笑笑入场时，入口处突然传来嘈杂的动静，连地板都在跟着震动。 三四十人个个脸红脖子粗，手里还都拿着棍棒，土匪进村似的闯进中心大厅。 场面瞬间乱成一团。 “啊——！！” “怎么回事！” “来人啊！来人！” 项淮正站在拍卖台上，看见中心大厅的混乱暗暗叫好。 计划成功了！ 但还没等高兴，他又发现情况好像不对。 唐闲呢？ 他是想把唐闲逼疯，让唐闲扰乱会场，怎么现在扰乱会场的反而是他的人，手下一个个跟疯了一样左冲右撞把会场搞得一团糟，唐闲却不见踪影，还有乔卿言，乔卿言在哪儿？ 项淮立刻意识到计划出现问题，掏出电话联系保安。 保安很快赶到，但根本无法维持现场。 整艘邮轮的安保都由项淮负责，而游艇可承载人数有限，所以他派去攻击唐闲的人都是从安保里挑出来的，而且是水平最好的那一批。 现在自己人打自己人，问题去攻击唐闲那批人不知道发什么疯，拦都拦不住，游客全都在骂。 项淮自己也会一点拳脚功夫，他走下拍卖台想帮忙，结果差点被手下一棍子砸脸上。 项淮：“？” 等等，刚才这群手下发疯归发疯，也只是横冲直撞，一遇见人就左闻闻右嗅嗅，像在找什么东西，棍棒武器之类的从来没挨到过游客，怎么轮到自己就下死手了？！ 场面闹得愈发不可收拾，熄灭的电子屏布满蛛网，桌椅板凳东倒西歪，就连天花板上的吊灯都碎了好几个。 手下又是不管不顾的一闷棍，电子屏终于撑不住，颤颤巍巍砸落下来，荡起充斥视野的烟尘。 在烟尘尽头，忽然响起空灵幽美的歌声。 有飞鸟从烂开的口子钻进大厅，一排排站在半空拉起的横幅之上，游客都停下动作，就连场内发疯的三四十人也丢掉武器。 仿佛干涸百年的沙漠等来了雨水，搁浅暴晒的鱼类被海浪卷回家乡，时间和风在这一刻停止，一切归于创世之初的安宁。 荡起的尘烟逐渐飘落，歌声也越来越小，直到最后一个音节连回声都消失，众人如梦初醒。 他们看到了站在碎裂电子屏上的人鱼。 他仿佛是上帝生命中最得意的造物，五官轮廓俊美无俦，尽管穿着一件人类制作的黑色外衫，依然能看出外衫鱼尾，在半明半昧的灯照下，鱼尾鳞片折射出比宝石还要绚美的光。 半晌后才有人轻声开口，怕惊醒一场美梦似的：“这是……人鱼？” 人鱼优雅地向他颔首示意：“你好。” 那人惊讶地双手捂住嘴巴：“真的是人鱼？！” 一石激起千层浪。 “天啊，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人鱼！” “刚才是人鱼的歌声救了我们吗？” “他真的好好看，是那种超越性别和物种的好看……” 项淮派去攻击唐闲的人在歌声中昏迷，剩下的游客和不知情的安保都陷入震撼和惊喜当中，还有一部分游客偷偷拿出手机拍照。 人鱼发现了游客的手机，但他没有阻止或责备，只浅浅对镜头笑了下。 看到笑容的人登时倒吸一口气。 这就是传说中的人鱼吗！ 好美！ 脾气好好！ 现场唯一脸色难看的人只有项淮。 他感觉事情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不行，他好不容易才凑到这么多人，不能放弃这个机会。 项淮机敏地插话道：“这艘邮轮从来没有过事故，为什么刚才有人暴/动，又为什么会有人鱼上了邮轮？” 有游客听懂了他的意思，小声跟同伴讨论。 “对啊，怎么这么巧，难道是自导自演？” “有道理，刚才发疯的得有三四十个吧，一发疯人鱼就来了？” “说不定是巧合呢，人鱼这么善良，听到海上发生暴/动上来帮忙而已。” “以前也有邮轮出过事，也没见人鱼出来帮忙啊。” 游客中有个胆子大的小姑娘，踮起脚尖冲莫霰喊道：“你好！人鱼！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呀？！” 莫霰笑容中染上浓浓的暖意，他回答道：“我来接我的新娘。” 人鱼的新娘？！ 游客中又爆发出一串惊呼。 “是不是那个？人鱼后面有团鼓鼓囊囊的床单诶，里面好像是个人！” 项淮顺着看过去，床单缝隙处落出来一只手，上面的钻石手链很眼熟。 是乔卿言！ 项淮脑子转得飞快。 一定是乔卿言得手了，但只得手一半，现在唐闲认定乔卿言是伴侣，而他的手下出于某种原因发疯。 唐闲心地善良，本来想把乔卿言带走，却不忍看到他的手下发疯伤人，所以用人鱼的歌声帮忙平息暴/动。 现在唐闲还没离开，他还有机会。 项淮几步冲到那团床单前，他解开床单，故作惊讶道：“卿言？！” 他直盯着莫霰道：“我想起来了，你是唐闲对不对！” 一位名叫茅安京的富豪问道：“项总，你认识他？” 项淮点头：“卿言跟我提过，他以前曾经救过一条人鱼，而且还跟人鱼去海底游玩，他们感情很好。” 莫霰几乎有点想夸一夸项淮。 这艘邮轮是项淮的，而项淮跟乔卿言的事大家基本上都知道。 现在莫霰没半点中毒的迹象，而项淮手下发疯、乔卿言昏迷，这种情况下项淮还能先暗示暴/动是他自导自演，又暗示他是来抢项淮的未婚对象。 人鱼歌声既能安抚人，也能使人暴躁、充满攻击性。 相比下来，莫霰的牌面还要稍逊一筹。 可见不愧是能毁灭人鱼族一族的狠角色，心理素质确实挺好。 好巧不巧，乔卿言恰在此时醒了过来。 他看了看周围。 ……什么情况？ 他不是在唐闲的房间吗，怎么会在……这是哪儿啊？！破烂到没办法辨认！等等，地上趴着的好像都是他和项淮安排攻击唐闲的人？ 他昏迷了多久，怎么变天了？！ “卿言，你醒了？”项淮提示道，“你怎么会昏倒，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乔卿言心领神会，他看了一眼满目柔情的唐闲，抓住项淮的双臂啜泣道：“项淮！救我！是唐闲，他想……他想……” 乔卿言话说到一半，给围观众人留下充足的想象空间。 比起突然出现的人鱼，人们还是更倾向于相信自己的同类。 在场游客虽然都听说过人鱼厉害，但谁都没真正见过人鱼战斗的样子，也就刚才看到人鱼唱歌，还是帮忙平息会场的暴/动，以至于人鱼给他们造成一种并不可怕、很温和的印象。 加上这群人本来就当权惯了，有一部分开始指责道。 “听说人鱼对喜欢的人忠诚到了偏执的地步，难道是想搞强/制/爱？” “就算人鱼族很强大，也不能公然抢人家未婚夫吧？这是看不起我们人类？” “项总，不要怕！如果人鱼敢抢卿言，我们给你撑腰！” 项淮从地上站起来，他把乔卿言护在身后，做出一副尽管他打不过人鱼但还是要全力保护自己爱人的模样，冷冰冰地对莫霰道：“唐先生，我们人类社会崇尚自由恋爱，不像禽兽一样未开化。” 莫霰皱眉：“项先生，我的新娘不是乔卿言，请你们不要说一些引人误会的话，如果我的新娘听到会不开心。” 项淮：“不是卿言？那是谁？” 莫霰刚要回答，二楼环形走廊传来一阵欢快的跑步声。 他转过身面对跑步声的方向，脸上的不悦尽数消散，变为冬去春来、冰消雪融般的温柔：“他来了。” 众人齐齐仰头看去，就见二楼走廊由远及近跑来一名青年。 他手里抓着纸张一样的东西，跑得额发凌乱，甚至湿了两捋鬓发，但他却一直在极具感染力的笑着，每个人都能从那笑容中感觉到真切的开心。 “我来啦！” 余生微从二楼一跃而下，毫不犹豫、完全信任地扑向莫霰怀抱。 而莫霰也像余生微信任的那样，稳稳地把人接在怀中。 余生微喜悦道：“亲爱的！领导刚批了我的假条，我们可以去结婚了！” 莫霰伸手理了理余生微跑乱的额发：“下次不要跑得这么急，小心摔倒。” 余生微在莫霰怀里蹭了蹭：“反正你会接住我的嘛！” 众人：？ 项淮、乔卿言：？？ 传说人鱼一辈子只会爱一个人，看来是他们误会这条叫唐闲的人鱼了，人家俩这感情好得很啊！ 如果唐闲是来接青年，那项淮和乔卿言又是在干什么？ 众人这么想，也就这么说了出来。 “唐闲和青年明显就是一对吧，爱一个人的眼神是装不出来的。” “可刚才乔卿言不是让项淮救他吗，还说唐闲欺负他。” “到底是怎么回事……” 乔卿言也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他认识唐闲这么久，从没听说过对方有什么新娘。 而且这新娘看起来挺眼熟，好像还是他们研究组里的，因为急着赶来“结婚”，胸前的工作牌都没摘。 叫什么……余生微？ 这人谁啊？ 莫霰搂着余生微的腰，面对乔卿言时像换了一个人。 “乔先生，尽管我们之前有过一段友谊，但我不能允许你和项先生说会造成我恋人误会的话。 “之前你向我求助，称项先生强迫你跟他在一起。 “四十分钟前你被人追杀，称趁项先生不备才跑出来，追杀你的人也是项先生手下。 “我以为你和项先生感情出了问题才收留你，但你却想勾引我。 “因为想帮助你，我随身携带着手机，并全程录音。” 莫霰拿出手机按下播放键，乔卿言的声音从手机喇叭里传出。 “项淮非要我跟他在一起，刚才还想……我趁他不备跑了出来，还好有你接应。” “唐闲，我好热……啊！” 不给乔卿言辩解的机会，莫霰又道：“我对恋人绝对忠诚，打昏了你，想带你和项先生谈一谈，没想到出来后遇到暴/动，接下来发生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暴/动？是昏倒的那些人吗？”余生微好奇地走向最近地上躺着的人，扒开那人的嘴，用手掌扇着闻了闻味道，“这好像是我们研究组研究出来的新药品，组长说是兴奋类的药物，用来帮助提不起精神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多普通人吸食……难道是药物泄露？！” 游客们再度议论纷纷。 “录音里确实是乔卿言的声音，他不是跟项总很恩爱吗？怎么会说是项总强迫？” “青年胸前挂着的工作牌上显示他是项总名下研究组的成员，难道项总才是想搞强/制/爱，但乔卿言不从，所以偷药勾引唐闲，想利用唐闲脱困？” “不对不对，被药物感染的是项总的手下，不是唐闲，这一定是药物泄露。” “一次性感染三四十个人，这得多大的剂量，邮轮上为什么会带这么大剂量的药物？项总是想给谁用？” “青年挂着工作牌说明在邮轮上还要工作，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是啊。 邮轮上带着研究组和大量兴奋类药物，项淮和乔卿言是想干什么呢？ 第77章 人鱼的新娘3 第77章人鱼的新娘3 邮轮上一共就这么些人，项淮总不可能是要把精神类的药物倒进海里喂鱼。 但项淮也不能承认是用来害唐闲的。 各个国家都不允许做非法动物实验，何况是战斗力非凡的人鱼，一旦有国家破了口子，其他国家都会群起而攻之。 之前他们利用乔家囚/禁唐闲A国为把事情压下去，也为了给唐闲交代，把整个乔家都献祭了。 所以他跟乔卿言才想法设法搞这么一出，把自己伪装成受害者。 可现在唐闲没事，他和乔卿言反而成了众矢之的！ 关键是他还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项淮又气又疑惑，但现在不是想明白的时候，邮轮上的这些人都是大人物，正怀疑他是不是故意拿药物害他们……一想到这些人都是自己帮忙邀请的，更气了。 茅安京是邮轮贵客中最“贵”的一位，慈善拍卖会就是他发起的，他自己也有邮轮，只是近些年行善积德，看项淮想往上爬，所以顺手帮一帮晚辈，结果项淮闹出这么大乱子。 茅安京严肃地问道：“项总，你当初找到我想要和我一起举办慈善拍卖会，我见你心诚才答应，可你却偷偷带了违禁的兴奋类药物，并且造成了药物泄露，这件事你必须给我、给在场的大家一个交代。” 最好的办法是否认，但那个叫余生微的确实是项淮他们研究组的人，如果否认的话，万一余生微再把更多的事情都出来就得不偿失。 项淮只能硬着头皮道。 “首先向茅先生和在场的各位致以最诚挚的歉意。 “邮轮货仓确实携带了一部分兴奋类药物，但它主要是医用的。 “大家还记得两天前邮轮在B国海岸停靠过吗，那天本来应该把药物送到A海岸的某家医院，但医院的人违反合同拒不收货，这批药物就没送出去，我只能把药物拉回来，准备等回到岸上销毁。 “这批药物成分是活跃了些，所以我才带研究组一起参加此次航行好确保药物安全，但管理还是出了纰漏。 “很抱歉让大家受惊了，接下来的行程中我会加倍努力看好药物，保证大家的安全。 “等回到岸上，项家一定会给大家满意的补偿。” 项淮拿出了应有的解释和态度，尽管在场游客们对他的解释半信半疑，但都没有说什么。 料项淮也不敢一下子给他们这么多人下毒，只要威胁不到他们，项淮做什么都不关他们的事。 见游客们反应，项淮松了一口气。 但这口气还没调和匀，就听见那个叫余生微的员工的声音。 “原来是这个样子，”余生微抱住莫霰手臂晃来晃去地撒娇，“亲爱的，还好有你在，今天真的是吓死我了。” 游客们跟着应和。 “没错，多亏了这位唐先生，不然今天还不知道会造成多大的混乱。” “我刚才竟然还怀疑过唐先生，真是不应该，唐先生，我正式向您道歉！” “项总，快来给唐先生说谢谢啊，要不是他今天没法收场！” 项淮气得七窍生烟。 乔卿言明明是要给唐闲下毒，而且就带了一小包的药，结果唐闲没事，乔卿言自己昏迷，他的其他手下跑到中心大厅发狂。 之后唐闲还有录音，余生微还来跟唐闲一唱一和。 他就不相信有这么巧的事情！这背后一定是唐闲在捣鬼，可他现在还得跟唐闲说谢谢！ 尽管万分不乐意，项淮还是打碎牙往肚子里咽，耻辱地对莫霰道：“谢谢唐先生，今天多亏了您。” 莫霰语重心长地点头：“以后项总还是要小心为上，砸了些物件是小事，如果伤到人就不好了。” 项淮感觉一口气差点憋得上不来：“唐先生说的是。” 项淮谢完就想找借口跑路，好和乔卿言交流一下情报，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 结果他还没开口，余生微再度问道：“对了，项总，你跟乔先生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安全问题解决，八卦的游客们也竖起耳朵。 项淮：怎么又是你！你不是我们研究组的成员吗，怎么老帮着唐闲挑事！ 项淮心里骂了余生微一通，当着众人的面还是不情不愿地回答：“我和卿言闹了些小矛盾，很抱歉给大家造成了困扰。” 余生微看向乔卿言，认真道：“是这样吗乔先生，如果项总想对你不利你就说出来，这里这么多人呢，大家都可以帮你，这是你最好的机会哦。” 乔卿言同样在心底骂了余生微一通。 他看了眼唐闲。 唐闲是非常传统的雄性人鱼，哪怕当初在乔家被研究时都要求穿衣服，但现在几百上千号人看着，唐闲神色淡淡，手却一直不肯从余生微腰上挪开，人鱼对伴侣的保护和占有欲可见一斑。 但这种保护和占有欲本来该是他的啊！ 乔卿言没比项淮好受到哪儿去，现在其他人都在等他的答案，他不能暴露实验，也不能和唐闲断了“感情”。 乔卿言只能先承认下来，如果将来唐闲问起，他就说是屈服于项淮淫/威。 “是这样，我和项淮前两天因为一些小事大吵一架，给大家添了这么多麻烦，真不好意思。” 余生微一板一眼地应道：“就算是吵架也不能拿别人的恋人当挡箭牌呀，乔先生，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乔卿言顶着众人嫌弃的目光，强笑道：“真的很不好意思。” 项淮和乔卿言设局算计唐闲，却被莫霰反过来利用他们布下的局算计了他们。 莫霰从那几个打手追着乔卿言进门的时候就发现不对，戏演得太假了。 看完这个世界的剧本后，莫霰在极短时间内就想到破局办法。 人鱼和人类身体有百分之七十的相似度，只是在某些方面的抗性比人类要强，莫霰看过乔卿言专门给人鱼制作的毒药成分表，发现人类也可以用，但需要稀释。 于是他利用人鱼对水元素的掌控力，把重新调配的药物通过管道输送到项淮手下待的房间，只要手下人喝水，药物就会进入体内。 莫霰还提高了房间内的温度，人一热就会喝水，哪怕不喝水，含有药物的水分也会随着温度在密闭的空间中蒸发扩散。 他算着药物生效时间，用床单把乔卿言兜起来进入走廊——莫霰有洁癖，抱是不可能抱的，甚至不愿意扛，只能用床单兜起来避免接触才勉强能接受。 进入走廊后，他按下乔卿言的通讯器把房间里的项淮手下都引出来，随即利用人鱼异于常人的身体素质激怒项淮手下，引他们去中心大厅发狂。 当然，莫霰对乔卿言的药物做过调整，保证项淮手下只会针对人鱼，不会伤害普通人。 项淮和乔卿言的反应也在他计算之内。 唐闲心性单纯，对人类社会有了解，却了解得有限，不可能准备什么录音。 那段音频是莫霰拿了项淮一个手下的手机自行合成的。 余生微也在最恰当的时机赶到，两人已经达成不用言说的默契。 项淮想让唐闲发狂，再派手下救一众游客，给唐闲扣上不稳定因素的帽子，莫霰和余生微以彼之道还治彼身，让项淮变成不稳定因素。 项淮私下制作兴奋类药物的消息很快会在圈子里传开，A国相关机构会严查，其他资本和项淮合作也得掂量掂量，而且闹出这么大乱子，项淮还得给几百上千名游客赔偿。 至于乔卿言，身为生物医药界初露锋芒的新秀研究员，药物泄露肯定得算他头上，还落了个一吵架就勾引别人家男朋友、水性杨花的名声。 但莫霰的计划还远远没有结束。 他对余生微道：“请婚假辛苦了，我们走吧？” 余生微：“走！” 莫霰和余生微刚要离开，茅安京突然叫住了他们：“唐先生，请留步。” 莫霰回头。 茅安京年逾七十，身体看起来很硬朗，面相也很慈祥，他和蔼地问道：“唐先生和余先生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莫霰客客气气地回答：“打算先和我的恋人在邮轮上休息一晚，明天再带他回海底见我的同胞。” “鄙人名叫茅安京，是本次行程晚间慈善拍卖会的主人，”茅安京询问道，“要在邮轮过夜的话，二位不如也来参加慈善拍卖会？” 莫霰：“慈善拍卖会？” “虽然中心大厅发生意外，但邮轮上还有备用厅，拍卖会会继续举行，”茅安京转而说道，“拍卖会上会出现很多有文化底蕴、有故事的藏品，唐先生可以通过每件藏品的故事更好了解您恋人的生活环境，您觉得呢？” 余生微完美展示了什么叫不谙世事的天真研究员，帮腔道：“茅先生说得对！我们去看一看嘛。” 莫霰妥协道：“那就去看看吧。” 茅安京高兴道：“来来来，二位这边请，我带你们过去。” 备用厅虽然不比中心大厅豪华，拍卖需要的设备应有尽有。 在茅安京的安排下，慈善拍卖会很快重新开始。 莫霰被奉为贵客坐在最前排位置，他左边是余生微，右边是茅安京。 莫霰侧过头对余生微道：“如果有喜欢的可以告诉我，我让族人送宝物过来相抵。” 人鱼族储存着大量珍稀财宝，可以直接跟物主交换，或者换成钱去买，之后莫霰会赚钱补上人鱼族的财物。 余生微：“我知道啦。” 茅安京乐呵呵地道：“哪儿用那么麻烦，二位若是看上什么东西直接说，茅某有几分闲财，愿意相赠。” 说是这么说，但余生微对慈善拍卖会上的东西没什么兴趣。 他平时也就喜欢吃吃喝喝看看小说，食物自然不会出现在这种慈善拍卖会上，倒是有可能出现一些孤本，但对这个世界的文化不熟，就算买了也不好带走。 眼见拍卖会快结束，莫霰和余生微对展出的藏品都兴致缺缺。 茅安京跟莫霰套近乎道：“人鱼一族有百余年未在陆地现身过了，没想到唐先生竟然找了个人类做伴侣，能不能让老头子我八卦一下。” 莫霰想了想：“一个溺水，一个救人，一见钟情。” 茅安京鼓掌道：“好啊，好啊，善心结善缘！” 茅安京说着，吩咐助理拿来一个深蓝色的小盒子。 他翻开盒盖拿给莫霰看：“这是世间稀有蓝静钻石，据说戴上他们的恋人会一生幸福美满，我原本是拿来当拍卖会的压轴藏品，但见到二位后我就觉得它很适合你们，所以压了下来。” 余生微摇头：“太贵了。” 茅安京：“哎，余先生这是哪里话，今天唐先生可是救了我们一个厅的人，如果不嫌弃的话，这对钻戒就送给二位。” 莫霰平淡道：“举手之劳，而且我的恋人也在邮轮上，茅先生不必挂怀。” 茅安京看莫霰和余生微确实不感兴趣，又问道：“今天拍卖会上的藏品二位就没一件喜欢的？” 莫霰：“茅先生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和生微帮忙吗？” 茅安京等的就是这句话，他苦笑道。 “唐先生，实不相瞒，我近两年来总是睡不好，看多少医生都没用。 “我又去求神拜佛，有个道人让我平时多做好事，攒福缘分，我以前也有修桥建路兴办小学，听了他的话后做的更多，筹备慈善拍卖会也是这个原因，但还是睡不好。 “我听闻人鱼一族的歌声有宁心静神的功效，唐先生刚才在中心大厅动人的吟唱平复暴/动更是让我大开眼界。 “所以想着能不能麻烦唐先生帮个忙，我年纪大了是觉少，但每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佛也熬不住啊！” 莫霰理解地说道：“睡眠确实对身体有很大影响，茅先生邀请我和生微参加拍卖会，我理当有所回报才对，等拍卖会结束，我会帮茅先生吟唱安神的曲子。” 茅安京喜悦道：“好好好，那就有劳唐先生了，只要唐先生肯出手相助，我绝不会亏待！” 两人正说着，后面听到他对话的人探头过来：“唐先生，我最近也睡眠不足，不知能不能带我一个，当然，报酬好说！” 莫霰看向茅安京。 茅安京大方道：“只要唐先生不介意就行，我全桉唐先生的意思来。” 莫霰：“那便一起罢。” 后面那位笑道：“多谢唐先生，多谢茅先生，这次我真是沾光了。” 拍卖会结束，莫霰稍微歇息了一会儿，按约去帮茅安京等人调理睡眠。 门口等候的助理试探着问道：“唐先生，邮轮上心神不宁和睡眠不足的人有点多，您看能不能……” 莫霰：“没关系，安排好地方就行。” 助理看莫霰确实没生气，赶紧给茅安京通消息。 等莫霰今天行程结束，已经是晚上十点半。 茅安京得知他住的是内舱房，二话不说给他和余生微升了顶级套房，环境好的不是一丁半点，窗户一尘不染，能清晰看到外边的蓝天碧水，还能听到悦耳的海浪声。 人鱼需要多和水汽接触，他回来先去泡了个澡，然后才坐到沙发上用茅安京给的新笔记本搜索资料。 除笔记本外，他还跟茅安京要了一些别的东西，等明天要用。 又过一会儿，余生微也从浴室出来坐到他身边，用三份微妙三分憧憬四份诡异调色盘般的眼神看着他：“莫霰，我有个问题。” 莫霰：“你是想问为什么休息厅去了上百人？这是因为……” 余生微摇头。 莫霰：“？” 余生微双手合十，万分诚恳地问道：“能摸一摸腹肌吗？” 莫霰：“……” 莫霰还没变回双腿，人类的浴袍穿在他身上松松垮垮，胸肌端端正正，八块腹肌整整齐齐，劲瘦流畅的腰线下方，一条健壮又漂亮到极致的鱼尾巴静静垂落。 无论什么地方都手感很好的样子。 余生微软着嗓子道：“拜托拜托。” 莫霰无奈地捏了捏眉心：“随你。” 余生微高呼万岁，熟练地挤进他臂弯，手掌开始不老实，嘴上却正经地问道：“哪为什么休息厅去了上百人呀？有钱人的失眠也这么普遍？” 莫霰：“能有十分之一是真想看病的就不错了。” 人鱼出世百年难得一见，莫霰又找了个人类伴侣，看起来还很在意人类伴侣，那么他接下来会不会在陆地生活？ 人鱼神秘又强大，如果决定在陆地生活，会不会给社会造成一些冲击和改变？他们能不能从中牟利？ 茅安京从见到莫霰的那刻起就展现出非同寻常的关注，而且下手也是最快最果断的一位。 以可以让莫霰多了解人类伴侣为借口，邀请他们参加慈善拍卖会，在拍卖会上想替他们买单，最后还要送价值连城的钻戒。 失眠固然难受，但茅安京走起路来健步如飞，哪儿像嘴里说的成天睡不着觉，无非是利用失眠进一步试探人鱼的能力，和莫霰加强联系罢了。 剩下的人也多抱有类似的心思，而且茅安京打开了局面，他们搭个顺风车又不会有损失，就算搭不上人鱼，也能在茅安京这种大佬眼前刷个眼熟，何乐而不为。 所谓的身体不适，都是生意。 对莫霰而言，这也是一桩生意。 经过余生微今晚的打岔，婚假直接变开除，就算项淮和乔卿言愿意留着余生微，那也是不怀好意，莫霰肯定不答应。 余生微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是研究员，莫霰可以用余生微的名义建立一个实验室，而实验室需要资金，今晚跟他套近乎的茅安京等人为拉拢关系自然会投资。 这些人最不缺的就是钱，用投资换关系，他们乐意之至，莫霰接下来也需要一点人脉，大家互惠互利。 而这些人对莫霰的信任，就是始于项淮和乔卿言帮忙创造的机会。 等以后项淮和乔卿言反应过来，不知道会不会气死。 余生微听完莫霰的解释，答应道：“好啊，我可以装载相关技能，到时候跟你一起研究！” 莫霰垂眼看着自己腰上的手，沉默。 余生微要研究什么。 他的胸肌腹肌吗。 莫霰不是看不起余生微，余生微很聪明，他相信对方无论做什么都能有所成就，但余生微一直以来都更喜欢文学艺术，偏感性的东西。 而研究偏向理性，对余生微来说是束缚。 莫霰：“做你喜欢的事就好。” 余生微畅想着之后的事：“唐闲作为人鱼能掌握你那么高的技术太难解释，到时候就说是我的神秘导师友情指导，如果他们问神秘导师是谁，我就说是‘mo’！” 莫霰：“没必要这么麻烦。” “不麻烦的，”余生微解释道，“虽然这只是一个小世界，但我们都有自己擅长的事，也会在自己的领域各有成就，科研成果是你们科研人员的心血，我不能冒领，而且你是余大作家的男朋友，我是莫大科学家的男朋友和学生，听起来也很好呀！” 余生微擅长共情，他珍惜自己的作品，也尊重莫霰的心血。 之前世界莫霰虽然用的是主角攻的身份，但用成果赢来的鲜花与掌声还是给莫霰本人，这个世界如果不能给人鱼，那就给mo。 他们是恋人，可以分享同一支牙膏，分享快乐、财富，研究中他帮莫霰的忙，莫霰可以捎带提一下他的名字，但他不能喧宾夺主。 莫霰听得心口发热，他揉揉余生微的脑袋：“听你的，好学生。” 余生微嘿嘿笑了声：“不过这都是权宜之计，最好的是能回到你原来的世界，到时候想做什么做什么。” 回到原来的世界…… 每个快穿小世界都有进度条，进度条达到百分之百可以跳到下个小世界，快穿还有总的进度条，当总进度条达到百分之百，莫霰就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并完成一个愿望。 他们会在每个世界收取一定气运当做报酬，一部分用做穿越的能量，另一部分用来完成愿望。 目前总进度条只有一半，但以莫霰对主系统日益加深的了解，只要再努努力，完全可以走后门直接回去。 是时候把回到原来世界搬上日程了，莫霰可以拖，但状况不明的余生微拖不起。 莫霰正思索着回去的事，忽然感觉到自己腰间的手悄摸向下徘徊。 他抓住余生微手腕：“干什么。” 余生微无辜的眨眨眼睛：“想感受一下人鱼人类部分和鱼尾部分丝滑的过渡。” 莫霰安静地看着余生微。 余生微在他眼神下放弃掩饰，坦白道：“莫老师，你都说我是你的新娘了，那我们什么时候比大小啊。” 莫霰失笑：“你脑子里天天都想点什么。” 余生微理直气壮：“我男朋友身材这么好，想和男朋友进行更为亲密友好深入的交流，人之常情。” 莫霰把余生微推开：“很晚了，睡觉，等你什么时候把《电子顺磁共振原理新编》学完再说。” 好消息，余生微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是研究员。 坏消息，研究方向是生物医学，跟电子顺磁共振关系不大。 莫霰以为余生微年纪小喜欢玩，想跟他比大小也是一时心血来潮。 但他低估了余生微心血来潮的程度。 次日天刚蒙蒙亮，莫霰刚被生物钟唤醒，人迷迷瞪瞪的，昨夜睡前变回人类模样的双腿传来奇怪触感。 他用手肘半支起身子，见被子拱得老高。 触感的位置越来越跑偏，莫霰意识到什么：“生微……” 他惊讶地想掀开被子，余生微率先从从里面拱了出来。 大清早的，余生微睡衣在钻来钻去时滑落半边肩头，黑发也蹭得凌乱，但精神好得出奇，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神情比他还要震惊：“莫、莫霰！你……你为什么有两个！！” 勇士余生微清晨想干坏事但被两个震惊，刚见面就爬了出来。 莫霰一时不知该作何表情，他轻咳两声：“我的身体数据会和人鱼保持一致，人鱼……就是这样的。” 余生微视线重新扫回去，又为难地看了回来，真诚道：“能拆一个吗？” 莫霰被余生微逗得笑出了声：“你当是组装乐高呢，还拆一个。” 他说罢就要翻身下床，余生微从背后抱了过来，故意在他耳垂边说话：“莫霰，小莫一号和小莫二号在跟对方敬礼，小余也想加入。” 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莫霰怀疑余生微以前写的到底是不是正经小说。 他正想吐槽，余生微已经成功钻了进去。 莫霰青筋一突一突地跳，哑着嗓子攥住余生微手腕：“别闹。” 余生微委屈地说：“你不给吃饭，总得给喝点汤吧！” 已补全。 人鱼歌声静心宁神的效果立竿见影，莫霰昨晚只茅安京等人治疗了一次，当晚这些人就睡得舒舒服服。 早上莫霰出于某些原因在房间和余生微吃的早饭，又在房间忙了会儿正事， 等他终于出房间，那些游客就热情地找了过来。 “唐先生，我昨晚真的睡好香！” “我也是我也是，我因为心里不舒服睡不着觉才出来旅游散心，前几天都没什么用，昨天听完唐先生的吟唱竟然一夜无梦，这简直是奇迹！” “唐先生，以后有什么困难还能找你吗？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莫霰统一回应：“如果到时候有时间的话。” 他昨晚就用余生微的手机和一些人加了联系方式，在这个世界拓展自己以后会用到的人脉。 茅安京听说莫霰出门也赶了过来，跟莫霰打过招呼后关心地问余生微：“咦，余先生是昨感冒了吗？怎么突然戴上了口罩？” “……”余生微避开茅安京关心的目光，他扯扯口罩，含混地回应，“唔，是有一点。” 莫霰在旁边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角。 茅安京：“吃药了吗？” 莫霰见余生微耳根开始泛红，接过茅安京的话头：“有劳茅先生关心，他已经吃过了。” 本章已补全。 第78章 人鱼的新娘4 第78章人鱼的新娘4 莫霰接下来要跟余生微回人鱼巢xue，临行前，茅安京和其他几位有名有姓的人物亲自送莫霰和余生微，比较特别的是，一晚上都没见人影的项淮和乔卿言也出现了。 项淮已经调整好状态，扮演出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全都是误会”地模样走在莫霰身侧：“昨天的事真是对不起唐先生，邮轮上太忙了，一直没来得及专门跟你道歉。” 经过和乔卿言一晚上的复盘，加上新得到的小道消息，项淮已经摸清楚情况。 唐闲只当乔卿言是帮过自己的恩人，恩人之外是充其量也就是个普通朋友，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唐闲和余生微一见钟情。 人鱼对伴侣极为忠诚，所以乔卿言勾引唐闲才会失败。 他们仔细确认过，乔卿言带过去的药没有带错，唐闲也确确实实喝下了药，当时也起了效果，至于发狂的手下，从那些人血液中检测到了针对人鱼药剂的成分残留。 项淮名下研究小组连夜讨论，认为是药物剂量不够，人鱼可以通过汗液将毒素排出体外，项淮手下在和唐闲缠斗过程中不小心吸入了有毒的空气，而那条走廊的气温调节设备失灵，温度较高，加速了唐闲毒素的排出和蒸发。 这一系列的阴差阳错，最后导致了计划崩盘。 好在余生微在组内不算核心人员，还不知道他们是在研究人鱼，但余生微是不能留了，过段日子得找借口把人开掉。 唐闲在海里待惯了，不了解人类的人情世故，从唐闲昨天只是介意造成误会影响余生微的感情来看，唐闲目前还不知道下毒的事。 只要唐闲不知道下毒，他们就有机会。 项淮给乔卿言递去个眼神，乔卿言懂事地上前朝莫霰和余生微鞠躬。 “唐闲，昨晚我跟项淮吵架，心里不痛快喝酒喝多了，酒精上头才会跟你说出那样的话，清醒后真的很后悔。 “唐闲，余先生，我再次向你们道歉，以后一定保持朋友间该有的分寸，绝不逾越。” 莫霰打量着乔卿言，这人研究做的不怎么样，倒是挺会占便宜。 一句“保持朋友间该有的分寸”就定性他们还是朋友，以后就还能来找他。 莫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余生微道：“你有什么想法？” 余生微：“如果是无心之失，也不用太放在心上。” “非常感谢你，余先生，”乔卿言恭维道，“你跟唐闲真的很般配，祝福你们恩爱美满。” 余生微笑道：“也祝福你和项总不离不弃。”就算想离想弃莫霰都会帮你们在一起。 项淮：“唐先生，听说你要带余先生回海底对吗？” 莫霰：“嗯。” 项淮：“大海无边，对你来说肯定是不成问题，但余先生还是人类，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愿意送给你们一艘拆掉定位系统的快艇，你们可以开到附近再进入海底，这样对余先生回好一些。” 项淮也是个聪明人，从莫霰最在意的伴侣考虑，人鱼巢xue所在位置目前没人知道，项淮还特地拆掉快艇上的定位系统，一套下来可以说是诚意满满。 莫霰恭敬不如从命地答应下来。 告别一干人等，莫霰和余生微带着行李乘坐快艇朝人鱼巢xue出发。 余生微扫描过快艇艇身，确认没什么问题。 昨晚的事情还没过24小时，项淮正处在需要谨小慎微的时候。 快艇开了将近两个小时，莫霰操纵在某片区域停下。 他从行李里翻出一瓶只剩三分之一的矿泉水，拧开瓶盖让余生微拿着，又翻出把小刀。 余生微：“你拿刀做什么？” 莫霰：“正常情况下人类无法在深海中生存，但是压力就能把五脏六腑都挤出来，但是人鱼的血可以完美解决。” 余生微皱眉：“要不我在这儿等你吧，或者你换回唐闲的身体。” 莫霰没让余生微先回岸上，因为项淮和乔卿言可能会像上个世界的贺毅一样，觉得遭到余生微背叛而报复余生微。 他同样不可能让余生微自己待在海面，万一风浪卷走怎么办？ 其实余生微跟他下水没多大帮助，他也有办法可以安置好余生微，比如让茅安京帮忙。 但莫霰莫名就是不想跟余生微分开，而且他还想让余生微看看海下的世界。 莫霰拒绝余生微的提议，用小刀在指尖割开了个小口子。 就像余生微不愿意用贺衍的信息素。 莫霰想让余生微更多沾染自己的味道。 他刚要把血挤进矿泉水瓶，余生微突然直接将他手指含了进去。 莫霰：“你干什么……” 温热软./肉卷过指尖，酥麻的电流瞬间直通四肢百骸，尽管看不见，莫霰却可以无比清楚地想象到那块软,/肉是在如何动作。 毕竟他今早亲眼见识过余生微是怎样灵活地舔,舐，打转，以及…… “可以了。”莫霰强行打断自己的想象，要把手指抽出来。 余生微最后亲了亲他的伤口，放他离开后又笑眯眯地故意舔一下嘴唇，结果不小心舔到自己裂开的嘴角，疼得龇牙咧嘴。 莫霰又好气又好笑：“你可真是……” 余生微撩人失败，果断跳过这一茬，拉着莫霰跳入大海。 深海对人类的考验不只有水压，漆黑的海底还会给人造成莫大的心理恐惧，但余生微心大，又有莫霰在侧，二人顺利来到海底的人鱼巢xue。 人鱼巢xue比电影特效还要夺目。 纯天然的海生植物围成一圈形式大于价值的围栏，夜明珠多得像交错的彩旗在海水里交织，不知品种珊瑚也会发光，地面甚至还铺着锃光瓦亮的石头，在夜明珠照耀下反射着瑰丽的光泽。 莫霰一回来，数不清的人鱼同类齐齐围过来。 人鱼在海底自然是不穿衣服的，满眼都是结实的胸肌腹肌和漂亮的人鱼尾巴。 余生微低声道：“这是能免费看的吗！” 莫霰：“咳！” 余生微正色肃容：“但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只看我男朋友的就够了。” 三两句话的功夫，人鱼已经游到他们面前。 “族长！你回来了！” “欢迎族长回家！” “咦，这个小朋友是谁，和上次来的不是同一个。” 有人鱼血的加持，余生微在海底也能和人鱼沟通，他笑着和人鱼们打招呼：“大家好，我叫余生微。” “你好你好，我叫……” “我是……” “欢迎族长的朋友来人鱼巢xue做客~” 一条和唐闲关系亲近的人鱼问道：“族长，你不是去救乔卿言吗？这是怎么回事？” 考虑到就算有人鱼血，余生微也不适合在海底待太长时间，他言简意赅道：“说来话长，总之乔卿言的事暂时解决了，我这次回来是要收集一些数据，然后会在岸上待一段时间，你多叫几条人鱼过来，雌雄体型年纪大小是否生育的都要。” 人鱼：“你还要在岸上待一段时间？上次不就……” 莫霰：“这次不一样，放心，我会定时和大家联络。” 他望着巢xue里的人鱼，眉心微微下压。 这座宫殿似的巢xue只是乍眼看过去好看，仔细看的话，又能感受到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沉沉暮气。 邮轮上有研究组也就有研究用的器材，莫霰通过茅安京要来一些，今早他改进到可以在海里使用。 在余生微的帮助下，莫霰拿到了需要的标本，接着片刻没留恋的和余生微回到海面，乘快艇返回陆地。 余生微坐在快艇上帮他分类整理，不解地问道：“莫霰，你为什么要搜集人鱼的标本，是要做什么研究吗？” 莫霰：“我要证实一下我的猜测。” 余生微：“猜测？” 莫霰早在邮轮时就有所猜测，进入人鱼巢xue后猜测基本得到证实。 就算没有项淮和乔卿言，恐怕人鱼族也撑不了多久。 这个世界海洋路线丰富，却没有流传出一张人鱼的照片，唐闲当时又是要帮助落水的人类小孩才被捕捉。 人鱼是海洋生物，但和人类有一半以上的共同点，他们也需要阳光，需要新鲜的空气，却因为避免和人类起冲突，只非常偶尔的才会去海面。 长时间待在暗无天日的海底，憋也得憋出病来。 第79章 人鱼的新娘5 第79章人鱼的新娘5 邮轮尚未靠岸，人鱼现世的消息就传到了网上。 事发时中心大厅有几百名游客，不少人都用手机记录下事情发生的画面，堪称高清晰全方位。 其中最火的一段视频是某位游客无意间拍摄到的，他手机挂在脖子上，跑的时候以第一视角拍摄全程，代入感最为强烈，危险紧张的氛围通过屏幕刺激着每一位观看视频的网友，甚至有人紧握鼠标屏住呼吸。 最危急时刻，视频中响起一道优美空灵的吟唱声—— 没有镜头能完全还原人鱼的美丽，却也足够让看到视频的网友惊叹。 暴/动、人鱼、人鱼吟唱、人鱼找人类伴侣，视频被贴上各种吸引人眼球的标签，如病毒般飞速传播。 传说中的生物一夜之间就成为A国谈论的最热话题，尤其是人鱼对着镜头微笑致意和人鱼接住从二楼一跃而下的伴侣的两幅画面更是成为无数人屏幕壁纸。 网友们开始搜集更多关于人鱼的消息，但他们只通过视频得知人鱼叫唐闲，而且人鱼是生活在海里的生物，不可能在人类社会留下什么履历，突然冒出个初高中同学爆料之类的。 但人鱼的伴侣是人类。 接着他们发现余生微留下的痕迹也少得可怜，根本查无可查。 就当众人挖不出东西要放弃时，唐闲和余生微突然出现在大众眼前。 某个非常普通的、风和日丽的下午，有人拍到唐闲以人类形态和余生微出现在大街上。 他们像正常的人类情侣那样逛街、吃饭，去游乐园坐了云霄飞车。 人鱼稀奇，人鱼找人类伴侣稀奇，人鱼和他的人类伴侣都英俊帅气还脾气好更稀奇！ 短短半个月，就有博主通过发布唐闲和余生微照片积攒百万粉丝。 早在邮轮上的时候，莫霰就无意间表达过他会先和余生微回一趟海里，再跟余生微到岸上生活一段时间，并且想帮余生微建立实验室。 茅安京等人的投资资金准时到位，为节约时间，莫霰买下了一间空闲的现成实验室并进行改造。 和之前的世界不同，莫霰没有成天不出实验室，他给自己留下非常丰裕的休息时间，没事就跟余生微一起出门，按余生微美食排名名单一家家吃过去。 这天轮到一家街边特别火的火锅店，吃饭当然要摘口罩，邻桌吃饭的客人认出了他们。 几位小姑娘还是大学生，桌子离得近，小姑娘隔着一米的过道跟他们打招呼：“请问是唐先生和余先生吗？” 余生微笑眯眯地回应：“你们好呀。” 小姑娘惊喜地跟同伴说道：“真的是他们！” 几名同伴都很激动。 小姑娘再接再厉，好奇地问道：“冒昧问一下，人鱼也能吃人类的食物吗？” 两人正好吃得差不多，莫霰擦擦嘴巴说道：“人鱼和人类非常相似，据文献记载，几百年前人鱼和人类还有过一段大范围共居的历史，我们同吃同住。” 小姑娘：“那人余先生，你打算和你的伴侣在人类社会同吃同住吗？” 莫霰：“暂时是这么打算的，陆地很精彩。” 小姑娘：“那你的族人呢？” 莫霰：“我……” 他话未说完，胸口佩戴的礁月石开始发烫。 礁月石，一种海底特殊的石头，经过人鱼打磨后可以充当远距离的发讯器。 莫霰对小姑娘道：“抱歉，有机会再聊这个话题，我们得先走了。” 付过账后，莫霰和余生微直接去了人鱼巢xue。 上次他们来人鱼巢xue，唐闲同胞们争先恐后出来相迎，这次回来莫霰在巢xue边缘见到一条人鱼。 还是原来跟唐闲关系很好的那条。 人鱼远远看到他们就飞速游过来，皱着眉头道：“族长，你可算回来了。” 莫霰：“族里有急事？” 人鱼摇摇头，又点点头：“是几名长老紧急叫你回来，你进去的时候要小心，我看他们都很生气。” 莫霰：“我知道了。” 人鱼巢xue的建筑风格和地面大相径庭，“房间”是由一簇簇珊瑚围出来的，其中最大的那间珊瑚房就是人鱼族讨论事情的地方，相当于上个世界皇宫的议事大厅。 余生微的身份不适合参与这种场合，莫霰把人留在外面玩，自己进入珊瑚房。 正如刚才的人鱼所说，莫霰一进去就看见四条上了年纪的人鱼坐在两侧，他们分别是人鱼族的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和四长老。 四位长老各自身后还坐着一些年纪小点的人鱼，个个脸色都不太好看。 莫霰目不斜视地坐到族长的位置，他才刚坐稳，左手边第一位的大长老就语气不善地问道：“族长，你这段时间留在陆地究竟有何要事？” 莫霰平静地反问：“我做什么事都需要跟你汇报？” 唐闲性格好，从没这么跟族里长老说过话，大长老顿时一愣。 大长老身后的一名青年人鱼接过话题：“族长误会了，主要是族里最近听到一些风言风语，大家都比较担心，大长老性子直，您别介意。” 莫霰：“什么风言风语？” 青年人鱼看向大长老。 大长老狠狠甩了下尾巴：“哼，贺歇，你就告诉族长。” “是，”贺歇对莫霰道，“听说族长要娶一名人类男子，还与他十分亲近，甚至想因为他在陆地定居？” “没错，”莫霰视线扫过贺歇，对在场所有人鱼道，“不止我自己，我还打算让人鱼族去浅海和陆地生活。” 整间珊瑚房吵闹起来。 “什么？！” “我们可是人鱼，人鱼怎么能在陆地定居啊！” “族长不会是脑子病了吧？” 二长老厉声呵道：“组长一定是受到那名叫余生微的人类的蛊惑，来人啊！把他抓起来！” “慢着！”莫霰不顾异议，冷静地解释道，“我做这个决定，为的是整个人鱼族。” 他按动手腕上的手表，正对面投射出一块两米高四米宽的屏幕。 “我上次来的时候搜集了人鱼族的身体数据，根据检测报告显示，人鱼族体内普遍缺少多种元素，海底生物虽然种类丰富，但构成相对单一，营养跟不上，比如钙。 “人鱼的生长发育需要大量钙质，阳光可以促进钙的生成，但人鱼族常年生活在照不到阳光的海底，我们的祖先考虑到这种情况，所以我们住的房子都是由珊瑚围成，珊瑚中也包含有钙。 “可我们只是居住在珊瑚房里，就算能吸收钙质也吸收的十分有限。 “而且人鱼和人类有一部分共同的基因，我们的一些思维和意识、神经元结构都和人类相似，包括情绪。 “以前我们还会去海面晒太阳，去陆地捕食，但近几百年我们平均每条人鱼每年上浮不超过三次，身体已经出现退化，骨骼强度肌肉韧度，以及鱼尾的打击力都大不如前，再这么下去，人鱼族就离亡族灭种不远了。” 大长老怒道：“一派胡言！” “是不是一派胡言你自己心里清楚。” 莫霰看向大长老。 “你是人鱼族目前年纪最长的人鱼，见证过人鱼全盛时期，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来当年的人鱼和现在的人鱼有多大区别。 “不说别的，就说近两百年，人鱼的死亡率提升了五个百分点，出生率降低了十七个百分点，年轻人鱼的结婚率却只下降了三个百分点。 “人鱼族越来越难孕育出新的人鱼，而且新生人鱼的体重和成活率也都大幅下降。 “这些你随便去外边拉一条人鱼一问便知。 “再这么下去用不了一百年，人鱼族平均寿命将会降低到六十以内。 “再过一百五十年，人鱼族将不会有新的人鱼出生。 “再过两百年，这颗星球上再也没有一条活的人鱼。” 莫霰投射出的屏幕上分门别类列着各种数据，一项比一项触目惊心。 刚出生的小人鱼或许不知道，但青年人鱼往上的却看得分明。 人鱼族的现状确实和莫霰说的一样，一日不如一日，只是从来没人说破。 因为说破也没有用。 近几百年，人类科技高速发展，但在发展的同时也带来不可计数的环境问题，光污染，水污染，大气污染，等等等等。 如果人鱼一开始就跟人类共同经历这些，也许会产生抗性，可人类科技刚开始发展的时候，国家分裂，陆地陷入战争，乱世亦容易生出邪念，许多国家想利用人鱼的战斗力打仗，人鱼不愿意和人类、和自己的同胞手足相残，进入海底生活。 因为在海底待太久，几百年来人鱼的体质越来越弱，而人类社会的环境也越来越差，弱一点的人鱼进入空气质量差的城市甚至会呼吸困难。 人鱼可以使用鱼尾或者人腿，但后来限制越来越多，时间也越来越短，唐闲体质是现存人鱼中最好的，待在岸上每天也只能维持人腿十个小时。 人鱼逐渐在失去人的部分，成为单纯的鱼。 因为污染问题，每年，每个月，甚至每天都有物种小事，人类在积极呼吁环境保护，也在欢迎友善的物种共存。 人鱼和人类同气连枝，更早的历史中和谐友爱的生活在一起，战争结束后人类不再需要人鱼强悍的战斗力，但人鱼擅长治理海洋，可以用吟唱帮忙治疗人类愈发频繁严重的精神问题，人鱼也需要浅水和陆地环境更健康的生存。 可污染治理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人鱼已经没办法在阳光下生存。 珊瑚房陷入长久的沉默，亡族灭种的阴云压在每一条人鱼头上。 半晌后，三长老苦笑道：“族长，你忘了吗，一百年前就有人鱼提出要去陆地生活，但是失败了，而且不久前，你不是也……” 唐闲表面上是因为救人类落水小孩才被乔家抓走，但救小孩这件事发生在唐闲推进人鱼与人类共存的路上。 没错。 唐闲也发现了人鱼种族的衰败，他想挽救自己的种族，推进人鱼来到浅水和陆地，可惜才还没正式开始就落进了乔卿言的圈套。 莫霰掷地有声地开口道：“现在不一样了。” 三长老：“有什么不一样？” 莫霰解释道。 “因为我遇见了余生微。 “我和余生微联手在陆地建立了实验室，为的就是解决人鱼与人类共存问题。 “要解决环境问题，最先解决的是最重要的空气污染和水污染，二者在同一循环体系内，牵一发而动全身。 “余生微是一名研究员，目前我们已经联系上他学生时代的导师，那名导师在这方面有着极其显赫的成就，而且也正在从事相关研究。 “我们会联合各位环保热心人士筹集善款，向那位导师购买技术，同时同步推进人类对共存的认识。 “人鱼已经几百年没有上岸，人类可能一时间无法接受，但只要能拿出解决污染的技术，无论是上层国家机构还是基层普通群众都会好好考虑，我们可以用利益置换推开共存的大门。 “再过一段时间，我会挑选自愿来陆地生活的人鱼体验技术成果，并将情况同步告知人鱼同胞。” 莫霰身上总有一股可以令人轻易信服的力量，特别是当他说计划的时候，不管说的详细还是简略，都透露着“跟我干绝对没问题”的气势。 一些青年人鱼明显已经动摇，但三长老还有顾虑，他担忧地望着莫霰：“你还记得前段时间发生的事吗，你被乔家……就算我们可以适应陆地的自然环境，也难免会有和乔家一样的人想从我们身上谋利益。” “正是因为有和乔家一样的人，我们才要尽快站到阳光下。” 莫霰反驳道。 “我被抓去研究，就证明已经有人起了歹心，也有捕获人鱼的办法，我们不能日日防贼。 “只有真正生活在陆地上，推动相关立法，才能真正保证我们的安全和利益。 “人类的律法已经比较完善，他们很重视法治，我也会积极参与，最大程度维护人鱼权益。” 三长老被莫霰说服，他点点头：“既然如此，那你就……” “我不同意！” 大长老突然高声打断三长老的话。 “人鱼就是人鱼，我们是鱼，不是人！鱼就该生活在海里！ “我们完全可以在大海里称王称霸，何必跑到陆地上和人类分地盘？！ “就算族长的计划可以成功，人鱼和人类在陆地共存，那么人鱼难免会和人类杂交，人鱼高贵的血统就会遭到污染！我觉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大长老越说越觉得自己才是正确的一方。 他们可是高贵的人鱼，怎么能任由人类污染他们的基因血统。 他昂首道：“你刚才的话只是危言耸听，人鱼拥有极强的抗性和恢复能力，再过两百年我们依然会是大海、是这颗星球上最完美的物种，如果按你的想法去跟人类共存，那才是人鱼真正的灭亡。” 莫霰似笑非笑地道。 “你以为常年居住深海会损害人鱼族健康？为什么人鱼可以自由变换人类双腿而不是鸟类翅膀，或者猫狗的爪子？ “几千年前人鱼就和人类共存过很长一段时间，乃至到几百年前还跟人类相亲相爱，你高贵的血统几千年前就被污染。 “杂交是个中性词，每样生物的基因都在历史中不断演变，不断适应环境，从而流传下来。 “所谓真正高贵、单一、一成不变的血统早就灭绝了。” 大长老见说不过莫霰，只得摆出长辈架子耍赖：“反正我就是不同意，唐闲，你这是要成为人鱼族的千古罪人！” 莫霰没什么所谓地点头：“我从不强迫别人接受我的意见，每一条人鱼都是自由的，我会给大家创建一片崭新的天地，到时候大家想怎么选择怎么选择。” 大长老：“你……” 莫霰：“我要走了。” 大长老：“？” 莫霰对三长老道：“我手上还有很多事情，人鱼巢xue里的事务暂时交由你处理。” 三长老略带惶恐地：“好、好，我知道了。” 莫霰满意点头，也不管大长老在身后乱叫什么，一甩尾巴灵活悠然地离开珊瑚房，接上余生微返回陆地。 他早在开始推行计划的时候就预料到会有今天，无论是让人鱼去陆地和浅海，还是让人类接受人鱼共存都是巨大的挑战，但他不得不这么做。 今天对人鱼族说的话都有切实数据支撑，如果继续放任人鱼族这么下去必然会走向灭亡。 而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环境污染亟待解决，各国战后也都在宣扬自己热爱和平，热爱环保，呼吁共存。 他完全可以破开局面，为双方都争取最大的利益。 余生微虽然没有进珊瑚房，但他通过莫霰脑内的系统听完了全程。 “那个大长老好固执啊，”余生微在海里一说话就吐出一串泡泡，又擡手自己戳破一颗，“莫霰，他会不会利用长老身份强行留一部分人鱼在海底陪他一起走向灭亡啊？” 莫霰：“他对自己是人鱼有着非常强烈的优越感，但这种优越感是建立在利益之上，等其他人鱼活得健健康康把他甩到后面时他就优越不起来。” “那万一……”余生微犹豫道，“万一大长老是那种见不得别人好，自己废物，就把所有人一起拉到沟里的人，给你使绊子怎么办？” 莫霰跟着戳破余生微说话间吐出的小泡泡，轻声笑道：“那就太好了。” 市中心某栋大楼办公室。 因为坑害唐闲的计划失败，项淮这段时间忙得脚不沾地，得做手下赔偿工作、修复邮轮，还得给邮轮上受惊的游客赔礼道歉，又丢里子又丢面子，烦的嘴都起了泡。 “铃铃铃——” 项淮不耐烦地拿过手机，看间上面的号码没有备注，认为是无关紧要的人或者骚扰电话，正想挂断的时候，又觉得号码有点眼熟。 “这个号码……” 他忽然想到这个号码的主人是谁，手指滑动界面接通电话。 “喂……你说什么？嗯……余生微的导师？嗯……行，有事再联系。” 乔卿言推门进来，正好听见余生微的名字，不由问道：“谁的电话？” “海底下的，”项淮把领带往下扯了一段，疲惫地呼出口气，“我说唐闲为什么要建立实验室，他想购买专利技术治理污染，好推进人鱼和人类和谐共存。” 乔卿言：“他在乔家时也和我说过想推进共存的事，但他被折磨的那么惨，我以为他会留下心理阴影，放弃这个想法。” 项淮：“不行，人鱼和人类不能共存。” 如果人鱼和人类共存，人鱼的权益就会受到法律保障，而唐闲作为人鱼族族长，将会拥有最高级别的保护。 以他们现在的资源，大可以通过海底的线人抓到一两只人鱼，但普通人鱼都没有用。 要想获得最纯粹、最强劲的效果，必须拿人鱼族最强的人鱼——族长唐闲做实验。 项淮：“我听对面的意思，唐闲是想从余生微学生时代一位老师手里买技术，但暂时还没得手，他就算靠着游客支持攒下一部分钱，但不会太多，我们要强在他前面拿下技术。” 乔卿言疑惑道：“余生微学生时代的导师？他不是学生物医学的吗？” 项淮：“可能一个学校不一个院系的吧，有的人见过一次面都能叫导师。” 经过仔细调查，项淮还真的发现余生微研究生时代同校不同专业的一名导师在从事污染治理的研究。 不止发现了这名导师，他还发现了唐闲想买技术但没买到的原因。 导师是跟一家知名企业合作研究，但研究到一半，企业觉得这项技术不赚钱，就给搁置了。 唐闲想买的话，手续会比较麻烦。 但以唐闲现在的人脉，拿到手只是时间问题。 项淮幽幽道：“现在国家大力宣传污染治理，是时候出现一个污染治理大赛了。” 乔卿言：“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项淮盯着屏幕上路人拍的唐闲照片，冷笑出声，“我要让唐闲先为邮轮上的事付出代价。” 第80章 人鱼的新娘6 第80章人鱼的新娘6 人鱼族族长为人类伴侣在陆地建立实验室的事不是秘密，邮轮上有不少游客都参与了投资，但他们只是想借机跟人鱼族拉关系，钱都亏进去也无所谓，并不关心唐闲具体实验内容。 但项淮关心。 项淮想报复在邮轮吃的亏，不过他有脑子，没有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闷头直接上。 他专门拿出一笔钱请最好的私家侦探打探唐闲实验室目前进展，得知唐闲已经用那些有钱游客的投资买了许多实验器材，就差研究人员到位开始研究。 私家侦探还通过特殊渠道拿到了唐闲买的材料清单，上面的材料和项淮在人鱼巢xue内线说的一致，唐闲正打算着手研究治理污染问题。 唐闲想通过解决污染，给人鱼族构建合适的陆地生活环境，并向A国展示人鱼族的友善，以推进A国人民接受共存，所以必定会铆足劲做出成果，并且大力宣扬推广。 余生微的住处在z市，而项淮和z市市长以前有过交情，提前打过招呼后就直飞到z市市长办公室。 市长姓赵，大概是操劳过度，眉心不拧时也有一道深深的印痕，头发有段时间没去染，但黑黑白白梳得整齐。 赵市长见项淮进来，客气地起身握手。 项淮微微躬身握手道：“赵市长，好久不见啊。” 赵市长公务繁忙，还有一堆事等着处理，因此没寒暄两句，他就主动问道：“无事不登三宝殿，项总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项淮了解赵市长的性格，坦言道：“是这样的赵市长，过段时间不是要进行一年一度的绿色城市评比吗，我想咱们是不是要举办一个污染治理大赛。” “污染治理大赛？”赵市长问道，“嗯……项总的提议不错，现在国家大力推进绿色发展，推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我会认真考虑。” 认真考虑。 日后再说，至于哪个日后就说不准了。 毕竟z市不是你项淮的，你一句话说什么就干什么，那算什么事。 项淮也明白其中道理，他拿出随身携带的文件递给赵市长。 “赵市长，实不相瞒，我最近看上一个污染治理方面的项目，项目非常具有可行性，现在企业选择绿色发展的话，国家会给予一定的扶持。 “这个项目已经研究的差不多，就差收尾，到时候可以直接在z市使用。” z市利用项淮的技术改善环境，项淮利用z市官方项目做背书，一来推广技术赚钱，二来得到国家的绿色专项扶持，双方互利互惠。 赵市长戴上眼镜，翻开项淮的计划书。 他现在处于非常尴尬的年纪和位置，今年升不上去，那就得退居二线甚至三线。 而他要竞争的位置有不少人都盯着，其中有一名对手和他的竞争力不相上下，他没有把握一定能上去。 但如果项淮的项目切实可行，z市赢下绿色城市评比，他的胜算就大了不少。 只是…… 赵市长把计划书放回桌上，意味深长地问道：“我记得项总现在在o市发展吧，怎么想到特地跑来z市参加评比？” 为防止地方官员形成势力，A国市长七年一换，他跟项淮只是在很多年前打过交道，自认情谊没深厚到一定份儿上。 项淮知道赵市长急于晋升的情况，也知道对方的顾虑，干脆挑明道：“不瞒赵市长，我在z市这边跟人有点过节，就是想出口气。” 赵市长：“是那个叫唐闲的人鱼族族长？” 项淮：“赵市长知道？” 赵市长：“知道，他来跟我谈过，说想推进人类与人鱼共存，为了让人类生活得更加舒适，也为了给人鱼创造可以正常生活的环境，他还建立了一个实验室专门做研究，这件事圈子里不少人都知道。” 项淮心知邮轮上的事闹那么大，赵市长肯定知道，只是碍于面子没有戳穿。 他索性挑明道：“对，我就是气不过，赵市长，唐闲以前都在海里当鱼，做事也比较理想化，他建立的实验室就一个余生微，还是个学生物医学的，你指望他能搞出点什么名堂？” 赵市长能在第一时间想到项淮针对的是贺闲，不只是因为他听说过邮轮上的笑话，还有上边领导的提点。 热战争时代早就过去，现在国与国之间的战争已经换了新的形式，上边领导知道唐闲来到陆地后高度重视，特别成立专家组探讨人鱼和人类共存问题，和唐闲一样积极寻求解决方案。 如果真的可以共存，那么A国一定要成为第一个和人鱼共存的国家，在国际上树立口碑。 而唐闲在他的z市，他当然有重点关注，所以项淮一提他就记起来了。 项淮在邮轮上被唐闲和余生微落了面子，想要通过污染治理大赛出气。 唐闲在谋求共存，按理说他该优先扶持唐闲的实验室，但就像项淮说的，唐闲空有梦想，团队就一个余生微，还拒绝了上边人员派遣，做不出什么成绩，得等到遭遇现实毒打才会开窍。 问题是他马上就要走了，根本等不起唐闲…… 赵市长手指点点项淮的计划书：“你有多大把握？” 项淮自信满满：“您放心。” 赵市长思虑良久：“唐闲那边我会帮你，你这边……” 项淮：“保证不让赵市长失望。” 得了赵市长的承诺，项淮抢在唐闲前边斥巨资跟余生微导师和导师合作的企业买下项目，他豪横地收购整个团队。 唐闲一定会参加污染治理大赛，到时候唐闲惨败，上边和投资唐闲的人都会知道唐闲是个废物，他也有机会再把唐闲逼回海里。 z市某海滩。 眼瞅着时间来到十月，哪怕正午时分，潮湿的海风也携带着凉意，海浪打湿海岸又规律返回，留下一道深深浅浅、不分明的海岸线。 莫霰眺望着海天一线的尽头，任由海风吹动黑发和衣摆。 关于污染治理的实验已经进行到尾声，唐闲是人鱼族最优秀的人鱼，他能适应的环境，其他人鱼未必能适应，莫霰租下一大片空地，建立了一个陆地模拟生存环境，邀请人鱼巢xue的里的几条人鱼前来参加实验。 这里是邮轮一名游客的私人海滩，他借用来接人鱼。 最近为了宣传人鱼，潜移默化让A国百姓接受，莫霰经常和余生微出去吃。 但今天要处理新来的人鱼，没空下馆子。 莫霰：“晚上要在家吃饭了。” 他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余生微的回答，不由扭头看向余生微，对方正望着海面发呆。 莫霰：“生微？” 余生微回神：“什么？” 莫霰：“我说今晚得在家吃饭。” 余生微：“嗯嗯，好。” 莫霰见余生微眼里的恍惚还没散去，问道：“想什么呢？” 余生微重新望向无边无际的大海，轻声道：“莫霰，可能是这个世界和海接触太多，我老是做梦梦见大海，准确的说是梦见海滩。” 他伸展双臂比划道：“就是这样的海滩，没什么人，但天气很好，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莫霰心中一动。 不是什么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余生微梦里的，很可能是他们初见的画面。 恰当使用数据冲击可以刺激记忆恢复，穿越时的数据流也能起到类似效果，莫霰大脑比普通人要发达，加上有意识的刺激，记忆恢复的要快和多一点。 而随着穿越世界的增多，以及遇见熟悉的场景，余生微也在慢慢恢复记忆。 莫霰没想过要瞒余生微，只是一直找不到恰当的时机。 现在余生微开始想起来，也许是时候了。 莫霰：“生微，其实……” “族长——！” 莫霰连个头还没开，远方海里跳出五条人鱼。 人鱼体质要更好些，硕大鱼尾来回摆动，拍打出一层层浪花，膀子上沾满拍打上去的海水，在阳光下宛如一颗颗晶莹的钻石。 莫霰悄悄瞅了一眼余生微，后者正跳起来跟五条人鱼问好。 人鱼既然来到陆地，有的生活习惯还是和人类贴近更好，比如要记得穿上衣。 天天坦/胸/漏/乳，像什么样子。 模拟基地有四个足球场大，莫霰为免人鱼上岸不适应，把其中五分之一挖空注入海水，人鱼如果遇到突发情况可以泡进去。 除了海水，莫霰还准备了人鱼生存需要的各种物件，比如人鱼在海里面的食物、陆地上的食物，以及床和沙发，还有珊瑚一类的海底摆件，想通过模拟基地帮人鱼过渡适应陆地生活。 安排过五条人鱼，莫霰领着余生微回家。 直到回到家，余生微还是恍恍惚惚，坐在沙发上抱着平板放空，界面暗了都没发现。 记忆不是说恢复就能恢复，莫霰现在也没完全记起来，他得找个合适的方式引导余生微的记忆，否则就算说出口，余生微也会像在听别人的故事。 但目前要紧的是先帮余生微打起精神。 “别想了，我迟些告诉你怎么回事，”莫霰坐到余生微旁边，他抽走平板，拉着余生微的手放在自己腰上，“先回回血？” 余生微顿时来了精神，一个鲤鱼打挺坐直：“今天待遇这么好！” 莫霰：“你最近辛苦了。” 余生微享受着结实炙热的手感，如果他有尾巴，肯定在左右乱摇：“还是你比较辛苦，莫霰，要不我犒劳犒劳你吧？” 莫霰直觉有诈，但还是问道：“怎么犒劳？” 余生微眼睛闪着诡异的光：“我帮你洗一洗尾巴？” 莫霰：“……” 余生微，得寸进尺、打蛇随棍上第一人。 “不用你洗，”莫霰无奈地起身，直接抄起余生微腿弯把人腾空抱在怀中，擡脚去了浴室，“今天你随便玩。” 等从浴室出来，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暮色四合，卧室只有从窗户泄进来的隐约光亮，莫霰顺手打开灯。 余生微一见光就往被窝里钻，哑着嗓子说：“先不要开灯。” 莫霰又把灯关上，掀开被子靠坐在床头，余生微自然地往他身上贴，头发在他腰际蹭了蹭，找到个舒服的位置躺好。 在热气腾腾的浴室待了一个小时，尽管吹过头发擦过身子，毛孔还是没完全闭合，就连莫霰都散发着懒洋洋的暖意。 腰部被余生微蹭的发热，莫霰脑海不禁闪现刚才浴室里的画面。 余生微跪坐在被全部浸湿的地毯上，神情一如平时天真无辜，却有什么液体盖住了泛红的眼角，又顺着唇线向下拉着线滴落，以至于显得格外艳丽。 他强行把画面甩出脑海，捏了捏余生微的耳垂：“要不要吃点东西？” 余生微探出半个脑袋：“等消化一下再吃吧。” 莫霰失笑：“你想什么呢，我说要不要吃晚饭。” 余生微也不知道是不是害羞，又把头埋了回去：“有点困。” 莫霰揉一把余生微头发：“那你先睡会儿，我去弄点粥。” 余生微可以趁熬粥的功夫休息，莫霰则是抱着笔记本去客厅坐下，用工作转移注意力。 忙了差不多半个小时，莫霰敏锐地察觉到异动，他擡起头，从正对面玻璃摆件的反光中看到一个人影。 模拟基地附近的住处是栋带小院的别墅，乔卿言站在铁门前边鬼鬼祟祟，像是在找门铃。 大门的门铃早被莫霰拆掉了，他不喜欢有人打扰。 这个节点乔卿言过来找他…… 莫霰放下笔记本，来到窗边伸了个懒腰。 乔卿言发现没有门铃，正想给唐闲打电话，一擡眼看见别墅一楼落地窗前站着个男人。 还是个非常好看的男人。 唐闲从长相到身材都堪称造物主最得意的作品，男人却是另一种绝色。 他穿着简单休闲的黑色衬衣和西裤，状态十分舒展，尽管细框眼镜挡住半边上勾的桃花眼尾，仍然是一副浑然天成的风流相。 当男人看过来时，乔卿言更是愣憧在原地…… 不对，男人看过来时？ 乔卿言一个激灵清醒，犹豫地遥遥对男人开口：“你好。” 男人离开了落地窗，没多久就走出房间来到铁门前，他从面按下某个按钮，铁门随即打开。 但男人没清乔卿言进去，隔着一道无形的栅栏道：“你好，有什么事吗？” 唐闲身为人鱼，吟唱时既可以勾起人心底最深处的欲孽，也可以平复心灵，所以声线是乔卿言听过最好听的声线。 可男人的声音丝毫不逊于人鱼族族长，上扬尾音听得人心痒。 离得近了，乔卿言才发现男人喉结下方有一枚新鲜的吻/痕。 吻/痕？ 这里不是唐闲的住址吗，难道他找错了地方？ 乔卿言疑惑道：“你是……” 莫霰微笑着说：“我是唐闲实验室新聘请的专家，你可以叫我莫。” “莫先生，”乔卿言点了点头，“请问这里是……” 两人正说着，乔卿言看到余生微穿着大一号的、和莫同款式的黑色衬衫，披了一件外套从别墅里面出来：“是谁呀？” 乔卿言：“？” 唐闲不在家，但余生微在家，这个叫“莫”的男人脖子上还有吻/痕？！ 而且看起来余生微穿的还是莫的衣服？ 莫霰回过头朝余生微伸开一条手臂，余生微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小跑过来抱住莫霰。 乔卿言仿佛被天雷从中间劈开：“？！” 啊？！ 你不是唐闲的新娘吗？！ “你……”乔卿言错愕地看看余生微，又看看莫霰，“你们……” 余生微没骨头似的贴在莫霰身上，夸张地上下打量一番乔卿言：“呦，我当时是谁呢，怎么着乔先生，你又跟项总吵架了？” 乔卿言结巴道：“不、不是，你们两个？” 余生微：“我们两个感情好得很，可不像乔先生一样天天和项总吵架，吵完架就出来别人男朋友。” 乔卿言语言系统终于重启完成：“你不是唐闲的男朋友吗？跟这个叫莫的又是什么关系？” 余生微看了眼莫霰，见莫霰平静笑着，扭过头对乔卿言道：“莫先生是我的真命天子~” 乔卿言：“真命天子？那唐闲算什么？我这就告诉唐闲！” 余生微有恃无恐：“你告诉啊，看唐闲信你还是信我。” 乔卿言摸手机的动作顿住。 他没有证据，说了唐闲也不会信。 而且余生微既然敢在他面前承认，肯定早就有准备。 余生微拢了拢外套：“你到底来干什么的，没事就赶紧走。” 乔卿言经余生微一提醒想起自己来找唐闲的目的。 赵市长举办污染治理大赛，故意限制报名时间，在唐闲报名后，项淮抢先买下余生微余生微导师的项目，还掏出大量资金当“鼓励费”，加班加点把实验推进完成，赵市长那边也根据项淮和唐闲的情况调整了污染治理大赛的规则。 现在唐闲报了名，想买的项目又被抢，而污染治理大赛近在咫尺，根本没有翻身的机会。 乔卿言趁这个时机来找唐闲，就是想告诉唐闲你的项目被项淮抢了。 别说z市，放眼A国、放眼全世界，唐闲在短时间内都找不出比项淮手上项目更出色的完成品，污染治理大赛必输无疑。 他告诉唐闲项目被抢，对他和项淮的计划没有威胁，还可以假装上次邮轮是被项淮逼迫，不得已才说自己勾/引，这次更是冒险来提醒，就算没办法和唐闲在一起，也能解释“误会”，好保持和唐闲的“友谊”。 结果现在唐闲不在家…… 乔卿言和项淮事这个世界的主角受和攻二，莫霰对这两个人都有监视，稍微一想就能猜到乔卿言此行的目的。 但他故意问余生微：“你认识乔先生？” 余生微：“不算认识，乔卿言以前是乔家的人，就那个绑架唐闲做非法实验后来被断掉的乔家，乔卿言假装救了唐闲躲过一劫，这次过来估计又想耍什么心眼儿。” 莫霰：“人鱼怀璧其罪，被多方盯上也是常事。” 乔卿言继被余生微的混乱关系震惊后又是浑身一震。 余生微以前可是他项目组的成员，他从没看出来对方心思竟然这么深，还知道他的秘密！ 搞科学研究的大多缜密冷静，乔卿言接连被冲击，在失神中奇迹般地察觉到不对。 在A国搞非法实验可是重罪，更何况还是实验对象还是A国一直想拉拢的人鱼，但余生微没有揭穿他，这个叫莫的男人也反应平平。 刚才莫自称是什么来着，好像是唐闲实验室聘请的专家…… 眼前仿佛有一道白光闪过，乔卿言突然就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余生微和他一样看上唐闲的价值，想利用唐闲做实验获得利益，而莫是余生微的同伙。 他们不同的是，余生微成功攻陷唐闲。 此时余生微踮起脚亲了莫霰一口，甜腻腻地撒娇：“亲爱的，我的粥煮好了吗？” 莫霰帮余生微拉上外套，整理好仪容，宠溺道：“应该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吃饭。” 乔卿言望着两人亲昵模样，生出浓浓的嫉妒与不甘。 唐闲是人鱼族族长，虽然不清楚莫什么身份背景，但从气度看绝对是人中龙凤，怎么一个两个极品都让余生微勾搭了去。 铁门无声闭合，眼见两人你侬我侬地就要进入别墅，乔卿言喊道：“莫先生，你知道我是什么人，我也知道你是什么人，我们合作怎么样？” 莫霰松开余生微，返身向前一步：“合作？” 乔卿言：“研究人鱼耗时耗力，你的实验才开始吧，我手上已经有大量数据，可以节省你的时间，而且我对自己的专业技能非常自信，相信我们会合作得很愉快。” 莫霰：“你是说你手上还有乔家私下违法进行人鱼实验的数据？” 乔卿言像自信满满的求职人员，竭尽全力向莫霰展现价值：“没错，乔家的人鱼实验我全程参与，我解剖分析过唐闲和其他人鱼的毛发、鳞片、骨骼和血肉，每一道程序每一份数据我都熟记于心，我提前知道乔家被发现，所以抢在官方销毁前带走了相关标本。” 莫霰缓缓勾起笑容，镜框边缘映着冰冷金属光泽：“乔先生，作为环保和动物爱好者，我严厉谴责你这种非法的、不道德的行为，如果你还有一点良心，就请去自首吧。” 第81章 人鱼的新娘7 第81章人鱼的新娘7 呛走乔卿言，莫霰和余生微回到别墅。 余生微一进门就没忍住哈哈大笑：“乔卿言走的时候那张脸比锅底还黑。” 乔卿言想假意提醒唐闲，是项淮抢走他看上的项目，好借机和唐闲拉近关系，结果被余生微无情揭穿。 他嫉妒余生微，还以为莫霰和余生微是和他一样的人，又因为觉得莫霰气度非凡，能骗到唐闲住进家里，必然有自己手段和能力，所以想利用手上的数据和莫霰合作，结果被莫霰劝自首。 大家半斤八两，你也没比我高尚到哪儿去，凭什么看不起我，凭什么指责我？ 莫霰：“乔卿言自己心术不正。” 余生微：“对了，你为什么直接用自己的身体数据外观跟乔卿言见面？” 莫霰笑道：“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余生微想到乔卿言被雷劈的神情，赞同道：“确实很有意思。” 两人进入别墅房间，莫霰领着余生微坐到沙发上，低头卷起余生微的裤腿。 余生微穿的是宽松休闲裤，轻轻松松就卷到大腿位置。 尽管余生微睡了大半个小时，这会儿膝盖还泛着红，由于之前莫霰特地扯下浴袍当地毯，所幸没有破皮，但出浴室的时候余生微嚷嚷着要抱，估计还是累着了。 他摩挲着那片红印：“不是说疼吗，怎么还跑出去。” 余生微：“已经不疼啦。” 莫霰安下心，想再帮余生微把裤腿放下去，结果余生微比他先动，两腿一合，用膝盖夹住了他的右手。 因为在风里站了会儿，皮肤有些温凉，像随身携带的古玉。 余生微一只手附上他右手手腕，指节没入袖口，暧昧地说道：“研究员莫先生，现在我的新郎人鱼莫先生不在家~” 莫霰：“……” 又犯戏瘾了是吧。 他没有强行抽回手，就这么望着余生微：“所以呢？” 余生微指尖在他手臂内侧滑动：“所以研究员莫先生为什么这个时候来找我呀？” 莫霰反问：“那你又为什么给我开门？” 余生微倾身贴近，轻声道：“因为我想见你。” 客厅的灯全被打开，偌大的落地窗连接庭院，空间开阔敞亮，可天地又似乎只剩下周围一隅。 每处细微的触碰都被放大，暂时纾解的yu、念也重新翻涌。 莫霰双眼开阖，还是把手收了回来。 他摘下眼镜擦拭镜片：“从明天起每天跑步三千米，晚上我会陪你运动。” 余生微不爱乱跑，上个世界去地里帮忙也是有需要，闲暇时候宁愿待在家里看小说。 让一个死宅天天枯燥地跑步运动，属实有点折磨。 但他知道莫霰也是为自己好，跑步运动对身体有好处不说，他们还没进行到最后一步，他的体力就开始跟不上，真到那么一天…… 余生微松开腿，双手按在沙发上靠近莫霰：“莫霰，你不是能修改数据吗，帮我开个后门好不好，也给我整个七八块腹肌、好大的胸肌，还有那种威武雄壮的二头肌什么的。” 莫霰想象了一下威武雄壮的余生微，忍不住露出笑容。 他摇摇头：“锻炼还是得靠自己的努力，我们还是要回到现实世界的，如果养成依赖捷径的坏习惯，到时候不利于你坚持。” 余生微：“可总任务进度条才一半，回去还早嘛。” 莫霰擦拭眼镜的动作停住：“你想回去吗？” 余生微想莫霰可以用真正的身份做自己喜欢的事，经手的科研成果署名也都是莫霰，他也可以光明正大地和莫霰一起走在街上，被人问起时骄傲的说自己的男朋友叫莫霰。 同时他又有些担心，毕竟他目前还是身份不明的系统，记忆浑浑噩噩，也不知道原来是哪个世界的孤魂野鬼，有没有家人朋友。 而且按照莫霰的判断，主系统内部分为两派，他很可能和莫霰对立。 但余生微知道莫霰正在研究和掌握主系统，也摸清了空间跃迁的原理，他还是可以随时跟家人朋友见面，也就是别人回家坐车，他回家坐空间跃迁飞船的区别。 既然选择了莫霰，他就不会动摇或后悔。 “想回去，”余生微认真道，“虽然暂时还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过去发生过什么事，我都想和你一起面对，一起过上正常的生活。” 不是说快穿生活不好，但他们一个被强行拉来做任务，一个不知道怎么成的系统，总得弄清来龙去脉，有自由选择的权利。 刚才满室旖旎荡然无存，莫霰注视眼镜腿上那串刻字良久。 终于，他出声道：“生微，我们原来生活在同一个世界。” 从灵异世界开始，余生微脑海里偶尔会闪现零碎场景，加上对莫霰的熟悉，他隐隐能猜到一些。 余生微：“莫霰……我们是不是从前就认识啊？” “对，”莫霰声音略带艰涩，“你会变成系统，极大可能是我的缘故。” 是余生微启发他做出主系统的思路，出于感谢，亦或者别的难以言说的原因，他邀请余生微一同参与制作，后来出现意外，余生微沦落为系统。 莫霰把眼镜戴回去：“对不起，生微，我……” “你不用说对不起，”余生微跪坐在沙发上，向前探身抱住了他，“我知道你肯定不是有意的，而且这对我来说可能还是一件好事。” 莫霰：“好事？” 余生笑容干净澄澈，仿佛可以扫除一切阴霾。 “按你的说法，我原来只是一个普通人，但现在我成为系统，有机会经历各种光怪陆离的世界，体验好多新奇人生。 “你看，我当过青年影帝、电竞辅助、能用法术的厉鬼，还体验了一把oga，哇塞，原来小说诚不欺我，oga真的有腺体和发热期，我还有内置系统，感觉瞬间化身为顶级黑客！ “而且每个世界你都会带我吃好吃的！每个世界的发展不同，世界里的食物我们原来世界也没有。 “当然，也有的世界很吓人，比如灵异世界的鬼就好可怕！不过你一直在我身边，所以再可怕的东西都会成为美好的衬托。” 当一名系统意识到自己是人，发现自己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变为系统，正常情况下都会生气和担心，生气主系统凭什么这么做，担心自己将来是不是只能永远以一堆数据的形式存在。 但莫霰早在第一个世界的时候就承诺会帮余生微，而余生微相信莫霰，直接跳过了担心的阶段。 后来莫霰和他同仇敌忾讨厌主系统，他有战友，知道莫霰会帮自己也会帮他讨回公道，所以也没那么生气。 莫霰的成熟稳重来源于他的强大和感情淡薄，余生微不一样。 余生微并非看不到坏的方面，但他鲜少内耗，会本能将坏的方面抛之脑后，只享受事情带给他的快乐。 莫霰抱着余生微，像抱着一颗永恒发光发热的星球。 再深情或华丽的语言在这一刻都显得苍白，他低声道：“谢谢你，生微。” “这有什么好谢的，”余生微擡起头，狡黠道，“莫霰，你早就知道我们以前认识了吧，甚至我以前就喜欢你，对不对？你这种不相信感情的性格，指不定是看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喜欢你才动心！哼，幸好经历了快穿，否则我还不知道得追你多久！” 莫霰失笑，他慢慢揉着余生微柔软的黑发，瞳孔深处都化为一滩春水：“就算没有快穿，我也会喜欢你。” 就像余生微失去记忆也会再次喜欢上他，他注定会对余生微心动。 余生微恣意笑开：“那就更没必要说什么对不起和谢谢，反正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这就是最好、最重要的事！” 莫霰垂着眼，目光一刻也没从余生微身上挪开：“对，这就是最好、最重要的事。” 余生微开心地靠在莫霰怀里温存，片刻后又稍稍松了松胳膊，拉开一个对视的距离：“那个……还有一件事。” 莫霰：“什么？” 余生微眼巴巴道：“三千米能改成一千米吗，两千米也行。” 莫霰：“……” 这种时候一定要破坏气氛吗。 不得不说余生微挑的时机很好，饶是莫霰也得努努力才狠下心。 “你原始身体数据显示指关节使用过度，有近视倾向，而且缺乏锻炼，如果再久坐颈椎和腰椎都会受到影响。不需要你有多好的身材，但我们至少得健健康康的，对不对？” 余生微思考后大幅度点头道：“也是，你那么自律，肯定会长命百岁，我也要和你一起长命百岁。” 两人又抱了一会儿，粥也煮得差不多，去吃了个晚饭。 晚饭后还不到九点，莫霰和余生微一起去模拟基地看人鱼的情况，还能散散步消食。 模拟基地四周围着一圈透明玻璃，五条人鱼为配合莫霰适应陆地生活，都变出了人类的双腿，穿上人类的衣服。 莫霰还在用自己原来的长相，五条人鱼见到他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很疑惑，好在人鱼虽然不认识莫霰，但认识余生微。 余生微推门进去，跟人鱼们介绍道：“这是唐闲专门请来的研究专家，大家可以叫他莫先生。” 人鱼挨个跟莫霰做了自我介绍。 按照莫霰的要求，这次五条人鱼中，有一雌二雄共计三条壮青壮年人鱼，另外还有一老一幼。 莫霰手握一块记录用的平板，询问人鱼们在模拟基地的感受。 数据和莫霰推测的完全一致，陆地和海底压力不同，一老一幼两条人鱼会模糊感觉到身体相对重了些，但没有多少影响，三条青壮年人鱼则完全感觉不到。 此外，根据身体素质不同，人鱼维持人类双腿的时间也不同，时间久了会觉得痛苦，但现在五条人鱼进入模拟基地已经超过八小时，除了老年人鱼有一点吃力，其他人鱼都没不舒服。 莫霰边记录边道。 “改变身体素质是长期进程，模拟基地基本按照陆地社会环境修建，但我太忙，为加快研究进程开启了辐射装置，放心，这种辐射对身体无害，它会提高你们的舒适度，延长双腿维持时间。 “饮用水和食物感觉如何？” 莫霰跟人鱼族传达自己的需求，具体谁来体验都是人鱼族剩下的自行决定，其中来的就有那天大长老背后的青年人鱼，贺歇。 贺歇作为五条人鱼的代表总结说道：“淡水和海水味道不同，食物也加了调料，吃起来有点不习惯，但没有不良反应。” 莫霰：“嗯，人鱼本来就可以喝淡水吃人类食物，以后想吃什么喝什么都可以自己决定，让你们试吃主要是考虑到可能出现误食的情况。” 他又问了几个问题，把平板息屏随意地拎在手里：“如果没有不舒服的地方，跟我去外边的实验基地逛一逛吧，虽然环境比不上模拟基地，但也已经使用上新的空气净化装置，不用担心污染问题，试试抗性，顺便让你们了解研究情况，增强信心。” 五条人鱼自然没有异议。 五条人鱼的体验感受都会传达给在人鱼巢xue的人鱼，莫霰为增强人鱼族的信心，简明扼要地介绍了实验项目。 他特地提醒道。 “考虑到本次来的人鱼中有幼年人鱼和老年人鱼，模拟基地调整到最舒适的状态，如果你们有想自主增强抗性的，可以自己出来走一走，但幼年人鱼和老年人鱼要严格注意时间，最好不要超过两小时，青壮年人鱼则不受时间限制。 “另外模拟基地和实验基地内有大量摄像头和紧急报警装置，如果发生意外可以及时按下求助按钮，并到最近的摄像头说明情况，余助理会实时监视，收到求助后来帮助你们。” 年纪最小的那条人鱼握着旁边青壮年人鱼的衣袖问道：“莫先生，请问我们族长呢？” 余生微弯腰捏了捏小人鱼的脸：“族长最近也很忙，你想见他的话我回去告诉他，让他明天来看你。” 小人鱼：“没、没事，我就问一下。” 莫霰：“唐族长在配合另一项研究，还需要推动人类和人鱼共存的条款，形成相对满一些，我会提醒他定时回来。” 见逛得差不多，莫霰问道：“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那今天就这样，大家都早点休息。” 五条人鱼纷纷说“好”，贺歇不着痕迹地观察了一下摄像头方位，和同伴一起回到模拟基地。 凌晨，z市另一边。 乔卿言赶回和项淮的家中，跟项淮说起在唐闲家见到的神秘人，莫。 他很担忧莫会干扰他们的计划。 项淮不以为然，他贸然插手抢走唐闲看上的项目，污染治理大赛近在咫尺，就算莫有通天的本事也来不及重新完成项目。 何况听乔卿言的意思，莫和余生微跟他们一样，都是看上人鱼本身的价值，想利用人鱼搞研究来增强自己。 唐闲就是个蠢货，先是相信乔卿言，又相信余生微，莫擅长的肯定也是和乔卿言类似的研究方向，哪儿懂什么污染治理，多半是唐闲项目被抢，余生微适时把莫拉出来，唐闲病急乱投医罢了。 乔卿言分析道。 “唐闲推动污染治理的目的是给人鱼创造适宜的生存环境，莫可以以此为借口研究人鱼。 “但就算唐闲蠢，如果莫拿不出研究成果，唐闲也能发现异样，留给莫的研究时间并不多，可莫还是拒绝了我。 “要么是他有办法稳住唐闲，要么是对自己的能力非常自信，而且研究已经有了眉目。” 项淮：“不急，他到底研究出来点什么东西，我们很快就会知道。” 第三天半夜，项淮收到了一条彩信，里边是拍摄的部分唐闲实验基地照片。 他立刻找来乔卿言分析照片里的研究项目。 果不其然，都是增强人鱼抗性的相关研究，污染治理那是一点边都不沾。 莫敢让其他人鱼参观项目，无非是欺负人鱼在海底待久了看不懂。 项淮负责出资，乔卿言才是专业的研究人员。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就算照片没拍摄到具体的实验数据，乔卿言从仅有的线索也能看出来莫的水平。 他感叹道：“我果然没有看错，莫的确是个天才。” 项淮：“比你还天才？”要知道乔卿言从小就被称为神童，别人读高中的时候，他已经出国读完了研究生，后来更是以惊人的速度博士毕业，这方面的水平在全世界都能排得上名次。 正是因为从小被称为神童，乔卿言学习路上遇见的全是学术界大佬，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学术方面意外的谦虚。 他应声道：“你看这里，他在反向研究人鱼的最低生存耗能，人鱼已经足够完美，生命是人类的数十倍，他却还想延长人鱼的寿命，我们想长生，他却想不死。” 项淮看不懂照片上的装置和字母，但从乔卿言的态度意识到莫确实很厉害，他问道：“我们有没有可能争取到莫？” “可能性不大，”乔卿言否决道，“根据他能进行到这一步推测，我怀疑我们在进行的研究他已经进行了一多半，资金方面唐闲可以从那些有钱人手里骗到，他有技术又有钱，不需要我们。” 项淮阴恻恻地开口：“他不需要，那我们就帮他创造需要。” 污染治理大赛是莫加入唐闲的理由，也会成为莫失败的原因。 等唐闲在大赛一败涂地，就会发现莫不靠谱，到时候他们就可以拿照片威胁莫，如果不共享成果就向唐闲揭穿莫和余生微的真面目。 当然，莫可能会找借口搪塞唐闲，但怀疑的种子早晚会长成参天大树，至少可以帮助唐闲升起防备，到时候他们就能趁虚而入。 项淮期待的污染治理大赛很快如期举行。 他信心十足地进入赛场，可等了半天，直到比赛开始唐闲都没有出现。 项淮愈发相信莫就是个骗子，莫知道比赛的时候会现出原形，干脆破罐子破摔不参加。 项淮花费巨资完成的项目顺利拿下冠军，赵市长当场宣布会立刻在全市推行他的方案，构建绿色z市。 然而项淮得意了还没两天，正计划着怎么勒索莫，就接到赵市长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赵市长不复大赛时对他的亲近，甚至没一点市长形象，几乎可用暴怒来形容：“项淮！你跟姓王的联手做局害我！” 项淮一头雾水：“赵市长，你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赵市长怒气冲冲道。 “唐闲的实验室哪儿是不懂污染治理技术，全国乃至全世界都找不出比他更好的！ “就在大赛前几天，唐闲和y市达成合作全面推行他的新技术，他团队里那个叫莫的人设计的新型太阳能光伏电板比传统电板面积小了百分之七十，成本也节约了百分之五十，效率却提高了百分之一百四！ “现在y市各大工厂都在使用莫发明的新电板，“近几天y市一个八千平方千米的地级市近几天的废气废水排放量比z市最小县城都要低！ “市中心和海边更是排了一整排，大片大片的电板为莫另一项技术提供能源支持净化大气和近海海水。 “大气和海水是流动的，早晚会惠及A国和其他国家，但流动速度有限，y市可以优先迈进绿色城市行列。 “而你呢！你上网看看，你项目中含有非常大的安全隐患，现在全被人爆出来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我对你项目的投资全部打了水漂！ “我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y市的王书记，现在好了，他升官板上钉钉，我大力推进你有安全隐患的项目，已经有好些人实名向中央举报我收受贿赂！ “好你个项淮，我说邮轮上就发生屁大点事，哪儿值得你放着公司不要大老远跑来z市，原来是姓王的在背后指使。 “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 项淮被骂得两眼一抹黑：“赵市长，你等我看……喂，喂？” 那边赵市长已经气急败坏地挂断了电话。 第82章 人鱼的新娘8 第82章人鱼的新娘8 “唐先生，z市的诚意绝不比y市少，您在我们这边有绝对的政策扶持。” z市郊区别墅里，赵市长极其认真地抛出橄榄枝，福利已经不只是倾斜，几乎可以用一边倒来形容。 y市因为唐闲实验室的新技术，前后不过一个星期，全市主要地区的污染治理就完成了跨越式升级，上边点名表扬，每天新闻头条都在夸赞y市的大胆果断，全国各地乃至世界的游客络绎不绝地前往y市参观，又给y市带去可观消费，估计姓王的睡觉都高兴到合不拢嘴。 要知道唐闲和他的实验室原本建在z市啊！z市本来有机会优先拿下唐闲的新技术，这一切本该是属于z市的，所有表扬和奖章也该是属于他赵市长的！ 可偏偏他听信了项淮的鬼话，和项淮联手把唐闲的新技术拒之门外，这下好了，还表扬和奖章，不吃挂落就不错了。 天上掉馅儿饼都接不住，上边肯定得怀疑他的治理水平，还有人举报他收受贿赂，调查组已经集结完毕正在赶往z市，万一查出来点什么他甚至不能安全退休！ 赵市长现在能做的，就是在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尽可能挽回上边对他的信任，这是他最后能搏一搏的机会。 所以他必须要让唐闲松口，把给y市的新技术也给z市一份。 莫霰坐在赵市长对面，斯斯文文地道：“赵市长您太客气了，我们的新技术早晚会惠及A国所有地区。” 早晚，早晚有什么用！ 今年就要换届了！ 赵市长赔笑道。 “唐先生，我们这边想的是最好这个月就能用上，您也知道，z市和y市一样临海，扩大治理面积就能加快治理速度，从而更早为您和您的族人提供更好的生活环境。 “而且您看您这实验室规模也比较大，再搬到y市也不方便，您就放心留在咱们z市，有什么需求尽管提！” 莫霰：“可是王市长已经在给我划好了新的实验地点。” 赵市长：“只是划好不还没建好吗，y市面积比z市小，您在那边也施展不开，现在实验室这片地就挺开阔的，我的意思是再把周围这片地都建成实验基地，您能放手去研究，而且您的同胞如果上岸也有地方住。” 莫霰思考片刻，勉为其难地点点头：“您说的也有道理。” “那咱们就这么定了！”赵市长喜悦道，“十一点多了，唐先生，咱们去市里面吃顿饭？前段时间真的是太忙，比赛的事交给手底下人去做，结果他带的实习生不懂规矩，今天我好好给您赔个不是！” 莫霰：“多谢赵市长好意，饭就不必吃了，接下来我这边会出一份关于帮助z市开展污染治理和能源升级的计划书，到时候咱们再详谈。” 赵市长：“好好好，唐先生，我再给您配几个助手？” 莫霰：“不必，我有助手。” 赵市长：“那唐先生先忙，有什么事您直接跟跟我说，保证都给您安排得妥妥当当！” 送走赵市长，莫霰一回头就看见几条人鱼站在院子里擦汗。 余生微过来道：“都收拾完了。” 人鱼们收拾的是当初邮轮游客送来的贺礼，他们只是想和人鱼拉近关系，没指望着投资能挣钱，结果被莫霰带飞，赚了个金盘满钵。 莫霰这几天电话就没消停，全是道喜和约他出去吃饭等一系列休闲项目。 他借口实验室太忙，统统婉拒。 有人欢喜有人忧，莫霰热闹的像是过年，项淮和乔卿言则忙得脚不沾地。 莫霰查询过他和余生微在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际关系，恰好余生微学生时代有位同校导师经手过污染治理相关项目。 这种只要肯费功夫的信息谁都能查到，项淮自然也可以。 但莫霰还查到项淮和z市赵市长有过交情，以项淮睚眦必报的性格，绝对会来找他的麻烦。 莫霰故意让余生微以想研究污染治理跟导师接触，随意问了几个问题，暗暗向项淮传达信号。 莫霰想隐藏信息简直易如反掌，项淮的私家侦探能查到什么东西全凭他的心意，他只放出一部分清单，加强对项淮的暗示，项淮果然上钩，跑去跟赵市长展开合作，为赶在他前面尽快促成项目好抢占他的机会，项淮投入了海量资金。 赵市长不是傻子，同意项淮也是觉得可以从中获利，莫霰完全有能力抢走污染治理大赛的冠军，但他还是选择和y市合作。 y市和z市相邻，无论是产业布局还是人文风气都更适合作为人鱼和人类共存的实验城市，再加上y市王市长主动上门，莫霰愉快地答应了王市长，有王市长积极配合，他的实验成品很快铺展开。 z市污染治理大赛尘埃落定，项淮成品落地也很快推进，余生微开小号指出项淮项目存在重大安全隐患，铺展的设备都得回收销毁，废力不说，赔钱都得赔一大笔，项淮公司的名声也一落千丈，而且赵市长被项淮坑了个大的，肯定会找项淮麻烦。 项淮邮轮出事本就又赔钱又赔名声面子，再来这么一出，公司离破产不远了。 经过此事，余生微更加坚信一条铁律：害莫霰者终害己。 余生微欢喜地数着清单，对莫霰道：“这下资金有了，还能过一段清净日子。” 莫霰却摇头道：“接下来才是最难的时候。” 有莫霰的技术支持，y市率先成为环境最宜居城市，网络上开始冒出“你是否愿意和人鱼共存”的提问。 莫霰来到这个世界后经常和余生微上街曝光，他也是y市环境改造的最大功臣，迄今已经刷足了存在感，人类和人鱼共存的话题在出现不久就登上各个平台的热门榜单。 自己生活的环境出现新鲜物种，看热闹是乐子，但共存却切身涉及到真正利益。 “唐闲大摇大摆在陆地待了一个多月，还跟y市建立合作治理污染，我不信上边没一点想法，话题能炒到热一，肯定是上边想探共存的口风。” “我个人支持和人鱼共存，有的人鱼在网上开了直播间每晚唱歌，我失眠严重，每天都是靠听他们唱歌才能睡个好觉。” “y市居民双手双脚支持，现在y市的天蓝了好几倍，污染指数大幅下降！终于不用再戴口罩出门了。” “没什么所谓吧，大自然本来就不独属于人类，而且唐闲他们看起来很友善啊。” “我拒绝，你猜人类社会为什么叫人类社会，是我们人类辛辛苦苦在陆地上建立家园，人鱼凭什么坐享其成。” “楼上，人类和人鱼很早以前就是共居。” “那近几百年他们没帮什么忙吧，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谁知道他们上岸后会干什么。” “现在新的污染治理技术不就是人鱼的实验室提供的吗？” “我同意楼上，人鱼的体质和能力比人类强泰多了，如果他们想干什么坏事，我们毫无反击之力。” 尽管这个世界的人类有与人鱼共居的历史，对共存怀有原生倾向，但他们已经习惯现有生活，突然面对新生物种难免会有一部分人生出抵触。 莫霰潜移默化刷存在感，让人鱼在网络开直播，宣传人鱼带来的好处，并且利用新技术为人类和人鱼造福为人鱼拉了一波好感，目前还是支持共存的人多。 因为他们享受到了新技术和人鱼共存带来的便利。 像共存这种重大决策，A国采取投票制，经过一番试探后，A国正式开启人类与人鱼共存的投票。 一些支持共存的热心人士自发到街头演讲，为共存拉取选票。 莫霰身为人鱼族族长，也要适当参加演讲帮忙宣传。 周末，莫霰要去参加一次非常重要的街头演讲，他带着余生微和人鱼族的十名成员一同过去。 由于人员众多，莫霰决定分为两辆车，他自己开一辆小轿车，让余生微和其他人鱼共乘一辆小型巴士，给其他人鱼当主心骨。 A国绝大多数高层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人鱼带来的价值，对共存持积极态度，他们怕莫霰这群在海底待久的生物不擅长人类演讲，还配备了专业人员帮助。 工作人员首尾两辆车护航，莫霰开的小轿车和小型巴士行驶在中间。 队伍行驶到一半的时候，余生微突然在脑海里喊道。 “莫霰，小心！” 此时队伍正经过十字路口，一辆小轿车猛踩油门闯过红灯直撞向莫霰。 余生微就怕出现突发情况，一路上都打开着系统的扫描功能，专注于观察可疑人员和可疑车辆，但关注这次演讲的人数众多，为了宣传，他们的车速还比平时要慢，所以很难及时发现问题。 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好在有余生微第一时间提醒，莫霰前后都有车的情况下，他迅速反方向旋转方向盘。 但他的操控余地着实太小，如果闪避，以对方的车速必然会撞上另一侧等候红灯的车辆。 千钧一发之际，莫霰果断选择了一个极其巧妙的角度。 对方小轿车重重撞上莫霰车尾，而同一时刻，莫霰紧急倒车改变对方车头方向，夹着对方车头又撞向路口拐角的石墩。 “轰——！” 车辆刺耳的警报声和撞击声混在一起，响彻云霄。 莫霰车尾整个报废，对方车头也没好到哪儿去，但对方小轿车质量性能好得出奇，这种地步还在发动想从莫霰和几个石墩中间挤出来。 附近的车辆和行人见状赶紧往远处奔逃，敢当众袭击的人怎么会在意人命，如果放任他乱跑乱撞，谁知道会不会伤及无辜。 莫霰死死卡着对方小轿车车头不让对方离开，发动机翻滚出大量浓烟。 世上永远不缺少数顽固派，更不缺被顽固派洗脑到偏激的人。 这次是近期规模最大的一次街头演讲，如果反对派想要阻止演讲，行动肯定是在演讲结束前。 比如演讲过程中，再比如现在。 莫霰早就有所准备，特地和余生微分坐了两辆车。 他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忽然生出一种微妙的、熟悉的感觉。 难道最开始进入快穿世界的那次车祸是他…… 愈发松动的记忆闸门终于破开了最后一道锁，记忆在最不合适的时机纷至沓来，莫霰头痛欲裂，后面的车辆很有可能会爆炸，可大脑里涌上来的声音比刚才的撞击和行人的喊叫都要吵闹百倍。 莫霰一时间看到、听到的信息快要把他撑炸。 “莫霰，近两年我们多次探测到其他空间溢出的能量，根据计算，再这样下去这些能量迟早会影响到我们。” “为避免引起恐慌，在找到解决方法前对群众要高度保密。” “呦，咱们莫大科学家也有想休假的时候啊，正好我朋友有片私人海滩，那边风景挺好的，我推给你。” “你是去度假的，给给给，我这儿有本今年新出的悬疑巨作，《明日之死》，枳来朝写的，不好看你回来揍我。” “是你救了我……谢谢你。” “莫霰，你是不相信一见钟情吗？”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实验室？” “你在，我就能充满灵感。” “莫霰，你今天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不回答我呀？” 从某个新闻里经常出现的领导的办公室，到关系不错的朋友家中，到安静祥和的海滩和小花园，再到他一手打造的实验室，最后定格在机器破碎显示屏爆发的湛蓝数据流。 在数据流影响下，机器接连短路，整个实验室燃起熊熊烈火。 一双手在烈火袭来前推开了他。 “莫霰，快跑——！！” “莫霰！莫霰！！” “醒一醒，你快醒一醒！” 大脑和耳边传来的呼喊盖过旧日记忆，一股力道攥着他的手臂把他拼命往外拉，莫霰双眼缓缓聚焦，看见了焦急万分的余生微。 他轻轻拍了拍余生微的手背，自己扶住车门边框下车。 余生微大喘一口粗气：“你怎么样？” “没事，”莫霰强忍着剧痛问道，“现在什么情况？” 余生微：“小轿车车头被你挤到变形，里面的人逃不出来，前后两辆车里的工作人员把人控制住了。” 莫霰：“人员伤亡呢？” 余生微：“袭击你的人不算人，除此之外受伤最严重的大概就是你。” 有安全带的保护，莫霰没受一点儿伤。 陪同去演讲现场的工作人员共有八位，其中三位去控制袭击者，三个人疏散群众维持秩序，另外两名干练的工作人员跟着余生微来找莫霰。 只是这时候才插上话。 工作人员：“唐先生，您没事吧？” 莫霰很快恢复往日从容，他整整衣襟：“没事。” 工作人员也松了口气，他们应该去中心广场参加街头演讲，但路上出了意外，工作人员担心他的心理状态，问道：“您看我们接下来……” 莫霰：“留下几个人处理后续，我们继续去中心广场。” 莫霰自己开的车基本报废，工作人员留下了一半，正好腾出几个空位，莫霰和余生微坐到打头车辆的后座。 直到这会儿余生微心脏还砰砰直跳，他靠在莫霰肩上，顾忌前排有人开车，在脑海里跟莫霰对话。 余生微后怕道：“莫霰，你刚才坐在车里面一动不动，把我吓个半死。” 莫霰：“抱歉，让你担心了。” 余生微：“我记得你是因为车祸才进入快穿的，难道是车祸遗留的ptsd？可咱们经过五个世界，被追过好几次车，之前也没见你这样啊。” 莫霰如实道：“我刚才……把失去的记忆都记起来了。” “全部？！”余生微惊讶地从他肩膀上起来，前面坐着的工作人员下意识回头。 余生微不好意思地咳嗽两声，又靠上莫霰肩膀，莫霰也再次顺手搂住余生微。 莫霰：“跟我之前猜的差不多，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等安定下来告诉你。” 中心广场的演讲是近期规模最大的一次演讲，还没开始就引起广泛关注，人鱼族族长路上遇袭时间发生后，现场视频立刻被上传网络，引得更多人在线观看演讲。 最近关于人类和人鱼共存问题的争吵到了白热化阶段，开车撞击唐闲的毋庸置疑是反对派，在崇尚和平的大环境下，谁先动武谁就输了一筹，但共存势在必行，反对派无靠民心取胜，只能出此下策。 路上出现一点意外，好在莫霰有所准备，留够了充足的时间，按时抵达中心广场。 中心广场提前架好宣传的临时演讲台，为防止意外发生，演讲台特地用一圈铝制的小圆柱和锁链围住。 这些东西没办法防止反对派发疯，但拉开距离可以保护现场关注演讲的群众。 莫霰今天演讲的主题是共存后的法律提案。 尽管人鱼上岸后的攻击力有所削减，但人类和人鱼在武力方面还存在着难以逾越的差距。 如果人类和人鱼共存，人鱼除了需要遵守人类社会的普世法律外，还得另行条款约束。 提案由莫霰和A国最顶级的法律团队拟定，并且有相关机关指导，确保在不歧视的前提下，平衡人类和人鱼的权利。 有提案在，能在很大程度上安抚人类对人鱼滥用武力的担忧。 事情进展到这一步，足以证明共存的风向。 开场白结束后，莫霰空手走上演讲台。 以他的口才、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和应变能力，没成年时演讲就不再需要拿演讲稿。 底下已经坐满了人，莫霰一上台就收到热烈的掌声。 莫霰调整话筒的角度，掌声还未散去时，他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味道很淡，应该是经过特殊处理，而且演讲台周围还摆满鲜花，如果不是人鱼嗅觉灵敏，莫霰又足够细心根本就闻不到。 化学天赋也点满的莫霰立刻就意识到演讲台下方藏着什么东西——炸药。 反对派做了充分的准备，一次撞车袭击不成，还要打断演讲，用炸/药对付他这个推动人类和人鱼共存的“罪魁祸首”。 莫霰在几秒内估算这个世界的发展水平和脚下炸/药地体量和威力。 反对派的目的是阻止共存，如果造成大量人员伤亡，在民心方面会伤敌八百但自损一万，有防护栏隔开听演讲的普通人，炸/药爆炸受伤最严重的只有莫霰和演讲台两边的工作人员，其中包括余生微和同行的十条人鱼。 莫霰就是不想这种情况发生才设置防护栏，反对派利用他的善良，钻空子肆无忌惮地安放炸/药。 但这世上只有莫霰利用别人的份儿，还没别人利用他的份儿。 莫霰露出程式化笑容。 “首先感谢到场听我们演讲的大家，感谢大家对我们的支持。 “还要感谢一路陪同的工作人员，我的伴侣余生微，还有相信我的同胞。 “为展现我们的诚意，请所有工作人员陪同我的同胞们离开防护栏，和大家打个招呼。 “相信到场的一些人和我有过近距离接触，我的同胞和我一样友善，而且有工作人员在侧，大家不用害怕。 “摄像不用拍我，麻烦跟一下互动。” 工作人员和十条人鱼满头问号。 今天的演讲流程里有这一茬？而且贸然跟人类近距离接触，不会造成反感吗？ 但工作人员听莫霰的，人鱼听自家族长的，按照莫霰的要求跨过护栏。 人类和人鱼本就高度相似，加上一直以来的宣传，前排来听演讲的人没表现出排斥，反而后面的人也想凑热闹，吆喝着让人鱼们往后走。 现在演讲台和附近只剩下莫霰和余生微。 莫霰在脑海里对余生微道：“快往人群里跑，不要回头。” 余生微本能地听从莫霰指示。 同一时间，人群里的反对派在看到莫霰让工作人员和人鱼全都进入人群时就觉得奇怪，但让人鱼亲近人类也可以理解，直到看见余生微也往人群跑时发现不对。 炸/药的事肯定暴露了！ 拿着遥控器的一名反对派匆忙按下按键，三二一倒计时结束，演讲台瞬间爆炸——！ 第83章 人鱼的新娘9 第83章人鱼的新娘9 电光火石间，莫霰在在爆炸的前一刻飞身向前跃出，人鱼超乎常人的速度让他躲过爆炸的直接冲击，翻身到较远处稳稳落地。 身后木制演讲台被炸成废墟，木板和原本竖在后面的硕大宣传牌燃着火被炸飞，其中好几块落到了绿化带上，周遭的花草树木几个眨眼间就烧成一片，且有不断蔓延的趋势。 “啊——！” “快跑！有炸/药！” “着火了着火了！” 现场观众尖叫着四散逃开，如果此时从高处向俯瞰，会看到黑压压拥挤攒动的人头。 正常情况下每平方米人群密度大于四到五人时，人与人之间的压力就可以导致摔倒，密度接近九人时，就有大概率会造成压迫性窒息。 这场街头演讲本就备受关注，防护栏外全都是人，如果发生踩踏事件，后果不堪设想。 莫霰知道炸/药是反对派放的，想要威胁恐吓他放弃共存，可以死伤两三个人激起民愤，到时候群众会迁怒到他头上。 但也不能死伤太多，过犹不及。 按照推断，反对派会在莫霰演讲到高/潮的时候，趁他不注意让炸/药爆炸，这样可以达到收益最大化。 也就是说中心广场只有演讲台下存在炸/药，现在现场是安全的。 可莫霰知道，其他人不知道。 群众因炸/药和火灾受惊六神无主，他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现场和线上都有观众报警，消防车和救护车在赶来的路上，在这之前必须稳住局面。 莫霰落地后片刻不停，安排现场人手疏散群众和救火。 “你们六个，去构建隔离带！” “你们维持现场秩序，防止踩踏！” “你们跟在后面，如果有人跌倒就使用吟唱，优先保证大家的生命安全！” 这场街头演讲本就备受关注，途中唐闲被袭击又吸引了更多人观看。 十三台摄像机实时将画面传递给线上观众，其中有几台摄像机被行人跑动时撞翻，颠倒的画面将恐慌情绪渲染到巅峰。 工作人员发现摄像机还在运作，及时切断网络连接，但现场画面只断了不到一分钟，网络直播平台就有人自发接上——跑到安全地点的大胆观众没往外走反而举起手机乱拍，还有人操纵无人机实时直播。 大量观众从官方直播间疯狂进入其他网络直播平台，揪心地关注现场情况。 “大家不要挤，不要踩踏！” 工作人员热得满头大汗，扯着嗓子为众人指明道路。 人群中有腿脚不便的老人被不小心撞到地上，捂着腿半晌动不了，余生微上前扛起老人走到空旷处放下，确认老人没事后又冲回去维持秩序。 人鱼擅长控水，但附近没有水池，只能先加强可燃烧物湿度，好在他们力气大，在唐闲带领下正齐心协力构造隔离带。 “目前还没出现伤亡吧？” “没有，我一直看着呢，就一个兄弟跑得急不小心崴到脚，还被旁边人鱼背出去了。” “刚才真的太惊险了，如果唐闲不是人鱼肯定得被炸死。” “肯定是反对派搞的，他们做两手准备，路上没撞死唐闲，就想着用炸/药把唐闲炸死，没想到唐闲反应快。” 有人忧心忡忡地讨论，也有人拿证据说话。 “我在拉爆炸前后五分钟的视频，人鱼的五感非常灵敏，虽然演讲台围有一圈香味大的花，但唐闲上去后还是闻到台子底下有炸/药。 “你们看，他调整话筒的时间虽然在正常范围内，但比之前演讲时要长，这时候他应该已经发现了。 “然后他借口让工作人员陪同人鱼跟现场观众打招呼，支开了演讲台旁的同胞，他还给余生微使了个眼神，余生微立马就跑了，余生微一跑反对派就能察觉出不对，所以几秒后唐闲也跳下演讲台。 “从唐闲察觉有炸/药到他做出应对只有不到两秒，他真的很聪明，也很善良，先把其他人支开自己才跑。 “现在唐闲还在跟他的工作人员和同胞在救火救灾，相比之下反对派简直禽兽不如！ “他们有没有想过，唐闲工作人员里有我们人类同胞，有没有想过，去现场的也都是人类同胞！” “上边是唐闲找的水军无疑，一次车祸一次爆炸唐闲都没死，也没人员伤亡，明显就是唐闲自导自演啊。” “楼上才是反对派水军吧，你没看见车祸的时候唐闲都懵了吗，后面的车马上就要爆炸，还是余生微不要命去把唐闲叫醒拉出来的，而且刚才的爆炸唐闲要是再晚一秒，鱼尾巴都得给他炸烂！” 一众关注中，警察、消防车和救护车及时赶到。 这种开放式的街头演讲非常容易出现打架斗殴和踩踏事件，莫霰准备阶段就严格限制参加群众的数量，爆炸发生后他指挥得当，火势得到有效遏制，避难的观众虽然一开始慌乱，也很快安定下来，最后都安全逃生，只有个别人受到惊吓，被救护车送往医院。 调查组介入调查，通过当天的官方、民间直播录像展开紧锣密鼓的搜捕，第三天傍晚就把犯罪嫌疑人抓回警局。 “唐先生，前天撞车的犯罪嫌疑人名叫何东俊，四十三岁，无业，目前处在昏迷当中，根据我们的初步调查，发现他是极端反对人类和人鱼共存人士，行为纯属自发。 “爆炸袭击的犯罪嫌疑人也已经抓捕归案，他名叫侯继仁，四十六岁，是卡车司机，根据他的证词和我们的调查，判断侯继仁和何东俊一样……行为也是出于自发。” 郊区别墅，赵市长苦着张脸跟莫霰传达调查结果。 余生微听完不由反问道：“纯属自发？” 莫霰研究出污染治理和提高能源利用率的新技术后赚了一大笔，连带当初投资他的那些有钱游客也跟着享福，一个接一个地给莫霰送礼。 其中就有人给莫霰送了辆车，那人是个实干家，知道莫霰接下来要推动人类和人鱼共存，送的车经过专业改装，防火防弹，安全性能一流。 莫霰去演讲路上开的就是那辆车，能把他车屁股撞烂的车肯定也差不到哪儿去，何东俊作为无业游民哪儿来那么好的车？ 还有侯继仁也是，普通的卡车司机能弄的炸/药，还能瞒过众人把炸/药藏到演讲台下边？ 你管他们叫纯属自发？ 赵市长的脸更苦了，觉得今年肯定命犯太岁，不然怎么什么倒霉事儿都落到自己头上。 上边神仙打架，他得小心翼翼避着，等人家打到一半还得去背黑锅。 赵市长叹着气暗示道：“唐先生，上边命令严查，我这边真的也是已经尽力，就是这有的事吧……确实是，唉……” 莫霰理解地点点头：“赵市长辛苦。” 赵市长：“您太客气了，唐先生，你说这……” 莫霰：“我明白这不是赵市长想看到的局面，之后的事我们会自行处理。” 赵市长见对方听懂他的意思，也没有要拿他撒气、追究他的打算，稍稍放下心：“那好，如果唐先生还有什么需要，可以及时联系我。” 等把赵市长送走，余生微关上门愤愤道：“莫霰，那个何什么和候什么背后肯定有人指使，赵市长是不是又听项淮的话来坑你啊。” z市郊区基本没有建筑物，傍晚望向远处只能看到如血的残阳。 莫霰端着冒热气的咖啡杯起身，随着他走路的动作，霞光在杯中水面破碎。 他抿了一口咖啡，神色淡淡道：“不是赵市长的问题。” 余生微：“不是赵市长？” 莫霰：“全世界都在关注A国人类和人鱼共存的投票，A国上层也分为同意和不同意两派，赵市长跟顶上那些人比起来什么都不算，这是上边在博弈。” 余生微：“意思是现在的情况代反对共存的势力比较大吗？” 莫霰否认道：“这只代表反对派被逼急了。” 余生微听不懂这种弯弯绕绕，直白地问：“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赵市长回去后就会发布何东俊跟侯继仁的调查结果，到时候……” 到时候对支持派、对莫霰都是一种羞辱。 但莫霰反而笑道：“要的就是他们着急。” 两个小时后，A国大多数人已经结束一天忙碌的工作，吃过晚饭，开始悠哉悠哉过自己的私人时光。 就在此时，z市官方账号发表前天唐闲遭遇的车祸和爆炸事件通告。 内容和赵市长跟莫霰说的差不多，一经发布就引起轰动。 反对派只付出两个无关轻重的小卒子坐牢的代价，就成功阻止人鱼族族长的大型演讲，就得失来看，反对派大获全胜。 和支持派相比，反对派人数少得可怜，但赢了一局的他们极度膨胀，一个人能吵出一百个人的架势，在网上到处对支持派冷嘲热讽。 而里面热度最高的一条动态来自项氏集团总裁，项淮。 “人鱼就是人鱼，永远也变不成人，想生活在陆地简直是痴心妄想。 我不懂为什么网上有那么多人指责何先生和候先生，他们才是我们人类的英雄。 人鱼是永远也不会满足的种族，据我所知，他的实验室正在做一项逆天而行的实验，实验一旦成功，将会对人类，对这颗星球上所有生灵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唐闲如果你还有一点良心，就赶紧带着你的同胞回海里去吧，作为报答，我建议你查一查身边的人，比如那个‘莫’和余生微之间的关系，也许你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图片.jpg][图片.jpg]” 项淮本来该在重重危机下破产倒闭，但一些位高权重的反对派在关键时刻扶了他一把。 但反对派不是慈善家，相对应的，项淮成为替反对派发言的傀儡。 项淮有一定的社会地位，和唐闲有旧仇，有东山再起的野心，现在又处于失势状态，是最佳的发言对象，而项淮不得不答应。 新能源项目太烧钱，可一旦成功，单是在z市铺展就能捞一大笔横财，何况z市成功后还能在全国、全世界铺展，到时候坐着就能数钱。 就算新能源项目赚的少，他至少能阻断唐闲和人类共存的计划，等把唐闲逼回去再做人鱼研究，既能增强体质又能延长寿命的成果再高的价钱都有人买，这桩生意稳赚不赔。 抱着这样的想法，项淮暂停了项氏进行的绝大多数项目，把资金全都投入到新能源项目中去。 结果唐闲在莫的帮助下先成功了！而且做出来的成果比他要好百倍！ 这也就算了，他的项目竟然存在巨大的安全隐患，他不仅收不回成本，铺设出去的设备全都作废，还得赔z市的钱！怪不得之前主导项目的余生微同校导师和企业暂停项目，原来是早就知道有问题，但还是黑心把项目高价转给了他。 余生微同校导师现在拿钱早就跑没影了，企业家大业大，他现在好比风中残烛，也没办法鸡蛋碰石头，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眼见项氏就要破产，他没办法才沦落为反对派的发言傀儡。 项淮一朝从天上掉到地下，心里当然憋屈，可看到官方通告这一刻扬眉吐气的喜悦盖过了从前所有不快。 唐闲啊唐闲，你可终于栽了。 演讲无限期推迟，支持派查不出到底是谁想害死你，这也下去你的支持率也会降低。 他找黑客入侵唐闲实验室监控，拿到了莫和余生微站在一起的截图和莫一些实验数据，并一起发了出去。 照片可以证明莫和唐闲的恋人存在不正当关系，而实验数据要么证明莫私下研究人鱼，实验室就是个非法实验室，要么证明唐闲有野心，人鱼长生还不够，竟妄想不死！违背生命规律只会给人类带来灾祸。 这下他捣倒要看看谁还会支持唐闲！ 他还没完，项氏还没完，而且反对派也不知道他私底下在搞什么研究，他有的是机会东山再起，让那些人像狗一样跪舔他！ 项淮不知道其他几个世界的主角受和主角攻二和他怀揣过同样的梦想，更不知道那些怀揣梦想的人最后多惨。 他像保存一件千金难求的稀世珍宝一样，特地留着网页没关，打开一个新的浏览器页面进入社交凭条，想看看反对派是怎么挖苦唐闲的。 右上角小信封代表的消息每秒都在增加，项淮感觉自己人都要飞起来。 项淮对坐在身边的乔卿言道：“畜生果然是畜生，扑腾不起多大水花。” 乔卿言没应声，低头摆弄手机。 他这几天脑子里都是莫的身影，还通过一些手段弄到了莫的私人号码。 他是搞科学研究的，莫无论是长相气质，还是科研水平都对他极具吸引力。 听到项淮在洋洋得意，乔卿言非但没高兴，心中隐隐生出不安。 他总觉得，像莫那样的人，不可能输给项淮。 项淮说了好几句都没得到回应，不悦道：“卿言，你在干什么。” 乔卿言这才把注意力转回项淮身上：“没什么。” 乔卿言陪项淮一起看屏幕，没五分钟就觉查到不对：“项淮，你的消息增加速度是不是太快了？” 项淮平常发一条能有一百人回复就不错了，这会儿消息到了999+，他不以为意道：“肯定是很多人都赞同我。” 乔卿言又打开自己手机，首页刷出一条新动态。 动态主人，唐闲。 或者说，莫。 “我是实验室主要负责人，莫，鉴于没必要注册账号，所以借用唐闲账号声明三件事。 第一件事，@项淮‘痴心妄想’有时候才是科学进步的诱因，你所提供的数据截图上的项目我看过了，该项目旨在利用人鱼唾液解决人类癌症问题，参与该项目的人鱼全部知情，并且态度积极，该项目一周前就已上报国家专利局，你目前的行为涉嫌偷窃暴露国家机密，我方已经报警。 第二件事，前段时间@项淮你的恋人@乔卿言私下来找唐先生但遇见了我，经过交谈我得知你和乔卿言在私下进行非法人鱼实验。我当晚便询问了唐先生，得知该项非法实验早在一年零三个月前就以乔卿言父家为窝点展开。 A国严厉杜绝人鱼实验，清扫了你们的窝点，乔卿言提前得知消息，假装营救唐闲骗取他的信任，并逃脱法律打击，关于此事的证据我已经提交给相关部门。 第三件事，何东俊和侯继仁袭击唐先生一事我方也找到新的足以证明二人受到指使的证据，且已经一并提交。 ps，最后附加一条私人事项，@项淮你的恋人@乔卿言近期一直向我发送骚扰短信，内容不堪入目，在此一并提醒。 ——莫” 除了文字，唐闲账号还发布了一段视频。 视频来源于唐闲别墅门口的监控，监控直对大铁门，画面和声音都无比清晰。 画面中，余生微穿着整齐，外套规规矩矩的拉到最上边，保持着一个礼貌的距离站在莫身后。 而莫隔着一道铁栏和对面的乔卿言对话。 “乔家的人鱼实验我全程参与，我解剖……带走了相关标本。” “乔先生……请去自首。” 距离项淮发布挑衅嘲讽的言论刚过去二十分钟，从时间上看，唐闲方面是一接到消息就开始组织语言，寻找视频监控，二十分钟刚刚好。 网上关于唐闲的负面言论还没开始形成规模就偃旗息鼓，所有人都被莫的新发言吸引。 “啊啊啊这就是解决y市污染问题并且利用新能源帮助调整产业结构的男神莫吗！前排合影！” “卧槽，莫的话信息量好大，解决人类癌症问题？！已经上报专利局说明项目有成果了吧？！ “第二件事看得我毛骨悚然，意思是乔家抓了唐闲做试验品，被国家发现后，乔卿言还欺骗唐闲躲过制裁，然后和项淮联手继续进行非法实验？你们还有人记得邮轮上的暴/动吗，我就说项淮好好的怎么会弄出让人类暴/动的药，有没有可能药是给唐闲准备的，乔卿言把唐闲骗过去，然后下药，再继续拿唐闲当小白鼠搞研究？” “唐闲好可怜啊……人鱼在海底待久了什么都不懂，被骗后还一直相信乔卿言，还好有莫在，帮忙挑明了乔卿言的阴谋！” “我吐了我吐了，刚才项淮还想污蔑莫和余生微的关系，感情是乔卿言私底下骚扰莫，项淮和帮乔卿言倒打一耙啊。” “@项淮你还问唐闲知不知道，你自己知不知道乔卿言的事啊，还是你有绿/帽/癖？” “所以说何东俊和侯继仁背后果然有人指使吧……细思极恐。” 打脸来得又快又猝不及防，之前项淮还能舔着脸当反对派的傀儡代言人，今天之后他名声全毁，和乔卿言一起人人喊打，注定会成为一颗弃子。 而且他涉嫌泄露机密研究和非法研究人鱼，就算唐闲放过他，A国法律和人民也不会放过。 卷土重来的美梦只做了二十分钟就砰然破灭，如果说成为傀儡代言人是天上掉到地下，现在的项淮是从地下掉到再难翻身的十八层地狱。 项淮想打击唐闲，但莫迅速又精准地借势乘风而起。 你们反对派为一己私欲做非法实验、利用感情欺骗人鱼逃脱制裁、倒打一耙泼脏水污蔑人家感情，还制造车祸和爆炸袭击人鱼。 而唐闲和他的同胞、他的支持者们呢！ 唐闲优先保护同伴，在爆炸和着火后以观众性命为先，事发后派人鱼帮受惊的观众吟唱安抚，不仅如此，唐闲还积极为社会做贡献，联合莫研究污染治理、新能源技术，人鱼还积极参加实验帮助人类解决癌症问题。 和唐闲他们比起来，以项淮为代表的反对派简直丢尽了人类的脸！ A国原本还保持中立的群众顿时有了倾斜，他们才不要跟反对派为伍！ 但令所有人意外的是，以前每晚开直播使用吟唱技能帮助观众助眠的人鱼在今晚全部暂停直播，莫发言过后，事情的主角唐闲更是没有说过一句话。 评论区小天使说得没错，是的，要完结了。 不出意外明天就结束快穿。 第84章 人鱼的新娘10 第84章人鱼的新娘10 唐闲和其他人鱼的沉默让众人感到不安。 其他人鱼肯定是听自家族长的意思，那唐闲为什么沉默？ 是不是莫指出了真相，唐闲太吃惊也太失望，所以不想和人类共存了？ 有人单纯舍不得人鱼，有人想得更深。 如果唐闲回到深海，那唐闲的技术怎么办，污染治理太阳板癌症药，后续方案说是已经准备好，但还没给呢，何况这些东西挂在唐闲名下，他们以后还能不能用？ 莫作为主要研究者当然也有处理的权力，自他暴露名字以来想和他搭上线的人犹如过江之鲤，开的条件叫人咋舌，可莫和唐闲是坚定的联盟，要得到莫的帮助，还是得找唐闲。 海底，人鱼巢xue。 莫霰一回来就遭到留守人鱼的热烈欢迎，跟上次被“三堂会审”形成鲜明对比。 大长老特地领着众人鱼跑到浅海来接他，就连余生微的待遇都提升好几个level。 莫霰没心小到因为上次的事跟大长老拿乔，对方恭敬相迎，他坦坦荡荡受着。 这段时间他先是帮忙治理了y市的环境，又治理了相邻的z市，而他的实验基地在y市和z市交界处，还紧挨着模拟基地，物理环境已经很适合人鱼生存。 他从海底巢xue调了四分之一的人鱼过去配合实验，过去的人鱼偶尔也要回巢xue看看，每次回来都会一副衣锦还乡的样子，添油加醋地跟留守人鱼讲岸上的灯红酒绿，讲实验室有多高级，讲帮族长做了多少事，听得留守人鱼眼热，抢着要上岸。 没人喜欢永远陷在黑暗里，人鱼也一样。 而且按族长说的，再在深海待下去身体的各项机能都会退化，就算有人鱼不怕死，也会怕丑、怕弱、怕在其他人鱼面前相形见绌。 更何况根据去岸上的人鱼反馈，族长为他们创造了非常优越的条件，上去后日子只会比海底更好，再说海底又不是不存在了，他们想回来可以随时回来。 这么多好处，谁不上去谁是傻鱼。 莫霰和余生微到珊瑚房后，大长老招呼着手下人鱼端来吃食招待，亲手端到莫霰和余生微中间的桌子上：“欢迎族长和夫人回家。” 莫霰不重口腹之欲，海底食物的长相也不对他胃口，所以没动。 余生微则百无禁忌，第一次来的时候莫霰怕他不适应，收集完东西就走了，第二次气氛不对，这次才有机会尝一尝海底特产。 在跟莫霰确认过没问题后，他从贝壳盘里捡起颗黑泥浆似的果子放进嘴里。 怎么说。 味道还挺复杂的。 莫霰一看余生微表情就知道不好吃，刚想让余生微吐出来，就见余生微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咽了下去，又从盘里捡起另一颗长相更加诡异的果子放嘴里。 又找到一条人鱼争着想上去的原因。 真是奇迹，这些食物的味道竟然能复杂得单一。 大长老哪儿看得懂他们俩的眼神交流，只知道余生微是族长的人，余生微接受示好就是族长接受示好。 大长老春风满面地说道：“族长和夫人一路辛苦。” 余生微含着果子微微睁大眼，心道大长老的话可比果子甜多了。 他美滋滋道：“大长老也辛苦~” 大长老：“不知族长和夫人此次回来有何指示？” 余生微：“没有呀，我们就回来看看。” 大长老脸色一僵。 其他人鱼知道和唐闲一起上岸的好处，他当然也知道。 以前他是不同意，但那不是以前觉得唐闲做不到，而且去岸上没好处嘛，现在去岸上那么舒坦，他又不是傻子。 每次唐闲派人鱼回来都是要叫新的人鱼过去，大长老就等着轮到他。 但这次不一样，他听说唐闲在岸上受了委屈，人类都在传人鱼要回大海了。 这怎么行！ 他还想去岸上吃香喝辣享受漫长生命呢！ 大长老搓着手，尾鳍也晃来晃去：“族长，听说岸上发生了点不愉快……” 莫霰：“嗯？没有不愉快。” 大长老：“大家都是人鱼，有什么事说出来，能给你帮帮忙。” 余生微：“大长老，我就是忽然觉得在海里称王称霸挺好的，没必要跑到陆地上和人类分地盘。” 大长老：“夫人，话不能这么说，怎么能叫分地盘呢，大家都是星球上的物种，理应和谐生活在一起，其乐融融嘛。” 余生微：“可共存的话人鱼难免会和人类杂交，人鱼高贵的血统遭到污染怎么办？” 当初扔出去的回旋镖扎到了自己头上，大长老强忍着尴尬找补：“是、是，我一开始是这么想的，但那天族长走后我又仔细想了想，还是族长说得对啊，再一直在深海待着，两百年后有没有人鱼都说不准，得长远考虑……” “好了，”莫霰见余生微气出的差不多，笑着对大长老道，“最近大家都很忙，给大家放了几天假而已，离投票没多久，这次回来是想在海里拍一条宣传片，顺便叫大家都收拾收拾东西，到时候说走就能走。” 大长老立马喜笑颜开：“好好好，族长的主意妙啊。我这就让大家集合，帮族长什么宣……宣传片！” 深海拍摄设备由莫霰提供，脚本则是余生微写的。 中间有一段需要集合五十条人鱼配合，莫霰点人的时候发现不对。 他问大长老道：“贺歇没回来？” “小贺不是在给组长帮忙吗？”大长老在人鱼群里看了一圈，果然没看见贺歇，他虽然平时喜欢倚老卖老，但很关心人鱼族的族人，贺歇还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不由忧心道，“别是出了什么事，我派人鱼去找找。” 莫霰看向余生微，后者轻轻向他点了下头。 莫霰安慰大长老道：“没关系，我大概知道他去哪儿了，我们先拍宣传片吧。” 设备在合适位置架成一排，几条受过余生微培训的人鱼自动站在设备后方点击操作。 自诞生以来，神秘幽静的人鱼巢xue第一次被记录进摄影机展现在世人面前，哪怕只是个微小的角落也足够带去震撼。 夜明珠在深海发出幽光，大簇珊瑚星罗棋布，人鱼悠然闲适地穿行其间，和人类从未见过的海底生物嬉笑玩耍。 项淮和乔卿言出事之后，人类和人鱼共存势不可挡。 莫霰特地带着人鱼消失三天，一方面是有自己的事要忙，一方面是让双方情绪发酵。 现如今再度出现，不需要演讲似的长篇大论，也不需要多正式，主要目的是表个态。 莫霰以人鱼的形态出现在镜头前，他友好地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感谢大家对人鱼族的关注，探索人类和人鱼共同生活以来，我的族人和工作人员都十分辛苦，所以给他们放了个短假。 “借着放假的机会，我考虑了很多。 “在探索人类和人鱼共存的道路上，我们遇到很多困难和一些不愿意看见的意外，但同时我们遇到了更多的善意。 “正是因为有大家支持，再难的时候我们都没有想过放弃。 “人类和人鱼同气连枝，一脉相承，早在千百年前就有过很长一段的同居史，岁月变迁，人类和人鱼再次一同站到历史洪流的新路口。 视频经唐闲账号发布，一小时内播放量就突破千万。 除了极小部分再也掀不起风浪的顽固反对派，绝大多数人都在庆幸人鱼回来了。 A国可以继续拿率先通过和人鱼共存展现本国的包容，享受人鱼莫带来的科技便利，群众可以有更丰富多元的生活，以及更舒适的生活状态。 人类与人鱼互惠互利，实现双赢。 “唐闲他们真的回来了呜呜，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人鱼，这几天晚上听不到人鱼吟唱都睡不好觉。” “B国天天吵着让人鱼去他们国家，我呸！A国才是和人鱼联系最紧密的国家，看到了没，你们开再好的条件都没用！人鱼要和我们共存！” “投票怎么还不开始，急急急，等通过后我想看人鱼开演唱会！不知道会不会有握手会，好想近距离看看人鱼的尾巴啊。” 某片海域。 “草！” 看到网络一边倒支持唐闲的言论，项淮双手握拳，重重砸上桌子。 他和乔卿言知道反对派靠不住，提前做好两手准备，那天晚上莫一通过唐闲账号发言立刻跑路，携带能携带的身家乘坐小型游轮逃窜到海上。 项淮神色怨毒，恨恨道：“唐闲可真是今非昔比啊。” 乔卿言：“共存已经成为定局，翻不了盘了。” 项淮闻声看过去，忍不住嘲讽：“如果不是那个叫莫的，唐闲哪儿有机会，你倒好，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看看人家理你吗。” 乔卿言和项淮的感情原本就浅，绑在一起还是靠研究人鱼的利益维持，后来被唐闲接二连三的打击，两人相互埋怨，感情早没了。 但现在项淮身边就剩下他一个技术人员，他也不怕项淮丢下他。 乔卿言面不改色：“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重要的是想办法活下去。” 项淮也明白道理，冷哼一声不再管乔卿言，转身朝船舱走去。 他拉开门，昏暗的船舱里倒着一条伤痕累累的人鱼，正是失踪的贺歇。 从外边泄进来的光线太亮，贺歇本能地眯了眯眼，见是项淮，又自暴自弃地躺回地上。 两年前，族长唐闲提出人鱼族不能再长时间待在深海，否则必将迎来灭亡的观点，打算去岸上和人类沟通，商讨人类和人鱼共存。 贺歇觉得唐闲杞人忧天，人鱼应该待在海里，而且唐闲的想法太过理想化，人类在自己地盘生活得好好的，凭什么要给你腾一块地方？人类社会环境那么差，他们去了也活不下来。 再说了，人类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某次他去海面透气的时候就被项淮抓到，乔卿言拿他做了几天实验，结果嫌弃他体质不好把他放了回去，这更让他笃定人类都贪心狂妄，觊觎人鱼的强大，想利用，想占为己有，几百年前的先祖就是因为人类的野心才带领族人沉入海底。 如果让唐闲去跟人类沟通，肯定会给人鱼族带来灾难。 所以唐闲开始做和人类沟通的准备后，贺歇暗中联系项淮，让项淮把唐闲抓走，在人鱼族里谈论共存的坏处。 族长没了可以换一个族长，但人鱼族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唐闲居然活着回到人鱼巢xue，并且带来充分证明再在海底待下去会导致灭族的证据。 他开始动摇，但仍旧不相信唐闲可以改变一切。 唐闲叫人去陆地配合实验时，他主动报名，想看看唐闲都做了点什么，还能找机会捣乱。 然后他就亲眼见证了唐闲是如何一步步改造环境，一步步溶解人类的排斥，一步步获得支持。 贺歇彻底为自己族长的魅力所折服，打算一心帮助唐闲推动人类和人鱼共存，可已经太晚了。 项淮和乔卿言逃窜后，拿他背叛唐闲的证据威胁他，让他偷唐闲的实验资料。 贺歇当然不肯，但他又不愿意被唐闲发现自己的背叛，所以只身前去见项淮，想要毁掉证据，结果乔卿言埋伏在暗处，用专门对付人鱼的药剂撂倒了他，并把他绑架到小型游轮上一起带走。 因为唐闲，项淮对每一条人鱼都充满怨气，他用力踹了贺歇一脚，厉声道：“起来！” 贺歇没理他。 项淮又是一顿拳打脚踢：“唐闲看不起我，你一条低等人鱼也看不起我！你跟乔卿言一样都是两面三刀的叛徒！” 等发泄完，项淮把手机递给贺歇：“给唐闲打电话。” 贺歇用尽全身力气啐了项淮一口。 项淮又想生气，但看到手机联系人界面又忍住了，他把垂落的头发捋上去：“你配合不配合都无所谓，在我这儿就行。” 项淮播出视频通话，当最后一声“嘟”即将消失时，通讯建立成功。 唐闲从海底回到实验基地，旁边还站着同样穿一身白色实验服的余生微。 看到是他播去的通讯，唐闲没流露出任何意外，只平静地对着屏幕。 项淮切换摄像头，把镜头对准奄奄一息的贺歇：“唐闲，你的族人在我这里。” 唐闲：“看到了。” 对方风轻云淡的样子让项淮更加恼怒，他当着唐闲的面又踢了贺歇一脚。 “唐闲，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 “你知道我找黑客黑过你们实验室的网络，故意拿癌症相关数据引诱我上钩，这件事咱们扯平。 “但贺歇偷偷拍过你们实验室的研究项目，乔卿言看出你和莫联手私下研究长生不死药，如果你想救贺歇，就带着数据和实验材料过来。 “不许告诉警方，否则就等着给贺歇收尸吧！” 本想躺着等死的贺歇听到后回光返照地坐了起来，对着手机喊道：“族长不要过来！我背叛了你，背叛了人鱼族，死不足惜，不能因为我让项淮的奸计得逞！” 然后贺歇就又被项淮踹了回去。 唐闲面对几次三番被殴打的贺歇，依旧没有情绪波动，连嘴角弧度都纹丝未变：“你也说贺歇偷拍实验室研究项目，我为什么要救他。” 项淮狰狞笑着：“唐闲，我了解你，贺歇是你的族人，如果贺歇死了，你怎么跟你的族人交代，你推动共存的目的不就是让人鱼族过上更好的生活吗，你不会不管贺歇。” 项淮知道国内是待不下去了，他必须去国外。 但他和乔卿言都是通缉要犯，要想在国外找到容身之处，必须得有筹码。 唐闲手中关于长生不死的药物，就是最好的筹码。 唐闲心肠软，就算有莫提醒，也不会不管自己的族人，只要他能拿到长死不死药，以后总能找到翻身的机会！ 果不其然，唐闲沉默片刻后说道：“坐标发来。” 第85章 人鱼的新娘-完 第85章人鱼的新娘-完 晚间下起了小雨，天空漆黑如墨。 B3海域，一艘快艇在雨夜中破开风浪，几乎肉眼可见的狂风呼啸着从快艇头部破成两半，驾驶位稳坐着名男子，他身穿冲锋衣，头戴护目镜，恶劣的环境没对他造成任何影响，手握方向盘在海面疾速前进。 进入B3海域后约莫又开了三十分钟，莫霰来到和项淮约定的坐标。 项淮的小型游轮正随着海浪和海风微微摇摆。 莫霰拉出事先捆在快艇一端的钩索掷向小型游轮，确认固定牢靠、他的快艇不会被冲走后，他靠着人鱼的身体素质径直跳上小型游轮的甲板。 他向前走了几步，站在甲板上对船舱喊道：“出来吧。” 小型游轮寂静得像一艘沉船。 项淮和乔卿言不急，莫霰更不急。 他摘下护目镜换上随身携带的细框眼镜，拉开冲锋衣，走到甲板边缘扶着栏杆吹风。 又过十分钟，项淮和乔卿言先坚持不住，拖着贺歇的头发从船舱走出来。 贺歇进气没出气多，被项淮泄愤揍得鼻青脸肿，看到莫霰急道：“族长，快走！” 尽管贺歇已经竭尽全力，但因为虚弱，声音轻如蚊呐。 项淮使劲一摔，贺歇头砰的砸在地上，嘴边呛出口血。 即便如此，贺歇还是坚持道：“快走，族长，都是我的错，不能连累你。” 项淮觉得烦，又是一下把贺歇打晕。 反正人鱼生命力顽强，贺歇死不了。 他掏出枪指着贺歇太阳xue，冷冷地对莫霰道：“跪下。” 莫霰见状扭头就走。 项淮：“？” 项淮：“唐闲，你不管你族人性命了吗。” 眼见莫霰越走越远，项淮调转枪口/射/出一发子弹。 莫霰向左迈出一步，轻松地躲过去。 乔卿言暗暗骂了项淮几句，按下项淮的胳膊，冲莫霰道：“唐闲，等等！” 莫霰只侧过头：“我来只是为了用药交换贺歇，多余的事恕不奉陪。” 项淮还想说点什么，乔卿言抢先道：“东西带来了吗。” 莫霰这才转过身，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戒指盒大小的木盒，他打开盖子，里面躺着两颗药丸。 乔卿言皱眉道：“这是什么。” 莫霰：“你们要的长生不死药。” 乔卿言：“我要的是实验材料和数据。” 药丸长得千篇一律，唐闲拿颗咖啡豆都能说是长生不死药，所以乔卿言才要材料和数据。 他能看懂数据，也能制作出来。 莫霰合上盖子：“专利属于莫，贺歇是我的族人，不是他的族人，他只允许我带两颗药来换。” 项淮：“那是你们的事，没有实验材料和数据，你别想带走贺歇！” 莫霰随意地上下抛着木盒：“乔先生，项总不懂专利的重要性，你应该懂，莫是不会把具体数据给你们的，你们想要长生不死药，我想带回贺歇，真算起来你们用一条命换两条命，还赚了。” 正如莫霰所说，乔卿言是研究员，比项淮更懂科研心血对研究员多重要，莫不愿意拿出来情理之中。 但乔卿言还是有点不甘心，他试探道：“莫一心一意帮你，也应该懂贺歇对你的重要性，唐闲，难道你就忍心放弃你的族人吗，回去后你要怎么跟其他族人交代？” 莫霰意有所指道：“你们不就是我的交代吗。” 项淮和乔卿言同时浑身一凉。 莫霰继续道：“贺歇躲不开子弹，我也没办法在项淮开枪之前救下他，但让你们给贺歇陪葬却轻而易举，贺歇做过的事已经背叛了人鱼族，到时候再把你们交出去，没人会怪我这个推动人类和人鱼共存的大功臣。” 乔卿言盯着眼前的男人，仿佛以前从未认识过他。 但能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察觉子弹并躲开，只有人鱼才做得到。 项淮和乔卿言交换了个眼神。 看样子莫绝对不会交出长生不死药的具体数据，而自推动人类和人鱼共存以来，唐闲就像吃错了药，真的可能会杀了他们跟人鱼族交差。 虽然是他们把唐闲骗到游轮上，但占据主动权的却是唐闲，他们没得选择。 项淮问莫霰：“你怎么保证药是真的？” 莫霰晃晃手中的木盒，轻声笑了下：“莫说这种药吃下去五分钟就能见效，而现在……盒子里有两颗，我可以先给你们一颗。” 五分钟见到效果。 有两颗药。 而项淮和乔卿言，刚好是两个人…… 项淮和乔卿言下意识看向对方，又默契地别开视线。 莫霰惋惜道：“你们似乎也没那么想要长生不死药。” 他拿着木盒作势要丢到海里。 项淮和乔卿言同时出声。 “住手！” “唐闲，别！” 莫霰做了个请的手势：“好吧，看来你们只是想商量一些事情，轻便。” 乔卿言垂在袖子里的手紧握成拳：“项淮，我们没必要吃，可以拿去化验成分，等确认后还可以量产。” 项淮身体的肌肉也一寸寸绷紧：“不吃的话怎么知道药是真是假，万一唐闲骗人呢？” 乔卿言：“唐闲为人正直，不会骗人。” “以前的唐闲确实不会骗人，但现在的唐闲变成什么样你我有目共睹，”项淮说到一半话锋陡转，“卿言，既然你相信唐闲，不如你试一试？” 项淮原本打算跟唐闲要来实验具体数据，可以自己用，也可以带去国外当投名状，现在具体数据是拿不到了。 但如果乔卿言吃下药，他完全可以控制住乔卿言，像研究唐闲那样把乔卿言当实验体。 目前他只有乔卿言一个研究原，但有这么重要的实验体，他还会缺研究员吗？ 项淮可在乔卿言身边耳濡目染，能猜到唐闲给的药有什么作用，也知道药效会由浅至深，无论乔卿言吃下去后会变成什么样，在最开始阶段他都能制服乔卿言。 他偷偷握紧枪，哄弄道：“卿言，有贺歇当人质，唐闲不敢骗我们，你是搞研究的，肯定比我懂。” 乔卿言在心中冷笑，他哪里猜不到项淮的心思。 项淮从身价上亿的总裁沦落为人人喊打的无耻鼠辈，他也从声名显赫的天才研究员变成被迫流亡的逃犯，两人相看两厌，都想从对方身上榨取最后的价值。 项淮把他当小白鼠，他也是。 乔卿言：“正因为我是搞研究的，如果发生点什么事才能及时处理，项淮，我看还是你先……” 二人说话间风浪渐大，莫霰瞅准机会把木盒猛地朝两人身后一抛。 两人唯恐药掉进海里，顿时什么都顾不上，一溜烟跑去拿药。 他们甚至没有留下一个人看着贺歇——莫霰留给他们思考的时间太短，只够他们想到对方会构成威胁，在这种刚升起的防备下，潜意识认为对方会独吞长生不死药。 趁项淮和乔卿言去追药，莫霰捞起地上昏迷不醒的贺歇隔空扔到自己开来的快艇上。 他没急着离开，反而向着两人的方向走了几步，和目前在使用系统身份余生微一起看戏。 装有药的木盒好巧不巧地滑到甲板边缘一个木箱子旁，一阵大风吹过，小型快艇被吹得往一侧偏斜。 项淮抢过木盒：“卿言，我们一起吃。” 他说着一起吃，却靠蛮力把身形纤细的乔卿言按在地上，强行掰开乔卿言的嘴把药塞了进去，塞完后也不离开，就这么压着乔卿言，还悄悄调转了枪口。 乔卿言常年泡在实验室，哪里是项淮的对手，被迫吃下了所谓的长生不死药。 几人都关注着乔卿言的变化，不到五分钟，乔卿言的双腿渐渐变成了人鱼的尾巴。 项淮大喜过望。 乔卿言研究人鱼研究了好几年都没成功，莫研究不到两个月就能将人类转化成人鱼。 什么天才研究员，乔卿言明明就是个废物，莫才是真正的天才。 项淮小心翼翼地把乔卿言扶起来，假做关心地问道：“卿言，你感觉怎么样？” 怎么样？ 不怎么样。 乔卿言双腿传来扒皮抽骨的剧痛，这若是转化的代价也就罢了，他还感觉到身体像破了一个洞一样，体力在迅速流逝。 而这种流逝在鱼尾成型后就慢慢停止，人鱼感官敏锐，乔卿言从未像现在一样对万事万物感知得这么清楚，他甚至能听到体内血液的流动，听到细胞挨个破裂。 到底是真材实料的天才研究员，乔卿言当即就明白唐闲给的长生不死药究竟为何物。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今天唐闲的所有举动必然是莫的指点，无论是科学研究，还是对人心变幻的掌控，莫都是当之无愧的天才！ 乔卿言笑着说道：“感觉非常棒，不愧是莫的研究，项淮，我们马上就能一起体验美妙而漫长的生命了。” 项淮没立刻相信，但看到乔卿言成功变为人鱼，气色红润，连推开他的力气都比刚才大，甚至还散发着一股诱人的香气，一直以来对长生不死的渴望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在风雨中都没有散开的香气混合着渴望，盖过了种种不对劲。 他再次打开木盒，吃下了另一颗长生不死药。 没多久，项淮就感受到和乔卿言同样的剧痛，以及……同不可控的逆转。 五感持续增强，体力却在达到某个高度后锐减。 项淮失声道：“不对……不对！唐闲，你到底给我们吃了什么！” 看了半天戏的莫霰终于动了，他走过去，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倒在地上一动不能动的二人。 莫霰推了推细框眼镜，露出温和的笑容：“恭喜二位得偿所愿。” 项淮此刻连挪动脑袋都费劲，只拼命地转动眼球看向莫霰：“那究竟是什么药？！” 莫霰好心地解释。 “确实是长生不死药。 “你们不是对人鱼很感兴趣吗，药里混合了人鱼的基因，可以保证你们在深海呼吸自如。 “为了实现长生不死的效果，你们的新陈代谢会被降到最低，仅靠海底的微生物就能至少活三百年。 “哦，对了，所谓的长生不死是指在完全安全的状态下可以长生不死，如果遇见什么食肉的深海生物还是很危险的，不过人鱼的基因可以帮助你们快速修复，只要不是被咬断脖子、一击毙命，都能活下去，就是会疼一点，毕竟人鱼的五感敏锐。 “另外由于你们催的急，研究没有真正完成，这种药还有一个比较大的缺点，就是不能照光，任何光都不行，也就是说你们这辈子都得待在深海，如果哪天科技发达了，有人在海底发现你们，仅仅是探照灯就会使你们灰飞烟灭。 “你们期待已久的长生不死药即将完全生效，我好人做到底，帮你们去深海吧。” 莫霰刚才扔木盒就扔的离甲板边缘近，这艘小型快艇防护工作做的不到位，围栏中间有很大空隙，足够两个成年人躺着通过，前提是要搬开周围的木箱子。 项淮和乔卿言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急忙求饶道。 “唐闲，我知道错了，唐闲！看在我们认识一场的份儿上！” “唐闲，我当初不该惹你！你放过我！莫能制作出长生不死药也能制作出解药对不对？求求你带我去找莫，求求他制作出解药！” “求求你放过我，以后让我当牛做马干什么都行！” 莫霰头也不回地说道：“乔卿言，你好歹也是个研究员，怎么急到忘了唐闲已经知道当初你把他当小白鼠还欺骗感情的事。” 乔卿言发现他话中的称呼不对，汗和雨水一层层的往下淌：“什么意思，什么唐闲，难道你……” 莫霰挪完箱子，把项淮和乔卿言一脚一个踢到栏杆边上。 他动用系统功能撤掉唐闲身体数据的伪装，微微笑道：“又见面了。” 乔卿言看着那张过目难忘的面容，眼珠子快要瞪出眼眶：“你……你是莫！怎么可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他就是莫？！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但现在明显不是探求真相的时候，项淮迫切地道，“莫，求求你，求……” 莫霰：“到海底慢慢想吧。” “噗通——” 随着莫霰用力一脚，项淮和乔卿言挤着被他踢进海中。 而莫霰跳上来时的快艇，绝尘而去。 回到岸上不久，人类和人鱼共存的投票正式开始，支持派以压倒性的优势获得胜利，新的时代即将拉开序幕。 这个世界完成后，总任务进度条还有一小半，但主系统是莫霰亲自打造，他拥有最高权限后门，目前收集到的能量也足够他们回到原来的世界。 两年前实验室发生爆炸，按照五比一的时间比例计算，余生微在主系统待了十年。 余生微已经困在数据中太久了。 而且再耽搁下去，对余生微原来世界的身体也没好处。 投票结束第二天，莫霰的研究彻底完成。 他和余生微进入系统空间，离开这个世界，只是这一次，系统空没有自动搜寻新的目的地，而是由莫霰操控，犹如一艘飞船般冲进了广袤的数据洪流。 第一个世界的时候，莫霰就探索过这片全新的维度并发现一条有方向的通道。 只是那时碍于另一派系的存在，他没有贸然进入。 现如今恢复记忆，莫霰直奔通道。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抵达通道的尽头。 莫霰走出系统空间，在他们面前竖着一扇顶天立地的数据大门。 他和余生微十指紧握，双双将另一只手放在了数据大门上。 “指纹验证成功。” “虹膜验证成功。” “身份正确，请输入密码。” 大门弹出密码框，莫霰按照记忆输入密码。 余生微看密码看得眼花缭乱：“莫霰，密码这么复杂，你怎么记得住的，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含义？” 莫霰想到密码的来源，失笑：“回去后你自己想吧。” “密码正确……” 数据大门轰然倒塌，又在落地的瞬间包裹住莫霰和余生微，蓝色的光芒越来越亮，二人在极致的白色中失去意识。 “滴——滴——滴——” “动了动了！仪器动了！” “莫先生马上要醒了！” “快去通知扈老！” 兵荒马乱中，莫霰掌握自己真正身体的主导权，慢慢睁开眼睛。 他经历五个快穿世界，时间共计十一个月多点，换算过来，他已经在病床上躺了两个月有余。 车祸造成的外伤早就被治好，有高度发达科技的支持，即使莫霰这两个月身体一动未动，各项机能都维持在随时可以下地的状态。 他坐起来掀开被子，两个留守的看护人员见状堪称惊恐地阻止。 “莫先生，您才刚醒！快再躺一会儿，我们已经去叫人给您安排检查了。” “莫先生，您有什么事就告诉我们，我们去帮你做。” 莫霰问道：“我的眼镜呢？” 护工拉开抽屉，从眼镜盒里拿出眼镜。 莫霰接过眼镜戴上，又要下床。 好在被看护人员尊称为扈老的扈健新及时赶到，看见莫霰健将康康地站在那儿，激动道：“莫霰，你总算是醒了！” 扈健新，每天晚上固定新闻节目经常出现的高层，莫霰爷爷的好友，学业恩师的亲戚，他研究事业坚定不移的支持者。 面对从小看着他长大，能算自己半个爷爷的扈老，莫霰尊敬道：“扈老，抱歉，害您担心了。” 扈健新摆摆手：“你能醒比什么都强，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莫霰摇头。 扈健新乐道：“我这几天腰又犯老毛病来住院，正好赶上你小子醒，我这就告诉你爷爷，他得羡慕死我。” 扈健新的每句话都再正常不过，神态语气也无比自然。 莫霰本该顺着关心一下扈健新的身体，可他却伸手挡在扈健新的通讯器上方，出声道：“扈老，我需要一支专业的医疗团队。” 扈健新拨开他的手要翻找他爷爷的号码：“知道知道，医生已经去帮你安排全身体检，别急。” 莫霰没有动，只定定地说：“不是给我。” 扈健新从通讯器擡头，方才的喜悦尽数敛去：“你都记起来了。” 莫霰：“是，我的机器在哪儿？” 扈健新：“现在就要？” 莫霰：“现在就要。” 扈健新收起通讯器，直挺挺地站起身，没半点腰不舒服的样子：“专业的医疗团队早就给你小子准备好了，跟我来吧。” 离开医院前莫霰给爷爷奶奶打了个电话保平安，带着专业医疗团队和设备经过重重保密路径，来到国家某处安全级别最高的实验室。 巨大圆形机器犹如一座肃穆的白色墓碑伫立在实验室中央，主屏幕还处在损坏状态，没人动过他的机器本体一下。 莫霰启动机器，不顾破破烂烂的主屏幕，在操作台按下几个按键。 机器自动沿三个方向打开，经过两年的等待，核心休眠仓重见天日。 仓盖自动开启，余生微安静躺在半仓绿色液体中，还未从过于冗长的梦里醒来。 莫霰徒手没入液体内部，把余生微抱到自己怀里。 “回家了，生微。” 正文到这里就完结啦，感谢各位小天使一直以来的支持！（鞠躬） 主线会在番外收尾，另外会写点甜甜的日常，不过日六日万一个月有点累，打算休息几天。 可能会换换脑子先补一下ABo和人鱼世界欠的债，目前的计划是ABox1，人鱼x2，其他不定，建议关注一下专栏掉落。 最后再次感谢能和各位小天使相遇，有缘番外和下本书见~ 第86章 番外一 第86章番外一 【患者：枳来朝 性别：男 年龄：23岁 目前生命体征稳定，身体各项机能正常 因受到数据流冲击，可能会出现记忆紊乱、自我认知障碍等短期问题，无须外界干扰可自愈……|】 一双手悬在键盘上空，须臾后按下删除键，改掉最后一段。 【因受到数据流冲击，可能会出现记忆丢失等问题】 A市的四月温度适中，特殊病房仍24小时开启温度调节，保证患者任何时间都处在最舒服的状态。 数条仪器监测线末端有条理地贴在病床躺着的青年身上，青年安静沉睡，呼吸声又轻又平稳，再加上病房内都是当代最先进的仪器，即便同时运作发出的噪声也可以忽略不计，一时间偌大的病房落针可闻。 病床旁边站着一个男人，他一会儿看看青年，一会儿看看病房紧闭的房门，几根手指不断搓撚。 终于。 病床躺着的青年缓缓睁开眼。 青年感觉自己睡了很久，他像做了很长很长的梦，但又记不清楚自己梦见过什么。 “枳来朝，枳来朝！” 男人一见青年醒来赶忙凑过去，俯下身子压低声音唤道：“你终于醒了。” 青年生得清纯秀丽，茫然眨眼时显得格外无辜。 枳来朝？ 这三个字好像很熟悉，是他的名字吗。 他问道：“你是在叫我？” 男人也有一副好皮相，拎到娱乐圈当花瓶都能火的那种好皮相，他表情温文尔雅，关心又急切，叫人不由心生好感。 可近距离下，枳来朝却从男人眼中捕捉到一闪而逝的复杂。 似乎在说“果然如此”，又在为这份“果然如此”感到不甘心。 男人：“你不记得自己是谁？” 回忆自己身份的时候，枳来朝大脑传来一阵隐痛。 枳来朝这个名字先入为主，在尚不稳定记忆中插下最坚固的锚。 接着，他想了起来。 对。 他叫枳来朝，是一名研究生物医学的科学家，然后呢…… 枳来朝回答道：“记得一点。” 男人：“那你记不记得昏迷前在做什么事？” 枳来朝反问道：“你是谁？” 男人匆匆看了眼病房门。 人睡着和醒来的数据不同，而枳来朝醒来的数据会即刻传递出去，马上就会有人过来。 他快速道。 “你暂时不要管我是谁，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待会儿会有个名叫莫霰的男人进来，他说什么你都不能信。 “你是个非常厉害的科学家，本该名留青史，但莫霰算计了你，害你名誉全失，还在病床上躺了两年，他会用色相和花言巧语欺骗你，继而夺走你的一切！ “我是来帮你的，莫霰权势太大，我没办法直接救你离开，等你争取到一点自由，可以登录Bnz网站，以写日记的方式向我传递信息，我会找合适的机会帮你逃离莫霰魔爪。” 男人见还有点时间，问道：“你昏迷前在做什么？” 眼前的男人知道他是科学家，至少证明对方不是个疯子。 枳来朝皱眉道：“好像是……关于电子顺磁共振波谱仪频率的改进。” 男人闻言对先前的推测又相信几分，他暗暗记下枳来朝的回答：“还有呢？” 枳来朝摇头：“不记得了。” 虽然对方不是疯子，但他也不是傻子，不可能对方问什么就答什么。 只是……他不是研究生物医学的吗，为什么提起研究，脑海里第一反应就是电子顺磁共振？ 男人看出枳来朝没完全相信自己，也不失望：“我得赶紧走，记住，千万不要告诉莫霰，否则你会死无葬身之地。” 男人走后，枳来朝撑着坐起来靠在床头，独自回忆自己的过往。 他在昏迷前当然不是在搞什么电子顺磁共振。 他好像是在研究…… 研究…… 正想着，一道身形推门而入。 进来的男人穿着白大褂，身材修长，从五官到脸型都像造物主精心雕刻的杰作，如果说刚才的男人只是帅气，那么眼前的男人就是超越形容词的美，他鼻梁上架着副细框眼镜，嘴角还在笑，过分优越、乃至具有攻击性的外貌条件被稍微中和。 枳来朝：！ 好好看啊！ 人类怎么可能长成这样…… 对！ 他记起来了！ 人鱼！ 他昏迷前在研究人鱼！ 莫霰意识进入快穿世界，现实世界的他昏迷两月有余，手上有数不清的事情要忙，一听到余生微苏醒的消息就迅速赶来。 虽然对余生微的状态了如指掌，但不免会担心和惦记，如今见余生微双眼晶亮，悬着的心落下去一大半。 他快步走到病床边，敏锐地嗅到一股不属于余生微的味道。 刚才来的时候，路上见到该在病房看护的护工。 是那些人算准时间故意支走护工，偷偷跑来找余生微。 莫霰：“醒了？感觉怎么样？” 余生微视线一刻也没离开他，乖巧道：“感觉好极了。” 莫霰：“？” 莫霰换一种问法：“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谁。” 余生微：“我叫枳来朝，是研究生物医学的。” 枳来朝…… 科技高速发展，早在一百多年前就有科学家察觉到其他世界的存在。 604年，莫霰和一些科学家察觉到其他世界正在产生异变，能量不知缘由溢出，并且即将影响到他们所在的世界，国家紧急成立多个秘密研究小组研究其他世界和溢出能量，以保证他们世界的安全。 莫霰也接受了任务。 作为这个时代最厉害的科学家，莫霰率先研究出一些成果，但很快卡在能量溢出的问题上止步不前。 606年，莫霰停止工作外出散心。 散心途中，他遇见了余生微。 余生微是个小说家，想法天马行空，很少有科学家把小说家带在身边，并且把对方的幻想化为灵感。 莫霰却觉得余生微很多想法都挺有意思，在余生微无意的言论中，他找到了攻克能量溢出难关的思路，并且接受余生微提出的快穿概念。 又研究出一些成果后，他和扈健新准备联手成立快穿局。 有人做不出成果，就想从他身上走捷径，只是因为能量溢出难关，莫霰有两年沉寂，盯着他的人都觉得他放弃了项目，也放弃了盯着他。 但快穿局涉及到诸多利益，热冲突早就不合时宜，暗箭却层出不穷，一旦他重新出现在公众视野，觊觎他成果的、想从快穿局分一杯羹的人又会趋之若鹜。 他必须得保护好余生微。 在和余生微商量过后，莫霰暂时抹去他们接触的痕迹，但余生微这个人还在，于是启用余生微的笔名——枳来朝。 外界只知莫霰招了个名叫枳来朝的助手，怎么调查枳来朝的身份都一无所获，毕竟他是享誉全球的科学家，谁能想到他会招一个小说家当助手。 事情按部就班地推进，他们终于发现连接其他世界办法，研究有了实质性进展。 然而连接其他世界带来了无法估量的数据流，信息量过载导致实验室发生爆炸。 余生微为了救他而生命垂危。 实验室陷入火海，形势间不容发。 莫霰感觉到数据流对大脑造成严重冲击，记忆在不断丧失，危急关头，把余生微放进机器的系统舱，开启机器自动运转，并联系了扈健新。 用于快穿的机器还未全部完成，但剩的不多，而且具有自动学习功能，两年后的一天，自我完善差不多的机器把他拉进快穿世界，与余生微重聚。 系统舱配备完善的医疗功能，可以稳住余生微的伤势和性命，还可以帮忙治疗，但余生微一直在里面待着总归不是好事。 五个世界后，莫霰靠“后门”结束快穿回到现实世界，把余生微从系统舱带出来。 数据流冲击余震未散，莫霰着手帮余生微治疗，期间余生微的自我认知会受到一定影响，但问题不大，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复全部记忆。 现实世界的事还没有结束，莫霰给余生微办理住院手续时还是用的“枳来朝”这个名字。 “枳来朝，”莫霰对余生微点点头，“我叫莫霰。” 余生微听到他名字愣了一下：“你就是莫霰？” 莫霰：“刚才有人对你说过什么？” 刚才男人的千叮万嘱尚在耳边回响，余生微满脸认真：“他说你不是好人，会来夺走我的一切。” “他是骗子，”莫霰没忍住轻笑，他捏了捏余生微的下巴，“我来给予你，我的一切。” 余生微霎时脸颊通红，却没有躲开莫霰的手。 余生微体检结果正常，没必要再在医院待着。 莫霰温柔地说道：“你的身体没有大碍，只是记忆紊乱，在哪里都可以修养，不如和我回家？” “回、回你家？！” 余生微内心犹如万马奔腾。 不能怪他想多，莫霰手指仍在他下巴摩挲，对于两个成年人，这种动作实在暧昧。 还没说几句话就要跟着回家也太快了点！ 余生微喉结上下一滚，正直地道：“我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家里准备了碳烤小羊排和甜酒，”莫霰嘴上报着菜名，手上也不安生，拉起余生微的手按在自己腹部，“不会对你做什么，和我回去，好不好？” 余生微：“！！！” 好、好结实的碳烤小羊排！ 不是，是很好吃的腹肌！ 啊啊啊！他在想什么！ 他失忆前一定日夜积德行善才能一醒来就能有如此待遇！ 不。 不可能。 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 余生微他愈发确信莫霰是人鱼，不然说话怎么这么蛊惑人心。 从现在的情况推断，他和莫霰失忆前就认识的，而莫霰的所作所为…… 人鱼和科学家。 “他会用色相和花言巧语欺骗你。” “千万不要告诉莫霰，否则你会死无葬身之地。” 难道…… 余生微的手搭在莫霰腹肌上，弱弱地问道：“莫先生，我以前是不是个坏人，拿你做过伤天害理的实验，或者欺骗了你的感情，所以你想把我抓回去这样那样？” 莫霰：“？”余生微职业病发作，在眨眼间到底编出了什么剧本？ 余生微视死如归地闭了闭眼，又诚恳地对他道：“我和你走，我愿意为我做过的错事付出任何代价。” 提前说一下，除了77章补的掉落和正文进展同步，其他掉落都可以当if线看，主要是为了补充蛋白质。 第87章 番外二 第87章番外二 车开了大半个钟头，余生微跟莫霰来到一栋三层小别墅。 别墅外面站着排荷枪实弹的特警。 余生微趴在窗户上往外瞅。 莫霰一看就是很厉害的人鱼，别墅外的守卫很可能也都是人鱼族！ 现在发展得真快，人鱼都配枪了！ 这会儿已经是傍晚，莫霰提前交代过，碳烤小羊排和甜酒都准备就绪。 味道绝佳。 余生微咽下最后一口甜酒，心中感叹道：莫霰真好啊，还给他这样的坏人准备好吃的食物。 他擦干净嘴巴，手放在膝盖上搓了搓：“莫先生，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究竟对你做过什么事？我也好想办法补偿你。” 隔着长桌，莫霰饶有兴致地反问道：“你觉得你做过什么？” 余生微猜测道：“我拿你和你的族人做过非法实验？” 莫霰：“族人？” 余生微指指窗外站着的特警：“人鱼族。” 莫霰这下搞清了余生微的脑回路。 余生微的记忆停留在第五个世界，并且发生错乱，误以为自己是对人鱼下手的疯狂科学家。 以余生微的性格，就算真是科学家，也是献身于环境保护。 莫霰笑道：“那你打算怎么补偿？” “我……我不太清楚，”余生微思索道，“你有什么要求吗，如果你也没想好的话，我回去先考虑考虑列个章程。” 莫霰：“什么都可以？” 余生微掷地有声：“什么都可以。” 余生微从十八般酷刑脑补到羞耻的小黑屋。 ……然后就被带到了健身房。 余生微望着眼前的跑步机：“？” 莫霰：“上去。” 余生微：“哦。” 莫霰打开跑步机，调整到最慢的速度。 尽管系统舱可以治愈伤势，莫霰把余生微抱出来后也用最好的医疗资源调养，但余生微毕竟躺了两年多，还是得适量的运动。 现在刚吃完饭，外边不安全，正好在跑步机上散步。 余生微不解道：“莫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对待余生微的记忆紊乱，不能强行把认知给掰回来。 莫霰坐在跑步机正对面的多功能一体机上，悠悠地给余生微讲故事。 在莫霰的故事中，他是一条人鱼，有天在海里游泳时遇见了落水的余生微，并把人救到岸上。 他们相知相识，谈起了恋爱，日子过得幸福美满。 可天不遂人愿，有坏蛋看上了人鱼的价值，余生微天天跟他待一块儿，无辜受到波及失忆住院。 余生微两只眼睛就差瞪圆了，错愕道：“谈谈……谈恋爱？我们？！” 莫霰：“我们。” 莫霰算准时间，他讲完故事，跑步机自动停止，即便余生微呆呆站在上边也不会摔倒。 这世上有太多人想走到莫霰身边，只有余生微享有最快速便捷的优待。 又或者…… 莫霰会自己走到余生微的面前。 他弯起嘴角，温和地问：“怎么了。” 余生微小声喃喃：“我以为剧本是人鱼世界的恶毒炮灰，没想到是人鱼大佬的掌心宠……” 莫霰：“噗。” 一觉醒来突然有了个又好看又温柔，似乎没有任何缺点的人鱼男友，余生微消化了两分钟，还是觉得不可置信。 “难道天上真的会掉馅饼？” 莫霰直视余生微的眼睛。 “你喜欢文字，在文学方面涉猎颇深，想法天马行空，风格多变，还写的一手好字。 “喜欢食物，葱姜蒜香菜折耳根百无禁忌，口味会偏甜一点，吃得开心了会露出两个小酒窝。 “私底下性格很甜，但是遇见讨厌的人会变成小绿茶，演技超群，一秒落泪。 “而且热爱生活，看到家里的布置了吗，有很多小细节都是出自你之手。” “你左边第三根肋骨下有一颗小痣，右腿大腿根部有一块1x2的胎记，浑身都是敏/感/点。”莫霰这么说着，两只手锢住余生微腰际，把人从跑步机抱了下来。 余生微反射性地软了双腿，没站稳跌进莫霰怀中。 怕余生微摔倒似的，莫霰双手顺势锢得更紧，拇指有意无意地摩挲，他稍稍侧过头，在余生微耳边低声道：“尤其是这里。” 仿佛有一股电流从手掌与腰际相接处冲进四肢百骸，让人骨头都发酥。 两人紧紧贴着，余生微能够清晰感受到手掌禁锢的力度，以及耳边吹拂的热气，身体比意识先一步臣服，在他发现之前就埋进莫霰怀中。 莫霰抚摸着余生微的黑发：“还有什么疑问？” 余生微如梦初醒，手足无措地从莫霰怀里出去：“没、没有了，莫先生。” 莫霰：“叫我名字就可以。” “好的，”余生微大着胆子道，“莫……霰。” 莫霰这下满意，他看了眼时间：“现在是晚上八点十分，距离睡觉还早，想做点什么？” 余生微：“以前平时会做什么？” 莫霰：“一半是看书或看电影，偶尔你会心血来潮，拉着我进行一些特殊活动。” 余生微想了想。 莫霰说有坏蛋看上人鱼价值，想要迫害他们，才导致他出事故，现在他刚醒来，莫霰肯定有很多事要忙。 “那我去书房看书吧。” 莫霰领着余生微去二楼书房。 当初两人熟识后，余生微找借口来他家短住，他看得出余生微是什么心思，却在时间到后神奇的没赶人走，甚至因为余生微的书多，把书房和他的办公室打通，重新进行扩建和整修。 书房面积本来就大，现在几乎占了整个二楼，专门定制的书柜围满墙壁，又按次序衍生出诸多排列，像个小型图书馆。 余生微感觉自己来到了天堂。 莫霰从某个抽屉里拿出一套电子设备放到书桌上，招呼余生微过来：“都是你的东西，密码1211。” 书桌整理得干干净净，右上角摆放着一瓶新鲜插花，娇艳的铃兰半垂着头，像在欢迎终于回家的主人。 余生微在桌后落座，仰头道：“谢谢你。” 莫霰揉了揉余生微的脑袋，自己去不远处的另一张办公桌后坐下。 余生微见莫霰打开电脑像是要工作，不由问道：“莫霰，你要忙吗，我在这里会不会打扰你？” 莫霰：“不会，以前我忙的时候你经常在这儿看书陪我。” 余生微于是不说话了。 看来他们之前的感情确实很好。 他悄悄在心底开心一把，轻手轻脚地从书柜里找出本感兴趣的书回到座位翻阅。 莫霰擡头间看到余生微已经适应，彻底放下心。 他在页面上敲击一串字符，来到名叫Bnz的网站。 回家路上他询问了去病房找余生微的那个人的具体情况，以及双方谈话内容，余生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快穿局事关重大，单是能穿越到其他世界就能带来不可估量的利益，何况还可以从中取得“气运值”当能量。 如果想杀一位要员，把他投放到其他世界，警方要怎么调查？ 如果在气运值数量设置上动手脚，穿越者是否可以将能量藏为己用？ 如果再深入研究，又是否可以把其他世界的东西带回来？ 快穿局掌握在不同的人手中，就会有不同的发展方向，各方势力都在觊觎。 其中莫霰是快穿系统的创造者、快穿局主要发起者，背后又有扈健新等人做背书，是最有竞争力的一股势力。 他失忆的两年，也是其他竞争者快速发展的两年。 如今他恢复记忆归来，那些人必然会对他和余生微下手，防是防不住的，所以他继续隐藏余生微的真实身份，并且修改余生微病例，让对方以为余生微只是简单的记忆丢失。 尽管如此，能渗透到他安排的特殊病房，对方肯定要动用大量的人脉和资源。 按照常理来说，一个人刚醒来，A提醒你小心B，就算你不相信A，也会对B产生戒心，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完全相信。 这样一来，莫霰的对手就能争取时间。 奈何对手碰见的是余生微。 晚九点三十分。 莫霰关闭电子设备走到余生微身边，一只手撑着余生微的座椅：“你刚出院，需要早点休息。” 余生微刚好也犯困：“嗯嗯，这就睡。” 三楼只有两间卧室，一间是莫霰卧室，另一间是余生微以前住的，符合余生微喜好的生活用品一应俱全。 提醒过余生微注意事项后，莫霰回到自己房间。 洗漱完才到十点二十，莫霰还没有睡意。 以前不觉得，现在再看，他当初默许余生微进入他的家，进入他的生活，还反过来给对方提供便利，让对方住得更舒服，明显是早就心动，却跨不过自己那关不愿承认，真是白白浪费许多时间。 快穿世界和余生微同床共枕久了，再回到一个人睡，大床便显得十分空旷。 但余生微现在记忆紊乱，他拉着人家和他一起睡觉，多少有点不太合适。 左右用不了几天就能恢复正常。 再等几天…… 另一间卧室。 余生微在床上打了第三个滚。 他能感觉到卧室布置处处随他心意，可就是睡不着。 好像很习惯。 又好像很不习惯。 一睡不着就容易胡思乱想，一胡思乱想脑子里就都是莫霰。 余生微还没颜控到好看的人一说话就盲目相信的地步，一开始来找他的男人也很好看，但他还是更相信莫霰。 虽然不记得以前发生过什么，可他似乎对莫霰有种发自本能的信任。 他相信莫霰不会害他。 见到莫霰，心会跳得更快。 莫霰晚上都要工作，可见繁忙程度，即使这样也一接到消息就去病房看他，把他带回家中，给他准备可口的晚餐，带他散步，给他讲故事，他看书时也陪在他身边。 余生微叫亮夜灯坐起身，解开睡衣扣子自己看了看。 莫霰说的地方果然有小痣和胎记。 所以他和莫霰真的是情侣关系吧？ 可他们这么亲密，为什么还要分房睡觉…… 余生微稍一思索，福至心灵。 莫霰明摆着是正人君子，可能觉得失忆的时候还一起睡觉，是对他的不尊重。 余生微同时还顿悟自己为什么觉得不习惯、睡不着觉。 因为他们以前肯定是一起睡的！ 莫霰是正人君子。 没关系。 他不是啊！ 余生微二话不说抱起小被子，穿上拖鞋直奔莫霰卧室门口。 他握住门把打开一条门缝，斜着伸进去半边身子，一只手扒着门框，冲莫霰笑道：“莫霰，你还没睡呢。” 莫霰正靠在床头翻阅文件：“是有什么事吗？” 余生微正式推开门，露出刚才藏在门外的被子：“我一个人有点睡不着，能和你一起睡吗？” 莫霰：“你记忆还没恢复……” “我就知道你在担心这个，”余生微说道，“虽然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但就是想和你待在一起，你说我们是、是恋人，待在你身边，可能也有助于我早点记起来，一晚上要睡七八个小时，占据一天近三分之一，这么久的时间，如果没有正事或者其他外界因素干扰，我不想和你分开。你呢，你愿意和我一起睡觉吗？” 换做旁人，哪怕莫霰说两人是恋人关系，也会犹豫、怀疑、害羞，怎么也得等几天再提一起睡觉的事。 可余生微向来大胆热烈，不愿意浪费每一分每一秒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时间。 ——我确定我对你的感情，你确定我们的关系，那就不要顾忌那么多。 无论在什么世界，经历过什么事，余生微还是那个余生微。 望着熟悉的恋人，莫霰不由笑了下。 “我愿意，”他收起文件放到抽屉里，拍拍身边大片的空位，“你不在，我也睡不太好。” 感情得到肯定，余生微抱着被子轻巧地躺到空余的那边，三下五除二躺好，侧过身子笑盈盈地对莫霰说：“那我们就一起睡！” 莫霰关掉夜灯，也侧过身子面对余生微：“好，一起睡。” 时间还早，莫霰没到困的时候，余生微看书的时候有点困，但来回折腾一番困劲儿也下去了。 月光自窗外泄进房中，两个说要睡的人一个比一个精神，面对面看了对方好一会儿，双双没忍住笑出声。 余生微找话题问道：“莫霰，我能不能看看你的尾巴？” 莫霰笑容凝固一秒：“……不行。”他哪儿来的尾巴。 余生微：“好吧。” “人鱼使用双腿和尾巴的时间都有限制，我暂时变不出来，”见余生微有点失望，他拉过余生微的手放进自己被窝，离胸膛只差一指，“换一个好不好？” 余生微：“！” 这是能免费摸的吗！ 哦。 莫霰是他男朋友，当然可以。 余生微假意推辞：“这样不太好吧……” 莫霰松开余生微：“那就算了。” 余生微立刻摸了上来。 莫霰别开脸强行忍住笑意。 余生微人生三大爱好——吃饭看书胸腹肌。 恋人如此热烈真诚，莫霰也不再顾虑那么多。 等余生微够本，莫霰图穷匕见。 “来朝，我们平时睡觉前，会有晚安吻。” 第88章 番外三 第88章番外三 向九明，系统穿越实验项目组第三小组组长。 也是那天去找枳来朝的男人。 经过调查出的现有线索推断，当年实验室爆炸，莫霰为保护实验机密，第一时间雪藏枳来朝，现如今枳来朝记忆丢失，莫霰还把人带回家严加看管，一是想继续隐藏实验机密，二是想对枳来朝洗脑，好继续让枳来朝为自己工作。 但枳来朝能混进莫霰实验室，背景调查不出一丝痕迹，必定是身怀绝技、心机深沉之人。 这样的人丢失记忆，骨子里的聪慧和防备都在，即便不会相信他，也不会轻易相信莫霰，并且会试探他和莫霰，好从中获得真相。 他们要做的，就是在枳来朝还没被莫霰欺骗之前的动摇期，把枳来朝拉到自己阵营。 就算没办法拉到自己阵营，也要借枳来朝的手打击莫霰。 给枳来朝提供联系用的Bnz网站后，尽管知道枳来朝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和他们联系，向九明仍然频繁刷新Bnz网站上属于枳来朝的账号。 ——Bnz网站需要号码注册，他们已经找到枳来朝以前用的号码，虽然号码经过处理无法查出所有人身世，但他们确定枳来朝失忆前就在用这个号码。 向九明以为凭莫霰的戒备，枳来朝怎么也得一周才会试探他们，结果还没24小时，枳来朝的Bnz账号就更新了。 “绝大多数情况下，平等才是长久的基石，人不应当陷在囚牢之中。 “最光鲜广袤的乐土，往往最深不见底。 “我要挣开镣铐，要向外、再向外，才能守住乐土。” 向九明：！！！ 证据啊！ 这都是莫霰作恶的证据啊！ 枳来朝这是在暗示，莫霰的快穿系统其实违背伦理纲常，而且还囚禁了枳来朝，让他被迫给莫霰工作！ 向九明虽然惊喜，但警惕心却没放下。 他追踪枳来朝账号的发信来源，枳来朝确实还在莫霰的家中，但用的是一条独立出来的、私密的线路。 莫霰不食人间烟火，可能都不知道有Bnz这样的小众网站，而枳来朝机敏，偷偷用私密线路发表日志，莫霰查无可查。 不愧是能混进莫霰实验室的人，枳来朝当真有几把刷子。 清晨，向九明发现枳来朝的账号上线。 而莫霰会固定在这个时间去晨跑。 向九明权衡一番，给枳来朝拨去视频通话。 拉拢枳来朝是他们精心准备的计划，并为此做过数套方案。 首先莫霰大概率不会监听枳来朝通讯器，快穿需要用到大量通讯相关功能，枳来朝也精通此道，莫霰如果监听，只会引起枳来朝反感和防备。 现今莫霰去晨跑不在家，从枳来朝接不接视频通话以及之后的态度，可以判断其所处状态，比如有没有受到监控、镜头能证明他就是在医院提醒枳来朝注意的人、也可以通过镜头看到枳来朝所在环境，从而获得线索。 他特地抹去地址和痕迹，就算莫霰回来，也发现不了他们曾经建立过通话。 通讯器响到第三声时，视频通话成功建立。 对面镜头有些昏暗，从向九明的角度，除了做背景的窗帘，其他什么装饰都看不到。 人呢？ 向九明：“枳来朝？” 一颗脑袋慢悠悠地从下往上进入镜头，虽然只有半张脸，但露出来的面部特征还是足够分辨出是枳来朝。 余生微：“什么事？” 向九明：“你现在方不方便说话？” 余生微：“方便啊。” 向九明：“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余生微没有立刻回应。 他刚在翻自己房间的衣柜找衣服，看到衣柜最深处藏着个小箱子。 藏得这么隐蔽，里面的东西绝对很重要，说不定能帮他记起来一些事情。 怀揣着对恢复记忆的希冀，他探身进去把小箱子抱出来，结果视频通讯来得突然，吓得他一个激灵，手里的箱子没抱稳，自己也连带着摔倒不说，箱子还摔开了，东西也掉了一地。 手铐。 锁链。 还有几套不太正式的“服装”。 余生微坐在乱七八糟上边，沉默片刻后道：“感觉不怎么样。” 向九明：！ 看来枳来朝的日子果然水深火热，莫霰只是伪君子，其实不是个好东西！ 向九明意味深长地暗示道：“人人生而‘平等’，我会帮你摘下‘镣铐’，带你离开‘囚牢’，去往真正的‘乐土’。” 余生微：“？” 向九明：“莫霰昨天回去后在做什么？” 余生微：“莫……霰……？” 莫霰是谁……？ 他双眼有些许迷茫地望着地上的东西，奇奇怪怪的画面和情节涌入大脑。 平等。 镣铐。 囚牢。 乐土。 外边站着一排看守。 今天照镜子时嘴唇还有点肿。 他想起来了！ 他是莫霰强取豪夺回家的菟丝花，两人你来我往虐恋情深，每天这样那样不可描述，地上的东西就是罪证！ 最近莫霰工作忙，他才有了一丝喘息之机，但不被允许走出这栋别墅，只能老老实实当莫霰的金丝雀。 不。 他不要过这样的生活。 他要自由！要阳光！要乐土！ 他要去找莫霰谈判！ 话是这么说，但看着地上的东西，余生微不免还是有点害怕。 莫霰到底是位高权重的帝国皇子，他只是一朵风中摇曳的菟丝花，拿什么跟莫霰抗衡？ 向九明见枳来朝神色有变，加码道：“你放心，你……喂？？” 余生微挂断通讯，拉门走出卧室。 至少，要试一试莫霰的态度。 他刚下楼就见到餐桌前站着一道修长身影。 虽然没看见正脸，但余生微潜意识知道，男人就是莫霰！ 他走过去道：“莫霰，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莫霰回过身，朝阳在他周身渡了一层金色光晕，浓密眼睫和挺直的投下小片阴影，本就立体的五官显得更加深邃，那双漂亮眼睛也正噙满柔情直视着他。 空气里浮动的尘埃似乎都在此刻静止了。 余生微不理解。 这颜值、这身材还用得着强取豪夺？ 不要因为我是娇花就怜惜我！ 莫霰：“什么事？” 余生微脑子还没转过来，下意识道：“我想要自由。” 莫霰：“……自由？” 余生微彻底回神，力挽狂澜道：“我是说每天都能看到你的自由！” 莫霰：“？” 莫霰打量余生微神色几秒，了然。 余生微怕不是又记忆紊乱了。 他招呼道：“先吃饭，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余生微：“哦。” 等吃完早饭，莫霰来到沙发坐下。 他后仰靠着余生微以前买的靠垫，十指交叠放在腿上，自然地问道：“说吧，你刚刚是想和我商量什么事？” 余生微理智也恢复了一点。 两人现在的关系是畸形的，是错误的，既然莫霰喜欢他，而他也在这段混乱不堪的关系中爱上了莫霰，那就得感情变成健康的、阳光的感情，这样才能走得长远嘛。 余生微抿了抿唇：“莫霰，你觉得我最近表现得乖不乖？” 莫霰眼神不着痕迹地从余生微嘴唇掠过：“乖。” 余生微顺杆往上爬，凑过去抱住莫霰一边胳膊，仰起头甜甜道：“那我能不能去上学？一直在家里待着好闷。” 莫霰：“上什么学？” “大学啊，”余生微理所当然道，“我才19岁，本来该上大二的，还不是一进大学就被你带走，休学了整年。” 莫霰：“……” 谢谢余生微。 至少在余生微的剧本里，他是在余生微成年后才把人抢回家。 莫霰顺着想象了一下余生微去大学读书的样子。 余生微长得显小，性格活泼开朗，还带着少年人的朝气，丢进大学生堆里也不违和。 余生微见莫霰没反对，继续抱着莫霰手臂撒娇：“我需要学习知识，用知识武装自己，才能配得上你啊~到时候你可以骄傲地向所有人介绍，我是你男朋友！” 余生微说着说着撅起嘴巴：“还是说你只打算把我养在家里，一辈子都不让我见光，不告诉任何人我们的关系？” 晨光下，余生微鹿眼亮晶晶的，几句话的功夫又像蒙上层水雾，但情态怎么变眼中都只有莫霰一个人。 还学会故作蛮横，嘴上不饶人，身体却紧紧贴着，一套下来，再铁石心肠的人也得心软。 “好不好嘛，我会按时给你打电话，每天回家睡觉，”余生微以为莫霰不同意，挤进莫霰怀里一通乱蹭，还凑到莫霰耳边暧昧地说，“今晚我会好好表现！” 莫霰抓住余生微作乱的手，强忍着没笑出声。 “别乱了，”他轻咳道，“想去上学就去，但是要等到一周后，你休学一年回去上课，学校那边我先帮你打声招呼，而且这一周也好准备上课用的东西。” 余生微又是一通乱蹭：“我就知道你最好啦！ua~！” “走强制爱路线”的两个人十分纯情地抱了一会儿，余生微突然想起件事：“对了莫霰，刚才有人给我打视频通讯，说的话都好奇怪。” 莫霰眸光微暗：“他说的什么。” 余生微原话复述了一遍，评价道：“跟传/.教似的，不过听起来又有点耳熟。” 莫霰站起来：“我知道了，你去玩吧，再有陌生来电不用管。” 余生微坐在沙发上，勾住他的手指，擡头问：“你要去忙了吗？” 莫霰动作一顿。 余生微笑道：“没关系，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去忙也是为了我们的未来，我会乖乖等你回家。” 莫霰勾着余生微的手指晃了晃：“等再过一段时间，我陪你出去度假。” “好！”余生微叮嘱道，“你忙也要注意身体。” 莫霰：“我知道，那我走了。” 他刚转过身，余生微忽然叫道：“等等！” 莫霰回头。 余生微低下头红着脸道：“你还没有给我临时标记呢。” 莫霰：“……临时标记？” “嗯，我马上就要到发热期，”余生微头越低越深，声音也变小，“没有你的信息素抚.慰，我恐怕熬不过去。” 莫霰：“……” 原来还是abo背景的强制爱啊！ 可他哪儿来的信息素？ 余生微已经背对着站在他面前，把白皙的脖颈完全暴.露给他，还特地温馨地提醒：“我早上洗过澡。” 强行修改患者紊乱的记忆和错误的认知，会造成不可预计的伤害。 就算昨天给余生微讲童话故事，也是建立在余生微“人鱼世界”的基础上。 现在余生微认为这是个abo世界，他得按着余生微意思来。 “稍等。” 莫霰思考不到一秒，果断转身进了卧室。 他找出瓶香水对着自己喷好几下，又用掌心堵着出口，挤出好几滴液体，带着一身浓烈的信息素回到客厅。 余生微深吸一口气：“不愧是帝国最强alpha，莫霰，你的信息素好凶。” 莫霰微笑：“乖，转回去，给你临时标记。” 余生微：“好的。” 莫霰沾满香水的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绕到余生微身前，没怎么用力地卡住余生微脖子调整角度。 余生微顿时闷哼出声，呼吸也变得有几分急切。 人类最脆弱的部位完全在莫霰掌中，他能够清晰感受到余生微的呼吸、脉搏，乃至愈来愈快的心跳。 莫霰低头叼住了那片瓷白在齿间碾磨，余生微不自觉地在他掌心颤抖，恍惚中莫霰似乎也闻到了不该出现的、属于余生微的信息素。 “临时标记”结束，莫霰把掌心的香水糊到余生微后颈，然后悄悄把手揣进兜里：“好了，这下不用担心发热期的问题。” 临时标记后，oga对自己的alpha会格外依赖。 余生微回过神又在莫霰怀里蹭了蹭，依依不舍地跟他告别：“我等你回……啊、阿嚏！等你回家，阿嚏……！” 第89章 番外四 第89章番外四 实验室。 透明舱中静静躺着一个男人，他身上插满各种管子，被剃得精光的头上更是贴得密密麻麻，尽管有仪器加持，他的生命体征依旧十分微弱，脑电波更是趋近于无。 扈健新双手背在身后，冲男人擡了擡下巴：“尤行一，系统穿越实验项目组的人，我找到他时他已经是这副样子。” 莫霰：“辛苦你了，扈老。” 尤行一。 或者说，在电竞世界想利用“枳来朝”这个名字混到莫霰身边，却被莫霰看破，连一个世界都没撑住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jerry。 莫霰当年受到余生微启发，将快穿系统命名为，群岛。 他提出快穿理论并打算建立快穿局，有不少相关项目组和实验室沿着他的思路继续研究。 后来群岛项目出了意外，向九明所在系统穿越实验项目组趁机加快研发，想强占快穿局带来的利益。 但他们的水平稍逊一筹，彼时莫霰已经研究过半，用他们实验组组长的话说，想要达到群岛目前一半的水平，他们至少还需要十五年。 大路走不通，就走歪路。 他们是除莫霰外最具有竞争力的实验组，背后支持者也位高权重，经过层层渗透，他们接触到莫霰的机器，推断出莫霰已经进入快穿世界。 为获得莫霰的实验数据，他们打算入侵群岛，可群岛需要管理员口令密码，于是他们接入快穿世界引诱莫霰。 让莫霰攻击群岛主系统，好借机入侵后门，或者骗取口令密码，娱乐圈世界的观测者，电竞世界jerry，都是为此而来。 因是私下非法行动，系统穿越实验项目组通关系走门路付出的代价自不必提，加上他们是没口令密码的情况下强行入侵，成功率低到令人发指，千辛万苦才投放进去两个人。 奈何莫霰就是莫霰，哪怕什么都不记得，也没人能算计他。 所谓在快穿世界死亡，现实世界也会死亡，指的是链接快穿世界的神经线路受损，轻则植物人，重则脑死亡。 普通世界还好，一旦进入像灵异或者末世之类的世界，死亡率会大幅提升，会严重威胁到快穿者现实世界的生命安全。 莫霰设计快穿系统的时候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但保护程序做到一半，实验室就发生爆炸。 观测者受到强烈的数据流冲击，直接脑死亡，器官也严重衰竭，事发后没撑过一周就不行了。 尤行一状态稍好一点，他们项目组还抱着能把尤行一救醒好得知快穿世界内部情况的资料，可尤行一始终没有醒来的迹象，反倒是莫霰提前归来，他们就放弃了尤行一。 莫霰通过扈健新，偷偷把尤行一运了出来。 他站在透明舱边上，漠然地打量着里边的尤行一。 快穿系统是他一手创建，会造成什么后果他最清楚，向九明等人不行，不代表他不行。 扈健新没有多问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相信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莫霰。 他乐呵呵地对莫霰道：“你家里的小作家怎么样？什么时候领出来见见？” 提起余生微，莫霰神情温柔许多：“再等几天吧，等他病好了，我跟他商量商量。” 扈健新感慨道：“一转眼你都长这么大了，还记得以前我抱你的时候，你还尿我……” 莫霰无情打断：“视频显示，你抱我的时候我连表情都没有，更别提排泄，扈老，不要胡乱臆想。” 扈健新摸摸鼻子，继续哈哈笑道：“赶紧忙去，忙完回家陪你对象，等人家身体好了记得一起吃饭啊！” 等莫霰忙完到家，已经是晚上九点。 别墅三楼灯火通明，余生微似乎还没睡。 莫霰一步步上楼，每一步都感到无言的心安。 有人在等你回家为你留灯，原来是这么满足的一件事。 按照计划，这段时间他要忙的事并不多，而且最好不要出去。 今天是扈健新帮他把尤行一带出来，他才去了一趟。 余生微尚未恢复，他这几天还是多在家陪陪的好。 莫霰推开门，余生微正在沙发上坐着，听到动静，立马擡头看向他。 莫霰正要露出笑容，结果看见余生微闪着泪光的眼睛。 他才出去不到一天，人怎么哭了？！ 莫霰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可能。 向九明的人来欺负余生微、余生微记起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余生微的原生家庭过来捣乱、余生微记忆紊乱产生了痛苦的情景…… 他快步走过去：“发生了什么事？” 余生微红着眼睛吸了吸鼻子，哽咽道：“你回来了。” 莫霰：“有人欺负你吗？” 余生微：“除了你谁欺负我。” 莫霰：“我？” 余生微手向下摸着自己的肚子，小声道：“莫霰……我怀孕了……” 哦。 原来是怀孕了。 那果然是只能他欺负的余生微。 等等，余生微怀孕了？！ 莫霰声音艰涩：“怀孕……？” 余生微点点头，站起身掀开一截衣摆，小腹白润平坦：“我刚才坐着的时候发现它有些鼓。” 莫霰忙扶着余生微坐下。 站着的时候看不出来，这一坐下，确实有那么一点点的鼓，但在正常范围内。 莫霰伸手在上边摸了摸，他启动智脑，边查看别墅信号记录，边给助理打电话。 最近莫霰的群岛和系统穿越实验项目组竞争激烈，别墅外站了一排保护别墅安全的特警，除此之外，莫霰还安排了两名助理帮忙处理别墅的琐事。 “今天有别人进过别墅吗？” “只有我和小张给小先生送过饭。” “他吃了什么？” “中午吃的猪脚饭煎牛排和时令水果，下午茶用了果茶和小蛋糕、酥皮点心，晚上吃的八宝饭碳烤小羊排和煎饺。” “……我知道了。” 莫霰心情复杂地挂断通讯，把余生微的衣摆拉下来。 余生微这次拿的是强取豪夺剧本，大概在认知中，以前没有自由整日郁郁寡欢。 但莫霰不是强取豪夺的皇子，今天早上出门前余生微说要自由，想去上学，他二话不说就同意，估计余生微太开心，一开心就吃的多了点。 又因为是oga，自动把吃撑了的小肚子脑补成怀孕。 余生微略带紧张地看着他：“莫霰，这个孩子……你想要吗？” 莫霰反问道：“你想要吗。” 余生微小心地抚摸着肚子，半晌点了点头：“自然是想要的，但现在正是你争夺皇位的关键时期，我怕孩子会耽误你的夺嫡大计。” 王朝已经灭亡五百多年了！ 莫霰宽慰道：“不用担心，我这边一切顺利。” 余生微：“那我上学的事……” 莫霰面色不改，开始胡编乱造：“根据在生/殖/腔成结时期以及肚子大小判断，你目前怀了两个月，改天我请家庭医生过来帮你检查，如果身体没问题你依然可以去上学，现在是四月，距离孩子出生中间还有一个暑假，我会陪你一起合理安排时间，平衡你的学习强度。” 余生微感动地亲了莫霰一口：“莫霰，谢谢你。” 莫霰揉揉余生微的脑袋：“所以不用怕，也不用担心那么多，我们不哭了？” 余生微：“嗯！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莫霰：“乖。” 他说完起身就要走。 余生微：“莫霰，你要去哪儿？” 莫霰笑容完美：“去帮你拿安胎药。” 他找到医疗箱，从里面翻出一板健胃消食片，扣下来两粒放在掌心，又倒了杯热水折回去一起递给余生微：“别怕，先把药吃了。” 余生微吃药喝水：“安胎药还挺甜……莫霰，家里怎么会有安胎药啊？” 莫霰：“怕你万一吃多……怀孕，所以提前备着，以防不时之需。” 余生微：“还是你想的周全。” 莫霰心道不够周全。 只是靠随机应变。 见余生微安定下来，莫霰以孕期也要适当运动为由带余生微去了健身房。 白天的疲惫因为余生微闹出的插曲一扫而空，莫霰默默看着余生微捂着肚子在跑步机散步，想笑又觉得不太厚道。 不知道余生微恢复正常后会不会保留这几天的记忆，如果记得……那得多尴尬。 咳。 能吃是福，但也不能暴饮暴食，对身体不好。 等余生微消化得差不多，也到了休息时间。 他们现在是连孩子都有的关系，自然是要睡在同一张床上。 然后莫霰就又受到了冲击。 卧室窗帘是特殊材质，可以声控改变遮光率，现在强度被调到最高，天花板的吊灯扣了个红色的罩子，床上铺着一层红色纱幔，影影绰绰遮住 莫霰：？ 什么盘丝洞主题房？ 不用想，肯定是余生微弄的。 “早上不是说等你回来会好好表现吗，我想着你喜欢这些，”余生微说着说着摸向肚子，“不过没想到……” 莫霰表情微妙：“我喜欢这些？” 余生微：“对啊，你以前很喜欢搞强制，后来某天搞得狠了，这些东西就再也没见过，我早上找衣服时发现原来它们藏在我衣柜里。” 莫霰这下彻底懂了。 两年多前他们同居时，余生微在写一本现代悬疑小说，为求真实感和代入感，余生微在征求他同意后买了不和谐手铐和锁链，用完后塞进了衣柜。 两年后的今天，余生微找衣服的时候正好遭遇记忆紊乱，又碰巧看到了箱子，剧本和这些东西混杂在一块儿，从而成了现在的剧本。 余生微自己闯祸自己收拾，咳嗽两声就要去把乱七八糟的摆设拿走。 莫霰拉住余生微：“没事。” 为了让余生微消化后再睡觉，现在时间已经比较晚，再收拾还要费一番功夫，而且又不是不能睡。 他们健身后就洗过澡，莫霰用纱幔把金属一裹放到旁边，自己坐到平时睡的位置：“今天先睡觉，明天我休假，可以帮你一起收拾。” 灯光暧昧旖旎，空气里漂浮着香甜的味道，余生微的那堆金属也待在视线范围内。 纵使两人还没到那一步，莫霰更没想过玩什么花样，但此情此景，人还温顺地睡在自己怀中，莫霰难免下意识地想一想。 床单被褥换成了酒红色，余生微躺在里面显得皮肤更白，手腕比他要细一些，配银白色金属会很好看。 等余生微恢复……也许可以试试。 次日。 上午06:50。 莫霰在生物钟影响下醒来。 他睁开眼，周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莫霰一开始以为天还没亮，随后反应过来昨天余生微调整过窗帘遮光率。 他循着记忆想去摸床头柜放着的手表，忽地听到一串铃铃啷啷的脆响，手腕上也沉甸甸的。 莫霰晃晃手腕，发现右腕被什么东西和床头柱子连在一起，他用左手拿来手表，轻扣点亮屏幕。 昨天被他随手扔在旁边的手铐正铐在他手上，而余生微不知何时跪坐到他旁边，一双猩红的眼睛正牢牢盯着他。 最后一个小剧场来了——！ 第90章 番外五 第90章番外五 余生微醒来第一天拿的是人鱼和科学家剧本，第二天是星际abo剧本。 按照他们所经历的快穿世界倒序推算，今天就是天师和厉鬼的剧本了。 问题就是余生微在剧本里加了点什么特殊的东西。 莫霰心里早有准备，一醒来看到余生微瞳孔猩红地盯着他也没慌，甚至有闲心想余生微的美瞳有点滑片。 “早安，”他晃晃手铐，商量地说，“能不能先帮我解开？” 余生微冷哼一声，几根手指钳住他的下巴，冷酷道：“我费好大功夫才把莫道长抢来，莫道长法力高强，哪儿会轻易放你走，既然落到我手里，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莫霰差点笑出来，他强忍着道：“总得去吃早饭吧，不吃早饭真的会饿死。” 余生微噎了下：“我去给你做。” “那我也得换衣服，”莫霰承诺道，“我不会离开你。” 余生微：“鬼才信……鬼都不会信！” 莫霰这下实在没忍住。 冷酷无情的余生微太可爱了。 他左手没入余生微发间，把余生微朝自己按了过来。 余生微：“？！” 再冷酷无情的余生微，唇舌也是温软乖顺。 等一吻结束，余生微失去力气，喘着气趴在莫霰胸口。 莫霰顺毛似的捋着余生微的黑发，温声道：“相信我，我不会离开。” 余生微犹豫片刻，挣扎着解开了他的手铐，同时不忘威胁他：“我警告你，你如果跑了，后果你根本承担不起！” 莫霰揉着手腕：“不跑不跑。” 余生微又哼了一声，转身去做晚饭。 “啊！” 房间只有莫霰手表表盘微弱亮光，余生微下床的时候不小心跌坐下去。 “没事吧？”莫霰急忙起身，想用口令打开窗帘。 但他刚说到一半就被余生微打断：“莫霰！我是厉鬼！不能见太阳光！” 设定还挺齐全。 莫霰只能声控开了卧室吊灯。 和在灵异世界一样，余生微穿着件红色长袍，不同的是，这件红色长袍也是余生微买来当小说参考的，料子轻薄，如果放在明朗的日光下或许能隐约看到里面的样子。 可没有日光，因为余生微跌坐在地的姿势，也能看出长袍里面几乎什么都没穿。 他坐在曳地长袍之上，吊灯外的罩子没来得及取下，灯光照在笔直双腿上，像陷进一汪静止的红色酒液之中。 别墅三层全部恒温，莫霰倒不害怕余生微着凉，只是这打扮着实有点…… 余生微正搓.揉自己的脚踝，莫霰跟着下床，拨开余生微的手仔细查看。 没有擦破皮，也没有红肿。 他又握住余生微的脚踝，拇指在周围按了按：“疼不疼？” 余生微红着耳根道：“不、不疼。” 莫霰建议道：“袍子太长不方便行动，要不要去换件衣服？” 余生微：“不换，我是厉鬼，厉鬼就要穿红色。” 莫霰：“那厉鬼也得穿条裤子吧……” 在双方争论过后，莫霰成功说服余生微穿了条短裤，并且穿上拖鞋，但余生微依旧没有穿衬衫，露着一小半胸膛跑去准备早餐。 虽然很混搭，好歹也算上中下全穿着东西。 莫霰今天不用出门，尤行一那边已经布置好，他只需要在家看实时传来的数据就行。 另外，他还有群岛项目一些相关事宜需要处理。 昨天的剧本是他强制爱余生微，今天的剧本180度大反转，成了余生微对他强制爱。 好在无论拿什么剧本，余生微都是那个余生微，除了怕他跑，比以前更喜欢粘着他外也没什么区别。 莫霰在书房工作，余生微就在书房另一张桌子上看书，和从前的生活没什么不同。 经过一天的接触，余生微稍稍对他放下戒心，晚饭过后，两人跑去影音房看电影。 电影是余生微挑的，一部小众外国片，莫霰连名字都没听过。 情节走过二十分钟，感觉剧情连一般都算不上。 莫霰熟悉余生微的品味，再差也差不到这种地步。 果然，又过五分钟，余生微开始作妖：“莫道长，你觉得电影好看吗？” 莫霰如实道：“不太像你喜欢的类型。” 余生微掰过莫霰的下巴，盈盈笑道：“那莫道长不如看我。” 余生微长相偏向清纯，可影音房为追求良好观看效果，灯光晦暗，红色长袍一边领口随着余生微的动作快要滑到手肘，大屏幕画面切换，各式色彩明明暗暗地落在余生微脸上身上，竟也显出一丝异样的妖冶。 莫霰饶有兴致地抱臂不语。 余生微又道：“莫道长光风霁月，君子郎朗，可惜一朝被我擒获，是否觉得憋闷不快？” 莫霰想也不想：“没有。” 余生微：“莫道长想不想知道，我抓你来是为什么？” 莫霰配合道：“为什么？” 余生微翻身坐到莫霰腿上，故意拉长嗓音：“因为我看上了莫道长，想和莫道长……欢、好……” 尾音轻佻上扬，当真像是修炼成精的艳鬼跑进人世。 说话间，余生微从口袋里摸出一条裁剪过的红色纱幔遮住莫霰眼睛系在脑后。 失去视觉，人的其他感官会随之放大。 莫霰清晰感觉到一根手指隔着衬衣从领口滑到小腹，余生微趴到他耳边，吹着气道：“道长，你是那天上月，可我却想拉你入海，永堕无间。” 莫霰微微侧了侧头：“如果我不同意呢。” “由不得道长不同意，”余生微说，“你若不从，我要整个天下为你陪葬！” 莫霰：“……” 余生微白天是不是又看了点小说，给剧本里加了其他设定。 当代唯一一只厉鬼，也是最强厉鬼，余生微很懂得什么叫恩威并施，威胁之后，余生微又诱惑道：“道长，你就从了我吧，保证让你舒服~” 话音刚落，余生微的手已经来到某处，他掂了掂重量，沉默两秒后道：“大道长，你就从了我吧。” 音响突然传出断断续续的申银，莫霰忽然就懂了余生微选这部电影的用意。 莫霰眼前尽是浓重的酒红色，影音房像是恒温系统出现bug，温度不断攀升，热度隔着一层薄薄布料传递过来，灼得呼吸都放缓。 莫霰不是没有欲.望，他不想在快穿世界贸然和余生微做到最后一步，现在回到现实世界，可余生微记忆还没恢复，尽管情投意合，还是会有一点趁人之危的感觉。 他攥住余生微的手臂，低声说：“生微，别闹。” 不断升腾的热气瞬间冻结，余生微一把扯下莫霰眼前的红色纱幔，质问道：“余生微是谁？是书房照片里的那个男人吗？！” 气氛急转直下，就连屏幕上的三流剧本都开始上演分手情节。 莫霰自己不怎么拍照片，留下的照片都是爷爷奶奶拍摄，或者出席什么活动、接受采访时留下的。 后来和余生微结识，余生微也拉着他拍过一些照片，并做成相册放在书房。 问题是现在余生微对自己的认知是“枳来朝”。 莫霰：“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余生微悲伤欲绝：“我说被誉为当代最强的莫道长怎么会栽在我手中，早上又为什么会亲我，原来是因为我和那个男人长相相似，你拿我当他的替身！” 很好，本来就复杂的剧本又添加了一条替身。 莫霰决不允许剧本继续崩坏下去：“你误会了。” 余生微：“你不用骗我，莫霰，我不是瞎子，照片里你看那个叫余生微的眼神分明和看别人不一样，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给他！” 莫霰：“我从没把你当过替身。” 余生微：“难道你就是喜欢我这副长相？余生微是你的白月光，我是你的红玫瑰吗？！” “你听我解释，”见余生微越来越激动，差点从他腿上摔下去，莫霰立刻扶住余生微的腰，“来朝，照片里的那个人，就是你……” 余生微愣住：“是我？” 莫霰带余生微去往书房，他从书柜里翻出相册，找到一张照片指给余生微。 那是两人在海滩的合影。 两人在海滩晒太阳，都只穿了一条泳裤，莫霰点了点余生微的左侧肋骨下方：“你看，你这里有一颗小痣，世上再像的两个人，不可能连痣的位置和大小都一样吧。” 余生微拉开长袍，看到同样的小痣。 他震惊道：“难道真的是我……” 莫霰：“没错，余生微是你，枳来朝也是你，我们很早前就认识，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些意外，你忘记了从前的事情。” 余生微手指微微颤抖，一页一页地翻阅相册：“这里面，全都是你和我的合影？” 莫霰从后面把余生微抱在怀中，一张张给余生微介绍。 “这张是你搬进来第一天，说要感谢我收留你，所以拉着我合影留念。 “这张是你第一次用我厨房做出来的小蛋糕，当时草莓买多了，所以放了很多上去。” “这张是你答应陪我上班，第一次穿白大褂，裤腿有点长，后来还给你改了改，衣服就在你卧室衣柜里面。 定格在照片里的记忆一幕幕在眼前翻阅，余生微有种说不出的熟悉，莫霰的怀抱也让他眷恋和怀念。 最后他的视线定格在一张照片上。 莫霰撑着侧脸像是睡着了，他凑到旁边对着镜头比了个剪刀手，而莫霰嘴角微微扬着，也不知道是当真没醒，亦或者纵容他偷拍。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窗帘悄无声息地荡起，一切岁月静好，任谁都无法从中推断出日后他们要经历怎样的离别。 余生微抚摸着照片上莫霰的脸，眼前闪过无数画面，他想要看个仔细，画面却硬生生擦着他指尖滑过似的，怎么都看不分明。 而且他越用力，头就越痛。 莫霰发觉余生微的异样，“啪”地合上相册：“好了，我们不看了，去睡觉。” “还不到10点，”余生微摇头，“我想多看看你。” 莫霰从书架上找出另一本相册：“那看这个吧。” 另一本相册里多是莫霰和家人的合照，他打算给余生微讲讲他过去的事情，好转移余生微的注意力，反正早晚能记起来，不差这一天两天，省得余生微头疼。 可刚掀开相册，莫霰突然想起一件事。 莫霰在海滩救下余生微，对方一见钟情，对他展开热烈追求，为防万一，他做过余生微的背调。 余生微生在一个富裕、成员众多的家族，父母恩爱，对他也疼爱有加，但在他十岁的时候，余父余母意外身亡。 爷爷奶奶是大家族联姻，出于利益生下过两个孩子，可他们貌合神离，各自在外面都有不少孩子，比起亲情，他们更重视自己的事业和情人，生了孩子只给抚养费，其他一概不管不问。 后来孩子纷纷长大，开始图谋余家产。 余生微外公外婆的家庭和爷爷奶奶的家庭大差不差，以至于余父余母去世后没人真心收养余生微，反倒想吞掉余父余母留下来的遗产。 好在余父余母有先见之明，提前做过准备，余生微又打小就聪明，遗产才没被亲戚骗走，演技和茶言茶语估计就是在那帮吃人的亲戚间练出来的。 但再聪明也是十岁出头的孩子，余生微把精力投入文学作品当中，从光怪陆离的世界寻找快乐和安宁。 直到余生微成年，那帮亲戚没从余生微身上捞到多少好处，慢慢不再打他的主意。 余生微大学后彻底跟余家断了联系，没人知道他是余家的一位小少爷，他也从来不提，开开心心过自己的日子。 遗产够他花一辈子，学业成绩虽不算名列前茅，但也十分优秀，课余时间提笔构思属于他的世界。 余生微知道莫霰性格严谨，有对接近自己的人做背调的习惯，不过他不介意，反而他清清白白，莫霰背调后还能证明他的真心。 至于家里的事，他自认和余家没什么关系，虽然父母恩爱，但莫霰父母关系太差，为不戳莫霰痛点，两人相处时也都没怎么提过。 莫霰少见地犹豫了。 他不确定现在的余生微对过去的事知道多少，毕竟接近完全恢复，记起来一些事合情合理。 相册掀到一半又合上，莫霰道：“也没什么好看的，不如我们继续去看电影。” “那部电影后边一点都不好看，我还是想看你，难道里面有你开裆裤的照片？” “我没穿过那种东西。” 余生微笑眯眯地抽出相册，莫霰根本来不及阻止，第一页他和爷爷奶奶以及其他几个相熟亲戚的合影就这么暴露在灯光下。 “这是少年时代的你吗，好可爱！” 直到一本相册翻完，莫霰也没见余生微有悲伤的情绪，心下稍安。 这时余生微忽然转过身，半坐在桌子上仰头看着他笑道：“你刚刚不想让我看这本相册，是因为知道我家混乱的关系，怕我伤心？” 莫霰：“你记得？” “记得啊，我记得我大学毕业之前的所有事，”余生微食指戳在莫霰胸口，得意道，“我还知道我大概率不会跟你说家里的事，莫霰，你是不是调查我，哼，莫道长看上去仙风道骨不食人间烟火，原来私底下有疯批潜质！” 莫霰刚要为他私底下调查余生微产生愧疚，就被一句私底下疯批潜质劈得外焦里嫩。 但很快余生微笑了。 不同于以前的活泼烂漫，余生微嘴角弧度没那么大，但也算不上难过，硬要说的话，甚至有几分平静。 “其实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帮忙处理爸妈遗产的是他们非常信得过的律师，律师也对得起他们的信任，他有告诉我怎么应对。 “我住的地方安保全市数一数二，亲戚打电话我不接，上门找我，我不开门，去学校要接我回‘家’，一靠近我我就哭。 “现在科技很发达，我有服务型家庭机器人，它会帮我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我长大一点自己也会做，耗到我成年完全继承遗产后，他们也就不理我了。” 余生微说得轻巧，莫霰却听得心酸。 余父余母在商界也算知名人士，出事后消息会快速传开。 余家人情淡薄，余生微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会有多少人想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 根据莫霰的调查，余生微当时还休学过一段时间。 他要跟律师学着怎么保护自己，要小心翼翼地防备接触他的人，家里不能请保姆清洁工，说不定哪个就是恶毒亲戚派来的。 余生微一个人待在空旷的房子里，每天和书籍为伴。 这样生活环境长大的孩子容易变得孤僻，或者颓废、一事无成，但余生微却从泥沼中走了出来。 热爱生活，热爱浪漫，正直且善良，对世间的一切仍旧赤诚热忱。 莫霰重新把余生微搂进怀中，余生微也顺势把自己埋进去，两人在一室静谧中拥抱。 莫霰揉着余生微的黑发，低声询问，“过两天是我爷爷的生日，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回去？” 他和余生微的事早晚会公开，以他的身份地位，难保余生微那些亲戚不会像当年一样有歪点子。 他想跟余生微在各种层面定下来，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家。 余生微记得莫霰是爷爷奶奶抚养长大，如今邀请他去家里给爷爷过生日，那岂不是意味着……见家长？！ 他当即举手：“要要要！要去祝爷爷生日快乐！” 莫霰失笑，拉过余生微举起的手十指扣在一起。 可紧接着，余生微像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瞬间蔫儿下来。 莫霰：“怎么了？” 余生微咬咬下唇，苦笑摇头：“莫霰，之前都是吓唬你的，我现在力量不足，虚弱到连太阳光都没办法晒，更别提去给爷爷过生日。” 莫霰：“……没关系，我会去帮你找一些滋补的东西。” 余生微耷拉着脑袋：“那些对我没用。” 按照余生微记忆紊乱进度推测，最慢也只用再等两天就能恢复正常，问题是眼下怎么安慰余生微。 不等莫霰找到借口，余生微突然喜悦地握住莫霰两边胳膊：“对了莫霰，我想到办法了！” 莫霰凭借对余生微的了解，下意识萌生出一种有点不详的预感，但他还是好奇道：“什么办法？” 余生微兴高采烈：“我可以吸食你的阳气呀，你阳气那么充足，我只吸一点不会对你造成影响，还能用很久！” 莫霰：“……” 看到莫霰沉默，余生微闷闷地问：“莫霰，你讨厌我吗？” “怎么可能，”莫霰剖白道，“我很喜欢生微。” 余生微皱眉思考片刻，目光下滑，很给面子地轻声狐疑道：“难道……你不行？” 莫霰：“……” 余生微眉头皱得更紧：“不应该啊，明明挺大挺沉……唔！” 没等余生微说完，莫霰就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余生微的嘴巴。 余生微这张嘴，真的是。 莫霰又好气又好笑，正要说点什么时，余生微探出舌.尖在他掌心勾了一下。 做出这样的动作，偏偏眼睛还十分无辜地眨巴着。 随后又勾了一下，这次眼睛笑得弯如弦月。 余生微双手抓着莫霰的小臂，把他从自己嘴上扒拉下来，又乖巧地用袖子擦干他掌心水渍：“就给我吃一点嘛，吃完我们一起去给爷爷过生日~” 第91章 番外六 第91章番外六 清晨。 余生微迷迷瞪瞪醒来，入眼是一块形状完美、还有一枚玫红色齿痕的胸肌。 哦，莫霰的胸肌。 脑海里浮现出这样的认知，余生微安心地往前靠了靠。 莫霰的快穿任务进行到哪一步了…… 刚醒来的脑子逐渐正常运作，余生微记起他们已经回到现实世界，而且他好像还做了个很长也很荒唐的梦。 不对。 余生微猛地重新睁开眼，死死盯着莫霰胸口的齿痕。 不、不是梦。 余生微全部记了起来。 但不如都忘了。 什么要摸莫霰的尾巴、把吃多当怀孕、白月光红玫瑰、还说要吸莫霰的阳气。 救命啊啊啊。 现在换个星球生活还来得及吗。 莫霰一醒就感觉到余生微往里边缩，他掀开被子问道：“生微？” 余生微抱头捂耳朵，不愿意面对艰难的人生。 此刻他已经往下缩了一段，毛茸茸的脑袋正好抵在莫霰小腹。 莫霰暗吸一口气，把人从被窝里捞了出来。 余生微依然不肯面对，抱头埋在莫霰肩膀。 莫霰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记起来了？” 余生微：“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乱说。” 莫霰：“那还记不记得我们要去给爷爷过生日。” 见家长！余生微顶着前所未有的羞耻心，英勇就义般擡起头：“其实我的记忆有选择性。” 莫霰终于是没忍住笑出声来：“没关系，也没别人看见，不会有人知道你其实是oga，而且还……” “不要说啦不要说啦！” 余生微手脚并用地趴到莫霰身上，又贴近堵住莫霰的嘴巴。 过了好一会儿，余生微才肯接受自己做过什么。 他双手合十对莫霰道：“对不起，这些天给你添了很多麻烦。” 莫霰：“不麻烦，还挺有意思的。” 见余生微又要找地方钻进去，莫霰笑着拉住余生微睡衣领子拉回来：“不逗你了，收拾收拾，我们出门去挑礼物。” 今年不是莫爷爷的整寿，所以寿宴规模平平，来的人大多与莫爷爷关系十分亲密，而剩下的一些和扈健新很亲密。 ——快穿局兹事体大，扈健新和莫爷爷商量过后，以庆祝生日为由，拉相关人员聚在一起商讨接下来的计划。 商讨计划的日程排在庆祝之后，莫霰陪完莫爷爷就去了书房，而余生微留下继续跟莫爷爷莫奶奶说话。 莫爷爷莫奶奶早听说过余生微，莫霰跟他们介绍的时候就觉得喜欢，如今一见真人更是喜欢的不得了。 没办法，余生微生了副最讨长辈喜欢的长相，嘴甜还身世惨，对待从小照顾莫霰的爷爷奶奶，他是真心尊敬喜爱，莫爷爷莫奶奶感受到他的情绪，自然也会疼爱他。 莫霰和余生微恢复全部记忆，又见过家长，小情侣整天待在别墅腻腻歪歪，像身处与世隔绝的桃花源。 但别墅外的争斗已经从暗潮汹涌演变到白热化阶段。 关于其他世界能量溢出的研究自604年开始，迄今将近五年，快穿局只能建立一个，技术核心负责人也只有一位，这种高度依赖科技的机构，技术核心负责人的话语权跟明面负责人不相上下。 他们是时候分出高矮，让事情尘埃落定。 为免引起恐慌，原本最终决定花落谁家的方式是国家高层联合各项目组展开内部报告，选出最优方案。 但一百多年前人们就已经察觉到其他世界的存在，五年前科学家发现其他世界在溢出能量，或多或少有一些消息流进民间。 尤其最近一个月，其他世界能量溢出即将影响到他们世界，国家要建立快穿局的消息不胫而走，甚至还上过热点新闻。 到了这种地步，再遮遮掩掩，引起的恐慌只会更大。 经过多方讨论，决定将中选形式由内部转为向大众直播报告。 发展到今日，大多数项目组知难而退，剩下的里边最具竞争力的是莫霰主导的群岛项目，以及路劲松主导的系统穿越实验项目。 该项目牵扯甚广，关系盘根错节，学术研究有时候就是这样，它不仅仅代表负责人做出的成果，也代表着背后支持派系的利益，重大的项目甚至会影响高层的权力分配。 有人的不想输，也有的人不能输。 莫霰对自己的项目有信心，但事关重大，还是得仔细再仔细，临近报告日，他开始投入实验当中。 然而就在报告日前三天，网上突然流传出和莫霰相关的负面言论。 “莫霰学术造假” “莫霰沽名钓誉” “震惊，鼎鼎有名的科学家竟是这种人！” 现今网络发达程度前所未有，舆论战的重要性也前所未有。 当代最知名科学家车祸昏迷两个多月，迎接他的却是病毒般扩散的流言。 可莫霰连眼神都没给。 他不太在意名利，何况他行得端坐得正，二十多年的科研成果清清白白，懒得在这个时候应对路劲松小儿科的手段。 他要做的是拿下快穿项目官方授权，届时自会洗清名誉。 也因为莫霰向来有着好名声，流言却无凭无据，还刚好碰到项目报告这个关键节点，但凡稍微有点脑子，用脚想都知道是莫霰竞争对手干的，从学术界到普通网民都有大量自发支持莫霰、贬低路劲松的言论。 然而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在项目报告当天，路劲松拿出莫霰私下进行非法实验的直接证据，莫霰还没前往报告厅就被带走调查。 莫霰被带走的视频一经流出，即刻引起轩然大波。 “怪不得莫霰不怎么收助理、研究员和学生，原来私下研究是在研究见不得人的东西。” “路劲松也太阴险了吧，这种时候捅出来就是想拿下快穿局的实权，谁知道这些证据是真的还是假的？” “上边的别乱说，你怎么知道就是路劲松放出来的。” “爆料人给出的详细资料都很有针对性，一看就是懂学术，这种关头除了路劲松还有谁有动机、有能力？这么详细的资料不像假的，当然，路劲松的行为确实不大地道，但也算为民除害。” “从路劲松放出的证据来看，莫霰是在进行人体实验，他想改变人类的身体构造，让人类跟鱼类结合，还想逆转基因，重新定义人类性别？！这也太变态了吧？！” “莫霰还涉嫌非法拘禁，抢占枳来朝的学术成果，我的天，枳来朝……咦，怎么那么耳熟？” 爆料人当然是路劲松。 路劲松年过五十，双鬓早已斑白，因常年泡在研究室从事严谨的科学研究，眉心留下一道化不开的印痕。 他自幼就展现出惊人的科研天赋，一路绿灯进入科学院，后来受不了科学院的条条框框，自己出来单干，三十多岁的时候就有不少建树，是当时最受关注的科学家。 直到莫霰横空出世。 他是几十年来最优天赋的科学家，莫霰的天赋却是百年未见，几乎毫不费力就碾压了他之前的建树，夺走他的掌声和荣誉。 太阳升空，萤火怎能与之争辉。 路劲松专攻系统穿越实验项目已久，可越研究越是明白，他和莫霰的鸿沟无法逾越。 他自知从专业上赢不了莫霰，但如果莫霰没办法再领导群岛项目了呢？ 路劲松的系统穿越实验项目其实远未完成，可即便这样也甩开其他项目组一大截，只要解决莫霰本人，他就可以凭借背后支持者的力量暗中吞掉莫霰的群岛项目，来个偷天换日。 他筹谋已久，和背后势力互为棋子，联手打压莫霰和其背后的势力。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 莫霰最重要，也是权势最大的支持者扈健新本该出手保人，但因为式微，只能眼睁睁看着莫霰被带走。 莫霰一失去自由，枳来朝就能作为证人站出来，莫霰马上就要全面崩盘，路劲松即将站在莫霰的尸体上，获得本该莫霰拥有的一切！ 报告地点选在本市最大的官方会场，与会者包括各个项目组主要成员，以及快穿项目涉及到的各个部门的高级领导。 现场与会者要么西装革履，要么身穿研究人员统一制服，一眼望过去整齐肃穆，又因为莫霰的突发事件，有一些人在跟身边熟识的窃窃私语。 报告尚未开始，路劲松却犹如战胜的皇帝进入会场。 什么本时代最有价值的科学家，什么人类的福祉，还不是被他当做垫脚石！ 莫霰和路劲松的报告被排在最后，其他项目组一个接一个报告完毕，莫霰都没有出现。 路劲松施施然上台进行今天的报告，他进行得十分顺利。 他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莫霰来不了，快穿局一定会落在他手中。 最后轮到莫霰的群岛项目上场报告，会场内仍旧没有莫霰的身影。 路劲松闲适地坐在座椅上，莫霰这会儿应该在接受调查，偏偏莫霰喜欢独来独往，扈健新又给予莫霰最大程度的自由，虽然莫霰零星有几个助理，但都对群岛项目接触不深，就算来了也没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眼见主持人就要宣布莫霰的项目组弃权，大门突然被从外边推开，一道身影逆光出现，步履平稳地走向报告台。 黑发鹿眼的青年礼貌地跟主持人点头示意，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麦克风别在西装领口处，微笑着面对众人。 “大家好，我是群岛项目组第二负责人，枳来朝，今天由我跟大家介绍莫霰主导研制的群岛项目。” 工作人员又推上台一架小型机器。 机器是莫霰准备的，和快穿系统相连，需要管理员才能进行主要操作。 “指纹验证成功。” “虹膜验证成功。” “身份正确，请输入密码。” 余生微同样拥有管理员权限，他通过指纹和虹膜操作，输入密码时嘴角浅浅上弯。 2506012119。 一个莫霰让余生微帮忙设置、非常不具有莫霰风格，所以极其难被猜到和破解的密码。 莫霰25岁的1月2日11点9分，他们在海边相遇。 为提高难度，余生微特地在中间插.入了自己的生日，0601，尤其还和后面的12月覆合一位，别人想破头都想不出来。 当然，这只是密码的初级形式，后面还会经由莫霰亲自编撰的程序进行层层转码。 “密码正确。” 台下路劲松眸中冒出危险的冷光。 枳来朝…… 他问向身边的人：“怎么回事？” 跟路劲松一起过来的向九明迅速道：“我派人去接他但是没有接到，手下人正在找呢……” 现在不用找了，枳来朝就站在他们面前。 路劲松沉声道：“我们都被他给利用了。” 是他们小看了枳来朝，年纪不大，心思却比海还要深。 枳来朝利用他们和莫霰对立，一方面向他们传递消息，让他们扳倒莫霰从而获得自由。 可一得到自由，枳来朝立即将了他们一军，反客为主地霸占了莫霰的项目，与他们争夺快穿局的实权。 路劲松盯着台上枳来朝仍留有一两分稚嫩的面孔。 当真是人不可貌相，这么无辜的外表，竟然有一颗如此狠毒的心。 向九明：“路先生，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路劲松冷哼一声：“不用担心。” 莫霰都被他弄进去了，路劲松就不信名不见经传的枳来朝能掀起风浪。 扈健新等人这会儿肯定会纠结是捞莫霰还是扶持枳来朝，他们正好趁对方自乱阵脚从中牟利。 按照流程，从报告到项目中选需要经历四日，包括初选、二选和终选。 今天的初选只是各项目组做简单报告，上边从中选出一批有潜力的，让他们接着比。 当然，能进入初选的都是有实力的项目组，而且所有人都知道，基本就是莫霰和路劲松争，大家走个过场。 莫霰的群岛项目和路劲松的系统穿越实验项目不出意外地双双入选。 今天的报告现场也全程传送给观众，“受害者”枳来朝的出现又引起了一波广泛讨论。 路劲松再次引导舆论，把枳来朝拖入泥潭。 比如污蔑枳来朝狼子野心，放证据就是他，是想篡位夺取群岛项目。 还找人自称枳来朝大学同学，他们是顶尖科研学府，枳来朝在研究方面是有点天赋，但性子特别傲，人品也差得，手上有命案，所以学校把他开除还删掉了他的档案，枳来朝从里边出来后还整过容，所以有人觉得眼熟却记不起来，估计是莫霰看上他的科研天赋才把他骗过去打工。 余生微的出现暂时稳住了局面，把差点流产的群岛项目拉扯回来。 路劲松虽然不悦计划被打乱，但所幸计划还在可控范围内，尤其是当他发现枳来朝在有意识回避一些技术问题的时候。 等到终选当天，果不其然就剩下群岛和系统穿越实验两个项目。 今天还加入一项流程——现场提问。 路劲松瞄准的就是现场提问。 莫霰抢夺枳来朝名誉，枳来朝必然心怀怨怼，所以获得自由后抢走群岛项目，说明二人之间的嫌隙至少是双双心知肚明。 既然心知肚明，莫霰也必然对枳来朝怀有防备，不可能把群岛项目所有关键告知枳来朝，这就是他们的突破点。 枳来朝今天的报告结束后，一些路劲松安插进来的人每个问题都直逼枳来朝痛点，并且在不断缩小范围，确定枳来朝对群岛项目到底知道多少。 一众围攻下，枳来朝渐渐陷入弱势，艰难死撑。 路劲松安然坐在台下，他试着拉拢过枳来朝，可惜对方不识擡举，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等大局定下，他会让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枳来朝。 面对又一个犀利的问题，余生微镇定道：“你的问题涉及群岛项目核心保密数据，不属于可公开范围。” 提问者：“关于跨越时空的曲率问题，群岛是怎么解决的？” 余生微：“……” 他哪儿知道什么曲率不曲率。 当初他陪莫霰制作系统的时候主要负责ui设计，另外莫霰还给他培训过数据搜集和整合，让他负责文案和从其他世界提取剧情。 结果还没完成实验室就发生爆炸，导致他们进去拿到的剧本是什么狗屁不通的追妻火葬场。 其实最终目的是维护其他世界能量平稳的话，追妻火葬场也是一种完成方式，垃圾受取代主角攻成为新的“气运之子”当世界的天柱、锚点，世界紊乱的能量可以恢复正常。 不过这样的话主角攻就倒了大霉，世界会向更差的方向倾斜，属于饮鸩止渴。 还好莫霰聪明，在没剧本的情况下打出了完美结局。 提问者：“枳先生？” 余生微：“该问题的答案也不属于可公开范围。” 提问者气笑道：“枳先生已经连续拒绝回答四个问题了。” 余生微刚要说话，路劲松站了起来：“枳先生，我有至关重要的问题想要请教。” 余生微：“请说。” 路劲松意有所指道：“两年前群岛实验室发生爆炸，这属于非常严重的安全事故，当初的事故原因是什么？你能保证现在不发生同样的意外吗？这样一个存在安全隐患的实验项目如果投入使用，将来会害死多少人，你计算过事故发生的存活率吗？” 发生严重安全事故是非常致命的问题，路劲松亲自下场直击痛点，是要直接把余生微给按死。 最危急的关头，余生微反而异常冷静。 爆炸的事人尽皆知，他不能，也没办法否认。 余生微镇定道：“你说的问题确实存在，但从最开始，群岛就有相关的防护措施，否则莫霰也不可能在爆炸中存活。” 路劲松不依不饶：“你能确定他能活下来不是因为幸运，又能保证其他人能有同样的幸运吗？” “我能确定。” 不等余生微回答，走向报告台的通道上传来一道沉稳的男声。 余生微循声望去，莫霰一身正装，信步走上报告台来到他身边。 麦克风收音效果极佳，莫霰和余生微站在一起，声音回荡在整个报告厅。 “科学的大道并非一片坦途，没有人能保证万事顺遂，我不否认两年前发生过事故，但也没有人能否认群岛在这方面的准备。 “群岛设计初期就先设计了安全系统，如果发生意外会第一时间报警，并实时追踪操作员身体体征，一旦超过临界点且没有自行关闭，自动保护装置就会把操作员拉进系统舱，系统舱内配备完善的医疗功能，可以稳住致命伤势并且帮助恢复，确保操作员性命无虞。” 当初发生爆炸后系统自动报警，本该由自动保护装置把他们送进系统舱保护起来，是莫霰先一步把余生微放进去，关掉了自己的自动保护装置。 因为系统还没有彻底完成，他判断出自己会在数据流冲击下失忆，选择让系统自动学习完成，在最恰当的时间进入快穿世界，利用穿越空间的冲击恢复记忆，把余生微带出来。 莫霰的出现引起一众喧哗。 路劲松脸色有一瞬的扭曲。 他伪造莫霰非法研究的证据，打算借此拖住莫霰，等大局已定，莫霰背后的势力自然会倒向他们，没想到莫霰先一步出来了。 但非法研究的罪名可以洗脱，但另有一些事却是实打实，证人就在现场！ 场内一名路劲松心腹机灵地站起身：“莫霰，你涉嫌非法研究，抢占他人科研成果，为一己私欲甚至非法拘禁别人，谁也没办法确定你的项目中是否包含危险因素，你这样的人，不配站上学术的舞台。” “非法研究，你是指制作人鱼和把人类性别改变为alpha、beta和oga吗？”莫霰笑道，“老实说接到这样的举报我也很惊讶，警方已经调查查清楚所谓的证据全是伪证诬告，更令我惊讶的是举报方的灵感来源。” 他不解地看向路劲松和向九明：“路先生，向先生，你们竟然拿我恋人的幻想小说举报我非法研究和非法拘禁，真是匪夷所思。” 恋人？！ 幻想小说？！ 向九明失声道：“你什么意思？” “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恋人，余生微，笔名枳来朝。” 莫霰牵起了余生微的手。 “三年前群岛项目陷入困境，我意外结识了余生微，我们互生情愫，中间拍过许多照片，等结婚的时候会做成ppt播放，想要证据的话你们可以看婚礼直播 “生微身为小说家，经常冒出各种天马行空的想法，他给了我灵感，使得群岛项目继续推动。 “他是群岛的缪斯，也是我的缪斯，所以我邀请他加入群岛项目，但他也因此耽误了创作。 “现今项目结束，他想重新创作，所以选择小众平台记录灵感，没想到路先生和向先生竟然…… “我本人就是从生微的小说构想取得灵感，认同科技和科幻交相辉映。 “但是二位，生微写红衣厉鬼爱上最强天师，你们却牵强附会说我杀过人，按你们这种解读方法，如果他写仙侠修真，我难道是无恶不作的魔尊？如果他写西方幻想，我难道是地狱的黑暗大魔王？” 路劲松面色铁青道：“小说家？他怎么可能只是一个小说家？！” 余生微大大方方地跟路劲松挥手：“路先生可以搜我的笔名，根据我的出版书和出版方沟通确认。” 莫霰附和：“生微的《明日之死》很好看，另外强推《失踪》和《第五封情书》，哦，路先生喜欢偏网络文学一点的是吗，生微也写过，我推荐《死遁后他揣崽跑路了》。” 余生微：“有需要的话可以找我要签名哦。” 全场哄然大笑。 在场的人还顾忌镜头，观看直播的观众却肆无忌惮。 “《明日之死》我看过，我昨天还跟朋友开玩笑说枳来朝跟作者同名，没想到竟然是一个人！” “救命啊笑死我了，我记得之前有人说枳来朝是顶尖科研学府的学生，结果那是人家笔名，人家真名叫余生微，一直学的文科。” “他手上的命案是指悬疑小说里有人死亡的命案吗哈哈哈。” “人鱼、abo、天师和红衣厉鬼、魔尊、黑暗大魔王，我真的快笑岔气了，路劲松竟然拿这些当灵感说莫霰非法研究，我要是莫魔尊我一巴掌把他扇去黑暗之山！” “感觉路劲松心脏病都快气出来了，莫·黑暗大魔王·霰，技能，把对手气疯。狗头。” 如果刚才只是面色铁青，路劲松现在已经出离愤怒，愤怒到发抖！ 自己被莫霰和余生微给耍了！ 他以为两年前的爆炸莫霰和余生微都受到数据流冲击失去记忆，但因为角度、分担的数据流、大脑可承受容量的区别，莫霰先把余生微关起来后才失忆。 两年后莫霰恢复记忆，又把余生微拉出来当苦力，所以他才叫向九明去挑拨两人关系。 没想到这一切都是莫霰和余生微的诡计。 余生微根本没失忆，还故意通过Bnz向他们传递错误信息，把他们当猴耍。 问题是余生微在Bnz上发表的言论确实是小说内容，是他们自己牵强附会。 废话！谁能想到多少大牛都进不去莫霰实验室，一个写小说的能进去，就算把《明日之死》摆在他们面前他们都得认为是同名！ 路劲松死死盯着莫霰。 莫霰曾经轻而易举抢走了他的关注，现在风轻云淡之间又让他沦为笑柄。 不对……他身后的要员明明保证过莫霰在报告结束前莫霰出不来，为什么莫霰会出现在这儿，时机又选的刚刚好。 如果莫霰早就计划好了所有事，又为什么会被抓进去？ 路劲松因为愤怒沸腾的血液瞬间凉透，寒意从脚趾蔓延至头发丝。 “莫……” 路劲松想说点什么，却见莫霰的视线已经离开了他。 太阳永远都是太阳。 莫霰站在聚光灯下受万众瞩目，只轻轻拍手就结束厅内哄笑。 他和余生微对视一眼，浅笑着开口。 “很感谢我的恋人余生微在我缺席期间代我做报告，之前的报告我都听过，做的很优秀。 “但术业有专攻，接下来由我向大家补充他没讲到的内容，并且回答大家的提问。” 莫霰出手，事情再无第二种结果。 快穿局最终落到了他的手上。 当初实验室爆炸，莫霰预判自己会因为数据流的冲击失去部分记忆，在把余生微放进系统舱之后，他联系了扈健新，简洁迅速地做好一系列计划。 比如韬光养晦。 他确信自己的技术可以拿下快穿局，问题是拿下之后其他觊觎的势力会给他找麻烦，时空穿越可不是小事，一点细微的差错都会丧命。 莫霰失忆的两年间无法主持项目，怀有异心的人就会浮出水面，他负责技术，扈健新负责处理这些人，为将来快穿局的平稳发展扫清障碍。 两年后他恢复记忆归来，最后的战斗打响。 他将计就计，因路劲松的举报进去，一来可以让路劲松和背后的人放松警惕，二来，他需要利用局里内部系统查清路劲松和背后势力的违法犯罪的证据，并直接捅到最高处，不给路劲松和背后势力反应的机会。 虽然内部系统是他做的，但他遵纪守法，当然不会给自己留后门，就算进去操作，也是有“技术指导”的身份。 经过两年来的追踪调查，单是路劲松在莫霰身上就犯下窃取科研成果、剽窃、谋杀、诬陷、名誉侵权等罪名，其他的更是不用多说。 另外他救下的尤行一为他们提供了很多细节，也会作为证人出面，路劲松大势已去，尤行一死了就算了，被救活怎么也得为以后做打算。 莫霰成功拿下快穿局，接下来就轮到拔除路劲松剩余势力，但那是扈健新的负责范围，莫霰心安理得地给自己放了长假。 趁着假期，莫霰去做了件大事——跟余生微领结婚证。 从这一刻开始，他们在法律意义上，都从单身正式变为已婚。 余生微抱着小红本一路从局里看到家，晚上陪莫霰一起工作的时候还在嘿嘿傻乐。 莫霰让余生微乐得静不下心。 主要是，他也很高兴。 看余生微对着本书笑个不停，半天却不翻一页，莫霰合上电脑走过去，发现余生微跟个小孩子似的把结婚证夹在了书里。 莫霰两根手指捏起结婚证收进口袋：“看了一天了，暂时没收。” “我再看看嘛！” 余生微说着就伸手扒拉他口袋，还没探进去就被攥住手腕。 莫霰：“时间不早，先去休息。” “那好吧，”余生微应声，和莫霰一起往外走，刚出门突然觉察到不对，掰过莫霰手腕看时间，“还不到十点就要睡觉？你身体不舒服吗？” 莫霰望着余生微，笑容好整以暇。 余生微歪头：“？” 余生微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出来混的迟早是要还的。 三天里他几乎就没有下床。 “生微说想要个孩子，低头看看，像不像有孕？” “白天怎么了，你不是厉鬼吗，我拉好窗帘，白天和晚上没区别。” “又是白月光又是红玫瑰，怎么也得双倍吧。” “放心，我会给你足够的阳气。” 总之该叫的不该叫的都叫了，该用的不该用的也用了。 等好不容易活下来时，余生微感觉自己像是骨头和血肉都被捏碎重塑了一遍，某种程度上整个人焕然一新。 很累。 真的很累。 可也怪他不争气，一看见胸腹肌就忍不住，偏偏莫霰家里还有制服正装，完全忍不住！ 莫霰则神清气爽，喂饱了自己也喂饱了余生微，得好好教教余生微不能乱撩。 夜色寂静，莫霰餍足地抱着余生微。 证已经领了，是时候举办婚礼。 感谢小天使们的一路支持！欠的掉落之后会补上，大家有缘下本见！ 第91章番外六 清晨。 余生微迷迷瞪瞪醒来，入眼是一块形状完美、还有一枚玫红色齿痕的胸肌。 哦，莫霰的胸肌。 脑海里浮现出这样的认知，余生微安心地往前靠了靠。 莫霰的快穿任务进行到哪一步了…… 刚醒来的脑子逐渐正常运作，余生微记起他们已经回到现实世界，而且他好像还做了个很长也很荒唐的梦。 不对。 余生微猛地重新睁开眼，死死盯着莫霰胸口的齿痕。 不、不是梦。 余生微全部记了起来。 但不如都忘了。 什么要摸莫霰的尾巴、把吃多当怀孕、白月光红玫瑰、还说要吸莫霰的阳气。 救命啊啊啊。 现在换个星球生活还来得及吗。 莫霰一醒就感觉到余生微往里边缩，他掀开被子问道：“生微？” 余生微抱头捂耳朵，不愿意面对艰难的人生。 此刻他已经往下缩了一段，毛茸茸的脑袋正好抵在莫霰小腹。 莫霰暗吸一口气，把人从被窝里捞了出来。 余生微依然不肯面对，抱头埋在莫霰肩膀。 莫霰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记起来了？” 余生微：“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乱说。” 莫霰：“那还记不记得我们要去给爷爷过生日。” 见家长！余生微顶着前所未有的羞耻心，英勇就义般擡起头：“其实我的记忆有选择性。” 莫霰终于是没忍住笑出声来：“没关系，也没别人看见，不会有人知道你其实是oga，而且还……” “不要说啦不要说啦！” 余生微手脚并用地趴到莫霰身上，又贴近堵住莫霰的嘴巴。 过了好一会儿，余生微才肯接受自己做过什么。 他双手合十对莫霰道：“对不起，这些天给你添了很多麻烦。” 莫霰：“不麻烦，还挺有意思的。” 见余生微又要找地方钻进去，莫霰笑着拉住余生微睡衣领子拉回来：“不逗你了，收拾收拾，我们出门去挑礼物。” 今年不是莫爷爷的整寿，所以寿宴规模平平，来的人大多与莫爷爷关系十分亲密，而剩下的一些和扈健新很亲密。 ——快穿局兹事体大，扈健新和莫爷爷商量过后，以庆祝生日为由，拉相关人员聚在一起商讨接下来的计划。 商讨计划的日程排在庆祝之后，莫霰陪完莫爷爷就去了书房，而余生微留下继续跟莫爷爷莫奶奶说话。 莫爷爷莫奶奶早听说过余生微，莫霰跟他们介绍的时候就觉得喜欢，如今一见真人更是喜欢的不得了。 没办法，余生微生了副最讨长辈喜欢的长相，嘴甜还身世惨，对待从小照顾莫霰的爷爷奶奶，他是真心尊敬喜爱，莫爷爷莫奶奶感受到他的情绪，自然也会疼爱他。 莫霰和余生微恢复全部记忆，又见过家长，小情侣整天待在别墅腻腻歪歪，像身处与世隔绝的桃花源。 但别墅外的争斗已经从暗潮汹涌演变到白热化阶段。 关于其他世界能量溢出的研究自604年开始，迄今将近五年，快穿局只能建立一个，技术核心负责人也只有一位，这种高度依赖科技的机构，技术核心负责人的话语权跟明面负责人不相上下。 他们是时候分出高矮，让事情尘埃落定。 为免引起恐慌，原本最终决定花落谁家的方式是国家高层联合各项目组展开内部报告，选出最优方案。 但一百多年前人们就已经察觉到其他世界的存在，五年前科学家发现其他世界在溢出能量，或多或少有一些消息流进民间。 尤其最近一个月，其他世界能量溢出即将影响到他们世界，国家要建立快穿局的消息不胫而走，甚至还上过热点新闻。 到了这种地步，再遮遮掩掩，引起的恐慌只会更大。 经过多方讨论，决定将中选形式由内部转为向大众直播报告。 发展到今日，大多数项目组知难而退，剩下的里边最具竞争力的是莫霰主导的群岛项目，以及路劲松主导的系统穿越实验项目。 该项目牵扯甚广，关系盘根错节，学术研究有时候就是这样，它不仅仅代表负责人做出的成果，也代表着背后支持派系的利益，重大的项目甚至会影响高层的权力分配。 有人的不想输，也有的人不能输。 莫霰对自己的项目有信心，但事关重大，还是得仔细再仔细，临近报告日，他开始投入实验当中。 然而就在报告日前三天，网上突然流传出和莫霰相关的负面言论。 “莫霰学术造假” “莫霰沽名钓誉” “震惊，鼎鼎有名的科学家竟是这种人！” 现今网络发达程度前所未有，舆论战的重要性也前所未有。 当代最知名科学家车祸昏迷两个多月，迎接他的却是病毒般扩散的流言。 可莫霰连眼神都没给。 他不太在意名利，何况他行得端坐得正，二十多年的科研成果清清白白，懒得在这个时候应对路劲松小儿科的手段。 他要做的是拿下快穿项目官方授权，届时自会洗清名誉。 也因为莫霰向来有着好名声，流言却无凭无据，还刚好碰到项目报告这个关键节点，但凡稍微有点脑子，用脚想都知道是莫霰竞争对手干的，从学术界到普通网民都有大量自发支持莫霰、贬低路劲松的言论。 然而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在项目报告当天，路劲松拿出莫霰私下进行非法实验的直接证据，莫霰还没前往报告厅就被带走调查。 莫霰被带走的视频一经流出，即刻引起轩然大波。 “怪不得莫霰不怎么收助理、研究员和学生，原来私下研究是在研究见不得人的东西。” “路劲松也太阴险了吧，这种时候捅出来就是想拿下快穿局的实权，谁知道这些证据是真的还是假的？” “上边的别乱说，你怎么知道就是路劲松放出来的。” “爆料人给出的详细资料都很有针对性，一看就是懂学术，这种关头除了路劲松还有谁有动机、有能力？这么详细的资料不像假的，当然，路劲松的行为确实不大地道，但也算为民除害。” “从路劲松放出的证据来看，莫霰是在进行人体实验，他想改变人类的身体构造，让人类跟鱼类结合，还想逆转基因，重新定义人类性别？！这也太变态了吧？！” “莫霰还涉嫌非法拘禁，抢占枳来朝的学术成果，我的天，枳来朝……咦，怎么那么耳熟？” 爆料人当然是路劲松。 路劲松年过五十，双鬓早已斑白，因常年泡在研究室从事严谨的科学研究，眉心留下一道化不开的印痕。 他自幼就展现出惊人的科研天赋，一路绿灯进入科学院，后来受不了科学院的条条框框，自己出来单干，三十多岁的时候就有不少建树，是当时最受关注的科学家。 直到莫霰横空出世。 他是几十年来最优天赋的科学家，莫霰的天赋却是百年未见，几乎毫不费力就碾压了他之前的建树，夺走他的掌声和荣誉。 太阳升空，萤火怎能与之争辉。 路劲松专攻系统穿越实验项目已久，可越研究越是明白，他和莫霰的鸿沟无法逾越。 他自知从专业上赢不了莫霰，但如果莫霰没办法再领导群岛项目了呢？ 路劲松的系统穿越实验项目其实远未完成，可即便这样也甩开其他项目组一大截，只要解决莫霰本人，他就可以凭借背后支持者的力量暗中吞掉莫霰的群岛项目，来个偷天换日。 他筹谋已久，和背后势力互为棋子，联手打压莫霰和其背后的势力。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 莫霰最重要，也是权势最大的支持者扈健新本该出手保人，但因为式微，只能眼睁睁看着莫霰被带走。 莫霰一失去自由，枳来朝就能作为证人站出来，莫霰马上就要全面崩盘，路劲松即将站在莫霰的尸体上，获得本该莫霰拥有的一切！ 报告地点选在本市最大的官方会场，与会者包括各个项目组主要成员，以及快穿项目涉及到的各个部门的高级领导。 现场与会者要么西装革履，要么身穿研究人员统一制服，一眼望过去整齐肃穆，又因为莫霰的突发事件，有一些人在跟身边熟识的窃窃私语。 报告尚未开始，路劲松却犹如战胜的皇帝进入会场。 什么本时代最有价值的科学家，什么人类的福祉，还不是被他当做垫脚石！ 莫霰和路劲松的报告被排在最后，其他项目组一个接一个报告完毕，莫霰都没有出现。 路劲松施施然上台进行今天的报告，他进行得十分顺利。 他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莫霰来不了，快穿局一定会落在他手中。 最后轮到莫霰的群岛项目上场报告，会场内仍旧没有莫霰的身影。 路劲松闲适地坐在座椅上，莫霰这会儿应该在接受调查，偏偏莫霰喜欢独来独往，扈健新又给予莫霰最大程度的自由，虽然莫霰零星有几个助理，但都对群岛项目接触不深，就算来了也没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眼见主持人就要宣布莫霰的项目组弃权，大门突然被从外边推开，一道身影逆光出现，步履平稳地走向报告台。 黑发鹿眼的青年礼貌地跟主持人点头示意，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麦克风别在西装领口处，微笑着面对众人。 “大家好，我是群岛项目组第二负责人，枳来朝，今天由我跟大家介绍莫霰主导研制的群岛项目。” 工作人员又推上台一架小型机器。 机器是莫霰准备的，和快穿系统相连，需要管理员才能进行主要操作。 “指纹验证成功。” “虹膜验证成功。” “身份正确，请输入密码。” 余生微同样拥有管理员权限，他通过指纹和虹膜操作，输入密码时嘴角浅浅上弯。 2506012119。 一个莫霰让余生微帮忙设置、非常不具有莫霰风格，所以极其难被猜到和破解的密码。 莫霰25岁的1月2日11点9分，他们在海边相遇。 为提高难度，余生微特地在中间插.入了自己的生日，0601，尤其还和后面的12月覆合一位，别人想破头都想不出来。 当然，这只是密码的初级形式，后面还会经由莫霰亲自编撰的程序进行层层转码。 “密码正确。” 台下路劲松眸中冒出危险的冷光。 枳来朝…… 他问向身边的人：“怎么回事？” 跟路劲松一起过来的向九明迅速道：“我派人去接他但是没有接到，手下人正在找呢……” 现在不用找了，枳来朝就站在他们面前。 路劲松沉声道：“我们都被他给利用了。” 是他们小看了枳来朝，年纪不大，心思却比海还要深。 枳来朝利用他们和莫霰对立，一方面向他们传递消息，让他们扳倒莫霰从而获得自由。 可一得到自由，枳来朝立即将了他们一军，反客为主地霸占了莫霰的项目，与他们争夺快穿局的实权。 路劲松盯着台上枳来朝仍留有一两分稚嫩的面孔。 当真是人不可貌相，这么无辜的外表，竟然有一颗如此狠毒的心。 向九明：“路先生，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路劲松冷哼一声：“不用担心。” 莫霰都被他弄进去了，路劲松就不信名不见经传的枳来朝能掀起风浪。 扈健新等人这会儿肯定会纠结是捞莫霰还是扶持枳来朝，他们正好趁对方自乱阵脚从中牟利。 按照流程，从报告到项目中选需要经历四日，包括初选、二选和终选。 今天的初选只是各项目组做简单报告，上边从中选出一批有潜力的，让他们接着比。 当然，能进入初选的都是有实力的项目组，而且所有人都知道，基本就是莫霰和路劲松争，大家走个过场。 莫霰的群岛项目和路劲松的系统穿越实验项目不出意外地双双入选。 今天的报告现场也全程传送给观众，“受害者”枳来朝的出现又引起了一波广泛讨论。 路劲松再次引导舆论，把枳来朝拖入泥潭。 比如污蔑枳来朝狼子野心，放证据就是他，是想篡位夺取群岛项目。 还找人自称枳来朝大学同学，他们是顶尖科研学府，枳来朝在研究方面是有点天赋，但性子特别傲，人品也差得，手上有命案，所以学校把他开除还删掉了他的档案，枳来朝从里边出来后还整过容，所以有人觉得眼熟却记不起来，估计是莫霰看上他的科研天赋才把他骗过去打工。 余生微的出现暂时稳住了局面，把差点流产的群岛项目拉扯回来。 路劲松虽然不悦计划被打乱，但所幸计划还在可控范围内，尤其是当他发现枳来朝在有意识回避一些技术问题的时候。 等到终选当天，果不其然就剩下群岛和系统穿越实验两个项目。 今天还加入一项流程——现场提问。 路劲松瞄准的就是现场提问。 莫霰抢夺枳来朝名誉，枳来朝必然心怀怨怼，所以获得自由后抢走群岛项目，说明二人之间的嫌隙至少是双双心知肚明。 既然心知肚明，莫霰也必然对枳来朝怀有防备，不可能把群岛项目所有关键告知枳来朝，这就是他们的突破点。 枳来朝今天的报告结束后，一些路劲松安插进来的人每个问题都直逼枳来朝痛点，并且在不断缩小范围，确定枳来朝对群岛项目到底知道多少。 一众围攻下，枳来朝渐渐陷入弱势，艰难死撑。 路劲松安然坐在台下，他试着拉拢过枳来朝，可惜对方不识擡举，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等大局定下，他会让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枳来朝。 面对又一个犀利的问题，余生微镇定道：“你的问题涉及群岛项目核心保密数据，不属于可公开范围。” 提问者：“关于跨越时空的曲率问题，群岛是怎么解决的？” 余生微：“……” 他哪儿知道什么曲率不曲率。 当初他陪莫霰制作系统的时候主要负责ui设计，另外莫霰还给他培训过数据搜集和整合，让他负责文案和从其他世界提取剧情。 结果还没完成实验室就发生爆炸，导致他们进去拿到的剧本是什么狗屁不通的追妻火葬场。 其实最终目的是维护其他世界能量平稳的话，追妻火葬场也是一种完成方式，垃圾受取代主角攻成为新的“气运之子”当世界的天柱、锚点，世界紊乱的能量可以恢复正常。 不过这样的话主角攻就倒了大霉，世界会向更差的方向倾斜，属于饮鸩止渴。 还好莫霰聪明，在没剧本的情况下打出了完美结局。 提问者：“枳先生？” 余生微：“该问题的答案也不属于可公开范围。” 提问者气笑道：“枳先生已经连续拒绝回答四个问题了。” 余生微刚要说话，路劲松站了起来：“枳先生，我有至关重要的问题想要请教。” 余生微：“请说。” 路劲松意有所指道：“两年前群岛实验室发生爆炸，这属于非常严重的安全事故，当初的事故原因是什么？你能保证现在不发生同样的意外吗？这样一个存在安全隐患的实验项目如果投入使用，将来会害死多少人，你计算过事故发生的存活率吗？” 发生严重安全事故是非常致命的问题，路劲松亲自下场直击痛点，是要直接把余生微给按死。 最危急的关头，余生微反而异常冷静。 爆炸的事人尽皆知，他不能，也没办法否认。 余生微镇定道：“你说的问题确实存在，但从最开始，群岛就有相关的防护措施，否则莫霰也不可能在爆炸中存活。” 路劲松不依不饶：“你能确定他能活下来不是因为幸运，又能保证其他人能有同样的幸运吗？” “我能确定。” 不等余生微回答，走向报告台的通道上传来一道沉稳的男声。 余生微循声望去，莫霰一身正装，信步走上报告台来到他身边。 麦克风收音效果极佳，莫霰和余生微站在一起，声音回荡在整个报告厅。 “科学的大道并非一片坦途，没有人能保证万事顺遂，我不否认两年前发生过事故，但也没有人能否认群岛在这方面的准备。 “群岛设计初期就先设计了安全系统，如果发生意外会第一时间报警，并实时追踪操作员身体体征，一旦超过临界点且没有自行关闭，自动保护装置就会把操作员拉进系统舱，系统舱内配备完善的医疗功能，可以稳住致命伤势并且帮助恢复，确保操作员性命无虞。” 当初发生爆炸后系统自动报警，本该由自动保护装置把他们送进系统舱保护起来，是莫霰先一步把余生微放进去，关掉了自己的自动保护装置。 因为系统还没有彻底完成，他判断出自己会在数据流冲击下失忆，选择让系统自动学习完成，在最恰当的时间进入快穿世界，利用穿越空间的冲击恢复记忆，把余生微带出来。 莫霰的出现引起一众喧哗。 路劲松脸色有一瞬的扭曲。 他伪造莫霰非法研究的证据，打算借此拖住莫霰，等大局已定，莫霰背后的势力自然会倒向他们，没想到莫霰先一步出来了。 但非法研究的罪名可以洗脱，但另有一些事却是实打实，证人就在现场！ 场内一名路劲松心腹机灵地站起身：“莫霰，你涉嫌非法研究，抢占他人科研成果，为一己私欲甚至非法拘禁别人，谁也没办法确定你的项目中是否包含危险因素，你这样的人，不配站上学术的舞台。” “非法研究，你是指制作人鱼和把人类性别改变为alpha、beta和oga吗？”莫霰笑道，“老实说接到这样的举报我也很惊讶，警方已经调查查清楚所谓的证据全是伪证诬告，更令我惊讶的是举报方的灵感来源。” 他不解地看向路劲松和向九明：“路先生，向先生，你们竟然拿我恋人的幻想小说举报我非法研究和非法拘禁，真是匪夷所思。” 恋人？！ 幻想小说？！ 向九明失声道：“你什么意思？” “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恋人，余生微，笔名枳来朝。” 莫霰牵起了余生微的手。 “三年前群岛项目陷入困境，我意外结识了余生微，我们互生情愫，中间拍过许多照片，等结婚的时候会做成ppt播放，想要证据的话你们可以看婚礼直播 “生微身为小说家，经常冒出各种天马行空的想法，他给了我灵感，使得群岛项目继续推动。 “他是群岛的缪斯，也是我的缪斯，所以我邀请他加入群岛项目，但他也因此耽误了创作。 “现今项目结束，他想重新创作，所以选择小众平台记录灵感，没想到路先生和向先生竟然…… “我本人就是从生微的小说构想取得灵感，认同科技和科幻交相辉映。 “但是二位，生微写红衣厉鬼爱上最强天师，你们却牵强附会说我杀过人，按你们这种解读方法，如果他写仙侠修真，我难道是无恶不作的魔尊？如果他写西方幻想，我难道是地狱的黑暗大魔王？” 路劲松面色铁青道：“小说家？他怎么可能只是一个小说家？！” 余生微大大方方地跟路劲松挥手：“路先生可以搜我的笔名，根据我的出版书和出版方沟通确认。” 莫霰附和：“生微的《明日之死》很好看，另外强推《失踪》和《第五封情书》，哦，路先生喜欢偏网络文学一点的是吗，生微也写过，我推荐《死遁后他揣崽跑路了》。” 余生微：“有需要的话可以找我要签名哦。” 全场哄然大笑。 在场的人还顾忌镜头，观看直播的观众却肆无忌惮。 “《明日之死》我看过，我昨天还跟朋友开玩笑说枳来朝跟作者同名，没想到竟然是一个人！” “救命啊笑死我了，我记得之前有人说枳来朝是顶尖科研学府的学生，结果那是人家笔名，人家真名叫余生微，一直学的文科。” “他手上的命案是指悬疑小说里有人死亡的命案吗哈哈哈。” “人鱼、abo、天师和红衣厉鬼、魔尊、黑暗大魔王，我真的快笑岔气了，路劲松竟然拿这些当灵感说莫霰非法研究，我要是莫魔尊我一巴掌把他扇去黑暗之山！” “感觉路劲松心脏病都快气出来了，莫·黑暗大魔王·霰，技能，把对手气疯。狗头。” 如果刚才只是面色铁青，路劲松现在已经出离愤怒，愤怒到发抖！ 自己被莫霰和余生微给耍了！ 他以为两年前的爆炸莫霰和余生微都受到数据流冲击失去记忆，但因为角度、分担的数据流、大脑可承受容量的区别，莫霰先把余生微关起来后才失忆。 两年后莫霰恢复记忆，又把余生微拉出来当苦力，所以他才叫向九明去挑拨两人关系。 没想到这一切都是莫霰和余生微的诡计。 余生微根本没失忆，还故意通过Bnz向他们传递错误信息，把他们当猴耍。 问题是余生微在Bnz上发表的言论确实是小说内容，是他们自己牵强附会。 废话！谁能想到多少大牛都进不去莫霰实验室，一个写小说的能进去，就算把《明日之死》摆在他们面前他们都得认为是同名！ 路劲松死死盯着莫霰。 莫霰曾经轻而易举抢走了他的关注，现在风轻云淡之间又让他沦为笑柄。 不对……他身后的要员明明保证过莫霰在报告结束前莫霰出不来，为什么莫霰会出现在这儿，时机又选的刚刚好。 如果莫霰早就计划好了所有事，又为什么会被抓进去？ 路劲松因为愤怒沸腾的血液瞬间凉透，寒意从脚趾蔓延至头发丝。 “莫……” 路劲松想说点什么，却见莫霰的视线已经离开了他。 太阳永远都是太阳。 莫霰站在聚光灯下受万众瞩目，只轻轻拍手就结束厅内哄笑。 他和余生微对视一眼，浅笑着开口。 “很感谢我的恋人余生微在我缺席期间代我做报告，之前的报告我都听过，做的很优秀。 “但术业有专攻，接下来由我向大家补充他没讲到的内容，并且回答大家的提问。” 莫霰出手，事情再无第二种结果。 快穿局最终落到了他的手上。 当初实验室爆炸，莫霰预判自己会因为数据流的冲击失去部分记忆，在把余生微放进系统舱之后，他联系了扈健新，简洁迅速地做好一系列计划。 比如韬光养晦。 他确信自己的技术可以拿下快穿局，问题是拿下之后其他觊觎的势力会给他找麻烦，时空穿越可不是小事，一点细微的差错都会丧命。 莫霰失忆的两年间无法主持项目，怀有异心的人就会浮出水面，他负责技术，扈健新负责处理这些人，为将来快穿局的平稳发展扫清障碍。 两年后他恢复记忆归来，最后的战斗打响。 他将计就计，因路劲松的举报进去，一来可以让路劲松和背后的人放松警惕，二来，他需要利用局里内部系统查清路劲松和背后势力的违法犯罪的证据，并直接捅到最高处，不给路劲松和背后势力反应的机会。 虽然内部系统是他做的，但他遵纪守法，当然不会给自己留后门，就算进去操作，也是有“技术指导”的身份。 经过两年来的追踪调查，单是路劲松在莫霰身上就犯下窃取科研成果、剽窃、谋杀、诬陷、名誉侵权等罪名，其他的更是不用多说。 另外他救下的尤行一为他们提供了很多细节，也会作为证人出面，路劲松大势已去，尤行一死了就算了，被救活怎么也得为以后做打算。 莫霰成功拿下快穿局，接下来就轮到拔除路劲松剩余势力，但那是扈健新的负责范围，莫霰心安理得地给自己放了长假。 趁着假期，莫霰去做了件大事——跟余生微领结婚证。 从这一刻开始，他们在法律意义上，都从单身正式变为已婚。 余生微抱着小红本一路从局里看到家，晚上陪莫霰一起工作的时候还在嘿嘿傻乐。 莫霰让余生微乐得静不下心。 主要是，他也很高兴。 看余生微对着本书笑个不停，半天却不翻一页，莫霰合上电脑走过去，发现余生微跟个小孩子似的把结婚证夹在了书里。 莫霰两根手指捏起结婚证收进口袋：“看了一天了，暂时没收。” “我再看看嘛！” 余生微说着就伸手扒拉他口袋，还没探进去就被攥住手腕。 莫霰：“时间不早，先去休息。” “那好吧，”余生微应声，和莫霰一起往外走，刚出门突然觉察到不对，掰过莫霰手腕看时间，“还不到十点就要睡觉？你身体不舒服吗？” 莫霰望着余生微，笑容好整以暇。 余生微歪头：“？” 余生微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出来混的迟早是要还的。 三天里他几乎就没有下床。 “生微说想要个孩子，低头看看，像不像有孕？” “白天怎么了，你不是厉鬼吗，我拉好窗帘，白天和晚上没区别。” “又是白月光又是红玫瑰，怎么也得双倍吧。” “放心，我会给你足够的阳气。” 总之该叫的不该叫的都叫了，该用的不该用的也用了。 等好不容易活下来时，余生微感觉自己像是骨头和血肉都被捏碎重塑了一遍，某种程度上整个人焕然一新。 很累。 真的很累。 可也怪他不争气，一看见胸腹肌就忍不住，偏偏莫霰家里还有制服正装，完全忍不住！ 莫霰则神清气爽，喂饱了自己也喂饱了余生微，得好好教教余生微不能乱撩。 夜色寂静，莫霰餍足地抱着余生微。 证已经领了，是时候举办婚礼。 感谢小天使们的一路支持！欠的掉落之后会补上，大家有缘下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