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喰种，人在东京艰难求生》 第70章 撤离 “笛口小姐....我们不等四方先生吗？” 陆明的声音透过皮卡驾驶室后窗的缝隙传来。他瘫坐在车斗里，两条腿分别压着昏迷的金木研和永近英良， 前者额头上还带着砖头砸出的淤青，后者失明的双眼上蒙着从陆明衬衫撕下来的布条。 “四方先生交代我们先走，他来收尾。”笛口良子握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 后视镜里映出陆明血迹斑驳的脸。这个男孩此刻疲惫得像老了十岁，连瞳孔都有些失焦。 皮卡轰然发动，带着众人缓缓驶离这个是非之地。 “你不怪我们吗？”车厢内笛口良子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声音顺着风从车窗内飘出，来到陆明的耳边。 笛口良子说的是四方莲示和她一直在远处观望，不出现帮忙的事情。 车斗里传来布料摩擦的声响，陆明调整了下姿势，让永近英良的脑袋不至于撞到车栏。 “怎么会...”他低沉的开口。 陆明盯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手臂，被金木咬穿的伤口边缘正在缓缓愈合。 “说到底还是我太天真了。” 他突然回想起，20区CCG还未出动就被喰种们知晓行踪的事情，谁又能想这么一个以消灭喰种为己任的组织里，竟然会被喰种渗透成筛子呢。 陆明甚至怀疑，是不是CCG能干出刚收到举报喰种的信息，转头就将举报人抓起来严刑拷打的事情。 这个荒谬的念头让他扯了扯嘴角，结果牵动了脸上的伤口，疼得倒吸冷气。 …… 皮卡碾过东京深夜的霓虹倒影，冰凉的夜风灌进车厢。 远处警笛的嗡鸣渐渐被夜色吞没，只剩轮胎摩擦路面的沙沙声。 “嘎吱！” 生锈的刹车片发出刺耳尖叫，皮卡精准地停在古董咖啡厅后巷。车灯熄灭的瞬间，咖啡店后门立刻被打开。 古间圆儿的身影堵在门口，手里还攥着没来得及放下的咖啡杯。 他的腋下突然钻出个毛茸茸的小脑袋，笛口雏实的蝴蝶结发卡在黑暗中晃了晃。 “董香姐姐！” 稚嫩的惊呼声中，小女孩光着脚丫冲出来，睡裙下摆还沾着没擦干的咖啡渍。她踮起脚尖想去够车门，却被古间一把拎住后领。 “先让伤员进去。”古间圆儿难得严肃，目光扫过车斗里金木研残破的身躯时，喉结动了动，“...我去准备食物。” 陆明刚俯身去抱昏迷的金木研，突然感到衣角传来细微的拉扯。 低头看去，雏实踮着脚尖，小手正颤抖着将一块止血纱布塞进他血迹斑斑的掌心。 那块纱布包装上，用稚嫩的笔触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爱心，旁边还写着“加油”，明显是小女孩提前准备好的。 “陆明哥哥...欢、欢迎回家...” 雏实的声音带着哭腔，大眼睛里蓄满泪水。她的目光不断在陆明身上游移。 腰间被铃屋刺穿的伤口虽然略有愈合的痕迹，但仍在渗出深红色的血水。 左肩伤口渗出的鲜血几乎将半边衣服全部染色，干涸板结的衬衫与皮肤摩擦发出粗粝的声响。 “小雏实怎么这么晚还不睡觉？” 陆明强撑着扯出笑容，用手背轻轻蹭了蹭小女孩的发顶，刻意避开手掌的血污。 他向雏实身后的雾岛董香使了个眼色，暂时恢复平静的董香立即会意，拖着虚浮的脚步上前。 “雏实，听话。” 董香沙哑的嗓音里还带着几分未消退的戾气，但环住雏实的手臂却温柔至极，缓缓的抱着她向咖啡店二楼走去。 “陆明哥哥，记得要用啊！”小雏实挣扎着挥了挥手，直到看见陆明郑重地点头，她才安心地缩回董香怀中。 两人的身影缓缓没入二楼阴影时，雏实困惑的嘟囔声飘下楼来： “董香姐姐...你的身体好烫啊...” 董香没有回答，只是把手臂又收紧了些。 她踢开雏实卧室的门，动作却很轻地将小女孩放在铺着碎花床单的小床上。床头的夜灯把雏实担忧的小脸照得发亮。 “快睡觉。” 董香伸手去拉被子，突然发现自己的指尖竟然不慎将被子划出一个小口子。 “可是我想知道.....” 雏实支起身子，眼睛亮晶晶的。 “小孩子熬夜...” 董香突然弯腰，发梢扫过雏实鼻尖， “会、长、不、高。” 最后四个字是咬着牙说出来的。效果立竿见影。 “我睡着啦！” 雏实“咚”地躺平，紧紧闭眼，连呼吸都刻意放轻。只是睫毛还在不安地颤动，泄露出装睡的事实。 董香站在床边，看着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雏实假装熟睡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背后的赫包突然一阵抽痛，羽赫几乎控制不住的要再次爆出。 （得快点离开...） 她转身时，听见身后传来窸窣声响。雏实偷偷睁开一只眼，正对上董香姐姐回望的目光 “Zzzzz...” 小女孩立即发出夸张的鼾声，把半张脸埋进被子里。 董香轻轻带上门。在合拢的瞬间，她的赫眼不受控制地亮起，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楼下传来陆明压抑的痛哼，和笛口良子倒吸冷气的声音，她正帮陆明清洗腰间的贯穿伤。 笛口良子跪坐在血泊里，不锈钢托盘里已经堆满了染血的纱布，而陆明腰间被手术刀再度切开，狰狞的伤口像一张咧开的嘴。 “忍着点。” 笛口良子深吸一口气。她夹起一块浸满碘伏的纱布，轻轻按进伤口深处。 “嘶~”陆明的双腿立即开始控制不住的抽搐。 混着碎石子与骨渣的污血顺着陆明的腰侧流下，在地上积成暗红的小洼。 最可怕的是伤口内部，组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坏死与新生。 “不会....断在里面了吧...？”镊子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笛口良子拨开血肉，瞳孔骤然收缩。 半截折断的库因克刀刃片，正深深嵌在陆明的腰椎上。刀刃周围的组织已经呈现出腐败的灰绿色，散发着淡淡的腥臭味。 陆明死死咬住毛巾，脖颈上青筋暴起。他涣散的视线正好对着楼梯口，董香猩红的眼神瞬间闯入他的视野。 第71章 “魔猿” “唔!....唔唔...唔！”陆明眼神瞬间清澈，他急切的想说什么，但因为嘴里的毛巾堵塞只能发出无助的呜咽。 “别动，再忍一下就好了！”笛口良子的膝盖使劲跪压住陆明试图伸向毛巾的手，一只手干脆握着手术钳伸入陆明的伤口内，紧紧的夹住断裂的库因克刀刃。 楼梯拐角的阴影里，董香猩红的赫眼在黑暗中亮得骇人，指甲深深抠进木制扶手，抓出五道冒着青烟的焦痕。 “陆明你在鬼叫什么啊！”古间圆儿的大嗓门震得厨房餐具嗡嗡作响。 他刚把喂饱的金木研捆成粽子丢进储藏室，此刻正用手帕擦着沾满血的双手：“这点小伤就鬼哭狼嚎的？” 陆明从咬烂的毛巾里抬起头，试图用眼神示意楼梯上董香的异状。然而古间圆儿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 他自顾自的一屁股坐在吧台上，开始滔滔不绝的说着自己的峥嵘岁月： “想当年我还叫‘魔猿’的时候”古间圆儿突然掀开衬衫，露出横贯腹部的狰狞疤痕，“肠子流出来三米多，老子当场塞回去继续打！” “啪嗒” 他说到激动处，手里拎着的消毒酒精瓶盖突然崩飞，喷涌的酒精正好浇在陆明裸露的伤口上。 “嘶——你他妈...！”陆明终于用舌头将毛巾从嘴里顶了出去。 “看看！这就受不了了？”古间圆儿大笑着拍打陆明没受伤的那侧肩膀，每一下都让笛口良子握着手术钳的手跟着震颤，“现在的年轻人啊....啧啧” 笛口良子突然将手术钳重重拍在托盘里：“要忆苦思甜就去外面！”她指着陆明腰间的伤口，“再动一下，陆明的腰就彻底断了！” 古间圆儿刚想讪笑着举手投降，却突然面色疑惑的抽动着鼻子。 “哪来的糊味？” 古间圆儿缓缓转身瞬间愣在原地，雾岛董香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楼梯最后一阶，赫眼中跳动着危险的火焰。 “董香？你这是...?”古间圆儿收起所有玩笑的神色，面色严肃的挡在陆明与笛口良子两人身前。 “RC细胞暴走吗.....你这是到底吃了多少啊.....” 虽然古间圆儿总是喜欢吹嘘自己当“魔猿”的日子，但不得不说，他确实拥有丰富的经验，此刻他一眼就看出来此时雾岛董香的状态是怎么回事。 此刻恐怕疯狂增殖的RC细胞一直在压制她的理智，失控只会是时间问题。 “唉...”古间圆儿突然扯开领口，脖颈处的旧伤疤狰狞地扭动着，“看来‘魔猿’这把老骨头还得再活动活动，咖啡店没我还是不行啊....” 他拉开老旧的橱柜，露出橱柜后的暗门。 通往地下训练场的阶梯幽深如巨兽食道，古间圆儿径直跳下，完全没有顺着钢梯向下攀爬的意思。 “理论教学时间.....” 古间圆儿突然回身，目光紧盯着紧跟在身后的雾岛董香，那双血红的眼睛在黑暗中异常显眼。 “多余的RC细胞...”古间圆儿倒退着跃入黑暗，声音在混凝土墙壁上回荡，“打场痛快的就能发泄掉！” 董香残存的理智让她迟疑了半秒... “砰！” 一根赫子突然刺出，精准的切断她头上的几缕蓝色发丝。这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怎么？”古间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不舍得攻击你的‘魔猿’叔叔吗？” 这句话成了压垮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董香背后的羽赫轰然爆出，瞬间照亮了半边黑暗，她整个人如炮弹般砸向古间圆儿。 “砰！” 上方暗门合拢的瞬间，整个咖啡店的地板都在震颤，橱柜里的骨瓷杯叮当作响。 陆明趴在地上，感受着从地板传来的每一次震动。 “笛口小姐...”他声音发虚，“古间先生该不会被董香给...” 又一声闷响从地下传来，这次连吊灯都开始摇晃。 笛口良子的缝合针悬在半空，线头还连着陆明腰间的伤口：“应该...不至于...” 她很久以前确实听说过“魔猿”的名号，就算是现在董香的力量，应该也不是那么容易打败古间圆儿的....吧？ （砰！） 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两人同时一抖。笛口良子的针尖不小心戳进陆明完好的皮肤。 “嘶——古间先生当年到底有多强？” 笛口良子突然露出古怪的表情：“这问题...入见姐应该最清楚。” “轰！哗啦啦....” 地下的战斗余波震得天花板簌簌落灰。 一阵令人牙酸的混凝土碎裂声后，古间圆儿沙哑的嘶吼穿透层层地板： “咳...咳咳...再来！叔叔的血才刚热起来！” 陆明和良子交换了个眼神——那分明是咯血后的气音。 “喂喂...这真的没问题吗...” 话音未落，咖啡店后门再度打开，四方莲示扛着永近英良踏入门内。他灰色的风衣上还残留有焦黑的痕迹，衣角还沾着些许血迹。 “看来有人忘了车斗里的‘货物’”四方平静的语气与肩上昏迷的永近形成荒诞对比。 金发青年像个破布娃娃般晃荡着，脸上还保持着被麻醉前的惊恐表情。 “冷藏库还有空位。”他径直走向冰柜，“零下十八度，保鲜效果最佳。” “等等！那是自己人！”陆明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金木醒来会疯的。” 四方莲示突然转身，嘴角罕见地扬起：“开玩笑的。” 他将永近英良轻轻放在沙发上，动作熟练得像个专业的殡葬师。 当他把永近英良摆成“安详”的双手交叠姿势时，笛口良子默默捂住了脸。 地下又传来一阵天崩地裂的动静。四方莲示抬头看了眼震颤的吊灯：“谁在下面搞拆迁？” “古间先生在和董香...‘交流感情’...”笛口良子弱弱的补充。 “哦！这样啊...”四方莲示轻轻点点头。 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小本子，写下“咖啡店修缮预算：300万日元”，然后淡定地撕下纸条贴在吧台上。 “记得让店长从古间的工资里扣。” 第72章 董香也干了 皮卡引擎的轰鸣声渐渐消融在咖啡店外的夜色中。 陆明咬着牙，将腰间的绷带又勒紧一圈。 浸透鲜血的纱布下，笛口良子的医疗终于起了作用，那些狰狞的伤口不再汩汩冒血，转为缓慢但稳定的愈合。 【生命值：127/450 → 128/450】 系统提示在视网膜上浮现，虽然数值依旧危险得刺眼，但至少不再是令人绝望的持续下跌。 “哎呀！”陆明突然拍了下脑袋，“应该让四方先生先下去看看再走的....” 此刻的咖啡店已然恢复平静，只有永近英良的鼾声在沙发上规律地起伏。 没办法，陆明只能拖着缠满绷带的身体，一步接一步地向橱柜后的暗门挪动。 毕竟现在店里就在能动的就剩他自己和笛口良子两人，总不能让笛口小姐冲前面。 “咔嗒、咔嗒...” 陆明刚走到老旧橱柜前方，就听到一阵琐碎的攀爬声从暗门里传来。 暗门突然被撞开！ 神清气爽的董香一个利落的翻身跃出，连发梢都恢复了柔顺的靛蓝色。 而在他身后.... “嘶...轻点扶！” 鼻青脸肿的古间圆儿像条死狗般被拖出来，身上的工作服成了碎布条，唯一完好的领带上还印着个清晰的鞋印。 最精彩的是他的脸：左眼肿得睁不开，右嘴角裂开了个大口子，连标志性的一撮头发都少了半截。 “看什么看？”古间圆儿恼羞成怒地抹了把鼻血，结果蹭得满手都是，“老子这是让着她！” 陆明立即点头如捣蒜，满脸写着“我懂”，同时麻利地拧开酒精瓶盖递过去，尽管这个动作让他腰间的伤口又渗出血来。 “消个毒吧。”他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关心，真挚得能拿奥斯卡，“要不要我帮你倒，我看你手也不是太方便。” 酒精瓶口危险地晃动着，在古间浮肿的颧骨前划出诱人的弧线。 他绝对不是在报复古间圆儿之前将酒精倒在他伤口上的行径，这只是一个咖啡店后辈对前辈的关怀罢了。 “消毒？！”古间圆儿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下，不自觉地往后仰，他的眼神在酒精与陆明脸上来回波动。 “不、不用！这点小伤...”他大声强调。 “这点小伤，真男人喝杯咖啡就好了”古间圆儿小心的远离陆明手中的酒精，生怕他一个手抖浇到自己身上。 说完古间圆儿就要往吧台溜，结果右腿一软差点跪倒。这才发现膝盖上还插着半片董香的赫子结晶。 “咖啡机呢？老子需要双倍浓缩...”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吧台上，四方莲示留下的纸条在吧台上微微颤动： 【咖啡店修缮预算：30,000,000円】 （备注：建议从古间工资扣） 古间圆儿颤抖的手指抚过那个夸张的数字，突然扭头看向董香。 “为什么只扣我的....明明董香也干了！”古间圆儿鼻青脸肿的脸皱成一团。 董香正用消毒湿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指，闻言头也不抬：“这纸条是谁留的？” “四方先生！”陆明举起缠满绷带的手抢答。 “喏。”雾岛董香冲古间圆儿耸耸肩。“这就是原因...” 古间圆儿如遭雷击，整个人灰白化地蹲到墙角，用手指在地上画起圈圈：“我不服...我要找店长......” …… “走吧。” 陆明推开储藏室的门，昏黄的灯光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他朝倚在门边的董香点点头，顺手带上了门。 门缝最后映出的画面里，金木研安静地被捆在在简易床铺上。 虽然仍未苏醒，但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断裂的肢体处甚至已经长出嫩红色的新肉芽。 两人推开咖啡店的门。 夜色中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柏油路上回响。董香忽然停下，仰头看向天空。 “滴答” 一滴冰凉的雨水落在她脸颊，顺着精致的下颌线滑落。 “喂。” 董香突然拽住他的袖口。 陆明疑惑的表情还没做出来，就被塞了个东西—— 是一把从24小时便利店借来的透明雨伞。 “别淋到伤口。”她别过脸去，声音比雨丝还轻，“会发炎。” 陆明愣了两秒，笑着开口：“我的体质你还不知道，这点小雨...” 虽然嘴上说这没问题，陆明还是乖乖的将雨伞撑起来。 “唰” 伞面弹开的声响在寂静的街道格外清脆。 陆明手腕一歪，伞檐故意向自己倾斜，冰凉的雨滴立刻在董香的肩头洇开深色痕迹。 少女靛蓝色的发丝在路灯下流转着珍珠般的光泽，沾了雨水的睫毛像落水的蝶翼般轻颤。 “哎呀，这破伞也太小了！”陆明突然浮夸地叹气，“你得靠我近点...” 他手臂一揽，掌心稳稳扣住董香肩头。少女的体温隔着湿润的制服传来，烫得惊人。 “笛...笛口小姐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董香突然提高音量，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上绯红。 她的手指绞着衣角，却始终没有挣开陆明的怀抱。 “应该问题不大吧...古间先生不是也在嘛！”陆明憋笑憋得胸口发疼，语气不确定的回道. 话音未落，两人同时想起古间圆儿一瘸一拐的背影，顿时陷入微妙的沉默。 雨丝在伞沿织成晶莹的帘幕。 两双湿透的鞋尖不知不觉地靠近...... …… 远处的某处高楼天台上。 “陆明.......” 天台边缘，缠满绷带的少女轻轻晃动着双腿。雨水将雪白绷带浸透成半透明，隐约露出下方瓷器般光滑的肌肤。 她微微前倾身体，足尖在百米高空划出危险的弧线。 “他和你是老乡哦！” 绷带间溢出的声音带着奇异的雀跃，像是发现了秘密玩具的孩子。 雨滴在她悬空的足尖凝聚成晶莹的水珠，又簌簌坠落深渊。 “要处理掉吗？” 身侧的高个男人缓缓开口，他的全身都隐没在黑色斗篷中，只有一双锐利的眼睛露在外面，紧盯着远处逐渐重合的两道身影。 “不要~” 绷带少女轻轻摇头，缠满绷带的指尖划过雨幕。 “我和他约好了再见的......” 第73章 任务结算 “近日，CCG20区分部在总局指导下对某喰种聚集地发起突袭...” 壁挂的电视的荧光在咖啡店内闪耀。 新闻主播字正腔圆的声音与电视画面形成极具冲击力的对比。 “CCG的喰种喰种搜查官们浴血奋战，成功的再一次挫败喰种们的又一次阴谋。” 画面上闪过满地狼藉的战场，断裂的武器，染血的搜查官制服以及大量储存RC抑制剂的罐体残骸。 “下面，就由本台的特约记者带领大家探访这处隐秘的喰种聚集地，别着急走开，最后还有对CCG官员的独家采访视频....” …… “嗯？你还有这种癖好？”入见萱将咖啡杯重重放在吧台上，挑眉看向紧盯电视的陆明，“看CCG编故事很解压？” “啊！”陆明手忙脚乱地扶正研磨器，咖啡豆撒了一柜台。他讪笑着转动把手，“我就是好奇...他们能在‘喰种聚集地’里发现什么。” 电视画面恰好切换到“证据展示区” 一名记者正戴着手套拿起一双球鞋，尽管布满了灰尘与污渍，但鞋面上的线条与图案还是给陆明一股熟悉感。 陆明将视线转向后厨哼哧哼哧揉面团的金木研，他恰好将无辜的眼神转过来，不经意间将脚上的新鞋子藏在桌脚后面。 陆明摇摇头，将视线重新聚焦在电视上。画面终于切回了正经的采访环节，CCG官员那张严肃的脸填满了整个屏幕。 （总算有点干货了...） 他不动声色地调出系统面板，只见原本停滞的任务进度条开始缓慢爬升。 【当前任务一：调查喰种的餐厅，时限：无，奖励：视任务完成程度获取】 【当前调查进度：27%→32%】 随着CCG官员对各种初步调查情况的公布，调查进度也在稳步提升，随着电视节目的结束语出现，任务进度最终停留在了49%。 “？” “这就没了？” 陆明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壁挂电视，此刻播放的电视节目已然变成了动画片。 几个五颜六色的卡通人物蹦跳着占据了屏幕，欢快的儿歌瞬间填满咖啡店。 “......” 陆明的手僵在半空，他不死心的登陆CCG的官网，却发现上面公布的信息更是少的可怜。 （还真是独家采访视频啊.....） 他泄气地扔开手机，在桌面磕出清脆的声响。系统界面上那个【49%】的进度条像是在嘲讽他的天真。 （能得到的消息也就这么多了，更多的CCG也不可能对外界公开，除非.....） 陆明脑子里突然想起某个冷冰冰的女人，犹豫片刻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怎么了？”金木研突然出现在身后，手里还拿着刚烤好的面包，“脸这么臭。” “！” 陆明突然反应过来，金木研可是参加过喰种宴会的啊！谁说被端上去就不算参加了！ “嘘！” 他一把将金木研拽到厨房角落。 “你在那个喰种的餐厅...”陆明压低声音，“都看见了些什么？” 金木研的瞳孔剧烈收缩，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水晶吊灯下推杯换盏的喰种们，外形壮硕的不似人类的解体师，戴着小丑面具的浮夸男人...... 金木研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尽数告知陆明，甚至连月山习邀请他去参加的过程都一一讲出。 现在回想起来，金木研真是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容易相信他人。 【当前调查进度：49%→54%】 系统提示出现在视网膜上，调查进度再度开始上升，最终停留在75%。 （75%吗，也差不多了）陆明暗自点头。 他正打算结算任务，二楼突然传来永近英良夸张的大笑。 陆明刚从厨房探出头，就被从二楼飞奔下来的雏实撞了个满怀。 “陆明哥哥！快来看我画的画。” 小女孩踮着脚尖，将画纸高高举起。 陆明定睛一看。 画上是一个胸口写着“陆明哥哥”的抽象小人，正被一个Q版董香揪着耳朵，头顶还画着夸张的疼痛符号。 “唔...不错，很有...抽象派风格。”陆明从牙缝里挤出夸奖，燃烧着杀意的目光直接盯在楼梯口的永近英良身上。 对方正捂着嘴疯狂抖动肩膀，头顶都笑出了热气。 （这个画技.....）陆明已经有了判断。 这个绘画风格绝对是永近英良教的，除了他很难有人能画出那么抽象的东西。 “金木！” 陆明突然大喊金木研的名字。 “收到！” 金木研立马收回偷看的脑袋，尽管他的嘴角一样没绷住，但身体还是诚实的向永近英良冲去。 永近英良突然惨叫一声，被金木研一个锁喉拖回二楼。金木研回头对陆明露出歉意的笑，另一只手却在陆明看不到的地方偷偷竖起大拇指。 “陆明哥哥...”雏实小心翼翼的拉了拉陆明的工作服衣角，“你是不喜欢我画的画吗....”她语气中的失落显而易见。 她的大眼睛泛起水雾，捏着画纸的指尖微微发白。 那张抽象派杰作上，“陆明哥哥”四个字写得格外认真，旁边还画了颗歪歪扭扭的爱心。 陆明的心瞬间软了半截。 “不，我...特别喜欢。”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接过画纸，“只是...” 余光瞥见二楼栏杆后永近英良还在做鬼脸，陆明咬牙切齿地补充：“英这家伙的画技太抽象了！下次让金木教你，他素描课拿过A。” “真的？”雏实眼睛一亮，突然扑上来抱住陆明的脖子，“那我要画陆明哥哥打败坏人的样子！” “好！”陆明鼓励的拍了拍笛口雏实的小脑袋，“去玩吧，哥哥要工作了！” 目视着小女孩蹦蹦跳跳的回到楼上，陆明将心神再度沉入系统。 （系统，结算任务一。） 系统提示的光幕在视网膜上展开。 【当前任务一：调查喰种的餐厅，时限：无，完成度：75%】 【任务结算中.....奖励已发放，等待签收中.....】 …… 陆明在原地等待半天，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今天怎么回事？老是发呆。” 入见萱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一叠点单被塞进他手里。 最上面那张还画着个愤怒的Q版顾客头像，旁边标注着“等了15分钟！！”的醒目红字。 “抱歉，马上好。”陆明立即抓紧制作咖啡。 第74章 突如其来的拜访 “陆明先生！联邦快递！” 门口突然响起的喊声打破了咖啡店的宁静。 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快递员站在门口，怀里抱着个巴掌大的正方形纸盒。 纸盒包装严实得像个俄罗斯套娃，外层还缠满了防拆封条。 “我是陆明。” 陆明立即注意到了门口的快递员，他快步走出咖啡店。 “陆明？”快递员仔细端详了一下陆明的脸庞，似乎是在确认他的身份。确认与货主提供的照片一致后，便将手中的纸盒递给了他。 “请签收。” 纸盒入手之后轻飘飘的，整体不超过一斤重，陆明仔细旋转盒体，终于在盒子底部找到了寄送信息。 “来自.....北加利福尼亚自由邦？” 陆明疑惑的眯上了眼睛。 “这是什么鬼地方？” 再将寄件人那一栏仔细看了看，竟然什么都没写！ “见鬼...我难道还有美国朋友？”陆明绞尽脑汁仔细回想。 【奖励签收成功！】 系统提示弹出的瞬间，陆明恍然大悟地拍了拍额头。 （这破系统又在搞什么名堂...） 他掂了掂手中轻若无物的包裹，本想直接拆开，却被入见萱催促的咳嗽声打断。 “3号桌的冰美式要等成热拿铁了吗？” “马上好！” 陆明随手将包裹塞进柜台最底层的储物格，立即投入忙碌的工作。 咖啡机发出低沉的嗡鸣，陆明摇动曲柄的手臂几乎挥舞出残影. 馥郁的焦苦香气从吧台氤氲开来，渐渐填满整个空间。 …… 暮色四合的老旧住宅区。 斑驳的墙皮在夕阳余晖中泛着暗红。 下班的人群拖着疲惫的身影陆续归来，楼道里此起彼伏地响起钥匙转动门锁的声响。 “诶！你找谁？”一个烫着卷发的中年妇女突然停下脚步，警惕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她右手提着鼓鼓囊囊的超市购物袋，防备的将袋子挡在胸前，塑料袋里的青菜叶子甚至还沾着水珠。 面前站在楼梯拐角的少年显得与环境格格不入，凌乱的中长发半掩着耳钉，大号的黑色外套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破洞牛仔裤下露出一截皮肤。 他已经在昏暗的楼道里徘徊许久，鞋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脱落的墙皮，将斑驳的石灰块碾成粉末。 面对妇女的质问，他只是歪了歪头，凌乱的蓝色刘海下闪过一丝不耐烦的神色。 “喂，你不说话我找警察了！小流氓！”妇女的声音陡然拔高，在狭窄的楼道里激起回声。 她后退半步抵住墙根，另一只手已经摸向口袋里的手机。 “真是麻烦...”少年终于开口，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猛地抬头，蓝发下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在昏暗的楼道里闪着危险的光。 “我找雾岛董香啊，大婶——”他故意拖长音调，“烦不烦啊！”最后一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震得楼道里的灯忽明忽暗。 “你...你...”妇女的嗓音明显发颤，“找人早说不就得了，吼什么吼...” 她一边强撑气势地嘟囔着，一边手忙脚乱地掏钥匙。金属碰撞声在楼道里格外清脆。 钥匙刚插进锁眼就迫不及待地转动，她几乎是侧着身子挤进门缝。 “砰”的一声巨响，防盗门被用力甩上，紧接着是链条锁上锁的声响，快得像是怕晚一秒就会被拽回去似的。 “切~”少年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嗤笑，脚尖碾着地上散落的墙灰。 他望着紧闭的防盗门，蓝发下的眼神阴郁得可怕。 “果然是物以类聚...”这句低语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不知是在嘲讽落荒而逃的妇人，还是那个他要找的人。 楼下轻快的脚步声响起，伴随着断断续续的中文小调，在陈旧的楼道里荡起欢快的回响。 陆明哼着歌，怀里抱着纸盒，三步并作两步地跃上楼梯。 “呀！”他突然刹住脚步。 “麻烦让一让，你挡我路了。”陆明歪着头，对杵在门口的蓝发少年露出营业式的微笑。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少年那身装扮，破洞牛仔裤，松松垮垮外套上的涂鸦，再加上凌乱的中长发。 陆明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似乎在嘲讽少年的品味。 “咔嗒”一声脆响，钥匙精准地滑入锁芯。 陆明在身后少年的怪异目光下拧开了大门。 透过房门打开的间隙，熟悉的构造映入少年眼中。 褪色的橡木地板上蜿蜒着几道熟悉的划痕，倚墙而立的原木书架上还留着那个缺角，矮桌边缘歪歪扭扭的涂鸦依旧清晰可见。 就是这里没错，少年甚至看到了房门上曾经亲手贴上去的卡通恐龙贴纸。 “啪” 少年伸出手突然抵住门板，硬生生截断了陆明关门的动作，门框震颤的余波顺着指尖传来。 “！” 两人同时抬头，目光在空气中交会。 “你是谁？”少年的质问带着火药味。 “干什么？”陆明的声音骤然降温。 “咔嚓！” 隔壁门开启的机械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只见一道两指宽的门缝里，中年妇女的眼睛在缝隙中闪着八卦的光。 “嗖——” 两道杀气腾腾的目光同时射来。妇女倒抽一口冷气，防盗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合上。 陆明甚至能清晰听到门后的一声闷响，八成是那女人慌不择路撞上了鞋柜。 “你是谁？”蓝发少年加重了语气，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陆明也不甘示弱，强硬的顶在门口，同时悄悄开启了侦察。 【侦察完成】 【获取属性如下】 名称：雾岛绚都 种族：喰种 体质：36 （力量/耐力） 精力：38 （专注力与反应速度） 技巧：36 （战斗技巧） 感知：4 （原来是喰种啊....我还以为CCG呢......不对！）陆明骤然反应过来。 （雾岛...绚都？） 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记忆深处的某个抽屉。 他恍惚看见房间内书桌上那几道歪歪扭扭的刻痕，那就是“雾岛绚都”四个字。 （所以这个家伙是....董香的弟弟？） 陆明的目光重新聚焦在少年脸上，这次他注意到对方脸部的轮廓，似乎能从董香珍藏的合照里找到熟悉的影子。 “啊哈！”陆明变脸般的恢复笑容，他客气的伸出右手，乐呵呵的冲雾岛绚都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你姐夫，陆明。” 第75章 叛逆期小鬼 雾岛绚都在原地整整沉默了三秒钟。 “你说，你是我的....什么？”他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每个字都裹着寒气。 如果刚刚没听错，眼前这个叫陆明的人类，似乎刚刚说了“姐夫”这两个字。 （这莫名其妙的敌意是什么情况！这家伙不会是....？）陆明心中疑惑，面上表情却不变。 “我是你姐夫啊！”陆明的笑容依旧灿烂得晃眼。 “来来来，绚都弟弟~”他热情的为董香的弟弟拿了一双拖鞋，“别在门口站着呀。” “呼~” 雾岛绚都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舌尖抵着后槽牙，目光如刀锋般扫过狭窄的楼道。 他在评判，如果在这里直接打死陆明的话，会不会有什么风险。 临近下班时间，楼下来来往往的充满嘈杂的脚步声。 最终，雾岛绚都只是绷紧了下颌，指节捏得咔咔作响，硬生生将杀意按回喉咙深处。 “董香在哪？”他压低嗓音，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冷静。 （就当这家伙是个神经病。）雾岛绚都在心里对自己说。 （疯子的话，没必要当真。） “董香吗?”陆明摸着下巴上的胡茬，目光在雾岛绚都脸上观察了片刻，最终瞥向墙上的挂钟，“应该快回来了吧，都这个点了。” 虽然心里暗自嘀咕这个弟弟的突然造访实在蹊跷，陆明还是侧身让出了通道。 两人一前一后踏入客厅，木地板在脚下发出年迈的呻吟。 矮桌前，两人相对而坐，陆明推过去的水杯在桌面上划出细微的水痕。 雾岛绚都的视线像探照灯般扫过每个角落，最终定格在墙角那堆包扎起来的包裹上。 透过包装的缝隙，几件印着卡通恐龙图案的童装正可怜巴巴地挤在一起，其中一件蓝色短袖的袖口上，还歪歪扭扭地绣着“绚都”两个字。 陆明的目光一直在雾岛绚都身上，很快注意到了他的异样眼神。 “哦，这些东西啊...”他的声音里带上了十足的歉意，“我现在住在你以前的房间，所以这些东西就先清出来了....” 话音未落，雾岛绚都的眼神再度冷了下来。那双和董香极为相似的眼睛里，此刻翻滚着骇人的风暴。 （又摆着个脸给我看？）陆明彻底无语。他心里也泛起几分脾气。 “你不会生气了吧？”他干笑两声，明知故问的姿态简直是在火上浇油。 “那要不这样.....”陆明体贴地前倾身体，摆出一副为雾岛绚都考虑的样子。 “你一会和你姐姐说一下这件事，这样我就搬出来和你姐姐一个房间，这个房间还给你。” “咔！” 水杯在雾岛绚都掌心骤然碎裂，晶莹的碎片混着清水在桌面上蔓延开来。 他的瞳孔已经缩成针尖大小，蓝色发丝无风自动，周身散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气。 陆明的话语像导火索般彻底点燃了他压抑已久的杀意。就在他即将暴起的瞬间—— “我回来了！” 清冽的女声如同冷水浇进滚油，瞬间打破了屋内剑拔弩张的气氛。 钥匙转动的声音清脆悦耳，玄关处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诶，陆明，今天有客人吗？” 雾岛董香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困惑。她弯腰脱鞋的动作突然顿住，目光落在玄关处那双沾着石灰的黑色鞋子上。 “咳...”陆明面色奇怪的咳嗽一声，冲着面前突然低头的少年努努嘴。 “这应该是你....”陆明话还没说完就被雾岛绚都打断。 “笨老姐，你还是这么反应迟钝啊！”雾岛绚都站起身，姐弟俩的目光在空中交会。 “绚...都！”董香的眼睛骤然瞪大，手中提着的书包都不知不觉的掉在了地上。 董香的嘴唇颤抖着，下一秒却突然眯起眼睛，脸上闪过复杂的情绪：“你到底跑哪去闲逛了，小鬼！” “我吗？”雾岛绚都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嘴角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弧度，“我去做社会实践去了。”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让沉默在空气中发酵，然后才慢悠悠地补充道： “不过我观摩的可不是你这种过惯和平日子的呆子所在的人类社会” 他蓝色刘海下的眼睛突然变得锐利：“我观摩的是喰种的世界。” 说着，雾岛绚都夸张地摊开双手，脸上带着明显的嘲讽：“怎么样？我这个爱上学的老姐...”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地上散落的教材，“该不会还在为考大学发愁吧？” 雾岛绚都的尾音上扬得令人火大，连带着耳垂上的耳钉都闪着挑衅的光。 “自以为是的臭小鬼....”董香咬紧牙关，指节捏得发白，胸口剧烈起伏着。 她额前的碎发随着急促的呼吸轻轻颤动，显然被气得够呛。 陆明立刻一个箭步蹿到董香身后：“消消气，消消气~” 他一边用恰到好处的力道轻抚董香的后背，一边冲雾岛绚都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陆明的手掌在董香背后画着圈，动作熟练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这小子说话太欠收拾了！”他故意压低声音，却确保每个字都能清晰地传入绚都耳中，“不教训一顿实在说不过去...” 陆明说话时，他的嘴唇几乎贴上董香的耳廓，温热的吐息让董香的耳尖微微发红。 “神经病你他妈在说什么鬼话！”雾岛绚都瞬间暴怒，蓝色刘海下的眼睛燃起骇人的凶光。 他猛地踏前一步，地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诶~”陆明突然拖长声调，嘴角勾起恶劣的弧度，“之前不喊就算了，现在总该叫声‘姐夫’了吧？” 他故意把“姐夫”两个字咬得又重又慢，还示威般地搂住了董香的肩膀。 “你找死——！” 果然不出所料，雾岛绚都像被踩了尾巴的野兽般暴起。 他矫健的身影瞬间掠过矮桌，右手直取陆明咽喉，带起的劲风掀翻了桌上的另一个水杯。 陆明早有准备地后仰，却还是被划破了衣领，这个疯小子居然真的动了杀心！ “绚都！”董香的怒喝在混乱中炸响。 第76章 怀疑人生 “董香，我还是走吧...”陆明突然垂下眼帘，声音里带着刻意压抑的哽咽。 他慢吞吞地挪到门口，手指搭在门把手上。“你弟弟他...好像很讨厌我呢。” 说着，他作势要转动门锁，动作刻意放慢了三倍速，连肩膀都配合着耷拉下来，活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狗。 “不要！” 果然，董香慌乱地冲过来，纤细的手指紧紧攥住他的衣角。陆明能感觉到她指尖传来的轻微颤抖，心里暗自感动。 借着转身的间隙，他偷偷瞄向雾岛绚都。 少年整张脸涨得通红，连耳尖都泛着血色，头顶甚至夸张地冒着热气，活像一壶烧开的水。 那双和董香极为相似的眼睛里，此刻正喷射着实质般的怒火。 “董香...”陆明趁机又往门边蹭了半步，声音更加委屈了，“我还是...” “你给我站住！”这次是姐弟俩异口同声的怒吼。 雾岛绚都气得连发梢都炸了起来，而董香则死死拽着他的衣角，指甲都快嵌进布料里了。 陆明在两人看不见的角度，悄悄勾起坏笑。 （唉，我真坏啊...）陆明在心里默默谴责一下自己。 三人重新围坐在矮桌前，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雾岛绚都粗重的喘息声在房间里回荡。 他的鼻翼不停地翕动，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 “那个，绚都啊，你这次来找你姐姐，是有什么事吗？”陆明主动提起话题。 “叫我绚都先生，神经病！”他凶狠地瞪着陆明，蓝色刘海下的眼睛再度喷出火来。 “绚都！”董香突然厉声喝道，手猛的拍在桌上。 她锐利的目光直刺向弟弟：“你的教养呢？”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连带着额前的碎发都随着气息微微颤动。 “教养？！”雾岛绚都的嘴角扭曲成一个狰狞的弧度，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 他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老爸那套虚伪的做派，你还学不会忘掉吗？”他的瞳孔在瞬间充血变红，面容扭曲得近乎狰狞。指节发出可怕的“咔咔”声。 “教养有什么用？”他的声音嘶哑得可怕，“老爸老妈怎么死的，你还不明白吗？” 他突然暴起一拳砸在桌上：“他们被杀死，只是因为他们太弱了！弱到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最后这句话像淬了毒的刀子，雾岛绚都的身影已经化作一道残影向陆明扑去。 “就让我来教教你——” 他的利爪直取陆明咽喉，指尖泛着金属般的寒光。 “什么叫弱小就只会被掠夺！” 话音未落，他的利爪已经抵近陆明的颈动脉，几乎可以预见下一刻血液喷涌而出的景象。 雾岛绚都转头看向董香，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 “在你面前撕碎这个人类...”他的声音冰冷的得可怕，“而你却无能为力，这就是弱小的....?” “什么？” 雾岛绚都瞳孔骤缩。在他的视野里，陆明的身影不仅没有拉近，反而在急速远离。 那一公分的距离突然变成了遥不可及的天堑。 “砰！” 伴随着肋骨断裂的闷响，雾岛绚都整个人倒飞出去，后背重重撞在墙上。 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见腹部赫然印着一个清晰的鞋印。 董香的右腿还保持着侧踢的姿势，裙摆缓缓落下。 “不可能...这不可能！” 雾岛绚都的嘶吼在屋内炸开，他猛地撑起身子，赫眼中的血色越发浓稠，像两汪沸腾的血池。 “砰！” 他的身影再度暴起，这次却是直取董香而去。脚掌在地板上踏出蛛网般的裂痕，右手化作利爪直掏姐姐心窝。 “啪！” 董香的动作快得只剩残影。她侧身闪过致命一击，修长的右腿划出凌厉的弧线。 “轰！” 雾岛绚都再次像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后背将角落的包裹撞得粉碎。 衣物纷飞中，他咳出一口鲜血，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颤抖的双手。 “臭小鬼，还要继续吗？” 董香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倒在地上的弟弟，逆光中她的轮廓镀着一层冷硬的银边。 发丝间若隐若现的赫眼，在阴影中泛着危险的红光。 雾岛绚都的瞳孔剧烈震颤着，指节深深抠进木地板缝隙。 他的世界观正在崩塌。 那些以命相搏的日日夜夜，那些共喰时的痛苦，那些用鲜血换来的力量... “为什么...不应该啊...” 他的声音支离破碎，像被碾碎的玻璃。蓝色刘海垂下来遮住扭曲的面容。 多么讽刺啊。他舍弃一切追求的力量，在姐姐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那些在陌生街区摸爬滚打留下的伤疤，那些吞噬同类时撕心裂肺的惨叫，此刻都成了最可笑的笑话。 而雾岛董香，这个按部就班读书打工的“乖孩子”，这个他以为早已被和平豢养废了的姐姐，竟然...强到这种地步？ “喂，绚都弟弟~”陆明拖着长音，晃晃悠悠地蹲到雾岛绚都身边，脸上挂着欠揍的笑容，“你这也不行啊！” “砰！” 话未说完，董香一记肘击精准命中陆明腹部。他闷哼一声，捂着肚子夸张地蜷缩成虾米状。 “别拱火了！”董香瞪了他一眼，声音里带着无奈的温柔。 虽然反应迟钝了些，但此刻她终于看穿了这个男人一直在故意刺激弟弟的事实。 她弯腰揪住陆明的耳朵，力道不轻不重地拧了半圈：“你当我傻吗？” 虽然说着责备的话，睫毛下的目光却柔软得不像话，连带着拧耳朵的动作都像极了撒娇。 雾岛绚都躺在地上，看着这对男女的互动，突然觉得刚才吐的血更堵心了。 他默默翻了个身，把脸埋进地板缝隙里，这人间，不值得。 “他不会气死了吧？” 陆明鬼鬼祟祟地凑近董香耳边。 他偷瞄着地上的“尸体”，手指悄悄戳了戳董香的肩膀，倒不是真关心那个叛逆期的小鬼，只是怕董香难过罢了。 董香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却还是忍不住看向地板上装死的弟弟。 只见雾岛绚都的手指突然抽搐了一下，地板缝隙里传来闷闷的磨牙声，显然是把每个字都听进去了。 “放心，”董香故意提高音量，“这小子命硬得很。”她用脚尖轻轻踢了踢弟弟的腰侧，“喂，别装死了，地板很贵的。” 雾岛绚都猛地翻身坐起，蓝色刘海下露出一双通红的眼睛。 他恶狠狠地瞪着这对“狗男女”，却在看到姐姐眼中藏不住的笑意时，突然泄了气似的垮下肩膀。 ——这个家，怕是没有他的位置了。 第77章 不欢而散 “说吧，你回来到底要干什么？” 在经过陆明与董香双人组在肉体与精神上的联合摧残之后，雾岛绚都总算认清了现实，像只斗败的公鸡般蔫头耷脑地缩在小板凳上。 那张小板凳对他来说明显太小了，让他不得不别扭地蜷着腿，看起来既可怜又滑稽。 “来看看你啊老姐!”雾岛绚都的话语里满是诚恳。 可惜现在董香根本不吃这一套。 “梆！” 一记毫不留情的爆栗直接砸在他脑门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给我说实话！”董香叉着腰，眼神凌厉得像要在他身上戳出两个洞。 “因为神代利世啦！”雾岛绚都捂住脑袋，闷闷地开口，“有人要我找到神代利世。” “神代利世应该就在二十区吧？” 说这话时，他的目光在陆明和董香之间来回游移，像探照灯般仔细扫描着两人脸上最细微的表情变化。 “神代利世？” 陆明和董香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眼底都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你找她干什么？”陆明率先打破沉默，“她早就死了。” 对于这位金木研曾经的梦中情人，陆明现在想起来还觉得肚子空空的。 “死了？”雾岛绚都猛地直起身子，他的声音陡然拔高，“什么时候的事？” “唔...这个嘛...”陆明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仰了仰身子。 他掰着手指头数了数，眉头渐渐皱成个疙瘩：“具体时间还真记不清了...” 突然，陆明像是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般瞪大眼睛，身体不自觉地往董香那边靠了靠。 “等等！”他的声音陡然压低，带着几分警觉，“不会是她家里人委托你来的吧？” 陆明的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我先声明啊！”声音不自觉地拔高，“神代利世的事纯属意外，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话音未落，他突然变脸似地堆起殷勤的笑容，亲切的拉着雾岛绚都的手。 “这些事都是经得起查的，你可以去嘉纳综合病院问问，绝对的意外。” 陆明此刻完全顾不上思考神代利世死亡事件中的诸多疑点。 他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千万不能被那个疯女人的家属找上门来算账！” “你那么紧张干什么？”雾岛绚都嫌弃地皱起眉，用力把手从陆明的掌心里抽出来。 “死了就死了吧...”他的语气出奇地平静，蓝发下的眼神淡漠得可怕。 在最初的惊讶之后，他的心情已经平复下来。反倒是陆明，脑门上的细汗已经汇成汗珠，正顺着太阳穴往下滑。 “等等...”陆明突然反应过来，声音都变调了，“你不是替她家属来...” “不是。”雾岛绚都干脆地打断，眼神里闪过一丝阴翳。 某个白发男人的身影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那家伙交代任务时冰冷的语气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靠！不是你早说啊！” 陆明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瘫在坐垫上。 他胡乱抹了把额头的汗水，突然觉得饿得前胸贴后背，天知道刚刚他消耗了多少卡路里。 “你们姐弟慢慢叙旧。”他摆摆手，一骨碌爬起来往厨房窜，“我先弄点吃的...” 话音未落，人已经翻出围裙系在腰间，锅碗瓢盆叮当作响。 董香看着陆明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 …… “诶！绚都走了啊？！” 陆明端着碗从厨房探出头来，腮帮子鼓鼓囊囊地塞满了炒饭。 他伸长脖子左右张望，客厅里早已不见那个蓝发少年的踪影，只剩下一张被坐得温热的小板凳。 “吃你的饭！”董香"啪"地拍了下桌子，震得茶杯里的水面直晃悠。 她额前的碎发都气得翘起几根，显然和弟弟的谈话最终谈崩了。 “OK~”陆明识相地缩回脖子，举起筷子比了个收到的手势。 他目送着董香气呼呼地甩上卧室门，门框上的灰尘都被震下来一些。 扒拉完最后一口炒饭，陆明蹑手蹑脚地凑到董香卧室门前。耳朵刚贴上门板，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闷响——八成是董香把枕头砸墙上了。 （我还是不问为妙。）陆明摸着鼻子讪讪退回自己的房间，顺手拿上之前签收的快递盒。 “咔哒” 门锁轻轻扣上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陆明反手确认了一下门是否锁紧，随后从桌上摸出一把小折刀，开始拆快递 包装盒里三层外三层包裹的严严实实，拆到最后陆明都怀疑是系统在给他整恶作剧，盒子里面是空气！ 突然，指尖触碰到一个冰冷的物体，陆明仔细一看，是一个造型奇特的类似“发箍”的黑色装置。 黑色装置表面覆盖着细密的传感器，材质摸上去像是某种高强度的聚合物。 边缘嵌着几颗微型指示灯，此刻正以极低的频率闪烁着幽蓝的光。 整体设计非常科幻，但奇怪的是没有任何品牌标识或功能说明。 （头戴式耳机？脑机接口？还是什么更离谱的东西？） 陆明皱着眉，把快递盒倒过来抖了抖，除了几张缓冲气泡纸外，只有一张对折的纸条飘落在地。 他展开纸条，上面用印刷体写着一行字： 【售后服务：维克多·维克托 +1 (626) 555-0198】 （这又是哪位？） 陆明捏着纸条，彻底陷入了困惑。他试着在脑海里呼唤系统，可得到的回复却是一句冷冰冰的提示： 【任务完成度不足，无法解锁相关信息。】 （行呗，我自己慢慢试。） 陆明将黑色装置举到眼前，指腹摩挲着冰凉的表面。 那些精密的传感器阵列在灯光下泛着冷光，隐约能看见内部流转的微电流。 他试探性地按压几个触点，装置突然发出“滴”的轻响，底部亮起一圈幽蓝的呼吸灯。 “应该是这么戴的吧...”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将装置套上额头。 在接触皮肤的刹那，那些看似僵硬的传感器突然像活物般舒展开来，完美贴合他的颅骨曲线。 “咔嗒” 耳侧传来轻微的声音，似乎是某种锁定机制启动了。 突然，一组微型探头从装置顶部弹出，闪烁着刺目的白光。 （这玩意不会要炸吧？！） 陆明还来不及反应，视野就被铺天盖地的雪白淹没。 最后的知觉是后颈传来的剧烈刺痛，仿佛有千万根钢针同时扎进脊髓。 黑暗如潮水般涌来，吞噬了所有感官。 第78章 维克多·维克托 “你的狗腿子要是再敢来这露面，可就不是下巴脱臼那么简单了，我可不是在吓唬你，不信你就试试看，狗杂种。” 黑暗中，一道沙哑却中气十足的威胁声炸响。 四周寂静得可怕，唯有不知来源的仪器发出规律的滴滴声，像是某种生命维持装置的节奏。 “维克托医生，有新的通信申请！是私人号码”一阵女声从稍远的地方传来。 “接进来。”被称为维克托医生的人声音低沉平稳。 突然，陆明的“视野”毫无预兆地亮起。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充满赛博朋克风格的地下室。 金属管道盘踞在天花板上，暗红色的警示灯在角落间歇闪烁，各种叫不出名字的仪器发出幽蓝的微光。 陆明刚想转头观察，却惊恐地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控制“视线”。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正通过某个固定摄像头的视角观察着一切。 画面中央，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大马金刀地坐在转椅上。 即使在昏暗的室内，他仍戴着一副反光的飞行员墨镜，墨绿色紧身短袖勾勒出健硕的肱二头肌，外搭的背心上挂满各种工具。 最违和的是他脖子上随意挂着的听诊器，银质的听头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这是....医生？纹花臂的医生？） 陆明还未来得及理清思绪，维克托医生的目光便如鹰隼般锁定了摄像头。 那双藏在墨镜后的眼睛仿佛能穿透电子信号，直刺他的意识深处。 “小子，你是谁？” 维克托的声音低沉如雷，“这个号码，你是怎么拿到的？” 按理说，就算是老客户介绍新买家，也该提前知会一声。除非...... （该不会是清道夫又在搞事？） 维克托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花臂上的青筋隐约浮现。 “呃......维克多·维克托？”陆明的声音经过电子合成，从桌上的老式喇叭里传出，带着电流杂音。 “是我。” 维克托的眉峰拧成结，墨镜反射着血红警示灯的光，“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也不清楚。” 陆明的声音透着无奈，“有人从北加利福尼亚自由邦给我寄了个快递，我戴上里面的设备后，就莫名其妙出现在这了。” （该死的系统，绝对是在坑我！）他在心里暗骂。 维克托的动作突然顿住。 “你说的设备......”他缓缓拉开抽屉，金属滑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该不会是这个吧？” 躺在抽屉里的，赫然是一个与陆明收到的完全相同的黑色装置。 “就是它！”陆明几乎要跳起来——如果他现在有身体的话。 “哦！”维克托医生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动作熟练一把抓起装置，"那我明白了。" 黑色装置在他指尖转了个圈，随即被利落地扣在头上。 传感器自动展开，像蜘蛛腿般牢牢固定在他的太阳穴上。 “前几天有个中间人联系我，”他一边调整装置，一边用闲聊般的语气解释，“说有人出了这个数.....” 维克托比了个夸张的手势，“让我给某个幸运儿提供远程技术支持。看来就是你啊，小朋友。” 转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声，维克托整个人陷进椅背里。 他踢开地上的空啤酒罐，把双腿架在堆满零件的操作台上。 “说真的，”他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很久没遇到这么阔绰的冤大...咳，客户了。托他的福，我连地下室的通风系统都换了新的。” 装置启动的瞬间，幽蓝色的指示灯突然转为刺眼的蓝白色。维克托最后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传来： “现在，让我们看看你遇到了什么有趣的麻烦......” 一阵强烈的闪光过后，两人同时陷入黑暗！ …… “嘶” 黑暗骤然褪去，陆明的视野重新聚焦。 熟悉的房间轮廓在眼前浮现，掉漆的书桌、还有那扇总是卡住的窗户。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依然保持着戴上装置前的姿势，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场荒诞的幻觉。 “小朋友，你今年几岁啊？！” 维克托的声音突然在脑内炸响，惊得陆明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 他瞬间意识到，有某种“视线”正借用自己的眼睛盯着墙上泛黄的恐龙贴纸。 “这不是我的房间，”陆明找补了两句，虽然他其实觉得墙上的贴纸还挺可爱，但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承认。 顺便，陆明还拿起件外套盖住床头的海绵宝宝玩偶——这是之前在游乐场赢下的奖励。 “等等，你怎么跑进我脑子里的？”陆明一把按住太阳穴上的黑色装置，指尖传来轻微的电流酥麻感。 那些精密的传感器依然在嗡嗡运转，指示灯有规律地闪烁着幽蓝光芒。 “严格来说，我并没有‘进去’。”维克托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出奇地耐心。看来那笔丰厚报酬确实让他心情大好。 “只是通过技术，将你的脑电波信号实时投射到我的神经接口上......当然，这其实是双向的....” 他的解释突然顿住。 透过陆明的视野，维克托正震惊地“打量”着这间屋子：陈旧的木制桌子、古老的液晶屏幕、还有桌上的手机让这位医生彻底沉默了。 “见鬼......”维克托的声音突然变得飘忽，“你小子该不会住在历史博物馆里吧？这些东西我上次见到还是在六十年前的纪录片里！” “呃......”陆明干笑两声，“我这儿是偏远山区，基建比较......复古。”连他自己都能听出这个借口有多蹩脚。 维克托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冷哼，显然半个字都没信。但出人意料的是，他居然没再追问。 “来干正事吧，”陆明赶紧转移话题，“需要我怎么做？” 脑中的声音瞬间切换成专业模式，维克托的语调变得冷硬精确：“先激活你的义体神经接口，调成可见模式。” 一阵尴尬的沉默。 “怎么？” 维克托的声音染上疑惑，“别告诉我你不会？” 陆明盯着自己的胳膊，咽了咽口水：“那个......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操！” 维克托的怒吼震得他脑仁生疼，“你不会是什么老冰棍吧？！这是什么鬼售后单！” 第79章 义体强化 “算了......”维克托的声音透着深深的疲惫，“先把你身上的义体调出来给我看看。” 他此刻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单的报酬这么高了，恐怕这会是个长期项目。 “咔嗒！” 一声机械轻响，陆明手臂皮裂出一道缝隙，皮下组织像舞台幕布般向两侧滑退。 寒光乍现，一对修长的螳螂刀从手臂中缓缓弹出，刃口在灯光下流转着冷冽的蓝光。 “唔......” 维克托的沉吟在脑内回荡，“这型号......”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古怪，“老古董啊！现在黑市都淘不到这么复古的版本了！” “手腕往左转15度......对，就这个角度停住。” 透过共享视觉，维克托突然倒抽一口冷气。 “等等！”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这玩意儿谁给你装的？！” “怎么了？”陆明被这反应吓了一跳，光听语气他都能脑补出对方瞪圆眼睛的模样。 “怎么了！？”维克托气到极致反而笑出了声。 “来，让我给你这个原始人打个比方。” 他的声音在陆明脑内炸开，每个字都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 “你这种行为就像是—— 买一部手机却用来砸核桃； 买一个电动牙刷却只手动刷牙； 买一块屏幕回来只为了照镜子！” “知道这些蠢事的共同点是什么吗？”维克托的声音突然压低，危险得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什...什么？”陆明已经完全进入了维克托的节奏。 “它！们！都！没！插！电！！！” 伴随着这声咆哮，陆明的视觉被强制拉近到螳螂刀根部。 在放大二十倍的视野中，可以清晰看到八组神经接口里，其中六组接口的防氧化镀层完好无损，显然从未被使用过。 （我这么长时间用的...居然是个阉割版？！） “嘶~”陆明倒吸一口凉气。 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是把螳螂刀当菜刀使，根本没有发挥出他的性能。 “现在怎么办？” 陆明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能补救吗？” 他急切的催促维克托医生。至于找系统算账的事情都被暂时抛在脑后。 “补救？倒是也没那么严重。”维克托的声音忽然变得平静。 “不过是把本该连接的线路接上而已,就像给生锈的齿轮重新上油。” “但丑话说在前头”，他的语调忽然严肃起来“六组神经接口全激活后，螳螂刀的战术模块会全部解锁。相应的，你的神经负荷会翻三倍。” “所以，你的选择是？"”维克托用上了正式的问诊语气。 “接上” 陆明回答得斩钉截铁，连半秒犹豫都没有，“我扛得住。需要我怎么配合？” “你只需要......"”维克托的声音忽然染上一丝古怪的笑意，“完全放松，别抗拒接下来发生的事。” 话音未落，陆明头顶的黑色装置突然蓝光大盛，刺目的光线在房间里投下诡异的阴影。 他感到一股陌生的意识流顺着脊椎窜上来，像冰凉的电流般接管了他的运动神经。 “啪！” 他的右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抬起，指关节发出清脆的爆响，五指在眼前灵活地开合。 “放轻松~”维克托的语调突然从陆明自己的喉咙里发出来，声带振动的感觉清晰可辨，“交给我这个专业人士就好。” 维克托动作娴熟的操控着陆明的身体。 指尖精准地拨开螳螂刀基座的防护盖，露出里面错综复杂的神经管线。 “对了，” 维克托突然用陆明的声带发出轻快的询问，“像你这么勇敢的小伙子，应该不怕疼吧？"” 他边说边用陆明的手指弹了弹某根裸露的神经线“接下来可是要直接碰触你的神经哦~” （不怕！）陆明在意识里吼得斩钉截铁。 “好样的！”维克托突然露出灿烂的笑容，这个表情在陆明脸上显得格外奇怪。 只见他麻利地调整着头戴装置，“痛觉输出对象”的选项被毫不犹豫地选为陆明，“神经信号输出幅度”的滑块直接被推到最大值。 “忍着点。”他贴心提醒道，同时用陆明的手指捏住一根神经接口—— 咔嚓！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机械咬合声，一根接口刺入臂丛神经！ （嘶啊啊啊——！！！） 陆明的意识瞬间被剧痛淹没。那感觉就像有人把烧红的铁钎捅进脊髓，又像千万只毒蚁顺着血管啃噬。 他的惨叫在脑海里炸开，震得维克托都缩了缩脖子。 “乖，还有五根~” 维克托吹着口哨，手上动作不停，冷静的将第二根神经接口接上。 （停！停下！先接两根！剩下的改天！）陆明在脑海里拼命嚎叫，再也没有一丝坚定的样子。 这哪里是将神经接口连接上自己的神经啊，分明是拽着神经往外抽！ 但维克托完全不为所动。 得益于完美的痛觉转移，他连指尖都没抖一下，甚至还能分心调整手术角度。 陆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像摆弄电路板一样折腾着原生神经。 此刻，维克托轻快的口哨声与陆明意识中的惨叫交织在一起，竟形成一种荒诞的韵律感。 “最后一根......” 维克托操控着陆明的手指，像钢琴家按下最后一个琴键般优雅地将最后一根神经接口接入。 刹那间，螳螂刀表面迸发出幽蓝色的电弧，刃口高频震颤发出尖锐的嗡鸣，空气中甚至弥漫着空气电离带来的刺鼻气味。 “完美！” 维克托借着陆明的眼睛欣赏自己的杰作。 原本黯淡无光的螳螂刀此刻通体流转着水银般的液态金属光泽，每道纹路都充盈着能量。 他随意地挥动手臂，螳螂刀划过实木桌角的瞬间，竟连一丝阻力都感受不到。 被切断的截面光滑如镜，甚至还没来得及发出声响，桌角就已经悄无声息地滑落。 “啪” 直到木块落地，切口处才如梦初醒般飘起一缕青烟，在空气中扭曲成诡异的螺旋状。 “咚咚咚！” 突如其来的砸门声打破了寂静。董香带着睡意的怒吼穿透门板： “陆明！大半夜的吹什么口哨？！” 她的声音里酝酿着暴风雨般的怒火，“再让我听见一声，你就等着和你的破口哨一起睡大街吧！” 维克托的反应比断头台的铡刀还快。 陆明只觉意识一轻，身体控制权瞬间被交还。 他一个踉跄扶住桌子，恰好看见自己手臂上的螳螂刀“唰”地收回皮下。 “董香，我错了！” 陆明一个箭步抵住门板，“保证以后晚上绝对不吹口哨！” 他边说边用脚尖把地上散落的包装盒踢进床底，另一只手抄起桌上的镜子，对着镜子里自己那张脸狠狠翻了个白眼—— （维克托你个王八蛋！） 第80章 麻烦上门 门外，董香的脚步声逐渐远去，陆明这才长舒一口气，后背抵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 “小子，”维克托的声音突然又在他脑海中响起，带着几分意犹未尽，“留个地址，改天给你寄点‘小玩具’。” （这家伙怎么还没走？！）陆明在内心哀嚎。 但突然转念一想，被一个未来世界的义体医生称之为“小玩具”的东西，估计也不会简单。 “就当是售后服务。”维克托补充道。他绝对不是因为那一大笔钱才送的，他维克托就不是那样的人。 两人迅速交换了通讯地址。至于跨时空快递要怎么实现—— （反正有系统兜着。）陆明破罐子破摔地想。 “那么，回见了，小子”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维克托的存在感如同退潮般从陆明意识中抽离。 头上的黑色装置的指示灯彻底熄灭，变成了原本的样子。 房间里突然安静得可怕，只剩下被削断的桌角切口处，一缕青烟仍在倔强地袅袅上升。 （系统，你最好给我个解释。） 陆明咬牙切齿地在脑海中咆哮，手指却小心翼翼地取下头戴装置，像对待未爆弹般轻拿轻放地锁进抽屉最底层。 【叮！】 系统的提示音来得恰到好处，电子合成声里透着一股理直气壮。 【螳螂刀神经接驳方案是基于当时宿主身体数据生成的最优配置】 【仅激活25%接口正是系统人文关怀的体现】 【一切都是为了避免宿主因突然增加的负荷导致精神崩溃】 （人文关怀？）陆明都被气乐了。 （那我倒要问问....）他在意识里一字一顿地戳着系统的痛处。 （那后面我身体素质提升了，你怎么不补上剩下六根神经线？） （回答我！？） 沉默。 不出陆明所料，系统直接已读不回了。 见系统装死，陆明也懒得再追问，他调出自己的状态栏，开始仔细盘点。 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与生死搏杀，他的属性已经出现了不少变化。 【名称：陆明】 种族：人类 生命：430/450 体质：16→24 （力量/耐力） 精力：24→27 （专注力/反应速度） 技巧：9→26 （战斗技巧） 感知：5 剩余未加点数：0 当前状态：兴奋、 当前任务：调查高槻泉的真实身份，时限：无，奖励：未知 当前装备：【螳螂刀·原型体（改）】 起源：2077年夜之城义体科技 特性： 碳钨合金刀刃（支持超频模式） 神经传导延迟＜0.0015秒↑ 快速部署时间＜0.07秒↑ 战术突进速度：0-60m/s 注：螳螂刀可使植入者拥有瞬间突进能力，但短时间过量使用可能会导致严重后遗症。 “呼~” 陆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手指轻抚手臂。 他对着空气随意挥出一刀，刀刃甚至没有完全弹出，仅仅是超频振动带起的高压气刃，就在三米外的窗帘上撕开一道完美的切口。 断裂的布幔缓缓飘落，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线，而螳螂刀早已无声归鞘，仿佛从未现身。 （现在的我......）陆明的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 （强的可怕！） …… 隔日 “万丈先生......” 戴着防毒面具的瘦小身影不安地攥紧衣角，面具下的声音闷闷地传来：“利世小姐她......真的会在这里吗？” 他的视线透过圆形镜片，落在不远处那家挂着复古招牌的咖啡店上。 暖黄的灯光从橱窗透出，看起来温馨得与他们的来意格格不入。 “不会错。” 被称为万丈的高大男子掀开兜帽，棕黄色的发丝在夜风中微微晃动。 他眯起眼睛，目光如刀般刺向咖啡店的招牌：“古董咖啡店” “20区的安定区，一个爱管闲事的喰种开的老店。”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追忆的沙哑，“利世小姐曾经说过......她会来这里。” 身后传来同伴不安的脚步声。万丈收回思绪，抬手将兜帽重新戴好，阴影再次笼罩了他的面容。 “动作快点。” 他迈开步伐，“办完事立刻回去，否则那个臭小鬼又要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了。” 几道身影无声地融入街边阴影，向着咖啡店的方向疾步而去。 “叮铃”风铃响起，在空荡的咖啡厅里格外刺耳。 “抱歉，今天暂停营...” 金木研头也不回地说道，手中的棉布细致地擦拭着骨瓷杯沿。 水珠顺着杯壁滑落，在吧台灯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斑。 “店长在吗？” 低沉粗犷的男声打断了他的话。金木研擦拭的动作一顿，缓缓转身。 映入眼帘的是三个穿着着连帽衫的身影。为首的壮汉逆光而立，兜帽下隐约可见棕黄的发梢，浑身散发着危险的压迫感。 他身后站着两个戴着防毒面具的同伙，笔直的站在壮汉身后。 “店长今天不在...”金木研不自觉地放轻了声音，手指悄悄摸向柜台下的手机。 “请问...有什么能帮到各位的吗？” 金木研的目光快速扫过几人腰侧，没有看到库因克箱子，这让他稍稍松了口气。 “店里就你一个人？”万丈数一向前迈了一步，鞋跟在地板上敲出沉闷的声响。 金木研微微点头，手指在背后悄悄比了个“不要下来”的手势。 楼板传来雏实轻微的脚步声，幸好被冰箱的运作声掩盖。 “就你一个小员工啊...” 万丈数一摩挲着下巴上的胡茬，突然话锋一转，“那你认识神代利世吗？” “神代利世！” 金木研的瞳孔骤然收缩，手中的咖啡杯与吧台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这个反应太过明显，万丈数一眼中立刻闪过锐利的光。 “果然知道！” 他猛地探出手，粗壮的手臂带起一阵风。 金木研立即侧身，轻描淡写的躲过那只布满老茧的手。 “把利世小姐的下落说出来！”万丈数一的声音骤然拔高，震得柜台上的糖罐微微颤动。 “你们是谁？”金木研脸上不动声色，吧台下的手已经悄悄在手机上发起了信息。 “我们是利世小姐的朋友！” 一击未中，万丈数一似乎恢复了些许理智。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的赫眼骤然亮起，试图用喰种的身份获取信任。 突然。 万丈数一的鼻翼剧烈抽动，像是嗅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气味。 粗壮的脖颈上青筋暴起，整个人如同触电般僵在原地。 “这...这...这” 万丈数一的脸突然涨得通红，他猛地抓住吧台边缘，台面在他的指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你身上怎么有利世小姐的味道！！！” 第81章 同病相怜 “嗯？怎么可能？”金木研下意识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衣袖 他身上哪有什么神代利世的味道，事实上除了肥皂的香气就只剩下淡淡的咖啡味了。 “你搞错了吧...”金木研镇定地扯了扯嘴角，“我只是个普通店员，怎么可能...” 话音未落，眼前的壮汉已经变了脸色。 万丈数一的面容如同走马灯般剧烈变幻。先是涨红如猪肝，额角青筋暴起，继而血色褪尽，连赫眼都黯淡了几分。 “原来如此..."”他突然踉跄后退半步，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你就是...利世小姐的...男友” 金木研眼睁睁看着这个凶神恶煞的男人，竟在转瞬间萎靡得像只被雨淋透的流浪狗。 万丈数一失魂落魄地揪住自己的头发，嘴里碎碎念着： “难怪她非要来20区...难怪每次提到安定区就笑...原来是为了见你...” 他身后两个戴防毒面具的跟班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小声嘀咕：“老大又开始自我攻略了...” “这位先生....” 金木研犹豫着开口，他望着眼前这个突然颓丧下来的高大男人，某种莫名的共情在心中泛起。 “我并不是利世小姐的男友...”金木研斟酌着词句，“我们只是...曾经有过...” 恍惚间，那个阳光斜照的午后记忆涌上心头。 神代利世翻阅书籍时垂落的紫发，她指尖划过书页的弧度，还有那声带着笑意的“金木君”。 “我们只是......” 话语在唇齿间辗转，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有过短暂的交往。” “交...交往？！” 万丈数一的表情像是被按下了慢放键。他眼中的光芒刚亮起又迅速熄灭，整个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连赫眼都黯淡了几分。 “哈......” 他苦笑着摇头，“有什么区别呢......” 宽厚的背影转向门口，万丈数一的肩膀缩成一团，声音闷闷地传来： “替我转告利世小姐......就说万丈提醒她快逃......” 他的脚步声沉重得像是拖着无形的枷锁。就在他即将推门而出时—— “万丈先生！” 金木研叫住了这个刚知道名字的陌生人。 也许是对方眼中那份纯粹的关切触动了他，又或者......是他渴望从万丈一身上了解关于神代利世的一切信息。 “要喝杯咖啡吗？” 万丈数一转过身，看到金木研已经拉开桌前的椅子。阳光透过玻璃窗，在木质台面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两人相对而坐，蒸汽从骨瓷杯中袅袅升起。 金木研推过一杯现磨的蓝山，咖啡的醇香在空气中缓缓晕开。 “利世小姐在来20区之前......” 金木研缓缓开口，“过着怎样的生活呢？” 他的目光专注地落在万丈数一脸上，瞳孔里盛满真挚的探询。 阳光透过玻璃窗，在他睫毛下投下一小片颤动的阴影。 “利世小姐啊......” 万丈数一的眼神忽然变得悠远，粗犷的面容因回忆而柔和下来。 “她是个从来不懂‘规矩’二字怎么写的女人。”万丈数一突然咧嘴笑了，露出一排森白的牙齿， “你知道她离开11区时干了什么吗？直接把前肃清她的11区老大撕成了碎片” 金木研的瞳孔微微收缩，手中的银勺掉入杯中。 “很吃惊？” 万丈数一的笑意更深了，脸上浮现出近乎骄傲的神情，“但这就是利世小姐啊。用獠牙撕碎所有束缚，活得比谁都自由......” “正是这份肆无忌惮的强悍......”万丈数一抬起头，赫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才是她最迷人的地方。” “只是可惜....”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粗粝的指腹抚过杯沿，杯内咖啡温度随着时间逐渐下降，表面凝结出一层黯淡的薄膜。 “我辜负了她的嘱托....弄丢了11区。”万丈数一的语气充满了愧疚。 他的指节突然收紧，咖啡杯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 “弄丢了11区？” 金木研恰到好处的提问，倾身向前，摆出一副倾听者的姿态。 果不其然，万丈数一顺着金木研的话语接着讲述下去。 “我想你最近应该也在新闻里看到过，11区发生了很多喰种袭击人类的事情吧！” 万丈数一压低声音，赫眼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咽下某种苦涩的东西： “利世小姐离开前，将11区托付给我，但是自从那帮家伙来了之后....” “砰！” 万丈树一的拳头重重砸在桌面上，杯碟震颤着跳起。咖啡在桌面上蜿蜒，如同11区街巷中干涸的血迹。 “青铜树.....” 万丈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仿佛在咀嚼某种剧毒之物。 “那群疯子攻占了11区，屠杀不服从的同胞，强迫剩下的喰种成为他们的爪牙......” “现在还大规模袭击CCG......简直是在把整个11区往火坑里推！”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化作一声嘶哑的喘息。 两人同时陷入沉默，金木研是在消化骤然出现的惊人消息，而万丈数一则是纯粹陷入无能为力的痛苦中。 咖啡厅的挂钟指针缓缓旋转。 良久，金木研终于回过神来。 “万丈先生......"”金木研的声音有些发紧，“您之前说，要让利世小姐‘快逃’......是为什么？” “这个啊......” 万丈数一的额头突然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青铜树里......有个怪物。” 他的声音变得不自然的沙哑，“他下令要搜捕利世小姐，也许是打算下毒手，所以我...” 他突然抓住金木研的手腕： “听着，他们迟早会找到20区来。” 万丈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紧迫感：“通知你们店里所有人......趁还能逃的时候，赶紧离开。” 窗外，一片树叶打着旋儿落在窗台上。万丈数一松开手，留下五道泛白的指印。 “否则......”他苦笑一声，起身时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要么变成他们的傀儡，要么变成他们的食物。” “走了，你好自为之！”万丈数一挥挥手，推开咖啡店的门。 店外阳光明媚，他却突然感到一阵阴冷的目光聚集在他身上。 “老、老大...”身后戴着防毒面具的小弟声音发颤，手指死死攥住他的衣角。 街道对面，两个身影静立在路灯下。 第82章 壁虎 “妮可，你的鼻子真的很灵啊！” 一个身高近两米的巨汉缓步走来，淡黄色的头发像钢针般根根竖立，紧绷的白色西装下肌肉虬结。 他每走一步，地面都仿佛在微微震颤。 “哎呀~” 被称为妮可的阴柔男子从阴影中款款走出。 他穿着艳丽的玫瑰印花衬衫，翘着兰花指轻点鼻尖：“万丈君的体味实在太~明显了，人家隔着三条街就闻到了呢~” 两人一左一右逼近，将万丈一行人逼得连连后退。 “壁....壁虎你...你们跟踪我....”万丈数一的声音明显发颤，身躯不自觉地往咖啡店门口挪动，试图用身体挡住玻璃门。 但名为壁虎的巨汉只是随意一撞，就将他整个人挤到一旁，一切就像成年狮子推开一只幼犬般轻松。 “闪开啦~小胡子肌肉男~” 妮可的指尖如毒蛇般滑过万丈的肩膀，指甲上妖艳的紫色在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万丈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瞳孔都不受控制地缩成了针尖大小。 “今...今天不营业。” 金木研的声音从店内传来，明显带着颤音。 他目睹着方才还气势汹汹的万丈，此刻在壁虎面前温顺得像只被驯服的野兽，连头颅都不自觉地低垂。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相撞。 壁虎的眼中闪烁着捕食者的光芒，而金木研的瞳孔剧烈震颤。 这场无声的较量只持续了三秒，就以金木研仓皇移开视线告终。 “呵......” 壁虎的嘴角扯出一个狰狞的弧度，粗壮的手指指向吧台上还在冒热气的咖啡杯。 “这可不像是不营业的样子啊，小朋友。” 他的皮鞋重重踏在门槛上，木质地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况且......” 壁虎的赫眼突然大睁，猩红的纹路在虹膜上疯狂蔓延，“我可不是来喝咖啡的。” “壁...壁虎！”万丈数一突然鼓足勇气冲到两人之前，“我已经问过了，神代利世根本不在这里，你们就算来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万丈数一的指尖颤抖着，似乎是本能的在壁虎的审视眼神下感到恐惧。 眼前的这个穿着白西装的男人有多恐怖，他可是亲眼见过的。 记忆突然闪回那些血腥的画面：审讯室里永远擦不干净的血迹，墙上挂着的人皮，还有壁虎哼着歌给“玩具”剪脚趾的场景...... 万丈的胃部一阵痉挛，哪怕他是喰种也受不了那样的场景。 “万丈...” 壁虎突然咧了咧嘴角，白色的西装下，肌肉如蟒蛇般蠕动。 “来这里很有意义哦！”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脖颈上的青筋如树根般暴突。 “呵......” 壁虎的喉咙里滚出愉悦的低笑，“我闻到那个贱人的臭味了......” “他在哪呢？....” 他的指尖划过鼻梁，陶醉地眯起眼睛，紧接着双眼骤然睁开。 “你。” 暗红的赫眼如探照灯般锁定金木研，壁虎歪着头露出露出猫捉老鼠般的表情。 “...叫什么名字呀？小朋友！” 金木研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我......” 他沉默片刻，突然福至心灵，“我叫...真户吴绪。” 空气瞬间凝固。 “咯、咯、咯......真户吴绪” 壁虎的肩膀开始不正常地抖动，笑声像是从生锈的齿轮间挤出来的。 他的眼神骤然阴狠下来，CCG的真户吴绪，作为被他追捕过的对象，壁虎怎么可能不知道真户吴绪的样貌呢。 很显然，眼前的咖啡店员在欺骗他。 “你不乖哦....坏孩子...” “啪嗒” 壁虎优雅地抬起右手，一根根掰响指节。 骨骼爆裂声在寂静的咖啡厅里格外刺耳。 “看来我只能把你带回去，慢慢问了...” 壁虎缓慢迈出步伐，一步一步的向金木研靠近。 另一边 “万丈~” 妮可的嗓音甜腻如蜜，染着指甲的手指轻轻抚过万丈数一紧绷的下颌线。 他的另一只手抵在万丈腰间，指尖轻柔的陷入躯体中抵。 “这次的猎物名单可不止利世小姐一个人哦~”他在万丈耳边吐气如兰，“凡是沾着她气味的...都要带回去呢。” 万丈的肌肉瞬间僵直。妮可满意地感受着手下躯体的颤抖，继续呢喃： “你该不会...想重蹈11区那些叛徒的覆辙吧？” “我......” 万丈的赫眼剧烈闪烁，最终黯淡下去。 他粗壮的手臂无力垂落，彻底丢掉任何此刻不该有的同情。 妮可轻笑一声，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脸颊： “乖孩子~” 在他们身后，壁虎已经将咖啡厅的吧台撕成碎片。 碎片纷飞中，金木研踉跄后退的身影显得格外单薄。 “你...怎么敢——肆意妄为！”他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吧台，店长精心挑选的骨瓷杯、古间先生最爱的虹吸壶，此刻全都变成了满地残骸。 一股前所未有的怒火从胸腔窜起，烧得他眼眶发烫。 “肆意妄为？” 壁虎的嘴角几乎咧到耳根，他的声音因亢奋而变调： “肆意妄为正是强者的权利啊，小子！” 话音未落，他的手臂化作残影。 金木研只觉眼前一花，脖颈已被铁钳般的手掌死死掐住。 双脚离地的瞬间，他本能地扭身反击，双腿如蟒蛇般绞上壁虎的脖颈，肌肉绷紧到极致！ “咯吱...” 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响起。 金木研惊恐地发现，自己仿佛在绞杀一尊青铜雕像。 壁虎的肌肉纤维在皮下蠕动，硬生生将他的绞杀力道抵消殆尽。 “玩具就该有玩具的样子。” 伴随着无情的呵斥，金木研的世界突然天旋地转。 “轰——！！！” 他的后背狠狠砸进承重墙，蛛网般的裂纹瞬间爬满整面墙壁，破碎的砖块混着粉尘簌簌落下。 壁虎的手指仍死死卡在他的喉骨上，缺氧的视野开始泛起黑斑。 “你要是肯安分一点，就不用吃这么多苦头。” 壁虎突然松开了钳制金木研的手，他居高临下的俯视跌坐在地上的金木研，正慢条斯理地解开西装纽扣。 “啪嗒” 指节被再度掰响。 “要站...还是要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