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腹生崽后,冷情总裁跪红了眼》 第47章 白月光送他的礼物 姜云宁瞳孔骤然紧缩,心像是被针扎般刺痛。 她死死盯着面前的人,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 三天! 仅仅三天! 她三天前才亲手将李管家送进警局,而现在,人居然站在自己面前,挑衅的看着她。 倒卖的古董价值上百万,还有被他损坏的材料三十万,加起来不是一笔小数目,放在其他人身上,蹲几年局子是免不了的。 可李管家这才进去几天,人就完好无损的出来了。 而且,看着这模样,显然还得到了沈家的重用。 沈寒年想放一个人出来的确很轻松,就是说句话的事。 可是,姜云宁心里只觉得很憋屈,寒风呼啸而过,卷起地上的积雪拍打在她脸上。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她站在这里像个跳梁小丑,而真正的主谋就在她面前,冷眼旁观这场闹剧。 “沈、寒、年。”她一字一顿地咬出这个名字,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解释!” 沈寒年动作一顿,似乎没料到“解释”这两个字居然能用到他身上。 他掌管沈家这么多年,只有他让人解释的份,还从来没有人敢质疑他的决定。 姜云宁是第一个! 不识时务! 沈寒年面色骤然阴沉,漆黑的瞳孔里凝着冰碴,将西装外套递给李管家,喉结滚动间泄出一声冷笑:“姜云宁你又在发什么疯?” 姜云宁突然一个箭步上前,五指夺过那件还带着体温的外套,真丝面料在她指间发出刺耳的撕裂声,下一秒已重重砸进垃圾桶。 “我发疯?”她倏地转身,指尖几乎戳到李管家脸上,“不如沈总先解释解释。”尾音陡然拔高,“这个早该蹲监狱的人,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倒卖古董的事,损坏我材料的事,你都知道吧?” 姜云宁气得不轻,胸口剧烈起伏,呼吸灼热得几乎要烧穿喉咙,她死死盯着沈寒年那张无动于衷的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压不住那股直冲头顶的暴怒。 右手已经不受控制地微微抬起,指节发白地颤抖着,差一点就要狠狠甩在那张永远淡漠的脸上。 他永远都是这样,高高在上,冷漠薄情,看着自己歇斯底里像个疯子。 可是,明明是他一步一步把自己逼疯的。 沈寒年扫了一眼被扔出去的外套,那件外套是他在伦敦时,左左陪他一块买的。 居然被姜云宁给扔了! 怒火在胸腔翻腾,他下颌绷紧,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字来:“姜云宁,把衣服捡起来。” 每个字都裹着冰碴,森然刺骨。 姜云宁被他眼底的暴戾惊得呼吸一滞,却倔强地扬起下巴:“沈寒年你做梦!” “我不想见到他,把他送回警局,该坐牢坐牢,该服刑就服刑!” 姜云宁不想在一件衣服上浪费时间。 她只想让李管家滚回警局,别来碍她的眼。 李管家眼珠一转,圆溜溜的眼里立马布满了泪水,他深吸了口气,“夫人。” “少爷,之前的事,是我不对,当时我女儿出车祸需要一大笔钱,我被猪油蒙了心,才想着偷拿家里的东西,我……” 李管家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寒年抬手制止。 李管家落着泪,张了张嘴没敢多说。 他在沈家这么多年,早就把每个人的性格都摸的很透。 他倒卖古董时,正好他女儿出了车祸,这件事,沈寒年让人一查就知道真假,所以,他没必要在这件事上扯谎。 他只不过是收买了医生,把女儿的伤往重了写而已,所以,他女儿断了一条腿,但是在icu里住了一个月。 沈寒年让人去查时也是查到这么一个情况,再加上他是沈家老人,沈寒年自然就让人把他接了出来。 姜云宁虽然顶着沈寒年妻子的名号,其实在沈家,她的地位连自己都不如。 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勇气,居然敢质问沈寒年! 沈寒年向前逼近一步,周身气压低得骇人:“姜云宁,别挑战我的底线。” 姜云宁纹丝不动,甚至仰起脸迎向他森寒的目光,唇角勾起一抹讥诮:“怎么?沈总现在连人话都听不懂了?”她突然抓起一旁的外套狠狠掷向他,“我说,立刻!马上!把他送回警局!” 外套在半空划出凌厉的弧线,沈寒年偏头躲过,眼底最后一丝温和终于崩断。 “报警!” 他身上冷气太浓,助理不敢多话,连忙拿手机报警! 姜云宁心里涌起几分不安,手心里渗出些许的冷汗。 不对劲! 实在不对劲! 沈寒年这样子,不像是要把李管家送回警局的样子。 警察来的很快。 看到眼前的沈寒年,两名警察额头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冷汗。 “沈总!” 沈寒年抬了抬下巴,视线落在姜云宁身上。 “我要报警,她损坏我价值五百万的外套。” 姜云宁面色一白,不敢置信的往后退了几步。 “你……沈寒年,你不是人!” 姜云宁没想到沈寒年居然这么无情。 她只不过是想让他把李管家送回警局,而他呢? 居然要把自己的妻子送进去! 在他心里,自己连李管家都不如。 李管家倒卖古董就值得被原谅。 而她只不过是扔掉他的一件外套,就要被送去警局…… 冷冽的风刮在她身上,丝丝入骨,疼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沈……沈总!” 两名警察看看姜云宁,又看看沈寒年,一时间没敢动手。 沈寒年眸光一冷,看了一眼助理,助理连忙把小票递给两位警察。 “两位警察同志,这是小票,沈总的外套的确是五百万!” 助理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给姜云宁使眼色,让她给沈寒年低头道个歉。 这件外套,除了价格高外,还是前几天在伦敦左小姐陪沈总一块买的,对于沈总来说意义非凡,现在被扔在垃圾桶里,沈总暴怒也是情有可原。 但只要姜云宁低头认错,说不定,还能早点出来! 可惜,助理脸都快要抽筋了,姜云宁愣是没有服软。 她站在雪地里,风吹起她秀发,遮住她倔强的眉眼。 两名警察仔细核对了几遍,这件外套的确价值五百万。 两人走到姜云宁面前,面无表情道:“女士,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姜云宁视线落在李管家身上,嘴角扯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倒卖古董的人都可以不受惩罚,我凭什么要进警局!” “冥顽不灵!” “李管家倒卖古董是事出有因,情有可原,我作为梧桐苑的主人,我不追究这件事,他自然不用进监狱。” “至于你……” “去警局里好好反省反省!” 第48章 又是伦敦那个狐狸精 “都挤在外边做什么?到家了怎么不进来?” 钱纭温柔的声音由远及近,她款款走了出来,亲昵的挽过姜云宁的胳膊,上下打量了她几眼。 “云宁,你瘦了!”钱纭眉头微蹙,眼中盛满心疼,另一只手抚上姜云宁的脸颊,拇指在她眼下青黑处轻轻摸了摸:“脸色怎么这么差?怀孕辛苦,得好好吃饭,知道吗?” 钱纭说着掌心落在她腹部,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姜云宁看着她虚伪的嘴脸,扯了扯嘴角,喉咙干紧,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好机械的点了点头。 钱纭这才注意到一旁的两名警察,一脸诧异的问:“两位警察同志,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家出什么事了吗?” 两名警察有苦难言,他们平日里就不喜欢和这些有钱的家族打交道,偏偏,眼前这两人还是a市最有钱最有权的。 沈寒年扯过钱纭的胳膊,把人拽了回来,抬了抬下巴,冷声吩咐:“把人带走。” 这个人指的自然就是姜云宁。 警察手落在姜云宁胳膊上,她连忙挣脱开,目光沉沉的盯着沈寒年。 “沈寒年,你的衣服我赔你!” “不过,他也要赔偿我材料的损失费。” 沈寒年揉了揉眉心,轻笑了几声,“呵姜云宁,你现在没资格跟我谈条件!”他面色逐渐冷了下来,一字一句警告道:“蹲监狱是你唯一的选择!” 还不等姜云宁说话,钱纭就一把拍开他的手,“寒年,你这是什么意思?”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送云宁去警局?我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不能关起门来解决?” “云宁现在还是一个孕妇,她怎么可以去警局!” 钱纭的话让沈寒年眼神闪烁了一下,他视线下移,落在姜云宁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眉头拧得更紧。 就是这个小东西,让姜云宁一次次挑战他的底线,她是不是真以为,有了这个孩子就能为所欲为? 她是不是觉得,有了这个孩子,在他这就相当于有了一张免死金牌? 绝对不能助长她这种歪风邪气! “我会让赵医生每天去做检查。” 沈寒年冷眼扫过众人,警告道:“谁再求情,跟她一块进去。” 没有人敢忤逆沈寒年。 姜云宁被迫带上了警车。 …… 沈寒年捡起地上的外套,回了房间。 钱纭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脸上的笑容和关切淡了几分。 她状似无意的问:“他们两个到底怎么了?怎么会闹到警局去?” “老爷子马上就要回来了,寒年没照顾好云宁,老爷子那边恐怕会生气!” 李管家重新回到沈家老宅,正是需要表现的时候,一脸谄媚的说:“老夫人,是夫人太过份,居然把少爷的外套给扔了。” “那外套五百万呢,夫人不工作,不知道赚钱幸苦也是情有可原。” 钱纭眸光微闪,想起沈寒年刚刚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了然。 那件外套恐怕和伦敦那个狐狸精脱不了关系! 人在伦敦,还把自己的儿子拿捏的死死的,钱纭心里很不舒服。 只不过,为了母子关系,钱纭从来不会轻易对那人出手。 姜云宁也是一个废物,都给了这么多线索,居然还跟傻子似的。 钱纭气的胸口泛起一阵尖锐的刺痛,她身形一晃,涂着丹蔻的手指猛地抓住沙发扶手。 “老夫人!”助理慌忙扶住她。 钱纭摆摆手,指尖因用力而发白:“我没事。”她深吸一口气,“去叫寒年下来,老爷子快到了,云宁的事,还得跟老爷子说。” 助理搀扶着她坐在沙发上,给她到了杯水这才去楼上找沈寒年。 李管家站在一旁,泛着精光的眼珠转了转,小心翼翼嘀咕:“也不知道夫人给老爷子灌了什么迷魂汤。” “明明少爷才是他的亲孙子,可他对夫人比对少爷还亲。” “当年,要不是老爷子,少爷也不会娶一个这样的媳妇!” 话未说完,就被“咚”的一声巨响打断。 钱纭将茶杯重重砸在茶几上,茶水溅出,在光洁的桌面上蜿蜒出狰狞的痕迹:“这样?是哪样?” 李管家抬眼正撞上钱纭深不见底的目光,那双保养得宜的眼睛此刻像两潭幽冷的古井。 他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后颈瞬间沁出冷汗,佝偻的脊背又弯下去几分,挤出几声干巴巴的讪笑:“哈...哈哈哈,我就是觉得……”他偷瞄钱纭的脸色,舌头突然打了结,“夫人她……就是不知道心疼少爷。” “楚栖小姐就知道心疼少爷,把少爷照顾的很好,反而是夫人,处处需要少爷迁就她,照顾她……” 李管家迫切的希望楚栖能跟沈寒年在一块,那样自己又能回梧桐苑工作。 虽然在老宅也很好,但老宅人多规矩多,他还要受约束,但到了梧桐苑,他就是管家,除了沈寒年他就是老大,平日里清闲,工资和油水也多。 不过,只要有姜云宁在一天,他就不能回去。 “李管家,”钱纭声音轻柔得可怕,“沈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置喙了?” 李管家顿时面如土色,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是、是我多嘴了……” …… 沈寒年回到房间,把外套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 外套染了雪,湿了一片。 沈寒年只好让人拿去干洗,佣人连走前再三叮嘱,让她小心些。 这是左左和他一块买的。 想到左左,沈寒年眉眼间温和了些。 左左那样优秀的女人,才配当他的妻子,可惜,左左一心都在事业上,能给他的时间很少。 既然左左忙,那教育孩子的事就教给他吧。 他相信,他和左左的孩子,一定是全天下最聪明最好的孩子。 …… 姜云宁被关在一间小黑屋里。 四周黑漆漆的,伸手就能碰到冷冰冰的墙面。 她缩坐在角落里,下巴耷在膝盖上,尽管眼眶酸涩难忍,但她不敢闭眼,四周实在是太黑太静了。 就在这时,“咔哒"一声,门突然打开,刺眼的白光如利剑劈开黑暗,她下意识抬手遮挡,却被人粗暴地拽了起来。 面无表情的警员,让她心里浮起一股不安,她不停的挣扎着。 “放开我!” “你们要带我去哪?” “快放开我!” 第49章 孩子没了 姜云宁被狠狠推进另一间屋子,踉跄着摔倒在地。 “咔嚓!” 身后的门重重锁了起来。 她迅速翻身而起,后背紧紧贴冰冷的墙壁,目光警觉地扫过屋内。 屋子里三个女人正缓缓站起,目光凶狠的盯着她。 为首的女人上下打量了姜云宁几眼,往地上啐了口痰:“你就是那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 “果然长着一张狐狸精的脸,我这辈子最讨厌你这种自甘下贱的贱货!” “大姐,跟她废什么话,直接上。” 一旁的短发女人说完,就冲了上来。 姜云宁想往后退,可她身后就是紧锁的门,想往一旁逃开,可刚走两步,就被人粗鲁的拽了回来。 砰! 额头砸在脑袋,姜云宁疼的眼泪立马飙了出来。 “稳重点,上面说了,不能留疤……” 姜云宁被撞的脑袋发晕,没听清她们的话,隐隐约约只听到“上面”两个字。 就在这时,头发猛的被人一把攥住,向后拽去,头皮像是要被掀开一般,火辣辣的疼顺着发根直窜上来,连带着脖颈也不由自主地向后仰去。 膝盖被人狠狠踹了几脚,她被迫跪在地上。 冰冷的地面,寒意顺着膝盖蔓延全身。 姜云宁不知道是疼还是怕,浑身开始疯狂颤抖起来。 她大脑一片空白,直到现在也不知道是谁要对她动手! 沈寒年吗? 不可能! 沈寒年虽然冷漠无情,但她肚子里还有孩子,这个时候,沈寒年不会拿“她”的孩子冒风险。 那到底是谁? 说她是小三! 可她和沈寒年是夫妻,是领了证的…… 手被按在地上,眼看着烟灰缸就要砸在她手上。 姜云宁瞳孔一缩,手是她吃饭的东西,绝对不能出事。 就在烟灰缸要落下时,她蓄积力气,猛的挣脱开其她两人,往一旁狠狠的撞了过去。 腹部重重的砸在地上,她感受到身下有些湿润。 很快,房间里就弥漫起淡淡的血腥味。 肚子里传来尖锐的疼痛,姜云宁躺在地上,看着屋顶亮白刺眼的灯光,微微勾了勾嘴角。 这样流掉,也挺好的。 无论用了什么方式,好歹孩子没了! 她一点也不想生下“他们”的孩子。 “大……大姐,血,好多好多血!”短发女子吞了吞口水,连忙把手里的烟灰缸扔了出去,一脸惊恐的看着倒在血泊里的姜云宁。 “大姐,怎么办?那人只是说了,让我们废掉她的手,没说……这……这怎么办?” “看她的穿着,显然不是普通人,完蛋了,我们完蛋了……” 两人被这一幕吓的不轻,腿疯狂打颤。 “闭嘴!” 被唤作大姐的女人厉声呵斥一声,瞪了两个女人一眼。 她又不是瞎子! 这些需要她们来说? 她看着姜云宁昏迷过去,心里的恐慌不比两人少。 但她知道,一直拖下去也不是办法,万一人真死了呢。 “还愣着做什么?” “赶紧去叫人啊!” …… 姜云宁醒来时,入眼的还是一道刺眼的灯光。 她手本能的落在腹部,腹部依旧微微隆起,姜云宁心沉了沉。 “姜云宁!” 还不等姜云宁回过神来,头顶就传来沈寒年冷漠的声音。 姜云宁抬头看去,只见沈寒年就站在床边,面色阴沉的看着自己,双眼赤红,仿佛要把她生吞活剥一样。 她看着沈寒年这样,心里浮现出一丝快感! 所以,孩子没了? 这个想法刚出来,只见沈寒年几个跨步走到她面前,扯下领带,迅速捆绑住姜云宁的手,直接固定在床头上。 他动作粗鲁,扯着姜云宁的伤口,疼的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沈寒年,你放开我!” “你是不是有毛病,快,把我手解下来!” 姜云宁头上有伤,被他这么粗鲁的一扯,头上的伤更疼了。 可是,沈寒年像没听到她的话,或者说根本不理会她,动作干脆利落,很快姜云宁的双手被迫举过头顶,被捆绑在床上,无论她怎么挣扎,手上的领带没有一丝松动的痕迹。 沈寒年身上的冷气太浓,眼底藏着无尽的怒火! 姜云宁看他越生气,心里就越高兴。 显然,孩子已经没了! 她还得感谢感谢沈寒年呢,如果不是他送自己进监狱,“他们”的孩子怎么可能流掉。 沈寒年目光沉沉的盯着她,似乎洞察到了她的想法,恶劣的勾了勾嘴角,掌心落在她腹部:“姜云宁,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我们的孩子很坚强,他在你肚子里发育的很好……” 沈寒年故意说的很慢,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凿进她的脑袋里,心口发闷,连带着耳膜里都炸开尖锐的嗡鸣声。 嗡嗡嗡的,只能看见沈寒年嘴一张一合,剩下的话,怎么也听不见。 孩子! 孩子怎么可能还在! 流了那么多血,怎么可能还在! 无数个疑问充斥在脑海里,脑袋又传来尖锐的刺痛。 沈寒年看着她发白的脸色和不敢置信的模样,心里的怒火又蹭蹭蹭不断上涨。 她就这么不想怀“她们”的孩子! 当初是她死皮赖脸求着要自己给她一个孩子的。 现在,孩子给她了,她就是这样当母亲的? 她这样的秉性,当得好母亲吗? 看来等生下这个孩子,也没必要让她再怀孕了。 沈寒年黑着脸,手落在姜云宁脸上,使劲搓了搓,看着脸和嘴唇被他搓出几分血色,他才心满意足的收回手。 “姜云宁,损坏我外套的人是你。” “进了警局不知道好好反省,居然敢拿肚子里的孩子威胁我,你真是长本事了!” 沈寒年一想到他第一眼看到姜云宁的场景,怒火又险些控制不住。 她脸色苍白的躺在血泊里,如果不是微微起伏的胸膛,他当时都要怀疑姜云宁是不是没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他心跳就漏了一拍,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看到姜云宁的那一刻,他率先关心的是姜云宁的死活,而不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姜云宁停下原在挣扎的动作,呆呆愣愣的看着他,好一会儿,她才扯着嘴唇道:“沈寒年,如果我说这一切不是我弄的,你信吗?” 第50章 孩子的亲生母亲 四目相对。 沈寒年还没开口,姜云宁就看清他眼底的讥讽与冷意。 只一瞬,她所有解释的念头消散殆尽。 沈寒年不会信的,她又何必自取其辱! 果不其然! 沈寒年拉开凳子,在她床边坐了下来,椅子刮过地面,发出尖锐的声音,表达着他的不满。 他上下扫了姜云宁几眼,沉沉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姜云宁,你是想说,警局里有人动手打你?” “你跟我说说,是谁敢在警局里动手!” “是警察?” “是犯人?” 话里话外全是嘲讽和鄙夷。 姜云宁知道,他不会信的。 她刚刚就是在自取其辱。 姜云宁偏过头,不想跟他说话,可偏偏沈寒年不如她的愿,只要她一偏头,沈寒年立马扣住她的下巴,把头强行掰过来。 来回几次,她洁白的下巴上全是红痕。 “姜云宁!”沈寒年嗓音冷了下来,捏住她下巴的手指不断用力,“当初说好,给你三个亿,就乖乖生下孩子!” “拿了钱,怎么不乖乖办事?” “我最讨厌言而无信的人!” 沈寒年动作里带着狠劲,医生说了,差一点,就差一点,孩子就没了。 他和左左的第一个孩子,差点就毁在姜云宁这个无知的女人手里。 沈寒年怎么能不气! 三个亿给她时,她答应的好好的,转头就对孩子下手,她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虽然孩子不是她的,但是也是在她肚子里,她也算半个孩子妈,怎么能这么心狠手辣! 明明做错事的是她,只不过让她去监狱里反省几天而已,又不是要她的命。 可她呢,居然要他孩子的命! 姜云宁心沉了下来,莫名的涌起一股不安,“你……你想要什么?” 沈寒年坐回凳子上,翘着二郎腿,凉薄的脸上,全是怒火,睥睨的看着她,“三个亿,一分不少的还回来!” 姜云宁显然被气得不轻,胸膛开始剧烈起伏着,她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从牙缝里蹦出来:“沈寒年,你这个畜生!” “孩子还在,你凭什么跟我要钱!” “如果孩子死了,我倒是可以发善心,给你几块钱!” “让你买个骨灰盒!” “死”这个字,刺痛了沈寒年。 他扬起手就要落下。 姜云宁猩红着眼睛,死死瞪着他。 手掌距离她脸颊一指宽时堪堪停了下来,沈寒年深吸了几口气。 “姜云宁,以后说话注意用词。” “死这个字不吉利,你有想过她会听到吗?” 胎儿已经三个多月,已经初步具备人形。 她怎么可以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 姜云宁见他越生气,越难过,自己就越开心,她嗤笑一声,“沈寒年,孩子是你们的,又不是我的,他听没听到,关我屁事!” “你有本事,现在就弄死我!” “我死了,你们的孩子也活不了!” 从出生到现在,忍这个字贯穿了姜云宁前半生,在姜家时,为了云慈,她一直忍,嫁给沈寒年后,为了得到他的爱,她也一直在忍。 忍了这么多年,她得到了什么? 云慈依旧在国外被姜家控制。 自己沦落为代、孕的工具人! 忍有什么用! 她突然不想忍了! “好!” “好,很好!” “姜云宁,你终于不装了,这才是你的真面目!”沈寒年看着她刻薄无情的样子,咬着后槽牙连续说了三个好,“对,你怀了孩子,我的确拿你没办法。” “但是,子债父偿,今天这笔我记在姜超账上。” “姜超养了你这么一个好女儿,他应该感到庆幸!” 姜云宁懒得理会他,索性闭上了眼睛,毫不在意的说了句:“随你!” 她巴不得沈寒年对姜超下手。 整个姜家,她在乎的人也只有云慈。 现在她有些庆幸,还好沈寒年对她不了解,不知道姜家的具体情况。 不然,以他的性格,恐怕会对云慈下手。 汹涌的怒火,肆虐着胸腔,沈寒年拳头紧了又紧。 姜云宁这幅油盐不进的模样,着实气人。 可偏偏,孩子在她肚子里,他拿她没办法! 助理小心翼翼的敲开房门,探了颗脑袋进来。 “沈总,楚副总来了!” 沈寒年收回目光,转身出了病房。 楚栖待在门口,一看到沈寒年连忙询问姜云宁的情况。 “云宁怎么样了?” 沈寒年想起她刻薄尖酸的样子,眼里闪过几分厌恶。 “她好的狠!” 说完这话,带着助理就离开了。 楚栖睫毛微微一颤,看了一眼门口的两个保镖。她推开门走了进去,就看到姜云宁的手被捆绑在床头。 “沈寒年这个畜生,他真是太过分了!” 楚栖一边咒骂着沈寒年,一边连忙给姜云宁解领带。 他勒的很紧很用力,姜云宁手腕上全是红痕不算,连带着手指都开始出现淤血。 “云宁,你手有没有事,我去叫医生给你擦点药。” “你这伤的太严重了。” “不用了!”楚栖刚要离开,姜云宁立马制止住她,“楚栖,不用了,我手没什么大碍!” 楚栖视线落在她手腕上,眉心紧皱,“真的不用吗?” “看起来很严重啊!” 姜云宁用袖子遮住手腕上的伤,扯着嘴角,“不用了,而且,你去了,医生也不会给我开药的。” “现在胎儿最重要,沈寒年肯定叮嘱医生不能随便给我用药。” 姜云宁的话让楚栖瞬间歇了心思。 她肩膀耸了下来,替姜云宁打抱不平,“沈寒年怎么想的,孩子重要,哪有大人重要。” “再说了,孩子没了还可以有下一个,他怎么可以这样对你。” “云宁,你就是脾气太好,把他惯坏了……” 楚栖搀扶着姜云宁坐了下来,又给她到了一杯温水,一边削苹果,一边抱怨沈寒年。 姜云宁视线落在腹部,摇了摇头,“没了。” “什……什么?孩子没了?” 楚栖猛的抬头,视线落在她腹部,眼底闪过几分惊喜。 五指用力,苹果被她抠出指印。 孩子……终于没了? 楚栖心跳加速,又急又重,似乎要冲破胸膛跳出来。 原本只想借着左左,毁掉姜云宁的手,没想到,居然把这个畜生弄掉了,真是太好了。 第51章 姜云宁就是死,也只能入沈家的坟 姜云宁视线幽幽落在她身上,掌心落在腹部,眉心皱了起来:“楚栖,你说什么呢?” “孩子怎么可能没了!” “这是我和沈寒年的第一个孩子,她比我的命都重要,我怎么可能让她出事!” 姜云宁忍着恶心,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她内心里比谁都想让这个“孩子”去死。 只不过,楚栖可能是孩子的母亲,她喜欢演,自己乐意配合! 姜云宁漆黑的瞳孔落在她身上,带着探究和疑惑。 楚栖猛然回过神来,指尖冰凉,她垂眼看去,只见指尖全是苹果汁。 听说孩子还在,遗憾和惋惜瞬间填满心间,只不过,不能让姜云宁看出来,脸上扬起恰到好处的表情。 她把苹果切成小块,放在盘子里,插上牙签,这才递给姜云宁:“云宁,我也是关心则乱。” “我听说,沈寒年找到你时,你全身是血。” “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警局里还会发生这种事?” 楚栖作为主谋,自然清楚里面发生的一切,只是没想到,她肚子里的孽畜居然命这么大,居然还活着。 姜云宁也是个蠢的。 孩子根本不是她的,偏偏自己没发现。 现在胎儿都三个多月,伦敦那边,似乎有回国发展的意愿,楚栖有些急了。 沈寒年从小就爱慕那人,如果她回国了,还有自己什么事。 她一定得让姜云宁和那人对上,最好弄的两败俱伤。 这个孩子,必须在她回来之前弄掉。 而且,还不能脏了自己的手。 楚栖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眼底的算计。 姜云宁靠在床边,一脸沉思,喃喃道:“是啊,我也想知道,警局里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楚栖见她不愿多说,也没再问,叮嘱了几句,并离开了。 病房门关了起来。 姜云宁透过门窗,隐隐约约能看到门外的身影。 这是保镖! 沈寒年派来监视她的。 她扫了一眼病房,她甚至都怀疑病房里会不会装了监控。 …… 沈寒年沉着脸出了医院,风雪飘零,落在他眉梢,衬得他的脸更加冷峻。 他上了车,点燃烟,漫不经心道:“最近姜家那边的合作,全部叫停!” 助理不确定的问:“是全部吗?” 沈寒年掀起眉眼,冷冷瞥了他一眼,“听不懂人话?” 助理吓得一缩,连忙道:“是,我这就去吩咐!” 沈家产业涉及众多,饮食、文化、娱乐、房地产、金融都有沈家的身影,旗下更是子公司、分公司遍布。 全部停止合作,就意味着姜家在a市彻底被封杀。 看来,夫人这次是真的惹怒沈总了。 “对了,顾怀津那边查的如何?”沈寒年想起顾怀津,眼底的狞气更浓了几分。 姜云宁一直乖巧听话。 最近的叛逆好像是从遇到顾怀津开始? 她是不是以为自己攀上了顾怀津的高枝,就想把自己一脚踹了? 呵! 真是做梦! 就算是死,她也只能入沈家的坟。 “沈总,查到了,顾怀津最近在国外查医院……” “医院?” 助理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寒年厉声打断。 助理不明所以,只好点头如实回答,“是的,他最近的行程都是去医院,但他不是去治病,好像是去找什么人……” 沈寒年脸色愈发阴沉,猩红的烟头落在他食指,他都没有反应。 他突然想到,那一次,姜云宁避开沈家的医院去做检查。 她当初说是害怕胎儿出问题,在沈家医院做检查,担心老爷子知道。 可现在仔细回想起来,这个理由根本站不住脚。 她……是想打掉“他们”的孩子! 密闭的空间里,气压愈发低沉,沈寒年身上的冷意一阵赛过一阵。 助理手心里全是冷汗,方向盘黏糊糊的,他偷偷瞥了沈寒年几眼,瑟瑟发抖。 “呵!” “不自量力!” “看来,我对顾家太仁慈了。” “你去……” …… 姜云宁在医院里待了两天。 自从第一天沈寒年来了一次,后面就再也没来。 正好合了姜云宁心意,她现在看到沈寒年就恶心。 这几日里,难得清闲。 李丽把要修复的文物弄到了病房里,她每天就是看书,修文物,在线上开开会。 桐花阁开始走上正轨,顾夫人的文物也修复好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姜云宁看了一眼屏幕,是姜母的电话,她没理会。 没过一会,又是姜父。 到后面,连带着大姐姜云霜都给她打了电话。 她接起姜云霜的电话,还没说话,那边就传来训斥的声音。 “云宁,你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姜家因为你完了!” 姜云宁正在给阳台上的太阳花浇水,听到这话,动作一顿,眉眼亮了起来,惊呼道:“还有这好事?” 电话那边显然没料到姜云宁会是这种反应,声音顿了顿,好一会儿才说:“云宁,你别忘了,你姓姜。” “如果不是爸妈,你早就饿死在孤儿院了。” 姜云宁指尖落在太阳花瓣上,尽管是冬天,外面风雪交加,但这株太阳花依旧开的艳丽,夺目,她勾了勾嘴角,义振言辞的指出姜云霜的错误。 “大姐,你说错了,我在的那个孤儿院是国家办的,每个孤儿每个月都有五百块的生活费,我饿不死。” 话刚说完,手机听筒里就传来嘟嘟嘟的声音,显然被气的挂了电话。 很快,姜母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姜云宁点了接通,扔在了不远处。 “姜云宁,你这个白眼狼,你这个扫把星。” “你干了什么事惹怒了沈寒年?你知不知道,沈寒年断绝了和我们姜家所有的合作。” “姜家现在,资金链断了,合同商纷纷撤销合作,就连新开工的工地都被曝出有问题……姜云宁,这一切都是你引起的,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立马去跟沈寒年道歉,让他赶紧收回命令,再拖下去,我们姜家就要破产了。” 姜母哀嚎声,隔着屏幕都能传到耳朵里。 姜云宁回想起两天前沈寒年说的话,他拿自己没办法,可对付姜家有的是办法。 这不,才过了两天,姜家就岌岌可危! 明明她才是受害者,现在反而成了灾星、扫把星! 第52章 你居然为了一个野男人打我 姜母似乎骂累了,屏幕那边再也没声音传来。 姜云宁拿起手机,果断的把姜母、姜父拉进了黑名单。 当初给了三个亿,已经仁至义尽。 现在来找她,她能做什么? 让她去求沈寒年! 她做不到! 今天是和顾怀津约好拿平盏的日子,她洗了脸,拿着外套出了门。 刚到门口,就被保镖拦住。 “夫人,抱歉,你不能出去!” “我今天有重要的事要出去,而且有李丽陪着我,不会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姜云宁皱着眉解释。 保镖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他们只听沈寒年的,别说有重要的事,就算现在姜父姜母死了,没有沈寒年的吩咐,他们绝对不会放姜云宁出去。 姜云宁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还有一个小时,“你们给沈寒年打电话,我来跟他说!” 姜云宁被他拉黑了,现在根本联系不上。 连带着他的助理也联系不上! 还有比她更讽刺的妻子吗? 孩子不是自己的,联系自己的丈夫还需要通过其他人…… 恐怕没人比她更悲哀了! 保镖给沈寒年打了电话,把姜云宁的情况如实说了一遍,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保镖挂了电话后,脸色变得更严肃。 “夫人,沈总说了,你不能离开房间半步!” “现在,请你回去。” 保镖说着,伸手就要来关房间的门。 姜云宁呼吸一窒,她没想到沈寒年居然连话都不愿意跟她说。 姜云宁立马抓住保镖的手臂,一脸凝重,再次说道:“你再给沈寒年打一次电话。” “这次我来说,我真的有要紧的事。” 两个保镖人高马大,显然是练过的,姜云宁不是他们的对手。 病房在二十多楼,从窗子里出去,显然不现实,想出去,门是唯一的出路。 两个保镖对沈寒年言听计从,尽管她不想和沈寒年说话,但现在她没得选。 保镖刚要拒绝,就听见姜云宁再次说:“你们也不想孩子出问题吧?” 保镖动作一顿,直起身子,冷冷的盯着她:“夫人,我劝你不要动不该动的心思!” “你们在这一方面负责守着我,一方面要确保孩子不会出现问题。” “可是,如果孩子出事呢!” 姜云宁没理会保镖的警告,说着掌心落在腹部,当着两人的面,狠狠一用力。 “住手。” “住手!” 两人看到她的动作,目眦欲裂,异口同声。 “打电话!”姜云宁冷冷出声:“我不想为难你们,你们只需要打个电话而已,其余的事,我来说。” 两人没办法,相视一眼,只好再次给沈寒年打电话。 这次,电话还没接通,保镖就直接把手机扔给姜云宁。 “我不是说……” “沈寒年!”沈寒年不耐烦的声音传来,话还没说完就被姜云宁打断,“沈寒年,我要出去。” “出去?” “出去做什么?” 沈寒年饶有兴致的问。 “我有要紧的事要办!”姜云宁语气软了几分,“沈寒年,我只要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够吗?” 姜云宁没听出他声音里的异样,只觉得沈寒年今天格外好说话,估计是借了他白月光的功劳吧,不过她才不在乎这些,连忙道:“够了,够了!” “是吗?看样子顾怀津不行啊,只能两个小时。” “姜云宁,他能让你爽吗?” “姜云宁,他能满足你吗?” “姜云宁,他能喂饱你吗?” 轰! 嘲讽的声音,尽数落进耳朵里。 姜云宁浑身气血逆流,整个人如坠冰窖,冰冷刺骨。 沈寒年还是那个沈寒年! 冷漠、无情…… 她刚刚怎么会觉得他好说话呢? “快,快,患者快不行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医护人员焦急的声音。 姜云宁随意瞥了一眼,视线徒然停住,只见病床上落下的胳膊,手腕上有一朵山月桂。 电光石火间,脑海里浮现出顾怀津的脸。 顾怀津的手腕上恰巧也有一朵山月桂的刺青。 而病床上的人也有…… 山月桂罕见,喜欢它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姜云宁不会记错。 她死死盯着离她越来越近的病床,内心里不断哀求着:不是他!不是顾怀津!一定不是他……千万不要…… “可惜了,现在,他连两个小时都坚持不了。” 沈寒年的话犹如毒蛇强势的钻进她脑袋里。 姜云宁呆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病床从她跟前推过。 顾怀津苍白的脸闯入她眼帘,双目紧闭、气息渐弱,鲜血顺着床被滴落在地上,滴答……滴答……慢慢的离她越来越远。 浓烈的血腥味窜进鼻腔,姜云宁指尖发颤,喉间发紧,恐惧,愧疚,无助……密密麻麻的情绪,化作无数细密的针,扎得五脏六腑都抽搐起来。她张了张嘴,却像被无形的手扼住咽喉,一个音都吐不出来。 啪嗒! 手机掉落在地上,姜云宁腿一软,险些摔倒在地上。 李丽眼疾手快搀扶住她,“夫人……” 姜云宁捡起地上的手机,厉声质问沈寒年,“沈寒年,是你做的,是你做的对不对?” “沈寒年……” 姜云宁死死盯着屏幕,因为愤怒,双目红的能滴出血,额头上青筋暴起,指尖不断用力,手机险些被捏的变形。 姜家……顾怀津…… 每一个和自己有牵连的人,都被沈寒年肆无忌惮的报复! 凭什么? 他怎么敢的! “是我!” 沈寒年无所谓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姜云宁呆愣着抬头看去,只见沈寒年缓缓走了过来。 他穿着剪裁精良的高定西装,勾勒出挺拔修长的身形,往日凌厉的眉眼此刻透着几分罕见的温柔,漆黑的视线漫不经心的看向她,手机随意抛向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又稳稳落回他手里,就像自己永远被他掌控! 他高高在上,睥睨一切! 她宛如蝼蚁,命如草芥! 眼泪夺眶而出,姜云宁快速冲了过去,把手机狠狠的砸在他身上,反手甩了他一耳光。 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长长的走廊里。 手机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沈寒年舌尖抵了抵发麻的腮帮,指腹蹭过唇角时沾上一丝腥甜,他低笑一声,眼底翻涌着骇人的暗色:“姜云宁,你为他,打我!”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碾出来的,“好,很好!” 第53章 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姜云宁指尖发颤,往后退了几步,没理会沈寒年,寻着血迹跌跌撞撞的跑了过去。 保镖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的问:“沈总,需要把夫人带回来吗?” 保镖低垂着脑袋,不敢看沈寒年的黑脸,谁能想到,居然有人敢扇沈寒年的耳光,两个保镖一时间对姜云宁肃然起敬。 沈寒年咬了咬后槽牙,眼底一片狞气,没说话,慢条斯理的跟了上去。 他要看看,姜云宁有多不要脸,当着他的面勾搭其他男人! …… 姜云宁跑到走廊的尽头就看到顾父和顾夫人。 手术室门紧闭着,顾夫人哭的肩膀一颤一颤的。 姜云宁喉咙发紧,小心翼翼的走到顾夫人面前:“顾夫人!” 顾夫人看到她,连忙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紧紧拉住她的手:“云宁,你……你怎么在医院?” 尽管,顾怀津在手术室里,看到姜云宁出现在医院,顾夫人还是下意识的关心她。 姜云宁偏过头,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 她和顾夫人有些交情,她才刚回工作室,顾夫人就把瓷器交给她修复,这份信任,直到今天她都铭记于心。 顾夫人可以说是她的贵人! 可现在,顾怀津却因为自己受到了牵连,是她对不起顾夫人,是她对不起顾怀津…… 手术室的灯亮着,像一把利剑悬挂在她头顶,摇摇欲坠。 她连忙擦去眼角的泪水,收敛起情绪,宽慰顾夫人。 “顾夫人,你放心吧,吉人自有天相,顾导不会有事的。” “嗯嗯!” “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顾夫人连忙点头,眼睛死死盯着手术室的门。 姜云宁搀扶着她在一旁坐了下来,顾夫人来的匆忙,身上只穿了一件家居服,姜云宁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在她身上。 顾夫人掩面哭泣着,没发现这一幕。 一旁的顾父看到这一幕,眸光微微闪了闪,就在这时,他看到不远处熟悉的身影。 顾父走了过去,看到沈寒年,有些诧异:“沈总,你怎么在这?” 沈寒年看了姜云宁一眼,皮笑肉不笑道:“陪老婆!” 听到这话,顾父才恍然回过神来,沈寒年已经结婚,而他的妻子正是姜云宁。 刚刚心里涌起的思绪,还没来得及泛起水花,就瞬间烟消云散! 他点了点头,侧过身看向抱在一块的两人,由衷地感慨道:“沈总,你娶了一个好老婆!” 顾父做生意,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他和姜云宁见过几次,也听顾夫人时常提起她。 是个很厉害的文物修复师。 而且,为人善良,坚韧。 顾父对她的印象很不错。 沈寒年动作一顿,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他点了一根烟,吞云吐雾间遮住了他冷冽的眉眼:“是吗?” “脑袋空空,为人鲁莽,粗俗,不知道顾总说她好,是指哪里好!” 沈寒年脸上带着笑容,但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笑容不达眼底。 顾父敏锐的察觉到他话里的冷意,摇了摇头没继续这个话题。 “沈总,我先过去看看。” 顾父回到两人身边,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姜云宁扭头看了过来,只不过,淡淡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沈寒年面色一沉,几个跨步上去,直接抓住姜云宁的手腕。 冰凉的指尖,落在手腕,姜云宁本能的打了一个寒颤。 她立马挣扎着要缩回手,可沈寒年劲很大,片刻的功夫,她手腕全是红痕。 顾夫人注意到这一幕,连忙把外套披回姜云宁身上:“云宁,我没事,你还怀着孕,赶紧和沈总回去吧。” “姜云宁,你不是医生,别在这碍手碍脚的。” “跟我回去!” 四目相对! 漆黑的瞳孔里,带着浓浓的警告! 姜云宁喉咙发紧,“不”这个字,刚到口,就看到沈寒年凉凉的视线瞥了顾夫人一眼。 瞬间,她后背汗毛都竖了起来。 沈寒年这个畜生! 害了顾怀津不够! 还要害多少人…… 她不敢赌,也赌不起,把到嘴里的字吞了回去,压下心底的愤怒和恐惧,扯了扯嘴角,“顾夫人,那我先回去了。” “我等你好消……” 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寒年拽走。 顾夫人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视线重新落回手术室。 她虽然心疼姜云宁,但现在顾怀津生死未卜,她哪还有心情关心其他事。 顾父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把她搂在怀里,“放心吧,怀津不会有事的。” 顾夫人双手合十,嘴里不停的念叨着阿弥陀佛。 …… 沈寒年扯着姜云宁回到病房里。 门砰一声,重重的关了起来。 姜云宁被吓的心尖一颤,偏过头不理会他。 “姜云宁!” 沈寒年本来是想跟着看看姜云宁能犯贱到什么程度,可当他看到她亲昵的和顾夫人待在一块,他心里莫名的不爽。 好像姜云宁和他妈妈从来没有这样温馨的场面。 更多的时候,是他妈妈主动关心她,可她就像一条死鱼,时不时回应几句。 哪里会像和赵雪待在一块的模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俩才是一家人呢! 再加上顾天海居然跟他说姜云宁很好! 呵! 她的确好! 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还没离婚呢,就上赶着去巴结顾家人。 沈寒年心里怒火翻涌,仿佛被人背叛了一般。 见姜云宁不理会自己,他声音又加重了几分:“姜云宁!” 姜云宁被叫的不耐烦,狠狠的瞪向他:“有事就说,没事就滚!” “沈寒年我看到你就觉得恶心,你能不能别来我面前晃。” “你不是爱你的白月光吗?你去找她啊,我们离婚,你去找她,你们结婚啊!” 姜云宁看着他的眼神,就猜到他心里的想法,她真是受够了。 古代的奴隶还能有自己的思想,自由活动的时间。 可她呢? 她的一举一动都必须得按沈寒年的心意来,稍有不顺心,他就会发怒,就会生气。 她和顾怀津清清白白,可就是因为他愚蠢的猜忌,现在,顾怀津浑身是血,生死未卜。 她作为罪人,想陪着顾夫人赎罪,可还要被沈寒年恶意揣测。 不被爱就是原罪! 她做什么都是错的! 第54章 打了沈总,就不能打我了哦 尖锐的嘶吼声似要震破他的耳膜。 沈寒年看着她声嘶力竭的模样,不以为意的嗤笑了一声,“姜云宁,别装了!” “离婚你舍得?” 当年为了嫁给他煞费苦心,又是用药,又是拿爷爷逼他,爱他爱到恨不得为他死,就是这样的姜云宁,会舍得离婚,真是笑话! 莫名的,沈寒年看到这一幕,心情舒展了很多。 他指腹落在姜云宁脸上,替她擦去眼泪,难得的放软了几分态度。 “姜云宁,只要你乖乖听话,好好生下这个孩子,沈夫人的位置,永远是你的。” 他说着,视线落在她腹部,眉眼温和了几分,“虽然,这个孩子不是你的,但过几年,等他长大了,我们还可以要一个属于我们俩的孩子。” “姜云宁,你乖乖的,我不会亏待你。” “但如果,你还要像以前一样不听话,勾三搭四,那么顾怀津只是开始!” 沈寒年缓缓抬头,视线落在她脸上,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可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姜云宁气得不轻,呼吸急促了几分,她狠狠拍开沈寒年的手,往后退了几步。 “沈寒年我不要孩子,我就要他,既然他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叫我一声妈,理所应当!” 姜云宁才不稀罕给“他们”的孩子当妈,之所以这么说只不过是为了套取一些有用的线索而已。 而且,这个孩子,她绝对不会生下来。 她这几日已经在网上联系好N市的医生,手术就安排在七天后,现在就缺一个名正言顺去N市的机会。 沈寒年步步逼近,姜云宁心尖一颤,难不成被发现了? 她连忙稳住心神,倔强的和他对视。 “姜云宁,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 不是疑问,是肯定! 沈寒年对她的厌恶又浓了几分。 果然,姜云宁就是一个心机深沉,爱慕虚荣的女人,怎么可能舍得和自己离婚! 她是在打孩子的主意! “不行!” “这个孩子,不可能叫你妈!” 姜云宁见他没起疑心,暗自松了口气,嗤笑一声,“所以,他是你没名没分的私生子?” “沈寒年,看来你也不爱他,不爱他的妈妈啊。” “你如果爱他,怎么可能让他当私生子,如果爱他妈,你怎么会让他妈背负小三的名号……” “闭嘴!” 姜云宁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厉声打断。 他一挥手,桌上的水杯摔在地上,顿时四分五裂。 热水落在她裸露的皮肤上,起了红痕,但姜云宁感受不到一丝疼痛,反而,看到沈寒年这副模样,心里很畅快! “姜云宁,你没资格这样说她。” “你给我记住了。”沈寒年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一字一句说的十分郑重:“她和你不一样,她的世界里装着整个科研前沿,爱情不过是角落里的一盏夜灯,而你呢?”他低笑一声,指节抵住她发抖的下巴。 “你一没梦想,二没能力,享受着她创造出来的好,你有什么资格在这诋毁她。” “她是为了大爱,放弃了我们的小爱,你什么都不懂。” “别以为你占了沈夫人的头衔就可以肆无忌惮的诋毁她,姜云宁认清你自己的身份,你把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就是对这个家、这个社会做的一点贡献……” 沈寒年什么时候离开的,姜云宁都没发现。 寒风刺骨,她一哆嗦,猛的回过神来,这才发现病房里已经没有沈寒年的身影。 空气里还有淡淡的龙涎香,她讨厌这味道,把窗子开到了最大。 冷风肆虐,她逐渐冷静下来。 什么大爱小爱的她一个字没听进去,全当他在放屁,脑海里全是科研两个字。 “搞科研的!” “贡献……?” 姜云宁指腹落在下巴,无意识的轻蹭,大脑飞速运转。 科研这两个字和楚栖根本搭不上边。 楚栖虽然是副总,但管的是娱乐产业,做娱乐不需要研究。 所以……孩子的母亲不是楚栖! 姜云宁掌心落在腹部,但没有完全打消对楚栖的怀疑,毕竟,楚栖有些地方也很奇怪。 保镖还守在门口,姜云宁出不去,只好让李丽去看看顾怀津的情况。 保镖一脸为难,张了张嘴,小声的说:“夫人,这……不合适吧?” 两人被她刚刚打沈寒年那一巴掌吓着了,她连沈寒年都敢打,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姜云宁视线扫了过来,他连忙往后退了退。 打了沈总,就不能打我喽。 “沈寒年让你们守着门,是为了不让我出去,我又没出去,出去的人是李丽,他管的着?” 两人彻底歇菜,不敢阻止。 李丽点了点头并离开了。 …… 姜家人联系不到姜云宁,多方打听下才得到了她住院的事。 姜母带着姜云霜直奔医院。 “这个小白眼狼,居然敢把我拉黑,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训教训她。” “妈,别说了,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出了事,寒年又得找我们麻烦!”姜云霜垂着眼帘,诺诺开口。 “说的好像我没生过孩子似的,就她最金贵,放心吧,打几巴掌死不了……” 楚栖从一旁走了出来,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勾了勾嘴角。 姜云宁住院的信息是她放出去的,希望这两人不要让她失望啊。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楚栖收敛起思绪,这才拿出手机,屏幕上是伦敦那边的号码。 她接起电话,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左左姐。” “我最近挺好的啊,你放心,沈寒年和孩子都挺好的。” “嗯?没有吧?” “她们夫妻间的事,我不清楚耶。” “左左姐,你就放心吧,沈寒年心思全在你身上,你啊,就负责好好做你的研究,今天早上,沈寒年还让财务往你的研究室批了十个亿呢……” …… 砰! 门被包一砸,发出重重的声响。 随之而来的是姜母咒骂声。 “姜云宁,你这个白眼狼,我今天要杀了你。” “当年要不是姜家,你早死了。” “不知道感恩就算了,还联合外人算计姜家,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这位女士,这里不许……” 保镖话还没说完,盛怒的姜母直接抬手就要给他一巴掌。 保镖眼疾手快,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反手一拧。 姜母吃痛,膝盖重重磕在地上,整条手臂被反剪在身后,动弹不得。 第55章 今天的屈辱连本带利讨回来 姜云霜吓了一跳,连忙弯下腰要搀扶姜母,可身边的保镖人高马大,她连下手的地方都没有。 她只好走到门前,不停用力的敲着门:“云宁!” “云宁,我是大姐!” “我和妈在外面,你快……” 她话还没说完,病房门就开了,姜云霜手僵在半空,见到她,脸色沉了沉,一上来就直接指责她:“云宁,你赶紧让他们把妈放开!” “你是晚辈,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妈妈!” 姜云霜视线若有似无的扫过姜云宁,尽管怀了孩子,她的身材并没有变形,反而整个人被养的很好,面色红润有光泽,姜云霜心里有些不舒服! 不愧是嫁给沈寒年,同样是孤儿院出来的,她命就是好! 姜云宁没察觉她的小心思,目光落在姜母身上。 “姜云宁,你这个畜生,白眼狼!” “姜家被你害得不轻,你居然还有脸活着,如果是我,我早就跳楼死了!” 姜母死死瞪着她,膝盖和胳膊传来一阵阵尖锐的疼痛,今天这份屈辱她记下了! 姜云宁看了保镖一眼,保镖立马撒开手。 姜母猝不及防重重的往地上跌去,鼻尖撞在地上,很快就歪了! “啊!” “我……我的鼻子!” “痛,好痛!” 姜云霜连忙走到姜母跟前,把她搀扶起来,“妈,妈没事。” “正事要紧!”姜云霜扯了扯她的手臂,看了姜云宁一眼。 姜云霜很清醒,她是姜家的女儿,姜家越来越好,她在丈夫家才越来越有底气。 所以,听到姜家出事,她比任何人都焦急。 姜母慢慢的冷静下来,把怒火压了又压,冷冷看向姜云宁:“姜云宁,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赶紧和寒年认错。” “认错?”姜云宁掏了掏耳朵,“让我跟沈寒年认错?凭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还不等姜母说话,她就继续说:“沈寒年终止和姜家合作,显然是你们惹怒了他。” “该认错也是你们去认错才对!关我什么事!” 姜云宁说着,就要把门关起来。 姜云霜眼疾手快,死死按着门,“云宁,你别装了,谁不知道是因为你得罪了沈寒年,他才对姜家发难,你现在居然睁眼说瞎话,推卸责任,你对得起爸妈吗?” 她知道姜云宁就是一个犟骨头,吃软不吃硬,于是,忍着怒火,声音放软了几分,“云宁,你听姐姐的话,快点跟沈寒年认错。” “公司坚持不了多久,而且,云慈在国外也一直需要钱,现在,公司资金链断了,国外的钱也拿不出来,你不心疼爸妈,那你总得心疼心疼云慈吧……” 姜云宁眸光沉沉的看着她,深邃的瞳孔里全是冷意。 姜家的每一个人都在拿云慈要挟她。 仿佛在她们眼里,云慈就是一个可以随便利用的工具,她的生死不重要。 可明明,云慈也是她们的“女儿”,“亲人”。 姜云霜被她盯的头皮发麻,莫名的手心里冒出些许冷汗。 她刚要说话,姜云宁一用力,把门扯了出来,她身形一晃,险些没站稳。 “大姐,云慈的医药费,几天之前我就已经给了三个亿。” “现在,公司的事,我无能为力。” “你也知道,我就是一个家庭主妇,在沈寒年面前,丝毫没有话语权,与其在我这浪费时间,不如让我爸多想想办法!” 姜云宁说完,砰的一声关了门。 姜云霜被吓了一跳,连忙往后几步,视线落在姜母身上,她小心翼翼的问:“妈,云宁说,她刚给你们三个亿?” 姜母眼底闪过几分慌乱,连忙摇头否认,“三个亿?说谎不打草稿的白眼狼,她能拿出三个亿,我出门被车撞死。” “臭不要脸的死娘们,三万在她嘴里就变成三个亿,她怎么不说三十亿。” 姜云霜想想也觉得是,这肯定是姜云宁瞎说,她一个家庭主妇怎么可能拿得出三个亿。 姜母眼珠一转,连忙握紧姜云霜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云霜,你可别学她,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她要是真给我三个亿,甜甜生病时,我怎么可能才给你一千块。” “她就给了三万,给云慈交医疗费的钱都不够!” “在妈心里,你和甜甜才是最重要的。” 甜甜是姜云霜的女儿,如今已经五岁半,前几天淋了雨生了一场大病,在医院里住了好几天。 她婆婆重男轻女,她老公又很孝顺,自从她生出女儿后,在婆家的日子并不好过,甜甜生病时,她奶奶和父亲都没过问一句,更别提出医药费了,姜云霜无奈之下,才厚着脸皮跟姜母拿钱。 姜母二话不说直接转了一千块。 姜母最疼爱甜甜,如果真有三个亿,怎么可能才给一千,以姜父姜母对自己的疼爱,给她三十万都是少的。 姜云霜看着姜母关心她的模样,心里涌起一丝甜意,果然,无论过了多久,无论嫁人与否,家都是避风港。 姜云宁就是眼皮子浅薄,不知道珍惜亲情,她现在为了沈寒年和家人闹翻,迟早一天有她后悔的时候。 “妈,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姜云霜看着紧闭的房门和两个强壮的保镖,心里泛愁。 姜母咬了咬后槽牙,眼底闪过几分怨毒,“你放心。” “我一定会让她乖乖听话!” “先去找个医生看看我的胳膊,疼的快要散架了……” 姜母没把姜云宁放在眼里,姜云慈在自己手里,有的是对付她的手段。 她给姜父发了一个消息,随后带着姜云霜去看手。 今天,姜云宁纵容保镖伤她胳膊,她要在姜云慈身上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 姜云宁一直在等李丽的消息。 李丽迟迟没回来,她有些坐立难安。 顾怀津浑身是血,显然伤的很重,姜云宁找到私家侦探的联系方式,让她帮查一下顾怀津的事。 这其中有沈寒年的手笔,但她要知道具体的情况。 就在这时,李丽回来了。 姜云宁蹭的站了起来,快速走到她面前,紧紧抓住她的胳膊,“李丽,顾怀津怎么样了?” 第56章 不熟,还怀他的孩子? 李丽面无表情的说:“顾先生刚出手术室,还在昏迷。” 姜云宁松了口气,这也算是个好消息,最起码…… 可心还没来得及落回肚子里,李丽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医生讲,48小时内不醒,他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姜云宁呼吸一窒,腿一软,险些摔倒在地上。 眼泪无声的落了下来,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自责,愧疚,悲痛…… 无数的情绪宛如潮水,似乎要把她淹没。 她背过身,手捂着脸痛哭起来。 李丽站在不远处默默的没说话。 姜云宁哭了很久,眼泪似乎流干了,再也流不出一滴,她不能坐以待毙,总该做点什么。 就算是陪在顾夫人身边也行。 顾怀津的事因她而起,她总该得赎罪! 她转动着眼珠,就在这时,护士进来了。 她眼睛一亮,瞬间有了想法。 她看向李丽,无声的对她说了句话。 李丽脸色骤然一变,思索再三,还是一掌劈晕了护士。 姜云宁穿上护士的衣服,李丽把护士抱回床上,背对着门,盖上了被子。 姜云宁刚要离开,李丽拦住她,沉着声提醒:“姜小姐,别忘了你刚刚答应我的事!” 姜云宁既然已经知道她真正的主子,一切都摆在了明面上,她索性连夫人都不叫了。 姜云宁戴上口罩,“你放心,我姜云宁说话算数,这里就交给你了!” 她说完,并开门走了出去。 两个保镖笔直的站在门边,并没有发现异常。 姜云宁出了走廊,直奔顾怀津的病房。 还没走近,就看到顾家人守在门口。 短短半天时间没见,顾夫人苍老了很多,连带着顾父也变得十分憔悴。 姜云宁愣在原地没敢上前。 面对信任、关心她的顾夫人,她没办法把真相说出口。 她靠在墙上,无声的陪伴着。 夜渐深,寒意席卷全身。 顾夫人体力不支昏了过去,顾父抱着她去了另一间病房。 姜云宁缓缓走到门口,从小窗往里看,顾怀津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身上全是纱布和各种管子,仪器的声音隔着门传到她耳朵里,像是索命的音符。 她本以为自己不会再流泪,可看到这一幕,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下来。 都是她! 都是她害了顾怀津。 姜母说的不错,她就是一个灾星。 小时候害了云慈,现在害了顾怀津。 谁跟她要好,到后面都不会落得好…… 突然,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姜云宁身体骤然绷紧,后颈的汗毛竖了起来,她刚要转身,一只大手突然狠狠捂住了她的口鼻。 “唔!” 粗糙的掌心死死压住她整张脸,她双手胡乱的挥舞着,不过片刻,就没了动静。 …… 姜云宁是被一道刺眼的光惊醒的。 “哟,沈夫人终于醒了!”就在这时,一旁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 姜云宁僵硬着身体,顺着声音看去只见是一个戴着头套的男子。 男子身强体壮,穿着洗的发白的背心,露出两只精壮的手臂,戴着头套,看不到他真正的面容。 房间很小,四周空荡荡,除了头顶刺眼的白炽灯没有其他东西。 知道她是沈寒年的妻子,显然是有备而来! 沈寒年的仇人? 就在这时,男人拿着锋利的匕首,走到姜云宁面前,蹲下身体,平视着她,漫不经心的把匕首贴在她微微隆起的腹部。 “沈寒年,你认识吧?” 隔着衣服姜云宁都能感受到匕首的冰凉,她不怕伤害到肚子里的孩子,她只是不想死,努力稳住心神,点了点头:“认识,但不熟!” 男人嗤笑一声,用力拍了拍她的腹部,“不熟?还怀了他的孩子,骗谁呢!” “我不想对孕妇动手,给沈寒年打电话,让他拿五百万,不然我就撕票!” 男人拿出手机输入沈寒年的号码,又把手机怼在姜云宁跟前。 手机响了好一会,也没人接起。 姜云宁扯了扯嘴角道:“你既然知道我是沈寒年的妻子,那你应该清楚我跟他感情不好,你……” “闭嘴!”男人打了好几个电话没接通,变得烦躁起来,听到姜云宁絮絮叨叨的话,直接厉声呵斥。 他搜出姜云宁的手机,粗鲁的按着她的手指解锁,找到沈寒年的号码,直接打了过去。 可这一次,直接提醒对方在忙,显然是被拉黑了。 就算戴着头套,姜云宁此刻也能感受到他阴沉的脸。 手机被他捏的咯吱咯吱做响,匕首割破护士服,隐隐约约有血迹渗出来。 姜云宁心提到了嗓子眼里,吞了吞口水,连忙安抚他:“冷静,冷静!” “我知道,你只是想要钱,不想背负人命,成为杀人犯,沈寒年不给你,我给你。” “你把我放了,别说五百万,就是一千万我也给你!” 狭小密闭的屋子里,血腥味愈发浓郁。 姜云宁腹部传来尖锐的刺痛,她咬紧后槽牙,尽量平复自己的情绪。 她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把孩子流掉,可也不想在这种地方。 她还有很多事要做,欠顾怀津的还没有还,云慈还没有回国,她的梦想还没有视线,她不想死啊! 男人逐渐冷静下来,上下扫了她一眼,“你有一千万?” 姜云宁连忙点头,“有!有!” “我的钱都在梧桐苑,你跟我一块去拿!” “自投罗网?沈夫人你以为我是傻子?” “给你的人打电话,让她送钱过来!” 在男人的注视下,姜云宁给李丽打了电话。 李丽刚接起电话,姜云宁就立马说:“李丽,你马上回梧桐苑,去我房间左侧柜子里找到两幅画,拿去卖了,把钱打……” “姜云宁!” 她话还没有说完,那边就传来沈寒年阴沉的声音。 姜云宁心尖一颤,心里涌起一股不安。 本来事情很好办,沈寒年一出现,估计会发生意外。 男人听到沈寒年的声音,顿时更加兴奋,走到姜云宁身侧,匕首尖抵在她脖间。 “姜云宁,你真厉害!” “扮做护士偷跑出去,顾怀津就值得你这么念念不忘?” 第57章 她会乖乖回来 嘲讽的声音隔着屏幕砸在姜云宁耳朵里,她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寒意。 姜云宁张了张嘴,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开口:“沈寒年,这件事我可以解释,但我现在被人绑架了,需要五百万,沈寒年,我可以死,但肚子里还有孩子,你……” “够了!” 姜云宁还没有说完就被沈寒年厉声打断。 “姜云宁,别以为你怀着孩子就可以肆无忌惮要挟我。” “我命令你,十分钟内滚回病房,否则,我让顾怀津给你陪葬!” 沈寒年说完这话,直接挂了电话。 姜云宁举着手机,视线落在绑匪身上,她扯了扯嘴角,笑的比哭还难看,“你看,找沈寒年没用。” “你如果拿我来要挟他,那你显然失算了。”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姜云宁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 难过?悲伤?释怀…… 无数的情绪堆叠在一块,压得她喘不过气,就好比考试时认认真真做了一套题,结果却得了0分。 可分明每个答案她都是斟酌再三才填下去的。 哪里出了问题? 她知道,又像不知道。 男人夺过手机,冷冷看了她一眼,再次打了回去。 刚响几声就被挂断! 显然,李丽的手机在沈寒年手里。 姜云宁现在连李丽都联系不上了。 男人身上传来一阵阵怒火,他把手机砸在地上,直接揪住姜云宁的衣领把人提了起来。 衣领勒得她喘不过气来,肚子上又传来尖锐的疼痛。 姜云宁只觉得眼前越来越模糊!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男人猩红了眼,不断用力。 姜云宁面色涨红,本能的开始扒拉他的手,可是,他劲太大,无论她怎么挣扎,一点用都没有。 腥血味愈发浓郁,姜云宁费劲的睁开眼,一字一句,说的十分艰难,“钱~钱……我……我给……我……你。” 男人深深盯了她几秒,突然松开了手。 姜云宁直接重重的跌落在地上,顾不得尾椎骨的疼痛,扯着衣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男人蹲下,拿着锋利的匕首挑起她的下巴,“钱!” 姜云宁垂下眼眸,扫了一眼锋利发亮的匕首,“你先放我回去,三天后,我保证把钱给你。” 姜云宁在a市认识的人不多,师兄李闲一个,还有她的恩师。 这人分明是冲着沈寒年来的,她不想让李闲和恩师和他有牵扯。 顾怀津的事还历历在目。 她不敢赌。 至于姜家。 现在给他们打电话,他们的态度跟沈寒年一样,更甚至巴不得绑匪立马撕票。 “我凭什么相信你!” 男人说着,匕首一用力,在她的衣领割开了一个口子。 姜云宁呼吸一窒,连忙死死按住大开的衣领,一脸警惕的看着他,急忙说:“你除了信我,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信我,还能拿到一千万,可是如果你杀了我,就算你手段再高明,你也玩不过沈寒年。” “沈寒年厌恶的人是我,不是他的孩子,我一死,孩子也死,你觉得,你斗得过沈寒年?” 姜云宁逐渐冷静下来,掌心落在满是鲜血的腹部,这一刻,她无比庆幸肚子里有这个孩子。 否则,她今天恐怕真要死在这了…… 男人沉默了几秒,动作麻溜捆绑住她的手脚,拿出手机,点开相机对准姜云宁:“可以!” “不过,我要先讨点利息。” “三天后五点之前一千万打到这个卡号里,我如果看不到钱,沈夫人你就等着身败名裂吧……” …… 病房里。 沈寒年把玩着李丽的手机一言不发。 李丽站在一旁,低垂着脑袋不敢说话,尽管她心里素质强大,可这一刻,也被沈寒年身上的冷意压的喘不过气来。 一旁的护士也吓的白了脸,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看着沈寒年阴沉的脸,到嘴的话又尽数咽了回去。 就在这时,助理推门走了进来。 沈寒年抬头见助理身后没人,脸色更差了,“人呢?” 助理摇了摇头,“夫人没在顾先生病房!” “顾夫人和顾总也说中午过后就没见夫人!” “沈……沈总……总,要不要去查一下?” 助理手心里全是冷汗,连带着话都不利索。 沈寒年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猛地将手机掼在地上,手机瞬间爆裂,碎片四溅,他猛的起身,在房间里来回渡步,“好,好的很。” “现在都敢拿离家出走威胁我!” “姜云宁,真是好样的!” 阴沉沉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怒火。 助理试探性的问:“沈总,要不要带人去找?” 沈寒年冷嗤一声,“找?” “呵,做梦。” “以我对她的了解,她肯定躲在哪个酒店,找了一个其他人的号码,冒充绑匪,试图从我这里拿钱,想给顾怀津花钱,她活腻了。” “不用去找,过不了几天,她会回来的。” 沈寒年没时间跟她玩这种无聊的把戏。 生下孩子,她还能拿到五个亿,姜云宁爱财如命,她把这孩子看的比她的命都重要。 虽然她嘴里时常说着要打掉孩子,沈寒年根本不信,这不过是她想引起自己注意的手段而已。 姜云宁什么性子,他很清楚。 这次聪明了点,居然知道找其他人配合她演戏。 不过,手段依旧拙劣! 她跟左左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左左就不会做这种倒人胃口的事。 …… 姜云宁被扔在马路上。 天已经彻底黑了,寒风肆虐,偶尔还飘零着雪花。 她死死攥紧衣服,一步一步走的很慢,鲜血染湿了她的衣服,滴落在血地里,不知道是疼还是冻,嘴唇发白,浑身不停的哆嗦着。 寒风席来,像一只无形的手,撕扯着她的衣服。 刚刚恶心的一幕闯入脑海,她呼吸一窒,整个人猝不及防的跌在地上。 黑暗从四面八方笼罩着她,四周寂静无声,风雪飘零,雪花愈发大了。 手机被摔的四分五裂,连机都开不了,更别打电话。 这里虽然是条路,但这样的雪夜,应该不会有人! 姜云宁想,她今晚估计要冻死在这。 带着沈寒年的孩子一起去死,似乎也挺划算的。 第58章 栖栖,奖励奖励我 刺眼的车灯由远及近,车子在她身边停了下来。 姜云宁虚弱的睁开眼睛,迷迷糊糊中只能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 他拎起自己,扔进后排。 姜云宁脑袋撞的阵阵发懵,眼睛一闭,彻底没了意识。 车子走远,消失不见。 不远处,一辆车子灯突然亮了起来。 绑匪脱下头套,露出本来的模样,他拿纸巾擦着脑袋上的汗,不解道:“栖栖,我不明白。” “既然你不想让她生下沈寒年的孩子,刚刚我直接踹她几脚不就行了,我们废这么大的劲做什么?” 楚栖坐在一旁,点了一根香烟,放在鼻尖慢慢闻了起来。 她喜欢烟的味道,但是不能抽,她担心沈寒年闻出来,所以,每次烟瘾犯了,只能闻一闻。 听到男人的话,她扯了扯嘴角,轻笑几声。 “姜云宁肚子里怀的可是寒年和左左的孩子,如果你一脚踩下去,无论遮掩的如何,沈寒年一定会查到真相。” “到时候,你必死无疑!” “我们现在这么做,加深寒年和姜云宁的矛盾,姜云宁迟早有一天会把孩子打掉。” “哦,我明白了,我们这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挑起他们三人的矛盾,我们坐收渔翁之利!” 男人眼睛一亮,一脸崇拜的看向楚栖。 楚栖腾出一只手,像撸狗一样,揉了揉他的脑袋,毫不吝啬的夸赞,“嗯,真棒!” “把照片给我!” 男人恭敬的把手机递给楚栖。 楚栖划开相册,看到里面的照片,笑容加深。 姜云宁霸占了沈太太的位置这么久,这就算她讨的一点利息! 男人圈住她的腰,蹭了蹭她的脖颈,“栖栖,我今天这么听话,你奖励奖励我,好不好?” 毛发刮蹭到她的脖颈,楚栖被挠的笑出声来。 男人发了狠,猛的吻住她的唇。 雪下的更大了,很快在车上盖了一层。 楚栖心情不错,格外主动,车上的积雪簌簌滑落,还未落地,新雪又悄然覆上……周而复始。 …… 姜云宁醒来时是在医院。 四周入眼的是一片白。 “云宁,你终于醒了!”就在这时,一旁传来楚栖惊呼的声音。 姜云宁回过神来,视线落在楚栖身上,掌心落在腹部,她还没开口,就听到楚栖说。 “云宁,你放心,孩子很好!” “只不过你怎么搞的,肚子上怎么有那么重的伤,你不知道,当时医生看到你时,你浑身是血,医生说如果再晚两分钟,孩子就没了!” 楚栖眉心皱在一块,一脸担忧又心疼的看着她。 如果不是姜云宁早就知道楚栖不简单,恐怕此刻也会被她这模样骗过去。 姜云宁收敛起思绪,惋惜的收回手,真是可惜了,孩子居然还在! 她挣扎着要起来,楚栖连忙按住她的胳膊,“云宁,不能乱动。” “医生说了,你最近要卧床休息,不能乱动,是不是想喝水,我喂你……还是饿了,我给你点了粥,马上就到……” 楚栖像个贴心的大姐姐,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手中动作不停,两个水杯来回到着水,直到温热,才递给姜云宁。 姜云宁摇了摇头,哑着声问:“我怎么会在医院?” “有人在医院门口发现你,把你送进医院,你今天白天偷跑出去,沈寒年发了好大脾气,这医院是沈氏投资的,里面的院长主任都知道你的身份,一眼就认出你。” “连忙给沈寒年打电话,沈寒年有个大项目出差去伦敦,就让我来了!” 沈寒年接到电话时根本不以为意。 他知道绑匪的事是姜云宁自导自演,浑身是血,骗谁呢? 他随便敷衍几句,连眉头都没皱就离开了。 楚栖看不下去,来医院照顾她。 当然,这些话就没必要跟姜云宁讲。 不过姜云宁看着她的表情就能猜到一二。 但是,她不在乎! 她现在一心想着一千万,还有那个绑匪手机里的照片…… “云宁?” “云宁?” 楚栖见姜云宁在发呆,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姜云宁回过神来,扯了扯嘴角,“楚栖,我想回家可以吗?” “家里有赵医生,还有佣人,更方便。” 楚栖拿不定主意给沈寒年打了电话。 沈寒年那边估计在忙,电话没接通。 姜云宁看着她的背影,试探的问:“楚栖,沈寒年这次的项目很重要很大吗?” “他要去多久?” “我想跟他说一说我爸妈的事。” 楚栖透过玻璃窗,看着病床的姜云宁,微不可见的挑了挑眉。 姜云宁预约流产的手术在五天后。 她怎么可能会让她失望! “这次项目很重要,沈寒年估计要去十天半个月。” “云宁,你家公司的事,你就别担心了,沈寒年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家出事。” “你现在最重要的是生下你们的孩子!” “我们?”姜云宁猛的抬头看向她,“是我们?还是你们?还是他们?” 楚栖“愣”了“愣”,眼底恰好闪过几分“惊慌”,很快回过神来,亲昵的握住她的手,“云宁,你怎么了?是不是孕期到了都爱胡思乱想?” “你和沈寒年的孩子,当然是你们啦。” …… 姜云宁回了梧桐苑。 没有李管家,梧桐苑的风气比之前好了很多。 姜云宁被强制卧床休息,不过,姜云宁根本没听。 楚栖离开后,姜云宁就开始整理她收集的文物。 一千万,她现在手里没有这么多钱。 跟沈寒年拿,除了被羞辱,得不到一分一毫。 她只能拿这几年收集到的文物去变卖。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她莫名的心有些发慌,她颤抖着手指接通电话,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云宁!” 熟悉而又温柔的声音,让姜云宁险些落下泪来。 她抓住桌子边缘,深吸了几口气,小心翼翼道:“顾导,你醒了!” “嗯,云宁,我醒了。” “抱歉,我今天给你打电话是想告诉你,关于你妹妹的事。” “云慈?她怎么了?” “她当然是被你害死了!” 顾怀津话还没说完,门砰的一声被撞开,姜母扔了个东西,狠狠的砸向姜云宁。 姜云宁连忙避开,鲜血溅在她脸上,她抬眼看去,只见地上是一截带血的食指。 第59章 沈寒年我跟你不死不休 食指内侧有一颗红色的小痣。 姜云宁呼吸一窒,死死盯着地上带血的食指,浑身气血逆流,整个身子开始发颤。 是云慈的食指。 这根是云慈的食指! 他们怎么敢! 她偏过头,恶狠狠的瞪着姜母和姜云霜。 她视线太冷,吓的两人心尖一颤,不过很快又回过神来,一个白眼狼她们有什么可怕的,现在该是姜云宁怕她们才对。 姜母把玩着手腕上的玉镯,轻蔑的扫了她几眼:“姜云宁,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以后每隔一天,我都会送一件云慈的东西给你,直到沈寒年收回对姜家的封杀。” “我到要看看,是你骨气硬,还是姜云慈命硬!” 姜母看着姜云宁悲痛欲绝的模样,只觉得心里的恶气散了一些。 小杂种,拿捏她简直易如反掌! 她说完这话,冷哼一声,“云霜,我们走!” 手指已经送到,姜云宁要是识时务,姜家的困境很快就能解决! 这几天被人追债,被人奚落的日子她过够了。 “站住!” 两人刚到门口,身后就传来姜云宁冰冷的声音。 两人脚步一顿,姜云宁已经走到两人跟前。 猩红的眼眶眼底全是冷意,随着她一步步逼近,两人心跳猛的加速。 姜云霜吞了吞口水,连忙说:“云宁,你冷静一点。” “砍了云慈一根手指头,我同样也心痛,可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如果你乖乖听爸妈的话,云慈又何必受这样的痛苦。” “云宁,听姐一句劝,你就帮帮爸妈吧,虽然,你只是从孤儿院捡来的,可如果不是爸妈,你能嫁进沈家,嫁给沈寒年享清福吗?” 姜云霜看着富丽堂皇的梧桐苑,心里冒着酸水,同样是姜家的女儿,怎么姜云宁命就这么好。 她命最好,可她偏偏最没良心! 姜云宁指尖发颤,狠狠攥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传来尖锐的刺痛,才把她的理智拉回来几分。 她深吸了几口气,无数暴怒的话,尽数被吞了回去,云慈还在她们手里,她不能乱,她要稳住,她冷声道:“给我三天时间!” “姜云宁,你做什么美梦,三天?三天后姜家都破产了。” “你知不知道现在要债的都堵到家门口了。” “一天。”姜母黑着脸,下最后的命令,“我给你一天时间。” “一天后,如果沈寒年还封杀姜家,我就让人砍掉姜云慈的胳膊。” “我们姜家从来不养废物!” 姜母拉着姜云霜出了梧桐苑。 房间里,只剩姜云宁一个人。 佣人们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瑟瑟发抖。 谁能想到,沈寒年的妻子过的居然这么惨。 沈总也真是冷漠,居然连丈母娘都敢封杀! 夫人也真是可怜,爹不疼娘不爱,还要被威胁。 不过他们也只敢心里吐槽几句,主人家的事,他们不敢过问。 姜云宁跌坐在地上,缓缓爬到食指面前,小心翼翼的把食指捡了起来。 她按着内侧的小红痣狠狠擦了擦,擦不掉,是真的。 她又看了一眼食指指尖是个螺。 云慈的食指尖就是螺。 两个特征全部对上了。 姜云宁脑海里的最后一根弦彻底崩断,瘫软在地上,双手捧着带血的食指哭了起来。 “呜呜呜……云慈……云……云慈,是姐姐……是姐姐对不起你。” “是姐姐没用,是我害了你……” 姜云宁泣不成声,心口犹如被撕裂了,密密麻麻的疼痛遍布全身。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手机响了起来。 姜云宁把食指小心翼翼的放好,一边擦着泪水,一边捡起手机。 是姜云霜给她发的视频。 视频很短,只有三十秒,视频里,姜云慈被两个壮汉死死按在病床上,一位身穿白大褂的男人拿着锋利的菜刀,直接砍下姜云慈的食指。 声嘶力竭的痛哭哀嚎声,透过手机屏幕不停的往她耳朵里钻。 鲜血染红了屏幕,她看到那穿白大褂的医生又狠狠扇了姜云慈两耳光。 视频戛然而止! 一阵剧烈的恶心由胃开始向上翻涌,姜云宁踉跄着冲进浴室,跪倒在马桶前剧烈地干呕起来。 直到吐的连胆汁都没有,姜云宁才瘫软在地上。 她哆嗦着手指,找到姜云霜直接点了删除! 这群畜生! 她一定要让她们血债血偿。 姜母给她的时间不多,她不能一直沉浸在悲伤里,她起身走到洗漱台前,冷水泼面,冰凉的冷意让她逐渐冷静下来。 她重新拿出手机给顾怀津打电话。 那边很快就接通。 “云宁,你刚刚没事吧?”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的焦急,姜云宁心里滑过一丝暖流。 “顾导我没事!” “你才刚醒,要多注意休息……” “云宁,你是想问云慈的事吧!”姜云宁关心的话还没有说完,那边就传来顾怀津沙哑的声音,“云宁,我们是朋友,在我面前,你可以很直白。” 姜云宁张了张嘴,还没说话,他就说:“我的人在伦敦一家医院查到云慈的信息。” “我昨天原本打算去桐花阁当面跟你说这件事的,只是没想到,半路出了车祸。” “刚刚我的人打电话说云慈已经不在原来那个医院了。” “云宁,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她。” 他派去的人在伦敦也遇到了车祸,好几个也是刚刚才醒。 他昨天也遇到车祸。 这绝对不是偶然。 恐怕有人在幕后操控着这一切。 对付他? 还是对付云宁? 无论是谁,他都要查清楚。 云宁是个孕妇,怀孕期间不可以思虑过重,所以,他派去的人出车祸这件事他并没有说出来。 姜云宁愣在原地,窗外的雪,借着风落在她眉梢。 她眼尾颤了颤! 顾怀津的车祸是沈寒年弄的。 如果不是沈寒年,昨天她跟顾怀津就能正常见面,她也有时间转移云慈。 可是都没了! 这一切都被沈寒年给毁了。 “云宁……?” “云宁?” 顾怀津没听到她的声音,不由得急了。 姜云宁压下心里的怒火,捂住话筒,清了清嗓子,“顾导我没事。” “云慈的事谢谢你,接下来你就安心休养,其他一切都交给我。” 姜云宁挂了电话,拿起外套就去了沈家老宅。 她联系不上沈寒年,也联系不上他的助理。 想要解决姜家的问题,目前只能求一求爷爷。 风雪压在她身上,脊背一寸寸弯折,脚印在雪地里陷得越来越深。 如同困在无边的泥沼中,每一步都耗尽力气,却始终触不到岸。 第60章 老爷子被她气死了 从梧桐苑去沈家老宅大约要一个半小时的车程。 a市的冬天黑夜来的格外早。 她到老宅时天已经暗了。 李管家不知道去了哪里,这次来迎她的是老宅以前的管家。 “夫人,前几天的事,老爷子已经知道了,他发了好大脾气,强硬的让少爷把李权送进了监狱。” “那边传来消息,李权盗窃数额巨大,会被判个七八年。”管家撑着伞走在她旁边轻声道。 姜云宁脚步一顿,心提了起来,哑着嗓子问:“爷爷还好吗?” 老爷子身体不好,医生说他情绪不能有太大的波动,尽管她当时没在场,但她能想象到老爷子肯定发了很大的脾气。 愧疚和自责萦绕在心头,像无形的绳索缠裹着她的心脏,不断用力拉扯研磨,很痛,一下接着一下。 她五岁前被抛弃,流落在孤儿院,和野狗抢食。 五岁后被姜家收养,她有了一个名义上的家,姜家给她饭吃培养她,从初中开始,就被姜父带去各种酒局,像商品被人挑选,甚至差点被玩弄,用她换取利益。 嫁给沈寒年,他冷漠绝情,把自己当他和白月光的生育工具。 她这一生如履薄冰,所有人都利用她,欺辱她,唯独老爷子把她当亲孙女对待。 是她昏暗无光的生活里唯一的一束光。 老爷子身体愈发不好,这也是姜云宁一直没跟他说孩子这件事的原因。 她担心老爷子承受不住,如果出了意外,她不仅是杀人凶手……她还伤害了这辈子唯一一个真心对她的人。 风雪落在脸上,她麻木的擦了擦。 管家摇了摇头,“老爷子情况不太好。” “他不想让你担心,所以不让我们告诉你他的事,不过当晚老爷子就让少爷把你接回来。” “老爷子下了死命令,如果少爷不把你接回来,他就把少爷赶出沈家,收回他的继承权。” 怪不得那天在医院醒来,就看到沈寒年守在病床边。 原来是为了继承权啊! “老爷子刚刚喝了药才睡下,你去看看吧。” 姜云宁站在门口,擦掉身上的雪,又换了衣服才推门进去。 房间里开了空调,很暖和,但她一眼就看到床上的老爷子。 短短半个月没见,老爷子苍老了很多,瘦瘪的脸上全是病容,连带着嘴唇都在发白发青没有一丝血色。 露在外面的手青筋暴起,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针头。 姜云宁小心翼翼的坐在床边,把自己的手捂暖和后,才握住老爷子的手。 老爷子似乎有所感应,虚弱的睁开眼皮。 “云宁~”苍老的声音带着几分宠溺! 第61章 渣男的白月光原来是她 手机屏幕在幽暗的房间里散发着淡淡的亮光。 略微熟悉的面容闯入眼帘。 姜云宁呼吸一窒,眼前的人她很熟悉,之前在楚栖房间里的那张照片上曾经见过她。 楚栖,沈寒年,左望舒。 原来她叫左望舒。 原来沈寒年捧在手心里,他深爱的女人叫左望舒。 她划着页面,盯着上面一连串的介绍,直到看的眼眶发酸,她的奖项介绍还没看完。 原来沈寒年喜欢的人这么优秀。 怪不得他看不上自己。 自己和左望舒比起来,的确算不上什么。 可就算左望舒优秀,这也不是让她给他们代、孕的借口。 姜云宁腿脚发麻,撑着门缓缓站了起来。 按黑手机屏幕,四周陷入了黑暗中。 她贴着门听着走廊里没有声音,这才小心翼翼的开门走了出去。 一旁书房的门已经关紧,姜家的事迫在眉睫,姜云宁深吸几口气,走到书房门前,抬手敲了敲。 好一会儿,书房里传来钱纭温和的声音。 “进。” 姜云宁推门走了进去,乖巧的叫了一声妈。 “云宁来啦,快坐。”钱纭给姜云宁到了一杯水,故作生气的训斥下人,“我听说你等我好一会,这些下人也真是,看到你在等我,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 “云宁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妈知道了有再大的事,也会赶紧回来。” “在妈心里,儿媳妇是最大的。” 姜云宁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垃圾桶里,她视力很好,里面的照片资料若隐若现看了一些大概,捧着杯子的手紧了紧,嘴角扯出一摸弧度,“妈,不怪他们。” “慈善拍卖会上的事更重要。” 钱纭今晚到底有没有去慈善拍卖会两人心知肚明。 只不过两人目前都不撕破脸而已。 姜云宁抿了几口温水,说出自己的目的,“妈,你能不能跟寒年说说,这次让他给姜家高抬贵手?” “你也知道的,沈寒年在a市的地位,他一句话以后谁还敢和姜家合作,我爸妈公司做的不大,经不起这样大的风浪。” 姜云宁手心里全是潮湿的汗液,黏糊糊的,连同她的心一样。 结婚三年,她从未求过沈家。 这是第一次。 第62章 是姜云宁霸占了左左的位置 姜云宁听到熟悉的声音身体一僵,猛的攥紧拳头。 苏尤快速的走到她面前,不着痕迹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嫂子,你怎么在这?” 姜云宁压下心底的恐慌,故作镇定道:“在医院当然是来做检查,难不成是来逛街吗?” 调侃的话,让苏尤愣了愣。 在他印象里,姜云宁就是一个冷冰冰没有感情的木头人,今天居然跟他开起了玩笑,还真是罕见。 他挠了挠后脑勺,咧着嘴道:“哈哈哈,嫂子说的对。” “不过……”苏尤话锋一转,心里的怀疑还没消散,“你做检查怎么来N市?” “A市到N市我记得最快也要一个小时吧。” 苏尤是沈寒年的好友兼发小,孩子的事,他是知道的。 虽然他不赞同沈寒年的做法,但现在,胎儿都已经三个多月,已经有人形,他不赞同也没法子。 反而,他很期待孩子生下来。 左望舒人漂亮又聪明,沈寒年那狗贼也不差,他们的孩子必定很优秀。 姜云宁后背上全是冷汗,她知道苏尤和沈寒年的关系,一定要打消他的怀疑。 否则,会坏事! “这几天N市有个文物拍卖会,我就过来看看,孩子估计是水土不服,有些落红,所以我就过来看看。” “你也知道,这是我和寒年的第一个孩子,我为了要孩子,前前后后扎了几十针,来之不易,所以谨慎些没错。” 姜云宁低垂着脑袋,掌心落在腹部,慢慢的摸着,灯光落在她身上,衬得整个人柔和。 苏尤还没说话,一旁的女伴无聊的翻了个白眼:“尤,快点,到我们了,我们赶紧过去。” 女伴瞪了姜云宁一眼,拉着苏尤就要离开。 苏尤只好说道:“嫂子,那我先去了,有事你给我打电话。” 姜云宁笑着点了点头。 看着苏尤进了电梯,她才松了口气,连忙出了医院。 …… 她离开后,苏尤又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他看着姜云宁离开的背影,给沈寒年打了电话。 沈寒年刚接通电话,苏尤就说:“沈哥,我看到嫂子了。” 沈寒年站在研究室门口,看着里面出来的一群人。 所有人都身穿着白大褂,很朴实无华的衣服,但穿在左左身上就是很好看。 他在人群里一眼看到了他的左左。 耳边突然传来苏尤的声音。 第62章 对沈寒年,沈家不再有任何期待 淡淡的清香钻入鼻尖,两人近在咫尺。 沈寒年眸光微暗,刚要握住她的手,左望舒就望后退几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阿年,我们走吧。” 沈寒年思绪万千,有无数的话想对她说。 可他又怎会看不出左左的抗拒。 都是他不好。 没有处理好姜云宁的事。 …… 姜云宁回到a市,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 本来医院的报告可以从网上看,姜云宁是打算昨天做完检查直接回a市的。 可出了意外,遇到了苏尤,为了避免出现其他问题,她只好停留在N市,参加完拍卖会才回来。 a市又下了一场雪,地面上积了厚厚一层。 新上任的赵管家指挥着佣人们在门口铲雪。 他看到姜云宁的车子回来,立马拿着伞小跑到她面前。 “夫人,您回来了!” 姜云宁点了点头,下了车,把钥匙递了过去。 赵管家叫来人把车子停好,给姜云宁撑着伞说这两天的事。 “夫人,今儿早上,有人在门口发现了一个快递。” “快递盒上只写了收件人,也就是您的名字,其余的都没写,我给您放在您房间门口了。” “好,我知道了,你们忙,不用管我。” 姜云宁上了楼,看到了门口的纸盒子。 她提起纸盒子进了房间,拿出剪刀直接把快递拆开。 和意料之中一样,是她的那些照片。 姜云宁尽管心里有所准备,可突然看到自己这些不雅照,心还是猛的一痛,她攥紧拳头,指尖陷入掌心,尖锐的刺痛下,让她慢慢冷静下来。 她冷着脸把照片全部收好,然后放进抽屉里。 这些到后面都是有利的证据。 她刚放好照片,手机就响了。 她看了一眼居然是沈寒年的号码。 姜云宁有些意外,不过现在有求于他,尽管不情愿还是接通了电话。 她还没说话,那边就传来沈寒年冰冷的斥责。 第63章 沈寒年重婚 沈寒年那边似乎在忙,赵管家连续打了三次电话也没有打通。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沈总估计在忙,我一会儿再跟他说。” 姜云宁不知道梧桐苑的事。 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 利益驱使,很正常! 她直接去了桐花阁。 自从那天沈寒年来接她回老宅后,她就再也没来过。 好在,现在桐花阁里的都是自己人,就算自己不在,所有的事情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姜云宁去了办公室,把修复好的平盏装进盒子里,这才去了医院。 顾夫人还在医院里陪顾怀津。 短短几天没见,顾夫人苍老了很多,鬓角都露出些许的白发。 顾夫人见她来了,很开心,拉着她在一旁坐了下来,又是倒水,又是给她切水果。 “顾夫人,您别忙活,我就是过来坐……” “叫我赵阿姨!”姜云宁话还没说完,就被顾夫人打断,顾夫人往她手里塞了杯水,指尖相碰,感受到她指尖的冰凉,眉心都皱了起来,“云宁,你得好好照顾自己。” “怀着孕,晚上不要出门,你有什么事打电话跟我说一声就行!” 水杯的温热隔着杯子传到掌心,姜云宁心里滑过一道暖流,嘴角弯了弯。 “顾导醒了,我一直没来,今晚再不来,顾导该生气了。” 顾怀津听着姜云宁调侃他,嘴角微微上扬,故意不看她,酸溜溜的说:“看我?可得了吧,从进门到现在,你的眼睛就没离开我妈一眼。” “如果老顾在这,必定吃你的醋。” “你这臭小子,叫你嘴贫。”顾夫人给他胳膊一巴掌,嘴里说着吐槽的话,脸上的笑容怎么也遮掩不住。 顾怀津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往床边挪了挪,“妈,你想要我的命就直说。” 姜云宁看着这温馨的一幕,眼底闪过几分羡慕。 这样的亲情,才是正常的吧! 可惜,她这辈子福薄,感受不到了。 “云宁啊,前几天因为这臭小子的事,我也没顾上你,你好点了吗?” 顾夫人敏锐的察觉到她的失落,主动问她最近的近况。 姜云宁摇了摇头,“赵阿姨,我没事,我那天就是出现了一点小问题,怀孕期间嘛,很正常。” “对了,我今晚来是给你送平盏的。” “我已经修复好了,你现在验收一下。” 姜云宁说着,从盒子里小心翼翼的拿出平盏! 第64章 钱纭污蔑她 顾夫人说完这话就后悔了,云宁还在呢,这小丫头一心扑在沈寒年身上,她这不是往她肺管子里戳吗? 顾夫人向姜云宁投去抱歉的眼神。 姜云宁嘴角弯了弯,不在意的摇了摇头。 钱纭把两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睫毛微闪,掩去眼底的寒意。 她笑意不达眼底,帮顾怀津拢了拢被子,“我这不是关心则乱嘛!” “我知道,怀津是你的宝贝儿子,你比谁都在意他,不过,娶妻生子是人生大事,娶妻要娶贤。” 合着在这阴阳姜云宁不贤惠呗? 顾夫人又不是缺心眼听不出她话里话外的意思。 “贤惠不贤惠的,我管不着,只要我儿子喜欢就行。” “而且,我儿子眼光向来很好,我相信他看中的女孩子必定很优秀!” 顾夫人对沈寒年的事有所耳闻,听说结婚后还不老实,前段时间还闹出一些绯闻。 她儿子都混的跟畜生似的,还有什么资格来指点她。 顾夫人白眼都快翻天上去了。 顾怀津暗自扯了扯她的衣袖,他担心会给姜云宁添麻烦,连忙跟钱纭说:“钱阿姨,我妈说话不过脑子,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顾夫人意识到顾怀津的意思,尽管一肚子话,也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云宁可是她们顾家的小恩人。 她可不能给云宁添麻烦。 否则,虚伪的钱纭回到家鬼知道怎么折腾云宁。 钱纭没跟赵雪计较,在她心里,赵雪根本上不得台面,只会动嘴皮子图一时之快的人,本来就是一个蠢货。 她看了姜云宁一眼,温和的笑着道:“那你们好好休息,我跟云宁不打扰你们,先回去了。” 姜云宁今晚来医院是有求于顾怀津。 她正事还没说就被钱纭带出了病房。 钱纭扫了姜云宁一眼,意味不明道:“你好像不开心!” 姜云宁还没说话,钱纭再次问道:“是不是我出现的不是时候?” 姜云宁抬头看去,四目相对。 她第一次清晰直白的看到了钱纭眼中的冷意和不悦。 寒风携裹着白雪扑面而来,落在两人身上。 钱纭没等她回答,径直的上了车。 姜云宁刚要进去,车门砰的一声关了起来。 钱纭降下车窗,冷冷看着她,“我看你神智不清,你今晚就走回去,好好让风雪给你洗洗脑子。” 第65章 私密照满天飞 谢锦之前给她的名片被沈寒年掰断,谢锦私人号码没有渠道她弄不到。 所以她今晚才来求顾怀津。 姜云宁心里有愧,顾怀津是因为她,才“被动”出车祸,现在人还在医院,自己又要麻烦他。 愧疚和自责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云慈鲜血淋漓的手指头萦绕在脑海里。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种被动的局面,她不想体验第二次。 无论是姜家,还是沈家,这都是最后一次! 她把眼底的泪水逼了进去,不动声色的深吸口气。 “怀津,谢老先生的文物,我想试试!” 谢锦的那些文物她见过,她有把握能修复好。 顾怀津眉眼间带着笑意和敬佩,“当然可以。” “云宁,谢老先生如果知道你把平盏修复好,他会很开心。” “这样,我明天早上给他打电话,怎么样?” 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这时候打电话有些冒昧。 “可以,怀津谢谢你。”姜云宁松了口气,真诚的道谢。 就在这时,顾怀津的人把衣服送了进来。 “你先去换身衣服,你衣服都湿了,会着凉。” 姜云宁扫了一眼肩膀,她这才发现,衣服上都是水。 她接过衣服,道了谢之后,去了洗手间。 衣服准备的很齐全,就连贴身私密的衣物都准备好了。 姜云宁把它们放在一旁,换了外套,又连带着把它们放进袋子里。 衣服的码数很合适,姜云宁穿上刚刚好。 两人又聊了一会,姜云宁并出了医院。 她拦了一辆车,直接回梧桐苑。 …… 车子淹入夜色,不远处,一辆车里,一个男人摇下车窗,看了一眼医院,笑着道:“没想到,姜云宁怀着孕,还玩的这么花。” “顾怀津胆子真大,居然连沈寒年的女人都敢玩。” “啧啧啧,栖栖,你说我们把照片发给沈寒年,他会不会气死?” 一旁的副驾驶上,楚栖抬起脚,踹了他一下。 嫩白的肌肤,在车灯下透着粉,空气中散发着一股甜腻的味道。 楚栖打了个哈欠,糯糯的说:“别脏了我们的手。” 第66章 左望舒上门挑衅 私密的贴身衣物跌落在她脚前。 房间里全是陌生的男人,所有人视线落在她身上。 这一刻,尊严如同这些衣物一般,被碾压在脚下。 不知道是孕期敏感还是其他,姜云宁红了眼眶,她抬起头扫了众人一眼,态度强硬道:“滚!” “都给我滚出去!” 助理面对她的发飙,淡定的收回手机,轻飘飘说了一句,“抱歉,我也是听命行事。” 他挥了挥手,其他人跟着他一同出了房间。 门外传来落锁的声音。 姜云宁深吸一口气,把衣服捡了起来,放回原来的袋子里。 要镇静! 要冷静! 姜云宁一定会没事的。 她不停的在心里安慰自己,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可不知怎么地,眼泪越擦越多,直到后面连肌肤都被她擦的红肿。 姜云宁一直相信清者自清。 可是在沈寒年眼里,自己就是一个心术不正,诡计多端的女人。 他不会信自己的。 姜云宁能想象到等沈寒年回来,将是一场更大的风爆。 但她现在没时间思考这些,脑海里全是谢锦和云慈。 姜家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她走到窗边,推开窗子往下看了几眼,她的卧室在二楼,只要有足够长的绳索一定能下去。 保镖们似乎没料到她会从窗子爬下去,全部都守在前门。 姜云宁动作利落拿着床单,窗帘结成长长的绳子,一头捆绑在床角,另一头捆绑在自己身上。 她爬上窗,借着力度慢慢的一点一点往下滑。 风雪落在她身上,她冻的一哆嗦。 腹部勒的越来越紧,她感受到了疼痛,脑门上冒出密密麻麻的细汗。 眼看着距离地面越来越近,姜云宁心跳加快。 砰! 脚重重的落在地上。 她连忙解开绳子,刚转身,整个人呆愣在了原地。 姜云宁看到眼前的人,呼吸一紧,脚不自觉的往后退。 身后就是墙,退无可退,整个人被逼的靠在冰冷的墙面上。 “沈……沈寒年,你怎么回来了?” 颤颤巍巍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敢置信。 沈寒年撑着伞站在她三步之遥,静静的凝视着她。 尽管他目光平静,但姜云宁还是感受到了惧意。 沈寒年扫了她一眼,看向由窗子上掉落下来的绳子。 绳索捆绑着她的腹部,从这么高的距离落下来。 她真是狠心。 为了顾怀津,居然要“他们”孩子的命! 握着伞柄的手指不断用力,愤怒,厌恶和一丝道不明的情绪在心里翻涌成海。 “姜云宁!”沈寒年声音冷的如同淬了冰,连带着眼眶都气红了,“姜云宁,你没有心。” “你这么做有没有想过肚子里的孩子?” “顾怀津就那么重要,值得你连孩子都不顾了?” 一声声质问,险些让沈寒年失态。 “阿年!”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沈寒年立马恢复了清明。 姜云宁猛的往他身后看去,只见不远处,一辆豪车里坐着一名女子。 她生得极美,一张脸不过巴掌大小,肌肤胜雪,鼻梁高挺,唇色如樱,透着淡淡的粉,最摄人的是那双微微上挑的眼睛,深邃如寒潭,眸光流转间带着与生俱来的疏离,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她穿着极简的米白色针织衫,领口露出一截纤细的锁骨,黑色外套随意搭在一旁的椅背上,是一件黑色风衣,款式利落,线条冷硬,和沈寒年常穿的那件,分明是同一款。 姜云宁刚刚注意力全在沈寒年身上并没有发现还有其他人。 此刻,车子里的人降下车窗,漫不经心的扫了她一眼,视线落在沈寒年身上,再次道:“阿年,时间要到了!” 姜云宁死死盯着她,牙关紧咬,唇间渗出殷红血丝,铁锈般的腥味在齿间弥漫开来。 坐在他车上的女人是左望舒! 那个沈寒年心尖上的女人! 那个她肚子里孩子的母亲! 她就坐在她丈夫的车子里,亲切的叫她丈夫阿年。 三个人。 明明她没名没份。 可实际上,自己才是那个小丑。 风雪钻进她衣领,姜云宁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其他,浑身直打哆嗦。 姜云宁攥紧拳头,死死盯着左望舒。 她曾经设想过无数种见面的场面,唯独没料想到会是今天这个局面。 左望舒坐在车里,高高在上冷漠疏离,看她的目光像看个工具人。 而自己,被自己的丈夫逼迫在墙角边,还要接受他无理的指责。 “姜云宁!”沈寒年看她一直盯着左左,不耐的往一旁挪了挪,挡住她怨毒的视线,“滚回去!” 姜云宁从这么高的地方下来,孩子不知道会不会受影响。 他没时间陪她在这闹。 孩子才是要紧事。 至于顾怀津,不知所谓的野男人,顾家就等着为他们的无知付出代价吧! 姜云宁嘴唇被咬破,鲜血滴落在地上,她用手背狠狠擦了擦:“沈寒年,难道你不该给我个解释!” 沈寒年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往前几步,指尖刚要落在她脖间,想到身后左左还在。 他有些心虚,连忙把手缩了回来。 “姜云宁,倒打一耙的本事愈发炉火纯青了。” “我说过无数遍,我和左左清清白白,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你和顾怀津昨晚做的事,你忘了?需要我提醒你?” 沈寒年掏出手机砸在姜云宁身上。 屏幕砸在下巴,剧痛传来,她瞬间红了眼眶。 沈寒年看着她眼眶通红,浑身哆嗦的模样,眸光逐渐暗了下来。 她这样子像极了每次情爱后的模样。 姜云宁! 无耻,下作。 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想着勾引自己。 但更可耻的是他居然有了反应。 “沈寒年,我可以解释,我和顾怀津清清白白,根本就没有什么,昨晚那些照片都是被人挑角度乱拍的。” “你知道的。”姜云宁忍着恶心,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我一直以来爱的人是你,我爱了你十多年,好不容易嫁给你,我怎么可能出轨?” 姜云宁再次说着爱他的话,胃部传来一阵阵恶心,她压下翻涌的恶心,缓缓走到他面前,拉住他的袖子:“沈寒年,我们在一起纠纠缠缠快十年了,你难道还不知道我的心思吗?” “我是爱你的,昨晚我去找他,是为了云慈,云慈她……” 第67章 血,她流了一地的血 姜云宁话还没说完,沈寒年就甩开衣袖,往后退了几步,连带着把外套脱了下来,扔在雪地里。 仿佛她是什么脏东西。 衣服溅起雪水,砸进她眼睛里。 姜云宁呆愣的看着他,雪水融化成了一滴泪。 他不信自己。 她从他眼中只看到了厌恶! 沈寒年冷冷道:“姜云宁,别让我再从你嘴里听到那个狗男人的名字。” “你叫他一次,我让人撞他一次。” “是他命大,还是你不知廉耻,我们可以拭目以待!” 沈寒年警告完她,看了一眼保镖。 保镖连忙钳制住姜云宁的胳膊,把她拖回房里。 眼看着沈寒年离自己越来越远。 姜云宁声嘶力竭的大吼道:“沈寒年,你这个畜生!” “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你不得好死。” “云慈要被你害死了,你知不知道。” “云慈,当年云慈还帮过你,你……你忘了吗?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玩意!” “你……怎么不去死,你……” 保镖听的直哆嗦,连忙拿帕子堵住姜云宁的嘴。 手被死死反剪在身后,嘴被臭帕子堵住,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沈寒年进了车,车窗摇起,车子缓缓离开。 姜云宁死死盯着车子离自己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眼前。 她看到了云慈鲜血淋漓的躺在地上,轻声哭着说她痛。 她只是想救一救云慈,又不是想要天上的月亮,为什么这么难? 一股湿热蔓延。 “血!” “是血!” “快,快叫赵医生。” “要不要给沈总打电话?” “不……不用了吧,沈总在陪那位……” …… 车上。 沈寒年身上冷意卸去,眉眼间温和下来,一脸歉意的看向左望舒,“左左,抱歉,耽误你时间了。” 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眉头皱的紧了紧,“还有两个小时,我先带你去吃饭,然后在去看陈教授。” 他原本预留三个小时,吃完饭后,左左还可以休息,可没想到姜云宁格外难缠,居然在她身上浪费了这么久。 沈寒年眼底闪过几分懊恼。 左望舒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你,刚刚热搜上的事我看到了,你不打算压一压吗?” 以沈寒年的手段和能力,他如果有心压热度,网上早就搜不到一点有关这件事的信息。 可偏偏他放任不管! 左望舒刚刚看了姜云宁一眼,虽然漂亮,但没什么攻击力,再加上沈寒年不喜欢她,对于自己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 况且,她肚子里还怀着自己的孩子。 只不过,沈寒年以为她不知道。 那她就装作不知道吧! 这个男人,除了结过婚,其他方面还勉强可以。 沈寒年抬眼时,她恰好掩下自己的思绪。 “不用,左左这些事你不用操心,你只需要安心专注自己的研究就行。” “我在公司开了一个ai研发部门,现在设备,研究人员全部齐全,得多留你待段时间。” 前几年,沈家还是老爷子掌权。 沈寒年想开一个ai研发部门受到了老爷子的制止。 现在,沈氏在自己手里,等姜云宁把孩子生下来,他手里就握着过半数的股份,那时候,别说是一个部门,就是主业是ai都行。 这几年ai在国内外兴起,沈寒年早就有进军这方面的想法。 现在左左答应回来帮他,简直就是如虎添翼。 左望舒见他凝重的模样,轻笑了一声。 清冷的笑声回荡在车厢里,沈寒年心噗通噗通跳了跳。 可莫名的脑海里又钻出姜云宁傻笑的模样。 毫无疑问,姜云宁长的的确比左左漂亮,可是,笑起来傻傻的,像个偷吃得逞的小猫咪。 而左左清冷高贵,笑起来就像是神女。 让她和姜云宁相比较,显然是一种贬低。 沈寒年从一旁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左望舒。 “左左,我送你的礼物,欢迎你回来。” 他说着打开盒子。 如果姜云宁在这就会发现,这正是当初他在谢锦家拍下的那一只价值五个亿的羊脂玉镯。 玉色极润,玉镯上精雕的缠枝莲纹若隐若现,戴在手腕上传来一阵暖意。 她诧异的挑了挑眉。 沈寒年见她喜欢,暗自松了口气,左左不喜欢这些俗物,平日里穿衣也是几百块的寻常衣服,她全部的钱和精力都放在研究上。 以前他没注意,是一年冬天左左冻病了他才知道。 他的傻左左为了研究连自己都顾不上。 从那时起,他就包揽了左左的所有日常生活用品和开销。 她现在身上穿的全是他亲生置办的。 他看着左左穿着他亲手挑的衣服,他很有成就感。 就像现在,她喜欢他送她的礼物一样。 …… 沈家老宅! 梧桐苑的电话打到了老宅。 管家连忙敲开了书房的门,“老夫人,不好了。” “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恐怕保不住了!” 钱纭正悬腕运笔,笔锋行至“静”字的最后一捺,忽然听到这话,狼毫陡然一滞,浓墨自宣纸上洇开,蚕头燕尾的笔画顿时化作一团混沌。 她敛起思绪,放下毛笔把染了墨的宣纸扔进垃圾桶里。 “保不住?” “保不住也得保!” 虽然她不喜欢这个带着左望舒基因的孩子,但“她”死的时候,该有她的价值。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告诉赵天宇,无论用什么办法,都得给我保住那孩子。” “她可是寒年第一个孩子,绝对不能出现一丝意外。” “是!” “对了。”管家走到门口突然停了下来,恭敬的说:“那边传来消息,少爷带着左望舒要去拜访陈国安教授。” 陈国安是被誉为“AI教父”的学术巨擘,在人工智能领域拥有着近乎神话般的地位,他手握数百项核心专利,门下弟子遍布全球顶尖实验室,更在美国和京市同时建立了自己的科技帝国。 他创办的“深科智能”近年来市值飙升,在自动驾驶和量子计算领域取得突破性进展。 给左望舒牵连搭桥,他这个儿子还真是煞费苦心。 “我让你查她这几年在国外的情况查的如何了?”钱纭言语里带着几分冷意。 左望舒同姜云宁一样都入不了钱纭的眼。 第68章 我只要姜云慈活着 姜云宁昏昏沉沉,眼皮似有千斤重,如铅坠般怎么也掀不起来,耳边全是一些嘈杂凌乱的声音,她似乎听到了沈寒年冷漠的声音。 “保孩子!” “孩子出了问题,我让你们所有人陪葬。” “姜云宁,你不是要帮姜家吗?你敢一直昏睡,我就让姜家永无翻身之地……” 不知道哪句话刺激到她的神经,姜云宁唰的睁开了眼睛。 刺眼的灯光让她眼睛一痛,她颤颤巍巍摸上自己的肚子。 里面的孩子此刻是姜家的护身符! “夫人,你终于醒了!” 一旁传来赵医生惊呼的声音。 姜云宁回过神来,往四周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沈寒年的身影。 她刚刚是在做梦吗? 在梦中沈寒年也依然冷漠! 赵医生看着她低垂着脑袋,全身上下蔓延着一股哀伤的气息,夫人这是在难过吧,刚刚一醒来就在找沈总。 可沈总从夫人出事到现在都没出现一次,期间就打了一个电话,还是关心孩子。 夫人如果知道了肯定会伤心,还是不要告诉她的好。 赵医生走到床边,开始给她做一些基础的检查。 “夫人,你已经昏睡了三天,现在才刚醒,情绪不能有太大的波动……” “你……你说什么?”姜云宁猛的抬头,死死的盯着他,后背冒出一层层的冷汗,三天!她怎么可以睡了三天!云慈怎么办? 她攥紧被子,强忍着心里的不安,再次催促道:“你再说一遍,我睡了多久?” “三天!” “夫人,你昏睡了三天。” 赵医生不理解她反应怎么这么剧烈,但还是连忙说。 姜云宁心重重一坠,手无力撒开,整个人瘫软在床上。 眼泪顺着眼角疯狂流了下来。 她甚至不敢想这几天云慈经历了什么! “夫人?”赵医生皱着眉心道。 姜云宁摇了摇头,“不用管我,我没事,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赵医生张了张嘴,见她哭的实在太伤心,默默的退了出去。 门关了起来。 姜云宁连忙起身拿出自己的手机。 数十个未接来电,有陌生号码,也有姜云霜的。 姜云宁直接点进微信,只见姜云霜给她发了三个视频。 最新的视频是半个小时前发的。 姜云宁没敢点开,连忙给姜云霜打了电话。 电话刚接通,她还没说话,那边就传来姜云霜的训斥。 “姜云宁,你这个害人精,你还要祸害我爸妈到什么时候。”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爸妈的公司全没了,现在就连家都要被抵押,你现在很得意是不是?” “从二十多年前收养你,你就期待着这天是不是?” “姜云宁,你这个畜生……” “闭嘴!”她打电话不是来挨骂的,逞口舌之快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姜云霜,我今天给你打电话,只告诉你一句话,云慈如果出了事,我也不活了。” “我一死,你们什么都得不到,姜家永远也别想翻身。” “宁可玉碎不可瓦全!” 姜云宁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她被关在梧桐苑,失去了自由行动的权利。 沈寒年不会回家,她只能去公司找他。 保镖听到姜云宁要去公司找沈寒年做不了主,还是姜云宁搬出老爷子压他们,他们才勉强答应让她出去。 不过保镖们全程跟着。 姜云宁轻车熟路的到了公司顶楼,是楚栖来接她。 “云宁,你怎么不好好休息来公司了?”楚栖有意无意的挡住她的视线,握住她的手冰冰凉凉的,连忙搓了搓,“沈寒年现在在忙,我带你去里面等他。” 姜云宁隐隐约约看到对面办公室里有两道身影,再加上楚栖的动作,她猜到了一二。 左望舒在沈寒年的办公室。 她今天是来和求沈寒年的,不会在这种时候惹他生气,于是,乖乖跟着楚栖去了会客室。 楚栖带她进来后就去忙了。 会客室里开着空调,可渐渐的,她感受到了一丝凉意。 十分钟,三十分钟,一个小时…… 姜云宁到后面等不及了,直奔沈寒年的办公室。 她刚要敲门,助理突然出现在她身后。 “夫人!” “嗯,我要找沈寒年!” “沈总刚走!” 姜云宁指尖一颤,“他走了多久?” “五六分钟……” 助理话还没说完,姜云宁就急匆匆跑了出去。 …… 沈寒年带着左望舒刚要上车,身后就传来一道急促的声音。 “沈寒年!” 尖锐的声音带着急切,直接破了音。 沈寒年脚步一顿,眼底闪过几分烦躁,但很快被他压了下去,亲自给左望舒打开车门,“左左,你先上去。” “好!”左望舒上了车,直接把车窗摇了起来。 她对这些情情爱爱的事不感兴趣,有谈情说爱的时间,还不如多看几篇文献。 姜云宁也是个蠢的,只知道抓着男人的裤腿摇尾乞怜,这种人不值得同情。 “沈寒年!” 姜云宁跑到沈寒年跟前,紧紧攥着他的衣袖。 沈寒年冷冷扫了一眼,“松开!” “沈寒年,我有事跟你说,麻烦你给我一分钟的时间!” 姜云宁没松手,反而攥的更紧了。 路过的人越来越多,沈寒年不想别人看到这一幕,不耐烦的道:“说!” 姜云宁连忙拿出手机,点开姜云霜给她发的视频。 “沈寒年,你看看这些视频。” “里面的全是云慈,云慈你记得吧,当年你误食芒果过敏差点休克,是云慈帮了你。” “现在,姜家用云慈威胁我,我不能不管。” “我不求你放过姜家,只求你救一救云慈。” 姜云宁隔着屏幕听着里面的惨叫声,心如刀割。 硕大的泪珠,滚落在他手背。 灼热,滚烫! 沈寒年莫名的心里有些不爽,想把她眼泪擦干。 “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去查。” “如果是真的,我会救她。” 姜云宁没说错,姜云慈救过他的命。 如果视频是真的,姜家就是在找死。 他按黑屏幕,把手机还给姜云宁,上下扫了她一眼,哭的红肿的眼睛,苍白瘦弱的脸颊,似乎比上一次见她更憔悴了,他微微蹙眉, 第69章 骗他签下离婚协议 姜云宁得了他的承诺,松了一口气,连忙缩回手。 “好,云慈的事就麻烦你了。”姜云宁低垂下脑袋,遮住眼底的恨意,哑着声再次开口。 “沈寒年,只要你救出云慈,我就乖乖听话,一直到生下孩子为止。” 她低垂着脑袋,沈寒年看不到她眼底的情绪,只见她如以前一般乖巧,沈寒年脸色好了很多,“嗯!” 他说完这话,拉开车门刚要坐上去。 可他突然想到什么,整个人顿在原地,他转过身看向姜云宁,眉心拧成一股麻绳。 姜云宁最小心眼。 以前就乱吃楚栖的醋。 现在左左在他身边,她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是不爱自己了?还是觉得自己对上左左自行惭愧? 沈寒年果断的相信第二种可能。 毕竟,姜云宁爱他爱的死去活来,根本不可能不爱。 普通人面对左左自行惭愧很正常! 姜云宁担心他变卦,连忙问:“怎……怎么了?” “没什么!” 沈寒年留下这句话,干脆利落的上了车。 车门关紧,车子扬长而去。 姜云宁目送着车子离开,直到身后传来保镖的声音,她才回过神来。 她回到梧桐苑已经是下午。 吃完饭后她就把自己锁在书房。 手机里密密麻麻的短信,她随意看了几眼,几乎都是绑匪。 “姜云宁你言而无信,你就等着身败名裂吧!” 姜云宁看了一眼今早绑匪发的短信,默默的退了出来。 她又点开N市医院的小程序,找到自己的报告点击下载。 短短几秒钟,姜云宁思绪很平静,甚至放大页面时连手都没抖一下。 她这次做的穿刺是和自己DNA以及和沈寒年的DNA做对比。 孩子是沈寒年的,却不是自己的。 等起诉离婚时,这就是最有利的证据。 沈寒年不会真以为自己会乖乖生下这个孩子吧? 做梦! 云慈今天的惨状有他一份功劳,他救云慈是理所当然。 …… 沈寒年让助理去查姜云慈的事。 助理速度很快,立马就查到了:“沈总,姜云慈的下落查到了!” “嗯,带人去把她救出来,至于姜家其他人,我不想在a市见到他们。” 原本封杀姜家只是为了给姜云宁一个教训。 况且他只是停了沈氏和姜家的合作,姜超经营不善,自己把自己搞破产,不知道反思就算了,居然还打沈家的主意,找死。 “啊?”助理挠了挠后脑勺,“沈总,姜云慈过的好好的,怎么救?” 他不确定的再看了一眼查到的信息。 沈寒年动作一顿,“什么意思?” “姜云慈在伦敦上学,生活多姿多彩……甚至近期左小姐去了她们学校演讲,两人还合照呢……” 助理说着把查到的消息全部发了过去。 沈寒年挂了电话,低头看了起来,照片上的姜云慈笑容满面,肆意张扬,和姜云宁视频里的人简直判若两人。 但沈寒年一眼就认出来,她就是姜云慈。 他翻到后面,是一张合照,他一眼就看到人群中央的左左。 他看了好一会,才在左左身后看到姜云慈。 沈寒年侧过身子,把照片放在左望舒跟前,温声问:“左左,你认识她吗?” 左望舒视线从电脑屏幕移开,落在姜云慈身上,点了点头,“认识。” “是个很不错的姑娘,我们研究室和她们学院有合作,小姑娘对ai有很多独特的见解,还发表了很多文章,所以,我对她印象很深刻。” “怎么?人家还在上大学,就想着把人挖公司了?”左望舒摘下眼镜调侃他。 沈寒年心里已经怒火翻涌,但在左望舒身边没表现出来,他把照片合上,“我还是第一次听你夸赞人,看来,她的确很优秀。” “当然,新年轻一代里她很优秀,如果需要我可以当推荐人。” “ai在国外势头很猛,我们落后了很多年,现在正是需要人才的关键时期……” 沈寒年听着她的话,莫名的想到了姜云宁。 如果是姜云宁,在面对今天这样的情况时,她肯定缠着自己,质问是不是看上其他女人了。 她会无理取闹,她会拈酸吃醋。 但左左心中有国家,有大义,眼里全是对优秀女性的赞美和欣赏。 姜云宁和她不是一路人。 或许这就是他爱左左的原因。 他眸光一沉,眼底闪过几分冷意,姜云宁卖惨骗他,胆子真是大了。 …… 姜云宁一下午都在书房。 之前预约流产手术的时间是今天,沈寒年突然提前回来,她没法去N市,只好重新预约。 为了给自己做充足的准备,她预约在十五天后。 她救回云慈后,就把孩子打了,带着云慈离的远远的,再也不回来。 姜云宁从抽屉深处拿出一份文件,离婚协议四个大字十分显目。 这是她之前高价聘请律师给她起草的离婚协议文件。 现在就是要骗沈寒年签字。 “沈总,您回来了!” “夫人今天很听话,一直都在书房……”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保镖的声音。 姜云宁连忙把文件塞进抽屉。 沈寒年推门而入,刚好看到她惊慌失措的模样。 “你在做什么?”沈寒年目光死死盯着她,一步一步向前逼近,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姜云宁伸长手指,把离婚协议往里怼了怼。 以现在的局面,沈寒年是断然不会同意离婚的。 一旦被他发现自己有要离婚,有要离开的心思,他为了孩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姜云宁,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在做什么?” “别挑战我的忍耐性!” 沈寒年已经走到她面前,指尖落在抽屉上,没往里伸,凝视着她,身上冷气愈发浓郁。 姜云宁手心里全是冷汗,吞了吞口水,从抽屉里扯出一沓照片,径直的摔在他脸上。 锋利的边框滑过他的脸颊,刺痛传来,很快冒出鲜血。 “看啊,你看到了,满意了吗?” 姜云宁蹲在地上,把照片捡了起来,发疯似的再次狠狠砸在他身上,声嘶力竭的怒吼道:“沈寒年你满意了吗?” “我被人绑架时你在哪?” “绑匪要五百万时,你说了什么?” “沈寒年你装什么无辜,都是你害的,这一切都是你害的。” 无数的照片,飘飘零零全部砸在他身上。 姜云宁踉跄着后退两步,通红的眼睛里翻涌着滔天恨意,“沈寒年,我毁了,你把我的人生……彻底毁了!” 沈寒年抬眼看去,全是姜云宁不堪入目的模样。 第70章 私密照被发现,我要检查 他眸光猛然一冷,接住一张照片目光死死盯在上面。 照片里姜云宁被捆绑着,衣服半露,嫩白的肌肤十分刺眼。 他手指不断用力,照片很快被他撕成碎片,快速冲到姜云宁面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姜云宁!” 低吼的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 可也比不过他此刻的眼神。 一想到姜云宁被人窥视了身子,心中就涌起一股股怒火,恨不得把她撕碎,连带着血肉都刻进自己的骨子里。 “姜云宁!”沈寒年压着濒临失控的怒火,深吸一口气,冷声道:“解释!” 声音和目光比方才更冷,“谁拍的?看了哪里?碰了哪里?” 沈寒年说到后面,理智被怒火淹没,直接拽着姜云宁的后颈去了浴室。 水顺着花洒冲在她身上。 冰凉扑面而来,姜云宁冻的一哆嗦,她惊叫混着水声炸开,冷水顺着她湿透的衬衫往下淌,勾勒出与照片里如出一辙的轮廓,沈寒年盯着那道曲线,突然狠狠砸碎了洗手台的镜子。 好不容易有了喘气的机会,姜云宁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花洒冲在他脸上。 “沈寒年,你疯够了吗?”姜云宁声嘶力竭的怒吼一声,撑着墙面站直了身体。 她顾不得沈寒年黑得能滴墨的脸,怒吼道:“沈寒年,我说了,我被绑架,我被绑架。” “你耳朵聋了吗?” “当时绑匪还给你打了电话,你当初是怎么说的……” 水落在他眉间,沈寒年脑海里全是照片上的模样,姜云宁嘴一张一合,他根本没听清她说了什么。 她说什么不重要! 他要亲自检查,他的物品有没有污损。 姜云宁正在提那天被绑架的事,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落在她身上。 “闭嘴!”他打落花洒,狠狠掐着她的腰按在满是水渍的瓷砖上:“我要亲自检查。” …… 一个小时后。 姜云宁昏昏沉沉躺在床上。 沈寒年慵懒的坐在床边,捡起地上的照片一张一张仔细看了起来。 看完一张,扔姜云宁身上,不过片刻,她身上就盖满了照片。 照片冰凉,驱散了她身上的灼热。 姜云宁呆愣的看着头顶的灯,脑海里全是刚刚浴室里不堪入目的一幕。 她知道沈寒年不把她当人,可今天,更是把她的尊严踩在脚下狠狠碾压。 口腔里还有黏腻的味道,恶心从胃部翻涌而起,她怎么也压不住,猛的起身,沈寒年刚要嘲讽她几句,只见一道身影突然像他冲来,他连忙后退,可已经来不及了。 “呕!” 姜云宁死死攥紧他的衣袖,全部吐在他身上。 “姜云宁!” 刺鼻的味道传来,沈寒年眉心狂跳,他试图离姜云宁远一点,但姜云宁力气太大,他根本挣不脱。 温热的秽物顺着昂贵西装往下淌,她竟感到一丝快意。 尤其当看见他瞬间惨白的脸色,和脖子上暴起的青筋。 “呕……” “呕~” 姜云宁没理会他,攥紧他的胳膊吐了个干净,直到再也吐不出来,她才往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地上。 沈寒年迅速冲进浴室,很快里面就传来水流的声音。 屋子里味道太浓,姜云宁去了客房。 照片被随意扔在原地,她连看都没看一眼。 这些照片对她根本起不到任何伤害。 她现在太累了,只想好好睡一觉,睡醒后云慈就回来了。 …… 沈寒年出来后,屋子里已经没有姜云宁的身影。 呕吐物还在,显然她没有收拾。 沈寒年忍着恶心,给管家打了电话,随后直接去了客房。 照片的事还得问清楚。 沈家不能有名声不好的夫人。 “他们”的孩子也得有一个清白的母亲。 “醒醒!” “醒醒……” 沈寒年居高临下,拍了拍姜云宁熟睡的脸。 他被姜云宁气笑了。 吐自己一身,罪魁祸首反而睡的像猪一样。 他心里憋着口气,下手更狠了。 啪! 一声脆响,姜云宁脸颊立马红肿起来。 姜云宁费劲睁开眼睛,脸上剧痛愈发明显,她怒吼道:“有病就去治病,没病就去死。” 沈寒年一把攥起她,“姜云宁你死我都不会死。” “起来坐好,跟我说照片到底怎么回事?” 沈寒年沉着张脸,看到她通红的脸颊,眼底闪过几分愧疚。 这丝情绪很淡,淡的他自己都没捕捉到。 姜云宁有些想笑,她这般想的,也就轻笑出来。 眼眶慢慢红了,蓄满了泪水,从发现照片到现在,两个多小时,沈寒年才过问情况。 她不觉得是自己重要。 她知道沈寒年只是不想让沈家有污点的夫人而已。 可是,她身上的污点还少吗? 她的笑声很刺耳,沈寒年十分不喜欢,不悦道:“姜云宁,我没时间陪你胡闹,你立马把事情交代清楚。” “你知不知道这些照片如果传出去,对沈氏有多大的影响……” “怕什么,外界又不知道我和沈总的关系。”姜云宁打断他的话,嘲弄的看了他一眼,“要急也是顾怀津着急,我现在还是他名义上的女朋友!” “沈总,这些都是拜你所赐!” “姜云宁,惹怒我没有好下场,你说你被绑架,这些是绑匪逼迫你拍的,拿出证据我会帮你。” “那些照片还不够?”姜云宁冷声反问。 沈寒年淡淡道:“不够!” “凭借几张照片,算什么证据,空口说白话,你……” 姜云宁退到床边,裹紧被子,把头偏向一旁,“算了,沈寒年,我早就不奢求你信我,更不敢奢求你帮我!” 让沈寒年查绑匪,还不如请私家侦探。 沈寒年是左望舒的男人。 靠不住! 淡漠、疏离……两人离的很近,却又像离的很远。 沈寒年不喜欢这种感觉,就像乖巧的玩物,突然有一天脱离他的掌控。 他不喜欢姜云宁。 姜云宁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也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但她唯一的优点就是爱他,且听他的话。 可现在似乎连这个优点都没了。 他一把扯下她身上的被子,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转过头。 “姜云宁你在心虚。” “你拿不出证据,你……” 嗡嗡嗡! 沈寒年话还没说完,就传来手机震动的声音。 是姜云宁的手机。 沈寒年偏头看了过去。 微亮的屏幕上是一串陌生的号码,打了一次没接,又打了一次。 姜云宁瞥了一眼,立马认出这是她刚刚预约流产医院的电话。 第72章沈老爷子:云宁你想跟沈寒年离婚吗 姜云宁心提到了嗓子眼,喉咙不断发紧,她不能慌,一定不能慌。 沈寒年洞察力惊人,但凡自己出现一丝披露,他都会察觉。 她拍开沈寒年的手掌,一脸厌烦,“让开,我要接电话!” 沈寒年没松手,反而加重了几分力道,指腹突然落在她的嘴唇,似乎是因为刚刚太用力,她的嘴唇红肿裂开。 他看着自己的杰作,愈发满意。 “谁的电话?你在外面有多少个野男人?” “顾怀津和我满足不了你?” 沈寒年骨子里是恶劣的,只是平日里伪装的很好,但他把这份恶劣全部施加在了姜云宁身上。 他扣住姜云宁的手,另一只掌心落在她腹部,不断往下。 “接电话!”他命令道。 姜云宁动弹不得,羞愤欲死,狠狠的踹了他几脚,很快腿也被控制住。 “你……沈寒年,你无耻!” “你……你快松开我。” “沈寒年!” 在他的动作下,姜云宁声音渐渐变了调。 她也不想这样,可沈寒年太熟悉她的身体。 每一下精准且力道十足。 她唾弃自己,可又忍不住沉沦。 沈寒年看着她粉嫩的肌肤,眸光愈深,喉结上下翻滚,加重了力度。 “是我不对!” “最近忘了伺候你!” “让你生出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姜云宁,只要你日后乖乖的,我保证每个月回来一次,如何?” 这是沈寒年最大的退步。 最近姜云宁实在是太作了一些,他担心迟早有一天会牵连沈家。 现在左左回来了,他抽出一晚的时间回来陪姜云宁,她该感到荣幸! 沈寒年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泼面而来,瞬间把姜云宁从情、欲里拉了出来。 她眼神逐渐恢复了清明,嘲讽道:“一个月一次,沈总你不行啊。” “还是说你在外面偷吃饱了?” 沈寒年没理会她带刺的话,只不过这个时候说这些,显然扫了他兴致,他抽回手,扫了她一眼。 “不可理喻!” “姜云宁,你如果太闲,就自己找点事干,成天待在家里,看看都闲成神经病了。” “我可不想我们的孩子一出生,就有一个带病的妈。” “对了,今晚老宅聚餐,我会让助理过来接你。” “爷爷才刚醒,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心里有数。” 沈寒年扔下纸巾,拿起外套出了门。 纸巾飘落在姜云宁脸上,带着一股甜腻的味道,她沉着脸把纸巾扔进垃圾桶里。 沈寒年碰过的每个地方都让她无比恶心。 不过好在他很快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其实不见得是她转移话题的方式多高明,只不过是因为沈寒年不在乎而已。 他不在乎自己,所以也不在乎电话是谁打来的。 或者说,自己的一切都被他掌控着,所以他十分自信自己外面没有其他野男人。 …… 助理接她到了老宅。 沈寒年等在门口,见她来伸出手腕。 姜云宁忍着厌恶,挽上了他的胳膊。 为了爷爷她忍了。 “沈寒年,云慈的事,你查的怎么样了?”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沈寒年心里就涌起一股气。 戏耍他有意思吗? 他到要看看姜云宁这个心机女,究竟要做什么,他随意的敷衍道:“还在查,有消息了第一时间告诉你。” “好!沈寒年你一定要快,不然我爸妈……” “云宁!” 她话刚说到一半,就看到姜母坐在客厅里,见到她,立马起身打招呼。 姜云宁愣在原地,无意识的攥紧沈寒年的胳膊。 沈寒年看了她一眼,微微皱眉,他怎么看到姜云宁眼底带着恨和怒? 她是姜家养女,姜家待她如亲生女儿,她怎么这副表情? 沈寒年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反正和他没关系,不重要! “妈,你怎么来了!”姜云宁扯着僵硬的嘴角,死死盯着她。 “嗨,我这不是好久没见老爷子,听说他从疗养院回来,我就来拜访拜访吗?” 姜家显然是破产了。 姜母和姜父两人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桌上格格不入的水果该是他们带来的,两人几天不见,苍老了很多。 姜母走到姜云宁身边,不动声色的狠狠往她腰间掐了一把。 谄媚道:“寒年,好久不见,您愈发成熟稳重了。” “我家宁宁没给您添麻烦吧?” “她如果有什么做的不对的,惹您不高兴,您跟我们说,我们替您教训她。” “虽然宁宁不是我们亲生的,但是,这二十多年来不是亲生胜似亲生,我们是真把她当亲生女儿看待,现在看到您们两个感情好,她有了好归宿,我就放心了。” 姜母说着装模作样摸起了眼泪。 姜云宁挣脱开她的手,没看两人一眼,走到陈叔面前,“陈叔,爷爷醒了吗?我去看看他。” “好,小姐老爷子就是让我来等你的。” 陈叔带着姜云宁上了楼。 姜母被落了面子,心里有气但又不能发作,只好一个劲的夸沈寒年。 沈寒年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根烟,突然问道:“我记得你们还有个女儿!” 姜母愣了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还是姜父立马反应过来,“沈总说的是云慈?” 云霜已经嫁人,而且和沈寒年没有交集,不可能是她。 他突然记起,姜云慈好像还救过沈寒年一次。 沈寒年没说话,但态度不明而喻。 姜父给姜母使了个眼色。 姜母秒懂,原来沈寒年是看上她家云慈了,也是,云慈长相不比姜云宁那个白眼狼差,而且心思玲珑,很懂拿捏男人的心。 姜母拿出手机,走到沈寒年边上,点出姜云慈的照片。 “沈总,您看这就是云慈……”姜母本来是打算坐在他边上的,可沈寒年气势太冷,她有些发怵,只好谄媚的站在一旁,把手机往边上挪了挪,“沈总,我家有三个女儿,云霜已经嫁人,唯独云慈还在国外留学。” “云慈很优秀,听说最近还拿了ai科技大奖,还和一位很优秀的教授合作,她……” …… 陈叔带着姜云宁进了书房。 老爷子今天精神不错,姜云宁来时他正在下棋。 见到姜云宁咧嘴一笑,“云慈,要不要来陪爷爷下一局?” “好!”姜云宁乖巧的坐在他对面。 时间流逝。 棋盘上白子渐渐势弱。 老爷子又吃掉姜云宁的白棋,突然温和的说道:“云宁,在这段婚姻里,你觉得自己幸福吗?” 第72章 沈寒年你就是个杀人凶手,不得好 姜云宁僵在原地,指尖的白子仿佛重若千钧,压得她指节发白。 所有人都说她能嫁给沈寒年是她高攀了。 只有爷爷,只有眼前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会用布满皱纹的手轻拍着她的手背,用沙哑却温暖的声音问她:“云宁啊,在这段婚姻里,你过得幸福吗?” 亮眼的灯光落在棋盘上,黑白分明的棋子映出老爷子沧桑的面容,姜云宁看见他浑浊的眼中盛满了心疼。 姜云宁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压下汹涌的情绪,抬起头时,她嘴角扬起一个完美的弧度:“爷爷,嫁给沈寒年我很幸福!” 她说的故作轻松,可手中的白子似乎快要被她捏烂。 老爷子身体愈发不好,她不想让老爷子再为她操心。 老爷子只是老了但又不是傻,怎能看不出她眼底深处的悲哀与绝望。 “云宁……”老爷子颤抖着手,从一旁取出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 姜云宁低头看去,呼吸瞬间凝滞,股权赠予协议几个字闯入眼帘。 “爷爷?”她一脸疑惑。 “翻开看看。”老爷子布满老年斑的手轻轻推了推文件,动作缓慢却坚定。 姜云宁翻开文件只见老爷子把沈氏股权赠送给自己百分之十。 这百分之十不少,每年凭借分红都能拿到好多钱。 “爷爷,这太贵重了!”她像被烫到般猛地合上文件,慌乱地推回去,“爷爷,我不能要.……” “我知道爷爷疼我,但我……” “咳咳咳!”她拒绝的话还没说完,老爷子就猛烈的咳嗽起来。 陈叔连忙走到老爷子身后,动作熟练的给他顺气。 “爷爷,您怎么样?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 老爷子脸都红了,姜云宁心提到了嗓子眼里,慌忙的站了起来,膝盖撞在桌角,剧烈的疼痛,她硬是没表现出来。 老爷子连忙制止住她,“云……云宁,我没事!” “你先坐,我跟你说!” 他状态很差,姜云宁还是很担心,没敢真坐下来,“爷爷,我站着就好!” 老爷子没在这种小事上计较,就随她了,把文件往她跟前推了推。 “云宁,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爷爷年纪大了,身体愈发不好,不知道能不能挺到你生日。” “爷爷担心到时候我不在了,我家云宁收不到生日礼物。” 姜云宁不是姜父姜母亲生的,每年的生日,姜家都不记得。 她嫁给沈寒年后,沈寒年不喜欢她,自然也就不记得她的生日。 只有老爷子,每年生日都会亲手给她做蛋糕,送她礼物…… “云宁这份礼物是给你的,不是给沈寒年的妻子姜云宁,也不是给姜家的女儿姜云宁。” 老爷子浑浊的眼里此刻布满了泪水,他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姜云宁连忙跪在他面前,握住他的手。 “云宁,你嫁进沈家这几年受委屈了,还好以后爷爷不在了,还有你肚子里的小家伙会护着你……” “爷爷知道你是个善良的丫头,沈寒年眼睛瞎,看不到你的好,不过以后生了孩子就好了,男人有了孩子就有了牵挂,有了责任感,慢慢的他会看到你的好……” 姜云宁从没想过,爷爷催他们要孩子是因为自己。 泪水模糊了视线,喉咙发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爷子身体虚弱,说了一会的话,就支撑不住,陈叔带着他回卧室休息。 冷风越过窗台,文件被吹的沙沙作响。 赠予协议四个字刺眼又夺目。 姜云宁脸颊一片温热,她本能的伸手擦了擦,这才发现手背上全是眼泪。 “夫人,您就把文件收了吧,这是老爷子的一份心意。” “他现在能为你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你收了文件,他也就安心了。”陈叔从卧室里出来,擦了擦脸颊。 他跟在老爷子身边最久,他能看出来老爷子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弓,最近昏睡的时间越来越多了。 姜云宁把文件放进包里,哽咽的恳求道:“陈叔,爷爷就拜托你了。” …… 姜云宁从楼上下来时,客厅里已经不见姜父姜母的身影。 对于他们,姜云宁丝毫不在意。 沈寒年看着她眼眶红红的,眉心皱成一股麻绳,审视着她,不悦道:“你又跟爷爷告状了!” 不是疑问,是肯定! 姜云宁抬眼淡淡扫了他一眼,没理会这只疯狗,抬脚就要走。 沈寒年一把扯住她的手腕,面色愈发阴沉,“姜云宁,注意你的态度!” “别以为回了老宅有爷爷给你撑腰,你就能无法无天!” “你是我沈寒年的妻子,你的一切我说了算!” 沈寒年看着她冷漠的脸,心里涌起一股烦躁,握着她胳膊的手不断用力收紧,试图从她脸上看到其他的情绪。 “妻子?”姜云宁被这两字气笑了,用力甩开他的手,往后退了几步,“沈寒年,你也知道我是你的妻子。” “你欺骗我,利用我的肚子帮你和你外面的野女人代、孕时,你可想过我是你的妻子。” “你陪野女人在外面厮混,我被绑架被拍了私密照时,你又在哪?” “你为了你们的野种,不顾我的健康,囚禁我,抢桐花阁时,你可想过我是你的妻子。” “每日吃的药膳,是你吩咐医生用母体供养胎儿,用我的命换野种的命……” 姜云宁猩红了眼,一字一句从牙齿缝里挤出来。 她对沈寒年早已经死心,如今说出这些年的委屈,除了愤怒之外,再也没有别的情绪。 沈寒年这种人,不值得她爱。 这些年是她瞎了眼。 “沈寒年,妻子这两个字没资格从你嘴里吐出来。” 姜云宁不想和他在老宅争吵,错开他,就要离开。 她眼里的厌恶和恨意太浓烈了。 浓烈的让沈寒年忽略不了。 心仿佛被人揪了起来,有些疼,又有些闷。 不是这样的。 姜云宁看他的眼神不该是这样的。 “姜云宁!”他伸手去拉姜云宁,不小心扯到她的包,他劲很大,包直接被扯乱,里面的东西全部掉了出来。 赠予协议直接掉在了沈寒年脚前。 姜云宁呼吸一窒,连忙要捡起它,可沈寒年的动作比她还快。 “沈寒年!”姜云宁目前还不想让沈家人看到这份协议,连忙拉他的胳膊。 她越是这样,沈寒年越觉得这玩意有问题。 他刚要翻开,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是左望舒打来的。 沈寒年眉眼顿时温和下来,警告的瞥了姜云宁一眼,拿着手机走到窗前接电话。 “左左,怎么了?” “什么……?好,我马上过来,你别怕,我马上来……”沈寒年话都没说完,匆匆出了门。 赠予协议还被他拿着,姜云宁只好硬着头皮追了上去。 她一把抓住快要紧闭的车门,“沈寒年,把文件还我!” 沈寒年一心全在左望舒身上,脑海里全是她脆弱的声音,连带着根本没注意到姜云宁的出现。 他关上车门,车子犹如利剑冲了出去。 姜云宁掌心被夹住,整个人被拖了出去。 下人们惊呆了,不停的呼喊着沈寒年。 后背摩擦着地面,传来尖锐的疼痛,掌心已经没了知觉,姜云宁恍惚间看到沈寒年那张常年冷漠的脸上此刻全是慌乱。 原来这就是左望舒的能力。 身体不断撞击着地面,姜云宁反而没有一丝害怕。 她想如果孩子能没了就更好! 唰! 车子停了下来,姜云宁猛的被甩出一个弧度。 沈寒年黑着脸下车,走到姜云宁身边,看到浑身是血的她,沈寒年心跳乱了半拍。 他连忙蹲下,试图抱起姜云宁,可是,她身上全是血,他无从下手。 “云宁!” “姜云宁,你醒醒,不许睡,听到没有不许睡。” “姜云宁……”沈寒年小心翼翼的把她靠在自己腿上,厉声吼道:“快,医生,快……” 身下的血流的越来越多,染湿了沈寒年的手心和裤子。 看着姜云宁愈发苍白的脸,沈寒年第一次感受到了慌乱。 兜里的手机又响了。 沈寒年动作一顿,拿出了手机。 屏幕里闪烁着左望舒的名字。 沈寒年逐渐冷静下来,他接通电话,对那边安抚了几句,随即把姜云宁放回地上。 姜云宁费劲掀开眼皮,就看到沈寒年离开的背影。 车子从她身边极速行驶而过,她倒在血泊里,看着男人离她越来越远。 …… 姜云宁醒来时,入眼就是一片白。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气味,她神情有些萎靡。 尽管她是个崇尚科学的人,此刻也觉得沈寒年克她。 她自从嫁给沈寒年后,都成了医院的常客。 “你醒了!” 头顶传来熟悉又冷漠的声音。 姜云宁连眼皮都没掀,转了个脑袋,留个后脑勺给他。 她伤了后背和右手,腹部又怀着孩子,只能侧着睡。 现在为了不看克星,把头偏向另一边,姿势显的十分怪异。 沈寒年微微蹙眉,强行把她的脑袋扭正,“姜云宁,你脑袋还想不想要?” 姜云宁没心情理会他,索性闭上了眼睛。 沈寒年难得没生气,拉开椅子在她跟前坐了下来,主动解释:“昨天晚上,我不是故意的,我没看见你,所以一开始没注意。” “后面管家给我打电话时,我才发现你被车子拖着,我立马就停车了。” “姜云宁,昨晚的事,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你想要任何补偿我都同意!” 沈寒年看着她背上、腿上的伤,难得心里起了几分愧疚。 只要不是太过份的要求,他都可以满足她。 姜云宁睁开眼睛,面无表情的吐出两个字,“离婚!” “不可能!”沈寒年皱着眉,眼底闪过几分不耐,又信誓旦旦说:“姜云宁,你离不开我的。” “你现在只是气头上,我不跟你计较,你重新想一个。” “把她打掉!” 沈寒年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左左和他的孩子! 耐心售馨,额头上青筋隐隐暴起,“姜云宁,别试图惹怒我。” 姜云宁也没指望他同意,厌恶道:“那你滚!” 房间里一时间寂静无声,气压骤然降低。 刺啦! 椅子滑过地面,发出尖锐的声音。 “无可救药!” “姜云宁你好自为之!” 砰! 门重重的被关了起来,沈寒年摔门而去。 他真是有病才觉得姜云宁可怜。 姜母说的不错,姜云宁就是一个白眼狼。 房间里只剩姜云宁一个人。 没了沈寒年空气都清晰了很多。 她这才看向自己的腹部,面色沉了下来。 这个孩子真是顽强,居然这都没事。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是N市发来的消息。 预约流产的时间快要到了,提醒她注意事项。 姜云宁看完后,把短信删除,思索起如何骗过沈寒年去N市。 这几天,姜家人没在拿云慈威胁她,看来是之前的警告起了效果。 今天沈寒年没跟她提赠予协议的事,看来是没看见那份文件。 想来也是,自己浑身是血倒在血泊里都没能留住他。 一份和她有关的文件恐怕早就被当成垃圾扔进了垃圾桶里。 就在这时,姜云宁目光倏然顿住。 只见热搜上全是关于顾怀津,顾家的消息。 短短几天,网上全是顾怀津的黑料,连同着他的电影电视剧都被下架,顾家产业更是受到了打击…… 眼前这一幕太熟悉了。 这就是沈寒年的手笔。 手指不断发颤,手机被捏的咯吱咯吱作响。 她沉着脸迅速给沈寒年打了电话,那边刚接通,姜云宁就厉声质问:“沈寒年,你做的对不对?这一切都是你做的,你无耻,你这个小人,畜生,不得好死……” 她知道沈寒年狠毒,但没想到他居然这般狠。 他居然往顾怀津身上泼脏水,上面那些事,她不信是顾怀津做的。 潜规则强迫女演员,阴阳合同,多人运动…… 她不信。 顾怀津风光霁月,他不是这种人! 沈寒年这个畜生。 “请问你是?”就在这时,屏幕那边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今天的声音和那天叫阿宁的声音融合在一起,脑袋里浮现出左望舒的脸。 左望舒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落在文件上,随意的翻动着,如果姜云宁在这就会发现,左望舒手里拿的显然是她的那份赠予协议。 第73章 姜云宁反击,跟楚栖谈判 姜云宁剩下的话全部堵在嗓子眼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死死捏着手机,因为用力,指骨隐隐发白。 左望舒! 尽管两人只有一面之缘,但姜云宁不会忘记她的声音。 现在,拿着她丈夫手机的人就是左望舒。 姜云宁深吸一口气,敛去眼底的情绪,平静道:“左小姐,我找沈寒年!” 疏离的声音,态度坚决! 左望舒挑了挑眉,降下车窗,看了一眼便利店里给她买卫生巾的男人。 “抱歉,阿年现在在忙,我一会儿让他给你打回去。” 左望舒说着就挂了电话。 她把沈寒年的手机放回原位,视线落在赠予协议上,指甲滑过页面,发出尖锐的声音。 “百分之十的股份。” “呵!” 她似嘲弄轻笑了一声,转手把赠予协议扔进垃圾桶里。 果然姜云宁就是一个爱慕虚荣,为了钱不择手段的女人。 阿年和她结婚,这几年真是幸苦阿年了。 沈寒年打开车门坐了进来,手里捧着一杯红糖姜茶,“左左,你先喝点。” 左望舒接过杯子后,他又拿出暖宝宝,看了看左望舒,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他不是一个纯情的男人,和姜云宁在一起时,怎么刺激怎么来。 可现在,面对左望舒连给她贴个暖宝宝都感觉是对她的亵渎。 他喉结翻涌,遮去眼底的墨色,把暖宝宝放在左望舒手边,背过身,“左左,你贴一下暖宝宝,别冷着肚子!” 左望舒看了一眼他冷峻的侧颜,睫毛微微一闪,她放下杯子,就要去拿暖宝宝。 衣袖碰到杯子,滚烫的红糖水泼了过来。 “啊!”她惊呼出声。 沈寒年连忙转过身,担忧问:“左左,你怎么了?” 顺着视线看去,只见左望舒手背、手腕上,连带着腹部的衣服都是滚烫的红糖水。 她皮肤很白,热水泼上去,立马就红肿一片。 沈寒年又心疼又自责,“别怕,我来弄。” “左左,对不起,我应该让水温了才给你,我就是一个笨蛋……” 沈寒年一边处理她受伤的地方,一边痛骂自己。 指尖落在她肌肤,沈寒年本能的感受到一股抗拒。 但很快这股抗拒被他压了下去。 左左是他心爱的女人,他怎么可能对两人的亲近抗拒。 肯定是心疼…… “阿年,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这个爱指责自己的毛病还是没改。” “这件事是我的问题,和你没什么关系,阿年你不要把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你已经做的够好了。” 左望舒清冷的声音,难得带着几分温柔。 沈寒年心头化开,暖流席卷全身。 他的左左,果然是最好的,不像姜云宁,永远只懂的对他索取,对他斥责…… 车里气温骤然上升。 左望舒被沈寒年深情的注视着,雪白的肌肤慢慢的浮出淡淡的红晕。 她轻嘶了一声。 沈寒年连忙回过神来,“左左?” “阿年,我……”她扫了一眼腹部,男女有别,有些难以启齿。 沈寒年指尖颤了颤,“左左,红糖水温度很高,一直这样捂下去,对伤口不好,你……” 他本来想说让左望舒自己处理一下伤口。 可看着她红肿的手背,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我帮你弄,可以吗?” 左望舒点了点头。 沈寒年闭上眼睛,慢慢的根据记忆开始把她的毛衣掀开,棉签落在她肌肤上。 左望舒低垂着眉眼,微微皱了皱眉。 事情没有往自己预想的方向发展,她有些不爽。 她虽然和沈寒年没结婚。 但她也是个正常有需求的女人。 这么多年,若即若离的拉扯已经够了,他们之间需要更进一步。 …… 姜云宁没等来沈寒年的电话。 她只能给顾怀津打电话。 那边响了很久才接通。 “云宁!”温润的嗓音,带着几分不易忽略的疲惫。 “怀津,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 “我知道网上那些事都是假的,都是沈寒年给你泼的脏水,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买单。” 姜云宁心里发了狠,猩红的眼里全是恨。 自己被迫成为代~孕工具人。 自己要好的朋友受到牵连。 自己的妹妹受尽折磨。 在这段感情里,沈寒年高高在上主导着一切,他可以在外面沾花惹草,自己只不过是交个朋友,对方还要被逼上绝路。 她在沈寒年心里到底算什么? 她也要让沈寒年尝一尝身败名裂的滋味…… “云宁,我没事,你放心吧,子虚乌有的事,我相信警察会还我清白。” “谢老那边,我会再给你争取机会。” “云宁。”顾怀津顿了顿,良久才继续说,“我知道这些话会有些冒昧,但我还是想说,如果这段婚姻让你过的不开心,你又何必苦苦坚持。” “十年前的你,会满意现在的你吗?” 顾怀津的话重重的砸在她心口上,疼的发闷。 眼泪决堤,姜云宁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哽咽的声音。 十年前,自己第一次接触文物修复。 看着破碎的文物在自己手里慢慢还原,熠熠生辉。 她就发誓,她一定要成为优秀的文物修复大师。 可现在呢? 她是个被婚姻困住的怪物。 无数根铁链,锁住笼子,嘞的她喘不过气来。 这场压抑、变态、扭曲的婚姻,唯有自救才是唯一出路。 姜云宁挂了电话,撑起身子坐在窗前,冷静下来,仔细思索接下来的行动。 云慈的事虽然交给了沈寒年,但是她也不能不管,还需要私家侦探继续帮她查看。 距离医院预约流产的时间还有五天,她得骗过沈寒年,把孩子给打了。 沈寒年不好骗,她需要找一个盟友。 姜云宁想到了李丽。 她还不能出院,所以把见面的地方约到了医院。 再次见到李丽,她还是和之前一样,利索的短发,面无表情。 “我要跟你的主子合作!”见到李丽,姜云宁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 “姜小姐,合作需要诚意,我们可不是……” “让楚栖来跟我谈!” 李丽话还没说完,就被姜云宁冷声打断。 李丽,钱纭送给她的人,表面为钱纭服务,实际上却是楚栖的人。 楚栖才是隐藏的最深的那个人! 她险些也被骗了。 “哦!你要跟我谈什么?”楚栖突然出现在门口,她扬了扬秀发,缓缓走到姜云宁跟前,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第74章 姜云慈一直在骗你 四目相对。 楚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温和,但姜云宁知道这不过是她的伪装而已。 两人都是聪明人,既然已经撕破伪装,就没必要说那些没有意义的事,姜云宁直接道:“我要避开沈寒年去一趟N市。” “去N市,去做什么?”楚栖掌心落在她腹部,微微用力,尽管传来阵痛,她也没有一丝异样的表情,楚栖眼睛亮了亮,又加重了几分力道:“你想把左左和沈寒年的孩子给打了。” “姜云宁你不怕我告诉他们?我们三可是从小就玩的要好的朋友。” “我们四个人,你才是那个外人,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当李丽回来跟她说姜云宁知道她的底细时,她还震惊了一会。 在楚栖眼里,姜云宁一直是蠢的,就连自己把她的中药换了,她都没发现。 现在居然发现李丽是她的人,有些跳出她的意外。 所以当今天姜云宁约李丽见面时,她就跟了过来,想看看姜云宁能给她什么样的惊喜。 楚栖见她无动于衷,索然无味的收回手,慵懒的靠在椅子上。 “楚栖,只要我成功打了孩子,我就把我名下百分之五的沈氏股权卖给你!” “你在沈氏这么多年,表面上是出于情谊帮沈寒年,可实际上,你一直在暗中收购沈氏的股权。” “在你眼里没有朋友,只有利益。” “你助我打掉孩子,我把股权卖给你,互利共赢,何乐而不为?”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却重重砸在楚栖身上。 楚栖眉眼冷冽下来,眸光中,闪过几分杀气。 这百分之五的股权是当初结婚时,沈家给的。 但她有名无实,这些年甚至连分红都全部进了沈寒年的口袋。 好处全被沈寒年占了。 名头却还落在她身上。 她最近一查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分红,全部被沈寒年拿去养左望舒了。 左望舒身上穿的衣服,她住的地方,用的都是她的钱。 沈寒年可真会作贱人。 楚栖摩擦着指姆,眸光微深,自己做的很掩蔽,这些事姜云宁是怎么知道的? 她调查自己? 不对,就算调查,她也没有这个本事。 就算沈寒年亲自调查,目前也调查不到她身上。 她诈自己! 楚栖猛的抬眼看去,就撞见姜云宁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楚栖呕了口气,她一着不慎居然着了姜云宁的道。 姜云宁也没催她,她偏过头,看向窗外飘零的雪。 雪花越来越大,地上,树梢已经是白茫茫一片。 “不想要这个孩子很简单。”楚栖淡淡的出声。 “简单?”姜云宁看了她一眼,嗤笑了一声,“我原本也以为简单,可是你也看到了,我把自己弄的伤痕累累,她却一点事都没有。” 从二楼坠下一楼,腹部被绳子捆绑着,孩子没事。 她被沈寒年拖拽,孩子也没事。 被绑匪粗暴扔进车厢里,孩子也没事。 真是顽强! 可惜不是自己的孩子。 顽强也注定是要死的。 要怪就怪她不负责任的父母吧。 “姜云宁,我可以帮你流掉孩子,事成之后,你以十万的价格,把百分之五的股权卖给我。” “好!”姜云宁不假思索的就答应了。 百分之五的股权流掉孩子,自己还能白得十万挺划算的。 毕竟在自己手中,这三年自己没拿到一分钱,反而全被小三花了。 “等我消息!” 楚栖留下一句话就出了病房,李丽紧跟她身后。 楚栖上了车,男人就扑了进来。 她一把攥住他的头发,把人往后一扯,“离我远点!” “栖栖坏,是不是外面有其他野男人了!” 男人委屈巴巴的看着她,但不敢向前。 李丽见怪不怪,默默的升起挡板。 楚栖斜了他一眼,指尖弯曲勾了勾,“帮我办件事。” “主人,您说~”男人脑袋凑了过去,蹭了蹭她的掌心。 楚栖在他耳边交代了几句,男人眼睛唰的亮了起来。 他激动的握住楚栖的手指,含在口中,深入。 “主人,我们离复仇又近了一步……” …… 姜云宁有了楚栖的话,心里有了底。 眼看着时间越来越近,她也不那么慌。 她相信那百分之五的股权一定能让楚栖动心思。 她在医院待了几天就回了梧桐苑。 自从医院一别,她和沈寒年再没有见过面。 不知道左望舒有没有跟他提电话的事,或者是提了,沈寒年不在意,他没有打电话回来。 姜云宁后背的伤口开始愈合,姜云慈的下落有了明目,私家侦探约她在一家咖啡厅见面。 她冒着雪去了咖啡厅。 刚进去就见不远处有人对她挥手。 姜云宁走了过去,坐下后才发现对方是位女性,个子一米六左右,圆鼓鼓的脸上带着婴儿肥,染着一头玫瑰粉。 她桌前全是甜品,她很喜欢吃甜品,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姜云宁试探的问:“江南一枝花?” 她抬头看了姜云宁一眼,嘴里全是甜品,她含糊不清的道:“唔,我……我系,我就系南南一……嗝,一枝花。” 她满足的打了一个饱嗝,喝了口咖啡,也不耽误事,把自己查到的文件放在姜云宁面前。 “雇主,我按你给我的线索查了,我在伦敦医院没查到一个叫姜云慈的人。” 姜云宁眉头一皱,“不可能啊。” 当初是顾怀津跟她说云慈在伦敦一家医院。 以顾怀津的人脉和能力不会出错。 江南一枝花被质疑也没生气,“是真的,伦敦大大小小的医院,我都查了个遍,我没在他们医院系统里查到姜云慈三个字。” “除非这位姜云慈没上医院系统,或者是在什么小诊所里。” “不过……”江南一枝花有些纠结要不要开口。 她虽然没在医院查到姜云慈三个字。 但她偶然间在一家大学查到了这三个字。 但同名同姓的人那么多,真会是同一个人? 她话还没有说完,姜云宁就把之前姜母发她的视频拿了出来,放在她跟前。 “你看,这就是云慈,她当时就在伦敦医院。” “她肯定在伦敦医院,大医院查不到,就查小医院,小诊所。” “钱不是问题,只要能找到云慈!” 江南一枝花点开视频仔细看了几眼,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见姜云宁红肿的眼睛,她开口道:“雇主,你有没有想过这些视频是ai合成的!” 第75章沈寒年就是一条狗,被耍的团团转 姜云宁呼吸一紧,秀眉皱了起来,目光死死盯着她的眼睛,她说的每个字,姜云宁都认识,可连在一块怎么就听不懂,“你这话什么意思?” 无数种可能涌过她的脑海,姜云宁无法冷静。 江南一枝花噎下最后一块甜品,喝了口咖啡,“雇主,你给我看的这个视频,是ai合成的。” “你被人骗了!” 姜云宁把其他几个视频陆续拿给她看,“你看看这几个。” 江南一枝花看完后,更加确信,很坚定的点了点头,“雇主,这些视频全是合成的,你的确被人骗了。” “你会不会看错了?”不是姜云宁不信任她,而是这么多年,姜家人一直靠视频拿捏自己,如果视频全是假的,那云慈呢?云慈去了哪里? 云慈还好吗? 姜云宁没有姜云慈任何联系方式,此刻,心里的不安和担忧愈发浓郁。 攥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掐出血迹,她也没察觉到一丝疼痛。 姜云宁把前面几年的视频也拿给江南一枝花看。 江南一枝花看完后,看向姜云宁的眼里全是同情。 “雇主,从你的第一个视频开始就是合成。” “你给我看的这一百多个视频全是ai合成。” “从视频显示,你被足足骗了十年。” 江南一枝花招来服务员,给姜云宁上了几份甜点,也没有打扰她,只是把甜品往前推了推,“吃点甜的吧,能让人心情好点。” 姜云宁看着桌上的小蛋糕,连拿起叉子的力气都没有。 她现在满脑子全是被欺骗,以及云慈是不是出事。 “不对,我们家过年时,都会和云慈通视频,视频里,云慈就是在医院啊……”她仿佛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死死抓住。 脑海乱糟糟的,无数根线绕成一团又一团,她找不到线头。 “雇主……”江南一枝花张了张嘴,看了她几眼,还是说道:“你有没有想过,是她们联手骗你!” “姜云慈根本没有住院,她甚至在国外生活的很好,她……” “不可能!”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姜云宁厉声打断,姜云宁一巴掌拍在桌上,撑着桌沿站了起来,双目猩红,死死盯着她,更加坚定的说:“不可能,你说的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 “你不懂我和云慈之间的感情。” 姜云宁摇了摇头,慢慢的坐了下来,“我们俩是世间唯一彼此的亲人,她不会骗我的!” “你的任务只是帮我找到云慈。” 她不允许任何人说云慈的不好。 就连怀疑也不行。 云慈那么好,那么优秀,一直把自己当亲姐姐,她怎么可能会和姜父姜母联手骗自己。 江南一枝花没再说什么,她只是个拿钱办事的私家侦探。 如果不是看着姜云宁太可怜,她今天也不会开口提醒她。 亲情? 她当私家侦探五年多,什么样炸裂的事没见过,亲情只不过是欲望里的一粒尘埃,微不足道。 …… 姜云宁从咖啡厅出来,把姜母的号码从黑名单里拉回来,给那边打了电话。 打了三次,那边才接通。 她趁着姜母骂她前,立马问:“你们现在住哪里,我过来给你们送东西!” 姜云宁盯着脚前的雪花,落在地上,融为一体,微不足道。 “哟,这谁啊!” “哦,原来是我们那见利忘义的白眼狼女儿啊。” “你不给我打电话,我都快要忘了,我还有这么一个女儿……” 姜母噼里啪啦骂了一通,最后才说了地址。 姜云宁打车去了姜家老宅。 姜母站在门口吆喝着佣人把家具珠宝抬回房间。 这栋老宅,本来前些日子被拍卖了。 这不,多亏了他们的“好女儿”,沈寒年又把老宅还给他们。 更甚至还给了姜氏好几个合作。 姜氏一夜之间起死回生,风头甚至比以前还要大。 这一切啊,可多亏了云慈。 不过老姜说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可不能让姜云宁这个白眼狼知道。 她善妒,如果知晓沈寒年帮她们是因为云慈,她肯定又要从中作妖。 这个小贱人,当初就该把她溺死在水里。 姜母见到姜云宁回来,脸色一沉,翻了个白眼,“哟,这不是沈夫人吗?今天怎么有时间回你破落户的娘家了?” 娘家两个字被姜母咬的很重。 特意在这么多人面前嘲讽她对娘家见死不救。 姜云宁没理会她阴阳怪气的话,在车上时,她就已经冷静下来。 目前她最要紧的事是和云慈联系上。 姜母和姜父还有用,不能闹的太僵。 “妈,沈寒年那边我还在跟进,你放心,他肯定不会再为难你和爸。” “跟进,你以为是谈合同,谈项目呢?还跟进,是我们求人,你懂不懂?求人就该有求人的态度,你就该跪在沈寒年跟前,给他磕头,求他高抬贵手放过姜家。” “不过你向来傲气,没有公主命,一身公主病,想让你求人,呵呵,简直就是白日做梦,我和老姜当年就是眼瞎,才收养了你……” …… 沈寒年站在三楼,视线落在姜云宁身上。 两人已经好几天没见了,姜云宁似乎比之前更瘦了。 宽大的衣服,露出她瘦弱的手臂, 微微隆起的腹部,雪花飘零在上面。 她就站在那,瘦弱的仿佛雪花能压垮她。 平日里对他张牙舞爪的人,此刻在姜母面前乖的像只猫。 姜父说的口干舌燥,见沈寒年一直看着窗外,不动声色的往外看了一眼,看到不请自来的姜云宁,姜父眉心狠狠皱了一下。 姜云宁这是知道沈寒年帮了他们,又来闹了? 别人收养的都是摇钱树,怎么轮到自己收养的就成了祖宗。 “沈总云宁回来了,要不要让她上来?”姜父试探道。 沈寒年淡淡收回视线,“不用,姜云宁和云慈关系很好?” 一个是姜云宁。 一个是云慈。 亲疏立见! 姜父心尖一跳,遮住眼底的亮光,支支吾吾道:“她们两个关系……关系……好……好吧。” “她们虽然是两姐妹,但性格南辕北辙,云慈性格直爽,为人仗义,云宁小时候就很安静内向,就连我和她妈妈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本来两人关系也挺好的,只不过有一次她们俩出去海边玩,回来后关系就僵硬了。” “两人闹的很不愉快,云宁甚至还……”姜父说到一半,猛然想起姜云宁是沈寒年的妻子,连忙把话题转到姜云慈身上,“我和她妈后面实在没办法,才把云慈送去国外读书,好在云慈优秀,一个人在国外不仅能照顾好自己,还把学业完成的漂漂亮亮。” 沈寒年坐回沙发,点了根烟,吞云吐雾间遮住了他深邃的眉眼,他淡淡的问:“当年发生什么事?” 姜父面色一僵,拘谨的站在一旁,支支吾吾,“就……就一些小打小闹……就……姐妹之间的误会……” 他越是这样,沈寒年越觉得有鬼,冷冷扫了他一眼,“说!” 冷漠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耐烦。 姜父知道过犹不及四个字,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小声的嘀咕道:“当年她们俩姐妹约好去海北玩,听说当时发生了口角,云宁……云宁一气之下,就把云慈按在水里,如果不是当时海边还有其他人,云慈险些就没命了。” “不过这也只是云慈单方面说的,云宁说当时是云慈为了救她,才落水的,云慈是她的救命恩人。” “云慈醒来后听到这话,气得不轻,和云宁大吵了一架,后来有云宁的地方,云慈就再也不去,两人势如水火,我们这才商量把云慈送去国外读书。” 姜父说的半真半假,当年的事距离现在十多年了,沈寒年就算想查也查不出什么。 况且,沈寒年现在心里有云慈,他当然会信自己的话。 姜父说完,沈寒年没出声,他颤颤巍巍的站在一旁。 犀利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的身体仿佛被一刀刀凌迟。 额头、后背全是冷汗。 “这视频是你们发给姜云宁的?”沈寒年把手机扔了过来。 姜父连忙接住手机,看向屏幕。 视频里一片血腥,全是云慈受折磨的画面。 姜云宁居然真告状了! 哼! 跟他们斗姜云宁就是找死! “这……这视频哪来的,我……云慈,云慈怎么回事?她……是谁,是谁这样对她。” “我的云慈啊。” “沈总,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救救云慈……”姜父噗通一声直接跪在沈寒年跟前。 因为焦急和担忧,他直接大哭起来。 “这视频不是你们发的?”沈寒年冷声问。 姜父一脸茫然,但还摇了摇头,“我们发的?这怎么可能?云慈虽然不是我们亲生的,但我们一直视她为亲生女儿,我们怎么可能做出这种畜生不如的事。” “而且,自从姜家出事,云宁就把我们全部拉黑,我们想给她打电话都打不通,怎么可能还发这种视频。” “沈总……我……这……不管怎么样,我只求求你救救云慈。” 沈寒年没理会嚎啕大哭的姜父,拿起手机出了门。 风雪落在他身上,见他走来,佣人们纷纷恭敬的退到一旁。 冷漠的气质和风雪融为一体,佣人们冻的瑟瑟发抖。 姜母余光瞥见一道身影,勾了勾嘴角,压低声音道:“姜云宁,如果沈寒年知道你十八岁时就裸、身勾引自己的养父,你说,他还会不会要你?” 屈辱的往事被提起,姜云宁脸色一白,冲着她那张得意的脸狠狠扇去。 第76章 爱你还不如爱条狗,沈寒年你不配 “姜云宁!” 冷漠的声音携裹着怒火从身后传来。 姜云宁动作不停,加大力度狠狠扇了下去。 啪! 清脆响亮的声音回荡在四周。 风雪似乎又大了,飘在身上,刺骨冰凉。 姜云宁用了很大的劲,姜母直接被扇摔在地上。 她死死盯着姜母,双目赤红,往事浮现,耳边全是不堪的声音,不知道是太用力还是太生气,指尖疯狂颤动着。 有一瞬间,姜云宁真想拉着她一起死。 可她很快又冷静下来。 沈寒年都没死呢! 她凭什么先死。 姜母被打的头晕眼花,口腔里传来阵阵血腥味,她没想到姜云宁居然真的敢动手打她! 这个狗杂种! 佣人连忙走到她身边,不动声色的扯了扯她的衣袖,她回过神来,不情不愿的把怒火压了下去,捂着半边脸,不敢置信道:“云宁!你……你居然敢打我!” “我……我是你的母亲,你居然打我。” “我这究竟是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居然要受女儿的一耳光……” 姜母哭的撕心裂肺! 沈寒年黑着脸走到姜云宁跟前,居高临下,眸光沉沉的盯着她。 他一直都知道姜云宁满嘴谎话,贪婪爱财,脾气暴躁,浑身都是缺点。 可他没想到姜云宁居然敢打姜母。 那可是她的母亲。 虽然不是生母,但养育之恩大于天,没有姜家她早就死了。 不懂得知恩图报就算了,还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 沈寒年压着怒火,在外面给她留几分面子,冷声道:“姜云宁,跪下!” 姜云宁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丝毫没发现眼前多余的人。 见姜云宁不理会自己。 沈寒年按着她的肩膀,狠狠用力,直接把她按跪在雪地上。 砰! 膝盖跪在地上,传来重重的声响,膝盖陷进雪地,砸出两个大大的坑。 听声音就知道很疼,很疼! 尖锐的刺痛从膝盖席卷全身,姜云宁从痛苦中抽回思绪,抬眼就对上沈寒年冷漠的视线。 她试图挣扎起来。 可沈寒年力度很大,肩上犹如压着千斤重,怎么也起不了身。 他淡漠的神色中带着怒火,姜云宁知道他已经是在暴怒的边缘。 可她错了吗? 沈寒年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来指责自己。 沈寒年见她不知悔改,力度更重了几分。 “姜云宁,不要让我再说第三次。” “道歉!” 自己的妻子当众打自己的母亲,沈寒年觉得他的脸都被丢光了。 幸好,知晓姜云宁是他妻子的人并不多。 否则明天沈氏股权又是大震动。 他看着姜云宁倔强的脸,愈发不悦。 明明做错事的人是她,怎么搞的像自己冤枉了她似的。 姜云宁扯了扯嘴角,冷嗤一声,跟沈寒年多说一句话,她都嫌心累。 沈寒年不相信自己,说什么他都会觉得自己再说谎,再狡辩。 直到现在,姜云宁根本没有和他沟通的心思。 她从最近处伸手捞过一个花瓶,狠狠用力一摔,花瓶砸烂,她握起碎片,直接用力割向沈寒年。 “让我道歉!” “做梦!” “沈寒年,你眼盲心瞎,刚愎自用,薄情寡义,没有脑子的智障,连畜生都不如。” “我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事,一是被姜家收养,第二就是嫁给你!” 姜云宁速度很快,沈寒年没料到她敢反抗,速度慢了一秒。 陶瓷碎片割破他的膝盖、腿连带着手腕也带了伤。 姜云宁没了压制,缓缓站了起来。 鲜血四溅,滴落在她身上。 她拿着带血的陶瓷碎片,笑意盈盈的看着眼前这些人。 “来啊!” “我们一起死!” 沈寒年没理会身上的伤口,看着姜云宁此刻的模样,心莫名的一抽一抽的疼。 就像他做了什么错事一般。 姜云宁虽然在笑,但他第一次在她眼里看到了绝望! 他肯定是看错了。 姜云宁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怎么可能会绝望。 她现在只不过是怀了孕,受激素影响,脾气变的变幻无常而已。 “沈……沈总,你受伤了!” “姜云宁你这个贱种,你居然敢伤沈总,报警,快报警!” “拦住她,快!” 沈寒年浑身是血,姜母差点吓晕过去。 姜云宁果真是个扫把星,如果连累上她们姜家可怎么办? 尖锐的声音从耳边炸开。 沈寒年眉心一皱,怒斥道:“闭嘴!” 姜母被吓了一跳,连忙闭上嘴。 佣人们没摸清沈寒年的态度,也愣在原地不敢动。 沈寒年往前几步,姜云宁就立马往后退。 “云宁,冷静!” “我知道,伤害我不是你的本意,你只是怀了孕,受激素影响,所以情绪不稳定。” “我不怪你,你乖乖听话,把陶瓷片放下。” 沈寒年常年冷漠的声音,带着几分柔情。 深邃的眼眸深情的注视着自己。 果真应了那句话。 男人的眼睛看狗都深情。 可惜,她明白的太晚。 姜云宁不会被他蛊惑,连带着从一旁提了个更锋利的古董。 姜母见她手中的古董价值五十万,眼白一翻,险些晕了过去。 “退后!”姜云宁冷冷出声。 沈寒年耐着性子往后退了几步。 姜云宁退进姜家,扫了四周一眼,直接去了姜云慈的房间。 姜父看着沈寒年身上全是血,连忙叫来家庭医生。 沈寒年拒绝了,他跟着姜云宁上了楼。 门砰反锁起来。 沈寒年被拦在门外。 “云宁是不是好久没回来记错房间了,这间是云慈的房间啊!” 姜父一找到机会就给沈寒年上眼药水。 沈寒年靠在门扉上,不知道在想什么,没理会他。 姜母跟在身后,刚想说话,姜父瞪了她一眼。 他很识趣,带着姜母下了楼,把楼上留给他们。 姜母到了楼下,指了指通红的脸颊,咒骂道:“真是反了天了,敢打我,这个贱人,当初就该……” “闭嘴!”姜父厉声打断她,往楼上瞟了几眼,压低声音训斥:“你这个蠢妇少说几句,姜家好不容易搭上沈家的桥,你还想过之前东躲西藏的日子?” 姜母张了张嘴,捂着脸在一旁坐了下来,心里全是不甘和怒火,但声音低了些:“姜家能重新振兴,跟白眼狼有什么关系。” “这次多亏了云慈,你说要不要让云慈回来?” “反正现在姜云宁也没价值,云慈跟我分开这么久,我都想她了。” 势利眼的姜母头一次眼里有了柔情。 姜家一共收养了三个女儿,姜云霜,姜云宁,姜云慈。 前面两个,姜母对她们并没有什么感情。 姜云霜懦弱愚蠢,嫁了人没能力抓住老公的心,还生了个没用的女儿。 姜云宁嫁的好,嫁给了沈寒年,可惜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姜家还受她连累,差点破产。 只有云慈,在国外还惦记着她,还给她寄了很多营养品,护肤品…… 她说想姜云慈是真的。 姜父想到小女儿,面容也柔和了一些,在一旁坐了下来,接过佣人的冰块,帮她敷脸。 “我又何尝不想她。” “不过云慈一直有本事,有自己的主见,我们就听她的吩咐,不要替她做决定。” “你看这次姜家陷入危机,我们听了云慈的话才转危为安,我们管着自己,不要拖她后腿就行。” “说不定日后……”姜父扫了楼上一眼。 沈寒年和姜云宁虽然结婚三年,但两人间感情一直不好。 云慈取而代之也不是不可能! 以云慈的性子,她嫁入沈家,姜家势必会再上一个台阶。 …… 姜云宁跌坐在地上,茫然的看着四周。 房间里很干净很整洁,没有多余的东西。 她找了好一会也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 “她们联合一起来骗你!” 江南一枝花的话犹如潘多拉魔盒,不停的萦绕在脑海里。 姜云宁越想否认,它声音就越大。 十年! 整整十年。 从当年落水后,一直到现在,所有的视频都是假的。 姜云宁被骗了整整十年。 这十年里,姜家用姜云慈要挟她,她给姜家转了无数的钱。 这些钱,有她书期间没日没夜做兼职赚的,有她修复古董文物时赚的,她为了筹钱,三天三夜没合眼,直接晕倒在修复台上,她为了筹钱,一个星期全是啃大白馒头…… 姜家用姜云慈要挟她,在她成年时,姜父把她当玩物送给一些老男人,用她换取合作。 他们油腻恶心的目光打量着她,他们的手…… 姜云宁拼死跑了出来,也就是在那时遇上了沈寒年。 …… 姜云宁打开门,一抬眼就看到沈寒年。 沈寒年手臂上全是血,连带着膝盖和腿也都受伤了。 姜云宁扫了一眼,连眉心都没皱一下,径直下了楼。 姜父见姜云宁下来,脸上立马堆起一脸的担忧,小心翼翼的问:“云宁,你今天怎么了?” “是有什么事惹你不开心了吗?” “你跟爸妈说,爸妈是你的家人,谁让你受委屈,我们一定不会放过他!” 似乎是为了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他甚至还加了一句,“就算是寒年也不能欺负我家云宁。” 姜父走到她跟前,抬手就要落在她肩上。 姜云宁往后退了退,“我要见姜云慈!现在,立刻,马上!”她直勾勾的盯着姜父,没错过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 第77章 把带血的纸塞进沈寒年嘴里 雪水淋湿了她的裤腿,黏在她膝盖上,传来阵阵刺痛。 姜云宁忍着痛坐在沙发上,掀起眉眼冷冷看向姜父和姜母:“我要和云慈视频通话!” “你们口口声声说把我当亲女儿,不会连这点要求都不愿意满足我吧?” 姜云宁直到此刻都不愿意相信云慈会联合姜家欺骗她。 云慈不是这种人! 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她今天一定要当着姜父姜母的面问清楚。 尖锐的疼痛,让她脸色泛白,藏在袖子里的手不停的攥紧,强行让自己镇静下来。 沈寒年跟在她身后,自然听到她的话,他不想在这些无意义的事上浪费太多时间。 他扫了姜父一眼,刚要说话,手机就响了。 这铃声是他特意为左望舒设置的,一听到声响立马接了起来。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挂了电话,他直接冷声道:“姜云宁,回家!” 冷漠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耐烦。 想和姜云慈视频,又不差这一时半会。 姜父和姜母本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此刻,听到沈寒年的话,不约而同偷偷松了口气。 姜父是个人精,立马道:“云宁啊,寒年有事,你们就先忙,想和云慈视频什么时候都可以,不差这一会,你和寒年的事最要紧。” “寒年,我家云宁就托付给你了,她脾气暴躁,还希望你看在她怀孕的份上,多担待担待。” “他忙他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现在就要和云慈视频,姜超,你在心虚什么?” 姜父越是这样,她就越怀疑,指甲陷入掌心,剧痛之下,才把怒火压了下去。 沈寒年见姜云宁还在胡搅蛮缠,脸色黑的能滴出墨汁来,他走到姜云宁身边,一把攥起她的胳膊,整个人提溜起来。 胳膊肘传来撕裂的疼,姜云宁用力挣扎,“沈寒年,放开我!” “你特么脑子有病!” “听不懂人话,我让你放手,放手……”姜云宁气得不轻,脚尖狠狠的踹向他。 每一下都带了狠劲,恨不得直接把他踹死。 “闭嘴,姜云宁爷爷进手术室了。” “他出了任何问题,我跟你没完!” 沈寒年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提着姜云宁上了车。 本来还在挣扎的姜云宁听到老爷子出事,立马安静下来。 她呼吸一紧,死死抓着背椅,“去医院,快!” 急促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姜云宁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沈寒年瞥了她一眼,见嘴唇都被她咬破,鲜血流了下来。 她这样子,猛然让沈寒年想起了他们的第一次。 那时他虽然有些不清醒,但还是记得身下的女孩咬着嘴唇忍着被贯穿的痛。 就连嘴唇被咬破,都不敢叫出声。 青涩、懵懂,但很勾人! 沈寒年眸光微暗,扯过纸巾,粗鲁的按在她流血的地方。 “收起你这副媚态样,这个时候还想勾引人,你良心被狗吃了……” 带血的纸巾落在膝盖,姜云宁听到他嘲讽的声音,捡起纸巾直接塞进他嘴里。 沈寒年嘴还没闭上,纸巾直接粗暴的塞了进来。 “沈总嘴这么臭,还是好好擦擦,以免以后和左望舒亲嘴,把她臭晕。” 姜云宁讽刺完,直接偏过头,看向窗外,没理会沈寒年杀人一般的目光。 嘴里黏糊糊的,还有浓烈的血腥味,胃部传来不适,他忍着干呕,把纸拿了出来。 “姜云宁胆子变大了……” 姜云宁直接用手堵住耳朵,根本不想听他废话。 沈寒年声音戛然而止,他拽过姜云宁的手,姜云宁另一只手立马落在她腹部。 尖锐的陶瓷片,抵着她腹部。 她死死盯着沈寒年,“沈总,你可以试试,是你的速度快,还是我速度快!” 沈寒年动作顿住,紧盯着她的手,陶瓷片上还有他的鲜血,现在就这样鲜血淋漓的抵着她的腹部。 只要她一用力,孩子立马就会受到牵连。 这还是沈寒年第一次被人威胁。 威胁他的人还是姜云宁这个蠢女人。 他没生气,只觉得有趣。 漂亮的猫伸出她的爪子,试图抓伤她的主人。 可她忘了,她不仅没了爪子,甚至连手都快没了,她就是一只被驯化的宠物猫,只知道对主人摇尾乞怜。 被惹怒了,挥一挥小拳头,可是没有一丝杀伤力。 这种小动作放在其他时候是情、趣。 放在现在这种场合,就是她胡搅蛮缠! 沈寒年对她的兴趣来的快,去的也快,收回手,没在看她一眼。 …… 两人很快到了医院。 老爷子还在手术室抢救。 钱纭和陈叔守在门口。 两人对面还有一位不速之客左望舒。 沈寒年直奔左望舒,“左左。”他特意往一旁挪了挪,拉开他和姜云宁的距离。 姜云宁连个眼神都没给他,走到陈叔跟前问老爷子的情况。 “寒年,你来了,你放心,爷爷不会有事。” 钱纭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扫了姜云宁一眼,姜云宁冷漠的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老公和其他女人亲昵,连一丝反应都没有。 太懦弱了! 钱纭见姜云宁靠不住,只好自己冷声道:“爷爷?左小姐请注意你的措辞,我们老爷子只有寒年一个孙子。” 左望舒被训斥,没有一丝尴尬,反而温和的笑了笑,坦然认错,“钱女士说的对,我一时心急叫错了。” “妈。”沈寒年把左望舒护在身后,“这一次多亏了左左,不然爷爷晕倒了都没人发现。” “她现在是我们沈家的恩人。” “陈叔!”沈寒年冷冷看向陈叔,警告道:“你是爷爷的人,我无权处置你,但希望你记住,类似的事,我不希望有第二次!” 陈叔早已经后悔不已,哭的满脸是泪,听到沈寒年的话,连忙点头,“少爷放心,我日后必定一步不离的跟着老爷子。” “寒年,爷爷的病历我看过,我觉得还有一线希望!” “当真?” 沈老爷子多个器官衰竭,已经到了不可逆的地步。 国内外名医都下了死刑。 现在只是时间问题。 本来沈寒年已经不抱希望,可现在他的左左说还有一线希望,他心头狠狠一跳,攥住她的胳膊,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再次问:“左左真的吗?你有办法?” 第78章 想算计姜云宁?计划落空 姜云宁本来靠在墙上,听到这话,直起身子,直勾勾的看着她。 左望舒履历丰富,是国内外知名的医药ai科学家。 利用人工智能技术在医药领域进行研究和开发,专攻世界医学难题。 她的研究所人杰辈出,每年都有大项目且获得各种国际奖。 更甚至,左望舒有学术妲己的美誉。 姜云宁一个外行人,看着百度上面的介绍,她都对左望舒和她研究所的人肃然起敬。 除去她们之间的私人恩怨,姜云宁不得不承认左望舒的确很优秀。 现在她说爷爷有希望,不仅是沈寒年就连她也有几分期待。 左望舒自然没错过姜云宁的眼神,微不动声的勾了勾嘴角。 “阿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放心吧,我说有希望就有希望,我已经让凯文他们回国了,最迟明天晚上就到。” “左左!”沈寒年眼尾泛红,柔情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左左,还好有你!” 有关老爷子的事两人还要详谈,并直接离开了。 姜云宁想跟着去,沈寒年一个冷眼扫了过来,她动作一顿。 钱纭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拉住姜云宁的胳膊,“云宁,我们在这等老爷子出来吧!” 钱纭不喜欢左望舒。 但这次的事涉及老爷子,她不好说什么,只好把怒火撒在姜云宁身上。 “云宁,你是寒年的妻子,你应该硬气起来管好他,别让什么阿猫阿狗都往他身上凑。” 左望舒十几年前就把自己儿子拿捏的死死的。 现在依旧还是。 钱纭心里有气。 左望舒履历再丰富,她依旧不喜欢她。 女人最懂女人,左望舒远远没有比看起来的人畜无害。 只可惜,这些年她都没查到一丝有用的信息。 姜云宁垂下睫毛,故作苦涩道:“妈,不是我不想管。” “寒年的性子你也清楚,我在他面前根本说不上话。” “况且,左望舒优秀又漂亮,寒年喜欢上她,也正常。” “哼,优秀有什么用,一肚子坏水,这次的事,还不知道有什么猫腻……” 钱纭不放心把老爷子的健康交给一个外人,叮嘱几句就匆匆离开了。 姜云宁坐在长椅,陈叔见她裤腿是湿的,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盖在她膝盖上。 “夫人,受凉了老爷子出来会担心的。” 陈叔的话让她动作一顿。 陈叔张了张嘴,有些欲言又止。 姜云宁软着声问道:“陈叔,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陈叔往四周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夫人,这次我赞同老夫人的话,我觉得那个左小姐有些怪!” “什么意思?”姜云宁面色一凝。 “老爷子的身体状况我最清楚,这段时间,只要出太阳我就带老爷子去公园散心,老爷子一直以来都没出事,可是今天,我们在公园时,有小孩哭闹,老爷子让我去看看怎么回事,等我回来,老爷子就晕了过去。” “左小姐刚好在给老爷子做急救……” “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 陈叔年纪大了,他也不确定自己怀疑的对不对,或者是不是他杯弓蛇影? 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下,他不敢跟其他人说。 姜云宁一直以来很敬重老爷子,对老爷子没有私心,所以他才把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 姜云宁沉凝片刻,“陈叔,你把你们散步的公园地址发给我。” 手术室门开了。 老爷子推了出来,虽然脱离了危险,但还在昏迷,需要住院观察。 权贵沈家,沈老爷子当年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如今从手术室出来,只有孙媳妇和陈叔等着他。 真是让人唏嘘。 陈叔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嘟囔道:“如果二爷还在就好了。” “二爷向来孝顺,老爷子出了事,他一定会一查到底。” 沈寒年虽然是孙子,但到底还是隔着辈。 况且左望舒在他心里那么特殊,陈叔也拿不准,他到底是在乎老爷子多一点,还是在乎左望舒多一点。 姜云宁坐在一旁没说话,左家二爷她没见过,但听了他不少传闻,传言他天纵奇才,手腕了得,沈家能有如今的版图和他脱不了关系,可惜,天妒英才,沈家二爷有一次出差时,恰好当地遇到地震,从那以后就再也没了消息,生死未卜! 沈老爷子备受打击,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多岁。 “陈叔你放心,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爷爷就麻烦你了。” “夫人,老爷子这边你就交给我吧。” 陈叔看着她苍白的面容,心疼道:“你也别给自己压力,或许这一切都是我想多了。” “夫人你还怀着孕,要护着自己。” …… 姜云宁从医院出来,直奔瀑布公园。 瀑布公园占地面积很大,是个集游乐和观赏的一个公园。 姜云宁找到陈叔说的那个地方,往四周看了几眼,看到了一个监控。 她找到管理人员,调了事发时的监控。 姜云宁目光死死盯着屏幕,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愤怒,只见屏幕里,老爷子本来好好的,左望舒不知道跟他说了什么,老爷子气得不轻,整个人晕了过去。 老爷子晕过去后,她不仅没立刻打120,甚至还用脚踢了踢老爷子,直到好一会儿,才开始装模作样的给老爷子做施救。 姜云宁身形一晃,指甲抠入桌脚,才堪堪稳住身形。 她把监控拷贝了一份,匆匆出了管理室。 一个戴着帽子的员工见她离开,回到电脑桌前,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嗯,她已经把视频拷贝了。” “好,放心吧,没人会发现。” 他一边说着,一边操控着键盘,如果姜云宁在这就会发现,她刚刚看到的画面已经全部被替换。 …… 姜云宁出了公园,立马打车去沈寒年公司。 她手心里全是冷汗,不断攥紧手机。 陈叔怀疑的没有错,左望舒真的有问题。 她……她怎么敢! 风雪顺着窗子落进她脖间,她冻了一个哆嗦,猛然整个人冷静下来。 不对劲! 这件事不对劲! 她监控拿的太顺利! 左望舒如果真做了不利于老爷子的事,她会留下这样明显的证据? 第79章 姜云宁在沈氏看到姜云慈 姜云宁打开视频再次看了起来,思绪万千,老爷子是她最重要的人,越是这个时候越要稳住心神。 车子很快就到了公司楼下。 姜云宁看着窗外的大厦,手中的手机重如千斤。 不说视频是真是假。 沈寒年都不会信她。 左望舒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就在这时,她突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背影。 “云慈!” 她惊呼一声,连忙推开车门冲了出去。 “云慈……云慈,我是姐姐啊……”姜云宁死死盯着那道身影,顾不得其他连忙冲了过去。 砰! 一道人影从里面出来,姜云宁猝不及防的撞了上去。 眉心传来剧痛,连带着手机都摔在地上。 沈寒年看着突然出现的姜云宁,面色一沉,看了助理一眼,助理很有眼力劲,立马把其他人清理出去。 很快大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姜云宁够了,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爷爷才出了手术室,这个时候不在医院陪着爷爷,反而来公司闹,她还有点良心吗? 他为了公司已经很幸苦,她能不能懂点事。 他不奢求姜云宁能在事业上像左左那样帮他,只希望她能照顾好自己的家人。 可她呢? 满脑子只有爱情,自己和左左才离开一会,她就吃醋追到公司,成何体统。 “姜云宁,你对得起爷爷对你的关心和疼爱吗?” “爷爷正是需要人陪,你这个时候不在医院,来公司做什么?” “回去,立马给我回医院!” 姜云宁被撞的脑袋发晕,她脑海里只有云慈,现在听到沈寒年的质问,她掀起眼皮冷冷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就要往前冲。 沈寒年一把攥住她的胳膊,把她整个人扯到自己跟前,“姜云宁,我在跟你说话,你聋了还是哑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姜云宁忽略,他下意识的不爽,心里闷闷有些难受。 特别是她看自己的眼神,冷漠中还带着浓浓的厌恶。 他不喜欢! 姜云宁看他的眼神应该永远是爱慕的,崇拜的。 冰凉的指尖落在她眼角,指腹轻柔,渐渐的加重力道,“姜云宁。”很快她眼角就被搓红,泛起泪花。 姜云宁抬手狠狠扇在他手背,“沈寒年滚远点!” “我看见你就恶心。” 姜云宁用了很大的劲,沈寒年手背红了一片,他却一点也不在意,听到姜云宁说恶心,凉薄的眼底透着几分狠劲。 他一把掐住姜云宁的脖颈,抵在墙面上,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往上一抬,强迫姜云宁看向自己。 “恶心?” “呵!” “姜云宁口是心非。” “嫌我恶心,你来公司做什么?”沈寒年步步逼近,高大的身躯覆在她身上,两人隔的很近,熟悉的清香钻进鼻孔。 姜云宁本来就生的好看,怀了孕之后就更家丰腴。 贴上去,软软的,很有弹性! 沈寒年是个正常的男人,他也有需求。 更何况眼前的人还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 他不喜欢。 姜云宁就该乖乖在他身下,软着声音,哭着说爱自己,求自己! 指尖下落,直接解开了她胸前的扣子。 冷风钻了进去,姜云宁打了一个寒颤。 她嘴角扯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往四周看了一眼,她们现在是在大厅,但四周一个人都没有,显然被助理驱散了。 “沈寒年你这副像畜生一样发、情的样子,左望舒见过吗?” “你说,她会不会就在某个地方,亲眼目睹现在的这一幕?” 左望舒三个字彻底打消了沈寒年的心思。 他往后退了退,立马和姜云宁隔出一段距离。 “滚!” 淡漠的声音不带一丝情绪。 仿佛多看她一眼都会脏了自己的眼睛。 姜云宁神色自若的扣上扣子,走到一旁,直接把手机捡了起来。 那道像云慈的身影早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视频不知道真假,告诉沈寒年他也不会相信。 她留在这也没有意义,姜云宁转身就要离开。 “云宁!”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楚栖的声音。 楚栖去谈项目刚回公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扫了两人一眼,立马就猜出几分。 她和往常一样,亲昵的挽住姜云宁的胳膊,“云宁,好久不见。” “你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一会儿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对了,左左也回来了,左左你知道的,就是当初你在照片看的另外一个女孩。” “我,左左,沈寒年,我们三个是一块长大最要好的朋友,刚好今天大家都在,我们一起聚一聚呗。” 姜云宁本来想拒绝,楚栖不动声色的捏了捏她的胳膊。 两人现在是合作关系,各取所需,她猜不透楚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现在为了查清左望舒的真实目的,她就顺水推舟的答应了。 “好啊!” “听你们一直提起这位左小姐,我也正好想认识认识!” “我让人送你回去。”沈寒年下意识不想她们俩待一块。 姜云宁木纳,性格不好,他担心会说错话。 左左还不知道自己拿了她的卵、子,想孕育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姜云宁之前一直误以为孩子真正的母亲是楚栖,他也没有反驳。 如果聚会时,姜云宁说错话,左左会不会觉得他和楚栖心意相通? “你一个家庭主妇,和她们能有什么共同话题。” 沈寒年安抚她似的,声音缓和了几分,“听话,我让人送你回去,你不是最爱吃张妈做的糖醋排骨吗?我让张妈给你做!” 沈寒年高高在上的姿态,刺痛了姜云宁的心。 垂握在一侧的手,指尖在颤抖。 她忍了又忍才忍住没一耳光扇在他脸上。 “沈寒年如果我不嫁给你,我的事业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如果不是你一直控制我的自由,让谢筱管理桐花阁,桐花阁早就可以更上一层楼。” “你高高在上,打断我的双腿和双臂,把我囚禁成一个玩物,现在却又来指责我碌碌无为。” “沈寒年善恶终有报,你这样冷漠自私的人,终有一天一定会不得好死,众叛亲离,孤独终老,永失所爱。” 第80章 姜云宁把他反锁在浴室里一夜 气压骤然低沉,冷气源源不断的从沈寒年身上泄出,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四目相对。 视线在空中交汇,溅起火花,谁也不让谁。 楚栖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忙挡在两人中间,护着姜云宁打趣道:“云宁,你真会开玩笑。” “永失所爱?沈寒年最爱的人不就是你吗?” “难道你不要沈寒年了?” 还不等姜云宁回答,楚栖一个冷眼落在沈寒年身上。 “沈扒皮,听到没有,以后对云宁好一点,整天冷着一张棺材脸,搞的欠你钱似的,云宁这样的好女孩不知道好好珍惜,等她走了,有你哭的时候。” 沈寒年不以为意嗤笑了一声,扫了姜云宁一眼,笃定她不会离开自己。 有了楚栖的打岔,气氛不像刚刚那么剑拔弩张。 左望舒还在实验室,三人回沈寒年的办公室等她。 姜云宁站在落地窗前,沈氏很大,员工很多,想要靠一个背影找一个人实在是很难。 而且沈寒年对她很戒备,整个公司,她唯一能去的只有三十二层,也就是沈寒年的办公室。 其余的地方,都是沈寒年明令禁止的。 估计是为了不想让人知道她的存在,每次进公司,走的都是特殊通道,以至于,公司里没有多少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楚栖和沈寒年又去开会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天慢慢的暗了下来。 姜云宁缩在沙发里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 啪嗒! 灯光亮起。 沈寒年撑着门走了进来,他开完会就去了酒局,喝了不少酒,此刻头有些晕,恍惚间看到沙发里缩着一个人。 他走了过去,在一旁坐了下来。 淡淡的清香闯入鼻尖,他呼吸更加急促,一股燥热不断开始上涌。 他这才意识到今晚的酒有问题。 漆黑的瞳孔闪过几分杀气,连带着看姜云宁都带着审视。 他参加无数次酒局,还是第一次中招。 姜云宁又恰好出现在他办公室! 巧合? 还是和三年前一样,这都是姜云宁搞的鬼? 欲望逐渐占了上风,眼底染了墨色,掌心落在她身上。 粗暴的撕碎她的衣服。 “谁?” 姜云宁猛的惊醒,抬手狠狠一挥。 巴掌甩在他脸上,发出重重的声响,很快他脸上就出现五个手指印。 姜云宁适应了灯光,这才发现是沈寒年。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凌晨三点。 闻着他身上的酒味,姜云宁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这是被他们三人丢下了。 痛苦?难过……? 并没有。 姜云宁内心毫无波澜,只是惋惜失去了一次接近左望舒的机会。 她推开拦在她身前的沈寒年,提起包就要离开。 沈寒年已经箭在玄上,怎么可能会放她离开,更何况,姜云宁还是他的妻子,这是她该履行的义务。 而且最可耻的一点,他似乎只对姜云宁的身体感兴趣。 他用力攥住她的手腕,把她整个人抱在腿上。 “沈寒年松手,放开我。” 沈寒年一碰她,姜云宁就涌起一股恶心,身和心都在抗拒他的触碰。 她拼命挣扎,提着包使劲砸在他身上。 包角砸在他脸上,很快划出一个口子。 空气中弥漫起浓烈的血腥味。 沈寒年面色沉了沉,用力捏住,“姜云宁,别挑战我的忍耐性!” 姜云宁弯起背,痛苦呜咽一声。 尽管喝了酒,男女间力气的差距依旧大,不一会儿,姜云宁身上就不剩什么。 办公室的空调似乎关了,冷气不断扑面而来,她冷的瑟瑟发抖。 眼看着沈寒年就要下来,她连忙用双肘抵住他的胸膛。 “沈寒年我没洗澡。” “我们先洗澡好不好?” “我现在怀着孩子,医生说一定要卫生……” 沈寒年动作被打断,脸上闪过几分不耐,但还是把姜云宁抱了起来进了浴室。 姜云宁察觉到沈寒年今晚有些不对劲。 她大脑转个不停,迅速思索着对策。 水从花洒里喷洒而出,姜云宁打了个哆嗦,往一旁挪了挪。 “沈寒年,水好冷,你快弄一弄!” 娇软的声音带着几分魅惑。 沈寒年恨不得现在就把她强势占有,可还仅存了几分理智。 小女人很娇气,没把她伺候好,哼哼唧唧的不给他舒服。 沈寒年喉结翻滚,忍着耐性,走了过去。 也就是这时,姜云宁迅速退到他身后,狠狠推了他一把。 沈寒年丝毫没防备,整个人往前一晃。 姜云宁再次用力一脚踢再他身后。 沈寒年直接摔在地上。 姜云宁立马冲出浴室,把门锁了起来。 她靠在门上,心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沈寒年今晚状态明显不对,如果在平时,她根本没有逃跑的机会。 里面传来动静,很快,浴室的门被敲响。 “姜云宁开门!” 冷漠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怒火。 砰砰砰! 浴室的门被砸的砰砰砰做响。 姜云宁没理会她,裹紧衣服提着包立马离开了办公室。 临走之前,直接把沈寒年的手机关机。 他的手机设了密码,她不知道,没法打开,不然她也想在里面找找线索。 凌晨三点,不好打车。 里面的衣服几乎被扯碎,姜云宁只好穿着沈寒年宽大的衣服,裹着外套去开了一间房。 不远处,一辆车里。 看着姜云宁进了酒店,亮起了车灯。 “栖栖,后天就是姜云宁预约流产的日子。” “我们这样做真的不会有事吗?” 男人抱着楚栖,柔情的亲了亲她的嘴角,眼底全是对楚栖的担忧。 “放心吧,一切都在我掌控中。” “沈寒年的孩子,当然是他亲自动手才有趣。” “左望舒那边怎么样?” “我刚刚得到消息,左望舒好像要对沈老爷子动手,她把研究所的人都调了回来,称要给沈老爷子治病。” “目的暂时不清楚,不过左望舒无利不起早,她肯定在算计什么。” 楚栖胯坐在他腿上,下巴搭着他的肩。 蹭了蹭! 温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他肌肤上,男人眸光暗了暗。 按着她的腰窝不断用力,断断续续听她破碎的声音。 “你……你和姜云宁不是好朋友吗?” “你这样帮我,会不会……会不会……觉得对不起她?” 第81章 老爷子知道真相,强行打掉孩子 沈氏办公室! 助理站在一旁瑟瑟发抖。 沈寒年黑着张脸盯着屏幕上的监控,冷意源源不断的散发出来。 房间里气氛低沉,压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助理吞了吞口水,见沈寒年浑身湿透,连忙把毛巾放在他手边。 沈寒年头也没抬,盯着屏幕,里面正在播放办公室里的一幕。 姜云宁那个心机深沉的女人,居然敢算计他。 到现在,他的屁股还隐隐作痛! 他被姜云宁锁在浴室,又喝了加了料的酒,里面只剩他一个人,那短短两个小时,度日如年! 沈寒年越想越气,连带着眼尾都气红了。 助理小心翼翼的说:“沈总,夫人现在就在樱漫酒店5503。” 沈寒年一个冷眼扫了过来,“谁想知道她在哪!” “心机深沉,一肚子坏水,谁知道这是不是她欲情故纵的戏码!” “你去好好查一查,昨晚的事和她到底有没有关系!” 沈寒年不能接受姜云宁抵触他这件事。 本能的就觉得这是姜云宁欲情故纵的戏码! 看吧,现在不需要她做什么,她说什么,助理就会把她的位置精准的告诉自己。 这就是她的高明之处。 但凡她把这些心思弄在事业上,她都会成功的。 偏偏她就是个满脑子情爱的恋爱脑。 沈寒年对她的厌恶又增了一分,砰一声合上电脑,“让人带她回去。” “最近就由她去照顾老爷子。” 说完,他又匆匆去了浴室。 马上就到上班时间了,他可不能让左左看到他这幅丑态。 …… 姜云宁是被敲门声震醒的。 砰砰砰! 一声高过一声。 她睡意全无,披起外套开了门。 “是你!”看到是沈寒年的人,姜云宁顿时警惕起来。 “夫人,沈总让我送您去医院照顾沈老。” “好,你等我会,我洗漱!” 姜云宁匆忙洗漱完,就跟着他上了车。 现在是凌晨五点,车道上没有什么车,街道两侧十分安静。 姜云宁撑着脑袋,看着不断后退的风景,思绪开始飘远。 她现在手里有沈寒年利用她的证据,流掉孩子离婚的话,她的胜率会有多少? 沈寒年到时候一定会发怒。 自己能否承受得住。 毕竟,这可是他和左望舒的孩子。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她得在流掉孩子之前让沈寒年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当然,如果能直接领离婚证就更好。 但是显然现在是不可能的,在沈寒年眼里自己还是一个有用的容器,他没榨取干自己所有价值,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唯一的路就是先签离婚协议…… 姜云宁昏昏沉沉间就到了医院。 陈叔守在门口,见姜云宁来了,连忙问:“夫人,这么早您怎么就来了?” “沈总吩咐,从现在开始,夫人要24小时守在沈老身边。” “老爷子出了任何事,沈总都会算你头上。” 沈寒年的人面无表情的说完沈寒年交代的事并离开了。 陈叔显然气的不轻,但又无可奈何,见姜云宁身上穿着不合身的衣服,重重的叹了口气,把外套脱了下来,披在姜云宁身上。 “夫人,你先坐,我去给你买几套换洗的衣服。” “沈总面冷心热,其实他还是关心你的。” 这话说苍白无力,没有一丝说服力。 陈叔不是傻子,见姜云宁这副狼狈的样子就知道两人必定发生了不愉快。 他没多问,给姜云宁一个自己的空间。 姜云宁坐在长椅上,寒风顺着走廊落在她身上。 她攥紧衣服,脖子往里缩了缩。 “云宁?”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姜云宁抬眼看去,只见一个包裹严实的身影。 顾怀津撑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他摘下口罩,眨了眨眼睛。 “怎么?这才几天,我们的文物修复大师就不记得我了?” 姜云宁呆愣的看着眼前的人,顾怀津没了往日风光霁月的模样,整个人憔悴了很多,眼底全是一片乌青,更重要的是他的腿…… 顾怀津捕捉到她的眼神,晃了晃手中的拐杖。 “哈,我腿没事,弄成这样就是为了躲避狗仔和营销号而已。” “云宁你这是……?” 姜云宁怎会不知道顾怀津这么说是为了宽慰自己。 归根结底还是自己连累了他。 不然顾怀津又怎么会被全网黑。 见他不愿多说自己的事,姜云宁也没有追问,哑着声说:“爷爷住院了,我过来看看!” “云宁,你修复的平盏谢老看过了,他十分认可你的修复技术。” “你今天有空吗?有空的话我带你去谢家,当场给谢老看看你的实力。” 顾怀津是真心想拉姜云宁一把。 无论是不是自己深爱多年的女孩,还是单凭她出色的修复能力。 这样一颗璀璨的明珠,不该被一段不幸的婚姻困住。 见她在泥潭里苦苦挣扎,自己于心不忍。 姜云宁听到这话,眼睛唰的一亮,惊喜又不敢置信,“真……真的吗?” 姜云宁不是没想过再次找谢锦,但一直苦于没有渠道。 上一次失约,她没脸在麻烦顾怀津。 “当然了,你可以最出色的修复师,谢老对人才都很看重。” “你先等我,我做完康复就来找你,我们一起去。” …… 姜云宁心噗通噗通跳了起来,手心里全是汗液。 这是顾怀津第三次给她争取到的机会。 如果这次她再抓不住,她就和谢锦无缘了。 陈叔回来后,姜云宁换上了合身的衣服。 沈寒年的衣服,全部被她进进垃圾桶里。 一个小时后,顾怀津就回来了,姜云宁和陈叔说了有事,就跟他一块离开。 陈叔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夫人怀了孕,顾怀津顾及着她,两人走的很慢,颇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反而是夫人跟沈总一块时,沈总总是冲在最前面,走的很快,根本不顾念身后的夫人,她要小跑着才能跟上。 其实,夫人跟顾怀津在一块…… 陈叔猛然惊醒,连忙摇了摇脑袋,他怎么能有这种想法,他一回头就看到老爷子醒了。 “老爷你醒了!”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陈叔一脸担忧的问。 老爷子摇了摇头,目光一直追随着门外,其实他早就醒了,只是没脸见姜云宁,这才装作没有醒来的样子。 那天公园的事历历在目,那个戴着口罩的陌生人把一份鉴定报告交给他,陌生人离开后,他立马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份DNA检测报告。 上面显示,姜云宁肚子里的孩子和她DNA不匹配,他当时根本没有怀疑姜云宁,只觉得是对方挑拨离间,想算计姜云宁。 可看到后面,孩子的DNA却和沈寒年完全匹配…… 沈老爷子懵了一瞬,很快就明白其中的事,他立马打电话给赵医生,一通逼问下才知道。 沈寒年居然背着所有人,用其他人的卵、子代替云宁的。 让云宁生育他和野女人的孩子…… 沈老爷子气急攻心,当场晕了过去。 他醒来时,就看到姜云宁的背影,她正忙碌着给自己擦手,擦腿…… 这些连他儿子,沈寒年都不做的事,她却得心应手。 面对这样的姜云宁,他不敢醒,好一会儿才问道:“是顾家那小子吧!” 虚弱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力,沈老爷子收回浑浊的视线,叹了口气,“是寒年对不起她。” “是我们沈家对不起她啊!” 沈老爷子纵横商场数十年,年轻时手段狠狞,性格凶狠。 可他自认为做不出让自己老婆怀其他人孩子的事。 沈寒年这个畜生! 他们沈家怎么就出了这样一个畜生! 这事如果传出去,沈家还有脸面吗? 他还有脸下去见沈家的列祖列宗吗? 沈老爷子气的浑身发颤,“咳咳咳……”捂住嘴唇,疯狂咳嗽起来,脸扯的通红,咳的愈发剧烈。 噗嗤! 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 陈叔吓傻了,回过神来后,连忙搀扶着他,“医生,老爷,我去叫医生!” 沈老爷子死死抓住他的手,“不用。” “不去。” “我们回家!” “老爷……”满地的鲜血,苍白枯槁的面容,就这样怎么能回家。 滚烫的泪水滴落在沈老爷子手背,他看到陈叔泪流满面倔强的要去叫医生。 沈老爷子拍了拍他的手背,“小陈,我的身体我清楚。” “趁我还有精力,先把该做的事做了。” “然后我再跟你回来,好不好?” 沈老爷子笑呵呵的看着他。 “小陈”这个称呼又把两人拉到了彼此都年轻的时候。 陈叔了解他的性子,他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只好同意,带着老爷子回了老宅。 “小陈,你送我回老宅后,你就去接云宁。” “这期间,无论谁来,你都不能让他们带走云宁,把她安然无恙的带到我身边,我在老宅等着你们。” “对了,你带着阿然他们兄弟去。” 阿然两兄弟是沈老爷子的保镖,武功高强,只听沈老爷子的。 …… 回老宅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沈寒年滚回来。 沈寒年进到书房,陈叔就把书房门关了起来。 “跪下!” 威严的声音,不容忤逆! 老爷子眸光沉沉的盯着他。 “爷爷!” 沈寒年不知所以,下意识觉得姜云宁跟爷爷告状,连忙说:“爷爷,我没有欺负姜云宁,反而是她,她把我……” 咻! 鞭子划了一个口子,破天而来,直接落在沈寒年身上。 很快,白色的衬衫就映出一道血印。 这一鞭子用了老爷子十成的力道,整个人眼前发黑,差点晕了过去,他立马扣住桌角才站稳。 “逆子!” “沈寒年,你不配做沈家人。” “我问你,云宁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沈老爷子想起之前他对姜云宁的叮嘱,就觉得羞愧。 他还跟云宁说有了孩子她就有了靠山。 现在他知道真相,恨不得撕烂自己的嘴。 小三的孩子算什么靠山。 他凭什么借着云宁的肚子来到这个世界上! 他们有什么资格把云宁当做代,孕的工具? 所有人都觉得她没父没母,孤身一个人好欺负,是不是忘了她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也会心痛,也会难过。 不爱了,实在过不下去可以说。 何必要用这种下作的手段。 沈家的根在这一刻彻底坏了。 云宁什么都知道。 她知道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她的,可她为了不让自己担心,什么都没说。 愧疚,自责,愤怒,痛心…… 无数的情绪堆叠在他心头,不断上涌,喉咙里传来阵阵腥甜,他把鲜血吞了下去。 见沈寒年还不说实话,抬起鞭子又甩在他身上。 一鞭又一鞭…… 洁白的衬衫全是鲜血,滴落在地上,晕染成团。 书房里全是浓郁的血腥味。 沈寒年跪在地上,一声不吭,任由鞭子落在他身上。 直到老爷子力气用尽,跌坐在椅子上,才停了下来。 “爷爷,你怎么打我都行,但一定要保重你的身体!”沈寒年看着沈老爷子脸色发白,心里闪过几分愧疚。 是谁走漏了消息? 害得老爷子动怒! 知道这件事的人很少,不超过五个。 自己的人不会出卖他,唯独不可控的因素就是姜云宁。 所以姜云宁把事情捅到老爷子跟前,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明知道爷爷病重,还把这件事告诉她,她是故意想伤害爷爷…… 怒火中烧,恨不得立马把姜云宁逮回来质问她到底有没有良心。 可显然,老爷子护着姜云宁,这个法子行不通。 他只能说服老爷子接受他和左左的孩子。 “爷爷……” “明天我们就去把孩子打了。” 沈寒年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沈老爷子冰冷的声音。 他猛然抬头,一脸不敢置信,“爷爷,你这话什么意思?” “孩子虽然不是姜云宁的,但他也是你的重孙子,你……你……况且现在胎儿已经初具人形,怎么可以说打就打!” “哼!” “没入我沈家族谱,没有明媒正娶,没有结婚证,他算我哪门子的重孙。” “他妈是你的小三,他就是你的私生子。” “沈家世代家训,私生子不得入族谱,也不得继承沈家一切家产。” “说白了,他就算跟你有血缘关系也没用。” “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明天立马把孩子打掉,跟那个不三不四的女人断干净!” “二,放弃沈家一切,滚出沈家!” 第82章 沈寒年被打的气息奄奄 嘶哑的声音带着不容冒犯的威严。 皮鞭上的血滚落在地上,在寂静的房间里,显的异常突兀。 沈寒年不顾身上的疼痛,噗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 “爷爷,流掉孩子的事,我做不到!” 胎儿已经四个月,已经具备人形,那是他和左左的第一个孩子。 单是名字他都起了整整数百个备用,更别提一些婴儿用品他准备了十栋别墅,他前几天,才去拍卖行拍下了价值连城的珠宝给她当百岁宴的礼物…… 可现在却让他亲手流掉这个孩子。 虎毒不食子。 更何况还是人。 他跪的笔直,漆黑的瞳孔里全是坚决。 沈老爷子气得不轻,放在桌上的手不停的颤抖着,看向沈寒年的目光中带着浓浓的失望。 “行,既然不愿意流掉孩子,那从现在开始,你滚出沈家,从沈氏辞职,沈氏的一切都和你没有关系。” “等云宁生下孩子,连同孩子也一起滚出沈氏!” “我认云宁当我的亲孙女,沈氏由她接手。” “你和你外面的野女人,野种过一辈子!” 沈老爷子气急了,连带着野女人这种话都脱口而出。 沈寒年觉得老爷子中了姜云宁的毒,而且中的不轻。 姜云宁接手沈氏,她有能力? 不到三天,沈氏必定乱成一锅粥! 他深吸了口气,压下心里的怒意,“爷爷,你让我滚,我可以退出沈氏。” “但你要把沈氏交给姜云宁,我不同意!” “她脑袋空空,就是一个空有美貌一肚子坏水的蠢女人,沈氏在她手里……” 啪! 沈寒年话还没说完,沈老爷子又甩了他一鞭子。 鞭子打在胳膊,刺痛传来。 老爷子用了很大的劲,身形晃了晃,不过他很快稳住身形。 “一肚子坏水?” “呵呵。”沈老爷子看着浑身是血的沈寒年,失望之余更多的是茫然,“沈寒年谁能比你坏!” 他好好的乖孙子,怎么突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让自己的老婆,替你们这对狗男女生孩子,这种事你都做得出来,你说还有谁比你坏。” “你不爱云宁,你不喜欢她,你想离婚,你可以说。” “你为什么要用这个法子作贱云宁?” “你做这件事的时候,你问过云宁的意见吗?” “你换位思考,如果云宁肚子里怀的是她和其他男人的孩子,你能接受吗?” “哦!不该这样对比。”老爷子反应过来,拿起皮鞭指着他的腹部,“应该是你怀云宁和其他男人的孩子,你能做到吗?” “无稽之谈!” 沈寒年不以为意,“这样的对比没有任何意义。” “爷爷,这个孩子是姜云宁同意的,我给了她三个亿,并且答应生下孩子后我再给她五个亿。” “她不过是怀胎十月生个孩子而已,就能赚八个亿,多少人这辈子拼死拼活都赚不到八个亿。” “她一年八个亿,还有什么不满足?” 沈寒年不理解为什么一件很简单,很划算的事,老爷子的反应居然这么大。 站在姜云宁的角度,她还赚了。 生个孩子八个亿,有多少人能像她一样拿到这么多的钱。 现在把事情捅到老爷子面前,是嫌钱太少吗? 姜云宁真是好样的! 昨晚的事还没跟她算账,现在又敢拿孩子要挟他! 之前太惯着,让她恃宠而骄了。 沈老爷子从他眼里看不出一丝愧疚和懊恼,全是理所应当。 良久。 沈老爷子才问道:“沈寒年,在你心里是不是所有的人都像物一样,明码标价。” “你觉得云宁给你生孩子,八个亿对她来说是恩赐。” “可你有没有想过她对你的感情?” “她对你的感情是无价的。” “可现在被你弄丢了!” “沈寒年你看不起云宁对你的感情,正好你也配不上云宁。” 沈老爷子佝偻着腰,缓缓走到沈寒年面前,浑浊的眼睛透着浓浓的失望,他重重的深吸了口气,像做了某种决定。 “沈寒年,由我出面,你跟云宁离婚。” “离婚后,你搬出沈宅,也不必姓沈了!” 老爷子说完这话,直接出了书房。 咔哒! 书房门上了锁,沈寒年被关在了里面。 他连忙起身,拉扯到身上的伤口,疼得倒吸口冷气。 他顾不得身上的疼,连忙给助理打电话。 老爷子的意思很明显孩子必须打掉! 他绝对不能让任何人伤害他和左左的孩子。 助理接通电话后。 沈寒年立马说:“你现在立马带着人,把姜云宁接回梧桐苑。” “记住,除了我,不许任何人带走她。”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道:“就算老爷子也不行。” “对了,你再多派几个人去保护左左,左左胆子小,不要让她发现,不然她容易乱想,让人远远跟着她就行……” 沈寒年眼底闪过几分懊恼。 早知道老爷子会插手这件事,当初就该把姜云宁送出国,直接在国外生孩子。 她在国外一个人孤立无援,就不会仗着老爷子的宠爱,整天作妖。 …… 沈老爷子衣服上溅了很多血。 钱纭一直守在门口,见老爷子一身是血的出来,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她连忙伸着脖子往后看。 沈老爷子沉着脸,把书房门一关,直接上了锁。 钱纭只看到沈寒年的背影,白色的衬衫全是一片红。 她脸色一白,急忙问:“爸,寒年做了什么事,惹您这么生气?” “寒年的爸爸去的早,从他十岁开始都是我在教育他,如果他惹您生气,都是我的问题,我跟你赔不是!” 钱纭手心里全是冷汗。 老爷子上一次发这么大的脾气还是在二爷出事那会。 虽然老爷子现在年纪大了,但沈氏的股份还有很大一部分在他手里,钱纭只有沈寒年这么一个儿子,她还等着沈寒年继承沈氏呢! 沈老爷子掀起眼皮,目光沉沉的盯着她,好一会儿,才问道:“云宁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钱纭呼吸一窒,不过很快,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下来。 她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原来是这件事啊,那就好办了! “这件事我知道,我知道让云宁代、孕不对,但是寒年跟我说是云宁同意的。” “爸你要是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云宁。” 姜云宁最爱寒年了,见寒年浑身是血,她一定会帮寒年说好话。 钱纭说完这话,见沈老爷子直勾勾的盯着她,她一时间不知道哪句话说错了,但被盯的心里有些发毛。 “爸,您是让我去联系云宁吗?” 钱纭试探性的问。 沈老爷子收回视线,手握成拳,放在唇边,重重咳了几声,“不用,我亲自去问她。” 沈老爷子没理会钱纭,让人开车带他去见姜云宁。 他上了车,手心一张,里面全是鲜血。 “老爷!” 一旁的保镖惊呼一声,“老爷,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沈老爷子拿出帕子擦了擦掌心,沉稳的说:“别慌,我们去谢锦家。” 刚刚小陈给他发消息云宁在谢老头那。 刚好,他和谢老头好久没见了,他快要不行了,要给云宁找个靠山。 丈夫冷漠。 婆婆私心重。 外面的小三虎视眈眈。 所有人都想踩着她的骨血得到自己想要的。 没了自己,她在沈家会过的很难。 虽然他让两人离婚,可他不知道云宁的想法,毕竟云宁那个傻孩子,一心都在沈寒年身上。 估计是年纪大了,没一会儿,他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 钱纭见老爷子离开,连忙让管家开门。 管家一脸为难:“夫人,老爷子的书房钥匙都在老爷子身上。” “我们进不去。” “开不了,那就撬开!”钱纭心一横,到了这个时候,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的儿子。 “夫……夫人,这……这不好吧?” 管家有些踌躇,尽管沈老爷子年纪大了,但还是有很大的话语权。 “愣着做什么,赶紧让人把房门砸开。” “寒年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负责得起吗?” “再说了老爷子只是在气头上,等他弄清楚事情真相,气就消了,快!快把门砸开。” 刚刚瞥到一眼,沈寒年背部全是伤,流了那么多的血,再拖下去怎么能行。 “是!” “好,我这就叫人。” “你们几个,快,把门砸开!” 砰! 一声巨响,门砸开了。 钱纭推开人群冲了进去,一进去,扑面而来的全是鲜血味。 “寒年……” 沈寒年浑身是血,连带着冷峻的面庞都有一道红色的印子,钱纭站在他跟前,心疼极了,颤颤巍巍的伸出手,不知道该碰哪里,“寒年,你怎么样?医生,快叫医生。” “老爷子也真是的,怎么打的这么重!” “这件事,明明云宁同意,你也同意,怎么老爷子一个外人就不同意了?” “在他心里,姜云宁比你这个亲孙子还重要?” 钱纭看着浑身是血的沈寒年,心里不满愈发浓郁,连平日的体面都不再维持。 “妈,我没事。” “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沈寒年拿起外套,顾不得安抚钱纭,快速走了出去。 “寒年!” 钱纭追了上去,“寒年,你身上的伤还在流血,寒年……” 回应她的只有汽车尾气。 “去查!” “他去见谁!” 外面到底是有谁在啊! 让他连身上的伤都不顾了! 钱纭攥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尖锐的刺痛压下她心里翻滚的醋意。 自己辛辛苦苦带大的儿子,现在连她的话都不听了。 左望舒! 当初就不该让她活着离开A市。 当年就不该…… …… 姜云宁在谢家待了一下午。 她在谢锦的注视下,亲手修复了一对茶盏。 她技术很好,修复的茶盏活灵活现,得到了谢锦的认可,当场就聘请她为自己的文物修复师。 从谢府出来,天已经微微暗了。 得到了谢锦的认可,姜云宁觉得今晚的空气都清香了不少。 顾怀津最近很忙,把她带到谢府后就离开了。 他是自己的贵人。 姜云宁跟他分享了自己的喜悦,她一出门就看到门口的陈叔。 她心一颤,加快脚步,慌忙问:“陈叔,爷爷醒了吗?” “你怎么在这?” 姜云宁脊背挺直,死死盯着他的嘴唇,心里不断祈求着老爷子安康。 “夫人放心,老爷子已经醒了,他状态不错,是他让我来接你的。” “夫人上车吧!” 姜云宁刚要上车,几辆豪车就挡在他们面前,沈寒年的助理连忙下来,“等等!” “夫人,沈总吩咐,你必须跟我们回梧桐苑!” 陈叔虽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只听老爷子的吩咐。 他把姜云宁护在身后,“夫人你先上车,这里交给我。” 陈叔看向助理,冷声道:“夫人不能跟你们回去,老爷子要见夫人。” “陈叔,您别为难我们,沈总的脾气您也知道,而且我们只是送夫人回梧桐苑,老爷子想见夫人可以去梧桐苑!” 其实这是沈寒年一开始的吩咐。 后面沈寒年又给自己发了消息。 让他接到姜云宁后立马送她去机场,那边已经弄好给她出国的证件。 虽然沈寒年没说,但助理能察觉到姜云宁这一次出国,就再也别想回来。 等生下孩子,沈总会把孩子接回来。 沈总,左望舒,孩子,她们一家三口都会生活在a市。 唯独夫人……被人抛弃在国外…… 助理跟随沈寒年多年,见惯了他无数杀伐果断的手段,人人都说沈寒年手段狠。 其实他们不知道,沈寒年把最狠的手段都用在了姜云宁身上。 她什么都没做错,只是嫁给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 可人人都觉得她有错,无论他们在她身上施加什么暴行,她都得乖乖受着,一旦不如他们的意,就是她不乖,不听话,就是她心术不正…… 助理看向姜云宁的眼里带着几分悲悯,声音缓和了不少,“夫人,您可以跟老爷子打个电话,让他先去梧桐苑等你。” “现在在谢府门口,大家也不想闹的太难看!” 他带来的都是沈寒年精锐的保镖,陈叔他们只有三个人,根本不是对手! 陈叔不动声色的对姜云宁摇了摇头。 他有种预感,只要今天让他们接走姜云宁,或许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既然都是去梧桐苑,那就让夫人坐我的车,我们一块去梧桐苑。” 这是陈叔想到的缓和之计。 手机传来嗡响,是沈寒年发来的消息。 助理看到沈老爷子正在来的路上,瞬间凝重起来。 他收起手机,“夫人,抱歉!” 他手一挥,保镖们立马冲了过去。 第83章 车祸,被撞飞了 两兄弟拼命把姜云宁护在身后,就连陈叔也和冲上来的保镖扭打在一块。 他腹部挨了一脚,被踹飞在地上。 “陈叔!” 姜云宁瞳孔一缩,就要冲过去。 “夫人,走,快走,快去找老爷子。” 陈叔忍着剧痛,攥着保镖的腿,扭头声嘶力竭的对姜云宁说。 姜云宁脚步一顿,看了一眼四周混乱的局面,她意识到今天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 沈寒年绝对不是带她回梧桐苑那么简单。 她颤抖着手,拉开车门,连忙坐了上去。 助理瞳孔微闪,连忙扑上前,“快,拦住她。” 他脚下一疼,整个人摔倒在地上,错过了最后拦住她的时机。 姜云宁发了狠,油门踩到底,车子轰了出去。 保镖们见她不要命似的撞过来,不敢上前。 助理忍着剧痛爬起来,怒吼道:“还愣着做什么,追!” 保镖们上了车,连忙追了出去。 助理看着姜云宁的车子越走越远,心里松了口气。 夫人,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但愿你能赶紧找到老爷子。 助理上了车,揉了揉膝盖,才跟沈寒年汇报情况。 “废物!” “十个人拦一个都拦不住。” “留你们有什么用!” 冷漠的怒吼声隔着屏幕传了出来。 助理连忙认错,“沈总,是我们的错,陈叔和安子他们三个不要命似乎的,他们是老爷子的人,我们不敢动真格!” “说这些有什么用,立马去追,一定要在老爷子之前追上姜云宁。” 沈寒年脸黑的能滴出墨汁来,怒意翻涌,寻不到发泄的突破口,握着手机的手不断发紧,手背上青筋暴起,他深吸了口气,让人调出监控。 姜云宁是个狡猾的女人。 他要亲自去抓。 他要亲手把姜云宁送出国才安心。 怒吼撕扯到他的伤口,顿时鲜血涌了出来。 他拿起纸巾随意的擦了擦,继续盯着屏幕。 很快,姜云宁车子的监控画面就出现在他屏幕里。 司机闻到浓烈的血腥味,往后视镜看了一眼,只见他身上的血涌个不停。 他小心翼翼的说:“沈总,您的伤……” “我没事,去这里!”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沈寒年厉声打断,他把姜云宁的监控发给司机,“追上去!” 简短的三个字,压迫感十足。 司机不敢耽误,踩下油门,速度到了极致。 冷冽的寒风灌进车窗,肆意的拍打在他身上。 沈寒年目光死死盯着姜云宁的一举一动。 漂亮的小猫,露出锋利的爪牙,一次又一次伤害到主人。 耐心售馨,不听话的宠物,就该关起来,拔掉指甲,必要的时候可以砍去爪子。 这场交易,是姜云宁先背弃了诺言。 那就不能怪他狠心。 沈寒年偏过头,墨色的眸子落在窗外。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老爷子说的话。 “云宁对你的感情是无价的。” “但你现在弄丢了她对你的感情。” “沈寒年,你迟早有一天会后悔的!” 沈寒年不以为意,冷嗤一声,“后悔!” “我沈寒年从不做后悔的事!” 姜云宁爱他爱到死,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姜云宁会不爱自己。 她现在各种闹,各种作妖,不过是为了多要点钱而已。 …… 小安把陈叔搀扶起来。 陈叔忍着腹部尖锐的疼痛,他连忙推开小安的手,“快,你们快跟上去。” “一定要确保夫人的安全。” “陈叔你……”小安看他脸色发白,有些担心。 陈叔摇了摇头,“我没事,夫人最重要,我在这等老爷过来。” 两人不好再多说什么,连忙上了车,追了出去。 陈叔捂着腹部,拿出手机给老爷子打电话。 还没拨通,身后就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小陈!” “云宁呢?” 沈老爷子见他面色发白,连忙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陈叔摇了摇头,“老爷我没事,刚刚摔了一跤。” “夫人往西京大道去了,她后面跟着少爷的人!” “我看他们来者不善!” 沈老爷子眸光一冷,“这个畜生!” “到现在了还不知悔改!” “小陈我让人带你去医院,剩下的事交给我!” 沈老爷子坐回车上,紧盯着姜云宁的车子。 他透过屏幕,自然也看到她后面的那几辆沈家的车。 像狗皮膏药似的,怎么也甩不掉。 而且,姜云宁深处其中好像没察觉,沈寒年的人似乎把她往机场方向逼。 沈寒年可以说是沈老爷子培养出来的。 看到这一幕就知道沈寒年是想把云宁送出国。 在国内,有他的庇佑,云宁都活的像个囚犯。 去了国外,连囚犯都不如。 沈寒年是想逼死云宁啊。 “咳咳咳……” 鲜血顺着手臂蜿蜒而下。 他怎么也咽不回去。 “咳咳咳……” 一声又一声,似乎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老爷……你就去医院吧,这里交给我们就行!” 一旁的保镖看到这一幕,心都揪了起来,一边轻拍着他的后背,一边擦血。 另一人手足无措的找药。 沈老爷子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他虚弱的摇了摇头。 “不行,我要亲自护住云宁。” “谢锦那边的电话打通了吗?” 沈老爷子隐隐有感觉自己时日不多了。 他接到云宁后,还得靠谢老头把人护住。 “老爷,谢老那边还没有……” “好像是沈总的车!” 就在这时,司机惊呼一声。 “这个畜生在哪?” 沈老爷子抓住背椅,死死盯着屏幕。 “老爷,沈总的车也出现在监控区域,好像马上要追上夫人。” “冲过去,拦住他!” 车子犹如利剑出鞘,冲了出去。 沈老爷子死死盯着屏幕。 突然,一道亮光传来,身体传来剧烈的撞击。 车子连带着人被撞飞出去。 “沈总,我们……” 司机死死握住方向盘,看着不远处被他撞飞出去的车子,脑袋发懵,浑身瘫软在椅子上。 刚刚沈总命令加速。 他……他……他没想到拐角有车冲出来。 对方速度显然不慢。 但这辆车是改装过的,机身牢固耐撞,他们只是被撞的眩晕,受了皮外伤,但那辆车却被撞飞出去。 他甚至看到车里有鲜血流了出来。 沈寒年晃了晃脑袋,瞥了对面一眼,“李泽,这里交给你负责。” 沈寒年说完,拉开车门就下了车。 他前脚刚要离开,后面传来李泽惊呼声,“沈总,是……是老爷子!” 第84章 沈寒年你这些年都被左望舒骗了 沈寒年脚步一顿,耳边全是冷冽的风声,他没听清李泽说些什么。 脑袋机械转动,视线落在不远处的车上。 刺眼的鲜血越来越多。 沈寒年心不断往下坠。 李泽等人冲了出来,“是老爷子。” “车牌号,不会错,是老爷子的车!” 顾不上沈寒年,一群人慌忙冲了过去。 车子被撞翻,车门卡的死死的。 他们不是医生,不敢盲从下手,只能眼睁睁看着血流的越来越多。 沈寒年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双脚犹如被灌了铅水,重若千斤,每抬一下,都用尽了他全部力气。 终于走到人群中。 李泽等人连忙让出一条道。 尽管车门打不开,但能看道里面的人影。 后排里赫然是沈老爷子。 沈寒年冲了过去,不停的捶打着玻璃。 “快,快救人!” 雪花顺着风,飘落在肩头,越下越大。 终于合力把人救了出来。 沈老爷子浑身是血,抱在手里轻飘飘的,仿佛马上就要羽化登仙。 “爷爷!” “爷爷醒醒,我是寒年啊。” “爷爷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把孩子打了,求求你醒来,只要你醒来,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爷爷……” 沈寒年说不清是伤口疼,还是心口疼,密密麻麻的疼痛犹如数万根绳子,紧紧嘞着他,他喘不过气。 明明半个小时前,老爷子还拿着皮鞭教训他。 怎么转眼间,就这样毫无声息的躺在自己怀里。 风雪飘进他眼睛,顺着眼泪,涌了出来。 是他! 是他撞了老爷子。 如果老爷子出了什么事,他就是…… 沈寒年不敢往下想,慌忙的用衣服捂住老爷子的伤口。 可他伤口太大,无论怎么捂,都止不住血。 很快,血就染红了一地的雪。 “医生!” “医……生!” 姜云宁从车上下来,挤进人群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老爷子浑身是血的躺在沈寒年怀里。 不远处是被撞翻的车。 她脑袋嗡嗡的,身体本能的往前走。 就在这时有人拽住她的手腕,把她拉了出来。 “云小姐,老爷子吩咐,让我们带你去医院流掉这个孩子。” 男人说着,声音顿了顿,又继续道:“老爷子还让我带句话给你。” “你还有大好的时光,不要被一个畜生困住。” “沈寒年不值得托付!” 姜云宁脑海里全是老爷子浑身是血的模样,眼前的人嘴一张一合,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爷爷!” “我要去找爷爷!” “是我,是我害了爷爷……” 担忧,后悔,自责,害怕…… 无数的情绪堆叠在一块,胃部传来强烈的恶心,捂着胸口干呕起来。 男人顺势拦在她身后,挡住沈寒年的人的目光。 姜云宁吐了很久,直到再也吐不出一丝水,她才缓缓起身。 她死死揪住眼前的人,眼眶红的能滴出血,她带着最后一分期望,哀问:“不是,那人不是爷爷,对不对?” “爷爷没有事,他还好好的,对吗?” 秦安眼底闪过一丝不忍,把她的手指掰开,“云宁小姐,我的任务是助你打掉这个不是你的孩子。” “这是老爷子最放心不下的事。” “我们赶紧走吧,一会被沈寒年的人发现,你就走不掉了。” 姜云宁脑海里紧绷的最后一根弦彻底崩断。 她腿一软整个人瘫软在地。 “不可能!” “不是爷爷。” “他……他那么好,那么好的人,怎么会……” 秦安瞥到四周有沈寒年的人在晃动,他眸光一沉,一掌劈晕姜云宁,脱下外套,裹住她的脑袋,抱起她,迅速上了车。 救护车来的很快。 沈寒年像看到了救星,立马抱着老爷子冲进了救护车里。 …… 医院。 手术室门口。 沈寒年跪在地上,鲜血混着雪水流了一地。 身上的伤口不断在流血,他脸色苍白得可怕。 沈寒年脑海里全是车子被撞飞,爷爷浑身是血躺在自己怀里的画面。 爷爷轻飘飘的,浓烈的血腥味无孔不入。 他双眼一直紧闭,无论他怎么认错,怎么哀求,他都不睁开眼看一看自己。 想必爷爷是真的生自己的气。 沈寒年想,只要爷爷醒来,他愿意让姜云宁流掉这个孩子。 这是他和左左的第一个孩子,虽然有不舍,有遗憾,有心疼,但未来他会加倍对左左好,弥补她。 他们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孩子…… 钱纭得到消息赶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她张了张嘴,想要劝的话全部咽回了喉咙里。 她走到沈寒年身边,跟着他跪了下来。 今天的事,目击者太多。 沈寒年撞飞沈老爷子的事,早已经冲上热搜。 尽管沈氏一直在压热度,但网上还是议论纷纷。 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认错,赎罪。 否则,网友的口水能把人淹死,沈氏股票也会受牵连。 最重要的是寒年还没有拿到老爷子手里的股权…… 钱纭心里乱糟糟的,凉意顺着膝盖窜到全身。 她打了个寒颤! 姜云宁,左望舒! 寒年都被这两个女人给毁了! “寒年,你父亲去的早,你从小就是我带大的,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是我的错,是我没教导好你。” “你是沈氏未来的继承人,沈氏的兴衰都靠你,可你呢,一而再再而三,为了一个女人不顾大局。” “我来的时候已经看到网上出现不好的声音。” “这次的事如果老爷子醒来还好,如果他……” “爷爷一定会醒来的!” 钱纭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沈寒年厉声打断。 沈寒年攥紧拳头,看向钱纭,一字一句说的坚定。 “爷爷会醒的!” “左左在里面,她是最厉害的医药ai科学家,她会救回老爷子的。” “左望舒在里面?谁允许她进去的?” 钱纭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抬手就给沈寒年一巴掌。 “沈寒年,你这是在拿爷爷的性命开玩笑。” “你怎么能让左望舒进去,她算个屁的医药ai科学家,你知不知道她这几年在国外根本就不是在搞研究,她就是骗你的钱,她……” 就在这时,手术室门关了。 左望舒走了出来,摘掉口罩,看向眼前两人。 第85章 在沈寒年眼皮底下做流产手术 沈寒年连忙站了起来,紧紧攥住左望舒的胳膊。 “左左,爷爷他……” 嘶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哽咽,沈寒年眼尾泛着红。 “老爷子暂时脱离危险,不过还要重点观察。” “如果24小时内能醒来,就一切万事大吉,如果醒不来……” 左望舒声音顿了顿,往日里清冷的眸光里带着几分心疼,她拍了拍沈寒年的手背。 “阿年,老爷子伤的太重,你要做好准备!” 左望舒说完就离开了。 沈寒年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上。 “我……我……妈,是我害了爷爷。” “我不该不听他的话。” “我……” 愧疚,自责,懊悔…… 无数的情绪堆叠而起,他双手掩面,泣不成声。 钱纭没理会他,她视线始终注视着左望舒,直到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钱纭才收回目光。 她刚刚查到左望舒这些年在英国的一些事。 左望舒根本就是一个沽名钓誉的小人。 天才ai医药科学家,简直就是胡扯。 她的一切都是假的。 就这样的人说的话能信? 钱纭看着儿子全身心都在左望舒身上,现在跟他说什么沈寒年估计都不会信。 与其说出来,为了一个女人闹僵母子关系。 不如让他亲眼看清楚左望舒的真面目。 钱纭重重的叹了口气,冷声道:“你爷爷的事接下来都交给我。” “你不许插手!” 她要让左望舒原形毕露,但老爷子的安危也不能交给她。 “妈,左……” “闭嘴!”他刚说出一个左字,钱纭一个冷眼扫了过去,面色阴沉,“沈寒年你看看你自己现在像什么样子?” “你是沈氏未来的继承人,你是沈氏的总裁,你旗下掌握着数百家公司,可你现在整天就知道左左,左左!” “就是因为她,害得老爷子还在手术室。” “如果没有她,今天的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钱纭恨铁不钢。 自己的儿子哪里都好,哪里都优秀。 偏偏从小到大被左望舒拿捏的死死的。 以前为了防止左望舒嫁进沈家,她才在一众千金名媛中挑中了长相漂亮,性格温和的姜云宁。 亲手把姜云宁送上沈寒年的床上。 她本以为姜云宁能让沈寒年收收心。 可没想到结婚三年,不仅没笼络沈寒年的心,反而怀了他们两的孩子。 钱纭心里憋了口气,眼神逐渐冷了下来。 “寒年,我希望你彻底冷静下来,想想自己到底需要什么。” “你和云宁相处三年,我不信你对她没有感情。” “你只是认不清自己的心而已。” 医生把老爷子推了出来。 钱纭给管家一个眼神。 管家早已经带着沈氏的医生站在一旁,他们一出来,立马就接手了老爷子。 左望舒的人直接被扣下。 几名年轻的医生刚想反抗,保镖就拿着家伙怼在了他们腰部。 一时间,所有人都歇了气。 “妈!” 沈寒年见钱纭动了真格,面色沉了下来。 这几名医生都是左左研究室的人,之前在国外还一起喝过酒。 现在拿着冷兵器对着人家是不是太不近人情? “现在老爷子才是最重要的。” “老爷子没醒之前就先委屈几位在沈家做客。” 钱纭手一挥,直接被带了下去。 他们不吵不闹,任由沈家保镖推搡。 沈寒年心里浮起一丝愧疚。 他对不起左左。 钱纭瞥了他一眼,知子莫若母,见他这副神情,还有什么猜不中的,她深吸了口气,冷冷道:“你跟我来!” 两人很快走到病房前。 沈氏的医生在给老爷子做检查。 不一会儿,赵医生出来了,他说的和左望舒说的分毫不差! 钱纭心头一重,没想到居然被左望舒猜中了。 是巧合? 还是真的? 左望舒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左望舒眼里只有钱和利益,她不会平白无故救老爷子。 钱纭思绪万千! “妈,我说了吧,左左很厉害,你对她就是偏见。” “她小时候就很尊敬你,仰慕你,是你一直……” 钱纭被他一口一个左左弄的心烦,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云宁呢?” “出了这么大的事,云宁怎么还没来?” “老爷子最疼爱云宁,他醒来看到云宁肯定会很开心。” 沈寒年脸色一沉,漆黑的瞳孔里闪过几分杀气。 他偏头看向一旁的助理,冷声问:“她呢!” 这个她指的自然就是姜云宁。 冷冰冰的,还掺杂着盛怒。 助理心头一跳,连忙说:“她……夫人……夫人,出了车祸后,我们的人一直找不到夫人的踪迹。” 空荡的走廊里寂静无声。 偶尔传来几道重重的呼吸声。 冷意从他身上不断散发出来,气压愈发低沉。 助理和保镖们低垂着脑袋,寒意从脚底猛窜到头顶,冰冷刺骨。 沈寒年一字一句道:“什么叫找不到她的踪迹?” 助理吞了吞口水,“我们的监控一直查到夫人的车也出现在西京大路,距离车祸只有一百米。” “可我们的人赶到时,车子还在,人不见了。” “我们查过监控,监控里并没有发现夫人的身影。” 沈寒年身上的怒火愈发浓郁。 助理连忙说:“我派人查了飞机,高铁,火车还有客车,全部都没有夫人离开的记录。” “所以你告诉我,姜云宁一个大活人,凭空在a市消失了?” 沈寒年只觉得可笑! 但更多的是寒心。 距离车祸一百米。 姜云宁必定看到老爷子出车祸。 可她没有出现。 老爷子浑身是伤躺在血泊里,她就在旁边冷眼旁观,更甚至还躲了起来。 人怎么可以狠心到这种程度? 如果不是她作妖,老爷子又怎么会出车祸? 现在她一个罪魁祸首完美隐身,她想逃脱责罚,做梦! “找!” “给我找!” “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我找出来!” …… 姜云宁幽幽睁开眼睛,刺眼的灯光晃了她的眼,眼眶一酸,眼泪倾泻而出。 “爷爷!” “爷爷,我要去见爷爷!” 她挣扎就要起来。 一只手按在她肩上,一用力她又躺了回去。 秦安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你现在最好卧床休息!” 姜云宁这才看到房间里除了她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 这个她在车祸现场见过的陌生男人。 也是他把自己弄到这的。 姜云宁心一紧,往一旁挪了挪,一脸警惕的看着他。 “你是谁?” “我现在在哪?” “你要做什么?” 秦安抿了抿嘴唇,“我叫秦安,我们现在在晴天医院,我的目的是受老爷子的嘱托,帮你流掉肚子里的孩子。” 秦安虽然面无表情,甚至脸上还有些不耐烦,但还是一字一句认真回答她的问题。 姜云宁手猛的放在腹部。 微微隆起的腹部,让她眉头紧紧拧了起来。 大大的眼睛看着秦安,仿佛在控诉孩子怎么还在? “你身体最近总是在受伤,透支过重,再加上你情绪不稳定,医生建议目前不适合流产。” “不过你放心,我答应了老爷子,就一定会让你流掉孩子。” 秦安说这话时,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姜云宁。 见他提起流掉孩子,姜云宁没有一丝异样的情绪,暗自松了口气。 还好她不抵触,否则这个任务还真不好完成。 “爷爷知道孩子的事了!” 不是疑问是肯定! 姜云宁吸了吸鼻尖,紧紧攥着被子,脑海里回想起之前的画面,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既然你是爷爷的人,那爷爷现在怎么样了?” “他醒没醒?” “我能不能去看看他?”姜云宁问的很小声。 她知道沈寒年一定在爷爷身边,她一去面临的就是沈寒年的怒火。 可她看不到爷爷,心里就不踏实,总感觉爷爷要离开她。 “不能!” 秦安干脆利落的拒绝了她的请求。 泪珠挂在睫毛将落未落,瞪大眼睛哀求的看着秦安,可怜极了。 “卖惨装可怜都没用。”秦安偏过头,一如既往的冷漠,“我的任务是让你流掉孩子。” “在此之前我会杜绝一切意外发生。” “现在沈寒年全城抓捕你,只要你出了这个门。” 秦安声音顿了顿,视线落在她腹部,“这个孩子一定会活着留在这个世界上。” “姜云宁,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你别辜负了老爷子的好心。” 秦安说到老爷子三个字,哽咽了片刻。 他比姜云宁知道的更多。 他知道老爷子拖着破败的身体,在车上一直苦苦撑着,就是为了让姜云宁从这个泥潭里出来。 老爷子对他有恩,所以他一定会替老爷子完成他的遗愿。 老爷子身体本来就要不行了,再加上这次受了这么重的伤。 能不能挺过去,一切都是未知数。 漆黑的瞳孔里布满了难过,他偏过头,不动声色的擦去眼尾的眼泪。 姜云宁喉咙发紧,秦安说的对,她知道。 理性让她理智。 可感性一直疯狂叫嚣着。 爷爷对她那么好,是她二十多年里唯一一位真心对她的人。 他流了那么多血,身上那么多的伤口…… 爷爷最怕疼了,之前手指划了一个小伤口,哭兮兮的跟自己哭疼。 现在那么多伤口,她也想在床边给他呼呼,像以前一样告诉他,呼呼就不疼了,呼呼马上就好了…… 豆大的眼泪,砸落在手背。 一滴接着一滴,她一开始只是咬牙哽咽的哭,到了后面直接嗷嗷大哭。 秦安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纷飞的大雪。 雪下了一天一夜,地面上覆了厚厚一层。 路上的行人步履阑珊,互相搀扶着。 视线落在不远处的那栋楼。 两栋楼相距不过百米,从这到那,只需要十几分钟。 老爷子就住在那里。 但他却不能去! 沈寒年速度很快,他们刚离开车祸现场,他的人就直接封锁了高铁,火车,飞机,高速,他来不及带姜云宁离开a市。 所以他把姜云宁带来了晴天医院。 灯下黑。 沈寒年做梦也想不到姜云宁距离他就几百米。 而且,他在医院里也有一定的话语权,有自己的人,能瞒住流产的信息。 姜云宁还在哭! 他第一次知道一个人可以哭这么久,而且哭法还有好多种。 他莫名的并不觉得烦。 秦安视线落在姜云宁身上,红肿不堪的眼睛,哭的通红的脸,整个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秦安有时担心,她会不会一个气喘不上来,把自己哭死过去? 他走到床边,拿起纸巾递给她。 姜云宁接过纸巾,胡乱的擦了擦,“真……真的不能去吗?” 秦安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你的流产手术预约在明天晚上。” “在这期间,我会一直在这守着你。” “姜云宁,我知道你焦急担心,但你去了有什么用?你又不是医生,你去了反而被沈寒年抓住,他会趁机把你送出国直到你生下孩子。” “你说老爷子醒来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况吗?” 姜云宁低垂着脑袋,久久没有说话。 她之前从未想过,孩子的事情败露后,老爷子会是这样的态度。 昨天陈叔出现在谢府门口,后面沈寒年的助理就突然出现…… 她当时就猜到了。 爷爷……爷爷…… 整个沈家,她唯一对不起的就是爷爷…… 心脏被攥紧,密密麻麻的疼,从心脏蔓延四肢。 她看着窗外的飘雪,好一会儿才说:“好!” “我不去,我这几天哪都不去。” “你有爷爷的消息,你能不能立马告诉我?” “可以!” …… 左望舒回到办公室。 她脱掉外套,洗了个手,这才问道:“我让你弄的文件弄好了吗?” “都弄好了。” “在这,一共两份。” 左望舒接过文件,看着上面的几个字挑了挑眉。 股权赠予协议! “我们这样做真的没事?”男人有些不安。 沈寒年不像之前那些傻子,一份赠予协议能唬住他? 左望舒淡定从容的拍了拍文件,“怕什么!类似的事我们又不是没做过,哪一次失手?” “况且,这一份赠予协议,沈老爷子不止写了这一份,他还给姜云宁写了一份。” “你说当两份赠予协议同时出现在沈寒年面前,他会怀疑我?还是怀疑姜云宁?” 第86章 送爷爷最后一程 左望舒清丽脱俗的脸上全是淡定和从容。 她这么多年一直把沈寒年拿捏的死死的,沈寒年爱她深入骨髓,别说这份赠予协议是她伪造的。 她相信就算没有这份赠予协议,只要她想要,沈寒年都会像狗一样,乖乖的把她想要的双手奉在她跟前。 只不过这样没意思。 她还是喜欢自己争取得来的。 “对了,姜云宁不见了!”男人见她淡定从容,认可她的实力,随即岔开话题。 左望舒在一旁沙发上坐了下来,端起水杯,抿了几口茶水,眉心微微一皱。 “她见不见,跟我有什么关系?” “况且,这个时候不出现,更方便我们操作。” “让我们的人留意点,如果发现姜云宁,直接把人控制住,她越晚出现越好!” 左望舒根本没把姜云宁放在眼里。 不过是沈寒年发泄欲望的工具而已。 她运气好,惹的老爷子垂怜,可是老爷子马上就要死了。 老爷子死了,姜云宁还有什么资本跟她争? 就连她肚子里怀的都是自己的孩子! 姜云宁不过是只彻头彻尾的臭虫而已。 现在她回来了,臭虫也该回到臭水沟里。 现在留她一命,还是看在替她生育孩子的份上。 左望舒在手术室里待了一夜,早已经有些疲惫。 她挥了挥手,男人恭敬的退了出去。 门关了起来。 她缩在沙发里,点开手机,看着里面英俊的男人。 冷漠的眸子染了浓浓的思慕。 她呼吸紧了紧,脸贴着屏幕,眷恋而又深情道:“阿意,再等等,我们马上就要成功了。” …… 楚栖靠在背椅,指尖落在屏幕。 男人降下半截车窗,冷风飘进来,吹散了里面甜腻的气味。 “栖栖,我怎么看着左望舒对沈寒年也挺狠的。” 他们虽然不是十分清楚医院发生的事。 但左望舒这些年在国外的事,楚栖查的明明白白的。 她会医术? 她能治病救人? 她那双手不知道沾染了多少鲜血。 现在她突然出现在老爷子手术室里,显然是另有所图。 按理说,沈寒年和左望舒两人早就锁死了。 他现在怎么反而看不懂? 男人拿出烟,刚要点起,看到一旁的楚栖,默默的把烟放回盒子里。 楚栖闻言,嗤笑了一声。 “沈寒年那种没心没肺的冷血动物,配得到真心吗?” 楚栖声音顿了顿,恍然大悟的继续说:“哦,忘了,姜云宁倒是真心实意的对他。” “啧啧啧,真是可惜,现在连这一份纯粹的真心都没了。” “沈寒年就该孤独终老!” 楚栖眸光逐渐冷了下来。 脑海里浮现出当年那场浓浓的大火。 如果不是沈寒年,他也不会死…… 其实从某些角度,她跟左望舒的目的都是一样的。 就是找沈寒年报仇! 只不过她懒得利用感情,也不屑于做让其她女人代、孕的事。 楚栖挑了挑眉,眉眼舒展开,露出几分张扬的笑容。 “我现在很期待沈寒年知道真相的那一刻。” “他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爱他的人,他弃之如履,他深爱的人,心里有别的男人,接近他只不过是为了利用他,报复他。 …… 沈寒年看了一眼时间,来回不停的渡步着。 距离失去姜云宁的消息,已经过了整整25个小时。 姜云宁的一切向来都在他的掌控中,这样的事还是第一次。 不安,愤怒,懊悔…… 无数的情绪堆叠在一块,随着时间的推移,沈寒年愈发急躁。 “怎么样?查到她的下落没?” “姜家呢?她有没有回姜家?” “对了,还有顾家,顾怀津一直对姜云宁有非分之想,是不是他把姜云宁给藏了起来?” 沈寒年漆黑的瞳孔里染了墨,幽深晦暗。 提起顾怀津,心里又闷又酸。 说不清是占有欲作祟,还是嫉妒……他会嫉妒?可笑,顾怀津有什么值得自己嫉妒? 他不爱姜云宁,现在处心积虑的找她,不过是为了她腹里的孩子而已。 除去孩子。 姜云宁这个人不值得他花任何的心思。 对! 没错! 就是这样! 他这么做都是为了他和左左的孩子。 “沈总,还没有消息!”助理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的说。 “顾家那边查过了,夫人出事前,顾怀津还在和人谈合同,没有和夫人联系!” “姜云慈呢?” “让姜云慈联系她!” 姜云宁一直利用姜云慈跟自己要钱,想必姜云慈对她还有几分利用的价值。 “姜云慈是左小姐的研究员,现在还在研究所里,我们不好……” 助理已经说的很含蓄了。 沈寒年一遇到左望舒就没理智,他们怎么敢无缘无故去为难左望舒的人。 助理跟沈寒年挺长一段时间,他知道沈寒年有多喜欢这个左小姐。 没有沈寒年的吩咐,他绝对不会招惹左望舒。 明明左望舒带人温和,还是个大名鼎鼎的科学家。 但助理对她还是喜欢不起来,总感觉那张温和的面容下,包藏着祸心。 他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重点监护病房。 沈寒年逐渐冷静下来,抿了抿嘴唇,“我去跟左左说。” “左左通情达理,会理解的。” “你让人继续搜,一定要找到姜云宁。” 沈寒年轻声推开办公室的门。 左望舒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洁白的肌肤上,布满了浓浓的乌青。 沈寒年心一紧,慢慢走到她身边,担心吵醒她,没敢坐在沙发上,整个人乖巧的蹲在沙发边。 他视线落在左望舒脸上,眼神一恍惚。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姜云宁的身影。 姜云宁睡觉很不老实,睡没睡相,经常露出修长的大腿,勾得自己情不自禁。 沈寒年喉咙发紧,连忙挪开视线,眼底闪过几分懊恼。 他真是被姜云宁蛊惑了。 他怎么能在左左面前想其他女人,而且还有了反应! 这份冲动来的很快,他呼吸重了几分,连忙撑手站了起来。 “唔!” 他刚有动静,左望舒迷迷糊糊就醒了。 沈寒年被吓了一哆嗦,重心不稳,整个人直接撞向左望舒。 好巧不巧,直接抵在了左望舒的下巴上。 硬硬的! 戳的人下巴发疼! 左望舒面色噌一下红了,呆坐在沙发上,惊恐又羞怯的看着他,连带着手都不知道放哪里,只好攥紧拳头,僵硬在原地。 沈寒年看着她这般纯情的模样,眼底闪过几分懊恼,连忙让开,背对着她。 “左左,我……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 左望舒在他心里一直是神女一般的存在。 他现在居然玷污了神女。 他更多的是羞愧。 但很奇怪,他对着左望舒居然没有那方面的欲望。 如果沙发上坐的人是姜云宁。 他一定会狠狠的深入…… “阿年,没事的,我理解!” “你现在来找我,是爷爷有事吗?” 左望舒见他没有下一步动作,眸光微闪,故作体贴的转移话题,化解尴尬。 沈寒年已经平复好。 他在一旁坐了下来,开口道:“左左,我可不可以跟你借个人?” “嗯?谁啊?” “姜云慈。”他担心左望舒后悔,连忙解释,“姜云宁不见了,姜云慈是她的妹妹,想必能联系上她。” “姜云宁不见了?怎么会?她现在还有身孕,女人怀孕最幸苦。” “阿年你是不是没有好好对待人家!” 左望舒一边说着,一边给姜云慈发了消息。 “我已经跟她说了,她会联系你!” “阿年,现在爷爷出事,姜云宁又不见,一堆事挤在一块,幸苦你了!” 指尖落在他太阳穴,左望舒动作轻柔的按着他的穴位。 茉莉花香扑鼻而来。 沈寒年微微有些不适应,往后退了退。 退完后又觉得自己小题大做,对不起左望的好意。 他连忙道:“左左你昨晚也累了一晚上,你先休息。” “我就不打扰你了!” 沈寒年拿着手机就匆匆离开了。 左望舒看着他的背影眸光幽深。 她指尖落在下巴,刚刚他很用力,现在还有些发疼。 …… 姜云慈到了医院。 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的见这位自己名义上的姐夫。 冷峻的面容,深邃的眉眼,身形修长。 但更引人注目的是他身上的气势,只是慵懒随意的坐在那,就有一股睥睨一切的魄力。 压迫感更是扑面而来。 姜云慈暗自深吸了几口气,她低垂着眼帘,遮住眼底的情绪。 “姜云慈?” “今天叫你来,是想让你和你姐姐联系一下。” 她心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耳边全是心跳声,没听清沈寒年说些什么。 直到沈寒年走到她面前,冷意冻的她一哆嗦。 她连忙回过神来。 “哦!” “好的。” “不过……”姜云慈脸皱成一块,颇有些为难,“我和云宁姐姐有些误会,这几年很少联系。” “不一定能联系上!” 姜云慈说着,点开姜云宁的头像,直接打视频过去。 …… 姜云宁的手机早就被秦安收了,直接关机,更甚至连卡都剪成碎片,冲进了马桶里。 虽然他们目前安全,可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姜云宁哭晕过去,又再次醒来,呆愣的看着窗外,对老爷子的担心怎么也止不住。 秦安坐在不远处沙发上,时不时抬头看她一眼,见她还在,就立马投入到工作中。 时间过的漫长而缓慢。 短短一天的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姜云宁身上虚弱,不能下床,吃饭都是秦安喂她。 姜云宁眉头跳了跳,拒绝他的好意。 “我可以自己吃!” 秦安没强求,拿过另一双筷子,坐在一旁开始吃饭。 他虽然坐姿大大咧咧,但吃相很好,而且看着他吃东西,莫名的有食欲。 连带着姜云宁吃了两碗。 “嗝!” 她放下碗筷,打了个饱嗝,在寂静的房间里,显的异常突兀。 “我好久没吃这么香了。” “秦安,谢谢你!” 姜云宁是真心实意的感谢他。 能在这个时候帮自己,肯定冒了很大的风险。 “你乖乖配合,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 秦安不善言辞,说完这话,把饭盒洗干净,放到门口,很快有人拿走。 “今晚你睡床,我睡沙发。” 秦安把沙发挪到门口,又把小窗口贴上纸张,确保万无一失。 姜云宁抽了抽嘴角,“我说我不会跑就不会跑。” “你没必要这样!” 秦安没坑声,也没有动作。 一夜相安无事! 秦安见她没跑,松了口气。 但预约流产的时间是晚上十一点,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姜云宁出其的配合,如果是真乖巧还好。 就怕她憋着大招! …… 沈寒年没在姜云慈这里得到有用的信息,脸色发沉。 病房里,仪器突然传来尖锐的报警声。 “医生!” “快,医生!” 左望舒几人早就预估好时间,严阵以待,听到呼喊,立马戴上口罩,冲了进去。 左望舒经过沈寒年,脚步顿了顿,“阿年,你放心,爷爷会没事的。” 门再次关了起来。 沈寒年靠着墙面,揉了揉发胀的眉心。 他已经四十八个小时没合眼了。 姜云宁一直没消息,现在爷爷又…… 还好,有左左陪着他。 这一次速度很快。 两个小时后,门开了。 左望舒摘下口罩,温柔的嗓音里带着几分心疼和哽咽。 “阿年,你去送爷爷最后一程吧!” 沈寒年腿一软,心头重重一跳,整个人差点瘫软在地上。 尽管他早就做好准备,可当离别真正到来时,他心口还是传来密密麻麻的疼。 他缓缓走了进去。 老爷子似乎看到了他,眼珠不停的往一旁转。 沈寒年知道他这是在找姜云宁。 他噗通一声,跪在病床边,紧紧握着老爷子的手。 “爷爷,我错了!” “我以后一定乖乖听你的话。” “我会对云宁好!” 老爷子听到这话,眼珠瞪得更大了,突然一把拽住沈寒年的手,粗蹩的声音,似乎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离……婚。” 沈寒年眼眶一红,反握住他的手,“好!” “我听爷爷的离婚。” 沈老爷子这才松开手,眼珠转向一旁的桌子上。 只见上面有几分文件。 沈寒年在他的注视下拿起文件。 第87章 揭穿左望舒的阴谋 纸张带着温热,沈老爷子的律师站在一旁。 律师是在沈寒年之前进来的。 在抢救期间沈老爷子醒过来一次,或许是预知到自己大限将至,强撑着叫来了律师。 这几份文件显然才刚刚打印出来。 沈寒年此刻满心满眼全是沈老爷子,连带着文件也只不过是匆匆看了几眼。 看到股权赠予协议也只是一扫而过。 沈氏是老爷子打拼下来的,他想如何分配是他的权利和自由。 沈寒年无权插手。 “爷爷……”沈寒年哽咽着声音,握紧老爷子的手,郑重而坚定的说:“爷爷,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沈老爷子躺在床上,浑浊的眼睛看着头顶刺眼的灯光。 大限将至,生前一幕幕走马灯花从他脑海里闪过。 他生前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见着自己最小的儿子。 到了下面,老伴估计要揪着耳朵训斥他喽。 两人十几年没见,也不知道他变老了,老伴能不能认出他。 不过,她认不出自己没关系,他认得就好! 来生他也要和她做一对恩爱夫妻。 手指松软,重重的垂落在床边。 沈老爷子安详的闭上了眼睛。 沈寒年呼吸一窒,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脸埋进他掌心痛哭起来。 压抑的哭声,回荡在房间里。 砸的人心口闷闷的。 钱纭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她身形一晃,有些不敢置信,明明中午老爷子还醒了一次,怎么突然就没了。 “老夫人!” 管家搀扶住她无力的身体。 钱纭挣脱开,缓慢走到床边,她随眼一瞥就看到上面的文件。 她来不及难受,连忙拿起文件看了起来。 老爷子名下有百分之四十的股权,百分之十五留给了沈寒年,剩下的百分之十留给了沈寒煜,也就是沈老爷子的小儿子。 沈老爷子如此分配在钱纭的意料之中。 毕竟就算沈寒煜“去世”多年,老爷子一直给他留着股权和分红。 那还有百分之十五呢? 钱纭连忙往下看,结果没了? 她不信邪,连忙继续看其他文件。 “股权赠予协议?” 钱纭心里涌起一股浓浓的不安。 老爷子偏爱姜云宁,剩下的百分之十五,该不会是给她的吧? 钱纭翻开,只见左望舒三个字直接闯入眼帘。 “左望舒?” “什么意思?” “老爷子这是什么意思?” “沈家的股权怎么可以分给左望舒一个外人?” 钱纭本来就怀疑左望舒目的不存,现在看到这份赠予协议,百分百敢确定是假的。 可偏偏,白纸黑字还有沈老爷子的签名…… “说!怎么回事?” 钱纭把文件甩在律师身上,温和的面容带着几分狰狞,指着他的鼻尖,怒斥道:“陈伟,我们沈家待你不薄啊,可你是怎么回报我们沈家的?” “居然联合外人做局,骗老爷子的股份。” “老爷子生前最信任你,你就是这样对待他的信任?” “左望舒跟我们沈家有屁的关系?” “老爷子凭什么把股权分给她。” “说!这文件是假的,是不是?” 钱纭气得不轻,怒火翻涌成海,挤压着她的心肺。 她没想到左望舒动作这么快。 钱纭才刚刚开始查,她就已经动手。 “妈,你说什么?” “那份转赠协议不是给姜云宁的吗?” 沈寒年捡起地上的文件,仔细看去,果然看到了左望舒三个字。 他愣了愣,随即想起什么,冷漠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激动和喜色。 “妈!” “爷爷知道姜云宁肚子里的孩子是左左的。” “爷爷这么做是想给孩子一点保障!” 果然爷爷是嘴硬心软。 嘴上说着要打掉“他们”的孩子。 可心底里已经承认左左是他的妻子,是他沈家的人。 就连股权也分给她! 律师低垂着脑袋,眼底闪过几分挣扎,转瞬化为坚定。 他暗自清了清嗓子,刚要说话,钱纭一巴掌狠狠扇在了沈寒年脸上。 洁白的肌肤立马出现巴掌印。 钱纭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怒火。 “孩子的母亲?” “沈寒年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怀孕的是姜云宁,生孩子的是姜云宁,关左望舒什么事?” “这百分之十五的股权要给也是给姜云宁。” 在左望舒的对比下,钱纭现在反而站在姜云宁这边。 毕竟姜云宁除了身世差劲,但心思单纯好拿捏。 这个左望舒就是一个蛇蝎美人,她嫁进沈家,沈家必定大难临头。 她不知道左望舒给沈寒年灌了什么迷魂汤,这份赠予协议出现的如此突兀,他居然一点也不怀疑。 钱纭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儿子! 沈寒年被打也不生气,把文件捡起来,全部整齐的放好。 “妈,姜云宁到底给你和爷爷灌了什么迷魂汤。” “你们两个都被她迷的神魂颠倒,都觉得在这件事中她是受害者。” “可是现在爷爷出事,她有出现过一次吗?助理的话你也听到了,爷爷出车祸时,距离她的车就只有一百米,她分明看到了,但还是躲了起来。” “就这样一个恩将仇报的女人,也值得你们为她抱不平?” “真正该为抱不平的人是左左。”沈寒年为左左鸣不平,“左左的孩子,以后要叫姜云宁妈!” “她失去的是一个孩子,姜云宁失去了什么?她从怀孕到生下孩子,一共赚了八个亿,她还有什么不满足?” “妈,明明左左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明明她才是舒阿姨的女儿,你怎么就不能偏爱偏爱她?” 厉声的质问,带着愤愤不平。 钱纭呆愣的看着眼前这个冲自己发火的男人。 他是自己的儿子,含辛茹苦带大的儿子。 此刻却为了一个女人对她横眉冷对! 钱纭气的浑身发抖,风雪顺着窗户飘进来,落在她身上,冻的她一哆嗦,从呆愣中回过神来。 她深深看了沈寒年一眼。 深邃的眸子里布满了失望,“沈寒年,你会后悔的。” “左望舒是你舒阿姨的女儿,可她一点也不像你舒阿姨。” “最起码,你舒阿姨三观正,如果她在世,她教育出来的女儿绝对不会知三当三。” 钱纭已经失去和沈寒年沟通的欲望。 凡事涉及到左望舒,沈寒年都会无条件的偏向她。 钱纭不理解,也不懂,沈寒年对她怎么这么偏宠和固执。 她突然想起在国外查到的那些消息,猛的看向沈寒年! ai! 克隆……! “沈总,夫人,老爷子立遗嘱时,医生都在场,而且还录制了视频。” “你们如果不相信,可以看一看视频。” 律师说着拿出电脑,插入u盘,点开视频。 视频里,老爷子气息奄奄的躺在床上。 苍老的嗓音说的缓慢。 “我名下……下……一共持……持有……沈氏集团百分之四……四十……的股份。” “其中百分之十五,由我的孙子……咳咳咳……沈寒……年,继……继承。” “百分……之十,由我的……我的……小儿子沈寒煜继承。” “咳咳咳……剩下百分之十五,我……我要……赠予重孙的妈……妈妈……左望舒……” 视频简短,但清晰。 老爷子说的断断续续,但意思表达的很清楚。 他亲口说的要把剩下的十五转赠给孩子的妈妈左望舒。 “妈,你也看到了,这是爷爷亲口说的。” “遗产的事我们先放一放,现在最重要的是老爷子的后事。” 爷爷临死前都在为自己找想。 是他对不起爷爷。 愧疚和心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沈寒年跪在床边对着沈老爷子磕了三个响头。 钱纭没理会他,视线一直停留在视频上。 左望舒一个搞ai搞科技的,想要合成一个视频太简单了。 她不信老爷子会把股权赠予左望舒。 在老爷子心里,姜云宁才是沈家孙媳妇,要给也是给她。 “这份视频我要带走!”钱纭冷声道。 “这……这……”律师有些为难的看向沈寒年。 沈寒年点了点头。 “好!” 沈寒年同意,律师不敢耽搁,直接把u盘交给钱纭。 钱纭握紧u盘,棱角硌得她掌心疼。 “现在耽误之急是安排老爷子的后事,遗产的事先放一放。” “遗产的事保密,任何人不许往外说!” 钱纭警告的看了病房里其他人一眼。 “是!” “是……” …… 律师从医院出来,左拐右拐进了一家咖啡厅。 左望舒坐在包厢里,见到他来,挑了挑眉。 “事情完成的如何?” 语气轻飘飘的,宛如微风。 律师听到这话,吓得浑身一哆嗦,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左小姐,我已经按你说的做了。” “求求你放了我儿子吧。” “视频钱纭拿走了?”左望舒没接他的话,而是问道。 律师慌忙点了点头,“嗯,视频拿走了,而且她根本不信视频,刚刚还派人跟着我,不过我已经……” 这一切都在左望舒的预料中。 她挥了挥手,打断律师的话。 “很好,事情办的不错。” “你儿子资质不错,以后就留在我的研究所工作了。” “你放心,他在伦敦的一切开支都由我负责。” 律师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浑身一软,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随后,包厢里传来嚎啕大哭的声音。 他背弃了沈老爷子的信任,愧对沈老爷子,可他也没办法。 左望舒控制了自己的儿子,逼迫他帮她做事,如果不同意,他们就会活生生刨开他儿子的肚子,取走他的器官…… 他不是没想过和沈寒年求助或者是报警。 可他在沈家工作多年,亲眼目睹了沈寒年对左望舒的偏爱。 他不敢赌,也赌不起…… 左望舒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毒妇。 所有人都被她骗了。 …… 夜晚悄然而至! 时针指向零点。 姜云宁换好衣服,乖巧的躺在床上。 病房里全是秦安的人。 秦安看出她紧张,隔着被子拍了拍她的肩膀。 “没事!” “这些都是能信任的人,我们大家都受过老爷子的恩惠。” “一定会成功!” 姜云宁躺在床上,心跳的很快,恍然间,心口空落落的,好像被挖走了一大块。 “秦安,还没有爷爷的消息吗?” 姜云宁有股不安的感觉,而且愈发强烈。 秦安垂握在一测的拳头猛然攥紧。 他刚刚已经得到消息,老爷子不在了! 消息来的突然! 秦安躲在卫生间里好一会儿才勉强压下情绪。 现在听到姜云宁问,眼泪险些压不住。 “老爷子没事。” “他已经转入普通病房了。” “等你醒来就可以去看他,孩子没了,沈寒年也不会送你出国,那时候,你就可以关明正大的出现了。” 秦安的话苍白无力。 姜云宁是个敏锐的人,怎么可能察觉不了。 她看着秦安通红的眼眶,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她紧紧攥住身上的床单,嘴角强行扯出一个弧度。 “嗯,我们走吧,爷爷还等着我呢!” 病房距离手术室有一小段距离。 秦安为了防止发生意外,让人给姜云宁化了妆。 秦安捋过几捋头发,遮住她的脸颊,戴上口罩,这才推着床车出门。 长长的走廊,今晚异常的安静。 姜云宁呆愣的看着头顶,脑海里全是爷爷的模样。 泪水染湿了她的鬓角,无声的落泪。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声音凌乱,繁多。 几名医生和秦安相视一眼,瞬间警惕起来。 声音由远及近。 “沈总,我们翻遍了全城,还是没找到夫人。” “沈总,夫人会不会出……出事了?” “呵,天下所有人都可能出事,唯独姜云宁不会。” “贪生怕死,视财如命,她还没达到自己的目的,怎么可能去死!” “找!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她……” 愤怒的声音从耳边掠过。 全部钻进姜云宁耳朵里。 她看着沈寒年从自己旁边经过,胸口的白花刺眼又刺心。 一股清香钻进鼻尖,沈寒年脚步一顿。 这香味……好熟悉! 他朝着床车走了过来,秦安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这位……” “寒年!” 沈寒年话还没说完,不远处就传来谢锦的声音。 沈寒年匆匆瞥了床车上的人一眼,陌生的面孔,想来是他认错了,这人怎么可能是姜云宁。 栀子花的香味随处可见,又不是姜云宁的专属。 第88章 打掉孩子,重获新生(爽) 沈寒年走到谢锦跟前,“谢老!” 谢锦拍了拍他的肩膀,苍老的面容带着几分疲态,叹了口气,“你爷爷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带我去送他最后一程吧!” 谢锦和沈老爷子是旧识,还是要好的朋友。 谢锦在a市势力庞大,尽管沈家已经压着消息,他现在知道也不奇怪。 沈寒年没有拒绝,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谢锦视线略过秦安,微微停顿了一秒就若无其事的挪开。 一群人往走廊的另一边走去。 见沈寒年的身影消失,秦安几人才松了口气。 他攥紧床车,压低声音道:“快!” “迟则生变!” 车床推进去手术室里,门关了起来。 眼皮愈发沉重,眼里的光亮越来越暗,姜云宁沉沉的睡了过去。 …… 沈寒年走到一半,心口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他呼吸一窒,连忙捂住胸口。 尖锐的疼痛来的凶猛迅速,他疼的弯下脊背,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怎么了?”谢锦察觉到他的异常,担忧问道。 尖锐的刺痛过后是空落落的孤寂感,像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可能是他想错了。 他最珍贵的就是左左,左左好端端的,怎么会弄丢。 沈寒年摇了摇头,“我没事!” “谢老,我带你进去!” 推开病房的门,冷意席卷而来。 谢锦走到病床边,看着床上的沈老爷子,思绪复杂。 明明几天前两人才约好一起去钓鱼,怎么转眼间,就毫无声息的躺床上了。 好一会儿,他弯下腰,把沈老爷子的手放回被子里。 “沈老头,你就安心的去吧,你交代我的事,我一定会办好!” 沈寒年站在窗边,没听清谢锦说了什么。 谢锦看了一眼时间,拖开凳子坐了下来,拉着沈寒年说他和沈老爷子之前的事。 人一旦上了年纪就开始怀念曾经。 沈寒年没有起疑。 说到动情处,谢锦这个要强的男人也红了眼眶。 他拿起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寒年啊,你别笑话谢伯伯。” “谢伯伯就是看到沈老头突然躺在这,一时间有些收不住情绪。” “你父亲去的早,你也算是沈老头一直带大的孩子,小时候,沈老头跟我去钓鱼,还总是带着你嘞。” “不过你那时皮,每次我把鱼漂放进去,你就往我那扔石子……” 沈寒年也想起曾经的往事,冷漠的脸上难得出现几分柔情。 他看向沈老爷子,喉咙发紧,好一会儿才说:“是我对不起爷爷。” “是我害了他!” 谢锦没接话,背过身,看着窗外的大雪。 沈老爷子身体情况他清楚,如果没有沈寒年这么一撞,或许还能再活几年。 可世事无常! 谁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沈寒年也是无心之失! 可偏偏撞了老爷子是事实。 谢锦心里有怒,有怨的。 偏偏这又是沈家的家事! 他偏过头看向沈寒年,往日意气风发的男人,现在弯着脊背,冷峻的面庞上尽是疲倦和悔恨。 可是人都没了,悔恨又有什么用? 谢锦走到他身边,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寒年啊,有些事,不是用眼睛看,而是要用心感受!” “往往你最在意的,也是你最容易忽略的。” “人是多面的,不可能洁白无瑕的像张白纸,你有没有想过,是你的偏爱,给她渡了层金光。” 谢锦没有说太多,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他就离开了。 沈寒年年纪轻轻就有如今的成就,能力,手段都是毋庸置疑的。 像他这样的人高傲自负,说多了反而适得其反。 谢锦出了病房,拿出手机就看到秦安给他发的消息。 他看到手术成功四个字,整颗心瞬间落回原位。 他转过头看向沈老爷子的病房。 “沈老头,现在你可以安心去了!” …… 姜云宁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连续下了一个星期的雪终于停了,阳光透过窗帘洒落在她被子上。 她伸出手,阳光落在她掌心。 “你醒了?” 不远处传来秦安的声音,“手术很成功。” “姜云宁恭喜你重获新生!” 这个不属于她的孩子终于没了! 眼泪夺眶而出,染湿了枕头,“是爷爷……是爷爷……” “是爷爷用命换来的。” 沙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哽咽,嘴唇不受控制疯狂颤抖着。 姜云宁不傻。 联系那天发生的事,再加上沈寒年胸前戴的白花。 她已经知道沈老爷子去世了。 那天,沈老爷子出车祸也是因为她。 是爷爷在黑暗中给自己杀出一条血路。 她对不起爷爷。 是她害了爷爷。 如果她不懦弱,她再勇敢一点,在知道真相时,不顾一切弄掉孩子,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的事。 愧疚,自责,难过…… 无数的情绪汹涌而来,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秦安就站在一旁,听着她哭没有说话。 好一会儿,见她慢慢平复下来,他才从一旁拿出文件。 “这是老爷子留给你的。” “一份离婚协议,一份股权赠予协议。” “股权赠予协议你之前见过,后面会有老爷子的律师和陈叔配合你。” “这份是老爷子后面起草的离婚协议,沈寒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签字,你看一下。” 沈老爷子是真心把姜云宁当孙女疼爱。 在知道事情真相时,就立马用尽一切手段为姜云宁争取到了最大的利益。 就连那天的车祸,就是为了拦截沈寒年,不然老爷子也不会出事! 姜云宁是老爷子生前放不下的人,也是他最宠爱的小辈。 在这件事上,秦安不会怪她。 但沈寒年!这个畜生……就得付出代价! 秦安担心姜云宁恋爱脑,到现在还不想和沈寒年离婚,于是多嘴说了一句。 “和沈寒年离婚,你才能脱离这个泥潭,否则这个孩子只是开始。” “只要你和他还是夫妻,你永远都是他们两个的代、孕工具。” “姜云宁,人心都是会偏的,再沈寒年心里,你不得不承认,你永远比不上左望舒。” 姜云宁撑着手肘,靠在床上,扯了扯嘴角,眼底透着冷漠。 “我是有多蠢,才会割舍不掉这份感情!” 她对沈寒年早已经没了一丝爱意,唯独只剩下恨。 她拿过离婚协议,看都没看,直接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攥紧纸张,哑着声道:“秦安,我们不能让爷爷白白牺牲。” “杀人偿命!” “凭什么沈寒年就可以逍遥法外!” …… 七天后老爷子葬礼。 一群人乌泱泱站在墓碑前。 吊念的人都走完了,只剩沈寒年几人。 雪花落下,覆了他一层又一层。 寒意顺着膝盖,席卷全身。 “还没找到她?” 冷漠的声音带着怒意。 这个她指的自然就是姜云宁。 助理低垂着脑袋,大气也不敢出,夫人这段时间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怎么也查不到她的下落。 其实助理私心里还是希望姜云宁已经离开a市。 毕竟沈总的情绪看着有些不太对劲。 沈寒年没得到答案,视线落在墓碑上,老爷子一脸慈爱笑容满面的注视着他。 他扯了扯嘴角,“爷爷,你看,这就是你最宠爱的小辈。” “从你出事到现在,连面都不露。” “爷爷,我就说她……” 哒哒哒!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高跟鞋的声音。 很快,栀子花的香味扑鼻而来。 他猛的抬眼看去,只见来人正是消失好几天的姜云宁。 “姜云宁!”阴沉的声音,带着几分咬牙切齿。 他蹭的站了起来,伸手就要去拉她的胳膊。 “姜云宁,你这几天躲在哪里?” “你知不知道,爷爷都被你害……” 死这个字还没出口,姜云宁就沉沉的看向他。 或许是姜云宁今天的眼神太冷,太陌生,沈寒年剩下斥责的话都卡在喉咙里。 “沈寒年,难道不是你开车撞了爷爷?” “怎么?敢做不敢当的孬种,现在想把罪推在我身上,做梦!” 姜云宁拿起墓碑前的茉莉花,直接砸在沈寒年身上。 “拿着你的花,滚!” 爷爷生前茉莉花过敏。 沈寒年作为他的孙子连这都不知道,真是不配当爷爷的孙子。 茉莉花被扔进雪地里,凋零飘落! 沈寒年眉心跳了跳,刚想发火。 “沈寒年,爷爷茉莉花过敏,你不会不知道吧?” “你给爷爷送茉莉花安的什么心?” 轻飘飘的话,带着无尽的嘲讽! 沈寒年愣了一瞬,突然想起爷爷的确对茉莉花过敏。 他这几天忙着葬礼的事,是左左一块陪着他。 这些细节的事也是左左在负责。 花也是左左选的。 左左也不知道爷爷对茉莉花过敏,她有什么错。 反而是姜云宁。 她作为孙媳妇,一直躲着,不出面帮他就算了,现在反而指责左左,她有什么资格! 沈寒年愈发理直气壮,漆黑的瞳孔仿佛能滴出墨汁来。 “姜云宁,如果不是你无理取闹,又怎么可能会发生这场悲剧。” “归根结底,还是你的问题,我看你最近心太野,还是出国静静,好好安胎!” “沈总!”助理一惊,连忙提醒沈寒年,“沈总,你当初答应老爷子要离……” 话还没说完,沈寒年一个冷眼看了过去。 助理没再敢开口,悲悯的看了姜云宁一眼。 姜云宁没理会他,全当他此刻再放屁。 离婚协议已经签,而且她还复制了好几份,三十天冷静期一到,立马就领取离婚证。 况且,她扫了一眼微微隆起的“腹部”,在离婚之前,她还要送给沈寒年一份大礼。 他这种冷漠凉薄自私自利的人,就该声名狼藉。 姜云宁看着墓碑上的照片,指尖落在照片上。 冰冰凉凉的,但她却感觉不到寒意。 爷爷就算不在了,也舍不得她受委屈。 “爷爷……”沙哑的声音带着哽咽,泪水滑过脸颊,一滴又一滴,汹涌而出,“爷爷,你放心,我以后会自己照顾好自己。” “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你生前一直挂念的事我已经做到了,你安心吧。” 爷爷生前最挂念的事? 沈寒年锐利的目光落在她腹部。 爷爷生前一直要打掉“他们”的孩子! 姜云宁腹部微微隆起,沈寒年黑着脸,不顾场合,直接掌心落在上面,摸了几圈,又轻轻按了按。 姜云宁手肘狠狠撞在他后背,“滚!” “滚开!” “沈寒年,你这个畜生,杀人凶手,离我远点!” 姜云宁拿起一旁的果盘,狠狠砸在沈寒年脑袋上。 咚! 剧痛传来,沈寒年跌坐在地上。 一股温热传来,他摸了摸鬓角,才发现指尖全是血。 姜云宁对他避之不及,离的远远的,惊恐又恶心的看着他。 还好,她来之前弄了个假肚子,现在她的腹部只要不脱衣服,摸着和外面看去,还是像怀了孩子一样。 孩子已经流掉了,但现在还不是让沈寒年知道的时候。 他要在他最得意时,狠狠一击! 莫名的,沈寒年没生气。 孩子还在! 打就打了吧,就当哄哄她。 “姜云宁……” “沈寒年,你怎么擅自主张把沈氏的股权给左望舒!” 沈寒年话还没说完,就被钱纭的声音打断。 钱纭去而复返,怒气冲天,她回到车上才得知沈寒年居然同意了,三天后就把股权过在左望舒名下。 她这个儿子真是昏了头。 钱纭顾不得其他,立马赶了回来。 她看到突然出现的姜云宁有些诧异,不过很快又看向沈寒年。 现在最重要的是股权。 姜云宁的事先放放。 沈寒年站了起来,接过纸巾擦了擦鬓角的鲜血。 “不是擅自主张,是爷爷的意思。” “股权赠予协议上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爷爷把他名下百分之十五的股权赠予左左。” 他顿了顿继续说:“视频你也看了,都是爷爷的意思!” “什么股权赠予协议?”姜云宁惊呼出声。 沈寒年斜眼看了她一眼,目光沉沉的,带着几分警告,“和你没关系!” “怎么就没关系,云宁是你的妻子,她才是孩子的母亲,这股权要给也是给云宁。” “和左望舒有什么关系?” “妈,你分明知道孩子的母亲是左左。” 姜云宁攥紧拳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眼底的情绪。 两份股权赠予协议,她一份,左望舒一份。 她知道左望舒手里的是假的。 但沈寒年的心是偏的,她现在把赠予协议拿出来,反而适得其反。 沈寒年不会信她。 她低垂着眼帘,不断思索着接下来破局的法子。 第89章 左望舒有其他男人 钱纭瞥了姜云宁一眼,见她自始至终低垂着脑袋,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心里的怨气就更加浓郁。 如果姜云宁有点手段,能守住沈寒年的心,又怎么可能会出现这样的事。 现在,不仅仅她的孙子身上流着左望舒的血,就连沈氏的股权也要被她分走百分之十五。 那可是十五啊。 一年仅仅是分红就能拿几个亿。 钱纭深吸了口气,知道和沈寒年硬碰硬讨不了好处。 所以,她态度缓和了几分,“寒年,股权的事如果你非要给她,我可以同意。” “但前提是得等云宁生下孩子。” “如果孩子和左望舒真有血缘关系,我就同意。” “如果你现在非要一意孤行,沈寒年只要我活着,左望舒就休想名正言顺的踏进我们沈家半步。” 距离生产还有五个多月。 她要在这段时间里,揭穿左望舒的真面目。 她态度坚决! 沈寒年微微皱了皱眉,刚要拒绝这个无理的要求,随意瞥到全程默不作声的姜云宁。 看到她这幅事不关己的模样。 沈寒年心口闷闷的,很不爽。 呵! 装模作样! 这百分之十五的股权她必定眼馋,现在默不作声,估计在脑海里算计什么! 他倒要看看,姜云宁还能做出什么冷血无情,自私自利的事。 “行。” “妈,我答应你!” “不过!”沈寒年话锋一转,“等孩子生下来,我希望你能跟左左道歉。” “左左不是小三,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也是受害者……” “云宁,我们走!” 钱纭懒得听沈寒年瞎逼逼,左望舒不是小三,难不成和他领证结婚的姜云宁才是小三? 沈寒年脑子不清醒,跟他讨论左望舒的事,就是给自己找气受。 姜云宁连个眼神都没给沈寒年,提着包跟在钱纭身后。 姜云宁想其实沈寒年说的不错,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在他们三人中,她才是那个第三者。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墓园。 沈寒年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眸光逐渐冷了下来。 “去!查一查姜云宁最近几天都在哪里,都做了什么!” 他的人在a市,连续半个月,地毯式的搜索都没找到姜云宁。 没人在她背后帮她? 沈寒年做鬼都不信。 “是。” 助理张了张嘴,小心翼翼的问:“那三天后股权转让?” “先等等!” 既然他答应了钱纭就不会反悔。 而且,姜云宁消失又出现,这个举动实在太诡异,她背后一定有人帮她。 他没找出这个人之前,心里憋着一口气。 只不过,要委屈左左了。 他扯了扯领带,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茉莉花,“去香山别墅。” 香山别墅。 沈寒年送给左望舒的豪宅! …… 车上! 只有司机,钱纭和姜云宁三人。 一时间车里谁都没说话,寂静无声。 钱纭透过后视镜,眸光沉沉的审视着姜云宁。 良久! 钱纭才问道:“你这几天都去哪了?” 姜云宁脑袋低的更低了些,搅着手指,支支吾吾道:“我……我就在桐花阁办公室里。” 秦安跟她说,沈寒年的人几乎找遍了全城,但唯独没去她的桐花阁。 或许是觉得她没胆量回桐花阁。 所以,两人一合记,觉得拿桐花阁当借口最好。 毕竟她的办公室单独在一层,里面又是个小套房。 姜云宁修复文物时有时一待就是一个月,里面吃的喝的都有。 而其他人为了不打扰她修复文物,没有天大的事,不会去打扰她。 所以,她最近在桐花阁其他人没见着她也很正常。 钱纭瞥了司机一眼。 司机立马拿起手机给对面发消息。 大约十多分钟后,司机不动声色的对钱纭点了点头。 他们的人刚刚去桐花阁办公室回来,里面的确有人住过的痕迹。 钱纭脸色缓和了一些。 她从一旁拿出几份文件递给姜云宁。 “股权的事,你也知道了,老爷子留了一份赠予协议,要把他名下百分之十五的股权赠予左望舒。” “老爷子和左望舒不熟,这份赠予协议出现的太诡异。” “我怀疑赠予协议是假的。” “而且,上面这些是我查到的信息,左望舒这些年,表面是研究ai医药,可实际上都是在做非法实验,更甚至,国外好几个富商的死都和她有关系。” “富商死后,同样也留了一大笔财产给左望舒,美名其曰为科学做贡献。” “我怀疑,老爷子和那些富商一样,都是中了左望舒的诡计。” “可偏偏,沈寒年一遇到左望舒的事,直接变成了猪脑子,根本没有一点自己的意识和思考。” 钱纭也是被沈寒年气急了,也有些心寒,连带着猪脑子这样的话都说出口。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视线落在姜云宁身上。 “云宁,老爷子对你如何你心里有数。” “老爷子去的不明不白,死后遗产还被算计,现在靠沈寒年是靠不住了,只能靠我们娘俩了。” “云宁你会帮我的对吗?” 钱纭紧紧握住姜云宁的手,冰凉的手心里全是粘稠的汗液。 赠予协议的事一直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她视线落在姜云宁腹部,“云宁,只有揭穿左望舒的真面目,你才能和寒年好好过日子。” “否则,孩子一旦出生,横档在你们之间的不仅仅是一个左望舒那么简单。” 威逼利诱! 这是钱纭最擅长的手段。 如果换做以前,她痴爱沈寒年时,听到钱纭这话,她肯定毫不犹豫的就接下这个任务。 可现在,爱意消失殆尽,她对沈寒年没有任何想法。 钱纭的话根本蛊惑不了她。 只是姜云宁没想到,爷爷的去世居然和左望舒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眼底的狠狞,她故作一惊,浑身开始颤抖哆嗦起来。 “妈,我……我……可是……寒年……她是寒年最在意的人。” “我……我不敢!” “我不想被……被送出国!” 声音哽咽,吓的脸色苍白。 姜云宁一股脑的把文件塞回钱纭怀里。 钱纭想要坐收渔翁之利,休想! 姜云宁似乎怕极了,苍白的脸上全是泪珠,她整个人缩坐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环抱住肩膀。 眼泪大滴大滴砸落在她手臂。 这次的事对她似乎影响很大。 钱纭深深看了她几眼,她这样子不像是装的。 估计是真被沈寒年吓着了。 而且老爷子去世,她没了靠山,被吓成这样也正常。 钱纭沉着脸,把文件重新塞进她手里,声音缓和了很多。 “云宁,妈也不求你做什么,你只要帮这些东西交给寒年就行。” 她想用姜云宁去试探沈寒年的态度。 姜云宁攥紧文件,好一会儿才为难的点了点头,“好……好吧!” 车子停在了老宅门口。 老宅里挂满了白幡。 姜云宁心情沉重。 她给老爷子的牌位上了香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她这才重新看向钱纭给她的文件。 上面全是关于左望舒在国外的事。 突然,她眸光一窒,视线死死盯着一张照片。 只见照片上,有一道她很熟悉的身影。 “云慈?” 姜云宁不信邪,立马拿着照片走到窗边,仔细看了起来。 熟悉的眉眼,熟悉的轮廓,熟悉的笑容…… 一切都那么熟悉。 姜云宁不会认错,合照里的人就是姜云慈。 那个本该在医院里气息奄奄的姜云慈,现在笑容满面的站在左望舒身边。 “你有没有想过,姜云慈连同姜家人一块骗你?” “伦敦大大小小的医院,没有一个患者叫姜云慈……” 江南一枝花的声音不断盘旋在她脑海里。 姜云宁手指骤然收紧,照片险些被她扯烂。 合照。 以及那天在沈氏看到那个酷似姜云慈的背影。 所有的一切都在验证江南一枝花的话。 姜云慈联合姜父,姜母在骗她。 十年了。 自从出了意外到现在整整十年。 姜云宁被她们骗了十年。 刺痛从心脏传来,尖锐而又绵密,疼得她四肢百骸都在泛疼。 她跌坐在地上,紧紧咬着嘴唇,无声的痛哭起来。 她的丈夫算计她,欺骗她。 她唯一的妹妹算计她,欺骗她。 到底还有什么是真的? 痛苦的呜咽声从喉咙里挤出来,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险些整个人哭晕过去。 就在这时,手机传来震动。 姜云宁擦了擦眼泪,拿出手机就看到秦安给她发的消息。 姜家! 简短利索的两个字。 在她看到后,消息就自动删除。 姜云宁来不及伤心,擦干眼泪,直接出了房间。 钱纭刚要找她,就看到她匆匆离开的身影。 “云宁!” “姜云宁!” 可是她走的太快,根本没听到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 管家盯着姜云宁离开的背影,不悦道:“老夫人,夫人她也太不懂礼貌了吧?” “长辈叫她,她怎么假装没听见。” 钱纭冷下眸子,“你派人跟着她,看看她去做什么!” “还有,把有关左望舒的信息以姜云宁的名义,全部发到网上。” “记住,手脚干净点,别惹一身腥。” 无论姜云宁是真害怕还是不想插手这件事。 钱纭都不会让她独善其身。 揭穿左望舒的事,没有人比姜云宁更合适。 她可不想为了一个女人,影响自己和寒年的感情。 …… 沈寒年出了墓园就直奔香山别墅。 茉莉花放在一旁,有些嫣儿吧唧的。 沈寒年撑着脑袋靠着车窗,脑海里莫名的想起姜云宁。 好看的眸子里全是厌恶和恨意…… 那样的眼神他不喜欢。 本来这次做错事的就是她,她有什么好委屈的。 “沈总,查到了!” 就在这时,传来助理的声音。 “夫人这几日都在桐花阁办公室里。” “我们当时没想到夫人胆子这么大,没有躲起来,反而就在桐花阁,所以一直没往那查……” 助理越说声音越小,额头后背上全是冷汗。 车厢里,空气骤然降低,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所以,你是说没有任何人帮她?” 冷漠的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 但助理知道沈寒年这是发怒的前兆。 助理也不相信没人帮姜云宁,但事实就是如此! 他吞了吞口水,小声道:“是。” “我们目前没查到其他人。” “呵!” “有点意思!” “姜云宁能有这个脑子?” 沈寒年根本不信,姜云宁就是个空有美貌的花瓶,又蠢又圣母心,如果没人帮她,爷爷才出事时,她立马就会冲出来。 显然,当时一定有人拉住了她,而且那人还知道他要把姜云宁送出国。 姜云宁是他的所有物,就算他不喜欢,他不爱,她现在还是自己名义上的妻子。 他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其他人惦记,也不喜欢姜云宁脱离自己的掌控。 他不爱她。 但姜云宁爱他,既然爱他,就得承受他给予的一切。 沈寒年眉眼冷了下来,冷声吩咐道:“查一查车祸当天。” “现场那么多人,监控没拍到,肯定有目击者!” 他还真是小看了姜云宁勾人的手段。 一个顾怀津不够。 现在又冒出来一个。 尽管沈寒年不知道这人是谁,但他有一种直觉帮姜云宁的肯定是个男人。 今天,他在姜云宁身上闻到了陌生男人的气味。 沈寒年手指骤然收紧,烟断成几截,墨黑的瞳孔里布满了浓浓的占有欲。 姜云宁是他的,谁也别妄想染指! 就算死,她也只能入沈家坟! …… “沈总,您来了?” 管家看到沈寒年,惊呼一声,特意加重了声音。 沈寒年点了点头,“嗯,左左在书房吗?我去找她!” 管家一听慌了,连忙拦在他跟前。 沈寒年压迫感太强。 管家吓出一身冷汗,但一想到刚上楼的那人,他只好硬着头皮,拖延时间。 “沈……沈总。” “小姐才刚刚睡下,要不您先坐会喝杯茶,等小姐醒了,我再叫你?” 审视的目光落在管家身上。 沈寒年阅人无数又怎会看不穿他拙劣的谎言。 不过他是左左的人,自己也不好说什么。 估计左左有什么要紧事。 罢了,自己等一会吧。 “行!” “左左忙完了你跟我说!” 沈寒年坐在沙发上,拿起桌上的杂志看了起来。 管家松了口气,瞟了一眼下人,下人偷偷溜上了楼。 第90章 认清姜云慈的真面目,还钱! 三楼卧室。 微微半开的窗子映出两道交叠的身影。 暧昧的低,喘经久不歇。 一脸邪气的男人狠狠握住她的腰肢。 “你说楼下的沈寒年能听到你这么浪、荡的叫声吗?” 左望舒眉心舒展,挑眉看了他一眼,毫不留情一脚踹开男人。 她穿起衣服,走到男人跟前。 男人刚要把她抱进怀里,左望舒甩手给了他一巴掌。 “记住,你只是我的一条狗。” “谁允许你这么跟我说话!” 瑰色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但却让人毛骨悚然。 男人想起左望舒那些手段,猛的打了个哆嗦,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忙道歉认错。 “主人,我错了!” “主人,我错了,我再也不乱说话,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男人说着就去抓左望舒的衣角。 左望舒冷冷瞥了他一眼,他的手就那样僵硬在半空中,不敢往前。 “滚!” 男人听到这话,顿时心如死灰,张了张嘴还想说话,可触及到左望舒的眼神,默默的把话吞了回去。 左望舒面热心冷,宠他时,能把他推到天堂,但一旦被她厌弃,下场就是生不如死。 刚刚是他太得意,以为能从一众人中选中他回国陪她,他以为自己是特殊的那个。 没想到,他和其他男人都一样。 不过是她消遣时的玩物而已。 左望舒没有心,她眼里只有利益,男人只不过是她获取利益的登云梯而已。 他下了楼,视线在沈寒年身上停留了一秒。 堂堂沈氏继承人,和他一样不过是左望舒的玩,物,他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沈寒年瞥了他一眼,没有多想。 毕竟左望舒是导师,她手下男学生很多,他们时常来跟左望舒请教问题。 沈寒年进了卧室。 窗子大开,吹散了里面甜腻的味道。 左望舒穿着家居服,正在写研究文献,见沈寒年来了,她视线从屏幕上挪开看向他。 “阿年,你怎么来了?” 沈寒年面对左望舒,总是有些心虚。 毕竟刚刚才答应钱纭,股权赠予的事要等到五个月后。 是他对左左食言。 “左左,后天晚上有个拍卖会,你有没有时间?” 后天晚上的拍卖会有个压轴的珍宝,挺适合左左。 “阿年约我,就算有天大的事,我也得空出时间啊!” 左望舒走到沈寒年跟前,清冷的目光带着温柔。 沈寒年被这样的眼神注视着,莫名的想到了姜云宁。 姜云宁以前也是这样看他。 左望舒察觉到他心不在焉,走到他身后,指尖落在他太阳穴,慢慢按了起来。 “阿年,最近你幸苦了。” “我看你眼底乌青,肯定好久没有好好休息,现在事情忙完了,你就好好睡一觉吧。” 左望舒的声音似乎带着魔力,沈寒年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左望舒听到他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动作停了下来,脸色阴沉的可怕。 她对沈寒年很了解,从刚刚进门就看出他眼底对自己的愧疚。 想来是股权赠予的事。 男人的愧疚来的快,去的也快,她要趁机从沈寒年这里获得最大的利益。 左望舒出了卧室,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事情办的如何?” “嗯,让我们的人配合钱纭,把消息全部散发出去。” “让研究所那边做好准备……” …… 姜云宁站在姜家门口。 佣人见到她突然回来愣了愣,连忙就要进去通禀,姜云宁一个冷眼扫了过去。 或许是姜云宁目光太锐利,佣人被吓的一愣神。 就在愣神的瞬间,姜云宁已经走到了客厅门口。 里面的嬉笑声,透过门窗落在姜云宁耳朵里。 “云慈,我的乖女儿,你终于回来了,快过来让妈妈看看。” “这么多年过去了,云慈愈发漂亮,出落的楚楚动人,比姜云宁那个白眼狼还漂亮,怪不得沈寒年喜欢你。” 姜云慈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眼底的情绪。 她跟在左望舒身边,自然知道沈寒年喜欢的人是谁。 她不过是借了左望舒的光而已。 不过不重要,只要姜母姜父认为沈寒年喜欢的人是她就够了。 “这次回来不走了吧,这么多年你都在国外,想死妈妈了。” “都怪姜云宁,如果不是她,我们又何必分开这么久,快要十年了,你被她逼的背井离乡,结今她当了沈太太,一点也不想着你,念着你……” 姜父,姜母的声音尽数落进姜云宁耳朵里。 姜云宁眸光沉沉看着里面紧紧相拥的一家三口。 如今,所有的猜测都得到了证实。 她一直疼爱的妹妹,变成了压榨她的刽子手。 屋里的三个人,利用她,欺骗她,啃食她的骨血。 现在反而倒打一耙。 眼底的痛苦逐渐淡去,眸光冰冷。 她要让所有欺辱她的人,一点一点的还回来。 姜父,姜母,姜云慈,沈寒年…… 她一个都不会落下。 姜云慈被姜母抱在怀里,察觉到有人盯着,抬眼就撞见姜云宁冰冷的眸光中。 不该出现的人突然出现在她眼前,姜云慈吓了一跳。 她连忙从姜母怀里跳出来,“姐……姐?” 姜母和姜父这才注意到门外的姜云宁,神色慌乱了一瞬,立马镇静下来。 姜母扫了下人几眼,阴阳怪气道:“你们怎么干活的?” “我们姜家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进来的吗?” “下次再有畜生进来,直接轰出去。” 上次姜云宁砸坏她古董的事还历历在目。 姜母对她意见很大。 赔钱货的玩意,当初就该直接一口价卖了。 姜云宁没理会姜母,视线落在姜云慈身上。 她走了进去,笑着道:“云慈什么时候回来的?” “身体好些了吗?” “怎么回来也不跟姐姐说?” 姜家三人相视一眼,面色愈发凝重,心里直打鼓。 姜云宁心里打着什么鬼主意? 她越平静,他们越害怕。 姜母见她咄咄逼人,一个劲步走上去,拽开她,把姜云慈护在身后。 “姜云宁,大家都撕破脸了,你装什么装?” 上一次姜云宁逼迫他们给姜云慈打视频时,他们就意识到事情败露。 姜云宁这个白眼狼居然知道了真相。 但那又如何,无论过程如何,结果不都一样吗? 这么多年云慈背井离乡都是因为她。 他们只不过跟她要点钱,给云慈点保障而已。 他们有什么错! “我们给你吃,给你喝,还出钱给你上学,给了你一个好家世,让你嫁给沈寒年,你如今的一切归根结底都是我们姜家的功劳。” “我们现在花你点钱怎么了?” 姜母看不惯姜云宁这副清高的惺惺作态。 三个养女就姜云宁是来讨账的。 姜云宁没理会姜母,视线一直落在姜云慈身上。 姜云慈被她盯的很不爽。 她在国外不能回家都是因为姜云宁,一开始,姜云宁对她还算不错,给钱也大方,可最近几年愈发吝啬。 在她看来,姜云宁根本没把她当亲妹妹。 如果不是后面她靠自己的努力进了左望舒的研究所,得到了报酬,她早就饿死在伦敦了。 在她看来姜云宁这个姐姐,还不如左望舒。 而且左望舒和沈寒年两情相悦,姜云宁就是一个不被爱的小三。 她迟早有一天会被沈寒年厌弃。 在姜云宁和左望舒之间,她早就已经站队左望舒。 一想到姜云宁孤苦伶仃无依无靠,马上就要被沈寒年扫地出门,她顿时底气十足,看向姜云宁,眼底带着浓浓的不屑。 “你是个大忙人,我怎么敢劳烦你。” 姜云慈扫了一眼她的腹部,眉心微微一拧。 沈寒年不喜欢她,但还是让她怀了孕,这个肚子让她很不爽。 姜云宁一个来路不明的野种,凭什么孕育沈家的子嗣。 姜云慈此刻全然忘了,她和姜云宁一样都是从孤儿院收养的,姜云宁是野种,难道她就不是了吗? 姜云宁察觉到她眼底的怨恨,自嘲的扯了扯嘴角。 心里仅剩的最后一丝亲情,全部化为灰烬。 她坐在沙发上,从包里拿出几页纸,“正好,你们不想认我这个女儿,我也不想当你们姜家的人。” “这是这些年你们花在我身上的钱,你们看看是不是这个数。” 姜云宁说着把纸张递了过去。 姜母一把夺过纸张仔细看了起来。 大到学费,小到衣服的费用,整整写满了两页纸。 她看了一眼最后的合计,一共是四十三万。 姜母嗤笑了一声,“姜云宁,你真是心机深沉,就连买衣服这样的钱都记着。” “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真是让人恶心。” 姜云宁无视姜母的冷嘲热讽。 一个人讨厌你,无论你做什么都是错的。 姜云宁从小就明白这个道理。 姜母讨厌她,所以她记着这些开支,她说自己心机深沉,恶心。 如果这件事换作姜云慈,姜母就会夸她有孝心,知恩图报。 同样一件事,放在不同人身上就是不同的效果。 她收敛起思绪,淡淡的问:“你们看一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姜云宁,你想跟我们断绝关系?” “呵,行啊,只要你拿出四百三十万,从今以后你和我们姜家就再也没有关系。” 姜云慈回来了,而且还进了沈氏,和沈寒年关系不错,他们有了新的依靠,姜云宁这个不得沈寒年宠爱的人,自然会被他们放弃。 不过,四十三万就想买断这份感情,做梦! “四百三十万,你们确定?” 姜云慈察觉到姜云宁有些不对劲。 她太平静了,刚要说话,姜母就说道:“当然。” “只要你给我们四百三十万,我们恩怨两清,一刀两断。” “从今以后,你再也不是我们姜家人。” 他们有云慈就够了。 姜父一直没说话,默认也是一种赞同。 姜云慈本来还想制止,但一想到沈寒年和左望舒的关系,就歇了心思。 姜云宁迟早要被厌弃。 姜家不能受她牵连。 “姐,你又何必呢?难道爸妈对你不好吗?”姜云慈惺惺作态,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姜云宁没理会她,从包里拿出一份协议,“行啊,四百三十万,买我的自由。” “合同一式两份,签字!” 姜云宁以前懦弱,处处受姜母姜父的钳制,是因为她在意姜云慈,他们用姜云慈拿捏她。 现在她没了软肋,还怕什么? 姜云慈拿起文件扫了几眼,对着姜母和姜父摇了摇头。 这份合同没有一处坑,近乎完美。 四百三十万,一刀两断。 姜父黑着脸签了字,砰!笔砸在桌上,发出重重的声响。 “字签完了,钱呢!” 这个碍眼的讨债鬼,他一刻也不想看见。 “别急啊,你们再看看这个!” 姜云宁拿回合同,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随后又重新拿出一沓纸。 纸张沉甸甸的,一看就有几十页。 姜母心里涌起一股不安,夺过纸张看了起来。 她越看,脸色越黑,直到后面,她拿起纸张使劲砸向姜云宁。 姜云宁速度很快,在她砸过来的瞬间,立马起身,她撞向姜云慈,姜云慈摔在沙发上,纸张全部砸在她身上。 锋利的页面划破她的脸颊,浮出些许的血迹。 姜母怒火汹涌,指着姜云宁的鼻尖破口大骂。 “畜生,你这个白眼狼!” “当年是你把云慈推进海里,你是罪魁祸首,害云慈得了重病,在国外治疗这么久,让你出点医药费怎么了?” “你有必要记着每一笔钱吗?” “你……你……” 拿姜母的钱,跟要她的命有什么区别。 而且那个天文数字…… 假的,一定是姜云宁做假。 短短十年的时间,姜云宁怎么可能给她们拿了八千万。 姜云宁一个家庭主妇,她靠什么赚钱。 姜父黑着脸捡起地上的纸张,一眼看到了最后的合计。 八千六百七十二万。 每一笔金额都标注着打款的时间,往来记录。 “我知道你们会抵赖,所以我刚刚去银行,把这些年的转账流水全部打印出来。” “白纸黑字,还有银行的公章。” “除去这些年花在我身上的四百三十万,你们还欠我八千二百四十万。” 四百三十万被她咬的很重。 姜家花在她身上只用了四十三万,是他们不要脸多了十倍。 “对了,一个月前,我还给你们拿了三个亿。” “所以,你们一共需要向我支付三亿八千二百四十万。” “这是我的卡号。” “还钱!” 第91章 算账,要回被骗这十年的钱 轻飘飘的声音落在大厅,宛如往平静的湖面掷入一粒石子,瞬间激起千层波浪。 姜母呼吸一窒,死死攥着胸前的衣服,指着姜云宁,不敢置信道:“多……多少?” 姜云宁好心提醒她,“三亿八千二百四十万。” “三……三亿!” “姜云宁,你怎么不去抢!” 姜母气的脸都青了,这才想起前段时间从姜云宁那拿的三个亿。 钱到了她手里,自然就是她的钱。 和姜云宁有什么关系! “三亿!呵,姜云宁你真能吹,你一没工作,二不得沈寒年的喜欢,你能拿出三个亿?” “说出去谁信!” “还有这八千多万,全都是你一口胡扯,我们姜家从来没有用过你一分钱!” 姜母捡起地上的银行流水全部撕碎。 她不承认,姜云宁能拿她怎么办? 再说了,孩子给父母花钱天经地义,也就只有姜云宁这个小畜生会算计自己的父母。 姜云慈走到姜母身边,搀扶住她的胳膊,手放在身后给她顺气,一脸不赞同的看向姜云宁。 “姐,你现在是不是缺钱?” “我理解你,毕竟你没工作,家庭主妇做久了,没有挣钱的能力,你想要钱就直接跟我们说啊。” “我们是一家人,能帮肯定是会帮你的,但你也不能狮子大开口,这三亿拿不出来。” “我们最多只能给你三千,你又不工作,又不需要社交,一个月三千够用了。” 姜云慈说着从包里拿出三千块,当着她的面数了两遍后,放在她手边。 姜云宁静静看着眼前的人。 看着这个骗了她十年的人。 明明还是原来那张脸,那样的神态…… 以前的她“天真”,“善良”,“聪明”,“努力”。 会缩在自己怀里亲昵的叫姐姐。 现在姜云慈冷冷告诉自己,她只值三千块…… 从发现他们在联手欺骗自己,到现在只过了半个多月。 从最初的不敢置信,悲痛,难过,到现在她只剩下恨意。 是十年! 整整十年! 不是十天。 这十年里,她活在悔恨里,无数次午夜梦回都恨当年自己非要去海边玩,姜云慈为了救她,从小就被病痛折磨。 她为了赎罪,这十年来任由姜家人趴在她身上吸她的血,啃食她的骨肉。 她就想让姜云慈得到最好的治疗,过的好一点。,过的舒心一点。 除去浓浓的愧疚,她是真的拿姜云慈当自己的亲妹妹。 可现在,真相血淋淋的揭露在她面前,看似姐妹情深的背后全是肮脏的算计。 她才是那个小丑。 愧疚,难过……全部化为了恨。 姜云宁站了起来,反手就直接给姜云慈一个耳光。 响亮的声音回荡在大厅里,趁着她们还没反应过来,姜云宁左右开弓,啪啪啪,直接又狠狠的扇了姜云慈四个耳光。 “啊!” “姜云宁,我……” 啪!啪!啪! 姜云慈话还没说完,姜云宁又反手给了她三耳光。 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她的脸迅速开始红肿。 姜母率先反应过来,“小杂种,我今天打死你!”她挽起衣袖,面色狰狞就要冲过来。 姜云宁转了个方向,腹部对上她,勾了勾嘴角。 “来啊!” “连带着一块弄死沈寒年的孩子!” 眼看着她的手就要落下,姜父紧要关头拉了一把。 姜母被迫停了下来,怒吼道:“你拉我做什么?我今天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有娘养,没娘教的小杂种!” 太欺人太甚了! 居然敢打云慈。 这个小杂种肯定是见云慈入了沈寒年的眼,她嫉妒,故意要毁掉云慈的脸。 姜云慈被打的摔倒在地上,耳朵传来嗡鸣声,整个人被打愣了! 姜云宁居然打她!居然敢打她! “闭嘴!”姜父怒吼一声,他虽然气极了,但还有理智。 姜云宁再怎么样,她肚子里还怀着沈寒年的孩子。 他是男人,知晓男人的心思,在怎么不喜欢自己的妻子,但很看重血缘关系。 这个孩子出了事,沈寒年绝对不会放过沈家! 姜母吓的一哆嗦,心里有气,但也不敢发作,目光凶狠的盯着姜云宁。 “小杂种,别以为你怀了沈寒年的孩子就可以为所欲为。” “我告诉你,现在沈寒年喜欢的是云慈,我劝你识时务,自动让出沈夫人这个位置。” “只要你识时务,等云慈嫁过去,看在往日的姐妹情分上,她会好好照顾你的孩子。” “否则,等你被沈寒年厌弃,你和你的孩子就等着做乞丐吧。” 姜母见姜云慈脸颊肿的像猪头,心疼的在滴血。 本来姜云慈长的就不如姜云宁,要是毁容了,那还得了。 姜云宁扫了姜云慈一眼,没揭穿她们的白日做梦。 “我当乞丐?恐怕要你失望了?” “毕竟你们还欠我三亿多,你们当乞丐,我都不会当。” “我没时间跟你们磨蹭,现在就还钱。” “姜总也不想明天上热搜吧?” 姜云宁说着,视线落在一直沉默寡言的姜父身上。 “姜云宁你说我们拿你的钱,证据呢?你以为拿几张流水就能当证据?天真。” 姜父眸光阴冷,放在身后的拳头攥的很紧,扫了一眼她隆起的腹部。 如果不是她怀了沈寒年的孩子。 今天就是这个孽女的忌日。 姜云宁轻笑几声,清冷的笑声,在这样的氛围下,莫名的让人毛骨悚然。 姜云慈捂着通红的脸颊,死死盯着姜云宁,尽管已经痛的不行,但没看到姜云宁的报应,她不愿意下去治疗。 打死她! 打死她! 姜云慈不断在心里祈祷着! “姜超我从来不打没有准备的战。” “你也可以赌我手里没有证据!” “但是……”她微微凑近,视线扫了众人一圈,又回到姜父身上,“姜超你敢赌吗?” 姜云宁微微开口,无声的说了几个字。 姜母和姜云慈隔着一段距离没看到。 但姜超却把这几个字看的明明白白。 姜超面色骤变! 他猛的掐住姜云宁的脖颈,不断用力。 “姜云宁……找死!” 呼吸愈发困难! 姜云宁没有挣扎,眼底的笑容愈发浓郁! 四目相对! 姜超脑海里只浮现出两个字:疯了! 姜云宁疯了! 他沉着脸松开手,背过身,极其不情愿的说:“我们现在没有这么多钱,给我们点时间!” “老姜!” “唔……爸!” 姜母和姜云慈愣住了,不敢置信的开口。 怎么能给姜云宁钱? 那是他们辛辛苦苦赚的钱啊! 姜超也不想,可姜云宁…… 如果鱼死网破,他完了,姜家就彻底完了…… 他冷冷瞥了姜母和姜云慈一眼,训斥道:“我还没死,姜家轮不到你们做主!” 姜超目光太冷,两人心里发怵,不敢忤逆他。 于是只好把怨恨全部施加在姜云宁身上。 姜云宁摸了摸脖子,神色淡然。 “就现在!” 给点时间? 以她对姜父的了解,一旦给他时间,他要解决的不是钱,而是她。 姜云宁不是傻子,也不愿意,也不会再次妥协。 四百三十万只不过是迷惑他们的障眼法而已。 不属于她们的,她会一步一步拿回来。 三亿才是刚刚开始! 这些年他们怎么压榨她,她就敲碎他们的牙齿,让他们一口一口吐出来。 姜超面色漆黑,仿佛能滴出墨汁,他转过身,目光阴冷的盯着姜云宁。 “都是姜家人,又何必弄的这么难堪。” “这些年,你在姜家我们也没有亏待你,你……” 姜超见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 话还没说完,就撞见姜云宁似笑非笑的瞳孔中。 剩下的话全部卡在喉咙里。 疯了! 姜云宁现在就是一个疯子! “姜超我耐心有限,给你十分钟。” “超过时间,纸就包不住火喽!” 姜云宁坐回沙发,姿态慵懒的开始喝茶。 姜超面色变了又变,眼底逐渐迸发出杀意。 姜云宁抬头,四目相对。 他的心思全部落进她眼里。 “十分钟后,我设定的程序会自动启动。” “就算我死了,也阻止不了!” 姜超只感觉脖子上抵着锋利的匕首,进一步,头断血流。 “好!” “好!好!” 姜超气的面色发青,怒吼道:“给她拿钱!” “姜超!”姜母快疯了,那可是三亿啊,整整三个亿,凭什么拿给姜云宁? 姜云慈脸肿的像猪头,呜呜呜不知道在说什么,口水混合着鲜血滴答滴答流下来,弄脏了衣领。 她现在妥妥像个傻子! 姜云宁扫了一眼,冷漠的收回视线。 姜超后槽牙都快咬碎,“去拿!”一字一句从他牙齿缝里蹦出来。 他没疯,也没聋。 自然知晓那是三亿多! 可有什么办法! 他赌不起! 一旦那件事暴露,他还能活吗?姜家还能活吗? 姜母怒火冲天,但她不敢忤逆姜超,只好沉着脸上了楼。 每一步走的很慢,一个劲的给姜云慈使脸色,让她联系沈寒年。 姜云慈自然收到了她的暗示,可她现在脸肿的像猪头,口水怎么也擦不干净,她这副模样,怎么敢让沈寒年瞧见。 于是,她只好捂着脸晕在沙发上。 反正姜云宁的钱就是她的钱,等后面再拿回来就好了。 姜云宁最好骗,她随便说点好话,勾一勾手指,姜云宁就屁颠屁颠的舔过来。 姜云宁神色自若。 姜超看着时间越来越短,额头都在冒冷汗。 姜母不知道真相,在楼上磨磨蹭蹭。 姜超黑着脸上了楼,一把抢过卡,姜母被撞倒在地上。 她不死心,“老姜,真要给那个小杂种?” “这可是四亿啊!” “那个小杂种配要这么多钱?” 姜母抱住姜超的大腿,不让他离开。 姜超使劲抽出腿,冷声道:“今天不给她钱,她就能要我的命。” “你是想要这四亿,还是想让姜家万劫不复?” 姜超眼神太阴冷。 她被吓愣在原地,等回过神来,姜超已经下了楼。 “这卡里有四亿!” 姜超忍痛把卡推在她手边。 姜云宁没接,“直接打我卡里,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我只要三亿八千四百二十万。” 姜超心机深沉,不说这卡里到底有没有四个亿,就算有,她今天只要拿了这张卡,到最后肯定还要被他反咬一口。 她没那么蠢! 姜超还要劝说。 她扫了一眼时间,只剩下一分钟。 姜超面色阴沉,拿出手机给助理打电话。 很快,姜云宁就收到了短信。 三亿八千四百二十万! 一个子不多,一个子不少。 她眉心舒展,脸上的笑容真实了几分。 “爸,那你们先忙,我先走了!” “哦,对了!” 姜云宁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转过身看向客厅里的人,掌心落在腹部。 姜超眉心狂跳,一股不安从脚底猛窜到头顶。 这个疯子……又要做什么? 只听见她温柔的说:“爸,我最近和寒年吵架了,我的安危就交给你了,毕竟我一旦出事,程序就会自动启动……” “滚!” “滚出去!” 姜云宁话还没说完,就被姜超厉声打断。 姜超双目猩红,拳头攥得紧紧的,指甲陷入掌心,剧痛之下,拉回他几分理智。 刚刚那一刻,姜超恨不得直接弄死这个小杂种。 姜云宁微微一笑,艳丽的笑容,像一朵食人花,只要有人靠近,尸骨无存。 姜云宁离开后,姜母从楼上下来。 她再傻也意识到不对劲,推搡着姜父,“老姜,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我……我们姜家有什么把柄在她手上?” 姜超不耐烦的抽出手臂,“闭嘴!” “哭哭哭,就知道哭!” “都是你,要是你好好教育她,她会变成这样吗?” “子不教母之过!” “从今天开始,断了你所有开销!” “她拿去的钱你替她还!” 姜超黑着脸出了门。 当年的事,他做的很掩蔽,知道真相的人几乎都不在了。 姜云宁是怎么知道的? 而且说的那么精准! 不行,他要去看看,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 姜母瘫软在地上。 她……她还? 那可是四亿啊! 她拿什么还? 姜云慈微微掀开肿胀的眼皮,还没来得及闭上,姜母就看了过来,四目相对,姜母朝她扑了过来。 第92章 查到左望舒谋害沈老爷子的证据 姜母面色狰狞,不顾姜云慈受伤的脸,直接狠狠攥住她的胳膊,把人往沙发上提起来。 “云慈!” “帮帮妈妈!” “现在只有你能帮妈妈了!” “你爸让我替姜云宁那个讨债鬼还钱,我……我没有那么多钱啊。” “你跟她感情好,你去跟她服软,说说好话,让她把钱还回来!” “她一个女人,手里拿着那么多钱不安全,妈帮她保管!” 姜母说起姜云宁,气得后槽牙都快要咬碎。 当年收养姜云宁时,她就不同意,小小年纪,长的跟狐狸精似的。 她也是女人,还不懂姜云宁那些小心思吗? 是姜超说姜云宁长的漂亮可以卖大价钱,她才勉为其难同意。 可如今呢? 钱没卖着,反而从他们手里强行抢走了四个亿! 讨债鬼! 作孽啊! 姜云慈本来就被打的脑袋发懵,现在又被她用力摇晃,眼前阵阵发白。 她强忍着不适,耐着性子安抚姜母。 “妈,你别慌!” “这件事我有办法!” “姜云宁这种强盗行为,沈总知道了,肯定会生气的。” “对!对,我们有沈寒年。”姜母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你……云慈,你快跟沈寒年告状,让他跟姜云宁这个毒妇离婚,让她净身出户。” “好!” “我这就去,妈你先回房间休息,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姜云慈向来是有主意的。 姜母听到这话,悬着的心落回肚子里,她捋过她脸颊边的秀发,看着她红肿不堪的脸,“云慈,妈等你好消息。” “沈寒年喜欢你,看见你这模样,他一定会为你撑腰!” 姜云慈安抚好姜母松了口气,这才去卫生间里照镜子。 原本的瓜子脸,现在变的像个猪头,口水混合着鲜血淋湿了她的衣服,整个人像个傻子似的。 姜云慈眼底迸发出浓浓的恨。 姜云宁! 我们没完! 姜云慈比姜母冷静,她跟在左望舒身边这么久,她知道沈寒年讨厌什么,喜欢什么。 她不能直接就去告状,那样有效果,但效果甚微。 她要把这件事利用到极致! 她要让姜云宁付出惨痛的代价。 …… 姜云宁出了姜家。 金色的暖阳洒落在身上,脚下的雪花逐渐在融化,带来一丝丝寒意。 三个多亿! 这些是姜家欠自己的。 一辆毫不起眼的车在自己面前停了下来。 姜云宁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秦安透过后视镜扫了她一眼,薄唇轻启,“恭喜!” 姜云宁嘴角弯了弯,“谢谢。” “这一次多亏了你帮我。” “左望舒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他们心知肚明,沈老爷子最后百分之十五的股权赠予人是姜云宁。 左望舒手中的那一份是假的。 但沈寒年偏爱左望舒,如果现在直接揭穿她的真面目,沈寒年根本不会信。 姜云宁想起钱纭给她看的文件。 “你的人能查到左望舒在伦敦的情况吗?” 秦安顿了顿,坚定道:“可以。” “不过,我需要一点时间。” “好,这是钱纭给我的信息,你可以看一看。” “顺着这个方向查,肯定能挖出她更多违法犯罪的事。” 姜云宁把钱纭给她的文件递给秦安。 秦安接过看了两眼,就把文件装进袋子里。 很快,梧桐苑就到了。 姜云宁要下车时,秦安再一次叫住了她,“姜云宁” 姜云宁转过身,四目相对。 秦安认真且严肃的说:“姜云宁,老爷子生前对你不薄,他名下的股权绝对不能落在左望舒那个毒妇手中,你明白吗?” 沈老爷子对秦安有救命之恩,又有知遇之情。 老爷子死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老爷子的东西被其他人霸占。 况且老爷子的死和左望舒脱不了关系,他的人已经查到一些证据,但还远远不够。 “你放心!” “我不会让爷爷失望的!” 姜云宁说完就下了车。 车子调头离开。 她进了门。 刚进去,就看到站在门口的沈寒年。 他脚下落满了烟头,见她过来,狠狠吸了一口,随即把烟头碾灭。 沈寒年眸光沉沉的盯着她,冷声问:“你去哪了?” 姜云宁淡淡道:“姜家!” 她根本没有和他交谈的欲望,丢下两个字,回了房间。 沈寒年黑着脸跟在她身后。 “这几天你去了哪里?跟谁在一起?” “姜云宁,你好好说,我可以看在孩子的份上,给你一次机会!” 沈寒年很敏锐! 姜云宁很不对劲。 她突然间像一阵风,捕捉不到,琢磨不透。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姜云宁就该永远被他掌控,在他眼前没有任何秘密! 姜云宁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如果不是为了计划,她根本不想回这个地方,也不想和沈寒年有任何交集。 见姜云宁久久没有说话,沈寒年快速向前,直接攥住她的胳膊,把她扯过来面对自己。 “姜云宁说话!” 姜云宁掀了掀眼皮,“在桐花阁,我一个人!” “你还有事?没事就滚,我要休息!” “你一个人?” “呵!” “姜云宁你把我当傻子呢?如果没人帮你,你是怎么避开西京大道的所有监控,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桐花阁?” “如果没人帮你,那你说,这个男人是谁?” 沈寒年拿出手机,点开助理刚刚发给他的照片。 他一想到姜云宁这七天里和一个男人待在一块,心里的怒火不断上涨,似乎要冲破胸膛,吞噬一切。 手指不断用力,姜云宁疼得脸色发白。 听到沈寒年的话,她心头一跳,秦安被发现了? 沈寒年没错过她眼底的慌乱,仅剩的理智全部化为灰烬。 他一把抱住姜云宁,直接把人扔在床上。 “沈寒年!” “你……你要做什么?” 高大的身躯压了下来,一抬眼就撞见他满是怒火的眼里。 掌心落下,衣服被扯碎。 “姜云宁,我要检查!” “你是我的,除了我,谁都不能碰你!” “谁敢碰你,我杀了谁!” 猩红的眼睛全是浓浓的占有欲。 从助理给他发照片到现在已经过去十五分钟。 在这十五分钟里,没人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 他只知道他费了很大的劲说服自己,看在姜云宁为自己生儿育女的份上,给她一次解释的机会。 可姜云宁呢? 居然为其他男人担心! 简直就是找死! 第93章 姜云宁你谋杀亲夫 刺骨的寒风落在肌肤上,姜云宁打了个寒颤。 沈寒年双目猩红,动作粗鲁而又霸道。 跟他这样的人求饶就是做无用功。 姜云宁余光瞥见床头柜的花瓶,眼底闪过几分冷意。 在沈寒年俯身进入那一刻,她拿起花瓶狠狠的砸在他头上。 砰! 花瓶破碎,鲜血横飞。 沈寒年身体一僵愣在原地,鲜血落进眼底,传来刺痛。 姜云宁怎么敢! 握在她腰间的手不断用力,恨不得把她掐入骨髓。 “姜……云……” 一字一句从后槽牙里蹦出来。 可惜他话还没说完,花瓶再次落下。 砰! 刺啦! 锋利的碎片划破他的胸膛,留下长长的血痕。 很快,血就染红了床被。 “姜云宁!” 沈寒年双目猩红,但却感受不到一丝疼痛。 他脑袋里全是姜云宁的抗拒。 姜云宁察觉到他情绪不对劲,但根本不在意,抬起脚,趁他不注意,用力狠狠一踹,直接把他踹下床。 床上床下都是碎片,沈寒年跌下去的那一瞬间,碎片没入肌肤。 姜云宁扯过被子,擦了擦身上的血迹,屋子里浓郁的血腥味让她亢奋,沈寒年就跌坐在地上,身上全是鲜血,姜云宁握住一片碎片,恨不得立马捅进他的心脏。 刺痛传来,拉回了她的理智。 杀了沈寒年固然解气。 可是为了他这样的人渣,赔上自己的下半辈子不值得。 她还没有揭穿左望舒的真面目,还没替爷爷报仇,她还没有成为优秀的文物修复大师…… 她还有很多事要做。 姜云宁压下心底涌出的杀意,连个视线都没给他,径直出了门。 “姜云宁,你敢走出这个屋,就永远别回来!” 沈寒年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撑着床站了起来,盯着她的背影,拳头攥紧。 明明做错事,勾搭其他男人的人是她。 怎么现在反而一副自己欺负她的样子? 他只不过是让她履行自己妻子的义务,他有什么错? 无数的碎片卡在伤口,他稍微一动,立马就传来尖锐的疼。 但这疼,不及他心底万分之一。 沈寒年突然意识到,姜云宁心里不知什么时候住进了另外一个男人! 他不许! 姜云宁心里永远只能有他一个。 姜云宁听到他的警告,脚步不停,反而加快了几分,走得极快。 “姜云宁!” “姜……” 他刚要追出去,脚心踩中碎片,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管家闻着血味匆忙上来,看到这一幕,眼白一翻,差点吓晕过去。 “医生!” “快,医生!” “让人守住姜云宁,不许她离开梧桐苑半步!” 沈寒年把碎片拔了出来,就要出去,刚动脑袋就传来一阵晕眩。 姜云宁那一下打的很用力,头顶的鲜血流个不停。 他眼皮愈发沉重,不甘的陷入黑暗中。 昏迷前,死死攥着管家的胳膊,“姜……姜云……宁!” “沈总,你……你快躺着。” “你放心,夫人不会离开,医生马上就来!” 保镖围住梧桐苑。 姜云宁出不去。 她站在不远处看着房间里忙碌的众人。 她趁着医生都在病床边,进了房间,借着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沈寒年身上,她连忙捡起沈寒年的手机。 手机屏幕带着锁。 姜云宁直接输入他和左望舒的生日,密码正确,锁开了。 照片闯入眼帘。 姜云宁悬着的心落回肚子里。 照片显然是偷拍的,模糊不清,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看不出秦安的样子。 她刚要点删除,一只手从她身后伸出来,拿走了手机。 姜云宁猛然一惊,立马转过身就看到沈寒年的助理站在她身后。 不知道他站了多久! “夫人,你该去吃药了!” 助理扫了一眼她的腹部,面色平静的说。 姜云宁张了张嘴,猜不透助理的意思,只好先回了房间。 她要趁沈寒年醒来之前想好应对的策略。 …… 夜色渐浓。 一道身影推开门,借着黑夜进了房间。 沈寒年头裹着沙布,走到床边。 姜云宁睡的很沉,房间里突然多出一个人她都没察觉。 沈寒年拉开椅子在她床边坐了下来,眸光沉沉的看着她。 眼底思绪翻涌。 他不理解自己此刻的做法。 他醒来的第一时间只想看到姜云宁,他要确保姜云宁在他视线里,他才安心。 但此刻,看着姜云宁睡的很熟,他心里有些不乐意。 他受了重伤,脚心还在钝痛,罪魁祸首却在这呼呼大睡,哪有这样的道理。 沈寒年沉着脸,伸手就去扯姜云宁的被子。 嘶! 手刚伸上去,针头就扎在他指尖。 沈寒年这才发现,姜云宁的被子上居然布满了针头。 这是防谁呢? “姜云宁,你真是好样的!” 他咬了咬后槽牙,伸手给了她一巴掌。 清脆的声音响起。 沈寒年愣了愣! 他……他没想到……力度这么大! 他就是想轻轻的…… 姜云宁睁开眼睛,冷冷看向他。 四目相对! 她眼神太冷漠。 沈寒年心底的那一丝愧疚荡然无存。 “姜云宁,你脸皮可真厚,我被你伤成这样,你没有一丝愧疚,没有一丝不安,不在床边陪着我就算了,还在这呼呼大睡。” “还有被子上这些细针是怎么回事?” “你当我的梧桐苑是什么地方?防贼呢?” 沈寒年气得不轻。 姜云宁的疏离让他很不爽。 姜云宁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无视他的怒火,打了个哈欠。 “我又不是医生,我在那有什么用?” “我现在是孕妇,我肚子里怀的可是你和左望舒的孩子,我这么做,也是防止某些人做出一些禽兽不如的事。” “如果肚子里的孩子,因为你的畜生行为受到了伤害,沈寒年你敢承担这个责任吗?” “你不敢!”沈寒年还没说话,姜云宁嘴角扯出一摸嘲讽的弧度,轻声说:“像你这种懦弱,虚伪,自私自利的人渣,孩子一旦出了问题,你就会把责任推到我身上。” “凭什么爽的人是你?” “背负罪责的人就是我?” 一声声质问,轻飘飘的,却重重砸在他心里。 沈寒年刚要反驳,手机就传来一阵阵急切的声音。 他扫了姜云宁一眼,点了接通。 那边传来助理的声音,“沈总,左小姐出事了。” “有人举报左小姐研究所违规实验,贩卖器,官,做活,体实验……” 第94章 沈寒年开始怀疑左望舒 “胡说八道!” 助理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寒年厉声打断。 他的左左聪明,善良,温和,怎么可能会做这些违法乱纪的事。 一看就是有人往她身上泼脏水。 漆黑的瞳孔淬着寒意,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问:“是谁在往左左身上泼脏水?” 冰冷的声音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的怒火。 助理看着查到的信息,喉咙发紧,短短三个字,他不想开口,但又不能不开口。 “嗯?” 良久的沉默惹得沈寒年不快,微微上挑的尾音是他耐心售馨的前兆。 助理深吸了一口气,小声说:“我们的人查到消息是……是夫……夫人放出去的。” “姜云宁?” 助理不相信是姜云宁做的,可证据又指向她,他没办法对沈寒年隐瞒,只好点了点头,“是夫人,不过这件事还有很多疑点,我觉得夫人不会做这样……” 他话还没有说完,沈寒年那边就挂了电话。 他看着通话页面,眉心紧紧皱了起来。 左望舒是沈总的逆鳞! 姜云宁离家出走和一个陌生男人在一块,已经惹得沈总不快。 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 恐怕情况不太好。 助理思索再三,还是冒着风险给钱纭打了个电话。 “夫人,我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 沈寒年挂了电话,眸光阴沉的盯着姜云宁。 怒意席卷而来,似乎要把他的胸膛挤破。 “姜云宁,你是我见过最无耻,最恶心,最虚伪的女人。 “你一口一个不在乎股权,可转头呢?” “转头就污蔑左左的研究所,你知不知道,她的研究所,她的事业,都是她一步一步努力,费劲千幸万苦打拼下来的。” “可现在,就被你的造谣全给毁了!” “姜云宁,你真恶毒!” “滚下来,跟我去跟左左道歉,然后全网发声明,说是你嫉妒左左,所以才对她造谣诽谤。” 沈寒年攥住被角,用力甩开,随后拉住她瘦弱的胳膊,把她整个人从床上拽下来。 他力度很大,动作又粗鲁。 姜云宁猝不及防的被他拽在地上。 砰! 后腰撞向床头柜,剧烈的疼痛从腰部蔓延。 姜云宁疼的倒吸一口冷气。 沈寒年全然没发现她受伤,拖拽着她迅速出门。 “沈寒年!” “你放开我!” “我没做过的事,凭什么要我背黑锅。” “左望舒就是一个道貌岸然的毒妇,还需要我往她身上泼脏水……” 姜云宁死死攥着门,拼尽全力,不肯往前挪半步,让她给左望舒道歉,做梦! “沈寒年,你不仅眼瞎心盲,你还恶毒自私,为了一个女人,你蠢的连猪都不如。” “你和爷爷生活的时间最久,爷爷是什么性子,我不信你不清楚。” “爷爷绝对不可能把股权赠予左望舒。” “可你呢!” 姜云宁死死盯着他,冰冷的眸光中全是恨意和嘲讽。 “你不是没怀疑,你只是不敢相信,也不敢承认自己喜欢的女人其实就是一个毒妇。” “你自欺欺人,你懦弱无能,你就是害死爷爷的罪魁祸首。” “你午夜梦回的时候,你敢面对爷爷吗?你……” 啪! 姜云宁话还没说完,沈寒年反手给了她一耳光。 清脆的声音回荡在长长的走廊里。 沈寒年头上的伤口崩开,鲜血再一次流了下来。 在昏暗的灯光下。 他就像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魔。 不知道是姜云宁说中了他内心处最隐密的事,还是脑袋上的伤口太疼。 他手指疯狂的颤抖着。 两道视线在空中交汇! 愤怒,怨恨,厌恶…… 沈寒年慢慢的冷静下来,心里的那股不安荡然无存。 “不可理喻!” “姜云宁到这个时候,你还嘴硬。” “你承认了,你就是嫉妒爷爷给左左那百分之十五的股权,所以往她身上泼脏水。” “你真恶毒!” “看在孩子的份上,你乖乖跟我去道歉,别逼我动粗!” 爷爷的赠予协议有他的签字,更是有视频作证,怎么可能是假的。 姜云宁就是嫉妒! 她在挑拨自己和左左的关系! 他绝对不会让这个恶毒的女人得逞! 姜云宁冷笑一声,她也从未想过,靠几句话就能骂醒这头蠢猪。 她往后退了退,“跟她道歉,做梦!”说着,砰一声,关了门。 门声震动,差点砸在他鼻尖。 “来人,给我把门撞开!” “今天,就是绑,也要把人绑去。” 沈寒年耐心售馨,姜云宁一次又一次挑战他的底线。 她只是怀了他和左左的孩子,不代表可以胡作非为。 现在为了一点股权就可以任意往左左身上泼脏水,那以后呢? 以后是不是还要教育孩子,不能认左左,不能叫左左妈妈? 今晚就得让她知道,在沈家,在他心里,她不及左左万分之一。 门传来撞击声。 姜云宁坐在沙发上,面色平静的看着手机上的热搜。 “学术造假!” “美女学霸,天才科学家背后居然是肮脏的利益链条。” “活,体实验,贩卖,器官,浩瀚研究所。” “左望舒人渣,去死……” 无数条有关左望舒的热搜全部爆红,挂在首页。 每一条热搜下面,全是谩骂。 姜云宁嘴唇轻抿,这上面的信息和钱纭给她的几乎一模一样。 不是她发在网上的,难道是钱纭? 她白天也给了秦安一份,但如果秦安出手,他会提前跟自己说。 活,体实验,贩卖,器官,无论哪一个都是敏感话题。 网上骂声一片。 浩瀚就是左望舒名下的研究所,在事情一发酵时就立马发了声明。 不过没人关心,也没人信,骂声依旧越来越多。 姜云宁敏锐的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尽管评论区全是骂声,但很像有组织有规模的骂。 好像是水军! 钱纭雇的水军? 亦或者是左望舒? 她自导自演这一切! 那她的目的是什么? 姜云宁思绪飞转,很快一个猜测立马浮现在脑海里。 砰! 门被撞开。 沈寒年阴沉的站在门口,朝着姜云宁招了招手。 “姜云宁,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乖乖过来,我向你保证,只要你取得左左的原谅,我就不跟你计较这次的事。” 他姿态傲慢,高高在上,展示着自己的宽容和大度。 在他的世界里,姜云宁就该乖乖跪下,听从他的一切。 真相! 姜云宁嘴里说的从来和真相不搭边。 姜云宁坐在沙发上没动,掀起眼皮,冷漠的注视着他。 “沈寒年,报警吧!” “我说事情不是我做的,你不信,那让警察来查!” “我刚刚看了,最先在网上发布言论的时间是下午五点半,那时候,你刚好在我床上。” “请问,我怎么在网上“造谣”?” “还有……”姜云宁调出几张照片,“这几张照片,我猜应该是左望舒研究所内部的布局。” “请问我一没工作没收入,二没能力没人脉的家庭主妇,怎么会有远在伦敦的照片?” 沈寒年扫了一眼手机屏幕,不以为意,“你没,但你外面的野男人有啊!” 提起这个,他就恨得牙痒痒,反手打掉她的手机,直接把人提了起来。 “姜云宁,我给过你机会,是你不要的!” 沈寒年懒得跟她废话,手肘用力,直接劈晕姜云宁。 左左现在肯定很害怕,他怎么能在姜云宁身上浪费这么多时间。 他把姜云宁扔进车里,直接驱车去香山别墅。 …… 钱纭得知消息后,“匆匆”赶来,看到的就是沈寒年带着姜云宁离开的那一幕。 她面色凝重,周身弥漫着冷意。 沈寒年对左望舒的在意程度,远远超过她的预想! 左望舒,必须除掉。 “老夫人?” 管家见她面色不好,小心翼翼的说:“外面天寒,我们先进去吧,别冻坏了身子。” “这次是您给夫人的考验,如果她连这次的事都解决不了,以后如何跟左望舒争那百分之十五的股权!” 管家的话说到她心上。 她垂下眸,遮去了眼底的冷意,“这个左望舒不简单。” “以我看来,这次的事就是她自导自演的。” “我们也不能全部寄希望在姜云宁身上,她优柔寡断,又深爱着寒年,你让我们的人去查一查当年舒佳出车祸的事。” “我总觉得,左望舒和舒佳一点也不像。” “舒佳怎么可能会生出这样心思狠毒的女儿。” 钱纭没想到她居然被一个小辈逼到这个地步。 以往她从不插手这些事,如今为了沈家,她不得不重视起来。 比起姜云宁,她更讨厌处处拿捏沈寒年的左望舒。 网上的事闹的沸沸扬扬。 一时间,举报者的词条慢慢出现,很快就冲到了热搜上。 左望舒早就做好了局,再加上网友们的热心“帮忙”,很快就查到关于左望舒的事,是一个名叫“一只猫”的网友率先发布的。 而“一只猫”的id人名叫姜云宁。 很快,姜云宁的信息被扒光,直接被挂在热搜上。 姜云宁除了一张脸平平无奇,据说靠着一张脸给人当小三…… 关于姜云宁的信息传的愈发离谱,但无论怎么传都指向姜云宁就是一个靠身体上位的臭虫,她造谣诬陷左望舒,纯粹就是因为嫉妒。 一时间谩骂姜云宁的热搜快要盖过左望舒。 …… 香山别墅! 左望舒站在窗边,穿着单薄的衣服,摇晃着红酒杯,垂着眼眸看着手机屏幕,一切都在往自己预想的方向发展,很好! 百分之十五的股权,她一定要今晚拿到手! 她脚边跪着一个男人,正讨好卖力的伺候她。 很快一道亮光由远及近。 左望舒看到了沈寒年的车。 她掌心落在男人头上,微微推后,“行了,下去吧!” 男人知道她的规矩,尽管没尽兴,也不敢说什么,乖乖出了门。 左望舒拢好衣服,把酒倒进马桶里。 她是一名严谨的科学家,“滴酒不沾”。 …… 沈寒年来见左左,自然不想让她看见自己和姜云宁亲昵。 可一想到姜云宁被其他男人抱着,他心里就十分不舒服。 姜云宁是他名义上的妻子,抱她一段路程只不过是履行丈夫的义务而已。 希望她认清自己的地位,别以为能和左左相提并论。 沈寒年极其不情愿的抱着姜云宁到了客厅,一进去,就把她扔在沙发上。 姜云宁被撞醒,刚掀开眼皮,就和楼上的左望舒四目相对。 左望舒微垂着眼帘,好看的桃花眼里全是讥讽和优越感。 沈寒年见到她,向来高高在上的男人变的局促起来。 “左……左左。” “网上的事我知道了,是我对不起你,我现在带她来跟你道歉。” “你放心,网上的事我会帮你摆平,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你不应该背负这些空穴来风的谩骂!” 来的路上,沈寒年看了网上的热搜,上面全是谩骂和侮辱。 被他捧在手心里的女人遭遇这样的事,他心痛难忍。 如果不是姜云宁还怀着“他们”的孩子,他绝对不会这样轻拿轻放。 见姜云宁没有动作,沈寒年眸光冷了下来,冷冷看向她,“姜云宁!”警告,威压扑面而来。 左望舒从楼上走了下来,看着“亲密”的两人,微微隔开一段距离。 “沈总!” “我和你只不过是工作上的关系,我们之间清清白白,从没有逾越半步,如果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惹得沈夫人不满,你可以直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网上污蔑我。” “我们科学工作者,本来就困难,好不容易有点起色,现在这么一弄,你让他们怎么办?” “他们常年在研究所,专心研究科学难题,他们对外界的事知之甚少,他们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就要背负一些莫须有的罪名。” 左望舒往日里温和的脸上,此刻全是愤怒和痛心。 苍白的脸上布满了憔悴。 坚定的眼里全是泪水。 沈寒年心疼极了,左左是个骄傲的人,现在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就是对她的侮辱,而且,左左说的对,他们只是研究员,很纯粹,根本不懂社会上的那些弯弯绕绕。 他的左左玩不过姜云宁。 与此同时,心里涌起浓浓的愧疚。 他之前还因为姜云宁的话,怀疑过左左。 他真是傻,居然相信姜云宁那个蠢女人的话。 “左左……”沈寒年哑着声,往前几步,想把她抱进怀里安慰安慰她,可他刚往前,左望舒就连忙后退。 疏离,冷漠…… 沈寒年心如同被针扎一样,密密麻麻的疼席卷全身。 “姜……” “我同意道歉!” “不过,我有个条件!” 沈寒年话还没说完,就被姜云宁打断。 沈寒年不满怒问:“说!” “我要直播道歉!” 姜云宁为了打消两人的怀疑,攥紧拳头,恐惧又不甘的说:“我道完歉,不希望网友们再继续骂我。” 尽管姜云宁刚刚被沈寒年劈晕,但从两人的对话中不难猜出现在网上的方向。 和自己猜测的一样,现在自己的名字肯定挂在上面。 不是要道歉吗? 好啊! 今晚她就让沈寒年声败名裂! 第95章 想看你们沈总当狗啊 沈寒年审视的目光落在姜云宁身上,一直没说话。 以他对姜云宁的了解,让她道歉已经很艰难,现在又自己要求全网道歉,实在是太诡异! 因为来的被迫,她只穿着薄薄的睡衣,微微隆起的腹部,衬得她四肢纤细,常人怀孕一般都会变胖,姜云宁反而好像瘦了很多,她不知道是被吓着还是其他,身上疯狂颤抖着,缩坐在沙发上,好看的眸子里盛满泪水和不甘。 沈寒年心刺痛了一下,就在这时,一只手搭上他的手臂,左望舒说:“沈总,全网道歉就算了吧!” “同样是女人,我不想让她在网上被人围剿,就在这道个歉就行。” 这招以退为进用的很巧妙。 沈寒年刚刚那丝不忍瞬间化为灰烬。 左左同样也是女孩子,她为什么要承担姜云宁施加在她身上的谩骂! 而且,以前左左都是叫自己阿年。 而现在却叫自己沈总。 冷漠,疏离…… 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 他没能娶左左已经是最生平最遗憾的事,现在连她也要疏远自己,那自己以后可要怎么活…… 沈寒年眸光冷了下来,“她不值得你同情可怜。” “每个人都该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 “姜云宁收起你那些小心思,现在立刻跟左左道歉,然后用桐花阁的账号公开道歉。” 姜云宁最在乎桐花阁。 不拿她最在乎的东西下手,她会觉得造谣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事情暴露后,上下嘴皮子一碰道个歉就完了。 这样轻拿轻放,以后她还敢再次造谣。 “不行!” 姜云宁猛的抬头看向沈寒年,态度坚决,“我用我自己的账号发声明就行。” “这件事和桐花阁没有关系。” 桐花阁生意好不容易走上正轨,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姜云宁,你真双标。” “你中伤左左研究所的时候,有没有想过研究所是无辜的?” “怎么?”沈寒年走近她,狠狠攥住她的下巴,猛的提了起来,“你的桐花阁无辜,难道左左的研究所就不无辜?” 沈寒年恨透了姜云宁这副嘴脸,他有时候真想拨开她的胸膛看看她到底有没有心! 左望舒就站在沈寒年身后。 姜云宁猝然对上她的视线。 四目相对! 左望舒微微勾了勾嘴角,眼底的轻蔑更加浓郁。 她又说道:“沈总,算了,姜云宁是孕妇,现在还怀着你们的孩子,我就……” “不是,是我们的孩……”沈寒年猛的转身看向左望舒,“子”这个字卡在喉咙里,久久没有发出来,他喉咙紧了紧,有多少次他想告诉左望舒真相,可又怕她生气。 姜云宁肚子里的孩子是他和左左的。 孩子再怎么重要,在他心里都不如左左。 “左左……”沙哑的声音带着几分痛苦,他要去牵左望舒的手,左望舒冷漠的退开,拉出一段距离,“沈总,请自重!” “你的夫人是姜小姐!” 姜云宁看着油腻的两人,心里很平静,没有掀起一丝波澜。 两个癫公颠婆,建议直接锁死。 左望舒这么做,无非是在告诉自己,在沈寒年心里她才是最重要的。 姜云宁恨不得沈寒年现在就把离婚证甩在自己脸上。 可惜,现在有了离婚冷静期,距离能拿到离婚证还要二十多天。 一想到还要和这对癫公颠婆搅和二十多天,她就心梗。 好看的眸子里闪过几分痛苦,很精准的被左望舒捕捉到。 左望舒微微挑眉。 姜云宁这才是刚刚开始! 谁让你挡我发财的路! “姜云宁道歉!” 沈寒年被一口一个沈总叫的心烦意乱,烦躁的扯了扯领带,冲着姜云宁发火。 “我说了我只接受直播道歉!” 姜云宁坐在原地没有动。 这次的事情不是她做的,左望舒的研究所也并不无辜,但这些对于沈寒年来说通通不重要。 他认为是姜云宁的错,那就是她的错。 沈寒年就是一个眼盲心瞎的蠢货。 跟蠢货讲证据讲道理就是对牛弹琴。 与其浪费时间,不如从中获取自己最大的利益。 “姜云宁,你又在耍什么花招?” “现在我的名字被挂在热搜上,全网都是骂我的声音,我公开直播道歉,只是想让网友们看到我的诚心,不想再被骂而已。” “沈寒年,左小姐有句话说的对,我还怀着孩子,孕妇的情绪最为激动,如果一不小心……” 姜云宁说着掌心落在腹部,赤裸裸的威胁。 沈寒年还是第一次被人威胁,威胁他的还是他最不放在心上的姜云宁,偏偏现在左左在旁边,他不想在孩子上过多纠结。 左左不知道孩子是她的。 姜云宁一口一个孩子,这不是在往左左心上捅刀子,让左左更加疏离他吗?咬了咬后槽牙,“好!” “可以!” “姜云宁,你可以直播道歉,但是道完歉,还需要用桐花阁再发一次公开道歉声明。” “还有,左左因为你,她和她研究所的人名誉,精神受到损坏,你把你名下的百分之五股权转让给她,就当你的赔偿金。” 那百分之五的股权是两人结婚时,老爷子给的结婚礼物。 他和姜云宁各自持有百分之五。 在他心里,左左才是他的妻子,这百分之五本应该是左望舒的。 左望舒睫毛微颤,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沈寒年,你做梦!” “这百分之五的股权是爷爷给我的,你想抢,你下去跟爷爷说去。” “我说了,我只直播道歉,其余的休想。” “如果你们不同意,那就报警吧,我相信,网友和警察们对事情的真相肯定比对我这个所谓的造谣者更加好奇!” “左望舒!”姜云宁视线落在左望舒身上,一字一句道:“你敢让警察查吗?” “你敢让网友们往下扒吗?” “你和你的研究所真的干净吗?” “这次的事,到底谁做的,你我心知肚知,我劝你见好就收,现在的网友什么都能扒到,等你做的肮脏事全部被扒出来,一切都晚了。” 左望舒不以为意,她精心布局这么多年,国外有大佬罩着,利益链条上站满了人,国内还有沈寒年无条件的相信她。 她会暴露? 她的结局会很惨? 姜云宁真是天真! “姜小姐。”左望舒再“好”的脾气,也被姜云宁惹怒,她面色直接沉了下来,“你从小锦衣玉食,嫁到沈家后,又有沈总护着你,你没上过班,你只是个家庭主妇,你认知有限,你对工作者,科学人员缺乏最基本的尊重。” “我的研究所能走到今天,靠的都是大家的努力,可你一句轻飘飘的话就否定了我们所有的努力。”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既然姜小姐觉得我们研究所有问题,那就报警吧!” “让警察来查。” “这个道歉也不用了,我受不起。” 左望舒甩开沈寒年的手,径直上了楼。 “左左!” “左左……” 沈寒年心一凉,连忙追了上去,刚要追到,管家就挡在他面前。 “沈总,沈夫人请回吧!” 大名鼎鼎的沈氏集团总裁,在他眼里不过是左望舒的一条舔狗。 别人怕沈寒年,他可不怕,况且这还是左望舒吩咐的,他挺直脊背,挥了挥手,立马有佣人走上前,拽着姜云宁的胳膊就往外走。 “李伯,你帮我跟左左说说好话。” “我们没那个意思!” “我……” 管家伸手打住,“沈总,你是没有,但你夫人有啊。” “我们小姐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被这样误解,就是对她能力的否认。” “沈总,恕我无能为力,帮不了,你还是请回吧。” 姜云宁坐在车里看着沈寒年灰头土脸的被赶回来。 她只觉得稀奇。 原来高高在上的沈寒年,在左望舒面前是这样的。 果然这才是真爱。 沈寒年一抬头就对上姜云宁似笑非笑的眸光,面色直接沉了下来。 “姜云宁!” “你满意了!” “你开心了!” “怎么会有你这么恶毒的女人。” “我看桐花阁你也别想要了!” 姜云宁嗤笑一声,“沈寒年,你除了会拿桐花阁威胁我,你还会什么?” “你喜欢,好啊,你拿去,我不要了。” “反正我现在光脚不怕穿鞋的,你把我逼急了,我就带着你和左望舒的孩子一块死。” 两道视线交汇。 她眼底的疯狂不像做假。 沈寒年猛的捏住她的脖子,不断用力,“想死,我现在就成全你!” 姜云宁任由他加大力度,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本来今晚她要借着直播揭穿沈寒年和左望舒让她代,孕的事。 谁知道这两个癫公颠婆突然发疯, 眼看着她眼皮快要闭下来,沈寒年猛然松了力道,嫌弃的抽回手。 “疯子,姜云宁,我看你神志不清,不配做孩子的母亲,等生下孩子,你就去精神病院待着吧。” 姜云宁摸着发疼的脖子,听到他的话,轻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 清冷的笑声,讽刺味十足。 她掀起眼皮冷冷看向他,“沈寒年,你放心,你疯了,我都不会疯。” “开车!” 司机偷偷瞟了沈寒年一眼。 沈寒年没发话,他不敢动。 “怎么?不离开,想看你们沈总当狗啊!” “开车!”沈寒年怒吼一声,再跟姜云宁待一块,自己恐怕要被她气得心梗。 自私自利,爱财如命,现在又加了一条:尖酸刻薄! 道歉这条路走不通,他还要想其他法子取得左左的原谅。 姜云宁待在这,除了会惹左左生气没有别的作用。 早知道她嘴这么贱,就不该带她来! 现在好了,弄巧成拙,不仅没取得左左的原谅,还让她对自己产生了误会。 他爱的人只有左左,他做了这么多,难道她还不明白! 沈寒年眼底闪过一丝受伤,看着远处漆黑的屋子,就像此刻自己的心,闷闷沉沉见不得日光。 “沈……沈总,接下来怎么做?” “关于左小姐和她研究所的热搜我们已经压下来,现在网上不能讨论,但夫人……她……现在网上全是对她的骂声,我们要不要压一……” 助理话还没有说完,沈寒年冷冷的盯着他。 助理吓了一哆嗦,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 “被骂几句而已,又少不了一块肉。” “她做错事,活该被骂,她的热搜不用管。” “对了,你去办一下股权转让的事,姜云宁名下百分之五的股权转让给左左。” “还有桐花阁,桐花阁在姜云宁手里一直亏损赔钱,她没能力就换个主人。” “左左就不错,她人脉广,心性聪明,她最适合接手桐花阁。” “还有那百分之十五……” 助理被接二连三的消息砸的懵圈,听到十五,他连忙提醒沈寒年。 “沈总,那百分之十五你跟老夫人有约定,得等夫人生下孩子,亲子鉴定后才能转。” “你……我……” 沈寒年身上的冷意太过于浓郁,助理被他凝视着,支支吾吾后面的话不敢说出口。 沈寒年眉心皱了起来,点了根烟,抬头看向不远处的房间。 他的左左就在那。 因为他,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弥补是应该的。 姜云宁名下的百分之五,桐花阁,这些根本不够。 他撵灭烟头,眉心舒展开,眼神愈发坚定,“你只管去做,妈那边我来交代。” 助理点了点头,直到好一会儿,才问出内心深处一直想问的问题。 “沈总,既然你这么爱左小姐,怎么不和夫人离婚?” 助理陪着沈寒年最久,见证了三人的情感纠葛。 直到现在他都不明白,既然沈寒年爱左望舒,怎么不和她结婚? 老爷子已经去世,夫人唯一的靠山没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又是左望舒的,离婚,让左望舒上位难道不是最优解吗? 沈寒年愣了愣,“离婚?” 他从未想过和姜云宁离婚! 一想到姜云宁要和其他男人在一块,承欢在其他男人身下,心里的怒火源源不断上涌,似乎要把他化为灰烬。 “姜云宁活是我沈寒年的人。” “死也是我沈寒年的鬼。” “生生世世都得掌控在我手里,她……休想离开我!” 漆黑的瞳孔里是浓浓的占有欲。 第96章 调查左望舒 助理吞了吞口水,望着他眼底的偏执,没敢再说。 “行了,你先去办。” 助理离开后,只剩下沈寒年一人。 别墅的门紧关着,别墅里灯火通明,别墅外是他孤零零的身影。 夜渐深,寒意愈发浓郁。 脚下的烟头一个接着一个。 他就站在左望舒的楼下,只要她推开窗子,一眼就能看到他。 随着时间推移,左望舒的房间一点动静都没有。 沈寒年心沉了又沉,看来这次左左不会轻易原谅他了。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捏了捏眉心,眼底闪过几分坚定,随后驱车离开。 左左虽然是个淡泊名利的人,但是这次的事,对她和研究所影响不小,他要好好补偿她。 …… 香山别墅,书房里。 管家敲开左望舒书房的门。 “小姐,人已经走了!” 左望舒撑起下巴,抿了口红酒,淡淡道:“收拾东西,明天我们就回伦敦!” 百分之十五的股权她势在必得。 沈寒年那个蠢货却迟迟不给自己,她不想等了,打算逼他一把。 管家知道左望舒一直以来都有想法,沈寒年根本玩不过她,这么做必定有她的理由,于是,恭敬的点头叫好。 管家出了书房开始带着佣人收拾东西,一边又让人在明天她们到达机场时,把左望舒要离开的消息“透露”给沈寒年。 …… 姜云宁坐在车上,看着网上铺天盖地对自己的谩骂。 [姜云宁?就是这丑逼玩意给我们的左大美女泼脏水?] [操,她是不是脑子有病?什么人都敢诬陷?她知不知道左学神是谁?左学神当年在我们学校可是风云人物,高考近乎满分,去了大学也一直学院第一,年纪轻轻就横扫各大科研奖,她的履历随便拿出来一份都能砸死这臭娘们。] [长的就不正经,一看就是嫉妒我们左学神,据说她靠脸给人当小三,现在怀孕了想上位,结果直接被人抛弃,现在神智不清,看到咋们左学神优秀,就嫉妒左学神呗,这种人啊,就是纯坏。] [阿呸,有手有脚,不出去上班赚钱,靠身体吃饭,现在还嫉妒别人优秀,呕!大姐你去死吧,你跟左学神一个天上一个屎坑里,你就是条臭虫。] [我说这女人面熟呢,原来是顾怀津的女人啊,呸,果然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顾怀津偷税漏税,潜规则,这个什么姜的,嫉妒优秀的同性,满嘴喷粪。] [楼上的,顾怀津的事,警察已经查清,纯粹就是被人诬陷,他是清白的。] [切,谁知道呢!资本家想洗白很简单啊,再说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如果他真清白,怎么会出现这样的谣言……] 无数的谩骂铺天盖地。 少有几条为她说好话的评论也被淹没在嘲讽里。 姜云宁看着网上这场酣畅淋漓的双标表演,面色平静。 同样的事,出现在她和顾怀津身上就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出现在左望舒身上,就是她嫉妒。 人的双标有时候就是这么可笑。 姜云宁退出热搜,回到聊天页面。 顾怀津在事发时一直到现在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 她现在依次回了过去。 “怀津,你放心,我没事!” “这些事不是我做的,我不会背这个罪名。” 她刚发完,顾怀津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姜云宁看了一眼司机,面色不变接起电话。 “喂!” “云宁,现在网上的热度很高,还有很多水军带节奏,已经有人开始人肉你,我担心你住的地方已经不安全。”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顾怀津的焦急。 “我有一套小别墅,在我妈名下,那边隐私性很好,安保工作也做的很好。” “你要不要去那边?” 顾怀津小心翼翼的问。 姜云宁平静的眸光和司机在后视镜中交汇。 司机动作一顿,吓的手机掉落在地上。 姜云宁没回顾怀津话,起身就要就去捡司机的手机。 司机显然慌了,慌乱的在她之前把手机捡了起来。 “这点小事就不麻烦夫人,我自己来就好。” 司机吞了吞口水,连忙按黑屏幕,把手机揣进兜里。 “在这停车!” 姜云宁没揪着他手机的事,直接命令道。 “夫人,沈总让我送你回梧桐苑。” 沈总两个字被他咬的很重。 姜云宁勾了勾嘴角,对上他的视线,轻笑道:“你的主子不是左望舒吗?” 简短的一句话,让司机面色巨变。 “我……我不知道夫人在……在说什么!” “我是沈总的人,我给沈总开车五年了,我……” “打住,你是谁的人跟我没关系,左望舒也好,沈寒年也好,都不是个好东西,他们的事,我管不着,你要做的就是现在,立刻,马上停车!” 司机张了张嘴,迫于姜云宁的威压不情不愿停了车。 姜云宁下了车,戴上帽子,拉高衣领,淹没在人群中。 司机对着她的背影拍了照,随后匿名发在网上。 做完这一切,他又给左望舒打了通电话。 电话刚接通,他就谄媚的说:“左小姐,一切都按照你的吩咐做好了。” “对,她看到我们的聊天页面了。” “好的,你放心!” 司机挂了电话,收起脸上的笑容,驱车离开。 姜云宁左拐右拐,进了服装店,买了一套衣服,随后又去公共卫生间换好出来。 在这期间,她果然看到了她的照片被发在网上。 这个角度,除了司机还能有谁! 姜云宁冷笑一声,把原本的衣服扔进垃圾桶里。 沈寒年真是愚蠢又可悲,身边跟了五年的司机,居然是左望舒的狗腿子。 他心心念念奉为女神的左望舒,就是一个满手沾满鲜血的毒妇。 她很期待沈寒年知道真相的那天。 顾怀津把别墅的位置发了过来。 “云宁,我现在不方便过来,我让小赵来接你。” 姜云宁也不矫情,她现在人人喊打,就算伪装的再好,也会被人发现,为了避免意外,她接受了顾怀津的好意。 她退出和顾怀津聊天的页面,找到陈叔的电话打了过去。 陈叔的电话迟迟没有打通。 从爷爷出车祸后,就再也没见陈叔的身影。 从沈寒年的嘴里得知,陈叔因受不了老爷子去世的打击,辞职回老家了。 这个理由说得通,谁都信,唯独姜云宁不信。 爷爷当初给股权赠予协议时,他就在旁边,这百分之十五的股权到底给了谁,他很清楚。 而且,陈叔对爷爷忠心耿耿,绝对不会背叛爷爷,所以,在出现左望舒那份赠予协议时,陈叔一定会出现。 可是过去这么多天,陈叔也没露面,显然是遭遇了不测。 姜云宁心沉了又沉,攥着手机不断用力,手背上青筋暴起。 左望舒! 沈寒年! 这两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姜云宁给江南一枝花发了几条消息,又给她转了一大笔钱,让她去查陈叔的下落。 秦安在查左望舒在伦敦的情况,她也不能闲着。 左望舒当年读书时以学霸著称,还发表了很多论文。 但姜云宁见过她演讲的视频,左望舒在演讲时侃侃而谈,但一到提问环节,很多都答不上来,面对一些刁钻的问题,更是直接走人。 她的粉丝们都说她时间紧,不想浪费在这些没有脑子的问题上。 是真忙,还是她根本就不懂? 再加上姜云宁研究过左望舒的论文,她发表论文的频率很高,几乎一年十多篇,姜云宁仔细研究过,那些论文文风迥异,大有不同,不像出自一个人的手。 左望舒到底是真才实学,还是学术造假,查清楚,就是揭开她真面目的突破口。 学校以及她的室友最为关键。 姜云宁扫了一眼江南一枝花发来的信息,默默的把这些人记在脑海里。 就在这时,小赵到了。 姜云宁按着导航找到小赵的车坐了上去。 “姜小姐,顾总让我来接你。” “你放心,万海别墅隐私性,安保工作都做的很好,你可以安心住里面。” 姜云宁点了点头,“谢谢。” “替我跟你们顾总道谢!” “嘿嘿,顾总能帮到你,他就开心的合不拢嘴了。” “只是现在有些网友盯着他,他不好出来,不然,接你这件事,怎么可能轮得到我。” “我还是第一次见顾总对一个女孩子这么上心呢。” “姜小姐,你啥时候和沈寒年离婚啊,离了婚,跟我们顾总呗。” “你别看他平时染着一头银白色的长发,像个不好惹的野人,但是他对人可好了……” 小赵是个健谈的,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一直在向姜云宁推销顾怀津。 轻松的氛围,惹得姜云宁紧绷的心也跟着松懈下来。 不知不觉中就到万海别墅。 小赵送姜云宁进去后并离开了。 是个独栋的法式小别墅,别墅与别墅之间距离很远,四周还有花园,隐私性很好。 姜云宁刚坐在沙发上,沈寒年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姜云宁面色一沉,直接挂断拉黑。 沈寒年又打了几次,一如既往没打通。 梧桐苑没有姜云宁的身影,他又驱车去了姜家。 姜父出去了一直没回来,姜家只剩下姜母和姜云慈两人。 看到沈寒年深夜来访,姜母高兴的合不上嘴。 沈寒年一定是来找云慈的。 也是! 姜云宁怀孕了,沈寒年又正是需求旺盛的时候,这个时候来找云慈,就是心里有云慈啊。 “寒年啊,你来了,快,快坐。” “妈这就去给你叫云慈!” 沈寒年面对热络的姜母,心里有些不喜。 “我来找姜云宁,她人呢?” 姜母脚步一顿,笑容僵硬在脸上,她不确定的问:“找?找姜云宁?” “嗯!” “让她立马滚出来!” 姜母这才察觉到沈寒年面色阴沉得可怕,她才意识到姜云宁那个小杂种又惹沈寒年生气,给她们姜家惹祸了。 上一次受姜云宁牵连,姜家差点破产的事历历在目。 她绝对不允许类似的事发生。 “姜云宁啊。” “她……她前几天跟老姜要了四个亿,她说什么买断父女情分,就再也没回来了。” “什么四个亿?”沈寒年抬起头,眸光沉沉的看向姜母。 沈寒年气势凌人,姜母吞了吞口水,小声道:“就……就,她说……她这些年,供云慈在国外读书什么的,花了她四个亿,让我们把钱还给她,我……” “荒缪!” 姜母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寒年厉声打断。 因为左左的原因,他对姜云慈做了一个简单的了解。 姜云慈在国外这些年除了姜家给的钱,她都在左左的研究所做勤工俭学。 姜云宁出什么钱? 还四个亿? 她可真敢说! “你们给了?”沈寒年冷声问。 “我……我们……”姜母双手紧紧握在一块,眼眶通红,无奈又痛心,“我们也不敢不给啊,她当时,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一进门就按着云慈打。” “云慈被她打的鼻青脸肿,全身是血,我们……她还怀着孕,我们又不敢拉,她打的太狠,我们也怕云慈或者她肚子里的孩子受伤,所以,老姜就给了。” “四个亿,我们贱卖了一些东西,东拼西凑还是能凑齐的。” “寒年啊,云宁这是出什么事了吗?她怎么好端端需要这么多钱?” “她……是不是……你欺……欺负她了。” 姜母向来会演母女情深的戏码,泪眼婆娑,直勾勾的盯着沈寒年,“云宁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我待她视如己出,我们姜家虽然不如你们沈家,但如果你欺负了云宁,我也是要为云宁讨回公道的!” 姜母眼眶通红,眼泪在眶里打转,指尖被搅得通红。 她是心疼那四个亿啊。 那四亿除了姜云宁给的三个亿,还有其他钱都是她和老姜省吃俭用,姜云霜时不时孝敬他们老两口的养老钱。 如今就这样一分不剩被姜云宁搜刮去。 她心痛难忍! 这一幕在沈寒年看来就是姜云宁为钱不择手段,连亲情都不顾念。 姜云慈“恰好”从楼上下来,她顶着一张红肿不堪的猪头焦急忙慌的走了下来。 “妈,爸还没回来吗?” “我给他打电话,他没接,你再给他打几个,钱没了我们可以再挣,身体最重要,我们一家人……” 她说到一半,才发现沙发里坐着的沈寒年。 她一惊,连忙用手遮挡住自己的脸,“沈……沈总,您怎么来了?” 第97章 姜云宁在外面养男人 亮白的灯光下,姜云慈胳膊上的淤青时分显眼。 沈寒年眸光微寒,视线由她的胳膊挪到她脸上,“手拿开!” 平静的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姜云慈不敢忤逆他,只好缩回手,低垂着脑袋,不敢直视他。 尽管如此,还是能看到她脸上、额头上的淤青和红肿。 脸肿的像个猪头,头发还秃了几块,显然被打的不轻。 “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就前几天!” 前几天? 今天见姜云宁时,她一如往常,脸上,身上没有任何受伤的地方。 所以,这是她单方面对姜云慈的殴打! 简直就是心狠手辣,恶毒至极! 漆黑的瞳孔里全是冷意,客厅里,气压愈发低沉,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姜云慈和姜母相视一眼,彼此眼底闪过几分得意。 随后,姜云慈紧张不安的搓着衣角,充当好妹妹,为姜云宁说好话。 “姐……姐夫,不是,是……是沈总。” “姐姐她现在怀孕,情绪起伏比较大,她这么做,肯定有她的理由,我没事的。” “我想……想跟你请几天假,我现在这样,没办法去公司,你能不能帮我跟左左姐说一声。” 姜云慈这些年在国外,学到了不少,如果她一个劲的为姜云宁求情开拖,沈寒年的确会厌烦姜云宁。 但她知道过犹不及,她说多了,反而让沈寒年起逆反心理。 她一边替姜云宁求情,一边又提起左望舒,沈寒年就会下意识的做对比。 一个是心狠手辣的妻子。 一个是事业有成知性温柔的“朋友”。 是个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姜云慈不是没想过拉下姜云宁取而代之,只是她这几年在国外,亲眼目睹了沈寒年对左望舒的情谊,想要取代姜云宁很容易,但要取代左望舒很难。 所以,她要让姜云宁和左望舒斗,让她们两败俱伤,自己偷偷攻略沈寒年的心。 她这些年学了不少勾搭男人的手段,只要给她机会,她相信可以拿下沈寒年。 果不其然。 听了姜云慈的话,沈寒年下意识的把姜云宁和左望舒做对比。 左左从小心地善良,成熟,有魅力。 而姜云宁呢,自私刻薄,现在居然还对亲妹妹动手。 姜云宁跟左左根本没有可比性。 他厌恶的皱了皱眉头,压着心里的怒火说:“她从你们这里抢了多少钱?” “四……” “不对,是六……六个亿。” 姜母察觉到沈寒年的意思,打断姜云慈的话,坚定的比了一个六:“是六个亿。” “之前云慈在伦敦时,她就拿着云慈浑身是血的视频,跟我们要了两个亿。” “那时候,我们联系不上云慈,我和老姜吓的六神无主,云宁说只要给她两个亿,就告诉我们云慈的情况,我和老姜就……就给了……” “沈……寒年啊,云宁是在外面出什么事了吗?她一个没有工作的女人,又不需要社交,怎么……怎么开销这么大。” “半个月前才拿了两个亿,现在又拿四个亿……” “寒年啊,你是她的丈夫,你可得对她负责啊……” 姜母颠倒黑白的本事信手捏来,她拿着纸巾,捂住眼睛,痛哭起来。 沈寒年想起那张照片,那个陌生的男人背影。 烦躁,愤怒……无数的情绪堆叠而起,压得他心口发闷。 “呵!”他冷笑一声,“我也想知道,她那些钱都花在了哪里!” 冰冷的声音掺杂着狠狞,吓得姜母哭噎声哽咽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沈寒年从兜里掏出一张支票,随手写下六个亿。 “她的钱,我替她还。” 堂堂沈家夫人,他沈寒年的妻子,回到娘家要钱,为了钱还打伤自己的妹妹。 这样的事如果传出去,他沈寒年的脸往哪儿搁? 姜云宁! 这笔钱如果花到了哪个野男人身上……沈寒年身上的冷意怎么也压不住。 他扔下支票,快速走了出去。 高大的背影越来越远,很快消失在视线里。 姜云慈贪婪的盯着他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才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 姜母小心翼翼的捧着支票,眼里冒着金光,指尖落在支票上,“个,十,百,千,万……亿!” “六……六亿!” “哈哈哈,发财了,发财了。” “云慈,快,快掐掐我,我是不是在做梦?我是不是在做梦?” 姜云慈掐了掐她的胳膊。 她疼的倒吸一口冷气,“是真的。” “真的六个亿,哈哈哈……” 客厅里回荡着姜母得意的笑声。 姜云慈坐回沙发上,接过佣人递来的毛巾,把胳膊上的“伤”,额头上的“伤”全部擦去。 她低垂着睫毛,遮住了她眼底翻涌的情绪。 沈寒年这么优秀的男人,很难让人不心动。 她突然开始嫉妒姜云宁和左望舒。 一个是他名义上的妻子。 一个是他捧在心尖上的人。 而她……或许出了这道门,再次相见时,沈寒年都忘了她姓什么叫什么! 姜母坐在她身上,撞了撞她的肩膀,“云慈啊,还是你好。” “沈寒年对你不一般啊。” “姜云宁那个小杂种,翅膀硬了,我看过不了多久,她就会被沈寒年厌弃,到时候,你的机会就来了。” “妈!” 姜云慈面色突然凝重起来,语气加重,姜母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怎……怎么了云慈?妈说错话了吗?” 姜云慈挽住她的胳膊,亲昵的蹭了蹭,“妈,你没说错。” “但是这些话,我们在家说说就行,毕竟她俩现在还是夫妻,传出去我就不是成小三了吗?” “我们要赢姜云宁,也是要堂堂正正的赢,而不是背负着小三的骂名!” 姜母脸上的不悦淡去,瞬间笑容满面,“云慈说的有道理。” “我听云慈的。” “我去给你爸打个电话,他一天天的不知道忙些什么。” …… 沈寒年出了姜家。 寒风扑面而来,冷峻的容颜布满了寒霜。 他拿出手机,直接给助理打了通电话。 那边刚接通,沈寒年就直接吩咐,“给你十分钟,查到姜云宁的定位。” “还有查一下她这半年来的流水。” 她从姜家拿走六个亿。 再加上之前自己给的三个亿,将近十个亿。 姜母有句话点醒了他,姜云宁一个家庭主妇,需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包养野男人? 点男模? 还是…… 无论哪一种,都已经踩到沈寒年的底线。 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点了根烟,狠狠深吸了几口,尼古丁的香味怎么也压不住他的怒火和燥意。 一根烟燃进,助理的电话打了进来。 他点了接通,那边传来助理的声音,“沈总,夫人在万海别墅!” “万海别墅?” 沈寒年房产众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是他什么时候置办的房产。 “这栋别墅价值五千二百万,房产的所有人是夫人,在半个月前购买的。” “嗯!” “流水还在查,需要一点时间,我查到后,立马发给您。” 沈寒年挂了电话,直接驱车去万海别墅。 从姜家到万海别墅,需要一个多小时。 他把油门踩到底,寒风顺着车窗拍在他脸上,火辣辣的疼。 自己的妻子,枕边人,居然在外面置办了房子,他作为丈夫居然不知道。 她买房子要干嘛? 她和谁住? 自己不在的那段日子,她是不是在万海和其他野男人厮混……? 无数的疑问以及画面蜂拥而至,疯狂的挤进他脑海里。 一想到姜云宁被其他男人占有,她身上有其他男人留下的痕迹,心肺就要气炸了。 车子速度越来越快,只在黑暗中,留下一闪而过的身影。 …… 小赵送姜云宁到万海别墅后就回到了顾怀津这里。 顾怀津坐在书桌前,指尖落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敲个不停。 小赵探了探头,密密麻麻的字母,他瞅不明白,接了杯水,一边喝着,一边汇报工作。 “顾总,人我已经送过去了。” “姜小姐很喜欢那栋别墅。” “我不明白,那栋别墅分明是你以她的名义买的,怎么不告诉她真相,反而说是老夫人的?” 相比于屏幕上乱七八糟的代码,小赵更好奇这件事。 顾怀津指尖不乱,回道:“我了解云宁的性格,她是个无功不受禄的人,我直接说那别墅是我送她的,她肯定不会去。” “我妈和她关系好,房子在我妈名下,她住的放心。” 小赵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随即,又像想到了什么,他猛的瞪大眼睛,“所以顾总你早就料到会有这天?于是你提前给她买了房?” “你这算不算是未卜先知?” 顾怀津指尖一顿,眼底闪过几分异样,随即,文件打印出来,他拿过文件看了几眼,拍了拍他的胳膊,“我这叫防范于未然!” 小赵摸了摸发疼的胳膊,顾总虽然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但是打人可痛了。 他见顾怀津要出门,连忙冲了过去,挡在门口。 “顾总,你要出去?” “你现在就是臭老鼠,人人喊打,你出去岂不是要被人打死!” 顾怀津抽了抽嘴角,提起他的胳膊,把人扯到一旁,黑脸警告,“说我是臭老鼠,扣你三百工资。” “不是……” “顾总,我……我这是为你好,你不是臭老鼠,我是,我是臭老鼠……” 小赵眼睁睁看着顾怀津开车离开。 他哭丧着一张脸,拍了拍自己的嘴巴。 “让你嘴贱,让你嘴贱。” “本来上班就烦,现在好了,三百块没了。” …… 顾怀津一路驱车去万海别墅。 一旁的手机响了又响,他瞥了几眼没接。 他紧紧握着方向盘,眼底闪过几分痛苦,随即深吸了几口气,眼底的情绪归于平静。 顾怀津在这边有房,门口的保安见到他,立马放了行。 车子停在别墅门口,他没有直接开门进去,拿起手机看了几眼,随后点了删除。 好一会儿,他才拿着文件下了车。 姜云宁刚洗完澡,头发还没吹干,湿漉漉的披在肩膀上,突然听到门铃声吓了一跳。 她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了出去。 第98章 抓奸在床 门外的人似乎有所察觉,猛的看了过去。 四目相对,眼底的漠然让人毛骨悚然。 “姜云宁,我知道你在门后,开门!” 冷漠的声音隔着门传了进来。 姜云宁关上猫眼,直接把门反锁,随后又挪来桌子挡住门。 她又跑到阳台,把窗户全部关紧。 随即跑回浴室,把“假腹”绑在肚子上,坐完这一切,她还觉得不安全。 沈寒年就是一个疯子,而且今晚看起来状态更不对劲,疯上加疯,为了避免他冲进来,姜云宁躲进房间,锁好门后,给物业打了个电话。 “你好,快,快,我家门口有个疯子,他一直又吵又叫,用力捶我的门,你们赶紧把人弄走。” 里面的业主非富即贵,物业不敢糊弄,连忙安抚她,“小姐你放心,我们马上带人过来。” 挂了电话,姜云宁又报了警。 虽然她知道,就算报了警,警察也拿沈寒年没办法,但总归能拖一拖时间。 姜云宁忙活一通才发现手心里全是黏糊糊的汗液,心跳跳的很快,噗通噗通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胸膛里跳出来。 想必沈寒年今晚在左望舒那讨不了好,现在来拿她出气呢! 癫公颠婆! 发什么羊癫疯! 沈寒年被拒之门外,让他本来就阴沉的脸上,漆黑如墨,仿佛能滴出墨汁。 砰!砰!砰! 他用力捶打着门,“姜云宁开门!” 门后面毫无反应,他往后退了几步,随即踹上去。 砰! “谁!” “谁在那?” 就在这时,物业带着保镖赶来,手电筒直接照在沈寒年身上。 “你!过来!” 手电筒晃了晃。 沈寒年身材高大,气质出众,物业愣了愣,有这么帅气的神经病? 沈寒年没理会他,又往门上踹了几脚。 “艹,再帅也是疯子,你们过去,把人给我绑喽。” “里面的小姐可不能得罪。” 物业一声令下,保安们冲了过去。 沈寒年本来就怒火冲天,还有人不知死活撞上来。 愤怒化为拳头,直接砸向保安。 保安们哪里是沈寒年的对手,很快就被放倒一片。 物业见此,脸色很差,握紧电棍绕到沈寒年的后面。 趁着沈寒年没防备,举起电棍砸了下去。 砰! 沈寒年后背挨了一棍,反手抓住电棍,就要踹向物业。 就在这时,警报声由远及近,很快警察下来,灯光亮起,传来警察威严的声音。 “住手!” “都给我住手!” 沈寒年咬了咬后槽牙,一脚踹了过去,物业直接被踹飞出去,重重的砸在警察脚边。 物业疼的直翻白眼,强撑着最后一口气,颤颤巍巍指着沈寒年:“疯……疯子!” 沈寒年活动着手腕,走了出来,冷冷瞥了他一眼。 警察见到人,脸色一慌,不敢置信道:“沈……沈总?” 物业躺在地上,本来眼看着这疯子要被带走,警察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转变,“沈……沈疯……疯子?”头一歪,彻底吓晕过去。 警察连忙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急忙解释。 “沈总,您怎么在这?” “我们接到报警,有人报警入室抢劫,我们就来了,没想到遇到沈总,呵呵呵……误会,误会,都是误会……” 沈寒年的大名在A市如雷贯耳,谁人不知,谁人不熟。 让他们抓沈寒年? 沈寒年抓他们还差不多! 保安们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趴在地上不敢动弹,全身都在用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报警?”沈寒年咬了咬后槽牙,姜云宁简直就是在找死。 “嗯,是一位女士。” “那是我妻子。” 警察刚说完就听见沈寒年的话。 “我们闹矛盾,她不让我进去,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不麻烦!” “那沈总没什么事,我们就先撤了。” “有事!” “我担心我妻子在里面想不开会出事,刚好你们来了,你们就陪我一块进去看看。” 警察拒绝不了,强颜欢笑带着人撞开了门。 门开了,警察头也不敢抬,立马溜之大吉。 沈寒年居然真有有妻子? 英年早婚! 豪门密辛,他们想吃瓜但没这个胆子。 保镖们抬着晕死过去的物业早就溜走了。 现在,只剩下沈寒年一个人。 他进门扫了一眼门后的桌子,冷嗤一声。 做贼心虚! “姜云宁!” 冷漠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他一步一步上了台阶。 姜云宁躲在卧室,她知道今晚避不开,只是没想到沈寒年速度这么快。 咔嚓! 沈寒年扭动着门把手,随后,砰一脚踹开门。 四目相对! 姜云宁平静的坐在床上。 沈寒年进来后,往四周扫了几眼,“他呢?” 姜云宁一头雾水,“谁?” “呵,姜云宁别装了。” “你的姘头呢?” 沈寒年锐利的视线审视着她,目光直白,赤裸。 姜云宁仿佛被剥光衣服,毫无尊严的裸露在他面前。 “沈寒年,我不是你,做不出这种不要脸的事!” 姜云宁厌恶的拿起被子,裹住自己的身体。 她厌恶沈寒年。 “怎么?” “哄不好你的心上人,来我这撒气?” “滚!” “我这里不欢迎你!” 沈寒年被她的举动刺激的心头一痛,几个劲步快速走过去,粗鲁的扯掉她的被子。 “你身上还有什么地方是我没见过的?” “在我身~下像条狗,求着我疼你,爱你的时候,你忘了?” “都被我睡~烂了,还装什么纯情,你……” 啪! 沈寒年话还没说完,姜云宁就狠狠甩了他一耳光。 还觉得不解气,趁他没回过神,抬手又甩了一耳光。 姜云宁力度很大,很快他脸就红肿起来。 巴掌再次要落下,沈寒年直接握住她的手腕。 他不断用力,姜云宁听见骨头咯吱作响的声音,疼痛席卷而来,她紧咬着嘴唇没求饶。 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其他,沈寒年双眼红的厉害。 他一步一步逼向前,姜云宁被笼罩在他的阴影下。 “姜云宁!”一字一句,从后槽牙里挤出来,“你敢打我!” “你为了其他野男人打我。” “别忘了你是我的妻子,我沈寒年的老婆,背着我偷人就算了,事情败露还打自己的老公,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沈寒年说不清此刻自己的心情。 他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弄死那个野男人。 把姜云宁身上属于其他男人的痕迹全部抹除干净。 刺啦! 房里传来衣服撕裂的声音。 姜云宁手被捆绑住,脚刚要有动作,就被沈寒年抱起扔在床上。 姜云宁被摔的眼前发黑,眼看着他的手就要落在腹部,姜云宁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孩子早就没了! 一旦撕开最里面的衣服,沈寒年肯定会发现。 一旦他发现真相,自己恐怕要被他送进监狱,那个时候,还有谁来揭穿左望舒的真面目。 爷爷的股权就这样被她抢走! 姜云宁大脑飞速转动着,就在沈寒年手钻进来那一刻,她停止了挣扎。 更甚至,主动配合沈寒年。 她嘴角扯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嗤笑道:“沈寒年,来啊!” “让你和左望舒的孩子看看,他爸是怎么背着他妈偷情的。” “也让他跟着你一块感受感受!” 孩子如果还在,已经五个多月。 已经发育成型,对外界已经有模糊的感知。 沈寒年动作僵住,视线落在她隆起的腹部。 浑身的燥热也在这一刻全部冷了下去。 洁白的肌肤在灯光下,十分勾人刺眼。 姜云宁手肘撑着床,微微起身,另一只手解自己的睡裤。 一副浪、荡的模样。 沈寒年厌恶她这幅模样的同时,也发现自己居然起了反应。 他抿了抿嘴唇,眼底闪过几分恼怒和怨恨。 他真是被姜云宁这个狐狸精勾引了,居然会…… 明明他爱的人是左望舒啊。 在姜云宁和左望舒之间,他应该更渴望左望舒才对。 可每一次,有欲望时,他脑海里全是姜云宁的身影。 在左望舒身边,别说是欲望,就是连一点邪念都没有。 或许是左左太圣洁。 他不忍心把这张白纸染黑吧! 而姜云宁就不同了。 她生性浪,荡,不知廉耻,当年小小年纪就给自己下药,爬上自己的床。 礼义廉耻四个字跟她无关。 她动作轻浮,常常引诱自己,他被勾引也正常。 就比如现在。 怀了孩子还不知收敛。 他和左左的孩子,都被她带坏了。 以后,等姜云宁生下孩子,就把她送出国。 孩子……如果左左同意,就让孩子叫她妈妈…… 左左那么优秀,她教养出来的孩子肯定也十分优秀。 沈寒年起身,扯过被子,扔在姜云宁身上,随后进去浴室,洗了好几遍手。 如同姜云宁是什么脏东西,脏了他的手一样。 姜云宁知道这关过去了,狠狠的松了口气,连忙穿好衣服,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小匕首放在身上。 沈寒年跟疯子似的,鬼知道下次发疯是什么时候。 她刚放好匕首,沈寒年就沉着脸走了出来。 助理也把流水发了过来。 沈寒年擦着手,斜了她一眼,“看消息!” 事反必有妖。 平日里,沈寒年的手机自己看都不能看一眼,现在居然让她看消息。 有炸。 姜云宁站在原地没动。 “不敢?”沈寒年冷声问。 “你的消息,跟我有什么关系!”姜云宁翻了个白眼。 连你我都不在意,都不要了,还在意谁给你发消息? 沈寒年没理会她,走到床边拿起手机看了过去。 一共有十笔大额转账。 对方的账户名叫李响国。 显然是个男人的名字。 十笔,一共五千万! 心里刚刚压下去的怒火又不断腾起,手机被他捏的咯吱咯吱作响。 “姜云宁,李响国是谁?” 他黑着脸,直接把手机砸在姜云宁头上。 姜云宁避之不及,额头顿时红肿起来。 “沈寒年,你查我!” 李响国是江南一枝花的名字。 她聘请江南一枝花查姜云慈,查陈叔,这些都是给她的费用。 沈寒年查这做什么! “你是我的妻子,你花我的钱,我难道不该过问?” 沈寒年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如果不是看她怀孕的份上,姜云宁此刻绝对不可能好好站在他面前跟他说话。 第99章 沈寒年就是一坨镶着金边的屎 “你的钱?”姜云宁要被他气笑了。 “沈寒年,结婚三年,我请问你给过我什么钱?” 人人都以为她嫁给沈寒年,是享福的。 只有她知道这场婚姻其实就是裹着糖果纸的砒霜。 嫁给沈寒年三年,他除了在床上需要自己,其他时候对自己都是冷漠无情。 情没有,钱更没有。 就连她名下百分之五的股权分红,每年都进了沈寒年的钱包,他拿去养小三了。 沈寒年唯一一次给她钱,还是两人谈判时的那三个亿。 姜云宁从没觉得自己狮子大开口,这三个亿,沈寒年该给。 抛开股权分红不说,如果不是结婚被他囚困在家里三年,以她的能力三年也能赚到三个亿,或者说不止。 她结婚三年,失去的不仅仅是尊严,还有事业。 桐花阁被他拿走,本来是自己一手创建的,现在却成了他的产业。 或许沈寒年都忘了,在嫁给他之前,自己就已经是小有名气的文物修复师,就连沈家的古董文物都是自己修复的。 更何况,股权分红根本抛不开。 那是爷爷给她的。 沈寒年有什么资格动用她的钱,只等她收集完证据,势必要让这对渣男贱女把钱全部吐出来。 人到底要多无耻,才会做出强占别人东西这种事。 不仅没有一丝羞愧,反而引以为傲。 是不是强占的久了,连自己都信那些东西本来就是自己的。 沈寒年强占她的股权分红,左望舒可能知情,也可能不知情,但她都是受益者,就该承担责任。 沈寒年没错过她眼底的怨恨。 他面色一沉,抬手下意识就要扇过去。 姜云宁往后退了退,端起桌上的水杯直接泼了过去。 滚烫的水,全部泼在沈寒年胸膛上。 灼热,疼痛瞬间蔓延。 沈寒年看着湿漉漉的衣服,拳头紧了又紧,后槽牙咬得紧紧的。 他死死盯着姜云宁,恨不得好好给她一个教训。 “沈寒年打女人,你算什么男人!” “你扪心自问,结婚这三年,你给过我一分钱?” “你不仅没给我钱,还拿我的钱去养小三,你真是窝囊。” “出轨不敢承认,堂堂沈氏总裁,居然还需要用我的钱去包养小三。” “左望舒知道你这么窝囊吗?” “沈寒年,也就是左望舒眼瞎才看上你这种男人。” “自私懦弱,窝囊一无是处,我当初就是眼瞎才嫁给你。” “早知道你就是一坨镶金的屎,我就是背负浪、荡,不知廉耻的骂名,我也不会嫁给你!” 沈寒年被姜云宁的无耻气笑了,她的钱? “姜云宁,你的钱?” “你有个屁的钱!” “当年如果不是我们沈家大发慈悲,逼我娶你,你现在还是一个品德败坏的女人。” “爷爷给你那百分之五的股权,是给我媳妇的,你在我心里就是一个暖床的玩意。” “跟我要这百分之五的股权分红,你真是不要脸。” “当年如果不是你,我早就跟左左在一起了,是你抢走了她的位置,是你抢走了她的一切,那百分之五的股权分红,是她应得的。” 沈寒年说着,一步一步逼近姜云宁,指尖一下比一下用力,狠狠戳着她的心口,“而你姜云宁,在我心里,在沈家,算什么东西!” 以前姜云宁仗着爷爷偏爱她,处处难为自己,强求自己。 他甚至还记得每年过年回老宅,姜云宁都会仗着爷爷的疼爱,让自己和她睡在老宅。 每一个跟姜云宁在一起的夜晚。 尽情的欢愉后,他只剩下浓浓的愧疚。 他爱的人是左左,却被姜云宁勾得沉溺在她编制的欲望里。 现在回想起来,姜云宁当初试图用身体拿下他的心。 可惜,他才不是这种肤浅的男人。 欲和爱,他还是分得清的。 他对姜云宁有欲,是她床上功夫厉害。 他对左左是爱,左左就是闪闪发光的太阳,追逐太阳是他的本能。 “说起这百分之五的股权,一会助理会拿转让合同过来。” “你签一下字。” “这百分之五的股权本来就是左左的,你鸠占鹊巢这么久,该还给她了。” “至于桐花阁,在你手里一直亏本,我是商人,不是慈善家,既然你不行,那就换其他人来。” 女人有钱就变坏。 只要让姜云宁身无分文,她才会乖乖待在家里,而不是跑出来勾搭其他野男人。 “还有,你从你爸妈手里抢来的六个亿,我已经替你还了,现在相当于债务转移,你欠我六个亿……” 姜云宁听的脑袋发懵,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什么叫她抢了她爸妈六个亿? 沈寒年见她没说话,以为姜云宁彻底被自己拿捏,心情舒坦了不少,他拉开凳子坐了下来,点了一根烟。 “你还不上也没关系,我可以不要这六个亿。” “你给这个李响国打电话,或者发消息,让他来这。” “用他的命,换六个亿!” 沈寒年只需要动动手指就能查到这个李响国其实是个女人。 但是,他不屑。 他是什么人,这李响国又算什么东西! 姜云宁找的一个野男人,值得他花心思? 沈寒年只要他的命! 姜云宁是他的所有物,就算不爱,也得清清白白的跟在自己身边。 现在,被人染黑,姜云宁怀着孕,自己拿她没办法,但是这个男人必须死! 姜云宁爱财如命! 沈寒年相信她一定会答应。 “沈寒年你脑子有病,那些都是我的钱,需要你替我还?” “你自己蠢的像头猪,被人耍了都不知道,还跑到我这发疯。” “我凭什么要还你?” “滚出去!” 姜云宁气得不轻,她从姜父姜母手里拿回来的本来就是她的钱。 什么叫抢? 她看着沈寒年这幅蠢猪样就知道他肯定被姜家人耍了。 就他这样还沈氏总裁? 姜云宁真是为沈氏捏了把汗! 总裁这么蠢,沈氏迟早要完。 就连姜家人都能骗他,左望舒也能骗他,还有左栖…… 身边全是恶人,偏偏这头蠢猪还自以为是。 自从姜云宁不爱沈寒年后,越看越觉得他蠢。 她突然想起那句话,他本来是普通人,是你的爱给他加了滤镜,渡了金身,加了光环。 一旦爱意撤退,妖魔鬼怪就现出原形。 沈寒年没错过她眼底的嫌弃,夹着烟的手指一紧。 “死不悔改!” 沈寒年冷斥一声,直接打通助理的电话,“带着文件进来。” 助理一直在楼下,听到命令,带着文件匆忙上了楼。 沈寒年抬了抬下巴,助理连忙把文件放在姜云宁桌前,“夫人,请你签字。” 文件一共两份,一份是股权赠予协议,一份是桐花阁赠予协议。 受赠予人都是左望舒。 姜云宁握紧袖中的匕首,紧绷着身体。 股权不能转。 桐花阁更不能。 更何况还是无条件的赠予。 姜云宁掌心落在腹部,锋利的匕首对准自己的肚子。 “沈寒年,既然如此。” “那我把孩子也无条件赠予左望舒吧。” 她用了很大的力,匕首刺进腹部,鲜血很快染红了她的睡衣。 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众人。 助理连忙后退,“夫……夫人,冷静,冷静。”他后退时,手忙脚乱的拿走两份文件。 沈寒年噌的站了起来,目光死死盯着她的手,“姜云宁,你敢!” 姜云宁扯了扯嘴角,“我怎么就不敢?” “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更何况我还是个活生生的人。” “你欺瞒我,让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怀了你和左望舒的孩子。” “现在,又逼我无条件赠予她桐花阁和爷爷给我的股权。” “沈寒年,我也是人,我也有心,我的心也会疼。” “你爱左望舒,你给她争取权益,你觉得你没错。” “那我争取自己的权益又有什么错!” “既然你要抢走我的东西,那我拿走你最重视的东西,我们扯平!” 姜云宁站在不远处,鲜血染红了她的手,也染红了她的眼眶。 声嘶力竭的质问,砸的沈寒年心情复杂。 莫名的他态度软了几分,他往前几步,试图安抚住姜云宁,“你……云宁你别激动,我们……好好……” “滚!” “你滚远点!” 他前进,姜云宁立马后退,连带着握着匕首的手不断用力。 沈寒年心揪了起来,不知道是担忧孩子,还是担心姜云宁,愣是没敢上前。 助理小声道:“沈总,夫人现在情绪不稳定,肚子又流了这么多血,恐怕对胎儿不好。” “而且,桐花阁是夫人在嫁进沈家时就创立的,你现在拿走,她……” 助理话还没说完,沈寒年一个冷眼扫了过来。 他吓得一哆嗦,不敢再开口,只能一脸同情的看着姜云宁。 沈寒年沉默片刻,不知道是听了助理的劝,还是担心胎儿,最终做了让步,“叫医生!” 姜云宁身体一紧,心跳乱了几分。 “滚!” “滚出去!” “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不要看医生!” “不要!” “他们都是你的人,沈寒年……滚,你们都滚……” “否则,我们一起死!” 姜云宁似乎丧失了理智,一边往后退,一边疯狂的挥舞着手中的匕首。 她身后就是阳台。 沈寒年心头一跳,连忙往后。 “我们出去。” “姜云宁你冷静,冷静!” “你给我记住,孩子活,你才能活。” 关门前,还不忘警告一嘴。 助理扯了扯嘴角,满是无语。 “叫医生,快!” “还有,把那个李响国带来!” 李响国在他心里就是一根刺。 姜云宁用孩子威胁他,到底是为了桐花阁还是为了李响国,只有她心里清楚。 他沈寒年,堂堂沈氏集团总裁,坐拥无数资产,他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男人,敢动他的女人。 助理见他没提赠予的事,默默的文件扔进垃圾桶里。 …… 房间里。 沈寒年退出去后,姜云宁立马上了锁。 靠在门上,掀开衣服,看着里面被她捅破的血包,眉头紧紧皱一块。 她当然不可能弄伤自己。 这血包是沈寒年撞门时她准备的,她担心沈寒年不做人,于是趁他被物业打时,弄了几个血包在她腹部。 本来一开始,她是打算用在沈寒年强迫她时的。 不过,沈寒年强迫她时,被她用肚子里的娃给膈应走了。 现在…… 只要医生一来,她就暴露了。 第100章 沈寒年认出秦安 姜云宁坐立难安,她耳朵紧贴着门,试图听一听外面的动静,但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又跑到窗边,她在二楼,从这里下去……窗户刚打开,她探出脑袋,和楼下的沈寒年四目相对。 很显然,沈寒年料到她会从窗户逃走。 毕竟之前有过先例。 姜云宁沉着脸,把窗户狠狠关了起来。 沈寒年真是阴魂不散! 她看向桌上的小匕首,匕首很锋利,只需要轻轻一用力,立马就能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姜云宁掀开衣服,锋利的匕首对准肚子,但怎么也下不了手。 她试了几次,匕首落在腹部,冷意传来,她再也没法用力。 自己捅自己,她目前还没这么狠的心。 况且,她为什么要为一个渣男伤害自己。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姜云宁吓了一个哆嗦,手一抖,手中的匕首险些掉落在地上。 “夫人,医生来了,你快开门。” 门外传来助理的声音。 姜云宁吞了吞口水,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清了清嗓子,“不用。” “我不需要!” 外面静了一会儿,又听到助理说。 “夫人,沈总吩咐一定要医生给你检查。” “如果你不配合,一会沈总来了,他恐怕会生气!” 姜云宁挑了挑眉。 沈寒年没跟着? 来的人是赵医生? 看来,她只能赌一把了。 姜云宁开了门,一抬头就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 她手指一紧,看向助理。 助理道:“赵医生生病了,这位是他的师弟,他姓秦,医术很好,夫人您放心。” “沈夫人,您放心,我经验很足,你先躺着,我给你上药包扎。” 姜云宁听到经验两个字,睫毛颤了颤,错开身体,让秦医生进了门。 她刚要把门关上,助理并按住门,微微一笑。 “夫人,我给您守着。” “孤男寡女关门不好。” 姜云宁只好做罢,躺回床上,紧紧揪着被子。 秦医生戴着口罩,但姜云宁不会认错这双眼睛。 这个人就是秦安。 秦安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和赵医生是师兄弟?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那张照片。 那张照片虽然只有一个模糊的身影,但沈寒年是谁,他一定会察觉的。 姜云宁喉咙发紧,死死盯着助理,无声的对秦安说:走!快走! 秦安察觉到她的紧张,不动声色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沈夫人放轻松,伤口不深,不会有事的……” 秦安一边安抚她,一边掀开她半截衣服,洁白的肚皮露了出来。 这肚皮是仿真的,他亲手做的,如果不上手仔细感受,根本察觉不出来它的异样。 秦安从医疗箱里拿出准备好的伤口,弄在肚皮上。 就在这时,传来沈寒年的声音。 姜云宁喉咙发紧,死死盯着秦安的动作。 秦安动作不乱,把伤口贴上,又弄出一些血迹弄在她肚皮…… 眼看着沈寒年走进房间,姜云宁猛的攥紧一旁的匕首。 沈寒年扫了一眼,没把她的威胁看在眼里,视线落在她伤口上。 这次来的医生不是赵医生,但识时务,知道掀开衣服只掀一点点。 对于这个小动作,他很满意。 姜云宁的身体,除了他,谁也不可以看。 接着他才看向姜云宁的伤口。 伤口不是很深,但是流了很多血,棉花球湿了一个又一个。 沈寒年眉心皱了起来,往前几步。 姜云宁呼吸一窒,全身紧绷着。 “伤口会不会影响胎儿?”沈寒年黑着脸问。 姜云宁暗自松了口气。 还好,她还以为沈寒年察觉了什么! 秦安动作不停,一边处理伤口一边说:“不会,伤口很浅,并不会伤害到腹中的胎儿。” 沈寒年点了点头,冷冷的扫了姜云宁一眼。 “不用给她用麻醉,也不用止痛药,这点小伤,我相信她能抗过去。” 沈寒年一如既往的冷漠。 秦安没有异议,一切按他的吩咐来。 沈寒年就盯在一旁,姜云宁一边要演戏,一边要时刻警惕着他。 很快,额头上就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水。 沈寒年眉心皱了皱,走到姜云宁身边,拿帕子好心给她擦汗。 帕子还没碰到她,就被姜云宁挥手打开。 “滚开!” 帕子被打落在地上。 沈寒年嘴角紧绷,眼底蕴藏着怒意。 只不过看在她腹部的伤口,没有当场发怒。 秦安速度很快,包扎好伤口后,把姜云宁的衣服拉了下来。 衣服盖住腹部,姜云宁才有一些安全感。 “腹部”是假的。 伤口也是假的。 她刚刚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不过,沈寒年以为她是痛,没察觉她的异常。 况且在沈寒年心里,姜云宁没这个胆子敢把孩子流掉。 “沈总,伤口已经包扎好,最近几天切记碰水,切记辛辣,也不要有大幅度的动作。” “虽然这次的伤口没影响腹中的胎儿,但是母亲腹部受伤,对胎儿始终是不好的。” 秦安交代完,拿起医疗箱并走出房间。 事少,话少,识时务,沈寒年对他印象不错。 他扫了秦安一眼,视线猛的顿住。 “等等!” 简短利落的两个字,让姜云宁的心跟着提了起来。 沈寒年走到秦安面前,上下扫了他一眼,“口罩摘下!” 命令的语气,让人没法拒绝。 秦安乖巧摘下口罩,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脸。 沈寒年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儿。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沈寒年问。 秦安:“秦某在沈总名下的晴天医院就职,或许是在医院里有过一面之缘?” “又或许在下长着一张大众脸,沈总觉得亲切?” 沈寒年没说话,走到秦安身后,紧盯着他的背影。 姜云宁闭着眼睛,努力装作平静的模样,只有她自己知道,手心里全是冷汗。 “秦医生,二月十六那天,你在哪里?” 二月十六老爷子出事那天。 沈寒年果然还是察觉了。 秦安道:“那天我有三台手术,从早上开始到晚上九点,我一直在医院。” “你走吧!” 不知道沈寒年信没信,他发了话,秦安面色如常的离开。 直到再也看不见秦安的背影,沈寒年才叫来助理。 “去查他!” 助理点了点头。 很快,房间里只剩姜云宁和沈寒年两人。 他走到床边,不由分说粗鲁的拽出姜云宁的手,推开她的手掌,上面很干燥,什么都没有。 沈寒年又扯出另一只手,除了匕首,和刚刚那只一模一样。 姜云宁扯回胳膊,冷冷瞥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沈寒年也不生气,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你有没有觉得刚刚那个人很熟悉!” 姜云宁闭着眼睛,没搭理他。 沈寒年继续说:“就像那天,爷爷出事时,带你走的那个男人。” 沈寒年注视着姜云宁。 不知道是她隐藏的太好,还是姜云宁真无辜,她面色如常。 闭着眼睛,不搭理自己。 沈寒年掰过她的脸,强行掰开她的眼皮。 姜云宁头猛的一动,直接咬住他的虎口。 姜云宁咬的很用力,很快,嘴里就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沈寒年没制止,任由她咬自己。 “姜云宁你说,我把他抓来怎么样?” “爷爷一个人在下面孤苦伶仃,就让他去陪爷爷,如何?” 姜云宁咬下他的一坨肉,呸一声吐在他脸上,厌恶的往后挪了挪。 “沈寒年,爷爷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孙子。” “爷爷温和善良,而你阴险狠毒,就像一只臭虫。” “如果爷爷还在,我肯定让他和你做一次亲子鉴定。” “就你这样的人渣,也配当沈家人!” 姜云宁说的是心里话。 爷爷年轻时,叱咤风云,虽然手段雷霆,但也是个君子。 可为和不可为,他有着明确的底线。 可沈寒年呢? 又蠢又坏! 和爷爷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她虽然没有见过沈寒年的父亲,但也听人提起,他是位优秀的音乐家,对人很好,每次开音乐会的钱都会捐给贫困山区的学生。 他是实打实的捐赠。 而不是像钱纭一样虚伪! 所以,沈家的人根还是正的。 怎么到了沈寒年这里就成了歪脖子树! 沈寒年拿纸擦掉脸上的鲜血,动作散漫优雅。 姜云宁张牙舞爪的样子,在他眼里就是笑话。 “我不是!” “难不成你是?” “姜云宁,你可真敢想。” “别以为你拿孩子就可以逼迫我!”他视线落在姜云宁腹部,“协议你不签也得签。” “否则,你惹出来的祸,就由姜家替你偿还!” 姜云宁眼睛一亮,不顾身上的“疼痛”,爬了起来,甩了沈寒年一巴掌。 “这个也由姜家替我还。” “还有这个……” 姜云宁说着,又要给他一巴掌。 沈寒年气得不轻,反手握住她的手腕,狠狠往后一推。 “姜云宁,你简直不可理喻!” 人怎么可以这么恶毒! 姜家虽然不是她亲生家庭,但好歹收养了她。 她不知道知恩图报就算了,居然还恩将仇报! 姜云宁翻了个白眼,“玩不起你直说啊。” “浪费我表情!” “姜家家大业大,你全拿了给你的左小三呗。” “姜云宁,我再说一遍,左左不是小三。” 小三侮辱性这么强烈的词,怎么可以用再左左身上。 姜云宁不以为意,哦了一声。 沈寒年有种拳头砸在棉花上的感觉。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沈寒年看了一眼,是保镖发来的消息。 他们已经抓到李响国,正在来的路上。 沈寒年勾了勾嘴角,眼底一片冷意,直接把屏幕对准姜云宁。 “看,谁来了!” 姜云宁看清上面的字,瞳孔猛的一缩。 “沈寒年你要做什么?” “她是无辜的。” “她只是替我办事,你要出气就冲我来,拖一个无辜的人下水,你还有没有良心。” 姜云宁紧紧抓着他的胳膊,上半身因为愤怒而前倾,两个人距离隔的很近。 温热的气息全部喷洒在沈寒年脸上。 他看着距离自己一指的女人,他的妻子。 此刻,正因为其他男人而质问自己。 她眼底的担忧和愤怒,全部化为实质,狠狠的捅向他的心脏。 尖锐的刺痛,从心脏蔓延到四肢,沈寒年疼的忍不住弯了弯腰。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妻子,那个满心满眼只有自己的女人,在这一刻爱上了其他男人! 他伤心吗?难过吗? 并不! 他只是愤怒,自己的所有物在他不知情的时候,被人偷走,还在她的身心上留下很重的痕迹。 他不允许! 如果姜云宁心里敢有其他男人,他就让人取走她的心脏。 如果身上有其他男人的痕迹,就给她全身换皮。 现在医疗这么发达,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他一定会重新拥有一个独属于他自己的“姜云宁。” 第101章 姜云宁出轨 他强行一根一根掰开姜云宁的手指,“姜云宁,别忘了,你是谁的女人。” “在我跟前,提其他男人,你真是不知死活!” 他不断用力,姜云宁只觉得手指都要断了。 “男人?” “谁跟你说李响国是男人。” “她是女的!女的!” 沈寒年冷嗤一声,甩开她的手,“女的?” “谁家女的取这么一个名字!” “姜云宁麻烦你说慌时也动动脑子!” 姜云宁深吸一口气,往后退了退,“好,既然你觉得不是,那我们就等着。” “看看那个李响国究竟是男是女!” 李响国就是江南一枝花的本名,她不会记错。 江南一枝花原本就是女性。 只要人一带来,真相自见分晓。 很快,楼梯口就传来脚步声。 姜云宁立马寻声看去。 “宁宁!” “救我,救救我……” “他们……他们是谁啊,差点打死我了……” 姜云宁还没看清眼前的人,一道男声就传了进来。 随即,一个陌生的男人朝着姜云宁扑了过来。 沈寒年面色一沉,一脚把人踹飞出去。 男人撞在墙上又砸回地上,发出重重的声响。 沈寒年垂眸死死盯着他。 大约二十多岁的年纪,染着一头银白色的头发,耳朵上还戴着银色的耳钉。 那张脸只能说秀气。 整个人柔柔弱弱,瘦胳膊瘦腿,一副娘娘腔的模样。 “你就是李响国?” 冷漠的声音,掺杂着怒火。 “李响国”强行撑起脑袋,看向一旁的姜云宁。 沈寒年看着眉来眼去的两人,怒火冲天。 说他们没猫腻,谁信! “看她做什么,回答我的问题!” “李响国”被吓了一跳,往角落里缩了缩。 “你说是就是吧。” “宁宁,他是谁啊,好凶啊,呜呜呜,我好怕,我好疼!” 李响国泪眼婆娑的看着姜云宁,想往她这边挪又不敢,只好一个劲的看她。 姜云宁眉心跳了跳。 李响国是江南一枝花。 跟眼前这人丝毫不搭边。 她意识到自己被算计了! 是左望舒? 还是楚栖? 她来不及细想,为今之计,只有和这人撇清关系。 “你说你是李响国,你有什么证据?” 姜云宁面无表情的盯着他,试图从他微表情上看出一些线索。 但这一幕,落在沈寒年眼里,就是两人在打眼色。 “够了!” “姜云宁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 “我没时间听你狡辩。” “把他拖下去,分尸!” “你亲眼看着!” 这个你指的自然就是姜云宁。 人一死,这个罪名就按在她身上,再也洗刷不掉。 姜云宁刚要开口阻止,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算计她的人,想必也料到她会阻止,这个假的李响国也死不了。 她一旦阻止,在沈寒年眼里就是为了姘头求情。 无论求情是否成功,她和沈寒年之间就再也没有信任可言。 她不在乎沈寒年的信任。 但是也不会让幕后黑手如愿。 姜云宁点了点头,“好!” “我亲眼看着他碎尸万段!” “李响国”面色巨变,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怎么……怎么和那人说的不一样。 他……他不想死啊。 “我……宁宁,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你当初说喜欢我年轻,体贴会疼人,你说你爱我,怎么……怎么现在都变了。” “宁宁,他……他是谁?他威胁你,对不对?” “你别怕,我……我保护你……” “李响国”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撑着地爬了起来。 可沈寒年那一脚太用力,刚起来,扯到腹部的伤口,剧痛传来,支撑不住,立马摔了回去。 “宁……宁……” 姜云宁看着他拙劣的演技,冷声道:“哦,他是我丈夫。” “我们两偷情,被他发现了。” “现在,他要弄死你。” “你现在知道真相了,安心去死吧。” 姜云宁对这个陌生男人没什么感情,从他的微表情里可以看出来,他是故意且知情的。 幕后的人肯定给了他一大笔钱或者好处,让他冒充李响国,诬陷自己。 他不无辜! 死活也跟自己没关系。 “宁宁……他就……就是你那个不行的男人。” “宁宁,你……你不能这样啊。” “你不能抛弃我,当初,我们两在一块时,你明明那么幸福。” “你左胸口的那颗心型的痣……” “拖下去!” “乱棍打死!” “李响国”话还没说完,沈寒年突然厉声发话。 助理吓得一哆嗦,连忙带人捂住他的嘴拖了下去。 “李响国”挣扎个不停,嘴被堵住,喉咙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手指死死扣着地面,眼睛一直盯着姜云宁。 寒风吹来,落在他身上。 他彻底慌了,怕了! 沈寒年来认真的,是真要打死他。 事情也和那人说的不一样,姜云宁根本不会替他求情。 他真要死了。 他不该为了钱,接下这活的…… “呜呜呜……我……我不是,不是……” 可惜他嘴被堵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这样被拖了下去。 沈寒年死死盯着姜云宁,走到她面前,扯开她的衣服,露出里面的肌肤。 左胸口,一颗心型血红色的痣闯入眼帘。 沈寒年指尖落下,眼眶愈发猩红,嫉妒,愤怒……无数的情绪汹涌而来。 他指尖不断用力,使劲搓揉,使劲抠着……试图把这颗痣抠下来。 可他弄了半天,四周的肌肤一片鲜红,那颗痣还停留在那里。 似乎是在嘲讽他。 他沈寒年,居然也有被戴绿帽子的那一天。 何其可笑! 给他戴绿帽子的女人,还是他最不在意的姜云宁。 他瞥到一旁的匕首,眼神暗了下来。 既然抠不掉,那就用匕首割掉。 其他男人抚摸过,用过的地方,他全都毁了。 姜云宁察觉到他眼底的凶狠,扯回衣服,往后退了退。 “沈寒年,你冷静点。” “我们都被人算计了!” 沈寒年满心满眼全是毁了她,重塑她,根本没听清姜云宁说些什么。 他快速走到一旁,拿起匕首,朝姜云宁走了过来。 “云宁!” “乖!” “你过来,不疼的。” “我轻轻的,保证一会儿的功夫,那玩意就没了。” “你还是我的妻子,你还是我沈寒年唯一的妻子……” 他眼底的偏执刺得姜云宁心头一跳。 她不动声色的移动着身体。 沈寒年不对劲,他这样子跟走火入魔没什么区别。 姜云宁的动作惹得沈寒年十分不悦,“站住。” 姜云宁深吸一口气,试图和沈寒年讲道理。 “沈寒年你冷静点。” “我们两都被人算计了。” “他根本不是李响国,李响国是个女的,她是一名侦探,我请她是为了查我的身世。” “这人肯定是被人收买了。” “至于我胸前的痣,你忘了当初我被绑架时被拍的私密照了吗?” “我怀疑,他们是一伙的。” “沈寒年我真没骗你,我用爷爷发誓,我说的全是真话,如果有一句假话,等我死后,我没脸见爷爷,爷爷永远永远也不原谅我!” 姜云宁最在乎的是老爷子。 沈寒年眼底的墨色逐渐褪去,死死盯着姜云宁,迟迟没有说话。 刚刚那一分钟,怒气上涌,恨不得把她全身上下重新换个皮。 现在,恢复一些理智。 换皮,也得找好医院和医生才行。 现在,不能伤到宝宝。 他把匕首往地上一扔,率先走了出去。 经过姜云宁身边时,脚步不停,冷声道:“跟着!”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伴随着“李响国”求饶的声音。 “错……错了!” “错了……了,我……我不……我不……不是。” “救……救救我。” “我……我不是……是啊……” 断断续续的声音随着血腥味回荡在房间里。 两人走到二楼走廊,看着大厅里的“李响国。” 沈寒年不动声色瞥了姜云宁一眼。 面无表情的脸上没有多余情绪,眼底更甚至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她看着“李响国”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真情人? 假情人? 不过,姜云宁一惯会演戏,不能被她这张脸给骗了。 “你去,你亲自动手。” “姜云宁,只要你动手,我就相信你!” 沈寒年抬了抬下巴。 姜云宁二话不说,直接下了楼,接过保镖手里的匕首,朝着“李响国”的大腿捅了下去。 “李响国”痛得目眦欲裂,“啊……啊啊啊啊啊……” “我……我……错了。” “我……都是我……啊啊啊啊……” 姜云宁面色平静,捅下一刀又一刀。 她虽然不是学医的,但她学的是修复文物,人体的构造图她也曾研究过,知道哪些地方捅了会死,哪些地方捅了不会死。 她下手又狠又准。 鲜血溅飞,染红了她的脸和衣服。 助理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吞了吞口水,他以前还觉得姜云宁弱小可怜,现在看来,弱小可怜的是他才对。 姜云宁就是一个大尾巴狼啊。 一旁的保镖也被震惊得不轻。 不愧是沈总的妻子,两人真是一样的狠。 沈寒年手撑着走廊,点了一根烟。 烟头忽明忽暗,戏谑的看着这一幕。 “我……我……我说……说……别……别杀……杀哟……” “李响国”眼前发黑,隐隐约约间看到了太奶奶再召唤。 沈寒年没叫停,姜云宁没停。 很快,鲜血就流了一地。 “李响国”逐渐没了声音。 助理看了看姜云宁,又看了看沈寒年,两人黑着一张脸,活阎王似的,他不敢说话。 只是再弄下去,人真要死了。 助理寻思再三,小心翼翼的跟姜云宁说:“夫人,我看他有话要说,要不先停一停?” “看看他怎么说?” “毕竟这关系到你的清白!” “呵!清白?” 姜云宁嗤笑一声,“清白那玩意有什么用?能当饭吃?” “你们沈总都是一根烂黄瓜了,还要求我为他守身如玉?做梦!” “这人就是我的情夫,他的死活,我说了算!” 匕首再次朝着他的屁股捅了下去。 “啊!” “李响国”仰天痛叫,撑起脑袋,死死睁大眼睛,看向沈寒年,“我……我不是。” 这娘们太邪乎了。 他真要死! “你说是就是,你说不是就不是?” “你以为这是你家,随你更改?” 姜云宁速度不减,碎尸万段谈不上,但真的很快就要千穿万孔了。 “我……我有证据!” 他用尽全力嘶吼完这一声,脑袋一低,砰一声,砸在地上晕死过去。 姜云宁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冷冷掀起眼皮,看向二楼的沈寒年,“你审,还是我审!” 第102章 藏在车里的录音笔被发现 姜云宁坐立难安,她耳朵紧贴着门,试图听一听外面的动静,但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又跑到窗边,她在二楼,从这里下去……窗户刚打开,她探出脑袋,和楼下的沈寒年四目相对。 很显然,沈寒年料到她会从窗户逃走。 毕竟之前有过先例。 姜云宁沉着脸,把窗户狠狠关了起来。 沈寒年真是阴魂不散! 她看向桌上的小匕首,匕首很锋利,只需要轻轻一用力,立马就能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姜云宁掀开衣服,锋利的匕首对准肚子,但怎么也下不了手。 她试了几次,匕首落在腹部,冷意传来,她再也没法用力。 自己捅自己,她目前还没这么狠的心。 况且,她为什么要为一个渣男伤害自己。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姜云宁吓了一个哆嗦,手一抖,手中的匕首险些掉落在地上。 “夫人,医生来了,你快开门。” 门外传来助理的声音。 姜云宁吞了吞口水,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清了清嗓子,“不用。” “我不需要!” 外面静了一会儿,又听到助理说。 “夫人,沈总吩咐一定要医生给你检查。” “如果你不配合,一会沈总来了,他恐怕会生气!” 姜云宁挑了挑眉。 沈寒年没跟着? 来的人是赵医生? 看来,她只能赌一把了。 姜云宁开了门,一抬头就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 她手指一紧,看向助理。 助理道:“赵医生生病了,这位是他的师弟,他姓秦,医术很好,夫人您放心。” “沈夫人,您放心,我经验很足,你先躺着,我给你上药包扎。” 姜云宁听到经验两个字,睫毛颤了颤,错开身体,让秦医生进了门。 她刚要把门关上,助理并按住门,微微一笑。 “夫人,我给您守着。” “孤男寡女关门不好。” 姜云宁只好做罢,躺回床上,紧紧揪着被子。 秦医生戴着口罩,但姜云宁不会认错这双眼睛。 这个人就是秦安。 秦安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和赵医生是师兄弟?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那张照片。 那张照片虽然只有一个模糊的身影,但沈寒年是谁,他一定会察觉的。 姜云宁喉咙发紧,死死盯着助理,无声的对秦安说:走!快走! 秦安察觉到她的紧张,不动声色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沈夫人放轻松,伤口不深,不会有事的……” 秦安一边安抚她,一边掀开她半截衣服,洁白的肚皮露了出来。 这肚皮是仿真的,他亲手做的,如果不上手仔细感受,根本察觉不出来它的异样。 秦安从医疗箱里拿出准备好的伤口,弄在肚皮上。 就在这时,传来沈寒年的声音。 姜云宁喉咙发紧,死死盯着秦安的动作。 秦安动作不乱,把伤口贴上,又弄出一些血迹弄在她肚皮…… 眼看着沈寒年走进房间,姜云宁猛的攥紧一旁的匕首。 沈寒年扫了一眼,没把她的威胁看在眼里,视线落在她伤口上。 这次来的医生不是赵医生,但识时务,知道掀开衣服只掀一点点。 对于这个小动作,他很满意。 姜云宁的身体,除了他,谁也不可以看。 接着他才看向姜云宁的伤口。 伤口不是很深,但是流了很多血,棉花球湿了一个又一个。 沈寒年眉心皱了起来,往前几步。 姜云宁呼吸一窒,全身紧绷着。 “伤口会不会影响胎儿?”沈寒年黑着脸问。 姜云宁暗自松了口气。 还好,她还以为沈寒年察觉了什么! 秦安动作不停,一边处理伤口一边说:“不会,伤口很浅,并不会伤害到腹中的胎儿。” 沈寒年点了点头,冷冷的扫了姜云宁一眼。 “不用给她用麻醉,也不用止痛药,这点小伤,我相信她能抗过去。” 沈寒年一如既往的冷漠。 秦安没有异议,一切按他的吩咐来。 沈寒年就盯在一旁,姜云宁一边要演戏,一边要时刻警惕着他。 很快,额头上就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水。 沈寒年眉心皱了皱,走到姜云宁身边,拿帕子好心给她擦汗。 帕子还没碰到她,就被姜云宁挥手打开。 “滚开!” 帕子被打落在地上。 沈寒年嘴角紧绷,眼底蕴藏着怒意。 只不过看在她腹部的伤口,没有当场发怒。 秦安速度很快,包扎好伤口后,把姜云宁的衣服拉了下来。 衣服盖住腹部,姜云宁才有一些安全感。 “腹部”是假的。 伤口也是假的。 她刚刚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不过,沈寒年以为她是痛,没察觉她的异常。 况且在沈寒年心里,姜云宁没这个胆子敢把孩子流掉。 “沈总,伤口已经包扎好,最近几天切记碰水,切记辛辣,也不要有大幅度的动作。” “虽然这次的伤口没影响腹中的胎儿,但是母亲腹部受伤,对胎儿始终是不好的。” 秦安交代完,拿起医疗箱并走出房间。 事少,话少,识时务,沈寒年对他印象不错。 他扫了秦安一眼,视线猛的顿住。 “等等!” 简短利落的两个字,让姜云宁的心跟着提了起来。 沈寒年走到秦安面前,上下扫了他一眼,“口罩摘下!” 命令的语气,让人没法拒绝。 秦安乖巧摘下口罩,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脸。 沈寒年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儿。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沈寒年问。 秦安:“秦某在沈总名下的晴天医院就职,或许是在医院里有过一面之缘?” “又或许在下长着一张大众脸,沈总觉得亲切?” 沈寒年没说话,走到秦安身后,紧盯着他的背影。 姜云宁闭着眼睛,努力装作平静的模样,只有她自己知道,手心里全是冷汗。 “秦医生,二月十六那天,你在哪里?” 二月十六老爷子出事那天。 沈寒年果然还是察觉了。 秦安道:“那天我有三台手术,从早上开始到晚上九点,我一直在医院。” “你走吧!” 不知道沈寒年信没信,他发了话,秦安面色如常的离开。 直到再也看不见秦安的背影,沈寒年才叫来助理。 “去查他!” 助理点了点头。 很快,房间里只剩姜云宁和沈寒年两人。 他走到床边,不由分说粗鲁的拽出姜云宁的手,推开她的手掌,上面很干燥,什么都没有。 沈寒年又扯出另一只手,除了匕首,和刚刚那只一模一样。 姜云宁扯回胳膊,冷冷瞥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沈寒年也不生气,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你有没有觉得刚刚那个人很熟悉!” 姜云宁闭着眼睛,没搭理他。 沈寒年继续说:“就像那天,爷爷出事时,带你走的那个男人。” 沈寒年注视着姜云宁。 不知道是她隐藏的太好,还是姜云宁真无辜,她面色如常。 闭着眼睛,不搭理自己。 沈寒年掰过她的脸,强行掰开她的眼皮。 姜云宁头猛的一动,直接咬住他的虎口。 姜云宁咬的很用力,很快,嘴里就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沈寒年没制止,任由她咬自己。 “姜云宁你说,我把他抓来怎么样?” “爷爷一个人在下面孤苦伶仃,就让他去陪爷爷,如何?” 姜云宁咬下他的一坨肉,呸一声吐在他脸上,厌恶的往后挪了挪。 “沈寒年,爷爷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孙子。” “爷爷温和善良,而你阴险狠毒,就像一只臭虫。” “如果爷爷还在,我肯定让他和你做一次亲子鉴定。” “就你这样的人渣,也配当沈家人!” 姜云宁说的是心里话。 爷爷年轻时,叱咤风云,虽然手段雷霆,但也是个君子。 可为和不可为,他有着明确的底线。 可沈寒年呢? 又蠢又坏! 和爷爷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她虽然没有见过沈寒年的父亲,但也听人提起,他是位优秀的音乐家,对人很好,每次开音乐会的钱都会捐给贫困山区的学生。 他是实打实的捐赠。 而不是像钱纭一样虚伪! 所以,沈家的人根还是正的。 怎么到了沈寒年这里就成了歪脖子树! 沈寒年拿纸擦掉脸上的鲜血,动作散漫优雅。 姜云宁张牙舞爪的样子,在他眼里就是笑话。 “我不是!” “难不成你是?” “姜云宁,你可真敢想。” “别以为你拿孩子就可以逼迫我!”他视线落在姜云宁腹部,“协议你不签也得签。” “否则,你惹出来的祸,就由姜家替你偿还!” 姜云宁眼睛一亮,不顾身上的“疼痛”,爬了起来,甩了沈寒年一巴掌。 “这个也由姜家替我还。” “还有这个……” 姜云宁说着,又要给他一巴掌。 沈寒年气得不轻,反手握住她的手腕,狠狠往后一推。 “姜云宁,你简直不可理喻!” 人怎么可以这么恶毒! 姜家虽然不是她亲生家庭,但好歹收养了她。 她不知道知恩图报就算了,居然还恩将仇报! 姜云宁翻了个白眼,“玩不起你直说啊。” “浪费我表情!” “姜家家大业大,你全拿了给你的左小三呗。” “姜云宁,我再说一遍,左左不是小三。” 小三侮辱性这么强烈的词,怎么可以用再左左身上。 姜云宁不以为意,哦了一声。 沈寒年有种拳头砸在棉花上的感觉。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沈寒年看了一眼,是保镖发来的消息。 他们已经抓到李响国,正在来的路上。 沈寒年勾了勾嘴角,眼底一片冷意,直接把屏幕对准姜云宁。 “看,谁来了!” 姜云宁看清上面的字,瞳孔猛的一缩。 “沈寒年你要做什么?” “她是无辜的。” “她只是替我办事,你要出气就冲我来,拖一个无辜的人下水,你还有没有良心。” 姜云宁紧紧抓着他的胳膊,上半身因为愤怒而前倾,两个人距离隔的很近。 温热的气息全部喷洒在沈寒年脸上。 他看着距离自己一指的女人,他的妻子。 此刻,正因为其他男人而质问自己。 她眼底的担忧和愤怒,全部化为实质,狠狠的捅向他的心脏。 尖锐的刺痛,从心脏蔓延到四肢,沈寒年疼的忍不住弯了弯腰。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妻子,那个满心满眼只有自己的女人,在这一刻爱上了其他男人! 他伤心吗?难过吗? 并不! 他只是愤怒,自己的所有物在他不知情的时候,被人偷走,还在她的身心上留下很重的痕迹。 他不允许! 如果姜云宁心里敢有其他男人,他就让人取走她的心脏。 如果身上有其他男人的痕迹,就给她全身换皮。 现在医疗这么发达,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他一定会重新拥有一个独属于他自己的“姜云宁。” 第103章 姜云宁二十年前就该死了 “你的钱?”姜云宁要被他气笑了。 “沈寒年,结婚三年,我请问你给过我什么钱?” 人人都以为她嫁给沈寒年,是享福的。 只有她知道这场婚姻其实就是裹着糖果纸的砒霜。 嫁给沈寒年三年,他除了在床上需要自己,其他时候对自己都是冷漠无情。 情没有,钱更没有。 就连她名下百分之五的股权分红,每年都进了沈寒年的钱包,他拿去养小三了。 沈寒年唯一一次给她钱,还是两人谈判时的那三个亿。 姜云宁从没觉得自己狮子大开口,这三个亿,沈寒年该给。 抛开股权分红不说,如果不是结婚被他囚困在家里三年,以她的能力三年也能赚到三个亿,或者说不止。 她结婚三年,失去的不仅仅是尊严,还有事业。 桐花阁被他拿走,本来是自己一手创建的,现在却成了他的产业。 或许沈寒年都忘了,在嫁给他之前,自己就已经是小有名气的文物修复师,就连沈家的古董文物都是自己修复的。 更何况,股权分红根本抛不开。 那是爷爷给她的。 沈寒年有什么资格动用她的钱,只等她收集完证据,势必要让这对渣男贱女把钱全部吐出来。 人到底要多无耻,才会做出强占别人东西这种事。 不仅没有一丝羞愧,反而引以为傲。 是不是强占的久了,连自己都信那些东西本来就是自己的。 沈寒年强占她的股权分红,左望舒可能知情,也可能不知情,但她都是受益者,就该承担责任。 沈寒年没错过她眼底的怨恨。 他面色一沉,抬手下意识就要扇过去。 姜云宁往后退了退,端起桌上的水杯直接泼了过去。 滚烫的水,全部泼在沈寒年胸膛上。 灼热,疼痛瞬间蔓延。 沈寒年看着湿漉漉的衣服,拳头紧了又紧,后槽牙咬得紧紧的。 他死死盯着姜云宁,恨不得好好给她一个教训。 “沈寒年打女人,你算什么男人!” “你扪心自问,结婚这三年,你给过我一分钱?” “你不仅没给我钱,还拿我的钱去养小三,你真是窝囊。” “出轨不敢承认,堂堂沈氏总裁,居然还需要用我的钱去包养小三。” “左望舒知道你这么窝囊吗?” “沈寒年,也就是左望舒眼瞎才看上你这种男人。” “自私懦弱,窝囊一无是处,我当初就是眼瞎才嫁给你。” “早知道你就是一坨镶金的屎,我就是背负浪、荡,不知廉耻的骂名,我也不会嫁给你!” 沈寒年被姜云宁的无耻气笑了,她的钱? “姜云宁,你的钱?” “你有个屁的钱!” “当年如果不是我们沈家大发慈悲,逼我娶你,你现在还是一个品德败坏的女人。” “爷爷给你那百分之五的股权,是给我媳妇的,你在我心里就是一个暖床的玩意。” “跟我要这百分之五的股权分红,你真是不要脸。” “当年如果不是你,我早就跟左左在一起了,是你抢走了她的位置,是你抢走了她的一切,那百分之五的股权分红,是她应得的。” 沈寒年说着,一步一步逼近姜云宁,指尖一下比一下用力,狠狠戳着她的心口,“而你姜云宁,在我心里,在沈家,算什么东西!” 以前姜云宁仗着爷爷偏爱她,处处难为自己,强求自己。 他甚至还记得每年过年回老宅,姜云宁都会仗着爷爷的疼爱,让自己和她睡在老宅。 每一个跟姜云宁在一起的夜晚。 尽情的欢愉后,他只剩下浓浓的愧疚。 他爱的人是左左,却被姜云宁勾得沉溺在她编制的欲望里。 现在回想起来,姜云宁当初试图用身体拿下他的心。 可惜,他才不是这种肤浅的男人。 欲和爱,他还是分得清的。 他对姜云宁有欲,是她床上功夫厉害。 他对左左是爱,左左就是闪闪发光的太阳,追逐太阳是他的本能。 “说起这百分之五的股权,一会助理会拿转让合同过来。” “你签一下字。” “这百分之五的股权本来就是左左的,你鸠占鹊巢这么久,该还给她了。” “至于桐花阁,在你手里一直亏本,我是商人,不是慈善家,既然你不行,那就换其他人来。” 女人有钱就变坏。 只要让姜云宁身无分文,她才会乖乖待在家里,而不是跑出来勾搭其他野男人。 “还有,你从你爸妈手里抢来的六个亿,我已经替你还了,现在相当于债务转移,你欠我六个亿……” 姜云宁听的脑袋发懵,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什么叫她抢了她爸妈六个亿? 沈寒年见她没说话,以为姜云宁彻底被自己拿捏,心情舒坦了不少,他拉开凳子坐了下来,点了一根烟。 “你还不上也没关系,我可以不要这六个亿。” “你给这个李响国打电话,或者发消息,让他来这。” “用他的命,换六个亿!” 沈寒年只需要动动手指就能查到这个李响国其实是个女人。 但是,他不屑。 他是什么人,这李响国又算什么东西! 姜云宁找的一个野男人,值得他花心思? 沈寒年只要他的命! 姜云宁是他的所有物,就算不爱,也得清清白白的跟在自己身边。 现在,被人染黑,姜云宁怀着孕,自己拿她没办法,但是这个男人必须死! 姜云宁爱财如命! 沈寒年相信她一定会答应。 “沈寒年你脑子有病,那些都是我的钱,需要你替我还?” “你自己蠢的像头猪,被人耍了都不知道,还跑到我这发疯。” “我凭什么要还你?” “滚出去!” 姜云宁气得不轻,她从姜父姜母手里拿回来的本来就是她的钱。 什么叫抢? 她看着沈寒年这幅蠢猪样就知道他肯定被姜家人耍了。 就他这样还沈氏总裁? 姜云宁真是为沈氏捏了把汗! 总裁这么蠢,沈氏迟早要完。 就连姜家人都能骗他,左望舒也能骗他,还有左栖…… 身边全是恶人,偏偏这头蠢猪还自以为是。 自从姜云宁不爱沈寒年后,越看越觉得他蠢。 她突然想起那句话,他本来是普通人,是你的爱给他加了滤镜,渡了金身,加了光环。 一旦爱意撤退,妖魔鬼怪就现出原形。 沈寒年没错过她眼底的嫌弃,夹着烟的手指一紧。 “死不悔改!” 沈寒年冷斥一声,直接打通助理的电话,“带着文件进来。” 助理一直在楼下,听到命令,带着文件匆忙上了楼。 沈寒年抬了抬下巴,助理连忙把文件放在姜云宁桌前,“夫人,请你签字。” 文件一共两份,一份是股权赠予协议,一份是桐花阁赠予协议。 受赠予人都是左望舒。 姜云宁握紧袖中的匕首,紧绷着身体。 股权不能转。 桐花阁更不能。 更何况还是无条件的赠予。 姜云宁掌心落在腹部,锋利的匕首对准自己的肚子。 “沈寒年,既然如此。” “那我把孩子也无条件赠予左望舒吧。” 她用了很大的力,匕首刺进腹部,鲜血很快染红了她的睡衣。 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众人。 助理连忙后退,“夫……夫人,冷静,冷静。”他后退时,手忙脚乱的拿走两份文件。 沈寒年噌的站了起来,目光死死盯着她的手,“姜云宁,你敢!” 姜云宁扯了扯嘴角,“我怎么就不敢?” “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更何况我还是个活生生的人。” “你欺瞒我,让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怀了你和左望舒的孩子。” “现在,又逼我无条件赠予她桐花阁和爷爷给我的股权。” “沈寒年,我也是人,我也有心,我的心也会疼。” “你爱左望舒,你给她争取权益,你觉得你没错。” “那我争取自己的权益又有什么错!” “既然你要抢走我的东西,那我拿走你最重视的东西,我们扯平!” 姜云宁站在不远处,鲜血染红了她的手,也染红了她的眼眶。 声嘶力竭的质问,砸的沈寒年心情复杂。 莫名的他态度软了几分,他往前几步,试图安抚住姜云宁,“你……云宁你别激动,我们……好好……” “滚!” “你滚远点!” 他前进,姜云宁立马后退,连带着握着匕首的手不断用力。 沈寒年心揪了起来,不知道是担忧孩子,还是担心姜云宁,愣是没敢上前。 助理小声道:“沈总,夫人现在情绪不稳定,肚子又流了这么多血,恐怕对胎儿不好。” “而且,桐花阁是夫人在嫁进沈家时就创立的,你现在拿走,她……” 助理话还没说完,沈寒年一个冷眼扫了过来。 他吓得一哆嗦,不敢再开口,只能一脸同情的看着姜云宁。 沈寒年沉默片刻,不知道是听了助理的劝,还是担心胎儿,最终做了让步,“叫医生!” 姜云宁身体一紧,心跳乱了几分。 “滚!” “滚出去!” “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不要看医生!” “不要!” “他们都是你的人,沈寒年……滚,你们都滚……” “否则,我们一起死!” 姜云宁似乎丧失了理智,一边往后退,一边疯狂的挥舞着手中的匕首。 她身后就是阳台。 沈寒年心头一跳,连忙往后。 “我们出去。” “姜云宁你冷静,冷静!” “你给我记住,孩子活,你才能活。” 关门前,还不忘警告一嘴。 助理扯了扯嘴角,满是无语。 “叫医生,快!” “还有,把那个李响国带来!” 李响国在他心里就是一根刺。 姜云宁用孩子威胁他,到底是为了桐花阁还是为了李响国,只有她心里清楚。 他沈寒年,堂堂沈氏集团总裁,坐拥无数资产,他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男人,敢动他的女人。 助理见他没提赠予的事,默默的文件扔进垃圾桶里。 …… 房间里。 沈寒年退出去后,姜云宁立马上了锁。 靠在门上,掀开衣服,看着里面被她捅破的血包,眉头紧紧皱一块。 她当然不可能弄伤自己。 这血包是沈寒年撞门时她准备的,她担心沈寒年不做人,于是趁他被物业打时,弄了几个血包在她腹部。 本来一开始,她是打算用在沈寒年强迫她时的。 不过,沈寒年强迫她时,被她用肚子里的娃给膈应走了。 现在…… 只要医生一来,她就暴露了。 第104章 坦白,求原谅 门外的人似乎有所察觉,猛的看了过去。 四目相对,眼底的漠然让人毛骨悚然。 “姜云宁,我知道你在门后,开门!” 冷漠的声音隔着门传了进来。 姜云宁关上猫眼,直接把门反锁,随后又挪来桌子挡住门。 她又跑到阳台,把窗户全部关紧。 随即跑回浴室,把“假腹”绑在肚子上,坐完这一切,她还觉得不安全。 沈寒年就是一个疯子,而且今晚看起来状态更不对劲,疯上加疯,为了避免他冲进来,姜云宁躲进房间,锁好门后,给物业打了个电话。 “你好,快,快,我家门口有个疯子,他一直又吵又叫,用力捶我的门,你们赶紧把人弄走。” 里面的业主非富即贵,物业不敢糊弄,连忙安抚她,“小姐你放心,我们马上带人过来。” 挂了电话,姜云宁又报了警。 虽然她知道,就算报了警,警察也拿沈寒年没办法,但总归能拖一拖时间。 姜云宁忙活一通才发现手心里全是黏糊糊的汗液,心跳跳的很快,噗通噗通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胸膛里跳出来。 想必沈寒年今晚在左望舒那讨不了好,现在来拿她出气呢! 癫公颠婆! 发什么羊癫疯! 沈寒年被拒之门外,让他本来就阴沉的脸上,漆黑如墨,仿佛能滴出墨汁。 砰!砰!砰! 他用力捶打着门,“姜云宁开门!” 门后面毫无反应,他往后退了几步,随即踹上去。 砰! “谁!” “谁在那?” 就在这时,物业带着保镖赶来,手电筒直接照在沈寒年身上。 “你!过来!” 手电筒晃了晃。 沈寒年身材高大,气质出众,物业愣了愣,有这么帅气的神经病? 沈寒年没理会他,又往门上踹了几脚。 “艹,再帅也是疯子,你们过去,把人给我绑喽。” “里面的小姐可不能得罪。” 物业一声令下,保安们冲了过去。 沈寒年本来就怒火冲天,还有人不知死活撞上来。 愤怒化为拳头,直接砸向保安。 保安们哪里是沈寒年的对手,很快就被放倒一片。 物业见此,脸色很差,握紧电棍绕到沈寒年的后面。 趁着沈寒年没防备,举起电棍砸了下去。 砰! 沈寒年后背挨了一棍,反手抓住电棍,就要踹向物业。 就在这时,警报声由远及近,很快警察下来,灯光亮起,传来警察威严的声音。 “住手!” “都给我住手!” 沈寒年咬了咬后槽牙,一脚踹了过去,物业直接被踹飞出去,重重的砸在警察脚边。 物业疼的直翻白眼,强撑着最后一口气,颤颤巍巍指着沈寒年:“疯……疯子!” 沈寒年活动着手腕,走了出来,冷冷瞥了他一眼。 警察见到人,脸色一慌,不敢置信道:“沈……沈总?” 物业躺在地上,本来眼看着这疯子要被带走,警察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转变,“沈……沈疯……疯子?”头一歪,彻底吓晕过去。 警察连忙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急忙解释。 “沈总,您怎么在这?” “我们接到报警,有人报警入室抢劫,我们就来了,没想到遇到沈总,呵呵呵……误会,误会,都是误会……” 沈寒年的大名在A市如雷贯耳,谁人不知,谁人不熟。 让他们抓沈寒年? 沈寒年抓他们还差不多! 保安们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趴在地上不敢动弹,全身都在用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报警?”沈寒年咬了咬后槽牙,姜云宁简直就是在找死。 “嗯,是一位女士。” “那是我妻子。” 警察刚说完就听见沈寒年的话。 “我们闹矛盾,她不让我进去,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不麻烦!” “那沈总没什么事,我们就先撤了。” “有事!” “我担心我妻子在里面想不开会出事,刚好你们来了,你们就陪我一块进去看看。” 警察拒绝不了,强颜欢笑带着人撞开了门。 门开了,警察头也不敢抬,立马溜之大吉。 沈寒年居然真有有妻子? 英年早婚! 豪门密辛,他们想吃瓜但没这个胆子。 保镖们抬着晕死过去的物业早就溜走了。 现在,只剩下沈寒年一个人。 他进门扫了一眼门后的桌子,冷嗤一声。 做贼心虚! “姜云宁!” 冷漠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他一步一步上了台阶。 姜云宁躲在卧室,她知道今晚避不开,只是没想到沈寒年速度这么快。 咔嚓! 沈寒年扭动着门把手,随后,砰一脚踹开门。 四目相对! 姜云宁平静的坐在床上。 沈寒年进来后,往四周扫了几眼,“他呢?” 姜云宁一头雾水,“谁?” “呵,姜云宁别装了。” “你的姘头呢?” 沈寒年锐利的视线审视着她,目光直白,赤裸。 姜云宁仿佛被剥光衣服,毫无尊严的裸露在他面前。 “沈寒年,我不是你,做不出这种不要脸的事!” 姜云宁厌恶的拿起被子,裹住自己的身体。 她厌恶沈寒年。 “怎么?” “哄不好你的心上人,来我这撒气?” “滚!” “我这里不欢迎你!” 沈寒年被她的举动刺激的心头一痛,几个劲步快速走过去,粗鲁的扯掉她的被子。 “你身上还有什么地方是我没见过的?” “在我身~下像条狗,求着我疼你,爱你的时候,你忘了?” “都被我睡~烂了,还装什么纯情,你……” 啪! 沈寒年话还没说完,姜云宁就狠狠甩了他一耳光。 还觉得不解气,趁他没回过神,抬手又甩了一耳光。 姜云宁力度很大,很快他脸就红肿起来。 巴掌再次要落下,沈寒年直接握住她的手腕。 他不断用力,姜云宁听见骨头咯吱作响的声音,疼痛席卷而来,她紧咬着嘴唇没求饶。 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其他,沈寒年双眼红的厉害。 他一步一步逼向前,姜云宁被笼罩在他的阴影下。 “姜云宁!”一字一句,从后槽牙里挤出来,“你敢打我!” “你为了其他野男人打我。” “别忘了你是我的妻子,我沈寒年的老婆,背着我偷人就算了,事情败露还打自己的老公,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沈寒年说不清此刻自己的心情。 他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弄死那个野男人。 把姜云宁身上属于其他男人的痕迹全部抹除干净。 刺啦! 房里传来衣服撕裂的声音。 姜云宁手被捆绑住,脚刚要有动作,就被沈寒年抱起扔在床上。 姜云宁被摔的眼前发黑,眼看着他的手就要落在腹部,姜云宁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孩子早就没了! 一旦撕开最里面的衣服,沈寒年肯定会发现。 一旦他发现真相,自己恐怕要被他送进监狱,那个时候,还有谁来揭穿左望舒的真面目。 爷爷的股权就这样被她抢走! 姜云宁大脑飞速转动着,就在沈寒年手钻进来那一刻,她停止了挣扎。 更甚至,主动配合沈寒年。 她嘴角扯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嗤笑道:“沈寒年,来啊!” “让你和左望舒的孩子看看,他爸是怎么背着他妈偷情的。” “也让他跟着你一块感受感受!” 孩子如果还在,已经五个多月。 已经发育成型,对外界已经有模糊的感知。 沈寒年动作僵住,视线落在她隆起的腹部。 浑身的燥热也在这一刻全部冷了下去。 洁白的肌肤在灯光下,十分勾人刺眼。 姜云宁手肘撑着床,微微起身,另一只手解自己的睡裤。 一副浪、荡的模样。 沈寒年厌恶她这幅模样的同时,也发现自己居然起了反应。 他抿了抿嘴唇,眼底闪过几分恼怒和怨恨。 他真是被姜云宁这个狐狸精勾引了,居然会…… 明明他爱的人是左望舒啊。 在姜云宁和左望舒之间,他应该更渴望左望舒才对。 可每一次,有欲望时,他脑海里全是姜云宁的身影。 在左望舒身边,别说是欲望,就是连一点邪念都没有。 或许是左左太圣洁。 他不忍心把这张白纸染黑吧! 而姜云宁就不同了。 她生性浪,荡,不知廉耻,当年小小年纪就给自己下药,爬上自己的床。 礼义廉耻四个字跟她无关。 她动作轻浮,常常引诱自己,他被勾引也正常。 就比如现在。 怀了孩子还不知收敛。 他和左左的孩子,都被她带坏了。 以后,等姜云宁生下孩子,就把她送出国。 孩子……如果左左同意,就让孩子叫她妈妈…… 左左那么优秀,她教养出来的孩子肯定也十分优秀。 沈寒年起身,扯过被子,扔在姜云宁身上,随后进去浴室,洗了好几遍手。 如同姜云宁是什么脏东西,脏了他的手一样。 姜云宁知道这关过去了,狠狠的松了口气,连忙穿好衣服,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小匕首放在身上。 沈寒年跟疯子似的,鬼知道下次发疯是什么时候。 她刚放好匕首,沈寒年就沉着脸走了出来。 助理也把流水发了过来。 沈寒年擦着手,斜了她一眼,“看消息!” 事反必有妖。 平日里,沈寒年的手机自己看都不能看一眼,现在居然让她看消息。 有炸。 姜云宁站在原地没动。 “不敢?”沈寒年冷声问。 “你的消息,跟我有什么关系!”姜云宁翻了个白眼。 连你我都不在意,都不要了,还在意谁给你发消息? 沈寒年没理会她,走到床边拿起手机看了过去。 一共有十笔大额转账。 对方的账户名叫李响国。 显然是个男人的名字。 十笔,一共五千万! 心里刚刚压下去的怒火又不断腾起,手机被他捏的咯吱咯吱作响。 “姜云宁,李响国是谁?” 他黑着脸,直接把手机砸在姜云宁头上。 姜云宁避之不及,额头顿时红肿起来。 “沈寒年,你查我!” 李响国是江南一枝花的名字。 她聘请江南一枝花查姜云慈,查陈叔,这些都是给她的费用。 沈寒年查这做什么! “你是我的妻子,你花我的钱,我难道不该过问?” 沈寒年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如果不是看她怀孕的份上,姜云宁此刻绝对不可能好好站在他面前跟他说话。 第46章 不被爱就是原罪 姜云宁看着被两人弄的乱七八糟的工作室,心里憋着一口气。 她让李丽找来纸笔,把损坏的物品列了一份清单,连带着金额也算好,一起发给沈寒年。 红色的感叹号闯入眼帘,姜云宁这才想起沈寒年把她拉黑了。 姜云宁冷笑几声,把清单交给李丽。 “把这个拿去给李管家。” “顺便告诉他,我不接受和解,该赔偿的钱,一分也不能少。” “该坐的牢,一年也别想少!” 李丽离开后,姜云宁开始收拾工作室。 前几天,她被沈寒年囚禁在家里,这才把这些材料从桐花阁送到家里。 现在,她自由了,也没必要把东西放在梧桐苑。 她叫来桐花阁的人,把材料全部拉了回去。 姜家暂时稳住了,顾怀津还在查云慈的下落,姜云宁打算这几天留在桐花阁把顾夫人的平盏修复好。 …… 风雪飘零,地面上盖了一层层白白的雪。 时光流逝,转眼已是三日后。 姜云宁屏息凝神,手腕轻转,最后一笔青釉稳稳落下。她缓缓直起微驼的脊背,望着案几上那盏重现生机的平盏,唇角不自觉浮起一丝笑意,顾夫人的传家之物,终是完璧如初了。 连下了三天雪,今天,终于见了一些阳光。 青釉色的平盏静卧在案几上,一束阳光穿过窗棂斜斜地落下来,釉色在光里似乎活了过来,泛着湖水般的涟漪,先前那些触目惊心的裂纹,此刻竟都隐没在粼粼波光中。 姜云宁很满意自己复出后修复的第一件杰作,她拍了几张照片,发送给顾夫人。 顾夫人那边立马就打电话过来,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她激动的心情。 “云宁,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这平盏简直就是和原来的一模一样,不,不对,甚至比以前的还要好看,还更有韵味。” “云宁,我没看错你,你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料……” 姜云宁听着顾夫人的称赞,眉眼弯了弯,“顾夫人,您客气了,我还得谢谢你,是你给了我这个机会。” “云宁,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这些话,我现在在外地,这样吧,我让怀津去跟你拿……” 两人约定好取货的时间后,姜云宁就挂了电话。 她看着眼前栩栩如生的平盏,很满意,把刚刚拍的照片点击发送给李闲。 李闲是她的师兄,桐花阁当年是两人一起创立的。 只不过后面姜云宁嫁给沈寒年后,回家备孕生孩子,就把桐花阁的重担扔给李闲一个人。 后来沈寒年接手桐花阁,让谢筱负责桐花阁,李闲被排挤,被架空,被迫辞职…… 一桩桩,一件件,只是听着就让人窒息。 更何况,还是全部堆积在他身上。 姜云宁虽然没把他经历的事经历一遍,但也能感受到他的无助、不甘和怒火。 是她对不起李闲。 所以,她拿回桐花阁后,并没有第一时间联系他,因为她没这个脸。 现在,终于做出点成绩,她才敢发给李闲,邀请他一起回来。 照片发过去后,那边没有回她消息,姜云宁也不着急,之前的事,让他受委屈了,自己该上门道歉的。 顾怀津现在还在剧组,两人约好明天取平盏。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是沈寒年的电话。 姜云宁脸上的笑容顿时荡然无存,直接点了拒绝。 这三天,没有沈寒年,她过的很舒心。 如果,肚子里的孩子也没有,她会更舒心。 姜云宁手掌落在腹部,开始思索起来,胎儿的月份越大,流掉时对母体损害就越大。 她得趁早把这个孩子流掉。 a市是沈寒年的天下,但凡有点风吹草动,沈寒年必定知道。 上一次做羊水穿刺的事历历在目。 这一次,她不能掉以轻心,只能去外地。 而且,要一次性成功! 就在这时,姜云宁的手机又响了,还是沈寒年的电话。 姜云宁刚要点拒绝,高大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 “姜云宁!” 冰冷的声音,带着怒火! 姜云宁动作一顿,掀起眼皮,不冷不热:“有事?” 沈寒年被她的态度气得不轻,视线落在她手机上:“手机不想用就砸了!” 居然敢拒绝他的电话。 她难道不知道自己时间宝贵吗?她这么做简直就是在浪费他的时间。 其中的损失,她赔偿得起吗? 姜云宁听着他倒打一耙的话,不以为意的嗤笑了一声,“沈寒年,尊重是相互的,你不接我电话,同样,我也有权利拒绝你的电话。” 沈寒年不想跟她在这些事上浪费时间,看了一眼时间。 “给你三分钟,收拾一下自己,今晚去老宅吃饭!” 姜云宁本能的抗拒老宅,非必要不想回去。 她抿着嘴唇问:“爷爷回来了?” 沈寒年冷冷扫了她一眼,“姜云宁,收起你那点小心思,你……” “闭嘴!” 沈寒年话还没说完,就被姜云宁厉声打断。 姜云宁被他烦的不行,她只不过是问一句老爷子回来没,答案只有回和不回,偏偏,听不懂人话的沈寒年,总能给你第三种答案。 沈寒年警告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的,脸都憋红了,他看着姜云宁,眸光更沉了几分。 姜云宁不想跟脑子有病的人独处,拿起外套,率先出了门,见沈寒年愣在原地,不耐烦道:“还不走?” 沈寒年退了出来,姜云宁把办公室上了锁。 一路上。 两人相顾无言! 狭小的车厢里,一人坐一边,中间隔的远远的。 助理透过后视镜,小心翼翼的看了两人一眼。 以往,夫人都腻歪在沈总怀里,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突然间这么安静,他还有些不习惯。 夫人偏着头,看着窗外,全程连个眼神都没给沈总。 可见,孩子的事,她心里很在意! 不过,在意也没有办法,人心是偏的,不被爱就是原罪。 沈寒年啪一声合上电脑,薄唇紧抿在一块,冷冷看着姜云宁的后脑勺,“一会到了老宅,安份一点!” 姜云宁下了车,看到老宅里那道熟悉的身影。 她才意识到沈寒年那句安份点是什么意思! 李管家走到姜云宁和沈寒年面前,恭敬的弯了弯腰,“少爷。” “夫人!” 四目相对,姜云宁看到了他眼中的挑衅! 第45章 蠢的挂相的女人 茂林若有似无的打量姜云宁几眼,他是文物修复师,自然知道这些都是上好的材料。 而且,还是给沈寒年办事,修复好了青云直上,日后在圈子里,他也是数一数二的文物修复大师。 茂林没把姜云宁放在眼里,全当她就是一个花架子。 此刻,听了李管家的话,他堆起一脸笑容,和善的说:“夫人,您放心,我保证能把这文物修复的和原来一模一样!” “你……” “滚出去!” 茂林话还没说完,就被姜云宁厉声打断。 姜云宁这几年只是在家备孕,不是死了,文物修复圈的事多少还知道一点。 眼前的这个茂林就是一个有名无实的花架子,根本没什么实力,平盏到了他手里,别说修复,恐怕直接毁了。 沈寒年可真见不得她好啊,给她找了这么一个货色! “夫人!”李管家面色沉了下来,不悦的看着她,“这是少爷请的人,从现在开始,修复平盏的事由他接手。” 李管家顿了顿,又继续说:“茂大师也算是你的前辈,你怎么能这样跟他说话,夫人,你赶紧和他道歉,这件事,我就不跟少爷说!” 姜云宁爱沈寒年,为了沈寒年别说道歉,就是连死都愿意。 李管家自认为拿出沈寒年能拿捏住她。 可是,这一次,他算计错了。 姜云宁瞥了他一眼,冷笑几声,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随后直接报了警。 “警察同志,我要报警,有人入室盗窃,抢劫……” 李管家和茂林一惊,两人都没料到她会报警。 李管家快速上前,直接要去抢她的手机,姜云宁往后退了退,身体一弯,立马拍了照。 照片里,因为角度的问题,呈现出李管家握着拳头要揍她的画面。 姜云宁一边退,一边拍了好几张照片。 直到被逼到角落里,退无可退。 李管家喘着粗气,拍着胸脯,训斥她:“姜小姐,你怎么能诬陷我和茂大师,报假警。” “这件事传出去,你有没有想过会损害少爷、沈家的名声?” “你赶紧打电话,说你刚刚打错了……” 李管家没见过比姜云宁还愚蠢的女人。 她这个身份是能随随便便报警的吗? 她不知道她某些层面代表着沈寒年? 真是蠢的挂相。 不及楚栖小姐万分之一! “李管家。” 姜云宁拍开他的手指,面色冷了下来,“你也知道我是沈寒年的夫人啊。” “你一个下人,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是不是我这几年脾气太好,你们都觉得我好欺负?” “敢带着人来祸害我的工作室,就得承担后果。”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太生气,腹部开始传来微微的刺痛。 姜云宁敛下眼眸,脸上没表现出一丝异样。 这个孩子,借着这个机会流掉也好! 反正,不是自己的孩子,她绝对不会把她生下来。 警察来的很快,佣人们瑟瑟发抖的把警察带了进来。 李管家一看到警察,立马怂了,开始恶人先告状。 “两位警察同志,都是误会,误会。” “我家夫人这里有问题。”李管家说着,指了指脑袋,“她就是乱打的,家里一切都好,没有小偷,更没有入室抢劫!” 两名警察略过李管家,视线落在姜云宁身上。 姜云宁把手机点开,找到相册,递给两名警察。 “警察同志,是我报的警。” “他是我的管家,但他吃里扒外,联合外人,趁我不在,要偷我的东西。” “被我发现后,就对我动手!” 李管家伸长脖子,扫了几眼屏幕,看到是她拍的照片,气的脸都红了。 “姜云宁,你不要脸。” “你……你颠倒黑白。” “谁稀罕你这……这些破烂玩意,警察同志,事情根本不像她说的那样,你不要被她给骗了!” 姜云宁真是心机深沉啊,居然偷拍了一些根本就没有发生的照片。 就这种女人,楚栖小姐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 “破烂玩意?” 姜云宁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从包里拿出收据,“不好意思,就是眼前这堆破烂玩意,价值三百万。” “至于你说你看不上,李管家,你敢让人搜你的包,你的房间吗?” 姜云宁今天是起了彻底除去李管家的心思。 李管家偷拿梧桐苑的东西不是一天两天了,姜云宁之前就发现,只不过,那时的姜云宁爱极了沈寒年,连带着对他的人都爱屋及乌,所以,就算发现李管家偷拿梧桐苑的东西,也没有揭穿。 更甚至,她以为李管家遇到了什么困难,给他涨了好几次薪水。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真是够蠢! 李管家瞳孔猛的放大,不敢置信的盯着姜云宁。 她……她是怎么知道的? 四目相对! 一股寒意从他脚底猛的窜到头顶,整个人犹如坠入冰窖,冰冷刺骨! 他明白了,这些材料是她的障眼法,她的本意是他房间里的东西…… 谁说她蠢,她心机可太深了! 李丽带着警察,从李管家房间里搜出来很多名贵的古董、字画。 全部摆放在一块,价值高达上百万。 警察又从他兜里搜出一块上好的文物修复材料,白纸黑字,这块毫不起眼的材料价值三十万。 警察又查出他变卖古董、文物的事。 证据确凿,李管家连喊冤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直接被带了下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茂林慌了。 他就是想接个私活,借着沈寒年的东风,扬名天下而已,根本没想着入室偷盗、抢劫啊。 可惜,他和李管家一块出现,身上也有嫌疑,直接一同被带去了警局。 警察离开后,梧桐苑里恢复了以往的安静。 佣人们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李管家居然是个小偷。 “怪不得家里的燕窝,总是少的那么快,我还以为是我老了,老眼昏花呢。”负责厨房的王婶后知后觉的嘀咕。 “真没想到李管家居然是这种人,少爷那么信任他,连书房那么私密的地方,都只让他进,可没想到,好多古董瓷器,都是从少爷书房里偷出来的。” “而且,警察说了,他变卖文物的时间是从两年前就开始了,如果不是夫人发现,他还会继续偷下去,如果哪天东窗事发,遭殃的就是我们,毕竟,他可是少爷最信任的人,到那时,他贼喊捉贼,把脏水泼在我们身上,我们就真的完了……” 佣人们吓的后背起了一层层密密麻麻的冷汗。 第44章 饥不择食 “你们”两个字,被她咬的很重,“难道,你想让你们的孩子亲眼看着你乱搞?” 空气骤然凝固。 沈寒年的动作猛然顿住,眼中的欲火瞬间冻结成冰,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像是要把什么恶心的东西硬生生咽回去,冷着张脸,动作粗鲁的推开姜云宁:“不知廉耻!” 姜云宁没了束缚,连忙退到一旁,衣裙被撕碎,肌肤上全是斑驳的痕迹,姜云宁连忙裹紧外套,缩在角落里,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早就知道沈寒年不当人,可一想到今天差点在这种地方被他…… 姜云宁控制不住情绪,滚烫的泪水砸在手背上,她才发现自己在哭。 沈寒年站在三步之外,看着她像受惊的动物,明明是他推开的,可见她这副避之不及的模样,胸腔里那把火却烧得更旺了,领带早就扯松了,此刻勒得他呼吸困难。 “过来。”他扯了扯领口,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情绪。 姜云宁的身体颤了颤,待在原地没动。 沈寒年气得不轻,眸色骤沉,眉骨压下一片阴翳,下颌线绷得极紧,像是强压着濒临爆发的怒意,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嗓音低冷,一字一顿,“需要我亲自抱你?” 姜云宁深吸了口气,手落在腹部,明晃晃的在暗示他。 沈寒年嗤笑了一声,“姜云宁,我还不至于饥不择食。” 姜云宁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狠狠的擦了擦被狗啃过的嘴,十分不客气道:“有事说事,没事滚!” “姜云宁,注意你的态度!” 沈寒年的目光下移,落在她纤细的脖颈上,如雪的肌肤,印着几道刺目的红痕,像是被碾碎的花瓣,暧昧又狼狈,他态度诡异的柔和了几分。 “我给你请了一个胎教老师,以后乖乖跟着老师学习。” “具体的情况,我让助理发你手机上。” “你现在不仅仅是一个人,你肚子里还有孩子,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希望你心里明白!” “类似今天的事,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 胎教老师是他临时决定的,姜云宁每天无所事事,不给她弄点事情,成天只知道往外跑。 顾怀津不安分,又是个伪君子,嘴跟抹了蜜一样,只知道说些甜言蜜语骗人。 姜云宁现在又正值叛逆期,两人一来一去,难免会出什么事。 他可不想沈家出现污点。 也不想“他们”的孩子有一个声明狼藉的母亲。 最起码,现在孩子还在她名下,姜云宁的名声也很重要! “不……”姜云宁拒绝的话还没说完,沈寒年并起身离开了,临走之前,连带着桌上的冰水被他扔进了垃圾桶里。 姜云宁才送走“孕妇指南”,现在又来一个胎教老师。 困住她的枷锁,换了个形式又落在她身上。 嘞得紧紧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姜云宁顾不得其他,连忙追了出去,可沈寒年已经驱车离开。 寒风卷着细雪,落在她眉间。 姜云宁睫毛颤了颤,融化的雪水混着未干的泪,在苍白的肌肤上蜿蜒出一道细亮的水痕。 …… 助理透过后视镜,看到车后的身影,他小心翼翼的说:“沈总,夫人追出来了!” 沈寒年敲打着键盘,头也没抬:“嗯,不用管她。” 冷漠的语气,比车外的风雪还冷。 助理已经习惯,默默收回了视线。 沈寒年合上笔记本,忽然改了主意,“去机场。 “现在?可伦敦的航班是三天后……” “改签。”他揉了揉眉心,手机屏幕亮起,是一张实验室里穿白大褂的身影,“她提前出来了。” 说到这,沈寒年面色温和了不少,就连嘴角也带着少有的笑容。 助理点头道好,无意间瞥到后视镜里越来越小的黑点,那个黑点终于支撑不住似的蹲了下去,很快被漫天风雪吞没,他有些替姜云宁心酸。 姜云宁爱沈总爱了快十年,从小就追在他身后,事事躬亲,结婚后,更是把他的大小事打理的井井有条。 就连要小孩这件事上,沈总说要试管婴儿,姜云宁都同意了。 瘦弱的身体,硬生生抗过一次又一次三十五厘米的取卵针。 后面好不容易成功了,可结果呢? 卵、子不是自己的。 她只不过是替沈总和其他女人生孩子。 她只不过是个容器…… 如果不是偶然间被撞破,姜云宁这辈子恐怕都会被瞒着,都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生下的孩子,会亲昵的叫她妈,或许也不会。 以沈总那么在乎那位,估计过不了多久,等姜云宁生下孩子,那位就会回国。 那时候,老爷子不在了,姜云宁无依无靠,谁替她撑腰?她又该去哪里? 他曾经看到网上总有人说,情种只出生在富贵之家,他只觉得荒诞可笑。 …… 姜云宁冒着雪回到梧桐苑。 李管家带着人,在她的布置出来的工作室里进进出出的。 上好的修补材料,被他踢到角落里,连带着颜料,也被弄的乱七八糟。 姜云宁呼吸一窒,快速冲了过去,一把推开李管家。 “你们在做什么?” “没有我的允许,谁让你们进我的房间。” 修复文物的材料她花了大价钱从仲喜手中买来的,都是上等的好货,现在,全部被他们乱糟糟的扔在角落里。 整个工作室,颜料、修复需要的物料,全部混杂在一块。 好几件珍贵的物料被弄碎了。 姜云宁气得不轻,连眼尾都泛着红! 李管家不以为意,耸了耸肩膀,“这位是文物修复大师茂林,少爷的指示,从今天开始,顾夫人的文物就交由茂林大师修复。” “夫人,请你出去!” 李管家从来没把姜云宁放在眼里,之前两人井水不犯河水,李管家看在沈寒年的面子上,不会做的太过份,最多就是态度冷漠疏离了一些。 可是,那天那巴掌,彻底让李管家记恨上了。 他在沈家干了这么多年,谁见了不恭敬的叫他一声李叔。 可姜云宁居然敢打他,害得他丢了脸面。 这个场子,他一定得找回来。 有了沈寒年撑腰,他愈发得意和有底气,抬了抬下巴,倨傲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夫人,请出去。” “不要妨碍我们茂大师修复文物!” 第43章 给顾怀津守身如玉? 两人目光在冰冷的玻璃窗上对峙着。 姜云宁看着他阴沉的模样,突然弯了弯眉眼,清亮的眸子里,带着几分戏谑和嘲讽。 “沈寒年!”姜云宁声音平淡,听不出太多情绪,“你也是!” “你这种人,根本不值得我爱!” 可惜,这个道理她花了近十年才明白! 沈寒年眸光一沉,他不值得,顾怀津那个伪君子就值得? 再说,姜云宁爱了他十多年,爱的死去活来,突然就不爱了谁信。 只不过是这次的事,她觉得心里委屈,再跟自己闹呢! 不过,委屈归委屈,再怎么无理取闹也得有个限度。 大庭广众之下,怀着他的孩子跟其他男人打情骂俏,这已经踩到了他的底线! 如果不给她一点教训,让她长长记性,日后岂不是还会做出更出格的事。 他可不想“他们”的孩子一出生,就有一个行为不检点的母亲。 沈寒年扣在她后颈的手猛一用力,姜云宁整张脸狠狠撞在玻璃窗上。 “砰”的一声闷响,震得窗框都在颤动。 姜云宁原本就红肿的左颊被挤压变形,玻璃的寒意混着剧痛刺进神经,眼前炸开一片猩红,生理性泪水瞬间涌出,在冰冷的窗面上洇开一片湿热的水痕。 沈寒年见她哭,眉心皱了皱,微微松了些力道:“哭什么?装模作样!” “我又没用多大的劲!” 沈寒年看到她脸上的巴掌印,昨天他有这么用力? 不过,还不是她嘴不干净,说“她”是贱人! 一副市井泼妇的模样,被打的不冤。 沈寒年不觉得自己有错! 姜云宁深吸一口气,狠狠瞪了他一眼,用力甩开他的手,抬腿就朝他踹去。 沈寒年反应极快,侧身一退,姜云宁一脚落空,整个人因惯性向前踉跄,眼看就要栽倒。电光火石间,沈寒年长臂一伸,稳稳扣住她的手腕,往回一带,将她拽了回来。 他掌心滚烫,隔着衣料仍能感受到她肌肤的温度。尽管已有三个月身孕,姜云宁的腰肢依旧纤细,仿佛稍一用力就能折断。 熟悉的触感让他呼吸一重,指尖不自觉地收紧。 姜云宁瞬间血色尽褪,苍白的唇被咬出一道深痕,沈寒年的触碰像毒蛇般爬过肌肤,胃里顿时翻涌起阵阵酸水。她猛地挣动身子,只想逃离这令人作呕的怀抱。 她这样子,惹的沈寒年十分不爽。 两人什么事都做完了,现在只不过是抱一抱,她就这么抗拒! 是因为顾怀津那个野男人? 这个认知让沈寒年眼底瞬间翻涌起暴戾的怒火,他猛地推开椅子,高大的身躯带着压迫感,一把扣住姜云宁的手腕,强硬地将她拽到自己腿上。 “沈寒年,你放开我!”姜云宁挣扎着要起身,却被他铁钳般的手臂牢牢禁锢。 他的手掌死死掐住她的腰肢,力道大得几乎要掐进皮肉里,仿佛要将她生生揉碎在怀中。 “怎么?"他贴在她耳边冷笑,灼热的呼吸喷在她颈侧:“你身上我哪里没碰过?现在有了野男人,不给碰了?” 奶茶店里,散发着暖黄色的灯光,四周全是奶茶的香甜味。 尽管奶茶店里此刻空荡荡的只有他们两人,姜云宁却如坐针毡,透明的玻璃墙外行人匆匆,每一道掠过的身影都让她神经紧绷,她总觉得下一秒就会有人驻足窥视,或是突然推门而入,撞破这难堪的一幕。 沈寒年灼热的气息喷在她耳后,而她的视线却死死盯着玻璃上映出的街景。 每一个靠近的人影都让她的身体更加僵硬,指甲不自觉地掐进掌心。窗外偶有路人投来疑惑的一瞥,就让她浑身战栗,仿佛被当众剥光了衣服般羞耻难当。 “怕被人看见?”沈寒年察觉到她的颤抖,故意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让两人的姿势更加暧昧。 姜云宁死死咬住下唇,在公共场合被强迫亲密的恐惧让她胃部绞痛,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引来外面更多的目光。 腰肢上的手愈发滚烫,连带着其他地方都忽视不了! 姜云宁察觉到了,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死死瞪着他:“沈寒年,你有病吧!” “你是人不是畜生。” “怎么不分场合就发……” 发、情两个字,她怎么也说不出口。 沈寒年不要脸,她还要脸呢! 想起之前车里的事,她心里涌起一股浓浓的不安。 沈寒年这个畜生! 他真能做出来! 随着他的动作,两人越贴越紧,沈寒年的双眸逐渐染上了欲色。 姜云宁今天穿了一件米黄色的连衣裙,衬得肌肤如雪,乌黑的长发挽成一个蓬松的丸子头,几缕碎发不经意地垂落在耳际,为她平添几分慵懒,此刻她因为紧张,白嫩的肌肤泛起淡淡的红晕,像初春枝头绽放的花蕊。 勾的想让人尝一尝! 沈寒年喉结上下翻滚着,扣住她的后脑勺,直接吻了上去。 他吻的又狠又凶,似乎要把她整个人吞入腹中。 唇齿相依,姜云宁只剩下恶心。 姜云宁拼命挣扎,双手握拳捶打他的胸膛,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反剪在身后,抬腿想要踢他,却被他用膝盖牢牢压住双腿。整个人如同被铁箍禁锢,连一丝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姜云宁被迫以一种屈辱的姿态坐在他腿上,纤弱的身体被他强健的臂弯完全掌控。从玻璃窗的倒影里,她看到自己就像一只被猛兽钳制的小兽,被迫呈现出一副承、宠的模样。 这个认知让她眼眶发红,却倔强地不肯让眼泪落下。 “沈寒年!”她声音发颤,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非要这样羞辱我才甘心吗?” 姜云宁得了喘气的机会,说完话用力咬在他嘴唇上,她咬的很凶,很快,嘴里就传来浓郁的血腥味。 沈寒年缓缓退开,伸手摸了摸嘴唇,指尖全是鲜血。 他对上姜云宁恨不得要他死的目光,心里莫名的被针刺了一般,有些酸,还有点痛。 这样的眼神他不喜欢。 “姜云宁,装什么!” “以前哪一次,不是你上赶着要我疼你!” “现在,做出这副贞节烈女的模样,给谁看?” “给顾怀津守身如玉?” “做梦!” 沈寒年话落,掌心落了进去。 裙摆撕碎,冷风灌了进来,姜云宁颤抖着身体,慌忙说道:“沈寒年,你别乱来!” “我肚子里,怀着的可是你们的孩子!” 第42章 你在吃醋 姜云宁带着李丽去了一家奶茶店,她用力吸了一口奶茶,香甜的液体在口腔炸开,她又狠狠吸了几口。 从沈寒年生日那晚到今天,整整二十八天,七百多个小时里,她像被一座又一座的大山压着,重重的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如今,和沈寒年彻底撕破脸,反而比想象中还要轻松。 姜云宁心情不错,每个口味的奶茶都点了一杯。 李丽坐在她面前,看着一排排的奶茶,面无表情的说:“夫人,怀孕期间,不能喝太多奶茶!” 机械的声音冷冰冰的,很符合李丽的性格。 姜云宁猛的抬头看向她,漆黑的瞳孔,映出李丽的模样。 她把玩着手中的吸管,另一只手撑着下巴,头微微往前,突然,意味不明的问道:“李丽,你是谁的人?” 李丽动作一顿,眼底闪过几分慌乱,不过很快又镇静下来,“夫人,我是老夫人派来照顾你的。” “她很关心你和腹中的孩子!” 李丽虽然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但也告诉她,她是钱纭的人。 李丽说完就低着头喝奶茶。 姜云宁见她不愿多说的模样,也没有再逼迫她。 她知道,除非有证凭实据,否则,从李丽嘴里问不出有用的东西。 只不过,那天,李丽把孕妇指南递给赵医生和楚栖的事,让她历历在目,心里对李丽有些怀疑,有些猜测…… 只不过,没找到证据,现在说这些也太早。今天就是诈一诈她,看她的反应,自己的猜测得到了几分证实。 姜云宁有些想笑。 她不过就是一个沈寒年的工具人而已,怎么值得这么多人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她视线落在腹部,究竟是她值得浪费时间,还是她腹中的孩子值得浪费时间? 姜云宁扯了扯嘴角,沈寒年孩子的亲生母亲,可真是个谜! 楚栖吗? 又好像不是! 又好像是! 姜云宁忽然意识到,当自己抽身而出,冷眼旁观这盘局时,那些曾被情绪掩埋的蛛丝马迹,慢慢的浮现出来。 有很多不一样了,但唯一没有改变的是她只是沈寒年代~孕的工具人! …… 顾怀津刚好从剧组回来,就看到不远处的姜云宁。 她坐在窗边,桌上全是奶茶,但更让人注目的是她脸上的巴掌印。 嫩白的肌肤,五根手指印很明显,又红又肿,足以见得下手的人力度很大。 可她丝毫感受不到疼,像只贪嘴的小仓鼠,捧着奶茶杯挨个尝鲜,舌尖碰到中意的,眼睛立刻弯成月牙,遇到不合口味的,小脸一皱,当即嫌弃地推到桌角,仿佛那杯子会咬人似的,转眼又捧起下一杯,粉嫩的腮帮子一鼓一鼓,喝得认真又挑剔。 …… “顾导?” 一旁的人说了好多,见顾怀津没反应,轻声唤了句。 顾怀津回过神来,一脸抱歉的说:“抱歉,我今天还有其他安排,你说的事,我们后面再谈。” 顾怀津绅士的点了点头,并走向奶茶店。 他没直接过去,而是和前台买了冰水。 李丽见他来,挪了挪位置。 顾怀津扫了一眼被她推开的奶茶,轻声问:“不喜欢茉莉花味?” 姜云宁见来人是顾怀津,笑容更明艳了几分,把自己没喝过的奶茶往前推了推。 “顾导,请你喝奶茶!” 顾怀津把冰水放在她手边,略过茉莉花,挑了一杯跟她一样口味的奶茶。 “今天心情不错!” 顾怀津视线落在她红肿的脸颊,很快又挪开视线。 他刚刚在门外只看到姜云宁的侧脸,见她脸颊红肿,本以为她肯定哭了,但没想到,她眼里带着笑意。 但尽管她在笑,顾怀津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姜云宁这么优秀的女孩子,怎么舍得伤害她。 沈寒年对她是真的不好! “云宁,你要不要……” 离婚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话到了喉咙里又生生忍住了。 她和沈寒年都有孩子了,怎么可能会离婚! 况且,姜云宁那么爱沈寒年,当初为了沈寒年放弃了自己最喜欢的文物修复…… 他真是痴心妄想。 “要不要什么?” 姜云宁吸了口奶茶,好奇的眨了眨眼睛。 顾怀津摇了摇头,“你让我查的事,有点眉目了……”他拿起桌上的冰水,小心翼翼的贴着她的脸。 只是,冰水还没贴上她的脸,就被人半空劫住。 沈寒年视线落在两人身上,漆黑的瞳孔阴阴沉沉的,手中的瓶子被他捏的咯吱作响:“不好意思,打扰两位约会了!” 约会两个字被他咬的很重! 沈寒年看了一眼助理,助理连忙把桌上的奶茶撤了下去。 手中的奶茶没了,姜云宁的心情突然变的低沉起来。 而且,沈寒年在这,她又没法问云慈的事,姜云宁对沈寒年意见很大,偏过头,不理会他的阴阳怪气! 不知道他又在抽什么疯! 沈寒年死死盯着她冷漠的后脑勺,太阳穴突突直跳。方才她对着顾怀津柔情蜜意的模样还历历在目,转眼连个正眼都不给他,这鲜明的反差让他额角青筋暴起,指节捏得发白。 怪他出现的不是时候,打扰他们约会了! 顾怀津知道沈寒年误会了,连忙解释,“沈总,你误会了,我和云宁就是偶……” “滚!” 顾怀津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寒年厉声打断。 沈寒年周身裹挟着刺骨寒意,紧绷的下颌,暴露了他濒临爆发的怒意,顾怀津缓缓起身,声音沉稳:"沈总,无论您信与不信,我对云宁从未有过半分逾矩。" “她爱的人始终只有你。” 顾怀津不想给姜云宁添麻烦,担忧的看了她一眼,并离开了。 夫妻间的事,他一个外人没法插手。 况且,沈寒年不待见他,他一直留着,会给云宁添麻烦! 奶茶店里只剩下姜云宁和沈寒年两个人。 姜云宁始终没有转身,两人的目光在冰冷的玻璃窗上无声相撞。 沈寒年眸底翻涌着浓黑的怒意,而姜云宁的脸上,只有一片无波的静水。 姜云宁有些搞不懂沈寒年。 她伸手摸上沈寒年的眉眼,玻璃窗冰冷,让她指尖一颤,她遮下眼底的厌恶,若有所思道:“沈寒年,你在吃醋!” 吃醋? 她的话,轻飘飘的落在沈寒年心上,他心头一跳,随即,化为平静。 他嗤笑一声,不以为意,“姜云宁,我吃醋?” “呵!”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喜欢你?或者说,你身上有什么地方值得我喜欢?” 沈寒年一把扣住她的后颈,将她整个人拎起,重重抵在冰冷的玻璃窗上。 第41章 三个亿买断父女情 姜父坐在一旁,听着姜母的主意,时不时点头赞同。 他这女儿哪哪都好,就是爱端着,没有男人喜欢这样的女人,让人调教调教也好! 姜云宁看着眼前的两人,分明长的人模人样的,可说出的话,怎么那么让人恶心。 为了姜家的利益,居然连孕妇都不放过! 姜云宁不想和两人多待,她从兜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重重的放在桌上。 “这张卡里有三个亿!” 姜云宁话刚说完,姜母眼睛一亮,立马把手伸了过来,姜云宁手疾眼快,按在银行卡上。 无论姜母怎么用力,卡就在她手里纹丝不动。 姜母脸色微沉,眼尾上挑,不悦的看着她:“云宁,你这是什么意思?这钱难道不是来孝敬我和你爸的吗?”她说着,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慈祥,声音温柔了几分:“我和你爸爸就知道,你是家里最孝顺的……” “行了!” 姜云宁不屑和她们演深情假意那一套,不耐烦的打断姜母的话,“这三个亿,换那份合同。” “三个亿换那个合同?” “姜云宁你做梦。” “区区三个亿就想收买我们?你当我们是傻子呢?合同一签约,项目一启动,别说是三亿,就是三十亿都轻而易举。” “你现在拿三个亿打发叫花子呢!” 姜父气得不轻,额头上的青筋疯狂跳动着,拳头攥紧,费了很大的劲,才把心里的怒火压下去,没再给姜云宁一巴掌。 姜母听到三十亿,顿时把手缩了回来,盯着姜云宁,皮笑肉不笑:“云宁,你肯定是和我们开玩笑的对不对?” “云慈还等着钱救命呢,你作为她姐姐,怎么可能见死不救!” 云慈两个字,被她咬的很重! 威胁的意味不明而喻。 她就不信了,姜云宁这个小白眼狼敢不听他们的话! 姜云慈就是她的命! 她不可能亲眼看着姜云慈去死。 他们自认为把姜云宁拿捏的死死的。 姜云宁掀起眼皮,看着贪婪的两人,轻笑了一声,“我做梦?” “做梦的人是你们才对!” “沈寒年是什么人?你们以为他的便宜很好占?” 姜母视线落在她腹部,“那不是你怀了他的孩子吗?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一家人,怎么能叫占便宜!” 姜母有些不高兴,怎么听着姜云宁的语气,他们姜家好像占了大便宜一般,好歹那份合同还是姜父辛辛苦苦做出来的大项目,怎么在她眼里就那么一文不值! 果然是半路收养的,养不熟的白眼狼,不知道心疼父母,当年,活该被亲生父母丢在孤儿院! 姜云宁掌心落在腹部,嗤笑了几声,摇了摇头。 “孩子?想给沈寒年生孩子的女人数不胜数,把他惹急了,你们说,他会不会找其他女人给他生孩子?” “在沈寒年看来,人人都是明码标价的商品,你们觉得,我和肚子里的孩子,在他看来,能值几十亿?” “沈寒年在商场上,向来说一不二,雷厉风行,一切都以沈家利益为先,你们觉得,他会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女人,做亏本的生意?” “如果我没猜错,这份合同之前应该已经给沈寒年过目了,但他拒绝了,你们又想从我身上试试!” “是谁给你们的自信,觉得我可以说服沈寒年?” “我劝你们拿着这三亿,见好就收,沈寒年被逼烦了,不仅仅是你们,就连我也没好果子吃!” “到头来,吃亏的还是姜家!沈寒年弄死姜家,就跟踩死蚂蚁一样简单!” 姜云宁说的不全是假话,毕竟沈寒年的手段就摆在那。 这些年,得罪沈寒年,得罪沈家的,要么破产,要么人变的疯疯癫癫的,没有任何一个人,在得罪沈寒年后还能全身而退。 这其中是谁的手笔,大家心里清楚。 姜父跌坐回椅子上,艰难的吞了吞口水,这几天被钱蒙蔽了双眼,一心想着让沈寒年签字,可他忘了沈寒年骇人的手段。 此刻,听到姜云宁的话,他后知后觉的吓出一身冷汗。 可在姜云宁面前,他不愿也不会承认! 他擦去脑门的冷汗,斜着眼看她,“云宁你说的有道理,但是,三个亿不够!” “我要再加这个数!” 姜父说着,伸出五根手指。 他还要五个亿。 沈寒年家大业大,身价破千亿,他只不过是要八个亿而已,对于沈寒年来说九牛一毛! “我手里没这么多钱,不过,沈寒年说了,只要我生下孩子,就会给我五个亿。” “到那时,我会把钱转给你,不过,这期间,云慈如果出了事,那我也不能保证,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安然无恙!” 姜云宁说着拿出手机,把自己准备好的录音放了出来。 录音里是昨晚她和沈寒年的对话,经过她加工处理后,就形成了简洁的对话。 姜云宁:生下孩子后,给我五个亿,我保证不在缠你! 沈寒年:可以,姜云宁八个亿是最后的底线,惹怒我,后果你知道的。 简短的对话戛然而止,姜云宁把手机收了起来。 “姜云宁,你骗谁呢,你爱沈寒年,爱的像条狗一样,你怎么可能舍得对你们的孩子动手!” 姜母不喜欢姜云宁高高在上的态度,沉沉的视线落在她腹部,眼底带着几分嫉妒。 姜云宁真是命好。 生下孩子就给五个亿。 想当初,她生孩子时,可就只给了一百万。 姜母心里泛着酸,连带着越看姜云宁越不顺眼,更甚至心里开始诅咒她和肚子里的孩子。 怎么不早点死! 姜云宁听她说自己像条狗,面色平静,并没有生气,因为,这些都是她自找的,曾经爱沈寒年爱的没有尊严,爱的人尽皆知,现在是她活该! 姜云宁视线落在姜母身上,郑重其事的说:“云慈在我心里更重要。” “你们不信的话,可以赌。” “如果云慈出了事,你们不仅一分钱拿不到,那时候,孩子出了问题,也是你们造成的。” “你们敢面对沈寒年的怒火吗?” 姜云宁没再多说,留下银行卡就出了姜家。 又下起了小雪,飘飘零零。 李丽见她出来,撑着伞走到她身后。 “夫人,回梧桐苑吗?”李丽问。 梧桐苑,沈寒年和楚栖的爱巢。 她嫌恶心,不想回去。 “先不,我们逛逛吧。” 顾怀津那边还没有消息,姜家现在暂时算稳住了,但还是得赶紧找到云慈的下落,把她带回国,亲自请医生照顾她。 第40章 当初就该把她嫁给老男人 姜云宁说完这话,没再看沈寒年一眼,转身直接回了房间。 门被从里面反锁起来。 清脆的声响回荡在寂静的走廊里。 沈寒年脸色漆黑,薄唇紧抿,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此刻,他已经处在盛怒的边缘! 李管家捂着脸,小心翼翼的劝说:“少爷,您别生气,夫人怀了孕,情绪不稳定很正常,我没事!” “如果因为我,让您和夫人闹矛盾,我的罪过就大了!” 李管家低垂着脑袋,不动声色的偏了偏脑袋,把被打的那一边脸颊露了出来,灯光下,显的异常刺眼! 李管家从小就照顾他,在他眼里,不是简简单单的下人,他早就把李管家当做自己的亲人。 姜云宁,她怎么敢的! 眼底的怒火怎么也压不下,他沉着脸吩咐助理,“两天内,尽快找一个文物修复师过来!” 顾夫人的文物得尽快处理。 一方面,瓷器买了高额保险,姜云宁修坏了,赔钱是小事,丢沈家的脸事大。 另一方面,她是不是以为攀上了顾怀津,就可以愈发肆无忌惮,他还没死呢,就上赶着找其他男人! …… 姜云宁并不知道沈寒年又惦记上她文物的事。 合同没签成,卡里只有三个亿。 她明天要去姜家谈判,尽可能的为顾怀津拖延时间。 翌日清晨,推开窗,映入眼帘的就是白雪皑皑。 昨夜下了一夜雪,地上盖了厚厚一层。 姜云宁抬眼看去,只见不远处,李管家正在招呼人铲雪。 她淡淡的收回视线,坐在化妆台前,把脸上的巴掌印遮去。 沈寒年力气很大,足足遮了半个小时,脸上才看不出一丝痕迹。 姜云宁到姜家时,他们正在吃早饭。 姜父和姜母看到她来,兴奋的小跑过来,连带着往日装模作样的姜父,也失了仪态。 他攥住姜云宁的胳膊,因为兴奋,手不自觉的用力,“云宁。” “合同呢?” “快,快拿来我看看!” “我就知道,我女儿很厉害,没有什么事,是你做不到的。” 姜母笑容满面,连带着眼角都笑出褶皱,连忙附和姜父的话:“是啊,云宁,妈知道,你在你们三姐妹里,你是最厉害的。” “我们姜家马上就要过上好日子了。” “等这项目一起动,我和你爸就亲自出国,把云慈接回来!” 姜云宁听着她们谄媚的话,情绪没有一丝波动,听到云慈两个字,猛的抬眼看向姜母:“云慈究竟在哪?” 她眼神太狠,姜母被她盯的愣了愣,不过一瞬间,她又恢复以往的模样,姜母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没放在心上,亲昵的挽过她的胳膊,把她拉到桌边。 “云宁,云慈会回来的。” “有你这么一个好姐姐,她马上就能回来了。” “合同呢?赶紧把合同拿来我们看看!” 姜母迫不及待的扒拉着她的手提包。 姜云宁任由姜母扒拉,片刻,手提包里掉出文件碎片。 姜父和姜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脸色逐渐阴沉下来。 直到,手提包里里外外翻了个遍,除了碎片,什么都没有。 两人脸色沉了下来,索性不装了。 姜父扔掉手提包,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上,“姜云宁,合同呢?” 怒吼声连带着口水,全部喷在姜云宁脸上。 姜母在一旁威胁道:“姜云宁,你想要姜云慈去死对不对?她死了你就是杀人凶手!” 姜云宁看着面目狰狞的两人,尽管早就知道他们眼里只有利益,当年收养她们只不过是为了“卖”个好价钱。可是,看着他们诅咒云慈去死,苦涩和悲痛还是不断蔓延。 二十多年的时间,就算养条狗,也该有点感情了吧。 可他们呢? 他们丝毫没有! 在姜父姜母眼中,她和云慈连条狗都不如。 有时候她也会经常问自己,当年被收养,是她们的福气吗? 姜云宁压下心里的苦涩,收敛起思绪,看向两人,淡淡的说:“合同没签。” 啪! 姜父瞪着眼,反手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刺痛传来,口腔里瞬间弥漫着血腥味。 她摸着被打的右脸,扯着嘴角,轻笑了几声。 昨天沈寒年打了左脸,今天姜父打了右脸,真对称! 姜父和姜母听到她笑声,相视一眼,姜云宁该不会疯了吧? “姜云宁,别装神弄鬼,既然你合同签不了,那姜云慈也没必要活着了。” “姜家在她身上浪费的钱够多了,不是我们放弃她,是你姜云宁,是她的好姐姐要放弃她。” “她到了地狱,要索命,也是索你的命。” 姜母心里气啊。 本来马上就要实现阶级跨越了,可居然败在了姜云宁身上。 临门一脚。 这一脚,彻底断了姜家翻身的可能! 早知道姜云宁靠不住,抓不住沈寒年的心,当初就不该让她嫁给沈寒年,随便嫁一个有钱的老男人,姜家得到的肯定比现在多! “地上的碎片就是合同。” 姜云宁没吃早饭,现在刚好饿了,一边吃着,一边慢条斯理的说:“沈寒年撕的,沈寒年有钱是不假。” “可他不傻,这份合同涉及几十亿,沈氏赔钱做买卖,你们觉得沈寒年会签?” 姜母一把夺过她的碗,吃!吃!吃,就知道吃!败家玩意。 “沈寒年是不傻,但你不是怀着他的孩子吗?” “再说了,你长的不丑,只要你放下身段,哄一哄,沈寒年肯定签。” “云宁啊,男人是需要哄的,再厉害的男人都过不了美人关,你放低姿态,不要整天冷冰冰,搞的像个贞节烈女一样。” “这样,我给你找个老师,你尽快学习学习。” “你放心,这老师专业,她手里,有无数夜场的女人,伺候男人的手段数不胜数。” 姜云宁被姜母无耻的话震惊的不轻,重重的摔下筷子,“你疯了?我现在还怀着孕!” 姜母觉得自己的想法很不错,男人最在意的不就是那档子事。 她拍了拍姜云宁的肩膀,“大惊小怪!” “怀着孕,才更刺激!” “到时候只要把他伺候好,满足他,保证被你迷的神魂颠倒,别说一个合同,就是要他的命,他也乖乖给你。” 第39章 我被打,还是我的错?有病! 沈寒年眼神变的有几分危险,他走到姜云宁面前,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她,突然弯下腰,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姜云宁就本能的缩了缩身体。 他的手尴尬的落在半空。 “姜云宁!”沈寒年说着,在她的注视下,拿过她的手机,直接划开通话记录的页面,屏幕几乎贴到她脸上:“你到底是想出去工作,还是想出去和顾怀津厮混?” 刺眼的蓝光让她眯起眼,姜云宁伸手一把要夺过手机,可沈寒年速度很快,她连沈寒年的衣袖都没碰到,待看清屏幕上顾怀津的名字时,她突然笑了。 “沈寒年,你还要我说多少遍,我和顾怀津就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不知道礼义廉耻?结了婚还不知道安分?” “出去鬼混的人是你才对!” “心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 姜云宁猛的站了起来,一把用力推开沈寒年,抢过手机。 沈寒年被推的猝不及防,后腰直接撞在桌脚,尖锐的疼痛,从腰部蔓延,他死死盯着姜云宁。 可惜,姜云宁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夺过手机就出了房间。 房门被摔得震天响,沈寒年一拳砸在桌上,指关节立刻渗出血丝,后腰的疼痛火辣辣地烧着,却比不上胸口那股要炸开的怒火。 他捂着后腰,艰难的在一旁坐了下来。 看着姜云宁头也不回的身影,脸色黑的能滴出墨汁,阴沉沉的咒骂了几句:“姜云宁,长本事了!” 后腰的疼痛,远远不及心里怒火的万分之一,但偏偏看着她这张牙舞爪的模样,居然觉得有些稀奇! 就像一只漂亮的猫咪,平日里只知道睡觉,突然有一天,亮出爪子,挠了你几下 不过,这份稀奇在他心里掀不起什么波浪。 姜云宁,越来越胆大妄为了,还是得好好管教! 不然以后带坏“他们”的孩子怎么办! 孩子的母亲很出色,在国外研究室里一直忙于各种实验,他要承担起做父亲的职责,不能让姜云宁教坏“他们”的孩子! 后腰阵阵发痛,沈寒年只好叫来赵医生。 赵医生来的很快,管家带着他一块进来! 书房里全是碎纸片,再加上沈寒年后腰红肿的伤口,管家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对姜云宁愈发不喜。 趁着赵医生给沈寒年上药的功夫,他退了出去,走到无人的角落里,给钱纭打电话告状! “老夫人,您可管管姜小姐吧。” “这夫妻之间吵架是正常的,可她怎么能对少爷动手呢!” “您是没看见,少爷后腰伤的可严重了……” 管家连带着夫人都不叫了,直接叫她姜小姐,显然,是不认可她的身份。 姜云宁拿着冰水捂着脸,站在不远处,饶有兴致的看着管家。 不知道那边钱纭说了什么,管家笑容满面的挂了电话。 刚转身,就和不远处的姜云宁四目相对! 说人坏话被当场抓包,管家尽管上了一把年纪,此刻也知道害臊。 不过,想让他在姜云宁面前低头,这绝对不可能! 管家冷着一张脸,走到姜云宁面前,像长辈一般,开始对姜云宁进行说教。 “夫人,你刚刚太过份了,你是没看见,少爷的伤可严重了。” “少爷整天忙着公司的事,你不心疼他就算了,居然还对他动手,夫人……” 姜云宁看着他倚老卖老,得寸进尺的模样,只觉得恶心,讽刺! 她拿开水瓶,把自己的脸露了出来。 “李管家,看看,是他伤的严重,还是我伤的严重!” 洁白的肌肤上,掌印触目惊心,又红又肿,连带着眼睛都肿了起来。 李管家刚刚一直沉浸在愤怒中,根本没理会姜云宁,不知道她脸上的事,此刻,看着红肿的一张脸,吞了吞口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好一会儿,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夫人,少爷动手肯定有他动手的道理。” “肯定是你做了什么让他生气的事。” “作为妻子,惹丈夫生气,这就是你的不对!” 管家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连带着脊背也愈发挺直。 姜云宁被他气笑了。 原来,沈寒年的臭毛病还能传染! 这个家里就没有一个正常人。 姜云宁放下瓶子,不动声色的活动着手腕:“所以,我被打就是活该,他受伤就是我的错呗?” 管家挺了挺胸脯,郑重的点了点头:“不然呢!” 啪! 他话刚说完,姜云宁一耳光扇了过去。 清脆的声音,回荡在走廊里。 姜云宁看着他迅速红肿起来的脸颊,只觉得心里憋的恶气散了一些。 从住进梧桐苑开始,管家就看不上她,明里暗里阴阳她,嘲讽她,以前为了沈寒年一忍再忍,如今,她不忍了。 居然大言不惭的到她面前说自己被打是活该,给他一巴掌都是轻的了! 李管家没想到自己居然被姜云宁打,她算什么东西?一个鸠占鹊巢的破烂玩意,如果不是少爷心地善良,当初事发后她就进监狱了。 他捂着刺痛的脸颊,恼羞成怒,指着姜云宁的鼻尖,厉声质问:“你……你居然敢打我!” 姜云宁看傻子似的看了他一眼,“打都打了,还问敢不敢?是不是另外一边也想被打?” 姜云宁眼神狠狞,挥动着手腕,李管家吓的连连后退。 “我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你不过是个下人,我想打就打,你有意见也得给我憋着!” 沈寒年出来时刚好听到这话,脚步一顿,更家坚定姜云宁会带坏孩子的想法,她怎么变得如此刻薄无礼? 还是说她一直都是这样,以前只不过是伪装的太好,他没发现;现在撕破脸,又怀了孩子,以为自己拿她没办法,所以,本性暴露! 脑袋空空,一无是处,如今又虚伪又刻薄! 沈寒年对姜云宁的厌恶,更浓了几分,他视线落在姜云宁的腹部,甚至开始怀疑,当初让姜云宁怀“他们”的孩子,这个决定会不会是错误的? 姜云宁的品行,实在是太低劣! “姜云宁!”暴怒的呵斥从身后炸响。 沈寒年不知何时站在走廊尽头,脸色铁青,他大步走来,周身气压低得吓人:“姜云宁,道歉!” 姜云宁转身,两人视线在空中相撞,火花四溅。 “我不!” 第38章 孩子,她不可能生下来! 秀发黏糊着眼泪,贴在她红肿的脸上,姜云宁跪在他脚跟前,苦苦哀求着。 直到此刻,她才真正的意识到她错了! 她以为沈寒年会有点良心,看在她好歹是工具人的份上,不会做的太过于绝情。 可沈寒年比她想象中还要绝情!还要冷漠! 沈寒年抬起她的下巴,拿过纸巾,动作轻柔的把她脸上的泪水擦去,把秀发捋在耳后。 他温柔的问:“疼吗?” 他越温柔,姜云宁就越不安,他现在就像一条蛰伏的毒蛇,等待着机会,给人致命一击,她瞳孔一缩,慌忙摇头,“不疼。” “一点都不疼!” “沈寒年……我求求你,帮帮我,好不好?” “这份合同如果不签,云慈……云慈就会没命的。” “云慈……云慈,你见过的,她还那么小,那么可爱,她……” 压抑的情绪疯狂上涌,姜云宁攥紧他的裤腿,低垂着脑袋,泣不成声! 沈寒年垂着眼眸,只能看到她疯狂颤抖的肩膀,后面几句断断续续的他没听清。 沈寒年也不在意,无非就是一些装可怜的话而已,他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 “姜云宁,卡里有一个亿。” “只要你把孩子生下来,我再给你一个亿。” 姜云宁捡起地上的卡,使劲塞回沈寒年手里:“不!不要!” “我不要!” “沈寒年,我不要钱,我只要这份合同!” 沈寒年脸色猛的沉了下来,毫不犹豫起身,姜云宁扑了一个空,身体撞向一旁的桌上,上面的药膳直接洒了下来,滚烫的药膳,全部洒在她手臂上,很快,皮肤就红了一大块。 姜云宁像是没察觉到疼痛,起身就要去拉沈寒年。 “沈寒年,这份合同……” “姜云宁,你难道不觉得吃相太难看了吗?” “签了这份合同,姜家就要从沈家拿走最少十个亿。” “你作为一个工具人,你觉得你自己值十亿?” 沈寒年觉得自己对姜云宁仁至义尽,可她偏偏不识好歹。 多少人奋斗一辈子,别说一个亿,就是一百万都赚不到。 可姜云宁不过是替他们生个孩子,就能得到一个亿,生下后,还有一个亿,她居然还不知足。 沈夫人的位置是她的,钱也是她的,就连孩子都是叫她母亲。 好处全被她占了,她到底还有什么可委屈的? 况且,姜家几次三番想从沈家谋利,他以前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可这一次,居然敢拿孩子威胁他,实属触碰到他的逆鳞。 姜云宁见苦苦哀求没有用,扯着嘴角,自嘲的笑了笑。 她站了起来,拿过纸巾把身上的药膳擦干净。 通红的皮肤上,已经起了一些小水泡,可她像没知觉一般,擦的愈发用力,仿佛要把曾经的一切全部擦除干净。或者是把有关沈寒年的气息,全部擦除。 沈寒年看着她作贱自己,表情很淡,不过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装可怜而已。 翻来覆去都是这些手段。 她不腻,自己都腻了! 为什么?姜云宁就不能学学别人,自信,自立,自强,有自己的爱好和事业,不拘泥于情爱,在自己的事业上闪闪发光呢? 他承认,姜云宁长的的确漂亮,可是,美则美矣,没有涵养,没有内涵,除了在床上,能勾起几分他的兴趣外,其余的他都腻了。 姜云宁并不知道沈寒年心里的想法,现在就算知道了,她也不会在意。 她把药膳擦的干干净净,随后在不远处坐了下来。 沈寒年看她识趣,眼底的不满散了几分。 “三个亿!” “什么?” 沈寒年猝不及防的听到姜云宁的话,皱了皱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姜云宁直勾勾的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三个亿!” “现在就给我三个亿!” “生下孩子后,再给我五个亿。” “沈寒年,我知道你对这个孩子很重视,不过,就算你把我囚禁在家里,把我捆绑起来,我有的是法子弄死他。” “你也不想你们的孩子,还没来得及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吧?” 两道视线在空中交汇,瞬间,火光四溅。 在合同这件事上,沈寒年态度坚决,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她再苦苦哀求,也只不过是让沈寒年轻视她。 既然如此,她只能借着孩子还在,让自己获得更大的利益! 至于生下孩子? 她从始自终都没有想过,这个孩子,她绝对,绝对不会生下来! 现在说好要五个亿,不过是为了让沈寒年放低警惕而已。 她在沈寒年眼里,越是爱财如命,越是贪婪,沈寒年越放心。 沈寒年审视着她,没一会儿,并答应了:“好,三亿可以!” “不过,姜云宁,如果胎儿有任何问题,后果你知道的!” 冷漠的嗓音带着浓浓的警告。 姜云宁手落在腹部,抬头微微一笑,当着沈寒年的面,手猛的一用力。 “姜云宁!” 沈寒年冲了过来,一把拽住她的手腕,五指用力,姜云宁甚至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 她不怒反笑,“沈总,他可是我的摇钱树。” “你放心吧,我又不是傻子,我一定好好照顾我的摇钱树!” 摇钱树三个字被她咬的很重! 不知道是被她眼中的讽刺晃了眼,还是其他,沈寒年只觉得手心滚烫,黑着脸松开了手:“我会让助理给你转三个亿!” “好,对了,那份孕期指南停了吧,还有李丽!” “既然都说开了,现在我们是雇佣关系,我不喜欢处处被人监视。” 姜云宁说着,把孕妇指南拿了出来,递给沈寒年。 这是沈寒年第一次见份这孕妇指南,十多页,密密麻麻的,事无巨细,他随手扔在桌上:“你不喜欢,那就停。” “不过,李丽还得跟着你,爷爷身体不好,最近身边离不开人,陈叔跟在爷爷身边最久,最了解他的生活习惯。” 孕妇指南不用执行,李丽就是司机和保镖,她话少,身手还好,姜云宁对这个安排没有异议。 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我还要出去工作!” “你现在没必要把我囚禁在家里!” 第37章 撕破脸,沈寒年你就是个孬种 “绝对不可能!” 冷冰冰的五个字,重重的砸在她心口上,姜云宁骤然攥紧拳头。 “姜云宁,你们姜家把我当傻子呢?” “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沈寒年骨节分明的手指将药膳往前一推,瓷碗在玻璃桌面刮出刺耳的声响,他缓缓抬眸,冷冽的目光扫过她,周身散发着不容拒绝的冷意。 浓烈的药味扑鼻而来,姜云宁胃部剧烈抽搐,她死死咬住下唇,压住喉间翻涌的酸水。 见她迟迟没有动作,沈寒年声音冷了几分:“要我喂你?” 姜云宁弯腰把合同捡了起来,手落在腹部,眼里闪过几分决绝。 “沈寒年,我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 沈寒年显然没料到她会知晓此事,指尖微滞,随即一把扣住姜云宁的手腕,猛地将她拽到身前:“姜云宁,我看你病的不轻。” “有病就去治病,在这说什么胡言乱语!” 两人贴的很近,冰冷的气息,全部喷洒在她脸上。 姜云宁看着近在咫尺的脸,还是原本冷峻的模样,可现在看在眼里,只觉得恶心,想吐。 她不停的挣扎着,试图挣脱沈寒年的钳制,可她的力气哪有沈寒年大,不过片刻,整个人就累的气喘吁吁,连带着手腕都被捏出好几道红痕。 见挣脱不开,姜云宁索性放弃,直勾勾的盯着他,嘲讽道:“沈寒年,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没想到你居然是个敢做不敢当的孬种!” “我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你和哪个贱人的种,你心知肚明!” 啪! 姜云宁话刚说完,沈寒年一耳光直接甩在她脸上。 清脆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 姜云宁整个人被打歪向一旁,左脸迅速肿起鲜红的指印。 “姜云宁,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和泼妇有什么两样!” “你别忘了,你的身份!” 贱人两个字惹的沈寒年十分不悦,在他的记忆里,姜云宁一直温和有礼,什么时候变的如此尖酸刻薄? 再者,贱人两个字,用在他女神身上,就是一种侮辱! 就算姜云宁怀着“他们”的孩子,也没资格用这样恶毒的语言说她。 她什么都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的主意,沈寒年不允许任何人玷污她…… 姜云宁肌肤娇嫩,不过片刻,左脸的巴掌印,红肿的能滴出血,他指尖猛然一颤,心里那丝不忍,在对上她凶狠的目光时,很快被他抛到脑后。 沈寒年用了很大的劲,姜云宁被他打的耳朵嗡鸣,连带着嘴里都有鲜血的味道! 她只不过骂了楚栖一句贱人,他就气成这样! 那她的情爱三年算什么? 姜云宁早就知道沈寒年对自己绝情,如今,除了脸颊有些疼,内心却很平静,她那颗被沈寒年牵动了十年的心,终于不在为他跳动! 她终于将那个在心头盘踞了十年的人,连血带肉地剜了出来。 沈寒年看着她一脸平静的模样,心里莫名的涌起几分不安。 他刚要说话,就听到姜云宁说。 “沈寒年,那天晚上,我听到了你和苏尤的谈话。” “你说,我不配生下你们沈家的孩子!” “所以,当初做试管婴儿时,那颗卵、子根本不是我的。” “我只不过是你们借腹、生子的工具人而已!” “你们借我的肚子生孩子,我要点钱很合理吧!” 姜云宁说着,把文件连带着签字笔放在他跟前,“沈总,签字吧!” “你也不想,沈总借腹、生子的事,闹上热搜吧。” “借腹、生子可是违法的。”说到这,姜云宁嗤笑了一声,“我知道,在沈总眼里,法律算不了什么,但如果外界知道,沈总是这种人,你觉得沈氏的股价会不会暴跌?” 借腹、生子一直都是社会热点话题,也是国家绝对禁止的违法行为。 沈寒年在a市呼风唤雨,可以毫不顾及法律问题,但姜云宁相信,沈寒年不敢赌。 事情一旦闹大,就算能压下热搜,但沈氏必定会遭受重创! 沈寒年是个商人,他绝对不允许不利沈氏的事发生! 房间里,一时间,寂静无声! 四目相对,气压低沉,两人谁也不让谁! 沈寒年向后靠进椅背,摸出一支烟叼在唇间,目光扫过她微微隆起的腹部,顿了顿,没点燃,只是将烟夹在指间,闻着淡淡的烟草香。 “姜云宁,你在威胁我!” 不是疑问,是肯定! 这一刻,沈寒年处于劣势,偏偏他神态自若,更甚至,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上窜下跳的小丑! 姜云宁心尖一颤,连带着呼吸都乱了几分,原本她并不想在没有真凭实据时和沈寒年撕破脸,可云慈的事迫在眉睫,她不敢赌,所以,刚刚才把事说了出来。 可现在看着沈寒年神色自若的模样,她心里的不安愈发浓郁。 姜云宁没回答他的问题,把合同和笔往前推了推,“沈总,签字!” 冷硬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疏离! 沈寒年掰断手中的香烟,眸光沉沉的审视着姜云宁。 爱他时,叫他寒年! 生气时,叫他沈寒年! 如今,利用他时,叫他沈总! 呵! 真是个诡计多端的女人! 沈寒年看着她平静的面容,心里憋着一团怒火,不上不下,十分不悦! 当初决定用她的卵、子时,就想过姜云宁事后会知道真相。 他那时想着,姜云宁深爱着他,没了他,她根本活不下去,如果她知道真相,他哄一哄,准能哄好,等将来孩子长大了,他会给姜云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可现在,姜云宁不吵不闹,拿着一份合同,大言不惭的告诉自己,借腹、生子,拿钱天经地义! 跟他谈天经地义,做梦! 沈寒年当着姜云宁的面,把合同一页一页撕的粉碎! 碎片犹如雪花,飘飘零零,洒落在地上。 姜云宁怔怔地望着满地碎屑,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她踉跄着跪倒在地,试图把碎片捡了起来,可沈寒年撕的很碎,根本拼凑不回原来的模样。 “沈寒年。” “不!你不能这样!” “求求你,帮帮我!” “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合同,只要你签字,我什么要求都答应!” 姜云宁跪坐在纸屑堆里,突然抓住他裤脚。 第36章 姜云宁,你终于不装了 管家挂了电话,嗤笑着扫了她一眼。 这样的结果,意料之中! 姜云宁总以为自己当了三年总裁夫人,就可以胡作非为,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但他们这些跟在沈寒年身边的老人其实看的很清楚,姜云宁有名无实,在沈寒年心中算不上什么! 管家离开后,李丽带着人把她房间里的家具清空,一些搬不走的,拿着海绵把尖锐的地方严严实实的包裹起来。 很快,房间变的空荡荡的。 姜云宁躺在床上,眼泪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她越擦越多,越擦流的越快。 她不想哭的,可心里的委屈和不甘来势汹汹,她怎么也止不住。 从知道真相的那天开始,她就已经小心翼翼的在谋划布局,可还是处处受到沈寒年的钳制。 她想要收回工作室,沈寒年不同意,她要给顾夫人修文物,他处处压制。 现在,连带着自由都没了。 姜云宁深吸了几口气,狠狠的擦掉眼泪,因为用力,眼尾被擦的泛红,甚至还渗出些许的血丝,可她像感觉不到疼一样。 “姜云宁,不能哭!” “你不能认输!” “云慈还等着你呢!” 姜云宁拿出手机,找到顾怀津的号码。 其实,她跟顾怀津并不熟,只不过是几面之缘,但他却帮了自己很多。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姜云宁也不想找他。 可是,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眼看着就要过完一天,她连沈寒年都联系不上,更别提让他签合同。 沈寒年这条路走不通,她只好换法子! 就在思索间,电话已经打了过去,屏幕那边传来顾怀津温和的声音。 “云宁?” 姜云宁收敛起思绪,抿了抿嘴唇,“顾导,我手里有一副宋朝时期的画作,对您拍的电影有帮助,我……” “云宁,你有什么困难吗?” 姜云宁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怀津出声打断。 姜云宁愣了愣,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就听到顾怀津说。 “云宁,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说,我们也算老朋友了,况且我还等着你给谢老修复文物呢,到时候,你成了谢老的修复大师,我还得靠你帮我拉拉关系!” 顾怀津和谢锦是老朋友,何须她帮着拉关系。 他这般样说不过是为了让她心里不要有负担而已。 姜云宁又何尝不知道顾怀津的意思,心里划过一丝暖流,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顾导谢谢你,我想麻烦你帮我找一家国外的医院……” 姜云慈被姜家送去国外治病,具体是哪家医院,他们隐瞒的很好。 这么多年,姜云宁明里暗里问了无数次,但始终没有得到答案。 而且,她自己也查过好几次,但都没有查到。 姜家显然是防备她,故意把姜云慈藏在国外,就是为了控制拿捏她。 比如,当年,姜家也是用姜云慈威胁她,让她给姜母…… 姜云宁眸光微暗,把姜云慈的事言简意赅的说了一遍,当然,姜家威胁她的事,并没有说。 “好,我知道了,云宁你放心吧。” “我马上让人去查,查到了立马告诉你!” 顾怀津挂了电话,匆匆给自己的人打电话。 沈寒年从转角处走出来,看着离开的顾怀津,脸色黑的能滴出墨汁来。 云宁! 叫的可真亲昵! 昨天才在他面前信誓旦旦的说自己和姜云宁清清白白,现在,才过了一天,两人就联系上了。 把他当什么了? 沈寒年心里翻涌着怒意,还参杂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意。 姜云宁,好极了! 嫁了人,怀了孕,还不知道安份,当他死了吗? 助理被他身上的冷气冻的脸色煞白,双腿不住颤抖,脚下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仿佛变成了棉花,使不上半分力气。 这一天天的都什么事! “沈……沈总,说不定,夫人和顾先生是聊平盏的事?” “听说顾夫人给平盏买了高额保险,如果夫人修复失败,赔偿金高达上亿。” 两人刚从包厢出来,只听见顾怀津后面的话,前面的并没有听到。 沈寒年没说话,黑着脸回别墅。 李丽刚端着药膳上楼,沈寒年就回来了。 “我来!” 沈寒年接过药膳,进了姜云宁的房间。 姜云宁正坐在书桌前,看着修复文物的资料。 门开了,淡淡的烟草味混合着茉莉香飘了进来。 不用回头,她也知道进来的是沈寒年。 不知道抽了什么疯,门被他摔的很重! 姜云宁连眼皮都没抬,直接无视他。 咚! 碗用力放在桌上,发出重重的声响。 黑漆漆的药汁,溅飞出来,滴落在她手背和书上。 姜云宁连忙拿开书籍在一旁擦拭。 就在这时,沈寒年视线落在文件上。 这份文件,他见过,前段时间,姜超打着他岳父的名义,让人把这份文件交给他,说是一个能赚钱的大项目,肥水不流外人田,想和他合作。 沈寒年扫了两眼,文件漏洞百出,的确能赚钱,不过赚的是沈氏的钱。 分明能抢的,偏偏还要搞个项目,真把他当蠢货了? 现在,又在家里看到这份文件,再联合今天姜云宁的举动,他已经了然。 姜家见他这边没希望,就把主意打到了姜云宁身上。 沈寒年抽出文件,翻了两页,居高临下,目光鄙夷的看着她。 “姜云宁,你终于不装了!” 姜云宁动作一顿,见文件到了他手中,她也听出沈寒年话里的讽刺,但她并没有解释,因为姜云宁知道,就算解释,沈寒年也不会信,又何必浪费口舌。 “沈寒年,签字吧!” “嗤!”沈寒年嗤笑一声,把文件往她身上一扔,锋利的页面,割破她手臂的肌肤,血渗了出来,他看都没看一眼。 “姜云宁,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签这份合同?” “别以为你怀了孕,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从我这里索要东西。” “今天,又是打电话威胁我,又是开除李叔,为的就是这份破合同吧!” “你们姜家,得到了沈夫人这个位置,还不知足,嗯?” 微微上挑的尾音,带着浓浓的警告! 姜云宁心口发酸,发闷,她知道沈寒年不喜欢走后门,所以她和沈寒年在一起三年,这期间,姜家明里暗里施压了多少回,她咬着牙一次次挡回去时,可这些他都看不见,或者就算知道了但他不在意。 如今,这是第一次,就被他羞辱! 姜云宁清了清发紧的喉咙,低垂着脑袋,慢慢的脊背弯了下来,她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 “沈寒年,你要怎样才肯签这份合同!” 第35章 去母留子 一时间,偌大的会议室里寂静无声。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看向沈寒年,眼里全是惊诧和八卦。 沈寒年英年早婚的事,在公司里不是秘密。 不过这位总裁夫人向来低调,见过她真容的没有几人。 他们当中,很多人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位夫人的声音。 而且,还提到了孩子! 听这语气,到底是正牌夫人? 还是沈总外面养的女人……? 尽管,沈寒年周身散发着阵阵冷气,冻的人直打哆嗦,但好奇的目光还是若有似无的落在他身上。 助理吓的脸都白了,慌忙按了挂断。 沈寒年掀起眼皮,冷冷的扫了众人一眼,“继续!” 姜云宁嫁入沈家三年,爱他成痴,为了怀上他的孩子,偏方秘药尝了个遍,好不容易有了身孕,他绝不信,她会舍得对这孩子下手。 她这么做,不过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而已。 类似的手段,他见的多了! 他的时间很宝贵,不可能浪费在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助理也没想到,今天他居然会捅这么大的篓子,此刻,手里的手机就像一个烫手山芋,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他后背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压低声音,小声问:“沈总,夫人那边……?” “别管她!” 沈寒年留下三个字,立马又投入会议中。 助理为了避免姜云宁再次打电话来,也学着沈寒年,直接把她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 …… 别墅里。 姜云宁迟迟没有等到回电,她就知道,沈寒年料定她舍不得腹中的孩子。 如果,腹中的孩子是她的,她当然舍不得。 可偏偏,这孩子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来路不明,她留着完全就是恶心自己。 她的手重重按在腹部,发狠般反复碾压,很快,尖锐的疼痛骤然炸开,像有把钝刀在腹腔里来回搅动。她猛地绷直脊背,视线落在不远处尖锐的桌脚,咬紧嘴唇就要冲过去。 “夫人!”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李丽的声音。 姜云宁动作一顿,硬生生的偏过头看向她。 李丽面无表情的走了过来,拿开她腹部的手,看着她苍白的脸,要给赵医生打电话。 姜云宁一把握住她的手,忍着痛意,深吸了几口气。 “李丽,这点小事,不用麻烦赵医生。” 李丽抽出手,退到一旁,电话已经打过去。 “夫人,老夫人聘请我时,千叮咛万嘱咐,让我照顾好孩子。” “你们出了事,就是我工作失职!” 姜云宁心重重往下坠,之前她没在意,现在李丽的话点醒了她。 钱纭不喜欢她,怎么可能会让她生下沈寒年的孩子。 她之前一直被那份孕妇指南误导了,她以为,孕妇指南是钱纭用来折磨她,让她流掉孩子的。 现在仔细想来,那份孕妇指南折磨的只是她一个人。 而李丽的主要任务是监视她。 为了防止她做出什么伤害胎儿的事。 那么,钱纭这么安排,显然她早就知道,这颗卵、子不是她的。 而她也很满意卵、子的提供者! 之前想不通的事,现在全部串成一条线,逐渐清晰起来。 所有人都知道真相,所有人都在利用她。 姜云宁坐在沙发里,听着李丽和赵医生说她的情况,拳头攥的紧紧的,指尖陷入掌心,传来刺痛,才让她冷静下来,扫了一眼四周。 她此刻怀疑自己的房间是不是被装了监控,不然为什么每次李丽出现的都那么“及时”! 偌大的梧桐苑就像一个关押犯人的囚笼。 而她是连犯人都不如的低廉商品。 等到孩子落地,她这件商品也就没了利用的价值! 那时候,等待她的是什么? 去母留子? …… 赵医生来的很快,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没大问题后,开了点安胎药,让姜云宁卧床休息。 管家送走赵医生后,面色不悦的看向姜云宁。 “夫人,适可而止!” “少爷每天工作很累,很幸苦,你作为他的妻子,更应体谅他。” “而不是因为少爷在意这个孩子,就肆无忌惮的作。” 楚栖再一次住进梧桐苑,管家就对姜云宁愈发看不上。 楚栖小姐人漂亮性格又好,关键是无论在生意场还是在生活中,对沈寒年都十分体贴,今天早上,还给少爷亲手做了早餐。 而姜云宁呢,家庭主妇,吃少爷的,用少爷的,在事业上起不了一丝作用,在生活中处处作妖。 这种人,配不上少爷! 可偏偏,被她捡了狗屎运! 管家的鄙夷和傲慢很明显。 姜云宁抬起眼,沉沉的看着他。 不知道是不是她眼神太冷,管家被她盯的心口一颤。 他刚要离开,就听到姜云宁说。 “从现在开始,你被开除了!” 姜云宁只觉得自己这个沈夫人当的很失败,自己的婚房里,有丈夫留给情人的房间不算,就连一个管家都可以肆意拿捏她。 她突然不想忍了! 以往为了捂热沈寒年的心,连带着讨好他身边的每一个人。 可到头来换来的是什么? 她始终被沈寒年以及他身边的人唾弃! 管家一时没反应过来,不敢置信的开口:“你说什么?” 尖锐的声音,直接破了音,看傻子一般看着她。 姜云宁居然要开除自己? 她疯了吧! 他陪少爷的时间比她久,他跟少爷的感情比她深,她凭什么开除自己! 姜云宁直视着他的眼,一字一句说的很清晰。 “我说,从现在开始,你被开除了。” “我作为梧桐苑的女主人,难道还没有权利开除你一个管家?” “给你十分钟,收拾东西走人!” 管家鼻腔里挤出一声冷笑,眼底浮起讥诮的寒光,他慢条斯理地掏出手机,反手给沈寒年打电话,斜着眼,嗤笑她的不自量力:“夫人,你是梧桐苑的女主人不假,但做主的只有少爷一个人!” 管家电话刚打过去没一会,沈寒年就接了。 听着里面传来的声音,姜云宁觉得讽刺极了。 她在他心里,果然什么都不是! 管家把姜云宁开除他的事说了一遍,电话那边沉默了半秒。 沈寒年冰冷的声音透过手机屏幕传了出来。 “姜云宁,你没这个权利!” 简短一句话,把她的尊严踩在脚下,狠狠蹂躏! 第34章 沈寒年:姜云宁你敢威胁我! 姜母走到她身后,双手落在她肩膀,从她手中抽出手机。 “云宁啊,做人可不能忘恩负义,如果没有云慈,你当年早就死在海里了。” “是她,把你救了出来,也因此,丢了半条命。” “可是,你现在,却要眼睁睁的看着她……” “要多少钱?” “死”这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姜云宁厉声打断。 姜云宁死死盯瞪着她,努力克制住心里翻涌的怒火,再问了一次:“你要多少钱!” 姜母看着她这副想要发火,偏偏不敢发火的样子,心情极好,脸上的笑容深了几分。 她视线扫过客厅四周,古典优雅的装修,豪横感扑面而来,茶几上的摆件,她虽然看不懂,但是实在精美,一定都是些价值连城的古董,就连毫不起眼的地毯,她曾经在其他富豪家里见过,要好几百万。 姜云宁这白眼狼,能嫁给沈寒年,真是命好! 如果不是来之前姜父再三叮嘱,要先签合同,不要其他,后面的徐徐图之,她恨不得立马让姜云宁这个小白眼狼滚出去,把这别墅让出来。 云霜嫁了人,虽然不及沈家,但还知道往家里带东西,还知道给姜家谋利。 姜云宁嫁的最好,反而一毛不拔! 她跟姜云慈一样,都是赔钱货! 姜母深吸几口气,压下眼底的贪婪,不急,反正现在姜云宁怀孕了,这可是她的外孙,以后,沈家都是她小外孙的,何愁拿不了好处。 “云宁,钱那玩意,我可不爱。” “你只要让沈寒年签了那份合同就行。” “那合同里的项目,可是你爸爸熬了好几个夜弄出来的,是个赚钱的大项目,我们和沈家是亲家,一家人,肥水不流外人田,这才想着和寒年合作。” “只要合同一签,我马上给云慈找最好的医生,换最好的病房,还给她请最好的护工!” “云慈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我待她如亲生女儿,我也不希望她出事,云宁,你也不希望对吗?” “云宁,医生说,云慈最多能撑三天!” 姜母面容温和,嘴角始终带着慈祥的笑容,她说完,戴起墨镜,款款走了出去。 尽管客厅里开着空调,但姜云宁仍感到一阵阵发冷。 寒意从脚底悄然攀升,蔓延到四肢,最终化作无数细密的冰针,刺入骨髓。 她和姜云慈都不是姜母亲生的,她们俩是被姜家从孤儿院抱养的。 姜云宁最先被姜家收养,两年后,姜家又从孤儿院抱回来云慈。 当年,姜云慈被抱回来时,她只有八岁,姜云慈五岁。 姜家抱养她们后,对她们并不好,不仅仅时常打骂,犯了一点点错,就要受到严厉的惩罚,小到被打掌心,大到雨夜里罚跪。 有一次,姜云慈在学弹钢琴时,不小心弹错了一个音,那天,姜母正好心情不好,姜云慈就被扔出去罚跪。 那天晚上,正好下大雨,姜云慈后半夜直接高烧晕了过去。 是姜云宁衣不解带的照顾她,让她挺了过来。 也就是从那时起,两人感情开始变的深厚起来。 虽然在姜家的处境依旧不好,但两人相互鼓励、相互打气,也过了几年快乐的时光。 可变故就发生在姜云宁十一岁那年。 姜母说的没错,如果没有云慈,她早死了。 她的这条命,是云慈给的。 可现在,云慈却因为自己…… 姜云慈的处境,不断在她脑海里翻涌。 她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双手死死捂住脸,瘦弱的肩膀剧烈颤抖着,泪水从指缝里无声地涌出。 管家和佣人们站在不远处,刚刚两人交谈声音很小,她们并没有听到具体的谈话内容,此刻,看到姜云宁突然哭了起来,而且,似乎哭的很伤心,一群人面面相觑。 “李叔,这事要不要告诉少爷一声?” “是啊,夫人看起来哭的很伤心!” “赵医生不是说了吗?怀孕期间,孕妇的情绪也很重要,夫人这样,是不是不行啊!” “这两人到底说了什么……” 佣人们一脸好奇絮絮叨叨。 管家李叔脸色一沉,厉声呵斥:“这点小事,麻烦少爷做什么?” “少爷每天上班已经很幸苦,两个女人间能有多大的事,就让她们自己解决。” 管家想起昨天,姜云宁突然晕了过去,他给沈寒年打电话,事后,还被沈寒年训斥了一顿,让他以后别什么小事都给他打电话。 管家跟在沈寒年身边最久,从沈寒年对待姜云宁的态度中,也能窥探一二,他嘴里的小事是指姜云宁。 …… 姜云宁哭了好一会,慢慢的情绪平复下来,她擦干眼泪,回了房间,从抽屉里翻找出那份合同。 合同只有十多页,轻飘飘的没什么份量,拿在手中却沉甸甸的。 沈寒年无利不起,这份合同,明显有损沈氏利益,正常情况下,他根本不会签。 姜云宁手落在腹部,眸光逐渐沉思起来。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这份合同,一定要签! 他利用她,用她的肚子,怀他和白月光的孩子,她要点钱,怎么了? 借腹、生子,要钱天经地义! 姜云宁给沈寒年打了几个电话,无不例外,全部被挂断,等后面再打过去时,已经被拉黑,听筒里只传来冰冷的机械声,连带着微信也被拉黑。 姜云宁看着红色的感叹号,手指骤然收紧,纸张瞬间被攥的皱巴巴。 沈寒年对她当真是无情无义,冷漠凉薄至极,能有拉黑她的时间,却没有听她说句话的时间。 所以,到底是没空,还是她根本不值得他浪费半点心思? 答案昭然若揭! 她联系不上沈寒年,只好给沈寒年的助理打电话。 …… 沈氏,三十二层,会议室! 沈寒年沉着脸刚拉黑姜云宁的号码,助理的手机铃声突兀的响了起来。 他身上冷意更浓了几分。 助理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的拿出手机,看到上面的名字,往前一递,小声说道:“沈总,是夫人!” 沈寒年冷冷扫了他一眼,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助理哆嗦着刚要按下拒绝,可指尖一滑,猝不及防的点了接通。 他还来不及说话,那边就传来姜云宁轻飘飘的声音。 “沈寒年,孩子不想要了,是不是?” 第33章 当年结婚事被逼的 “夫人,你在做什么?” 楚栖刚挂电话,门外就传来管家的声音。 她动作一顿,走过去,开了门。 只见姜云宁眼尾泛红,抱着枕头可怜兮兮的站在门口。 面对管家的质问,姜云宁轻声说:“我想跟楚栖一块睡不行吗?” “再者,这里是我的家,我是这里的女主人,我做什么还需要征得你的同意?” 女主人三个字被她咬的很重! 管家一噎,一时间,找不到反驳的话来。 楚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掩去眼底的情绪,拉过她的手,笑着道:“云宁来陪我睡,我求之不得呢。” “快进来!” 这是姜云宁第二次踏入这个房间,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茉莉花香,和上次来时一样。 可她的心境却截然不同。 第一次,得知自己被沈寒年、楚栖联手欺骗,是愤怒,是不甘,是痛恨! 而这一次,她内心很平静,指尖轻轻掠过梳妆台的边缘,唇角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她们不是很爱演戏吗? 那就陪她们演! 楚栖端着温水走过来,放在姜云宁手里,拉过椅子,在她面前坐下,笑容温婉。 “云宁,今天的事,我都听说了。” “你别怪沈寒年,你也知道,这一胎来的艰辛,他很看重这个孩子!” 姜云宁垂眸,看着杯中微微晃动的水面,映出自己模糊的倒影。 楚栖掌心落在姜云宁腹部,轻轻的拍了拍,她低垂着脸,姜云宁只能看到她温柔的眉眼。 姜云宁勾了勾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 “是啊,他挺重视这孩子的,毕竟,这孩子一出生,他就能拿到爷爷手里15%的股份,他能不重视吗?” “你说,如果没有这15%的股份,还会有这个孩子吗?” “毕竟,你也知道,沈寒年当年和我结婚,是被逼的,他根本不爱我,不爱我,又怎么可能让我怀他的孩子!” 楚栖觉得今天的姜云宁有些怪,还没想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听到姜云宁叫她。 “楚栖!” 姜云宁声音突然加重。 “你说,我肚子里的孩子,真是我的吗?” 楚栖心尖一颤,手上的力道没收住,重重的按在了姜云宁的腹部。 姜云宁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楚栖连忙收回手,焦急忙慌的站了起来:“云宁,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怎么样?还疼不疼?” “我去叫赵医生!” 在她要转身离开时,姜云宁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楚栖脸上的焦急和惊慌不似做假,是真的担心“她”的孩子。 姜云宁摇了摇头,“我没事!” “你刚刚怎么反应那么大?” “难不成,我说的是真的?” 姜云宁一直以来都是处在被动的位置。 沈寒年和楚栖高高在上,像操纵提线木偶般玩弄她、利用她,他们冷笑着,看她像个小丑一样被耍得团团转。 她知道,一直等,等不来答案,只会让沈寒年更加肆无忌惮,所以,她现在要打草惊蛇。 楚栖就是突破口! 伪装得再好的人,也会有露出破绽的时候。 一旦露出破绽,就是她的机会。 不然,总是被动,一直被囚禁在家里,她会真的被迫生下这个孩子。 这是她不愿意发生的事。 这孩子,绝对、绝对不能留! 楚栖听她说没事,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坐回椅子上。 “云宁,这话你跟我说说就得了,可千万别跟沈寒年说。” “不然,沈寒年还觉得你得癔症了呢!” “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难不成是我的?” “怪不得人家说,一孕傻三年呢,我看你啊,就是怀孕怀傻了。” “肚子里肯定是个调皮的小宝宝,这么小就知道折腾妈妈!” 楚栖三言两语就把话题揭了过去,姜云宁今晚的目的已经达到,要一步一步来,不能逼的太紧,否则适得其反,她掀开被子,躺了进去,打了个哈欠。 “或许吧,楚栖,我困了,我先睡了。” 姜云宁说完,并闭上了眼睛,不过片刻,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楚栖关了床头灯,拿着手机,小心翼翼的出了门。 门刚关好,姜云宁并睁开了眼睛。 但她并没有动,三楼楼道里安了监控,楚栖前脚刚走,她后脚就出去,实在是太明显。 她视线扫了一眼四周,在一旁的枕头上,找到一根头发。 头发是黑色的,发质偏软,是楚栖的。 姜云宁把头发收了起来,若无其事的睡了过去。 …… 楚栖出了房间,在门口站了会。 如果姜云宁此刻在这,就会发现,楚栖现在站的位置,就是刚刚她站的位置。 距离门还有两步距离。 她当时声音很小,姜云宁应该没听到。 不过为了自己后面的计划,她还是找到管家。 “李叔,我有只耳环掉三楼了,一时间找不到,我想看看监控!” “好的,楚小姐你跟我来!” 到了监控室,楚栖支走管家,自己调出了今晚的监控。 监控画面里,和自己看到的一样,姜云宁刚到门口,管家就出现了。 两步之遥的距离,再加上姜云宁的神色,应该是没听到她的话。 楚栖指尖摩擦着下巴,垂眸沉思起来。 “啧,这怎么行!” “孩子这个锅,我可背不动啊!” …… 姜云宁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她伸手摸向身旁,床被冰冷,没有一丝温度,显然楚栖已经离开很久了。 姜云宁刚要起,门外就传来李丽的声音。 “夫人,楼下有人找您!” 姜云宁下楼后,就看到姜母的身影,她眸光一沉。 姜母看到她,连忙招了招手,“云宁,快!快过来,让妈妈看看。” “几天不见,你气色好了很多!” 姜母亲昵的挽过她的手臂,一脸慈爱。 姜云宁面无表情的把手抽了回来,在一旁坐了下来:“说吧,你来找我什么事?” 姜父姜母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 今天来找她,肯定没安好心! 姜母被她落了面子,也不生气,拿出手机,打开一段视频,放在她桌前:“也没什么事!” “就是云慈,最近身体变差了!” 姜云宁一把抓起手机,连忙看去,她瞳孔骤然紧缩,只见视频里,姜云慈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苍白的小脸似要和医院的白被子融为一体,枯瘦的手腕从宽大的病号服袖口滑了出来。 而最让她愤怒的是,姜云慈此刻的病房小小一间,没有任何医疗设备,甚至连被子、床单都是脏兮兮的。 “云宁,云慈是因为你,才病重的!” 第32章 伦敦的电话,胎儿很好 姜云宁心重重往下坠,她慌忙起身,踉跄着扑向沈寒年,十指死死揪住他的衣袖。 “沈寒年,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姜云宁声音颤抖得不成调子,泪水在眼眶中疯狂打转:“我跟你道歉,你别关我,求求你别关我。” 可她无论怎么哀求,沈寒年都无动于衷,只是冷冷的看着她,她跌跌撞撞捡起地上的杯子,颤抖着塞进沈寒年手里:“这样……你打回来,想打几次都可以!” 她不要被关起来! 不要被当做囚犯一样关起来! 不要! 沈寒年后退几步,杯子应声落地,连带着姜云宁整个人摔倒在他脚边。 他面无表情缓缓蹲下,掌心贴在她的腹部。 “姜云宁,你乖乖的。” “好好生下这个孩子,我就放你出去!” 姜云宁死死抓住他的手,满是泪水的眼里,带着一丝希望:“沈寒年,你不能这样做。” “爷爷知道了,他不会同意的!” “沈寒年,爷爷身体不好,这个时候,你也不想孩子出事,对不对?我们不能刺激他……” 沈寒年强硬的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 “姜云宁,你听话点,现在只是让你待在家里,但如果你打孩子的主意,我不介意,用铁链锁住你的手脚……” “至于爷爷那边,你放心,我会让他同意。” 绝情的话犹如毒蛇,一圈圈裹缠着她,嘞得她喘不过气来。 铁链锁住手脚……几个字,彻底让她不敢反抗,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他弯下腰,把姜云宁抱回床上。 脚心的伤口又崩裂了,鲜血顺着纱布滴落在地上,也染红了他的胳膊。 沈寒年叫来赵医生给姜云宁重新包扎,他刚走到门口,身后就传来姜云宁的声音。 “我可以在家。” “但我要修复顾夫人的文物,你让李丽带着人去桐花阁把我需要的东西带来。” 姜云宁现在已经慢慢冷静下来,她了解沈寒年,他向来说一不二,苦苦哀求,对他来说没用,反而会适得其反,与其做无用功,不如为自己争取到最大价值。 而且,她无意间听管家说,最近一段时间楚栖都会住在这边,她先服软,方便她接下来的计划。 现在,最重要的是修复顾夫人的文物,再拿到楚栖的头发,做羊水穿刺。 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三个月了,要趁早处理! 不能再等了。 否则,谁知道下次沈寒年突然发疯,会不会真如同他说的那般,把自己锁在床上! 她低垂着眉眼,沈寒年看不清她的思绪。 只见她蜷坐在床沿,宽大的睡衣空荡荡地笼着身子,低垂的脑袋几乎要埋进胸口,像只被雨淋透的猫崽,灯光下,连影子都显得单薄。 沈寒年淡漠的收回视线。 姜云宁一惯会装可怜! 他不会再被她骗了! “姜云宁,这是最后一次。” …… 沈寒年离开后,赵医生和李丽一同走了进来。 李丽率先说道:“夫人,该去散步了!” 赵医生扭头看向她,一脸疑惑,“散步?散什么步?” 脚心都伤成这样了还散步? 脚还要不要了? 李丽从兜里抽出厚重的孕妇指南,指尖在纸页上摩挲片刻,突然“嗒”地敲在某行字上:“饭后三十分钟,散步。” 赵医生拧着眉,从李丽手中接过这份孕妇指南。 他大致扫了几眼,越看脸色越发凝重。 “这不是瞎搞吗?” “真按上面的来,不出一个星期,正常人都得疯,更别说孕妇。” “夫人,我知道你对这胎很重视,但也不能自己瞎折腾。” “我算知道,你胎儿为什么不稳……” “胎儿不稳?” 赵医生话还没说完,门口就传来楚栖焦急的声音。 楚栖把药膳放在一旁,连忙坐在床边,满眼担忧:“怎么回事?” “怎么好端端的胎儿不稳?” 赵医生把孕妇指南递给楚栖:“楚小姐,你自己看吧。” “这份孕妇指南事无巨细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太苛刻了,不适合!” 姜云宁本来计划好,到恰当的时机,让沈寒年发现自己晚上做噩梦是因为这份孕妇指南的缘故,从而让他亲自停了这东西。 只是没想到阴差阳错,这东西居然到了楚栖手里。 她若有所思的看了李丽一眼。 腹中的孩子是楚栖和沈寒年的,楚栖自己也知道这东西对胎儿不好,她肯定会叫停…… 其实,只要停了就行,是楚栖还是沈寒年都无所谓。 主要是钱纭那边有个交代。 楚栖拿着十几张纸看了看,小脸皱在一块:“赵医生,你这不是为难我嘛!” “我一没怀过小孩,二又不是医生,我怎么懂这些!” “不过,上面的字迹是钱阿姨的,这孕妇指南该是钱阿姨给云宁的吧。” “钱阿姨肯定让沈寒年看过,他应该是同意了。” 楚栖把十几张纸折叠起来,放在床边。 “啊?” “这沈总同意了?” 赵医生摸了摸后脑勺,一时间搞不清状况。 这份孕妇指南,看似对胎儿发育很好,可折磨的是孕妇,孕妇状态不好了,胎儿会好吗? 这就是一个恶性循环啊! 不过,他只是一个拿钱上班的,既然沈总都同意了,他能怎么办? “既然沈总都同意了,那我还能说什么!” “不过,这几天,散步什么的,坚决不行,不然夫人的脚别想要了。” 赵医生又叮嘱几句,并离开了。 李丽带着人去给姜云宁拿东西。 房间里只剩姜云宁和楚栖两人。 “楚栖,我最近总是做噩梦,梦里,有个小女孩一直让我去救她。” “可是,我的孩子不是好好的在肚子里吗?怎么会让我救她……” 姜云宁白着脸,紧紧抓着楚栖的手臂,手指不自觉用力,指尖陷入臂肉,楚栖面不改色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你啊,就是容易胡思乱想。” “每个星期都做产检,那些报告我都看过了,胎儿很健康!” “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来,趁着药膳还热,先喝了。” 甜腻的味道,扑鼻而来。 姜云宁忍住恶心,在她的安抚下,变的“安静”下来。 姜云宁喝完药膳,楚栖陪着她说了会话,见她昏昏欲睡,也没多待,拿着碗出了卧室。 楚栖回到房间,拿起桌上的相框,轻轻的擦拭着。 就在这时,桌上的手机响了。 她看了一眼来电,是从伦敦打来的,她点了接通。 “放心吧,胎儿很好!” “嗯,我会时刻看着的。” 第31章 沈寒年,做人这方面你不行 沈寒年挂了电话,凉薄的眸光落在顾怀津左手,声音冷得刺骨。 “顾少如果管不好自己的手,我不介意代劳。” 他不爱姜云宁,但绝不容许任何人觊觎他的所有物。 今天在谢府没当场发作,已经是给顾家留足了脸面。 可偏偏顾怀津不识好歹,还要往他跟前凑! 简直就是找死! “沈总,想必您误会了。” “我和云宁只是朋友!” 顾怀津在这遇到沈寒年,纯属偶然,他为了不给姜云宁增加不必要的麻烦,特意解释了一句。 沈寒年听到云宁两个字,眼底的冷意更浓了几分。 叫得这么亲昵,还敢说没有猫腻? “呵!” “朋友?” 他脑海里思索了一圈,除了姣好的外形,他没找到一个关于姜云宁的优点。 人都是利己的! 他不信,顾怀津没有所图!他跟姜云宁交好,姜云宁能给他什么价值? 这个问题,想都不用想就能得到答案。 顾怀津自然听出他话里的意思。 都说沈寒年冷漠凉薄,眼里只有沈氏的利益。起初,他以为不过是夸大其词,如今才真切尝到这句话的分量。 沈寒年那双眼睛,看谁都像是在估价。活生生的人在他眼里,不过是一排排贴着价签的货物。 而姜云宁在他心里,价值低廉。 所以,在面对自己和姜云宁交好时,他第一反应是觉得自己所图不轨。 他心里替姜云宁感到不值。 顾怀津挺直脊背,坦坦淡淡,直视着沈寒年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沈总,我们顾家,虽权势不如你们沈家,但家风教养一直很好。” “我父母从小教育我们,平等的尊重每个人。” “沈总,沈氏在你手上,的确蒸蒸日上,版图不断壮大,你作为老板,如果满分是一百分,你可以拿满分,但显然,在做人这个课题上,你不及格。” “把人和商品化等号,不仅贬低别人,也让自己掉价。” 顾怀津拍了拍衣袖,他还约了人,说完这话,就要离开,走到沈寒年身边时,脚步顿了顿。 “沈总,云宁很优秀!” “您不妨把你宝贵的时间,分在她身上一点点,哪怕是万分之一,你也不会说出今天这种话。” 顾怀津压下心里翻涌的情愫,他对姜云宁的确有想法,可是,姜云宁爱的人是沈寒年。 而且,听说姜云宁还怀孕了。 他希望,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有个好归宿,被人珍惜。 …… 沈寒年胸口堵着一股无名火,回到别墅时,整张脸阴沉得骇人。 管家小心翼翼的说:“少爷,赵医生来了,在上面。” 沈寒年点了点头,去了姜云宁的屋子。 两人虽然结了婚,但更多的时候是分房睡。 这是他第一次进姜云宁的房间,扫了一眼四周,径直的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的姜云宁。 她紧闭着眼,脸色惨白,唇瓣干裂得几乎渗血。 一只腿露在被子外,脚心缠着厚厚的纱布,小腿上还有几道狰狞的伤口,垃圾桶里是血迹斑斑的棉球。 沈寒年眉头微皱,声音冷硬:“怎么回事?” “夫人脚心的伤,应该是昨天踩到了玻璃碎片,伤口很深,没有好好处理,诱发了炎症,今天伤口又崩裂,所以,缝合了五针。” 沈寒年紧绷着脸,没说话,但身上的冷气十分瘆人。 赵医生吞了吞口水,又连忙继续说:“而且,夫人忧思过重,应该让她放松心情。” “在孕期,愉悦的心情,对孕妇,胎儿都好!” 沈寒年拉开凳子,在一旁坐了下来。 审视的目光落在姜云宁身上。 “姜云宁!” 在沈寒年进来的那一瞬间,姜云宁就已经醒了,不过,本着眼不见心不烦,她没睁眼,继续装睡,没曾想,被沈寒年察觉了。 她睫毛微微一颤,微微偏头,没睁眼。 沈寒年指尖突然落在她小腿,伤口传来尖锐的疼痛。 “嘶!” 尖锐的疼痛让姜云宁猛地一颤,下意识挥开他的手,睁眼怒视:“沈寒年,你有病?” 沈寒年冷笑:“有病的是你。” “受伤不知道处理?作践自己给谁看?” “还是说……”他俯身逼近,眼底尽是讥讽:“你在演苦肉计,想让我心疼?” “姜云宁,我劝你死了这条心。” 在他眼里,她的一切行为都带着算计。 晕倒,受伤,不过是她博取同情的手段! 现在不就起效果了! 她一晕倒,管家就急匆匆给自己打电话。 本来他以为是孩子出了什么问题,结果,就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伤口。 缝合五针而已,死不了。 况且,这也是她自己作的。 自己的身体,自己不重视,活该! 就当给她一次教训! 而且,姜云宁自从怀孕后,真是越来越矫情、作妖了,怀个孕而已,还进了好几次医院。 眼底的不耐和嘲讽,尽数被姜云宁看在眼里。 姜云宁攥紧被单,指节泛白,胸口剧烈起伏着。 小腿的疼痛远不及心里万分之一。 她知道沈寒年对她冷漠薄情,可是,她脚心的伤,分明就是他昨晚弄的。 她昨晚受伤后,本来是要叫医生的,可沈寒年强行让她去照顾楚栖,等回到房间,伤口已经没流血,她就自己消毒包扎。 原本伤口没有再次撕裂,是他在车里,肆无忌惮的做,她脚心的伤口才被撕裂。 就连小腿上好几道伤痕都是当时在车里弄出来的。 当时车里,血腥味那么浓烈,她不信,沈寒年没闻到。 可他现在还倒打一耙。 她忽然笑了笑,声音轻得发冷:“沈寒年,滚!” 空气骤然凝固。 沈寒年脸色一沉,眼底翻涌着暴怒:“你说什么?” 姜云宁直视着他,一字一顿:“你聋了吗?我让你滚!” “现在就滚!” 她用尽全力,猛地推开他,指甲划过他的下颚,撕开一道殷红,血珠渗了出来。 沈寒年猝不及防被推得后退半步,怒火瞬间炸开:“姜云宁,你长……” 沈寒年话还没说完,姜云宁抓起水杯,狠狠的砸在他身上。 杯子落在地上,发出重重的声响。 很快,沈寒年胸口前的衣服就湿了一块。 房间里,寂静无声。 杯子在地毯上转了几个圈,滚在了角落里。 沈寒年目光阴沉的看着姜云宁。 四目相对。 气氛剑拔弩张。 沈寒年抬手抚过下颚的伤口,指尖触到一片黏腻,垂眼看去,全是鲜血。 “不识好歹!” “赵医生说你忧思过重,从现在开始,你就安心在家养胎。” “哪也不许去!” 第30章 楚栖,我要和沈寒年离婚 沈寒年神色一怔,脸上闪过几分不自然,他把外套捡了起来,盖在她身上。 “刚刚忘了!” “我让人送衣服过来!” 轻飘飘的“忘了”两个字,砸在姜云宁心口上。 姜云宁摸了摸胸口,似乎是麻木了,激不起半分波澜。 没过片刻,司机上了车,升起挡板。 沈寒年在处理公司的事,没在理会姜云宁。 等忙完手中的事,抬眸瞥了她一眼,眸光顿住,姜云宁靠着车窗睡着了,幽暗的灯光落在她精致的脸上,睡着的她,少了平时那副张牙舞爪的模样,像只乖巧的金丝雀。 沈寒年想,姜云宁虽然有些缺点,但只要她乖巧,听话,懂事,等生下这个孩子后,他可以给她一个自己的孩子。 视线往下,洁白修长的脖颈上,此刻全是狰狞的掐痕、淤紫。 他刚刚有这么用力? 沈寒年凝着眉,手落在西装外套上,刚要往下拉,车停了。 楚栖敲响了车窗。 姜云宁猛的睁开眼睛,眼底一片冰冷,她微微张开手,手心里全是黏腻,刚刚,她偷偷捡了半块碎名片,锋利的边缘,割破了她的掌心。 她起了同归于尽的心思。 只要沈寒年敢碰她,这张锋利的名片,一定会狠狠的扎在他脖子上。 沈寒年将车窗降下半截。 楚栖把袋子递了进来。 “沈寒年,都是按云宁的尺寸买的。” 楚栖视线落在姜云宁身上,看到满是暧昧的痕迹,眸光微微一闪,似是为姜云宁抱不平,出声教训沈寒年。 “不是我说你,云宁现在是孕妇,你能不能克制点?” “现在天大地大,云宁最大,肚子里的孩子出问题了,你能负责吗?” “公司里的事还等着你去解决,你先上去,我带云宁去洗一洗。” 沈寒年把袋子放在姜云宁腿上。 “记得按时喝药膳!” 他叮嘱一句,并下车离开。 他刚离开,楚栖就坐了上来。 淡淡的茉莉花香瞬间扑面而来,姜云宁不适的皱了皱眉。 楚栖突然凑近,掰开她的手,惊呼一声。 “我刚刚就闻到血腥味,怎么回事?怎么伤的这么……” “重”还没说出口。 姜云宁的外套就不经意的被她扯落,姜云宁就这样彻底,毫不保留的暴露在她面前。 楚栖飞速扫了一眼,“云宁……我……我不是故意的,我……” 她一边惊慌失措的道歉,一边把外套紧紧裹在她身上。 姜云宁拍开她的手,眼里没什么情绪。 拿出衣服,当着她的面,一件一件穿了起来。 楚栖眸光微凝,姜云宁不一样了,她也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但是,此刻的姜云宁,让她生出了几分危机感。 不过,这危机感很淡,很淡。 这点危机,跟在英国那人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楚栖收敛起思绪,轻车熟路的找到车上的医疗箱,拿出酒精和棉签。 “云宁,我先给你消毒包扎吧。” “怎么弄的,怎么手上,脚上全是伤。” “沈寒年也真是的,他到底会不会照顾人!” 她说着,姜云宁突然看向她。 眸光沉沉,漆黑的瞳孔里,看不出一丝情绪。 楚栖莫名的心颤了颤。 她刚要说话,就听到姜云宁说。 “楚栖,我要跟沈寒年离婚!” “你一定有认识的离婚律师对不对?” “你可不可以介绍给我!” 姜云宁死死盯着楚栖虚伪的笑脸,一股怒火直冲脑门,质问的话几乎要冲破喉咙,她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刺痛拉回她的理智,硬生生将那些质问的话咽了回去。 她比谁都清楚,此刻的自己就像砧板上的鱼肉。 一旦撕破脸,沈寒年那个疯子绝对会把她囚禁起来,直到生下他们的孩子。 她相信,以沈寒年的手段,定然能骗过爷爷。 至于姜家? 他们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死活,巴不得用她这个“女儿”换点商业利益。 喉间泛起血腥味,姜云宁垂下眼帘,将所有翻涌的情绪压在眼底最深处。 现在撕破脸,还不是时候! 再等等! 她不可能永远受制于这两人! 楚栖听到她要离婚,指尖一颤,手中的棉签狠狠的戳进她的伤口,姜云宁掌心的伤口被挤压的渗出更多的鲜血。 姜云宁淡淡的瞥了一眼。 楚栖不动声色的把鲜血擦去,“云宁,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离婚?” “沈寒年虽然不近人情了点,但其他当面挺不错的。” “你不知道,公司很多小姑娘都喜欢他,都恨不得嫁给他呢!” “那你呢?” 姜云宁突然问道:“那你呢,那你想不想嫁给他?” 姜云宁盯着楚栖,不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丝情绪。 尽管她遮掩的很好,姜云宁还是从其中窥探到一二。 楚栖歪头仔细想了想,好一会儿,摇了摇头。 “我不想。” “虽然沈寒年各方面都不错,但我喜欢乖巧听话的小白脸。” “而且沈寒年那臭脾气,一看就是需要时刻哄着,我可没你这么好的脾气。” “好了,手心的伤口包扎好了,我给你处理一下腿上的。” “云宁,你现在是孕期,容易胡思乱想,等生下孩子就好了。” “你和沈寒年走到今天不容易,要好好珍惜!” 姜云宁听着她言不由衷的话,扯了扯嘴角。 她以前怎么就被楚栖骗了呢? 她缩回腿,疏离的说:“不用了,我回去自己处理就好!” 李丽的车就停在不远处,姜云宁不想和她多待,下了车。 楚栖看着她的背影,眉头微微一皱。 她突然有一种,事情超出她掌控的错觉。 “今天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云宁吵着要和沈寒年离婚?” 楚栖收敛起思绪,一脸担忧的问司机。 司机是沈寒年的人,知道沈寒年和楚栖感情很好,就把今天的事说了一遍。 当然,车子里发生的事,他不清楚,当时他离的可远了! …… 姜云宁回到别墅,再也支撑不住,直接晕了过去。 她现在肚子很金贵,不能出一点差池。 管家一边叫来家庭医生,一边给沈寒年打电话。 沈寒年接到电话时,抬眼看向眼前的顾怀津。 第29章 占有欲 喷薄的怒意洒在她脸上,虎口阵阵发痛,姜云宁脸上的哀求逐渐淡去,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弧度,用尽全力推开沈寒年。 “沈寒年,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我和顾怀津清清白白,你和楚栖呢?” “你和楚栖之间清白吗?” “婚内出轨,和其她女人暧昧不清的人是你!” 姜云宁越说越激动,直到后面尖锐的声音,似要刺穿耳膜。 她厉声质问着,眼底翻涌着痛楚,瞬间化为决绝。 沈寒年看着她声嘶力竭的模样,眉心微微蹙:“姜云宁,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 “别忘了,你是我沈寒年的妻子,不是街头骂街的市井泼妇!” “至于楚栖,我和她是合作伙伴,她是我生意场上得力助手。” “你拿什么跟她比!” 他和楚栖的事,本来没必要跟姜云宁讲,生意场上的事,她一个家庭主妇懂什么! 但沈寒年担心她闹到公司,影响公司的声誉,还是耐着性子解释了几句。 “顾怀津接近你……”沈寒年说着,上下扫了她一眼:“除了贪图你的身体,你还有什么值得他接近你的价值。” 即便早知沈寒年的心偏得没边,可亲耳听见这话,姜云宁仍觉心口如被尖刀狠狠一剜。 他和楚栖,是光明磊落的合作伙伴。 她和顾怀津,却成了她蓄意勾引。 明明,她什么都没做。 明明她才是受害者! 原来,不被爱,就是罪! 沈寒年眸光沉沉的盯着姜云宁,想起刚刚,她和顾怀津贴的那么近,两人穿的还那么登对,沈寒年眸光逐渐暗了下来,不知道是占有欲作祟,还是其他,宽大的掌心突然握住她的脖子,不断往下。 “姜云宁,以后不许穿旗袍!” 不是商量,是命令! 刺啦~ 旗袍被扯碎,冷风喷洒在肌肤上。 姜云宁身子一凉,脊背一颤,她仓皇向后缩去,可是车里的空间本来就有限,她刚挪动半寸,沈寒年欺身逼近,将她困在座椅与车门形成的夹角里。 他身上的压迫感太强,姜云宁涌起一股恐惧。 “沈寒年,你疯了,这是在车上,放开我!” 宽大的掌心,滚烫的像魔爪。 姜云宁身心都在抗拒他的触碰! 可沈寒年无视她的抗拒,钳制住她,把她从上到下,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又一遍。 姜云宁被迫逼停角落,任由男人,像检查货物一般,翻翻捡捡。 动作粗鲁。 屈辱和绝望从四周席卷而来,裹的她喘不过气来。 她指尖深深掐进沈寒年的肩胛,空中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就在这时,余光瞥到顾怀津从谢府出来。 姜云宁身体猛的僵直,泪水滑过眼角,疯狂挣扎,哀求着:“沈寒年,回家。” “我们回家,好不好?” 沈寒年也看到顾怀津。 他嗤笑一声,动作变的更加疯狂。 “姜云宁,你不是喜欢勾引人吗?” “让他看看,你这放~荡的样子。” 沈寒年黑着脸,掐着她的后颈猛然翻转,她整张脸被狠狠按在冰凉的玻璃上。鼻梁撞出钝痛。 眼看着顾怀津越来越近,姜云宁心提到了嗓子眼里,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尽管她知道这是单向玻璃,顾怀津根本看不到,可屈辱不断把她吞噬,淹没。 她像个没有尊严的玩偶。 好在,顾怀津目不斜视的从车边走过,连个余光都没看车里一眼。 看着顾怀津走远。 姜云宁身体一软,整个人跌坐在座椅上。 “姜云宁!” 沈寒年被她这副模样气的不轻,手猛然握紧。 “我还没死。” “你做出这副表情给谁看!” 沈寒年本来只想给她一点教训,让她恪守本分,离其他男人远点。 可现在,看到她为顾怀津黯然神伤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无名的火,越烧越旺。 眸光变暗,他低头吻住她的唇。 沈寒年吻的又凶又狠,到后面直接变得不可控制! …… 一个小时后,车厢里传出满足的轻叹。 “沈总,满意了吗?” 姜云宁颤抖着去捡起地上的旗袍碎片,试图盖住身体,可一点用都没有。 一块盖上,另一块又掉落。 她越急,掉的越快。 指尖疯狂颤抖着,她不想哭的,可是大滴大滴的眼泪,疯狂滴落在肌肤上。 掉落的不只是衣裳,还有她最后那点尊严。 沈寒年看了她一眼,扔了件外套盖在她身上,“至于吗?” “你身上我哪里没看过!” “况且,刚刚你也舒服,不是吗?” 以前没怀孕之前,姜云宁为了讨好他,他们在车里,比这还疯狂,怎么现在变的这么矫情? 姜云宁动作一顿,攥着衣服的手不断用力,布料在掌心皱成一团。 “沈寒年,在你心里,我是不是连当人的资格都没有!” “在你眼里,是不是……” 姜云宁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寒年的手机铃声打断。 他冷冷的看了姜云宁一眼,接起电话,开了车窗。 冷风簌簌灌了进来,把里面的暧昧吹散了几分。 姜云宁偏过头,看着窗子,沈寒年的屏幕很亮,很刺眼,楚栖两个字,就这样突兀的闯入她的眼帘。 原来是楚栖啊! 怪不得他刚刚要警告自己。 警告自己别乱说话? 姜云宁扯了扯嘴角,额头贴着冰凉的车窗,视线落在不远处被折碎的名片上。 谢锦两个字从中间断开,昂贵的名片四分五裂,姜云宁试图记住每一个数字,可怎么也凑不齐十一个数字。 一时间,深深的无力涌上全身。 别说打掉孩子,现在就连想要得到一个工作的机会都这么难! 姜云宁,你真是活该!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沈寒年挂了电话,看向姜云宁,不容置否的说:“你下车!” 姜云宁看了自己一眼,旗袍没了,身上只盖着沈寒年的外套,修长的大腿,露出一大截。 “沈寒年,我这样,怎么下车?” “难道,你要让所有人看到我这样?” 姜云宁扔掉外套,目光嘲讽的看着他。 他口口声声让自己恪守本分,可他呢? 他竟然要亲手把她赶下车。 让所有人看到她这幅赤、身模样! 第28章 在我怀里,想其他男人 谢锦带着一群人突然出现在两人身后。 姜云宁听到沈总两个字,心头一颤,慌乱地缩回脚,抬头时猝不及防撞进沈寒年冰冷的瞳孔里。 沈寒年眸光冰冷,冷漠的扫了姜云宁一眼。 “谢老,说笑了!” “有好消息,我定然第一时间通知你!” 沈寒年说完,看向顾怀津身上,视线在他手上停顿了一秒。 四目相对! 沈寒年是男人,一眼就看穿顾怀津的心思。 他嗤笑了一声,淡漠的收回视线:“谢老,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沈寒年身份地位摆在那,他要走谁敢拦着,临走前,冷冷的扫了姜云宁一眼。 姜云宁身体僵硬,两人相处这么多年,她又怎会读不懂他刚刚眼里的意思。 戏谑、冰冷和滔天怒火…… 身体先于理智做出反应,她下意识追了出去。 赤足踩在冰冷的地砖上,尖锐的疼痛让她猛然清醒。 四周诧异的眼神纷纷落在她身上。 顾怀津提着高跟鞋走到她旁边,拉住她的手,宠溺又无奈的说:“你啊,见到文物就挪不开脚。” “你要是实在喜欢,我过几天带你去找沈总,让他取出价值五个亿的手镯,让你看看,好不好?” 顾怀津的话,替她解了围。 众人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原来是想看手镯啊。 他们刚刚还以为这女孩看上沈寒年了呢! 人在顾怀津身边,心却在沈寒年那,这真是狗血。 可惜,是他们想多了。 众人被文物吸引了目光,纷纷离开。 姜云宁穿好鞋子,诚恳的和顾怀津到谢。 “刚刚的事,谢谢你!” 顾怀津看了一眼她腿上的伤口,张了张嘴,到嘴的话,拐了个弯:“不用谢,而且本来就是我约你出来,沈总刚刚估计是误会了,要不要我去跟他解释?” 姜云宁摇了摇头。 她了解沈寒年,沈寒年刚刚发怒,在意的不是她这个人,而是“沈寒年妻子”这个身份。 在他眼里,沈家的脸面、利益……盛过一切。 沈寒年刚刚的眼神太冷。 姜云宁心里莫名的有些不安。 顾怀津声音柔和了下来:“云宁,我带你和谢老打声招呼。” “谢老文物众多,他迫切的需要一名技艺精湛的修复师。” “我觉得你完全可以!” 姜云宁不敢置信的看向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我?” 她不是对自己的技术不自信。 只是,她和顾怀津只是刚刚认识,他就这么信任自己? 再者,顾夫人肯定和他说了自己的情况,她隐婚备孕三年,这三年来,事业全部放弃,他就不担心自己全荒废了吗? 顾怀津读懂她眼里的意思,摇了摇头。 “云宁,我相信我看人的眼光。” “而且,如果你没实力,我妈也不会让你修复她的平盏。” “今天,我带你来,就是为了给你牵线搭桥的。” “云宁,你不会怪我吧?” 顾怀津手心里全是冷汗,心都跟着提到了嗓子眼里。 他看似游刃有余,实际上,他心里清楚,他比谁都怕被姜云宁拒绝。 姜云宁迟迟没有回答。 顾怀津不安的吞了吞口水,五年前,自己就被拒绝一次,难道今天…… “好!” 姜云宁的话,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绪。 顾怀津眉头舒展,笑意从眼底溢了出来。 …… 姜云宁从谢府离开的时候,已经下午。 手提包里放着谢锦的名片,她只觉得今天的包格外沉重,但也格外让她有底气。 谢锦并没有第一时间同意让姜云宁做他的文物修复师,但是,今天两人相谈甚欢。 到后面,谢锦承诺,只要她修复好顾夫人的平盏,就会给她一个机会。 “夫人!”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姜云宁抬头看去,只见是沈寒年的助理。 她呼吸一窒,果然在不远处看到了沈寒年的车。 “夫人。” “沈总请你上车!” 姜云宁僵愣在原地,她以为沈寒年早就走了,他等在这,来者不善! 车窗紧闭,但她能感觉到一道冰冷的视线正穿透玻璃,沉沉的看着她。 姜云宁知道躲不开,索性上了车。 “拿来!” 她才刚刚坐好,沈寒年就冷冷出声。 姜云宁被他问的一头雾水:“什么?” 沈寒年视线落在她的包上。 “谢锦的名片。” 姜云宁指尖一紧,他居然连里面发生的事都清楚! 被人无时无刻监视的感觉很不好! “姜云宁,谢锦的藏品不比其他人,随便一件,动辄上亿,修坏了,把整个姜家卖了都赔不起。” “桐花阁你想折腾,随你!谢锦的名片给我!” 沈寒年揉了揉眉心,耐着性子和她解释了一句。 姜云宁把包藏在身后,一脸防备的看向他。 “沈寒年,你从未了解过我,你也不清楚我的实力。” “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桐花阁这么多年之所以一直亏损,是因为你用人不淑,谢筱根本没能力经营桐花阁,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亏钱,她亏的钱,凭什么算在我头上?” “她不行,凭什么否认我的实力?” “沈寒年,我会用实……” 她话还没有说完,沈寒年就一把夺过她的包。 东西散落一地,她看到名片,连忙按住。 沈寒年一根一根强行掰开她的手指。 姜云宁顾不得指尖的疼痛,不断哀求:“不要。” “沈寒年不要。” “求求你,给我一个机会!” 谢锦那样的人,姜云宁平日里根本接触不到,除了这张名片,她只能通过顾怀津,可是,顾怀津帮她的太多…… “你在想顾怀津!” 沈寒年一把扣住姜云宁的手腕,金属袖扣在她肌肤上压出深红的印子。他粗暴地从她指间抽出烫金名片,名片边缘在她虎口划出一道血痕。 “姜云宁。”他嗓音里淬着冰,拇指碾过那道渗血的伤口:“别忘了你的身份。” “已婚女士就该有已婚的觉悟,在公共场合和其他男人搂搂抱抱,像什么样子?” 想起刚才她让其他男人碰她腿的画面,眼底寒意更甚。 大庭广众之下,脱鞋子,掀旗袍。 那没人的地方呢?是不是要撕碎衣服,纠缠在一块? 本来,他想先解决谢锦的事,再和她算账,结果,她竟然不知廉耻的当着他的面想其他男人! 第27章 年轻人谈恋爱,这么含蓄? 姜云宁垂下睫毛,压住眼底翻涌的情绪,面无表情的把药膳喝的干干净净。 今天,一位知名私人收藏家在家中举办一场小型文物展。顾怀津邀请姜云宁一同前往,她欣然应允。 这些私人收藏的文物不仅价值连城,更具有极高的研究价值,能为文物修复工作提供重要参考。 她既然已经决定出来工作,就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提升自己能力的机会。 姜云宁喝完药膳,就带着李丽出了梧桐苑。 昨晚下了一夜的雪,道路两旁,铺满了皑皑大雪。 她裹紧披肩,深吸了几口气。 冷冽的空气,灌进口腔、肺部,整个人忍不住的剧烈咳嗽起来。 可尽管这样,她脸上反而带着几分喜色。 她转过身,看向不远处的梧桐苑,金碧辉煌,宛如一座精美的囚笼,困的她喘不过气来。 李丽车开了过来,姜云宁淡淡的收回目光上了车。 …… 这位知名收藏家名叫谢锦,在文物圈内颇具盛名,传闻他出身显赫,祖上曾是皇亲贵胄,每每出手皆是惊天大手笔。 更令人称奇的是,他珍藏的古董文物堪称海量,博物馆里寻不到的珍品,在他府上却能得见;世间已然绝迹的孤品,他的收藏阁中竟仍有留存…… 如果不是托顾怀津的福,以她现在的身份地位是断然没有资格参加的。 就在她思绪万千时,已经到了。 顾怀津早已经等候在门口,看到她,立马迎了过来。 “云宁。” 顾怀津今日身着一袭青蓝色中式衣袍,如水墨晕染般的色泽衬得他身形愈发清癯挺拔。衣袂翩然间,恍若从古籍中款款走出的美男子。 “云宁,没想到我们今天心有灵犀,穿的都是中式。” 姜云宁穿着淡粉色软缎旗袍,领口袖边绣着疏落的梅花暗纹,银狐毛披肩拢在肩头,蓬松的绒毛被风吹得微微颤动。她站在雪地里对着他微微一笑。 顾怀津心头一颤,垂落在一侧的拳头骤然攥紧,压下心里翻涌多年的情愫,视线不经意的扫过她之前受伤的小腿,只见上面平添了几道新的伤痕,他眸光一暗,没有多问:“云宁,外面冷,我们先进去吧。” 姜云宁点了点头,跟在顾怀津身旁。 谢锦的老宅坐落在城西京华路深巷,是座传承百年的十进大院。 府中的下人对顾怀津很熟悉,见到他,连忙笑着迎了上来。 “顾先生,老爷刚刚还念叨您呢。” “老爷在里院,我带您们过去。” 谢府的下人看了姜云宁几眼,眼底闪过几分惊艳,友好的冲她点了点头。 尽管是小型文物展,但来的人依旧很多。 还没有走近,就看到谢锦旁边围满了人。 “看来老爷子今天是个大忙人。” “你去接待其他人吧,我们自己逛逛。” 顾怀津支走下人后,就带着姜云宁逛了起来。 姜云宁缓步穿行于展柜之间,指尖在玻璃罩上投下淡淡的影子。 商代青铜觚的饕餮纹在灯光下忽明忽暗,仿佛还在吞吐着三千年前祭祀烟火;汉代玉印的沁色里,依稀可见当年执印人留在上面的体温…… 她的眼眶微微发热,这些岂止是器物?分明是一个个穿越时空而来的灵魂,带着它们的故事与记忆,在此刻与她相遇。 顾怀津默默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沉浸其中,没有上前打扰。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阵阵惊呼声。 姜云宁和顾怀津相视一眼,抬头看去,只见在人群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沈寒年! 他怎么在这? “不愧是沈总,出手就是大方,一只手镯,就出价五个亿。” “看来,沈总好事将近,也不知道是哪家小姐,有这等好福气。” “沈总,到那时,我们可是要厚着脸皮讨厌一杯喜酒……” 恭维声隔着很远,传到两人耳中。 姜云宁视线落在助理手上,紫檀木盒,半开的盒盖泄出一线天光,隐约可见里头躺着一只羊脂白玉镯,玉色极润,像是凝了千年月光,镯身上精雕的缠枝莲纹在光影间若隐若现。 羊脂白玉手镯,价值五个亿。 和楚栖的确很配。 姜云宁这才恍然意识到,她和沈寒年结婚这么多年,他好像从未送过自己任何东西。 两人之间唯一的羁绊,好像还是结婚时的对戒,姜云宁的无名指上始终戴着那枚不合尺寸的铂金指环,而沈寒年那枚,自婚礼后便不知去向。 原来,爱与不爱那么明显! 沈寒年已婚的身份,知道的人少之又少,更别提知道姜云宁就是他妻子这件事。 顾怀津之所以知道,还是因为…… 他比别人知道的多一点,此刻,看到这一幕,担忧又心疼看向姜云宁。 姜云宁收回视线,摇了摇头。 “我没事!” “我们继续吧!” 眼前的文物,都是稀世珍宝,哪一件不比沈寒年好看,有价值! 她沉浸在古董文物中,直到脚心传来尖锐的疼痛,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云宁,你怎么了?” 顾怀津一直跟在她身后,听到她的声音,连忙看了过去。 今天是正式场合,姜云宁特意穿了高跟鞋,昨晚脚心的玻璃碎片虽然被拔了出来,但是没有及时上药,此刻,踩着高跟鞋这么久,伤口又裂开,隐隐约约有鲜血渗了出来。 顾怀津闻到了一丝淡淡的鲜血味,连忙搀扶着姜云宁坐了下来。 “快,你先坐。” “我让人去拿医疗箱!” “不用,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我们先看文物吧。” 姜云宁刚要起身,顾怀津就按着她的肩膀坐了回去。 “云宁,文物修复师的手是技艺,脚是学问。” “读万卷书,才能理解文物的过往;行万里路,才能触摸文物的灵魂。你修复的不只是器物,更是岁月断裂的痕迹,如果不能亲身站在它诞生的土地上,又怎么真正读懂它?” “所以,你的脚不能出一点事!” 顾怀津说的言之凿凿。 姜云宁被他“歪理”说的一愣一愣的。 就在这时,医疗箱拿来了。 姜云宁刚要开口,顾怀津已单膝触地,掌心托住她的脚踝,指尖轻巧一勾,高跟鞋无声滑落。 与此同时,鲜血顺着鞋子,滴落在地上。 伤口比两人预想的还要深。 顾怀津掌心灼热,姜云宁有些不自在,连忙缩了缩腿。 “顾导,我自己来就行!” “你自己来?怎么来?你能看得到你脚心的伤口?” 顾怀津不自觉的加重了声音,眼里翻涌着无数复杂的情绪。 沈寒年,就是这样对待她的! “我听下人说,你来了,我却一直没看到人,原来是躲在这呢。” “顾小子,你不仗义,有了喜欢的女孩子,也不告诉我。” “还有沈总,你们年轻人,谈个恋爱这么含蓄?” 第26章 想离婚?可以! 沈寒年沉沉的眸光落在她身上,冷冽的威压,扑面而来! 姜云宁的心脏猛地收缩,像是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离婚?” 沈寒年轻嗤一声:“想离婚?可以。”他向前逼近一步,阴影完全笼罩住姜云宁:“孩子什么时候生下来,我们什么时候离。” “姜云宁,离了我,你还能活?” 姜云宁在沈寒年眼里,一直就是一只漂亮的金丝雀,脑袋空空,没什么文化和见识,守着旧时代的那一套,只知道做一个等待丈夫回家的家庭主妇。 瞒心瞒眼都是爱,都是他。好像她的生活,除了他,除了爱情,什么都没了。 这样的人,会离婚? 她舍得? 他眼中的讥诮几乎凝结成实质,像浓硫酸,腐蚀着她的自尊。 姜云宁攥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是啊!当年为了备孕,放弃自己事业,放弃大好前途,如今,这些轻蔑和鄙夷都是她该得的。 姜云宁,你不冤! 但是,她再也不会在犯蠢了。 姜云宁深吸了口气,手掌放在腹部,把眼泪逼了回去。 “沈寒年,我是认真的。” “我们离婚吧!” “世界上,想给你生孩子的人那么多,她们优秀,基因比我好,肯定能生下优秀的沈家继承人!” “至于他,他的母亲,只不过是个脑袋空空的废物……” “姜云宁!”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沈寒年厉声打断。 沈寒年一步一步逼近,压迫感太强了,姜云宁不得不后退。 脚心踩到玻璃,尖锐的刺痛,让她面色一白。 沈寒年没察觉她的异样,直接把人逼停在原地。 “姜云宁,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任何问题,你……姜家……所有人,都得为她陪葬。” “而且,你也不想爷爷,白发人送黑发人吧!” 沈寒年说完,重新拿了个杯子,塞进她僵硬的手里。 “楚栖喝多了,半夜要喝水,你给她接杯热水上去。” 玻璃碎片刺穿鞋垫,深深扎进脚掌。沈寒年每拍一下她的肩膀,那碎片便往血肉里嵌入几分。 姜云宁却恍若未觉,只是木然地站着,仿佛这具躯体早已不属于自己。 沈寒年向来手段狠厉,说一不二。 姜云宁心里清楚,他刚刚那句话,绝不是恫吓。 他是认真的! 姜家。 云慈。 还有沈家唯一真心实意对她的爷爷…… 她机械的接过杯子,走到厨房里,接了杯水,上了楼。 沈寒年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迹,眉头微微一皱,唤来人把血迹清除。 佣人见沈寒年没叫家庭医生,他们也不敢擅自做主给姜云宁请医生。 …… 楼上,房间里。 楚栖的房间在三楼,面积很大,占据了三楼的三分之二。 姜云宁在这栋别墅里生活了三年,还是第一次进这间屋子。 以前,她也好奇,只不过门上了锁,钥匙在沈寒年手里,她之前因为好奇,跟沈寒年提过几次,但都被他拒绝了。 她本以为会里面装着公司机密的东西。 没曾想,居然装着个女人! 做妻子做到她这个份上,真是可悲! 姜云宁压下心底的苦涩,往四周看了几眼。 房间整体成偏暖黄色的基调,四周还摆满了好几盆茉莉花,一进来,就是淡淡的茉莉花香,房间整洁干净,可见,平日里,佣人们都避开自己,打扫这里。 沙发、床上还放着许多毛绒玩偶…… 突然,她的目光被不远处的一张合照吸引。 她缓缓走了过去,拿起桌上的合照。 照片有些泛黄,可见有些年头,但被精心装裱在相框里,似乎每天都有人擦拭,上面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灰尘。 照片上,有三个小孩。 沈寒年、楚栖、还有一个她未曾见过小女孩。 沈寒年站在中间,左边的是楚栖,右边的她不认识,三人对着镜头,笑的很甜。 就连沈寒年都笑的眉眼弯弯。 可见,三人感情很好! “咳咳咳!” “云宁?”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楚栖咳嗽的声音。 姜云宁指尖一顿,收敛起思绪,把相框放了回去,端着水杯走到她面前。 “沈寒年让我给你的。” 姜云宁靠在床边缘,接过杯子,揉了揉眉心:“云宁,不好意思啊,大晚上还麻烦你和沈寒年。” “我没想到,周浩那老东西居然那么能喝。” “这次的项目,涉及资金高达五个亿,我只好舍命陪他……” “哎,你看我,我跟你说这个做什么!” “商场上的事弯弯绕绕都是些小心思,云宁,你好好经营你的桐花阁就好!其他的事,有我和沈寒年呢。” 楚栖说着抬起手,拍一拍姜云宁的胳膊,姜云宁不动声色的避开。 楚栖动作一顿,看着她通红的眼睛,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放。 “云宁,你跟我说,是不是沈寒年那个狗东西欺负你了?” “你别怕,他要是欺负你,我揍死他……” 楚栖撂起被子,说着就要起来。 “你要揍谁?” 说曹操曹操就到。 她话刚落,沈寒年就出现在门口。 沈寒年淡淡的扫了姜云宁一眼。 姜云宁不想看两人打情骂俏的模样,睫毛低垂,遮住眼底的思绪。 “你们先聊,我先回去休息了。” “沈寒年,云宁是个好女孩,你对她好点。” “我对她还不好?沈太太的位置都是她的!” “我不管,我就不管,她一哭,就是你的错……” “……” 断断续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平日里隔音很好的门,今天,就像失去了效果,直到她走出很远的距离,还能听到两人的声音。 姜云宁加快速度,迅速下了楼。 她回到房间,猛的把门关上。 四周黑漆漆的,姜云宁摸黑坐下,双手死死堵紧耳朵,直到耳朵传来尖锐的疼痛,她才感觉四周彻底安静下来。 楚栖演技太好! 难怪这么久,她都没发现她的异样。 在她眼里,自己像不像个傻子? 还有沈寒年…… 看着自己被他们耍的团团转,他们是不是很得意? …… 姜云宁起来时,沈寒年和楚栖已经离开了。 李丽端着药膳,准时的出现在门口。 姜云宁喝了一口,抬眼看了过去:“今天的药膳换口味了?” 李丽点了点头。 “楚小姐说,您喜欢吃甜的,所以,让医生往里面加了一些药材,能压住药膳的苦味。” 第25章 沈寒年,我们离婚吧! 冷风裹挟着碎雪,簌簌落满肩头。 沈寒年淡淡扫了她一眼:“不用。”他转身拉开副驾驶的门,小心翼翼地将楚栖护进座位,动作温柔的不可思议。 楚栖醉的不省人事,乖巧的靠着座椅,无意识地蹭了蹭沈寒年的臂弯,沈寒年紧绷的下颚微微松动,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又反复调整着楚栖的姿势,生怕她有一丝不适。 姜云宁坐在后排,默默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对其他女人关怀备至,指甲不自觉的深深掐进掌心。 那个对她永远冷若冰霜的男人,此刻正为另一个女人展露着最温柔的关怀。 原来,沈寒年的眼睛,除了冷漠,还能有其他情绪! 只是这些情绪,从来都与她无关。 风雪顺着车门缝飘进来,落在她裸露的手臂上。 姜云宁怔怔地看着那点冰凉在皮肤上融化,寒意顺着血管流遍全身,冰冷刺骨。 “寒哥,楚栖姐就麻烦你了!”苏尤连忙关上车门,退了出去。 苏尤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车门关上,密闭空间里只剩下她们三人。 沈寒年专注地开车,却每隔几秒就要侧头看一眼副驾驶的人。 每一次偏头,都像一把钝刀在姜云宁心上反复拉扯。 她死死咬住下唇,十年痴心,换来的不过是个代~孕工具的身份。 可即便早有觉悟,亲眼见证这场偏爱时,心脏还是痛到痉挛,每一根神经都在疯狂叫嚣着,疼得她几乎要蜷缩起来。 突然,后视镜对上一双冰冷的眼睛。 沈寒年眸光瞬间冷了下来,透过后视镜,薄唇轻启,似是警告的说:“楚栖今晚为公司谈了一个大项目。” 姜云宁愣了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察觉到沈寒年眼底的不悦,她才回过神来。 沈寒年是觉得自己在吃醋,要找楚栖的麻烦? 她扯了扯嘴角,压下心底的苦涩,不咸不淡的回了一个“哦”!随即,就直接闭上了眼睛。 沈寒年被她的态度气的不轻,幽暗的车厢里,都能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阵阵冷意! …… 车速很快,不过三十分钟就回到了别墅。 沈寒年下了车,连个视线都没给她,直接抱着楚栖进了别墅。 “少爷。” “楚小姐的房间一直都在打扫,醒酒汤已经送进去了。” 姜云宁刚进来,就听到管家的话。 她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沈寒年走的很快,不过转眼的功夫,已经见不到他的身影。 “别墅里有楚小姐的房间?”姜云宁压着颤音问。 管家瞥了她一眼,语气疏离:“少爷买下这栋别墅时,就为楚小姐留了房间。” “少爷结婚前,楚小姐会过来短住,少爷结婚后,楚小姐避嫌,就没在过来!” 管家看着姜云宁脸色不好,眉心微微紧皱了起来。 少爷和楚小姐两人清清白白,是很正常的好朋友关系。 怎么到了夫人眼里,就觉得这两人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一般。 不愧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一股子小家子气。 如果当初不是姜云宁用了下作手段,这栋别墅的女主人该是楚小姐才是。 尽管,少爷从未说过类似的话。 可楚小姐是少爷第一个带回家的女人啊!意义非同寻常! 真要说起来,还是姜云宁抢了楚小姐的位子才是! “夫人!”管家声音加重了几分力道:“少爷和楚小姐是君子之交,纯洁的男女朋友关系,她们之间没什么。” “如果有,也早有了。” 哪还轮得到你! 当然,最后这句话以他的身份不适合说出来。 管家什么时候离开的,姜云宁并没有留意。 不知道是不是今晚染了雪,她只觉得浑身冷的厉害,连骨头缝都冷的发抖。 当年结婚后,沈寒年并提议从老宅搬出来住。 沈寒年房产众多,姜云宁当时选中了一套中式小别墅,风景优美,最重要的是距离沈寒年的公司近。 可当时,被沈寒年一票否决了。 他直接选了这套距离公司很远的梧桐苑。 一开始,姜云宁并没有多想。 直到今晚,管家的话,给了她一个重磅击。 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 鸳鸯双栖,生死不离! 栖……栖…… 好一对生死不离! 姜云宁悲从中来,恍惚间似有无数双无形的手,从四面八方涌来,撕扯着她的皮肉,啃噬着她的灵魂,要将她整个人吞噬。 她感到腹部一阵绞痛,瞬间席卷全身。 姜云宁双腿发软,眼前发黑,踉跄着向前扑去,手指死死扣住桌沿才勉强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形。 她在这栋别墅里住了整整三年,这栋她和沈寒年的婚房。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在她们的婚房里,她的丈夫,居然还为其他女人留了一间房!! 沈寒年知道!楚栖知道!管家知道…… 所有人都知道! 唯独她这个正牌妻子,丝毫不知情! 她活的像个小丑! 沈寒年恰好拿着杯子下了楼,看到她这副模样,面色一沉。 又在玩装模作样,拿孩子来邀宠这一套! “姜云宁,够了!” 呵斥声由远及近,姜云宁呆呆愣愣的抬头看去,只见沈寒年已经黑着脸走到自己跟前。 “姜云宁,收起你那些下作的小心思,你还要拿这个孩子作到什么时候!” “楚栖不是你!” “脑子里只知道情情爱爱!” 沈寒年杯子往前一递:“既然这么爱作,今晚就由你去照顾楚栖!” 见姜云宁没有接,沈寒年强硬的把杯子塞进她手里。 指尖相碰,她的手比外面的风雪还冰冷。 沈寒年没在意,不容拒绝的命令道:“姜云宁,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是命令!” “不……我……不!”姜云宁喉咙发紧,手连忙缩了回来。 砰! 杯子摔落在地上,瞬间摔的四分五裂。 尖锐的玻璃碎片,划破她的小腿,溅起丝丝血迹,可她却感受不到一丝疼痛。 客厅里,寂静无声。 无形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令她胸口发闷,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是,我满脑子只有情爱。”姜云宁突然笑了,眼泪却砸在地上:“我这样的废物,怎么配得上沈总?” “沈寒年,我们离婚吧!” 第24章 对她,没有爱 沈寒年冷着脸,把她抱在怀里。 “又做噩梦了?”低沉冷硬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姜云宁听到“噩梦”二字,身体猛地一颤,指甲不自觉地掐进掌心。 “嗯……”她将脸埋进他的颈窝,声音轻颤:“沈寒年,我们..……能不能搬家?我总感觉家里怪怪的,这段时间总睡的不踏实。” 真丝睡衣冰冰凉凉的贴在身上,可随着姜云宁的动作,反而勾起了一股股热潮。 姜云宁本来身材就好,怀了孕更是显山露水,沈寒年不自觉的呼吸重了几分,放在她腰上的手不断搂紧,全然没听清她后面的话。 姜云宁没听到想要的答案,微微抬头,眉心皱在一块:“寒年,你……” 她话还没说完,沈寒年的吻就落了下来。 他吻的又凶又狠! 姜云宁愣在了原地。 不是……她的本意是让沈寒年…… “专心!” 嘴唇传来刺痛,沈寒年不满她的状态,狠狠的咬了一口。 姜云宁的大脑一片空白,随即涌上的是排山倒海的恶心感。 这张嘴,说不定不久前才吻过楚栖的脚背,现在又来亲她,她只觉得恶心。 她剧烈挣扎起来,指甲深深陷入他的手臂。 沈寒年是个强势的人,无论是在商场里,还是在床上。察觉到姜云宁退后,精壮的手,紧紧压着她的胳膊。 一用力,直接撞开她的腿。 “沈……” “沈寒年,别……孩子……” 姜云宁得了一丝喘气的机会,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她嘴角溢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孩子两个字,沈寒年的动作骤然停住,但钳制她的力道丝毫未减。他将脸埋进她的颈窝,沉重的呼吸烫得她皮肤发疼。 “医生说……”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手掌缓缓下移,覆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三个月后就可以。” 低沉暗哑的嗓音,带着浓浓的欲。 沈寒年退了退,双目猩红的盯着她的腹部。 他很清楚,自己对姜云宁,没有爱,只有欲! 姜云宁是他的妻子,满足他,是她的职责。 沈寒年的话,让姜云宁如坠冰窟,她清楚地看到他眼中翻涌的欲望,那不是对她的爱,而是对一个容、器的占有。 “不……”她声音发抖,踉跄着后退:“沈寒年,别……别乱来!” “医生说了,胎儿情况不太好,她是我们俩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经不起一起折腾。” “沈寒年,为了孩子,你或许出去找其她……” “姜云宁!”她话还没有说完,沈寒年突然厉声打断,眼中的欲火瞬间被怒火取代:“我不是那种人!” 那种人! 哪种人? 姜云宁心里冷笑,为了白月光的孩子,把妻子当生育工具。 他,沈寒年又高尚到哪里去! 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姜云宁仍保持着僵硬的坐姿,机械地擦拭着嘴唇,直到唇瓣红肿出血,才停了下来。 为了计划,她不能离开,不然她所做的一切全部功亏一篑。 至于刚刚……她就当被狗咬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沈寒年的手机响了。 姜云宁起身看去,只见是苏尤的电话。 她看了一眼紧闭的浴室,点了接通。 她没说话,那边传来苏尤焦急的声音。 “寒哥,快,快来宴色,周浩那群老不死的,居然敢灌楚栖姐酒。” 楚栖两个字,闯进姜云宁脑海里,她指尖一颤。 “寒哥?” “寒哥!” 苏尤没听到沈寒年的声音,明显更加急切。 姜云宁没说话,余光撇了一眼紧闭的浴室,指尖飞快的在屏幕上点了起来。 “你在做什么?”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沈寒年的声音。 姜云宁面不改色地退出微信。 “苏尤的电话。” 沈寒年裹着浴巾,走了过来,翻看了一眼手机,把毛巾递给姜云宁。 姜云宁忽略他还在滴水的头发,拿着毛巾进了浴室。 往日殷勤讨好的妻子突然冷淡,沈寒年看了一眼她的背影,这点小事,他没放在心上,很快被苏尤的电话内容转移了注意力。 不知道苏尤那边说了什么,他穿好衣服,匆忙要出门。 姜云宁连忙跑在他身后:“我跟你一块去。” “姜云宁,你该休息了!” 姜云宁脸色瞬间褪去血色,惨白如纸,死死揪住沈寒年的衣袖,骨节泛出青白。 “沈寒年,我不敢睡,一闭眼,要么就是有人掐着我的脖子,控诉我抢了她的孩子,要么就是总有小孩的哭声,哭喊着妈妈救救我……沈寒年,我们的孩子不是好好的在我肚子里吗?为什么要让我救救她……” 沈寒年的瞳孔骤然紧缩,晦暗不明的盯着她。 “姜云宁。”他的声音像淬了冰,一字一顿地砸下来:“我们的孩子,现在正好好地待在你肚子里。” “别成天胡思乱想。” “给你一分钟穿好衣服,跟上!” …… 宴色是A市高档宴会所,从家出发,平日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沈寒年花了不到半个小时,车就停在了会所门口。 姜云宁在后排“睡着”了,沈寒年停好车后,直接快速进了会所。 看着离开的背影,姜云宁扯了扯嘴角,沈寒年估计是忘了车里还有她。 不过,这正和她意! 姜云宁没下车,小心翼翼的把录音笔拿了出来。 这辆车是沈寒年最常用的车,平日里有司机开,今晚事出突然,沈寒年这才自己开车出来。 姜云宁也是猜中了这点,才央求着跟他一块出来。 录音笔很小,通体黑色,姜云宁找到隐藏的地方,直接塞了进去。 随后,自己又闭上眼睛“睡着”了。 没过一会,车门开了。 “寒哥,今晚多亏你,不然楚栖姐根本走不了,你……” 苏尤后面的话,在看到车里的姜云宁戛然而止。 “苏尤,你愣着干什么?赶紧上去,快要下雪了,楚栖姐喝多了,不能受冻!” “你……” 身后的人推了苏尤一把。 苏尤连忙搀扶住靠椅,才避免砸在姜云宁身上。 姜云宁似乎被吵醒,“迷迷糊糊”睁开眼,眸中还氤氲着朦胧的水雾,无意识地揉了揉着眼角,目光茫然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沈寒年的脸上:“要我.……下车吗?” 第23章 你和姜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姜父重重的冷嗤一声,连个视线都没给她,头也不回地摔门进屋。 姜母不情愿的笑了笑,走到姜云宁身边,往她身后瞧了好几眼,确定只有姜云宁一人回来,脸上的笑容愈发勉强。 “云宁啊,快,快进来坐。” “你是不是吃的太少了?都三个月了,怎么肚子还是这么小啊?你啊,不能为了美,故意少吃,这样是不利于胎儿发育的。” 姜母的手突然按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力道大得让她下意识后退半步。 这可是他们家的摇钱树,金贵的很,可不能出什么岔子。 “沈家有营养师,一日三餐都是按他们说的来。” 姜云宁往后退了退,避开了姜母的触碰。她话音刚落,姜父就递过来一份文件。 姜父黑着脸,直接命令道:“这份合同对姜氏很重要,你让寒年签一下字。” 姜云宁没动,沈寒年向来公私分明,当年新婚时都没给姜家行方便,如今她这个工具人更不值当。 何况,以姜父的手段,这合同十有八九藏着猫腻。 见她迟迟不接,姜父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长大了,翅膀硬了,连父母的话都不听了!” “姜云宁,别忘了,是谁把你从孤儿院那个鬼地方接回来,如果不是姜家,你早饿死了。” “现在,以为自己怀了沈寒年的孩子,就能麻雀变凤凰?就敢不把我们放眼里了!” 哗啦! 姜父用力一甩,文件纷纷扬扬直接砸在她身上,锋利的纸页如同刀片划过她的手背。鲜血顿时涌出,在白皙的皮肤上蜿蜒出一道刺目的红线。 “姜云宁,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内,必须让沈寒年签字。” “这点小事,你也不想麻烦云慈吧。” 听到云慈两个字,姜云宁猛的抬头看向他,冰冷的眸光里带着几分急切:“不。” “不要。” 她压下心里翻涌的苦涩,抿了抿嘴唇:“我会想办法。” “这件事,别告诉云慈!” 姜母和姜父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眼,眼底闪过几分得逞。 姜母假惺惺地拍拍她的手:“这才对嘛,一家人就该互相帮衬。”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爸生意做大了,你在沈家也有底气。” “好了,赶紧把文件捡起来,过来吃饭吧!今天,阿姨做的都是你喜欢吃的菜。” 姜云宁弯腰捡起散落的文件,指尖微微发抖。 她将文件塞进包里,转身时背脊挺得笔直,偏头看向姜父,眼里透着几分坚决:“饭我就不吃了。” “合同的事,我会想办法。” “但是,如果你们把这件事,闹到云慈那里,你们休想在沈寒年手里讨到一分便宜。” 姜云宁撂下话,转身就走。 姜父姜母看着她背影逐渐消失,不以为意的冷笑了几声。 当年收养她们几人,就是为了给姜家谋利,姜云宁是,姜云慈也是。 姜母擦了擦手,翻了个白眼:“养不熟的白眼狼。” "这些年供她吃穿读书,培养才艺见识,不就是指望她嫁进豪门能拉扯娘家?"姜母尖声嚷道。 “她可倒好,自从嫁入沈家,就单方面和我们断绝来往,今天,只不过请她在寒年面前,给我们说说好话,她就不乐意了。” “你瞅瞅,她刚刚看你那眼神,恨不得杀了你一样。” “早知道,她是这样的货色,当初我们就不该收养她。” 姜母越说越气,越说越不得劲。 她们姜家收养了三个女孩,姜云宁嫁的最好,可偏偏,她最没良心。 嫁入沈家这么多年,他们连口汤都没喝上。 姜父慢悠悠啜着茶,眼皮都没抬一下。 “你急什么?”姜父吹开茶沫,“她既已松口,沈寒年签字不过早晚的事。” 他搁下茶盏,瓷底碰出清脆一声:"等合同落定。” “姜家离顶级豪门,就差半步了。” “对了,你给云慈打个电话……” …… 姜云宁回到别墅时,沈寒年还没有回来。 她和往常一般机械的喝了药膳就回了房间。 李丽没跟在身边,她这才把合同拿了出来,姜云宁仔细看去,果然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她讥诮地勾起唇,姜父究竟是太看得起她这个女儿,还是太小瞧了沈寒年? 这种漏洞百出、对沈氏毫无益处的合同,沈寒年会签? 她“啪"地将合同甩进抽屉,揉了揉太阳穴。 眼下最要紧的,是查出孩子的亲生母亲,拿到铁证。 打胎,离婚,彻底了断。 她对沈寒年最后那点情分,早被磨得干干净净。现在只想逃开,越远越好。 至于姜家的养育之恩,这些年她当牛做马地还,甚至连她体内……可那对父母就像吸血的水蛭,怎么喂都喂不饱。 这份合同,签不了,也不能签。 现在不用李丽提醒,到点了她就自然而然的上床睡觉。 姜云宁躺在床上,并没有睡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门外传来轻微的声响。 沈寒年回来了! 她嘴角扯起一抹讥讽,以前彻夜不归的男人,如今为了他的“孩子”也知道回家了。 姜云宁手放在腹部,计算着时间。 走廊的灯关了,佣人们都下去休息。 别墅里,寂静无声! 过了好久,姜云宁下了床,赤着脚,着急忙慌的跑了出去。 “不要!” “不要,不要,我的孩子,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寒年,救我……救救我们的孩子……” …… 沈寒年刚入睡,门就被砰砰砰的敲响。 他刚起身,一道黑影就冲了进来。 他本能的一脚踹出去,距离姜云宁腹部一指宽时,连忙收回力道。 黑暗中,姜云宁眼底闪过几分可惜。 “寒年,我好怕!” 姜云宁忍着恶心,直接扑进沈寒年怀里。 沈寒年"啪"地按亮灯,揪住她后领一把拽开。 “姜云宁,你又在闹什么?” 沈寒年连日忙碌,跨国奔波,身体疲惫不堪,刚休息,姜云宁又不知死活的闯了进来,险些让他踢到孩子。 他浑身散发着刺骨的寒意,眼中怒火翻涌。 姜云宁瑟缩着抬头,暖光下像只淋湿的蝶。凌乱发丝黏着泪痕交错的脸上,宽大睡衣更衬得她身形单薄。 沈寒年伸出的手突然顿住,那股怒意竟无端散了大半。 第22章 反击:送沈寒年的人进监狱 谢筱看着她身后的材料,眼里的嫉妒似乎要凝结成利刃,恨不得活剐了她。 仲喜在圈子里名声很大,他店里的东西质量都是顶尖的。 但是他出了名的挑剔,他店里的材料向来只卖给合眼缘的人,以前她修复古董文物时,需要材料,她也曾试图花高价和他购买,可是每次都被拒之门外。 凭什么,姜云宁就能买到? 她一个靠男人的贱货,凭什么处处要踩自己一头! 姜云宁无视她吃人的目光,耸了耸肩膀:“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谢筱深吸了几口气,往后退了退,眼珠一转,故意加大了声音。 “姜云宁,你在你办公室里安监控,是不相信我们吗?” “大家都是公司的老人了,你才进来,你不清楚大家的品性,我理解,但是,你这么做,是不是太让人寒心了?” “大家都是桐花阁的老人,自从进入桐花阁工作开始,我们就把它当做我们的第二个家,为它付出这么多年的心血。” “你一回来,抢走我的位置不说,还要安监控防备大家,你就是这样当老板的吗?” 谢筱嗓门很大,不过片刻,办公室门口就聚集了人。 桐花阁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加上姜云宁一共有五十人。 此刻,门口挤满了过半数! 他们当中,有三分之二都是新人,剩下三分之一跟李闲一样是老人,只不过这些老人,这几年在谢筱的打压下,都被安排到了边缘化的位置。 此刻,听到动静,静静的站在不远处。 依附谢筱的员工,立马心领神会。 “姜老板,你这么做太过份了,你没来之前,我们大家伙都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可你一来,就搞监控这一出,分明就是不信任我们,想挑拨离间嘛!” “就是,俗话说的好,三人同心,其利断金,一个工作室想往好的发展,肯定要上下一心,可你到好,带头搞分裂?你是想搞臭工作室吧!” “姜云宁是吧,我们不需要你这样的老板,你现在就赶紧走……” “我们只认谢筱一个人当老板……” 谢筱双手环抱在胸前,抬着倨傲的下巴,一脸得意的看着姜云宁。 刚刚为她说话的都是她的人,在她当老板期间,得了不少好处,现在,姜云宁空降,他们利益受损,自然会跟自己站在一块! 姜云宁听着他们信誓旦旦的叫嚣,轻笑了几声。 真是倒反天罡。 这年头,员工开除老板的不多见了! “姜云宁,你还是回去当家庭主妇吧,生意上的事,就交给我们吧!” 除了谢筱,其他员工并不知道姜云宁是沈寒年的妻子。 谢筱不会让姜云宁得意,所以这事,她瞒的死死的。 “你们是不是忘了,桐花阁的老板是我!” “我持有桐花阁百分之七十的股份,你们说要开除我?” “我没听错吧?” 姜云宁走到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份份文件。 “刚好,既然今天大家都在,那我们来谈谈各位偷盗桐花阁资产的事!” 厚重的文件,砸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众人一愣,一时间没回过神来。 谢筱率先反应过来,面色鄙夷:“姜云宁,你当家庭主妇当魔怔了吧?你说我们偷盗桐花阁的资产,你……” “请问谁是谢筱!” 谢筱话还没说完,身后就传来一道冷冽的声音。 众人转过身,只看到门口站着两名警察。 谢筱心里徒然升起一抹不安,猛的看向姜云宁:“姜云宁,你报的警!” 不是疑问,是肯定! 姜云宁没理会她,径直走到两名警察跟前。 “警察同志,是我报的警,我实名举报,谢筱在代理桐花阁期间,私吞工作室财产文物高达五百万元,和他人恶意串通,以低于市场价售卖文物,收受高额提成。这是我调查到的证据!” 谢筱浑身冰冷,大脑一阵空白。 这些事,她做的很隐蔽,姜云宁怎么查到的? 她腿一软,两名警察同志拽着她的胳膊,直接上了警车! 警车呼啸而过,谢筱的心腹们吞了吞口水,相视一眼! “我知道,侵吞桐花阁财产的不止谢筱一个!” 员工们张了张嘴,反驳的话都到了喉咙里,可看了一眼厚厚的文件,话卡在了喉咙里,没敢说出来! “我给你们一次机会,今天五点之前,自己主动离职。” “否则,这些证据,明天就会出现在警局里!” “我知道,各位在文物修复界小有名气,可是,哪家工作室,哪个公司,敢用一个进过警局,有污点的修复师?” “现在距离五点,还有半个小时,留给大家的时间不多了!” …… 门口人群散去。 姜云宁让李丽把门关了起来。 她坐在办公桌跟前,翻着桌上的文件。 谢筱是沈寒年的人,没他发话,她辞退不了。 好在,这几年谢筱没让她失望,做了不少事,侵吞财产的事证据确凿,谢筱注定要蹲局子。 她翻开其余文件,如果此刻这里有其他人在,就会发现,上面全是有关文物修复的知识,哪里是所谓的证据。 桐花阁人数众多,全部查起来耗时耗力,她要尽快把桐花阁握在自己手里,所以这是又快又准的法子,她让私家侦探查了谢筱,至于其他人,不过是诈他们而已。 她相信,亲眼看着谢筱被警察带走,但凡做了亏心事的人,都会主动辞职。 毕竟,文物修复圈里,名声一旦臭了,就永远不会再被聘用。 他们赌不起,也不敢赌。 果不其然,短短三十分钟里,陆陆续续有人提出自愿离职。 姜云宁让人事办理离职手续,当着他们的面,把“证据”全部粉碎销毁。 她用了三十分钟,把桐花阁清理干净,留下的全是靠得住的心腹。 五十人到最后,加上她只剩十五人。 姜云宁看着面熟的众人,微微一笑。 “好久不见!” “姜总,你总算回来了!” “姜总,你这次不走了吧?” 姜云宁鼻尖发酸,郑重的点了点头:“不走了。” “我带着大家一起把桐花阁经营好!” …… 姜云宁赶到金茂湾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佣人带着姜云宁进了客厅。 姜父和姜母往她身后看了看,只见沈寒年没跟着一块回来,脸瞬间一黑。 第21章 沈家给你的还少吗? “沈寒年,我说的是真的。” “在修复顾夫人文物这件事上,我比任何人都慎重!” “毕竟,我们是签过对赌协议的不是吗?” 沈寒年气势太强,姜云宁声音微微发颤,指尖不自觉地掐入掌心。 她被迫仰着头,倔强地迎上沈寒年冰冷的视线。 沈寒年审视的目光如冷冽的刀锋刮过她的脸,让她浑身发冷,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松开手。 姜云宁踉跄着跌坐在地,膝盖与冰冷的大理石地面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抬手揉了揉膝盖,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弧度。不用看也知道,膝盖上肯定留下了触目惊心的伤痕。 "起来。"沈寒年回到办公桌前,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地上凉,对身体不好。" 姜云宁垂下睫毛,遮住了眼底翻涌的讽刺。 是对身体不好,还是对他珍贵的胎儿不好? 姜云宁咬紧唇内的软肉,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松开。 她沉默地站起身,将产检报告放在他桌上。 看着他手中的监控,姜云宁直接说:“监控能还我吗?” 沈寒年轻嗤一声,随手把监控扔了过去:“姜云宁,一个监控而已,沈家给你的还少吗?” 似是嘲弄的话,每个字都像淬了毒的绵针,一根根扎进心窝。刺痛顺着血脉蔓延,连指尖都泛起麻木的痛感。 她深吸一口气,更加坚定了要重新工作,重新开始的决心! 沈寒年看了几眼产检报告,没有问题后,把报告折叠起来,放进了抽屉里。 抽屉里已经装有好多次的产检报告,以前每一次的报告,他看过后,都会用文件袋好好装起来。 那时,姜云宁还不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工具人,她还天真的以为,这是沈寒年对她和对他们孩子的重视。 如今看来,着实可笑。 他的确重视,只不过,重视的对象不是自己而已。 这些产检报告,他是要拿给他的白月光看的。 沈寒年突然抬头看了过来,姜云宁来不及收回目光,两道视线相撞,她眼里的痛楚来不及掩去。 沈寒年冷漠的收回目光,合上抽屉。 “我一会还有一个会。” 赶人的话说的很直白。 姜云宁也不愿多待,提着包就出了办公室。 到门口,她脚步一顿,转过身说:“沈寒年,今晚你要回家吗?” 沈寒年看着文件,头也没抬,冷声道:“这不是你操心的事!” 她作为一个妻子,连过问丈夫晚上回不回家的权利都没有,真是可笑。 不过,如今听着他这般冷漠无情的话,她心里并没有太多情绪。 沈寒年回不回家,跟她没关系,她也不在意了。 她只是在乎自己的计划而已! 弄走李丽和停止那份孕妇指南,还需要沈寒年。 “回家吧,我晚上总是做噩梦,睡不好!” 姜云宁留下这话,就出了门。 办公室的门刚关起来,就看到不远处的楚栖。 楚栖穿着一套纯白色的职业装,黑色的长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露出饱满的额头和精致的五官。 她跟前站着的是公司的高层,不知道她说了什么,几个高层一脸敬佩欣赏的看着她。 此刻的楚栖,是耀眼的,闪闪发光的,难怪乎沈寒年会看上她。 “云宁,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叫了你好几声都没反应!” 不知何时,楚栖突然出现在她跟前,脸凑了过来,在她眼前挥了挥手。 姜云宁回过神来,提着包的手紧了紧,摇了摇头:“没什么!” “我还有事,先走了。” 姜云宁现在脑子很乱,她身边有沈寒年的眼线,楚栖又是个十分聪明的人,想要找证据不容易,她不能打草惊蛇! 她刚要离开,楚栖就拉过她的手腕:“云宁,我看你脸色很差。”她说着看了一眼时间,“我请你到楼下吃点甜点吧,吃点甜的,心情好!” 姜云宁没有拒绝,两人到了楼下甜品屋。 她拨弄着盘子里的小蛋糕,状似无意的说:“楚栖,我真羡慕你。” 这句话是真的,她羡慕楚栖的能力与自由,但更羡慕的是,她从未将真心错付,所以永远不会像她这样遍体鳞伤。 楚栖叉了一块甜点,一脸不解的问:“羡慕我?” “嗯,羡慕你工作能力强,还能陪在寒年身边。” “不像我,什么都做不了。” 姜云宁低垂着眼眸,雪白的脸上,布满了难过和愁容。 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她姜云宁就是沈寒年的一条舔狗,爱他如痴如狂。 她现在这样,并没有引起楚栖的注意。 楚栖耸了耸肩膀,虚空的握紧拳头,忿忿不平的说:“云宁,还好你没跟在沈寒年身边,不然,你对他的滤镜肯定全部稀碎,他就是一个无情无义的资本家,专程来剥削我的。” “当初我就是被他骗了,说什么他一个人站在高位孤单,让我帮帮他,不然,我现在还是楚家潇潇洒洒的大小姐。” “而不是,在沈氏当累死累活的牛马。” 楚栖话才刚说完,手机就响了起来,两人不约而同看去,只见屏幕上跳动着沈扒皮三个字。 楚栖咬紧叉子,恶狠狠的说:“说曹操曹操到!” “沈扒皮又来了!” 楚栖一边吐槽着,一边接了电话,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过了一会楚栖就急忙忙的跟她告别。 姜云宁看着她跑进了沈氏大厦,直到再也看不到楚栖的身影,她才收回视线。 就在这时,姜云宁手机响了,她低头一看,是姜父发来的消息。 [宁宁啊,今晚有个家宴,你带着寒年一块回来聚一聚!] 姜云宁看到家宴两个字,眸光一沉,按黑屏幕,反手扣在桌上。 伪善的笑脸,明枪暗箭的试探,还有姜父眼中永远的不满……不断浮现在脑海里,甜腻的奶油突然变得难以下咽。 …… 李丽接到她,两人直奔仲喜的店。 仲喜是个守时守信的人,东西早已经准备好。 姜云宁付了剩下的尾款,看着一大笔钱出去,忍不住有些心痛。 “云宁啊,这才哪到哪啊,玩这行的都烧钱,不过其中的乐趣,想必你更有体会。” “别忘了答应给我修复的东西!” 仲喜看到姜云宁重新出山,心情愉悦,脸上都快笑出褶子了。 …… 姜云宁带着材料回到了桐花阁里,李丽帮她把所有的东西都放在她办公室里。 谢筱刚要进来,就看到姜云宁手中的监控对准了她。 她脚步堪堪停住,脸色一沉:“姜云宁,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20章 姜云宁,告诉我,这是什么? 姜云宁睡了一个回笼觉,醒来时,已经是中午。 难得今天李丽没有准时叫自己起来,至于原因,姜云宁并不好奇,无非就是沈寒年为了他的好孩子发了话而已。 姜云宁吃完早饭,陈叔已经等在门口。 沈寒年很重视她肚子里的孩子,她昨晚只是随意的说了一句孕妇的情绪会影响胎儿发育,今天就立马安排她去产检。 他向来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姜云宁为了后面的计划,乖乖的上了车。 产检她来了好多次,早已经轻车熟路,很快就做完了检查。 产检报告姜云宁看都没看一眼,直接一股脑塞进了包里。 陈叔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夫人,少爷让您带着检查报告去公司找他。” 姜云宁看了一眼时间,下午和仲喜约好了拿修复文物的材料,现在还有两个小时,去公司回来刚好。 老爷子那边情况越来越不好,陈叔是他最亲近的人,有他照顾,姜云宁放心不少。 “陈叔,一会儿到了公司,你就先回去陪爷爷吧。” “我让李丽来接我就行。” “爷爷念叨好久想和你一块下棋了。” “我总是霸占着你,像个什么事,整天见不到你,老爷子估计偷偷抹眼泪呢!” 姜云宁鼻尖发酸,自从她嫁给沈寒年,老爷子就把陈叔派在她身边,美名其曰给她当司机,实际上,是想告诉其他人,姜云宁身后站着的人是他,是来给她撑腰的。 老爷子对她很好,也一直期待着小重孙的出生,可她注定要辜负他了。 她没办法生下一个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 陈叔没发现她的异常,到公司楼下后,稳稳当当的停了车。 “夫人,那我先回去陪老爷子,您有事,就电话联系。” 姜云宁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公司。 公司她来过很多次,轻车熟路的到了顶楼。 沈寒年的办公室门开着,她想也没想,径直的走了进去。 刚到门口,整个人就愣在了原地。 只见办公室里,沈寒年坐在沙发上,衬衫半解,露出精壮的胸膛,而楚栖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纤纤玉手正抚过他赤裸的手臂。 午后的阳光为他们镀上一层暧昧的金边,宛如一对璧人。 “咚!” 手提包砸在地毯上,发出闷响。 楚栖惊慌回头,却在看清是她时,露出一抹微笑。 所有的猜测,在这一刻,几乎全部化为实质。 是楚栖。 真的是她! 曾经说过的话,不期而然的闯进她脑海里。 “怀孕居然会变的这么丑,身材还不能恢复,做母亲可真伟大,可惜我做不到。” “想要个孩子,但我不想怀孕……” 一字一句犹如铁器重重落下,在她颅内激起阵阵嗡鸣。 她当初到底有多愚蠢,才没听出来这些似是而非的话! 姜云宁,你就是一个蠢货!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尖锐的疼痛终于让她找回几分理智。 楚栖连忙退开,对着姜云宁热情的挥了挥手。 “太好了,云宁,你来了!” “那给他上药的任务就交给你啦!” “一手的血,看的我脑袋都晕了,还好你来了!” 楚栖似是没察觉她的异样,把棉签和药水瓶塞进她手里。 离开时,还贴心的把办公室的门关了起来。 一时间,办公室里只剩沈寒年和姜云宁两人。 她这时才发现,沈寒年的胳膊受伤了,一指长的伤口,渗着血迹,染红了他的白衬衫。 沈寒年见她呆愣着没动,眉心一蹙,“不会?” 淡漠的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 但姜云宁还是听出了几分不悦。 姜云宁压下心里的思绪,没说话,抿了抿嘴唇,拿着棉签给他擦血消毒,上完药后,又给他包扎好! 她动作很快,干脆利落,包扎手法很专业。 沈寒年诧异的看了她一眼。 姜云宁捕捉到他的眼神,淡淡的解释了一句:“我经常给流浪猫流浪狗包扎!” 沈寒年对她的事不感兴趣,没再多问,把衣服穿好,坐回办公桌前:“产检报告给我!” 包被楚栖捡了起来,放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她洗了手后,才拿着包到沈寒年跟前。 产检报告有好几页,却被她胡乱揉成一团塞进包里,不知是心不在焉还是怎的,那几页纸卡在夹层里,怎么拽都拽不出来。 越是拿不出来,她就越发焦躁,手指胡乱扒拉着,反而让纸页卡得更紧。 哗啦! 突然,整个包猛地翻倒,里面的东西噼里啪啦散落一地。 空荡的屋子里,声音格外刺耳。 姜云宁心跳骤然一紧,几乎要蹦出喉咙。 她慌忙蹲下身,手忙脚乱地去拢那些散落的物件。 就在这时,沈寒年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他弯下腰,在她的注视下,捡起掉落在一旁的微型监控! 姜云宁看到他的动作,呼吸骤然一滞,心跳不受控地乱了节拍。 “姜云宁,告诉我,这是什么?” 沈寒年眸色阴沉,死死盯着她。 两人距离极近,冰冷的呼吸如毒蛇吐信,丝丝缕缕缠上她的脸颊,带着令人战栗的压迫感。 姜云宁艰难地咽了咽喉咙,指甲悄悄掐进掌心,强迫自己稳住颤抖的声线。 “桐花阁人多眼杂,顾夫人的文物价值连城,我担心会出意外,所以,才买了一个监控!” “你也知道,我离开桐花阁太久,里面早已经物是人非,也多了很多我不熟悉的员工,谨慎点,总没错。” 姜云宁心慢慢的平复下来,睫毛微微一颤,掩住了眼底的悲伤。 这一刻,她话是假的,但悲伤是真的。 就连沈寒年都察觉到她的异样。 不过,姜云宁惯会装模作样,她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 沈寒年扣住姜云宁的下巴,骤然向上一抬,骨骼发出细微的脆响。 她吃痛地闷哼一声,睫毛微微一颤,被迫撞他晦暗如深渊的眼睛。 拇指碾过她苍白的皮肤,留下一道又一道艳丽的指痕,转而指腹又落在她颤抖的唇瓣。 这个近乎怜惜的动作却让姜云宁浑身僵直,她太熟悉了,这是沈寒年发怒的前兆。 “姜云宁,说实话!” 第19章 怀了孕,还不知道安分 恐惧蔓延,冰冷的战栗感顺着脊背一寸寸攀升,顿时后背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沈寒年不是在伦敦吗?怎么回来了? 但现在她来不及考虑这些,只能先把眼前的事糊弄过去。 沈寒年很聪明,犀利的眼睛总能看穿一切,她每一步都必须走小心翼翼。 否则,别说查清真相找出他真正的白月光,恐怕连自由都会失去,彻底沦为被他囚禁的生育工具。 脚步声由远及近,每一步都踩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她迅速调整呼吸,在转身的瞬间换上泫然欲泣的表情。 “姜……” “沈寒年,你终于回来了!”沈寒年刚说话,姜云宁突然转过身,整个人扑进他怀里,她亲昵蹭了蹭沈寒年的胸膛,言语间带着无限的眷恋,“沈寒年,你不在的这几天里,我总是做噩梦,我一个人好怕……” 姜云宁紧贴着他的胸膛,肩膀适时的微微颤抖着,淡淡的龙涎香将她她包围,曾经令她安心的气息如今却令她窒息。 她不着痕迹地深吸一口气,压下胃里的翻涌。 沈寒年的身体明显僵了一瞬,刚要把人从怀里扯出来。 姜云宁就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上。 “寒年,我刚刚又做噩梦了,我梦到,我生下了一个小女孩,她那么小,那么软,对我笑的时候还有两个小酒窝……可是突然就不见了……寒年,我好怕,我好怕……” 姜云宁双手死死攥着沈寒年的胳膊,苍白的脸上全是绝望和痛苦。 沈寒年眸色骤暗,他审视着怀中颤抖的身躯,视线在她通红的眼睛上停留片刻, 看着她这副模样,他面色稍缓,心里的猜疑淡了几分。 “别乱想,孩子还好好在你肚子里,如果你不放心,明天让陈叔送你去医院做个检查。” 沈寒年绕过她开门,动作一顿,回头看了她一眼,苍白的面容,红肿的眼睛,他微微蹙眉:“你是不是工作强度太大?我看你还是……” “不!” “不是!” 沈寒年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姜云宁慌忙打断,她摸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态度很坚决:“我的工作很清闲,不信你可以去桐花阁问其他人。” 顾夫人的文物还没有开始着手修复,她这几天就是在做一些琐碎的东西。 沈寒年扯了扯领带,淡漠的收回视线,“随你!” 门刚要关起,姜云宁整个人挤了进去。 沈寒年面色一沉,冷嗤一声,冰冷的眸底带着浓浓的讥讽。 “姜云宁,别忘了,你现在还是一个孕妇!” “收起你那些小心思!” 沈寒年本以为她是真做噩梦了,刚刚生出几分对她的怜悯,可现在看到她迫不及待投怀送抱的样子,只觉得厌恶。 怀了孕,还不知道安分! 姜云宁一听这话,就猜到他心里的想法,如果换做以前,她肯定不停的解释,自证清白。 可现在,误会也好,偏见也罢,对她一点影响都没有。 她只要达到自己目的,沈寒年对她的看法,对她来说可有可无。 姜云宁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露出一截纤细的脖颈:“我知道,可是我房间黑漆漆的,我总觉得有人想伤害我们的孩子。”她抬起头,眼里噙着泪水:“医生说孕妇情绪不稳定会影响胎儿发育……” “寒年,你也不想生出一个不健康的宝宝吧?” 姜云宁柔弱的看着他。 孩子就是他的软肋! 她不信他不会同意! 果然…… “安份点!” 沈寒年黑着脸留下这话,直接去了浴室。 姜云宁看着紧闭的浴室,松了一口气,不管沈寒年信不信她,今晚这事算揭过去了。 她擦去眼泪,脸上哪里还有刚刚那副绝望的表情,她开始不动声色的环顾四周。 就在刚刚,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一个既能进他卧室方便找东西,又能弄走李丽的办法。 姜云宁了解沈寒年,如果她现在直接和他说钱纭的孕妇指南有问题,以他对自己的冷漠无情,只怕会觉得自己不识好歹。 毕竟,那份沉甸甸的关怀,还是钱纭花了大价钱得到的。 既然如此,那她只能让沈寒年亲自废了那十页孕妇指南。 沈寒年虽然人在浴室,但姜云宁不敢掉以轻心,不敢明目张胆的搜寻。 她大致看了一下布局,记住几个关键的地方,就默默的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沈寒年的气息,无孔不入的钻进她每个毛孔里,曾经,她无比渴望能和沈寒年同床共枕,可现在,睡在这张床上,她只觉得冰冷,恶心。 压下胃里的翻涌,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沈寒年出来时,姜云宁已经睡着了。 他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关灯上了床。 身侧矮了下去,不一会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姜云宁缓缓睁开眼睛。 沈寒年的手机就在不远处,只要她伸手就能拿到。 姜云宁思索片刻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沈寒年不好对付! 没有十足的把握,自己绝对不能贸然出手。 …… “回自己的房间睡!” 姜云宁被吵醒,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看到沈寒年穿戴整齐,站在床边。 她心里装着事,昨晚睡的晚,只感觉她才闭上眼睛,就被吵醒了,她打了一个哈欠,迷迷糊糊问:“现在几点了!” “七点!” “那我再睡会!” 姜云宁胡乱的挥了挥手,翻了个身,身上的被子被她压在腿下,修长洁白的大腿,闯入眼帘,睡衣被卷了一边,里面的春色若隐若现。 她本来身材就很好,该瘦的地方瘦,该有肉的地方,一点也不少,如今怀了身孕,更是平添了几分韵味。 沈寒年眸光微暗,性感的喉结上下翻滚了几下。 果然,怀孕了,还有这么多手段! 他黑着脸,直接把人扯了起来,“天亮了,佣人也都起来了,你回房睡。” 他是个领地意识很强的人,书房、卧室,这样私密的场合,绝对不允许其他人多待。 昨天晚上,看在孩子的份上,已经给了她很大的宽容。 但这份宽容,不是她恃宠而骄的筹码。 第18章 真正的白月光在英国 屋子里寂静无声! 姜云宁合上书,眸光微沉:“李丽,你逾越了!” “你只是我的生活助理,职责只是照顾我。” 生活助理几个字被她刻意加重。 本来她不想为难一个打工人,可李丽的态度让她胸口发闷。 李丽没接她的话,从兜里拿出几张A4纸,放在姜云宁面前。 姜云宁低头看去,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全是有关孕妇的各种事项。 大到每一次产检的时间。 小到每天什么时间段该吃什么水果,水果吃几个,喝多少毫升的水,早上几点起,晚上几点睡,每天玩手机不能超过两个小时,每天步数不能超过两千步…… 密密麻麻,事无巨细,一共写了整整十页A4纸。 轻飘飘的纸,却沉甸甸的,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她就知道,钱纭怎么可能那么好心。 这份"关怀"足以把一个正常人逼疯,可在外人眼里,却只会称赞钱纭对儿媳的体贴。 姜云宁不动声色的抚平页面褶皱,把它压在书下面。 “李丽是吧,我知道,妈这么做是为了我好,但我这段时间都是十一点睡,现在还睡不着,等到了十一点,我立马上床。” 李丽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指了指她压下的A4纸,“夫人,这是老夫人辛辛苦苦写下来的,请你遵照执行!” 她声音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沈总看过,他觉得很好,叮嘱我监督你,按上面的来。” “沈总还说,如果你不配合,我可以使用特殊手段!” 沟通无效,李丽挽起袖子,有种她再不上床,就抱她上床的架势! 姜云宁的瞳孔猛地一缩,特殊手段? 她现在是囚犯吗? 果然,今天医院的事,还是引起他的怀疑了。 她嗤笑一声。 不愧是一家人,都知道怎么兵不刃血的折磨人。 姜云宁深吸一口气,手指颤抖着拨通沈寒年的电话,试图和他沟通。 可听筒里只有冰冷的提示音,一次,两次.……无人接听。 心脏像是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她沉默地放下手机,进了浴室,温热的流水冲刷着她的身体,却驱不散骨子里的寒意。 姜云宁透过水雾,看着镜中的自己,面色苍白,四肢纤细,腹部隆起,像个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被她曾经的爱人,囚禁在这四四方方的盒子里。 …… 一连几天,李丽都形影不离的跟着姜云宁。 每当她专注于文物修复时,李丽就会准时出现,打断她的工作。 喝水、吃水果、散步……这些琐碎的要求像一把把钝刀,一点点割裂她的专注力。 谢筱站在不远处,双手环抱在胸前,幸灾乐祸的看着姜云宁。 本来她对姜云宁抢了她单子的事,十分不满。 现如今,看着这模样,她只觉得抢的好! 顾夫人的古董价值连城不说,还买了高额保险,一不小心就会被赔的倾家荡产。 她知道,姜云宁虽然靠着下作手段嫁给了沈寒年,但沈寒年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如果修复那件古董时出了问题,他绝对不会帮她。 那时,姜云宁不仅要面临高额的赔偿金,更会直接被圈子除名。 以后,再也没有人敢请她修复古董文物。 而她自己,则会成为桐花阁真正的主人。 谢筱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天的来临,扬了扬秀发,踩着高跟鞋走到姜云宁身边。 “啧啧啧,不愧是沈家少奶奶。” “怀孕了就是跟其他人不一样,看看,一会儿吃这,一会儿喝那。” “还有佣人专程伺候。” “姜云宁,你真是命好!我看了都羡慕呢!” 姜云宁岂会听不出她的阴阳怪气,冷冷的瞥了她一眼。 “你羡慕?” “那沈家少奶奶的位置你来坐!” 命好?被监视,被控制,连最基本的自由都没有。 自己只不过是个生孩子的工具! 姜云宁没了工作的心思,冷着一张脸,直奔沈寒年的公司。 从医院那天起,到现在,已经过了三天时间。 这三天里,沈寒年没回家,电话也打不通。 姜云宁并不是想念他,只是想和他聊一下这份沉甸甸的“爱意”。 她不是没和钱纭沟通过,可每次沟通,钱纭都会拿这是顶级孕妇营养大师写的、这份事项沈寒年已经同意,我们这么做是为了你和孩子好等话给堵了回来。 她也试图反抗,可李丽无孔不入,上一秒刚甩了她,下一秒立马就能出现在自己面前,更甚至,晚上睡觉,她明明已经反锁了门,可在自己玩手机时,李丽居然突然出现在床边,态度强硬的拿走了她的手机。 沈寒年甚至让管家给了她家里的备用钥匙…… 她像个犯人,每天被人监管着。 姜云宁直奔沈寒年的办公室,却被告知,沈寒年出差了。 她想起了那天看到的那串国外号码,4420,是从英国伦敦打来的。 后面的数字,她没看清,所以无法查号码的主人是谁。 而且,李丽形影不离的跟着,她也不方便。 她收敛起思绪,恰似无意的问道:“那楚总呢?” 助理知道楚栖和姜云宁平日里关系好,如实说:“楚总四天前,就去伦敦了!” 四天前去伦敦。 在沈寒年前一天。 那天的号码,也是从伦敦打回来的。 是巧合吗? 孩子是假的! 朋友是假的! 到底还有什么是真的? 无数的疑问,犹如一张密网,从四面八方的涌来,把她紧紧勒住,让她喘不过气来。 …… 姜云宁今晚格外配合,不用李丽提醒就乖乖上了床。 墙上的时针不停的转动着,黑暗中,姜云宁眼睛睁的很大。 时针落在凌晨三点时,她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经过她这几天的观察,她发现,李丽不仅对她严苛,对自己也很严苛,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都安排的明明白白,而且近乎到完美的地步,就像一个只会听指令的机器人。 而现在就是她睡觉的时间。 姜云宁小心翼翼的开门,走到沈寒年的卧室门口。 平日里,沈寒年的卧室书房是他的禁区,没有他的同意,她没资格进入。 如今,姜云宁自嘲的扯了扯嘴角,人在国外陪白月光,倒是给了她这个机会! 沈寒年做的再隐蔽,把白月光隐藏的再好,在他里肯定能发现些什么。 肚子一天天在变大,现在又有李丽形影不离的跟在身边,想要把孩子打掉,简直难如上青天! 手放在门把手上,刚转动,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 “你在做什么?” 森冷的寒意,从身后席卷而来。 姜云宁浑身一颤,手指僵在了门把上。 第17章 担心她,还是担心孩子? 姜云宁回到家时,天已经暗了。 管家站在门口,见她回来,脸上带着几分不满,“夫人,下次您还是早点回家,免的少爷担心!” 姜云宁垂下眼眸,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一片阴影,恰到好处地遮住了眼底翻涌的讽刺。 沈寒年担心她? 恐怕是担心他和白月光的孩子吧! 姜云宁没接他的话,径直的进了大厅。 她刚进去,就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位不速之客,她猛的一僵,浑身止不住开始颤抖,女人伪善的面庞无限放大,不断逼近,隔着岛台,都闻到那股令人作呕的气息。 “宁宁来啦,我和你爸最近忙,好久没来看你了,你和孩子还好吗?快过来给妈妈看看。” 优雅的女人温柔向她招手,眼里的心疼像是慈爱的母亲。 姜云宁僵在原地,一时间不敢向前。 钱纭很会伪装自己,外人都说她善良、温和,对待她这个靠下作手段爬上她儿子床的儿媳,也视如亲生女儿。 如果她没有在沈家生活了这几年的话,如果当初没有接过她递来的那杯酒的话,如果当初她没偶然间看到那件事…… 她也会觉得钱纭如传言中一样。 就在这时,钱纭已经走到她跟前,牵过她的手,冰冷的触感,瞬间传遍全身,姜云宁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忍住甩开的冲动,嘴角勉强扯出一个弧度:"妈,您怎么来了?” 钱纭嗔怪地点了点她的额头,另一只手抚上她微隆的小腹:“你这孩子,当然是想你和想我的乖孙女了,我那边一忙完,就立马回来了。” “囡囡,这么久没见,有没有想奶奶啊。” “在妈妈肚子里可不许调皮,不能闹腾妈妈……” 姜云宁听着她虚伪至极的话,眼底的嘲讽似要溢出来,在钱纭起身时,又恰到好处的掩了下去。 “云宁啊,你瘦了。”钱纭说着,招了招手,很快佣人端着一盅药膳,走到了姜云宁面前,“妈是过来人,知道怀孕的幸苦,这药膳要按时喝,多补补身体。” 佣人把药膳往前递了递。 钱纭就站在一旁,心疼慈爱的看着她,仿佛她不接下这药膳,就是不识好歹。 “妈,我刚刚有些晕车,实在喝不下,我一会儿再喝。” 无论是药膳,还是眼前的人,都让她抗拒。 钱纭没在坚持,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云宁,你是个乖巧懂事的好孩子。” “寒年是男人,事业心重些,很正常,希望你不要怪他。” 姜云宁低垂着眼帘,摇了摇头。 到底是忙还是不在意,她还是分得清的。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如果不是要查清肚子里到底是谁的孩子,她一定和沈寒年离的远远的。 钱纭见她如此懂事,眼底的心疼愈发浓郁,话锋一转,“臭小子不知道心疼人,妈心疼你。” 说着,一个剪着短发的女子站在了两人跟前。 “云宁,她叫李丽,是妈给你请的生活助理。” “我听说你现在回你的工作室上班了,刚好,平日里让她给你提提包,在你忙的时候,还能给你打打下手!” “你放心,妈挑人的眼光向来很好,别看她身材娇小,她可是我们市里的跆拳道冠军。” “有她跟着你,我们大家都放心。” “妈,我平时工作不忙,而且家里有这么多人照顾我,出行还有陈叔接送,不用麻烦。” “照顾我儿媳妇和乖孙女,怎么能是麻烦呢。” “你啊,就是太懂事,处处为别人考虑。” “这事就这么说好了!” 钱纭没给她拒绝的机会,又交代了几句,就提着包离开了。 门关了起来,隔绝了外面的风雪。 姜云宁揉了揉疲惫的眉心! 沈寒年安排在她身边的眼线还没揪出来,钱纭又送来了一个。 让她原本就被动的处境,更是雪上加霜! 她深知钱纭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和善,突然送人过来,也绝对不是真正为她好,那她的目的是什么? 图个好名声? 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不是嫌贫爱富的人,就算自己的儿媳出身不好,手段下作,但她不在意,反而待她极好? 没打通的电话,更加被动的局面,让她脑袋更加疼痛,姜云宁迫切的想要找到一个破局的法子。 要不,直接把孩子打了吧! 无论是谁的孩子,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可是,她真的好不甘心…… 五年的爱慕、陪伴,就换来一颗来路不明的卵、子,她怎么会甘心! 浓烈的药膳扑鼻而来,只见李丽端着药膳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姜云宁皱了皱眉心,强忍着恶心,偏过头,“放着吧,我一会儿再喝。” 李丽并没有听她的话,反而往前递了递,公事公办的说:“夫人,药膳得趁热喝!” 四目相对! 她眸光平静,宛如一个冷冰冰的机器人! 姜云宁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药膳上,接过药膳一饮而尽。 苦味在口腔中炸开蔓延,姜云宁扔下碗,回了房间。 门一关,她冲到浴室里把药膳吐的干干净净。 好一会儿,她才撑着洗手台直起身子。 镜子里,映出她苍白的面容。 她沾湿指间,一笔一划,在镜子上写下楚栖两个字。 “会是你吗?” 今天给楚栖打电话,她存了试探的心思,可后面,电话并没有接通。 沈寒年身边朋友很多,看不上她的比比皆是,唯独楚栖,对待她亦或者其他人,都一视同仁,她在她身上受到了少有的尊重。 私心来讲,她并不希望自己的猜测是真的。 今天的事,差点暴露,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姜云宁不敢再轻举妄动。 毕竟,沈寒年存了要把她关起来的心思。 关起来,处境就更难了! 修复文物的材料还有几天才能集齐,姜云宁也没有闲着,趁着这点空隙,多温席一下曾经的知识。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姜云宁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头也没抬说了一声进。 来人是李丽。 她依旧面目表情,“夫人,已经十点了,您该上床休息了!” 姜云宁翻书的指尖一顿,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十点整,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这个时间,睡觉太奢侈。 “我把剩下几页看完就休息!” 李丽也是收钱办事,姜云宁并不想为难她,态度温和。 李丽站在门口没动,把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次。 第16章 她的行为越界了 姜云宁猛地抓皱被面,飞快跟医生对视,慌乱垂下长睫,战栗感爬上脊背,半边身子仿佛失去知觉。 沉重的脚步声来到跟前,她喉咙滚动,重重咬住下嘴唇保持冷静。 沈寒年不信她?叫来医生跟她对峙吗? 不,不可能,虽然她一直想做羊水穿刺,但始终提防着沈寒年。 这次铤而走险的试探,她也从未对谁透露过真正目的。 可他既然找过来,难保他已经得到点消息。 她看不透、也不曾真正了解过沈寒年,更不清楚他的手段。 只知与他作对的人没有好下场,她每一步计划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的后果。 沈寒年对她,没有心慈手软一说。 “姜小姐日后避免劳累、多补充叶酸,胎儿正值发育期,营养要跟得上。” 医生率先开口,又说了几项指标异常,跟她的检查报告大差不差。 姜云宁不敢放松片刻,医生虽然说得没有出入,但他是看着沈寒年说的,受谁指使不言而喻。 她依然处于危险之中。 直到医生说完,丝毫没有提到羊水穿刺,姜云宁擦掉手心的汗,抬眸与他对视。 “沈寒年,何必呢?既然不信我,那就直接把我关起来生孩子好了,大费周折猜忌,我都替你累。” 姜云宁先发制人讥讽,毫无退路的她不能表现出半点心虚,要比谁都理直气壮。 “可爷爷时常要见你。” 沈寒年莫名的一句话,姜云宁通体生寒,如坠冰窖。 他竟然有过念头!但碍于爷爷而已! 在某个时刻,她差点就被他永远关起来,没有任何人格可言。 姜云宁咽了咽口水,宽厚精壮的身影欺压于头顶,带来强烈的压迫感。 沈寒年眼底波澜不惊,宛如一滩死水,漆黑下姜云宁感知到不宜察觉的危险。 “你突然来医院,到底……” 话未说完,突兀的铃声响起,打断他没说出口的质问。 沈寒年本不想理会,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号码,面色稍缓。 他起身,不顾旁人径直走出病房,温柔的语调在耳边回荡。 “怎么有时间打电话,睡不着吗?” 姜云宁愣在原地,眼前全是沈寒年温润如水的模样。 相处这么多年,她头回见到他对谁有好脸色,仿佛经年的雪山融化,夹杂春意的暖意将要把人溺死其中。 原来他有爱,但她不配他交出而已。 这通电话更衬得她像个可笑的小丑,在沈寒年眼里,她就是个卑微可怜、乞求他能施舍一个关心眼神的乞丐! 姜云宁大口喘息,散掉眼底酸涩的泪意,压制心底的委屈。 眼泪有人心疼才值得,不然只会让人看笑话。 她哑着嗓子看向还留在病房里的医生,低声道谢:“麻烦你了。” 沈寒年叫来医生,无非想诈唬她,或者找出纰漏,但他回答得滴水不漏,无形中维护了她。 医生摆摆手:“没事,我们医院有规定,一切以病人为主。但我说得也没错,你确实要好好休养。” 她点点头,不知有没有听进去,又是拜托医生继续帮她保密,起身就要出院。 医生左右不了她的决定,只好让路。 姜云宁让陈叔来接她,在路口等待时,快速在备忘录上记下一串数字。 那是给沈寒年打电话的号码。 国外的区号,还有时差,再加上沈寒年的态度…… 难道她就是真正的白月光? 姜云宁抿紧薄唇,不自觉拇指抵在下巴,面露迟疑。 以沈寒年的性格,真的会轻易把人亮给她看吗? 在卢娜娜身上她已经上过一次当,不得不谨慎。 当初是沈寒年默认热搜发酵,她一时想不通才会怀疑到卢娜娜身上,其中便有他的手笔。 既然他知道自己的动向,肯定也清楚她调查过卢娜娜。 热搜就是沈寒年给她挖的坑。 这次呢? 姜云宁拿不准,她也不信沈寒年,互相怀疑罢了。 真累。 陈叔很快接上她,姜云宁别无去处,爷爷那边她不能去,怕让他担心,沈寒年众多房产中她只去过“婚房”。 其余的地址她一概不知。 如今想来,她还真是一无所有。 既然今后要跟沈寒年撕破脸皮,也要想好退路才行,房子必须要提上日程。 她手中不缺钱,但想在寸土寸金的本市买个差不多的房子,也不容易。 更何况她还要养工作室,前期不靠沈寒年,投资也不小,处处都要省着花钱啊。 姜云宁抵着车窗疲惫闭目养神,各种杂事绕在心头,泛起阵阵恶心。 “难受的话,冰箱里有楚总准备的薄荷糖,压一压。”陈叔担忧道。 姜云宁不假思索拉开车内的小冰箱,撕开包装含在嘴里。 清凉的薄荷清香驱散那股恶心感,刹那间,呼吸都顺畅许多。 她舒坦靠在椅背上,揉捏胀痛的太阳穴,等到车辆停在红灯前,她悠悠转醒,思绪逐渐恢复过来。 姜云宁捏着薄荷糖的包装袋,发出啪啪声响,眼底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些什么。 冰箱里静静躺着整盒的薄荷糖,刚放进去没多久,这辆车一直是她在用,陈叔不会随便动车里的东西。 而她,根本不会放糖在车里。 而且刚才陈叔说了,是楚栖放的。 那么……她怎么会在她不知晓的情况下,私自放东西在她车上。 楚栖的行为,有些越界了。 姜云宁思绪飘远,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她怀疑了那么多人,唯独没怀疑过楚栖,外出留学、跟沈寒年私交很好,甚至还有联系的人,楚栖也符合标准。、 在卢娜娜的事上,除了沈寒年刻意引导的热搜外,她也问过楚栖,她的回答,如今看来,也像是故意让她对卢娜娜起疑。 真的会是她吗? 姜云宁忍不住纠结,楚栖对她不错,在一些事上时常帮忙,算是朋友。 她无端怀疑的话,心理负担着实不轻。 如果不是她,那她更没有立场跟她交好。 姜云宁深呼吸,手指不自觉拨通楚栖的电话,等她反应过来时,那边正传来嘟嘟两声…… 第15章 是楚栖!! 话已至此,姜云宁提出告别,顾怀津不好留人,叫人送她回去。 回到家,她疲惫回卧室休息,睡得并不安稳,梦里纷纷扰扰,周遭事物十分模糊。 直到清脆的铃声在房间响起,她猛地惊醒。 她重重喘息半坐起,看着来电显示,是顾怀津打来的电话。 “云宁,真的很抱歉,身体好些了吗?”顾怀津再次表达他的歉意。 姜云宁是在他的剧组受伤,他难辞其咎。 “监控已经提取出来,我已经发到你手机上,是卢娜娜派人指使的,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提。” 顾怀津没有插手姜云宁和卢娜娜之间的纠葛。 他相信姜云宁有自己的想法。 他若自作主张,只会惹来姜云宁心中的不快。 “好,谢谢,麻烦你了,之后的事我会自己处理,你就当做不知道此事。” 她的目的不在于将卢娜娜踢出剧组。 “好。” 掐断与顾怀津的联系,姜云宁看着他发来的录像,不愉的心情瞬间转晴。 翌日清晨。 姜云宁看见沈寒年站在玄关前,手边是行李箱。 他要出差。 “要出去吗?”姜云宁别有深意问。 以往她会问七问八,恨不得让他报备所有行程。 而今天,她比任何人都冷淡。 “嗯。”沈寒年冷淡道,自顾自穿好外套。 他的事向来无需让姜云宁得知,他去哪里、做什么、姜云宁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呢。 姜云宁面色淡淡,心底窃喜,沈寒年出差,她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去找卢娜娜。 秘书来接沈寒年,啪嗒,房门关上,一如既往地没有半句告别。 沈寒年的离开片刻,姜云宁感受前所未有的轻松。 她早已不期待跟他多有交集。 姜云宁呆坐半晌,翻出私家侦探递来的材料,拨通卢娜娜的电话。 “我是姜云宁,半小时后咖啡厅见,有你想看的东西。” 她没给卢娜娜拒绝的机会,直接掐断电话。 稍微收拾一番,姜云宁走出沈家。 她依旧没让沈家的司机送她出行,她不想让沈家的人知道她约卢娜娜的消息。 半小时后。 卢娜娜踩着高跟鞋,脸上带着墨镜推开咖啡厅的门。 “说吧,什么事。” 卢娜娜一脸不耐烦的向后一靠。 姜云宁点开视频,将手机推到卢娜娜面前,“卢小姐,我们来做个交易,我从你身上取走一样东西,就当你买断这视频,如何?” “什么东西?”卢娜娜看到视频一刻面色剧变,拳头死死握紧。 “你的头发。” 姜云宁微抬眼眸,面色坦然的看着卢娜娜的反应。 头发? “你是神经病吧。”卢娜娜脱口而出,她没见过哪个正常人会用头发做交易。 姜云宁缄默不言,目光深深的盯着卢娜娜。 卢娜娜被盯得不自在,区区几根头发买断她的污点,不亏。 “行,我答应。” 姜云宁顺利拿到卢娜娜的头发,她也依照约定删除视频。 “多谢卢小姐,合作愉快。” 卢娜娜冷哼一声,起身离开。 姜云宁挑眉一笑,看着卢娜娜的背影消失在眼底。 她紧紧捏着包裹的头发,快速联系医院。 这家医院属于私人性质,跟沈家没有任何合作,保密性很好,她目前为止,唯一能找到避开沈寒年眼线的医院了。 她要做羊水穿刺! 她要拿出板上钉钉的证据! 隔日,上午十点。 姜云宁时不时朝门口的方向张望,手中的检查单被她紧紧地捏着,折出几道折痕。 走廊里不断回荡叫号的回声。 “下一位,姜云宁。” 听见叫自己的名字,姜云宁浑身一颤,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平静地起身,跟在护士身后走进手术室。 姜云宁躺在手术台上,死死地捏着自己的衣角。 她有点怕。 “放轻松,睡一觉。”医生一边安抚,一边取出针管,将空气排出。 姜云宁咽了咽唾沫,头上的大灯有些晃眼,身边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们在她眼底走来走去,就像濒死前被观摩。 姜云宁紧闭双眼。 想象中针扎的感觉并未出现,反而等来一道声音。 “姜云宁!” 沈寒年略带震怒的语气穿透姜云宁的耳膜。 姜云宁被沈寒年从手术室拽了下来,拽着她前往病房。 呼吸仿佛被剥夺,有一瞬间,她僵着身子,任由沈寒年拖着她。 沈寒年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在出差吗? 他怎么找到她的? “你在做什么?” 沈寒年走近,沉重的脚步声砸在她的心尖上。 他面色阴沉,漆黑的黑眸里酝酿无形的风暴,仿佛要把她吞噬。 面对他的怒意,姜云宁面色无辜的看着他,不断深呼吸,强装镇定,只有颤抖的指尖暴露她的不安。 “我只是想做个全面的检查,之前孕检,有几项指标不好,为了不让爷爷担心,所以我才特意绕开沈氏。” “说实话。” 姜云宁的话,沈寒年一个字都不信。 “去把检查报告拿来。”沈寒年拨通下属的电话。 “松开。” 姜云宁看着被沈寒年拽着的手腕,沈寒年的力气不小,她的手腕又红了。 沈寒年淡漠的扫了一眼,松开拽紧她手腕的手。 下属的动作很迅速,将姜云宁的检查报告双手呈递给沈寒年。 沈寒年扫了一眼姜云宁的检查报告,如姜云宁所言,只是一些常规检查。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 “这就是你说的会照顾好孩子?姜云宁,你在我这里毫无信任可言。” “沈寒年,你不信任我也就罢了,难道还觉得我是那种会杀死自己孩子吗,看来我们之间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姜云宁见沈寒年吃瘪,嘲讽的回击。 “我比任何人都想他健康。” 姜云宁没给沈寒年开口的机会,难得逮住机会,她怎能不吐不快:“你心心念念想要个孩子,我当然会保护好他,不敢有半点差池。倒是你,你在怀疑我什么?为什么会觉得我会打掉他?” “沈氏拥有最权威的医生,比外面杂七杂八的医院好多了。”沈寒年不觉得自己行为有问题,更不需要向姜云宁道歉。 “姜云宁,你知道我的脾气,别挑战我的底线。” 沈寒年将检查报告折好,没扔,反而塞进口袋里,转身离开。 呼! 沈寒年走后,姜云宁长吐一口浊气。 沈寒年的威压太强,她的后背竟然渗出细小的汗珠。 姜云宁如释重负的坐在病床上,时不时地拍拍胸脯,哪怕沈寒年走了,她仍心有余悸。 目光扫过紧闭的房门,姜云宁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她不傻。 卢娜娜仅仅因为一次录像就轻而易举交出自己的头发,显然没有防备她。 第一次见面,卢娜娜对沈氏投资反应不大,证明她还接触不到所谓的高层。 她不是沈寒年的白月光。 沈寒年眼光颇高,也看不上卢娜娜。 能被沈寒年藏在心底的人,又岂会如她所愿。 轻而易举能得到的东西,那便不是真。 沈寒年,她才没他想的那么蠢。 她拿到卢娜娜头发那刻,她就知道白月光另有其人,但她还是选择将计就计。 她要将沈寒年钓出来,试探一下他的反应。 如她所料,她有一丝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沈寒年的眼睛。 如果冒然做羊水穿刺,沈寒年肯定会和她撕破脸。 呵! 姜云宁自嘲一笑,还好留了一手。 她卸下全身力气躺在床上缓缓,紧张刺激的感觉,这辈子不想体验第二遍。 正当姜云宁起身想要离开时,病房门再次被推开。 沈寒年去而又返,他的身后跟着给她做手术的医生…… 第14章 孩子真正的母亲会是她吗? “卢娜娜,你认识?”顾怀津向姜云宁介绍。 姜云宁微微摇头,没有言语。 她没想到会在顾怀津的剧组碰见卢娜娜。 她不想将自己的私事放在台面上,何况,这件事见不得光。 顾怀津不是爱刨根问底的人,他敏锐的察觉到姜云宁和卢娜娜之间存在某种关联,但这是她们之间的私事,他无权过问。 “导演,现场一切准备就绪,可以开始了。” 场记朝顾怀津小跑而来,顾怀津点头附和,偏头对着姜云宁略带歉意的开口:“云宁,我要去忙了,你要是有兴趣可以跟我去看看怎么拍摄,要是没兴趣可以在片场周围随便逛。” “好。” 姜云宁没有乱走,她跟着顾怀津去拍摄现场,她坐在顾怀津旁边,看着顾怀津在屏幕外掌控全局。 专业的事她插不上手。 姜云宁悄无声息的离开,她想四处走走,顺便去找卢娜娜。 无巧不成书。 她还未找对方的茬,卢娜娜反而来找她的茬。 姜云宁挑眉一笑,看着气势汹汹,双手抱拳,挡住她前路的卢娜娜,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有事?” “别以为跟顾导走得近,就能得到你想要的角色,别做梦了。”卢娜娜趾高气昂的语气让姜云宁只觉可笑。 姜云宁张口欲言,却被卢娜娜抢了先,“还有,别以为在医院碰见我,就以为拿捏了我的把柄,做人别贪心,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做梦。” 姜云宁故意将带有婚戒的手捋着额前的碎发,“卢小姐,我想你误会了,我不是来和你抢角色,而是以沈氏投资人的身份视察片场。” 姜云宁故意提及沈氏,暗中观察卢娜娜的表情。 卢娜娜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难道她发现了什么? 卢娜娜努力维持表面的镇定:“我卢娜娜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些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只要是在我身上投资的人,还不曾输过。” 姜云宁缄默不言。 沈寒年竟如此在意卢娜娜,甚至不惜动用个人资金对卢娜娜进行投资? 他是觉得自己腹中的胎儿板上钉钉,就可以不用藏着掖着? 卢娜娜见她闭口不谈,故作不屑地转身离开。 姜云宁若是仔细去看,定会发现卢娜娜仓皇而逃的背影,可她现在陷入自己给自己编织的漩涡中,将卢娜娜认定为沈寒年的白月光。 许是理智尚存,无论心头如何怀疑,她都需要事实的证据。 抬头却发现卢娜娜不见了踪影。 算了。 不急于一时。 既然得知卢娜娜在顾怀津的剧组,她想拿到卢娜娜的DNA有的是机会。 她要做羊水穿刺! 她要看看腹中的胎儿到底是谁的卵~子。 姜云宁深呼一口气,找到目标,她的心情好了许多,比起之前虚无缥缈的猜测,现在她至少有了实质性的进展,离她揭开真正面纱,指日可待。 她背着手,开始仔细观摩片场。 “喂,那个谁,你抓紧去换衣间把衣服拿过来,还磨磨蹭蹭干什么!” 姜云宁疑惑地望去,只见,对方很不耐烦的催促:“还不快去,看我干什么,看我就能让衣服长脚自己飞过来?” “好。” 姜云宁知道对方把她当做工作人员,她也没有过多的解释。 正好无事,帮个小忙她也乐意。 殊不知,这一切都是卢娜娜从中作梗。 卢娜娜记恨姜云宁,要给姜云宁一个教训。 她看着姜云宁前往换衣间,立即朝身边的人使了使眼色。 姜云宁踏进换衣间那刻起,身后的门突然被上锁。 姜云宁试了几次都没能打开换衣间的门,她不用多猜,这件事肯定是卢娜娜派人指使。 毕竟,和她有冲突的人只有卢娜娜。 姜云宁没有慌乱,她让自己保持镇定,她要想办法出去。 许是在沈寒年身边待久了,她学会了凡事靠自己。 她没有向任何人求助,包括顾怀津。 她在换衣间寻找称手的道具,只可惜,换衣间除了一堆衣服,她没有发现能撬门的工具。 衣服? 姜云宁灵光一闪,她的目光望着衣架子,现场的衣架子大多都是可拆卸的铝制品。 她将衣架子拆下,换衣间的门虽然算不上结实,但还是耗费她不小的力气。 破门的刹那,姜云宁看见匆匆而来的顾怀津。 “不好意思,弄坏了你的门。”姜云宁不慌不忙的将衣架子组装好,将地上的衣服重新挂在上面,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小腿多出几道深浅不一的伤口。 应该是破门时,被铝丝划伤了。 “中场休息,打你电话没人接听,听见有人看见你往换衣间走,我想着来看看,没想到你被人锁在里面了。” 顾怀津歉意地开口:“是我安排不周,还害你受伤。” “没事,这不关你的事。”姜云宁毫不在意,她不是将过错随便推责给无关人的人,此事跟顾怀津扯不上关系。 冤有头,债有主。 这点通俗的道理,她还不至于糊涂。 “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小伤,我回家自己处理就好。” 姜云宁看了一眼小腿上的伤口,这点小伤不需要去医院,她也不想去。 沈氏旗下的医院有多家,她不想成为他们口中的谈资。 “顾导,有件事我想麻烦你。”姜云宁想拿到卢娜娜的把柄,但又不太想去医院查。 现在摆在眼前的机会,她可不想错过。 “你说。” “帮我查一下监控,我想知道是谁。” “好。” 顾怀津欣然接受,姜云宁没有将罪怪在他身上,他就阿弥陀佛,现在对方提出任何条件,他都不会推辞。 何况,查监控这件小事,他更不会拒绝。 “我派司机送你回去。” 顾怀津也不好再将姜云宁留在片场,这次是被锁,下次呢? 剧组人多眼杂,他一个人的精力有限,实在难以招架。 “真的很抱歉,让你来玩,反倒是弄巧成拙,让你受伤。”顾怀津再次表达歉意。 姜云宁笑了笑,“顾导,这件事不是你的责任,你也别将罪揽在自己身上,何况,提出感兴趣的人是我。” 第13章 称呼就是枷锁 叮! 放在梳妆台上的手机发出声响,姜云宁瞥了一眼,是顾怀津发来的消息。 自那日晚宴结束后,她和顾怀津就没有任何联系。 【沈太太,思来想去,今日还是冒昧给你发出邀请,想请你担任我新电影的艺术指导,不知沈太太能否赏光前往,如有打扰,实属抱歉。】 顾怀津将定位地址的消息也发给姜云宁。 她看着顾怀津的消息,指尖不停地摩挲着屏幕,屏幕的光亮在她指尖下忽明忽暗。 她迟迟没有回复顾怀津的消息。 “太太,先生叫你下去用餐。”保姆平淡的语气在门外响起,姜云宁掩去眼中的思绪,淡淡地回了一声:“嗯。” 呼! 轻呼一口气,姜云宁起身走出房间。 她不想看见沈寒年,一直磨蹭不想下楼。 偏偏沈寒年不遂她的愿。 沈寒年明明对她恶心到极致,却偏要让她一起用餐。 真讽刺。 姜云宁刚坐下,从沈寒年口中的嘲讽悉数砸在她身上。 “姜云宁,别忘了,你肚子里还怀着孩子。” 姜云宁眼神微闪,缄默不言。 掌心覆在小腹上,指尖一点一点的掐紧,似要捏死肚子里的孽障。 最可笑的却是,她现在需要倚靠未成形的胎儿在沈家活下去。 “姜云宁,说话!” 沈寒年不满沉默不语的姜云宁,眼中的怒火似要将姜云宁撕裂。 姜云宁抬头看向沈寒年,平静的眼神像一摊死水,没有因他是沈寒年而泛起涟漪。 沈寒年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很快又恢复平静。 这都是姜云宁的把戏。 “沈寒年,你放心,我怎么舍得饿死自己。”姜云宁移开眼神,迅速的解决早餐,起身上楼将自己关在房间。 沈家压抑的氛围直到沈寒年离开才消散。 姜云宁看着沈寒年的车驶离沈家,她才回复顾怀津的消息。 【艺术指导不敢当,既然顾导提出邀约,我怎会拒绝。】 姜云宁换了一身休闲服,她这次不想用沈家的司机带她前往顾怀津发出的地址。 刚准备走出沈家,顾怀津的消息再次传来。 【多谢沈太太赏光,我已经派司机去接你,劳烦沈太太稍等片刻。】 【好,谢谢。】 姜云宁掐断联系,看着自己双手空空前去不太礼貌。 她又转身折回房间,选了一件自己在古玩市场淘到的文物,是一个瓷碗。 拎着包装的礼盒走出沈家,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她面前。 “沈太太,顾先生让我来接你前往片场。” “好,谢谢。” 姜云宁坐在车上,看着车窗外的风景穿过高楼耸立的大厦,穿过稀稀疏疏的平屋,穿过一片荒野的黄土地,最后停在古香古色的小镇。 “沈太太,里面是拍摄区,车子不能开进去,还得麻烦你跟我走一段路。” “没事。” 姜云宁不是金枝玉叶,更不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她拎着礼盒,跟在司机身后前往顾怀津的休息室。 “沈太太,你先在这休息一会,我去找顾先生。”司机欲言又止,最终没有说太多。 姜云宁读懂对方的意思,“我知道规矩,你去吧。” 拍摄场地,闲杂人严禁入内。 她现在对拍摄场地不熟,也不会冒然出去瞎逛。 等待的间隙,姜云宁检查了一遍手机里的瓷碗照片,这件瓷碗是她练习,恢复手感的,算不上古董,但做工非常精细,她花了接近半个月的时间,才将瓷碗修复。 但破碎的瓷碗,尽管谨小慎微微的修复,还是难以复原。 裂痕依然存在。 就像她和沈寒年,裂了就是裂了。 “沈太太,久等了。”顾怀津站在门口,抬手叩响房门,哪怕休息室是他的地方,但该有的分寸,他不会省。 “没有,我也是刚到,别叫我沈太太了,叫我云宁吧。” 称呼像是枷锁,桎梏到她喘不过气。 姜云宁将手中的礼盒递给顾怀津,“小礼物,还请顾导收下。” “好,那你也叫我名字吧,别生分。” 顾怀津没有推辞,爽快的接下姜云宁递来的礼物。 “我先带你去逛逛,熟悉一下环境,顺便给你讲一下我拍摄故事的剧情,看看哪里不足,还请你提点一下。” 顾怀津对文物了解不多,但心中一直想拍摄关于文物的电影。 如今的社会越来越浮躁,他想借用文物,给浮躁的打工人带去一丝喘息的机会。 哪怕只有片刻宁静,他想他的电影也是成功。 “指点不敢,倒是可以说说我的见解。” 姜云宁跟着顾怀津在拍摄场地闲逛,她从顾怀津口中得知,顾怀津想拍摄借文物之口,隐喻当今社会现实的问题。 文物不会说话,但裂痕会。 剧情算不上新颖,但想拍好却很难。 她不了解拍摄,但成功的电影是要引起观众的共鸣。 “我觉得不需要选用高高在上的瓷器,主角的人设也不需要很完美,太完美的人设呈现出来的感觉很扁平,很难吸引观众前往电影院观看。” 姜云宁提出自己的想法。 “文物不在贵重,无论是近代还是更远的历史,只要是文物,都能传递声音。” 提及文物,姜云宁像是打开话匣子,绘声绘色的说出她的想法。 顾怀津能感受到此刻的姜云宁不像包裹层层面纱,让人觉得是虚无缥缈的人的样子。 他没有打断姜云宁的言语,默默地记下姜云宁的建议。 顾怀津很庆幸结识姜云宁。 身为豪门阔太的姜云宁身上,没有攀炎附势的虚荣,只有做人的真诚。 “不好意思,说的有点多,你不会嫌烦吧。” “不多不多,我还巴不得你多说一点,我好多取一点经。” 顾怀津笑着回应,手机忽然传来一震振动,顾怀津扫了一眼消息,“沈太太,你的休息室安排好了,我带你过去。” “好。” 姜云宁待在剧场很惬意,少了让人心生厌恶的沈寒年,她发现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她真为以前的自己惋惜。 她不恨以前的自己。 那时的自己满眼都是沈寒年,沈寒年才是她的天,没有沈寒年,她会活不下去。 现在,她要谢谢沈寒年。 沈寒年亲手将过去的自己杀死。 现在的她,是在揉碎的泥土里重新长出来,是在黑暗里无数次厮杀才拼出的自己。 她终于活成了自己。 翌日。 姜云宁跟在顾怀津身后前往拍摄场地,无意间发现一抹熟悉的背影。 “她是?”姜云宁无意间发出声音。 第12章 为了单子,无所不用其极 姜云宁神色一怔,垂眸扫了一眼红肿的手腕,是被沈寒年拽过的地方。 唇齿间反复提及沈寒年,她的心脏再也不会为他跳动。 “没事,谢谢你的好意。”姜云宁笑着转身朝顾怀津道谢,陌生人的善意,沈寒年的冷漠,好似一场倒反天罡的表演。 她只觉以前的自己,很可笑。 “沈太太,家母鲜少夸人,我却时常听家母在家中夸你文物修复手艺了得,所以,今晚我冒昧借用沈太太几分钟时间,能和我聊聊文物吗?” 顾怀津说明来意,他想筹备相关拍摄计划。 顾夫人夸她? 姜云宁缄默片刻,点头应下顾怀津的邀约。 她现在势单力薄,沈寒年一直觊觎她手中的单子,势必要将修复平盏瓷一事交给谢筱。 单打独斗,她没有胜算。 顾怀津释放的信息是真是假,她不便窥探。 只要能让她拿下修复平盏瓷,被利用也好,被嘲讽也罢,她都不在乎。 萍水相逢的利用嘲讽,比日积累月的恶言,杀伤力微乎其微。 “沈太太,请。” 姜云宁点头附和。 她跟在顾怀津身后踏上二楼,垂眸望着楼下的推杯换盏,对于她的出现和离场,他们没有任何察觉。 呼! 姜云宁稍稍松了一口气,这样也好。 “这是消肿的药膏,擦擦吧。”顾怀津将药膏递给姜云宁,领着姜云宁前往二楼的阳台。 夜晚的风裹挟着丝丝凉意。 顾怀津将旁边的毯子递给姜云宁,略表歉意的开口:“里面太闹腾,不好意思,委屈你在这受冻。” “谢谢。” 姜云宁不是矫情的人,她现在有孕在身,哪怕肚子里的生命令她恶心,她也不能伤了自己的身体。 毕竟,那句“一切以孩子为重”的言语,就像一把匕首,一直扎在她心口。 沈寒年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连她最后一点退路都断的干干净净。 “我最近准备筹备关于文物的拍摄计划,听见今晚沈太太会出席参加,才特意来的。”顾怀津不太喜欢虚头巴脑的宴会。 不仅浪费时间,还毫无意义。 拍摄计划? 姜云宁眼底流露出一丝疑惑,哪怕转瞬即逝,还是被顾怀津捕捉。 顾怀津笑着开口解释:“忘了做详细的自我介绍,我是一名导演,拍了几部小片子,最近正在筹备。” 说着,他递来名片。 姜云宁接过,名片背后熟悉的背景,她才发现是她以前比较喜欢的文艺片,学生时代看过好多遍。 顾怀津竟然是这部电影的导演。 “顾先生真会说笑,我看过您的电影,很厉害。” 姜云宁在顾怀津身上感觉到释放的善意。 她也愿意继续聊下去。 话题的插入点虽与她想要争取的目的有些出入,但同顾怀津聊天,她感觉很舒服。 “有机会可以去试试。” 两人相谈甚欢。 “风大了,我们进去吧。” 顾怀津提议得到姜云宁的认可。 “好。” 姜云宁原以为今晚的宴席会以轻松愉快的方式结束。 偏偏有人不遂她的愿。 “云宁,我有点事想和顾先生聊聊。” 楚栖的出现打碎姜云宁的好心情,特别是看见跟在楚栖身后的谢筱,心底那股无名怒火瞬间被点燃。 姜云宁知道他们是为何事而来。 为了拿下修复平盏瓷的单子,他们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楚栖见姜云宁不为所动,面露哂笑,她知道姜云宁心中不爽,但无可奈何。 沈寒年不愿意,谁都没办法。 “顾先生,关于修复平盏瓷一事,希望你能出面,将单子交给谢筱处理,她文物修复的能力也不差。” 楚栖当着姜云宁的面抢单,话说完偷偷给她做了个为难的表情。 姜云宁眼神平静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 楚栖的身后是沈寒年。 沈寒年不想让她得逞的事,不论多低劣的手段,他都会用在她身上。 她就这么让沈寒年恶心? 也是,毕竟在沈寒年心里,她抢了白月光的位置。 姜云宁内心自嘲一笑。 她以为她心口不会痛,可看见沈寒年一次又一次无底线的手段,结痂的伤口还是被撕裂,渗出血。 “不好意思,这件事我不能出面,我也代表不了家母,家母很欣赏沈太太的手艺,也放心将修复平盏瓷一事交给她。” 顾怀津温和的笑着拒绝,“家母一向信奉做人要厚道,做出选择就不会更改,白纸黑字定下的合同更不会随意毁约。” 他了解自己母亲,哪怕今天他们当着自己母亲的面当说客,也会无功而返。 顾怀津的拒绝令姜云宁心底一震,她没想到顾怀津会拒绝。 楚栖欲言又止,最终带着一言不发的谢筱提前离开。 细小的插曲并没有搅动晚宴的风云,直到宴会结束前,沈寒年都没出现在姜云宁的面前。 姜云宁同顾怀津的互动,沈寒年都看在眼里。 握着红酒杯的手紧紧收拢,似要将酒杯捏碎。 “沈哥,来继续喝。” 紧挨着沈寒年的男人高举酒杯吆喝,晚宴难得放松,他可不想被无关人打搅好心情。 沈寒年神色淡淡地瞥了一眼,男人悻悻地收回手,不动声色地朝旁边挪了挪。 晚宴在波谲云诡中散场。 姜云宁谢绝顾怀津提出送她的好意,她想一个人放松一下。 岂料,踏出宴会厅的刹那,她最不想看见的人和车停在她跟前。 “上车。” 冷冽的语气从摇下的车窗飘出。 沈寒年连视线都不愿在她身上扫过。 他已经厌恶到她这种地步? “嗯。” 姜云宁收拢心思,顺应沈寒年的要求。 现在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她的复仇计划还没结束,这点屈辱还不足以让她难堪。 车内气压骤减。 “顾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碰瓷的地方,姜云宁,你最好收起你的小心思,你现在的一举一动都代表沈家,沈家若是在你手上闹出丑闻,丢了沈家的脸,我不会轻饶你。” 沈寒年威胁的语气窜进姜云宁的耳底。 姜云宁只觉可笑。 “近日也不知是谁闹出了丑闻,让沈家丢脸。” “姜云宁,你没资格过问我的事。”沈寒年冷冷地瞥了一眼姜云宁,他做任何事,姜云宁都没资格插手。 此话一出,姜云宁暗自冷笑。 沈寒年,这笔账,她早晚会讨回来。 姜云宁偏头看向窗外,如果不是还未找到沈寒年的白月光,没搞清楚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种,她又何必在沈寒年身边一忍再忍。 第11章 我听不得狗叫 姜云宁不由自主望向她的肚子,小腹平平,不像是怀孕的样子。 可她手中的孕检报告单明晃晃告诉她,卢娜娜绝对怀孕了! 姜云宁看了无数次,怎么会错呢。 难怪沈寒年对于狗仔的偷拍无动于衷,放任外人猜测,原来是在为将来的公开造势。 那他有了与爱人的孩子后,会比她堕 、胎,然后离婚吗? 姜云宁的身子摇摇欲坠,疼痛蔓延至四肢百骸,浑身感觉轻飘飘的,仿佛下一秒就会跌到地上,摔得粉身碎骨。 可她还没复仇呢,凭什么要让他们如愿? “看什么看!”卢娜娜警惕低声呵斥,担心身份暴露,被人发现丑闻。 卢娜娜显然没认出她,毕竟只有圈内的人才知道她和沈寒年的关系。 “认错人了。”她淡淡回应,坚定转身离开,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等她走出医院,快速坐进后座时,她才发现心脏跳得如此之快。 陈叔疑惑地从后视镜看她问:“怎么了?检查结果不好?” 姜云宁摇摇头,挑了几个好的让他回去说给爷爷高兴高兴,随后便沉默,偏头看向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手机震动两下,沈寒年发来消息,让她收拾下,晚上参加一场私人性的聚会。 姜云宁重点关注错误,最近事情太多,竟然忘了给他取消置顶。 她对沈寒年最上头的时候,不仅把所有联系方式将他设为第一联系人,还给他添加了特别提醒,特殊日子不将手机静音,担心错过他的消息。 只不过特定的响铃很少响起过,有事的话,沈寒年大多让秘书通知她,像对待下属无异。 姜云宁慢悠悠取消置顶,抹掉当初可笑的爱意。 她漫不经心翻看宴会名单,正准备回绝时,看到顾夫人的名字,刚打完的一行字删除,回去个“好”。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姜云宁挑了家最近的妆造店,简单做了个发型,放弃华丽繁复的礼裙,选了套休闲工装。 黑色西装下是熨帖的白衬衫,头发散下,领口敞开,露出修长的脖颈和小截精致锁骨。 同色腰带束于腰间,遮住隆起的小腹,笔直的长筒西裤衬得双腿修长,精致的五官透着几分干练。 普通的工装有些单调,姜云宁戴起一副无镜金丝眼镜,单边细链反射出冷若凝脂的肌肤,不苟中多了几分禁欲,惹得人无暇猜想。 做完这些,她往晚宴现场赶去。 私人性晚宴规矩并不多,大多的年轻人,形式不拘一格,三三两两相熟之人聚在一块闲聊。 姜云宁到时,尽管不愿意,还是被带到沈寒年那桌。 他周围坐满了人,依旧没她的位置。 她不在意,随意选个靠边坐下,身形还未稳,桌上便传来不怀好意的戏弄。 “哎呦,今日怎么了,沈太太不争寒哥旁边的座位,倒显得咱们不懂事了,还是说终于认清自己是什么东西了。” “你错啦,真明白的话,她就不应该来,每次硬融咱们的圈子,纯纯恶心啊。” “寒哥,你怎么受得了啊,想当初,那位嫂子就不会……” 沈寒年眉眼扫过那人,那人自知说错话,连连打嘴赔罪,谄媚自罚三杯,心中依然不服气,朝姜云宁甩几个眼刀子。 姜云宁熟视无睹,指尖蜷缩着,快速渡了几口气,排解心中的涩意。 她被群嘲围攻时,他作壁上观,提到心尖上的白月光,哪怕连个名字都没说出来,他也不准。 是她不配跟白月光相提并论了。 姜云宁举起温水抿了几口,快速收拾好情绪,后背靠在沙发上,姿态舒适悠闲。 润过喉咙,她漫不经心抬眸觑向那人,凉凉道:“既然你对我的到来很有意见,那以后让沈寒年不要通知我了。” 她说完嗤笑,充满了挑衅:“你能做他的主吗?” 男人面色瞬间阴沉下去,慌乱看向沈寒年,又看看她,明知姜云宁在给他挖坑,却无济于事。 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沈寒年叫她来的。 以前哪次不是姜云宁自诩沈太太过来自找存在感,沈寒年不把她放在眼里,默认他们可以随意奚落嘲讽,姜云宁怎么敢的? 不等他想到反驳的话,姜云宁率先开口:“不能就闭上狗嘴,我听不得狗叫。” 姜云宁说完转身面对沈寒年,他仰头喝完杯中酒,对此不置可否,始终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她早已习惯,于她,无论好的坏的,沈寒年一贯的冷处理。 “有事?”她问,没事的话,她可要办自己的了。 沈寒年挑眉,没想到她会用这种语气说话,不过只当她在闹小脾气,没放在心上。 “等会儿跟我去见顾夫人,谈谈那项合作。” 姜云宁心中咯噔一下,他竟然还没放弃。 在他心里,谢筱的优先级都比她高。 无关好坏,姜云宁都不想去。 可沈寒年不给她迟疑的机会,起身拽住她的手腕,就要去找顾夫人。 姜云宁试图挣开,对方力气太大,没成功,反而手腕传来热意,怕是肿了。 她踉跄跟在他身后,突然沈寒年停住脚步,她差点撞在他的后背,诧异往前看。 横在他们面前的是个年轻男人,身上穿着跟她同色的西装,袖子挽在臂弯间,俊朗的五官,后脑勺留着狼尾,添了几分不羁。 “沈总?我是顾怀津,”男人主动伸手表示友好,随后解释,“家母身体突感不适,提前离场了,让我向你表达歉意,至于你要说的事,等以后再谈。” 沈寒年面色冷凝,沉默片刻后,沉声道:“真是可惜,那代我向顾夫人问好。” 姜云宁听不出他在可惜什么,可惜他的目的没达到,还是可惜顾夫人身体不好。 大概是前者吧。 她低着头装透明,沈寒年突然接了个电话,仿佛将她遗忘似的丢在原地,自顾向角落走去。 姜云宁尴尬朝顾怀津点头示意,打算从后门溜走,结束今晚的闹剧。 转身的刹那,身后传来温柔的声音。 “你的手腕肿了,我带你去上药吧。” 第10章 会是她吗? 楚栖神色迟疑,接过照片细细观察,突然恍然大悟哦了声。 “我认识她,卢娜娜,演员出身,之前一直在国外拍戏,回国发展不久,听说她跟沈寒年是同学,但具体到哪种地步,他没说。” 楚栖还回照片,谨慎道:“云宁,你别多想,如果他们真发生点什么,早就有了,不会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旧情复燃的。” 姜云宁自嘲别过眼睛,酸涩扯开陈旧的伤疤。 可在沈寒年那帮朋友眼中,自己不就是用下三滥手段、横插别人感情的小三嘛。 人在不在身边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沈寒年心里有她,那自己做什么都是错的。 演员出身……最看重事业和身材保持,找人怀孕生子再正常不过。 再加上久居国外,会是她吗? 姜云宁盯着照片出神,楚栖静静等着她,担心她会出事。 “楚栖,谢谢你,我只是问问而已,别告诉沈寒年,好吗?” “那就好,放心吧,我不会多嘴,那我先回去了,你也别累到自己。” 姜云宁送她离开,回来时把卢娜娜的照片贴在办公桌上,笔尖点了点,浓郁墨汁印染出一大片脏污,她重重在旁边的沈寒年身上打了个叉。 而她叫人调查卢娜娜,很快回了消息,跟楚栖说的大差不差。 但她在国外的经历,仿佛被人刻意抹去似的,没有半点信息。 有人帮她善后,能有这份势力的人,是谁可想而知。 姜云宁心中早已无波无澜,捏着钢笔的手捏得死死的,骨节泛白。 卢娜娜有保护伞,她现在还不能彻查,只好按下不表,专心投入到修复工作中转移注意力。 出了几个修复方案,姜云宁都不满意,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少了平盏瓷特有的韵味,她却少了那份灵气。 忙碌中时间过得飞快,直到陈叔这天送她回家时提了嘴明天接她去产检,她才意识到正好怀孕三个月了。 没得知真相前,她百般哄着沈寒年陪她一起,像普通夫妻似的见证孩子的成长。 沈寒年充耳不闻,甚至厌烦反问她:“我很忙,姜云宁,这点小事你都做不好吗?” 她当时羞愧得面红耳赤,宛如做错事的孩子。 即便如此,她却反思自己是不是打扰到他,之后再也没敢提孕检的事。 姜云宁收回思绪,淡淡答应陈叔,不再表现出对孩子的任何期待。 陈叔察觉到些许异样,微微皱眉,见姜云宁没有多余的情绪,也就没多说。 隔日,他早早开车送她到医院,等在停车场。 姜云宁早已习惯独自产检,在周围孕妇都有人陪伴的对比下,她的身影显得格外落寞突兀。 她单独抽血、做B超,机械般躺在床上任由冰冷的探头在小腹上打转。 早上没吃,又抽了三管血,姜云宁的脸色映照出死一样的惨白。 阵阵眩晕感袭来,耳边是医生欢快的恭喜,姜云宁分不出半点力气去听她说话。 接下来她又取了报告单,趁这功夫,她从自助贩卖机里买了个面包混着冰凉的矿泉水咽下。 凉意刺激胃里痉挛,姜云宁自虐般让自己保持清醒。 她缓了好一会儿才走进医生办公室,是沈家的医院,主治医生专门负责她的孕期产检。 看到她的脸色,医生忍不住强调:“沈太太,您要多注意身体。” 说着,他凝重看完全部报告下了结论:“胎儿发育得很好,但你的身体透支严重,我会向沈总报告,接下来需要静养才行。” 他快速在纸上写着什么,姜云宁立刻抬手按住他。 “这几天没睡好而已,不用跟他说,有爷爷盯着,很快就能养回来。” 姜云宁不愿让沈寒年知道她的情况,尽管医生直接向他汇报。 无可奈何,她只好搬出爷爷当挡箭牌。 医生思考片刻,撕掉那页纸,多给她开了点温和的补品。 可能是医生的让步使她多了些不该有的想法,她鬼使神差地问:“医生,如果我的身体很差,保不住这个孩子怎么办?” 姜云宁抚摸小腹,声音发抖,尚未成型的孩子是否是一条生命的界限太过模糊。 可他的存在让她感到太过恶心。 沈寒年强加给她的罪恶,最好悄无声息地永远消失在世界上。 那她必须要有名正言顺的理由。 医生推了推眼镜,说出的话格外冰冷:“沈总吩咐过,一切以胎儿为重。” 必要时,可以提前剖宫产取出来,以现代医学技术,完全可以保活胎儿。 “当然,沈太太不必太过忧虑,胎儿的状态很好,是个闹腾的小家伙,可能孕吐反应很严重,您忍忍。” 姜云宁僵坐在原位,身影单薄得令人心疼,她真切感受着心脏的温度渐渐冷却,冷冽的暴雪在内心里肆虐,割地千疮百孔。 她的命果然卑贱到一文不值啊。 胎儿寄生在她体内,贪婪吸食她的血肉,却是她能活命的资本。 她太高看自己了。 姜云宁苍白薄唇颤抖几瞬后,终究一句话没说,她甚至礼貌朝医生道谢,起身离开。 外面的女人早已等不及,在她开门的瞬间,直直冲过来,旁若无人撞开她朝里走去。 后腰撞到门把手,酸痛麻痹半边身子,眼泪都被逼了出来。 她任由眼泪滑落,低头弯腰,久久缓不过来。 可能是她保持的姿势太久,女人终于有所反应。 她摘下墨镜,秀气的眉毛微微隆起,语气不善说:“我没碰到你,医院不是你碰瓷的地方。” 姜云宁轻吸口凉气,抬手擦掉眼底的湿润,刚抬眸准备开口,看到来人后,喉咙便被黏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女人披着艳丽的栗色大波浪,张扬的五官看起来气势十足,一双极具代表性的狐狸媚眼不悦盯着她。 她一眼便认出这双眼睛,办公桌上贴着的那张照片上,她看了无数次。 卢娜娜怎么会在这里? 稍许,姜云宁立刻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地方。 妇产科办公室,卢娜娜既然能来,就证明……她也怀孕了! 第9章 抢?她也配? 她轻车熟路坐下,撑起下巴等候。 不多时,店内走出个胖乎乎,面容和善的中年男人,他身穿中山装,戴了幅蛤蟆眼镜,活像上个世纪的人。 仲老板惊掉下巴,摘下眼镜围着她打转,嘴上啧啧称奇。 “稀客啊,难为你还记得我这破店,你只是嫁了人,又不是被卖进深山老林,两三年不联系,好狠的心啊。” 姜云宁好脾气听他阴阳怪气损一通,毕竟当初她断得太决绝,如今有求于人,姿态自然要放低。 说几句而已,又不会少块肉。 她顺便倒杯温茶递过去,骂到口渴时润润嗓子。 仲老板是她合作多年的伙伴,人脉广、资源厚,修复用到的各种原材料他都能拿到货。 从事这行,谁不喜欢古董呢,偏偏她的手艺能入仲老板的眼,以前没少得他照顾。 他也把她当小辈看待,所以她结婚后毫无预兆退圈,确实对不起人家。 能骂她,至少还把她放在心上,不到绝交的地步。 等仲老板消了气,端着茶杯慢悠悠说:“大驾光临,有什么地方能用得到我老仲了?” 话题转到正事上,姜云宁笑眯眯递上货料单,上面是她调制瓷泥的原材料。 仲老板顺着清单往下看,面色越发凝重,看到最后气笑了。 “胃口倒不小,这上面的东西,起码要五天后才能备齐。” 姜云宁顺坡下驴,恭维道:“仲老板有实力,若是旁人,怕是连进货的路子都没有。” 仲老板挑眉,伸出五根手指:“少拍马屁,这个数,你老师来了都便宜不了一点。” 姜云宁肉都在疼,光是瓷泥,就花去定金的一半了,仲喜这老狐狸还是不肯吃半点亏。 她脸上故作轻松,爽快答应:“没问题,你先帮我准备着。” “想赊账啊?”仲喜一眼看穿,“行啊,免费给我修复五件古董,怎么样?” 姜云宁立刻答应,这可比她出钱划算的多。 二人立刻定下用量以及交货时间,仲喜立刻让人去准备,心情颇好留她在店里多待会儿,看他捡漏的宝贝。 趁仲喜去后面的空档,她望向店外出神,突然,对面店里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扯了扯嘴角,真是冤家路窄,在这儿还能碰到谢筱。 对方也看到了她,竟大大方方朝她走来。 进店即是客,姜云宁不能赶人,只好低头喝水,视她如空气。 谢筱则径直来到身边,这下她不好当做看不见了。 姜云宁主动开口问她:“有事?” 没事就滚,别在她跟前碍眼。 谢筱坐在她对面,收起在工作室时的剑拔弩张,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 “云宁,好巧,在这里碰到你。” 姜云宁摸不准她的目的,索性不搭话。 她们的关系还没好到可以闲聊的地步,再差还能差到哪儿去。 谢筱不在乎她的冷脸,自顾自说:“既然遇到了,我想跟你道歉,之前工作上,我的一些做法确实不妥,但我关心则乱,想让桐花阁发展得更好。” 姜云宁闻言嘲讽勾起嘴角,反问她:“所以呢,桐花阁在你手里几年了,走得全是下坡路。” 谢筱眼底划过不耐,很快恢复如常,愧疚来到她跟前,忏悔道:“我知道我能力不行,比不过你,但我真的有在努力去学。” “顾夫人的单子我也想接,但我不跟你抢,就是想跟你好好相处,我们都是为了桐花阁着想,所以,我们可以联手。” 姜云宁不语,只是盯着她,戏谑的味道快要溢出来。 抢?谢筱配吗? 好好相处?是表里不一,当面向她服软,背地里向沈寒年告状,光明正大抢单子对吗? 不然为什么她前脚签完合同,后脚沈寒年就让她吐出这份大单。 她没从中作梗,谁信啊。 姜云宁漫不经心扫过谢筱,仿佛要将她看穿似的,惹得谢筱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 “哦?那你想怎么把桐花阁做大做强?” 她不动声色抛下诱饵,静静等她上钩。 谢筱惊喜出声,看向店里展出的原材料,毫不掩饰她的野心。 “让我也参与平盏瓷项目中吧,我可以帮你打下手,别担心委屈我……” “我挺委屈的,”姜云宁揪住她的尾巴,不客气打断她,“凭什么要让你加入啊?你很强吗?” 她起身走到谢筱跟前,轻轻拍打她的肩膀,语气温柔却带着令人战栗的寒意。 “谢筱,你很蠢,觉得我会放一个跟我有仇的人进组学习平盏瓷的手艺吗?这事就算沈寒年开口,都没门,这话我说的。” 姜云宁看着谢筱的脸色一点点沉下去,心情大好。 几年了,谢筱一如既往的没脑子。 真不知道沈寒年如何能看上她的?不像她的风格啊。 在谢筱恼羞成怒想骂人前,姜云宁提前跟屋内打了声招呼,自顾自地离开。 跟她废话无疑拉低她的智商。 姜云宁离开后,让陈叔送她到桐花阁,眼下时间还早,她正好设计下修复平盏瓷的方案。 没想到楚栖竟然跑到公司来看她。 她将人迎到会客厅,楚栖打量装潢精致的房间,朝她竖起大拇指。 “果然,跟沈寒年,太埋没你了。” 她笑着给她递上咖啡,轻声问:“怎么想起来看我了?” “哦,公司几个项目出了问题,沈寒年在公司发疯,我出来透透气,顺便看看……” 她朝谢筱办公室的方向努努嘴:“这位最近又有什么地方缺钱了。” 桐花阁在谢筱手里就没盈利过,全靠沈氏注资,偏偏谢筱要钱,沈寒年就给,久而久之,谁都觉得她的靠山是沈寒年。 这也是姜云宁不满的地方,沈寒年哪是好人啊,商人重利,前期注资,那他在桐花阁的话语权越来越大,她迟早会被架空。 好在她发现及时,尽快扭亏转盈,把债还上,彻底跟沈寒年断绝关系。 姜云宁垂眸深思,怔怔看了会楚栖,心思却飘到其他事上。 她摩挲杯沿,若有所指问她:“沈寒年最近过得挺得意的啊,怎么会发这么大的火,连你都压不住。” 楚栖一愣,不懂她的意思。 姜云宁掏出沈寒年夜会情人的照片递给她看,不错过楚栖半点表情。 楚栖在公司跟他相处时间长,更了解沈寒年身边有哪些女人。 从她身上打听线索最方便了。 第8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 姜云宁暗叫不好,冲沈寒年来的。 抱着看戏的心态,她默默坐了下去,叫佣人送杯橙汁。 沈寒年面不改色坐在对面,接过热毛巾擦拭后,理所当然说:“我是为了她好。” “孕妇的心情也很重要,”爷爷严厉反驳,“桐花阁本就是她的,何必天天拘着她在家,不累着就行。” 沈寒年面上覆了层寒霜,姜云宁倒吸口凉气。 他连爷爷的话也不听了? “她刚把自己累到住院。” 姜云宁怕爷爷反悔,连忙解释:“是意外,我现在身体很好。” 她瞪了眼沈寒年,她住院的罪魁祸首还有脸说。 爷爷看出点其中猫腻,丝毫不掩饰他的偏袒。 “医生说没问题就行,云宁的工作你别插手,现在家里,她最大,你也别摆张臭脸,云宁又不欠你。” 沈寒年从鼻子里发出冷哼,倒也没再说话。 席间只有她和爷爷小声交谈,像真正的爷孙俩。 爷爷的身体到底大不如前,饭后没过多久便累了,临睡觉前特意留他们在老宅住一晚。 姜云宁抓紧椅背,喉咙堵住了,说不出答应的话。 她曾同普通妻子般向往过跟丈夫同床共枕,躺在温暖的被子里,彼此贴着脑袋,十指相扣,哪怕什么都不做,相互诉说各自一天中发生的常事。 可现实往往背道而驰,他们在床上只有歇斯底里的欢爱,而她时常感受不到半点欢愉。 沈寒年如同冷漠的客人,满足欲望后抽身离去,不会有半点留念。 她如今惧怕跟他同处,更不论上床。 姜云宁逃避似的找了个借口离开,准备拖时间冷处理。 等她再回来时,沈寒年已经站在客厅,臂弯间挂着外套,一副准备出门的模样。 爷爷背对着她,声音十分严肃:“寒年,我知道你还为当年的事介怀,但云宁是我看着长大的,她绝对是无辜的。” “还有,虽然我的遗嘱里表明,如果你有孩子,可以获得集团15%的股份,但她爱你,一个女人愿意为你怀孕生子,你就要对她好点。” 沈寒年置若罔闻,嘴硬心更冷:“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们之间的事,爷爷别再多过问了,所有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无人例外。” “只要她乖乖的,不损害沈家利益,我可以当做无事发生。” 他微微颔首,话已至此,他转身就走,对于姜云宁,他没有退让包容的心思。 姜云宁麻木回到房间,空寂的卧室里处处透着冰冷,她像是失去了所有生命力。 所有不被信任的解释都是多余的,在他眼里,她是个罪人。 残忍手段可以肆无顾忌施加在她身上,不把她当人看,只是生孩子的工具、容器。 无视她的痛楚,擅自定了她的罪,随时抛弃、毁灭。 姜云宁疲惫躺在床上,任由眼泪打湿枕头。 她不想哭的,可眼泪止不住流。 听说眼泪是有限的,是不是只要她在沈寒年身上流完了泪水,今后便不会了…… …… 翌日,姜云宁肿着眼睛起床,更难受的却是孕吐反应。 医生说她这胎怀的艰难,反应也比其他孕妇更厉害。 她趴在马桶上吐得狼狈不堪,手背青筋暴起,身子弓得像只虾米,胃酸灼烧喉咙和食道,辛辣刺激她口水眼泪止不住流。 姜云宁浑身发抖,不止孕吐,小腹的坠痛也让她寸步难行。 她躺在床上缓了好久才勉强下楼,好在爷爷起得早,此时已经在晨练。 精心搭配的早餐她却毫无食欲,简单吃了两口应付,随手打开手机转移注意力。 一夜过去,系统消息占满弹窗,多个板块不约而同报道同一个事件。 “沈总夜会新欢,神秘沈夫人疑似下堂?” 姜云宁看到标题忍不住笑出声,笑完眼底晦暗不明。 沈寒年昨晚急匆匆离开原来是会情人去了。 这是知道她怀孕,不打算装下去了吗? 结婚四年,沈寒年虽对她不好,但没闹出过出轨绯闻令她难堪过,因此她抱有一丝期待,认为她跟外人不同。 到头来,她还不如外人。 沈寒年为白月光守身如玉,她自作多情认到头上。 眼下她已怀孕,为沈寒年和他的白月光生下孩子,股份也会到手。 所以沈寒年可以光明正大领着白月光出来了,所以她孩子的生物学上的母亲,是她吗? 姜云宁盯着照片以为她会伤心,现在感觉……一般。 照片明显是偷拍的,昏暗的灯光下,沈寒年还穿着老宅那身衣服,宽厚的背影挡住对方,只有三分之一的侧脸露出来。 尽管如此,暧昧的气息跃然纸上。 从侧脸上看,有点眼熟,但她的交友圈里,绝对没这个人。 姜云宁看了会,头疼到放弃回忆,打了个电话。 “帮我查个人。” 而在另一边,沈寒年刚到公司,秘书送来咖啡的同时,一如往常汇报工作。 末了,有件事他拿不准,纠结片刻还是说了。 “夫人,因为昨晚的事,调查了那位,需不需要压下去?” 沈寒年动作一顿,从文件里抬头,冷嗤道:“不用,她装了那么久要跟我闹,还不是暴露嫉妒的本性。” “又不是第一次了,随她吧。” 如果真压下热搜,才如了她的愿呢。 姜云宁根本不知道沈寒年的心思,她陪爷爷用过午饭后,叮嘱他好好修养身体,这才让陈叔送她去城东。 城东是老城区,不太繁华,楼不高,透着二三十年的生活气息。 姜云宁上学期间却挺喜欢来这里闲逛,一来这里有条古玩街,有时能捡漏,而且修复用到的原材料也只有这里能买。 二来,这里有股人情味,她很喜欢,计划过以后老了,就搬到这里来住。 肯定安逸极了。 当时想着沈寒年未必能适应这种生活,如今好了,可以把她从未来中踢出去了。 姜云宁浑身轻松,走进熟悉的店面,对着里面大喊。 “仲老板,我这有笔生意要不要做啊,老朋友的,到时候可得便宜点啊。” 第7章 人活着,总得为自己争点什么 姜云宁挑眉,不明所以,示意她继续说。 “顾夫人早已把平盏瓷买了上千万的保险,如果修复失败,保险公司完全可以把责任转嫁到工作室身上,姜云宁,你有几个子够赔啊。” “还是你认为,沈总会帮你收拾烂摊子?你不够格!” 谢筱尖酸刻薄起身抱胸,讥讽中带着落井下石的快意,她想看到姜云宁跌落泥潭的下场。 她比谁都清楚,姜云宁要不来沈氏的资助。 沈太太的头衔,有名无实! 姜云宁呆愣在原地,随即反应过来,顾太太并未把这事告知她,绝不是帮保险公司转移风险,许是忘了。 即使真的修复不好,她也有信心,顾夫人不会追责她。 谢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不过,该给她的教训还得给。 “你操心什么?桐花阁是我的,这几年的亏损我还没跟你算账,你反倒担心起眼下,我赔不赔得起,跟沈寒年无关,跟你,更没有。” “桐花阁姓姜,既然我回来了,你这代理人,也没必要继续存在了。” 姜云宁淡淡说完,招手让陈叔过来。 “陈叔,找几个保洁,把谢筱的办公室清出来。” 她揉揉眉心,说了半天的话,竟疲惫到这般地步,肚子里的孩子占据她太多精力,身体宛如一个躯壳,内里早已被吸食殆尽。 还要时刻忍受沈寒年的漠视和别人的嘲讽。 可她不悔,人活着,总要为自己争点什么。 谢筱在听到她的话后,眼底划过一丝恐慌,好似她的地位正在被动摇,姜云宁所带来的危险远胜从前。 她在桐花阁说一不二的权力正在消失,在姜云宁发话后,竟然没人出面制止。 陈叔很快带人把谢筱的办公室清空,这里以前是姜云宁的。 除了一些必要材料外,其余东西像垃圾似的被丢出外面。 姜云宁并没有搬进去,只是空在那里,谢筱住的时间长了,她嫌脏,不如空着。 陈叔十分有眼力见的在隔壁收拾出间办公室,今天太过匆忙,其他细节只能以后再补。 姜云宁靠在办公椅上简单闭目养神一会儿,口袋里的手机开始嗡嗡震动。 她懒散拿过一看,又闭上眼睛,不愿搭理。 手机响了三遍,在对方耐心耗尽的极限,她才慢悠悠接听。 “姜云宁,”那头沈寒年耐着性子招呼,“今晚家宴,我去接你。” 姜云宁没搭话,而是翻看手机,未接电话里果然有几个爷爷打来的,她没听到,爷爷联系不到她,又找的沈寒年。 “知道了,我自己过去……” 不等她话说完,沈寒年挂断电话。 她向来没有做主的资格,沈寒年需要的是一个听话的玩偶,任他摆布。 下班后,沈寒年定制的宾利停在大厦左前方的拐角处。 除了必要场合外,他极其不愿意让他二人的关系见光。 正好,也省去她许多麻烦了。 姜云宁打开后座车门,坐在离他最远的地方。 宽敞的车厢内,充斥着他身上特质的冷香,她不自然摸了摸鼻子。 沈寒年刚结束一场视频会议,摘掉耳机斜睨望向她。 姜云宁心中咯噔,不好的预感爬上脊背。 以往跟他独处,沈寒年只会把她当做透明人,任由她拼命找话题,像个跳梁小丑似的乞求他分给自己半点余光。 他从未主动,也不拒绝,兀自将她隔绝在他的世界外。 如果她做错了事情,那他就会用这种眼神盯着她,寒冷、指责、夹杂些许不宜察觉的鄙夷。 “顾夫人的单子,我安排别人去接。”沈寒年冷声开口,用不容置喙的语气。 姜云宁动了动麻痹的指尖,猛地抬头,双手用力交缠着,眼睫轻颤,喉咙里几乎被酸意填满。 即使她做的再好,尽力努力过,但得舍不由她。 沈寒年永远知道如何把她期待的美好撕个粉碎,他的心好像是她竭尽全力都捂不热的。 她垂下眼,用力捏紧自己的衣服,很轻地问了句:“是谢筱要的?她去找你告状了?” 不过三小时,谢筱就告到了他那里,不到三小时,沈寒年再次把她放在可以舍弃的选项里。 “跟其他人没有关系,”沈寒年眉心微皱,不明白她为何提个他没听过的名字,“平盏瓷对顾夫人意义非凡,修好了,锦上添花,修不好,两家结怨。” 他不相信姜云宁的实力,她回桐花阁无非是跟他置气,她放弃事业四年了,达不到以往的标准。 他不允许姜云宁把两家的关系当做她可以胡闹,在他这里找存在感的筹码。 “我会找个技术成熟,资质更老的……” “业内只有我能修复,”姜云宁斩钉截铁打断他,“沈寒年,全球唯一被修复的盏瓷,是我亲手操刀。” 她深吸口气,心中仿佛缺了一块,不痛,经受过这么多,也痛不起来了,空落落的,没有实感了。 那件盏瓷是她的毕设,由老师指导,花费了三年,因为沈寒年说过他喜欢盏瓷独有的青釉色,她满怀期待送给他当生日礼物。 当然,她的礼物亦然会同一样的待遇,被丢进垃圾桶或者某个不起眼的角落,自此蒙尘。 沈寒年估计早已想不起来还有这份礼物。 “单子我已经接下,合同签了,现在反悔,更得罪人。” 姜云宁似乎冷静不少,她目视前方,看似给沈寒年选择,实际只有一个答案。 多年的不平等对话此刻迎来反转。 沈寒年少有的沉默,他没有多余的表示,仿佛将话题搁置,没有给她准确的答复。 无论他的决定是什么,姜云宁也不再听他的了。 两人相顾无言到达老宅,陈叔迎他们前往餐厅,爷爷已经在等了,疗养多日,他的气色看起来好不少。 姜云宁调整情绪,微笑走到爷爷面前坐下。 “爷爷,医生说你可以回来了嘛,可别自己擅自出院,身体要紧啊。” 爷爷对她出格的问话也不恼,对自家小辈格外宠溺。 “检查完才出院,过几天再去,我若是不回来,谁给你撑腰啊。” 爷爷和蔼跟她说完,冷冷瞪向沈寒年。 第6章 拖桐花阁下水 姜云宁心中一凝,想不到是谁给她发的消息。 但对她而言无异于是个好消息,顾夫人原本叫赵雪,出身书香门第,后嫁给船王顾家,夫妻二人伉俪情深,孕有一子,在顾赵两家格外受重。 顾夫人还是A大的历史学教授,同她老师交好,往日收集古玩残品,都会送到桐花阁修复,照顾生意。 每每都是大手笔,是开店以来的老主顾了。 不过自从她不工作后,顾夫人对后续的修复师不满意,后面渐渐也就不来了。 如果这次她能挽回顾夫人,那她以后也能多些话语权。 毕竟谢筱在桐花阁作威作福,寻的便是她没了经营的经验,不能再挣钱了。 姜云宁赶紧换身衣服,叫来陈叔送她到桐花阁。 一路畅通无阻,沈寒年送她到医院,只是不想让孩子出事,至于她的死活,丝毫不上心。 陈叔关心几句,怕她身体撑不住,姜云宁表示没事,尽快赶到桐花阁。 顾夫人做事爽快,得不到想要的结果,不会久留。 她不想扑场空。 低调的黑色卡宴飞驰而过,稳稳停在大厦前,姜云宁迫不及待开门按下电梯。 这次前台识趣没拦她,主动引路。 姜云宁本以为顾夫人会在高级会客厅,没想到谢筱直接在前厅接待。 二人面前的茶水尚温,显然顾夫人刚到不久,桌子中间放着一个木盒,里面太深,姜云宁看不清里面放的东西。 她放轻脚步,侧身躲到绿植后偷听她们的谈话。 谢筱率先开口,厚重的妆容下满是为难:“顾夫人,实在不好意思,很感激您信任我,您这件孤品太难得了,价值非凡,但碎得实在太厉害了,即使是我,恐怕也不能达到您相好的预期效果。” 她双手将木盒推了过去,拒绝之意明显。 顾夫人待人亲和,但也不是随意糊弄的人,尤其她当初出于对桐花阁和姜云宁的信任,把几件古玩交给谢筱后,才明白谢筱简直是个花架子。 那修复效果……惨不忍睹! 如果不是别无选择,她才不会再来桐花阁。 顾夫人抿了口茶,悠悠道:“如果云宁接手的话,我绝不会听到这种话,可惜了,桐花阁这么好的牌坊。” “她不在,李闲呢,叫他出来看看。” 谢筱脸色瞬间阴沉下去,放在膝盖的手死死攥紧衣料,精心做的美甲崩断。 无论在谁眼里,她都比不过姜云宁! 姜云宁不过是个爬床,不得男人喜欢的烂货,把她当成宝真是瞎了眼。 碍于对方的身份,谢筱挤出假笑抬手,不接她的话。 “顾夫人还是赶紧另请高明吧,桐花阁做不来这单……” “让我试试吧。” 姜云宁算准时机,从绿植后走出,顾夫人看到她,亲切迎了上来。 “云宁啊,你可算回来了,我手里好几件受损的古董,到现在还没人有能力修复呢,愁死我了。” 顾夫人围着她上下打量,如同普通长辈似的:“瘦了,寒年怎么照顾你的。” 姜云宁心中一痛,拉住她的手,无从回应。 沈寒年不曾亏待她,但他的所作所为有他的评判标准,从利益出发,关乎是否值得。 关心和照料,在他眼里是最没有意义的。 “雪姨,先让我看看东西。” 姜云宁无视欲言又止的谢筱,径直坐到沙发上,捧起木盒,看到里面的东西后,不由得皱起眉头。 难怪谢筱不愿接单,而是东西太难修复。 香蕈木盒中放着一盏青釉色平盏瓷,通体翠绿,没有半点杂色,三分之二保存完好,而剩下的直接碎成六片。 从大小看,碎片还不完整,有丢失的部分,那么就要由修复师补齐。 孤品之所以称之为孤品,就是因为瓷器本身的漆泥和烧制技术独一无二,甚至可能是因为某种偶然机缘导致的。 手法和机缘难以复刻,所以很少有人敢保证能修复到看不出区别。 “云宁,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遗物,都怪我不小心打碎了,你老师早已不能工作了,只有你能帮我了。” 顾夫人袒露心扉,这件平盏瓷,对她来说,意义非凡。 如果姜云宁都没有办法的话…… “雪姨,我能。” 坚定的话语让两道视线同时落到她身上,顾夫人激动,谢筱既错愕又愤恨。 “好,如果你能修复好,我出价五百万,现在就能签合同。”顾夫人深怕她会反悔。 五百万,远高市场价几倍。 姜云宁拿下这个单子,足以在桐花阁重新拿回话语权,也能让沈寒年知道,她并非离了他就活不成了。 正当她要答应时,谢筱尖锐打断:“不行!” 顾夫人不悦望向她,代替姜云宁问出:“你有意见?” 她好不容易找到点希望,这个花架子怎么有脸置喙。 “顾夫人,你有所不知,姜云宁还是桐花阁的人,她不能私自接单。” 她不允许姜云宁再爬到她头上来。 顾夫人斜睨谢筱,疑惑问:“还有这种事?” 姜云宁轻笑,说话霸道却不容反驳:“我是老板,我谈的单子。” 言下之意,谢筱算什么东西。 顾夫人恍然大悟,配合着说:“原来如此,你做不了桐花阁的主,为什么不早说,浪费我时间,充什么老板的排场啊。” “云宁,你也真是的,好歹管一管手底下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把桐花阁卖了呢,有人不清楚自己的地位了。” 被顾夫人夹枪带棒讽刺一通,谢筱脸上青红交错,跟调色盘似的。 姜云宁淡淡应和,丝毫不把谢筱放在眼里。 “知道了,雪姨你放心。” 顾夫人把事情托付给姜云宁,心也就安了大半,在没签合同的情况下,先付了300万前款,尾款等完工后结。 姜云宁送顾夫人离开,身后传来高跟鞋啪嗒踩在大理石的声音,尖锐地表明主人的怒气。 她仿佛身后长了眼睛似的,侧身避开谢筱扬下来的巴掌,反手握住她的手腕,用力推到墙上。 谢筱被撞得眼冒金星,等她反应过来,发疯似的大喊。 “姜云宁,你知不知道你犯了一个多大的错!都怪你狂妄自大!” 第5章 对赌协议 沈寒年久久一言不发,黑眸冷冷清清,就那么凝望着她,幽深、阴鸷,直叫人胆战心惊。 他双手交叉撑在办公桌上,摆出商场上谈判的姿态,吐出的话语不带半点温度。 “姜云宁,摆清地位,不过是个桐花阁而已,为此跟我置气对你没好处,想要多少钱,我给你。” 她只想拿回属于她的东西,落在他眼中,就成了要钱的理由。 “你不同意,那就把谢筱踢出去。” 谢筱是沈寒年请的人,打狗还要看主人,由他出面更好。 沈寒年直接起身来到她跟前,掐住她的下巴,指腹用力揉搓嘴唇,直到被鲜血染红。 “你为了桐花阁,累到差点流产,若不是管家发现早,就是一尸两命的下场,醒来后不知悔改就算了,还跟我闹,你翅膀硬了?” “这些年,桐花阁都是沈氏养着,每年投资近亿,我想让它消失,轻而易举,姜云宁,别再惹我生气。” 浓浓的警告意味扑面而来,若是放在以前,她肯定做出让步,但她不想了。 姜云宁握住他的手腕,用力掰开,跟他拉开距离,坚毅地说。 “好啊,那我从头再来,至于孩子,不能活下去,那就是他的命。” 话落,大手猛地滑至她纤细的脖颈,掌心传来动脉的跳动,只要他稍微用力,脖子便会轻轻地断了。 不知为何,沈寒年放开桎梏,姜云宁偏头趴在床上不断咳嗽,眼泪流了满脸。 沈寒年居高临下俯视她,宛如脚下的蝼蚁。 “爷爷听到你这话,不知作何感想。” 姜云宁心头猛地一颤,爷爷千盼万念孩子顺利出生,若是被他知道了,肯定会被刺激。 但这不是威胁她的理由,她绝不做出让步。 她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尽量瞒着爷爷。 爷爷,既是她的软肋,也是沈寒年的顾忌。 吓不到她! “我会去跟爷爷解释,但桐花阁不给我……” “你可以去工作,但谢筱我不会撤。”沈寒年玩味地眯起眼睛,精明的商人本性暴露,“我投资了那么多钱,桐花阁依旧是亏损状态,总得让我回本吧。” “既然你非要回去工作,那就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姜云宁急了,愤怒开口:“亏损也是谢筱造成的……” “我不管,桐花阁是你独属,盈亏自然也要你负责,天下没白吃的午饭,下午我会让秘书签下对赌协议,若在孩子生下来后,你不能扭亏转盈,那你就净身出户。” “所以在这之前,孩子不能有半点闪失。” 姜云宁眨眨眼,试图眨掉心酸的滚烫,原来熬到最后还真是什么都不是。 他算好了,生下孩子意味着没有任何利用价值,找个理由将她踢得远远的。 她亲手递过去的刀,沈寒年终究选择杀死她。 姜云宁低头攥紧被子,喉咙里几乎发不出半点声音,嘶哑发出一个“好”的气音。 沈寒年得到满意的答案,转身出了门。 她脱力砸进被子里,手脚冰凉,窗外飘着小片雪花,她的世界早已寒冬。 浑浑噩噩躺到下午,姜云宁对这段时间毫无记忆。 下午医生过来看过她,用酒精物理降温,直到发了汗,身体才恢复些力气。房门突然被敲响。 “进。” 她虚弱说,想不到会有谁来看望她。 房门打开,楚栖捧着朵花走进,看到她时被吓了跳,急忙跑到床前。 “怎么搞的,脸色真难看,医生怎么说?” 楚栖皱眉问,把花放在床头,就来摸她的手。 姜云宁轻轻抽回,笑着摇摇头,表示自己没问题。 “你怎么来了?公司不忙?” “还行,沈寒年要给你送文件,我正好想来看你。” 楚栖又从背包里拿出牛皮纸包的文件递给她,没开封,她不知道是什么。 姜云宁嗤笑,效率真高,估计是怕她反悔吧。 她接过打开,懒得细看,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签下名字,装好还给她。 “能出去走走吗?今天太阳还不错,房间里就你一个人,连个陪护都没有,闷也闷出病了。” 楚栖出于好意问,姜云宁想了想,点了点头。 她穿得严实,有了对赌协议,她要格外注重才行。 来到医院后面的小花园里,道路上的积雪扫得很干净,不滑,但二人还是走得很慢。 太阳果然如楚栖所说,很暖和,她惬意眯起眼睛,终于有了点活人气息。 突然,楚栖拉着她走到旁边,她这才发现有个孕妇要借道。 女人的肚子起码有七八个月大,沧黄的脸庞,臃肿的身体,还有走两步便气喘吁吁的神态,似乎整个人喘不过气似的。 肚子大得恐怖,仿佛要把人撑开。 等人走后,楚栖望着孕妇的背影,面上露出怪异又敬佩的神情。 “怀孕后竟然会变得这么丑,身材还不能恢复,做母亲可真伟大,至少我做不到。” 姜云宁诧异看她:“你不想要孩子吗?” 她没有其他意思,而是以楚栖的背景,不会允许她没有继承人的。 “还行,但我不想怀孕。” 姜云宁下意识笑她天真,哪有跳过怀孕就能有孩子…… 笑容猛地收起,她现在的情形不就是给人生孩子嘛。 她指尖颤抖,轻声又问:“那你能接受自己的孩子,由别人孕育吗?” 楚栖侧目瞥她,思考会儿后意味不明说:“还没想好,我也在纠结中,如果真这么做的话,也是对另个女孩不公平,但……” 剩下的话似乎让她有些为难,她意味深长看了姜云宁一眼。 楚栖怕她多想,连忙解释:“这只是我的看法而已,你跟沈寒年又不一样,再说你这么漂亮,肯定不会变丑的,孩子也会跟你一样漂亮,只要别随沈寒年那副狗脾气就行。” “我累了,楚栖,我们回去吧。” 姜云宁已经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了,只想回到被子里把自己藏起来。 她如今快分不清,谁才是异类。 楚栖不敢多说话,回到病房叫来医生重新检查一遍,确定没有事后,才不放心离开。 姜云宁很累,用睡觉躲避现实。 等她醒来后,手机震动两下,有新消息传来。 她打开VX,一个没有备注的人发来的。 “姜总,顾夫人来了,这次带了件孤品来修复,你快来工作室。” 第4章 沈寒年我不想生了,你找其他人吧 尖锐的高跟鞋踩在洁亮的地板上,发出咄咄逼人的声响。 姜云宁抬眸,意想不到的面孔映入眼帘。 削过下颌骨的人工巴掌脸上长着单薄的五官,刻意的狭长小眼盯的人不舒服,一双烈焰红唇下的正中间长了个小小的黑痣。 凭这颗黑痣,她立刻认出眼前的女人。 “谢筱,你怎么在这里?”她疑惑问,心生警惕。 谢筱是她大学室友,跟她同专业,但自开学以来,她总能感受到来自谢筱或多或少的敌意。 有过几次小摩擦,没闹出大动静,自此她便忙起来,跟谢筱断了交集。 后来没听说她从事文物修复的工作,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她。 “我是桐花阁的全权代理人,当然在这里。” 谢筱上下打量姜云宁,眼底生出隐晦的嫉恨,时隔多年,她似乎被养得很好,褪去学生时代的青涩与怯生,多了几分被钱权养出的从容和矜贵。 做了沈夫人果然不一样。 “李闲为什么辞职?”姜云宁语气不善,“我当初跟他签了十年的合同。” 谢筱耸肩,表情理所当然:“能者为上,他能力不行,也没脸待下去。” 她加重语气,意在强调:“现在桐花阁,我说的算,我已经签字同意了,姜云宁,请回吧。” 绚丽的美甲指向门口,赶人之意不言而喻。 姜云宁深吸口气,挺直腰板讥讽问她:“谁允许的?” “自然是沈总,”谢筱得意炫耀,“他将桐花阁交给我打理,默认我全权负责,你当初退出时,没想过吗?” “姜云宁,沈总拥有决定权,你身为枕边人,难道连一个工作都要回来抢吗?未免太不体面了。” 谢筱边说边捂住嘴巴,装作无辜的模样:“忘了,沈总根本不喜欢你,就连跟你结婚,都是你先用了下作手段。” 姜云宁淡淡伫立原地,嘴角噙抹冷笑,眼神如寒星般锐利。 她从容抬手拿过前台接待的水瓶,拧开瓶盖,径直浇在谢筱的头上。 尽管有空调,一瓶水泼在身上,惹得她浑身颤抖。 谢筱狼狈不堪惊呆不动,直到水流顺着她的脖颈滑至后腰,她浑身轻颤。 刚要发火,就听姜云宁波澜不惊的嗓音响起。 “沈寒年没告诉你,桐花阁是我一人所有吗?谢筱,你在为我打工。” 她只是放弃事业,又不是死了。 整个工作室在她名下,只不过托沈寒年打理而已。 从谢筱的话里,她才明白,谢筱误会桐花阁已经是沈家的产业。 拿沈寒年羞辱她?谢筱也配? “我公私分明,于公,你要把李闲请回来,否则你也跟着滚,于私,就凭你刚才那些话,这瓶水你该得的。” 姜云宁拧好瓶盖,扔进垃圾桶,潇洒转身走人。 陈叔将车停在楼下没走,见她出来,连忙接她上车。 “回家吗?” 姜云宁想了想,报出个小区名字,陈叔没多问,输入地址开了过去。 是所高档小区,门卫登记完联系业主,李闲得知是她后,直接挂断电话。 “不好意思,李先生说不认识您。” 姜云宁心中微紧,酸涩滋味蔓延到鼻尖。 李闲怨恨上她了,当初说好的要一起把桐花阁做到业内顶尖。 她却在发展巅峰时期为个男人放弃所有,甚至还被外人插手工作室的业务,搞得乌烟瘴气。 怎能不怨呢? 她也无法原谅自己,为了沈寒年放弃了太多,追逐所谓的爱。 姜云宁深呼吸,揉了揉小腹,疲惫闭上眼睛,让陈叔送自己回去。 她从未感觉如此心力交瘁,怀孕的负担和现实的打击摧残她虚弱的身体。 感觉身体上插满了无数的管子,不断抽取她的血肉。 姜云宁来到卧室,裹紧被子蜷缩一团,肚子越来越疼,她却没了呼叫的力气。 冰冷的房间宛如囚笼,阴影里藏匿野兽,随时准备扑上来咬死她。 尽管住了几年,她却没有半点归属感。 所谓的婚房不过装饰精美的监狱,从新婚夜起,他们便分房睡。 只要沈寒年有需求,她才被允许踏入他的卧室。 无论折腾得有多晚多累,她都要回到这里,等待下一次临幸。 到头来,孩子不是她的,沈寒年捂不热的,工作室也被鸠占鹊巢。 她活得好失败啊,要是能疼死该有多好,她就可以不用面对这些。 姜云宁抱紧肚子,腹痛不断下坠,整个下身疼到麻木,仿佛有液体正在流出。 死了也好,连同肚子里的孩子,一起离开。 姜云宁缓缓闭上眼睛,任由思绪发散,逐渐丧失对世界的感知。 她没想到自己还能醒过来,入目一片白,空气里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她才意识到被送进了医院。 转动生涩的眼眸,她看到沈寒年侧坐在办公桌后,白衬衫挽到肘腕,露出结实精壮的小臂,他快速在文件上签名放在一旁,眼角的余光同她对上,眸中的寒意仿佛要把她刺穿。 “作够了吗?”他懒散靠在椅背,面上毫无情绪。 “只是怀了孕而已,不代表可以在我这里拥有肆无忌惮的权力,还好孩子没出事,不然拿你的命还吗?” 姜云宁瞬间红了眼眶,突然明白爱与不爱不那么重要了。 她追赶的是那个在桐花树下向她礼貌问路的男人。 她决定放下执念,既是释然也是放过自己。 姜云宁擦掉眼泪,缓缓坐起来,窗外的阳光撒在她精致的侧脸,投下一片阴影,宽大的病号服套在身上宛如麻袋。 她瘦得不成样子,隆起的小腹显得格外怪异。 姜云宁偏头轻咳,脸上异常的温度告诉她正在发烧。 而沈寒年为了不影响孩子,没给她用退烧药,准备让她硬抗过去。 她笑了,干裂的嘴唇扯开唇纹,冒出道道血丝,尝到铁锈味,她反而有了些许底气。 “沈寒年,我不想生了,你去找别人生吧。” 真心话往往以半真半假的形式说出来。 姜云宁盯着他,不肯错过他脸上半点表情。 沈寒年说她不配拥有属于二人的孩子,把和别人的胚胎放进她的肚子里,无非不想让他和白月光的孩子顶上私生子的帽子。 那她就把机会摆在他面前,一旦沈寒年动心,主动联系,她正好顺藤摸瓜。 第3章 调查真相,被发现了!! 姜云宁眸色加深,直勾勾盯着楚栖。 以沈寒年的性子,他绝不会随便找个女人的卵子,他要的是能配得上他身份的人。 能入他眼之人寥寥无几,而且必须是他熟识的。 结婚之后,她清楚没有别的女人接近过他。 那么只能是他在国外读书的时候认识,并且始终有联系。 诡异的气氛中,楚栖尴尬摸摸鼻尖。 “白月光?算不上吧,八百年前的事了,你别介怀,你们虽然有点像,但也只有一点点而已。” 那就是有了。 姜云宁自嘲捏紧饭盒,原来她不仅是倒贴下贱,还是别人的替身。 又或者,没有这张脸,她连做替身的资格都没有。 楚栖误会她在为沈寒年婚前的恋情吃醋,她不想多余解释。 谢过她后,姜云宁独自在办公室内静坐。 灰白黑冷色调装饰的房间,宛如压抑的牢笼,逼得她喘不过气来。 姜云宁放下饭盒,拿出来之前买的监控,思考装在哪里合适。 沈寒年既然能把和白月光的孩子塞进她肚子里,近期肯定会联系。 这款监控能保留一个月内的录像,她相信能抓到点蛛丝马迹。 打量半天,左侧的书架最合适,有书籍遮挡,很难发现。 书架太高,她搬来椅子踩上去,左右调动角度,始终不满意。 “沈总,下季度的预算……” 门外传来交谈,姜云宁手抖了一下,匆忙收起监控,正准备下来,房门被推开,数十道视线聚到她身上。 她只觉得浑身血液往脸上涌,红得发烫。 “出去。”沈寒年冷硬呵斥,其余人立刻退出办公室。 沉闷的脚步声传近,沈寒年眉心紧皱,突然抬手,裹挟强势的气场。 姜云宁本能闭上眼睛,躲避即将的威胁。 不料腰间温热,下一刻天旋地转,整个人被打横抱起,稳稳放在地上。 “爬高上低,你忘了你肚子里还有孩子?” 耳边响起他低沉近似责骂的话,姜云宁眼神一暗,眸中的讥讽几乎要凝成实体。 若是放在以前,她可能还会感动他的贴心。 如今连狗屁都不是。 她知道他在乎的是谁。 姜云宁捏紧监控,确保不会被他发现后,无视他的说教,递去饭盒。 沈寒年面色松动一瞬,幽深的眼眸眯起。 给他送饭,看来知道昨晚错了。 “我不吃。” 讨好的手段翻来覆去那几个,他早就腻了。 “哦。”姜云宁一反常态不再坚持,深吸口气,直视他,“工作室的事,爷爷跟你说了吧,我想回去工作。” 话落,沈寒年冷嗤,漫不经心转身回到椅子坐下,目光森冷,映衬着他那张凌厉逼人的脸庞,仿佛蛰伏的猛兽,随时冲来咬断她的咽喉。 “爷爷身体不好,为这点小事折腾他老人家,你怎么变得不懂事了?”他声音极冷,冷酷到极致。 “如果闲得无聊,我给你报个孕妇班,学一下如何当个好母亲。” 姜云宁沉默着,忽然拔高声音:“不要,工作室是我的,我要回去。” 她气势慢慢低下去,态度略微缓和:“我会照顾好自己,量力而行,爷爷也答应了。” 现在还不是跟他撕破脸皮的地步。 孩子都不是她的,谈何做个好妈妈。 “你拿爷爷压我?姜云宁,别忘了你是怎么当上沈太太的,从此锦衣玉食,不就是你想要的?还要上班?” 姜云宁自知跟他说不通,她本意也不是讲道理的,装不了监控,要等下次了。 “明天我要工作了,今后不会再来给你送饭。” 沈寒年表情透着不以为意,不送蛋糕,不送饭,后面还有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 还是觉得他会在意?简直笑话。 “随你,不想来以后就永远别来了。” 姜云宁放弃跟他的口舌之争,转身离开。 沈寒年懊恼闭上眼睛,听到房门再次打开,沉声呵斥:“骨头不是硬吗?还回来……” “沈总,今天的饭,还定吗?”助理小心翼翼询问。 他一口气堵在胸口,发现不是姜云宁,没来由的烦躁。 “不用了。” 他拉过饭盒打开一看,全是按照他的喜好做的,面色稍缓。 至少讨好的方向还是对的。 沈寒年只吃了口,味道不对,偏头吐掉,整个人气笑了。 真是胆子大了,连饭也开始糊弄他! …… 姜云宁连打几个喷嚏,揉揉鼻尖,接过陈叔递来的纸巾道谢。 “陈叔,麻烦送我去桐花阁。” 桐花是她工作室的名字,她第一次见沈寒年时便是在一棵桐花树下。 如今看来,他真不配。 工作室的产权在她手里,无论沈寒年再不高兴,依旧是她的。 桐花阁位于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占据一整个大平层。 主要做文物修复和鉴定寄卖,从中抽取佣金,时常跟各大拍卖行合作。 但近年来口碑和效益很差,她离开前积累的老客户,眼下不剩几个。 她想腾出手接管时,恰好沈寒年想要孩子,她分身乏术,还是交给沈寒年,专心备孕。 整个工作室被搞得乌烟瘴气,想要从头再来谈何容易。 姜云宁想想都头疼。 不多时,陈叔稳稳将车停在大厦前,约定下班时间过来接她。 想要工作可以,但严格控制时间。 她无奈答应,深吸口气,步入大厦,来到桐花阁那一层。 前台换了个小姑娘,不认识她,抬手拦住。 “小姐,请问你有预约吗?”前台客气,眼里尽是惊艳。 好漂亮的女孩,五官小巧精致,明媚的眼眸中透着南方烟雨般的柔情。 比以往那些打扮贵气的客户完全不一样。 尽管穿着朴素,但首饰很讲究,是个很有品味的人。 姜云宁柔声道:“没有预约,麻烦叫李闲出来一下,就说姜云宁找他。” 李闲是她同门师兄,创立桐花阁后就一直帮忙,担着总监的名头,地位相当于副总。 前台面色尴尬,小声道:“李总监刚递上辞呈,已经几天没来了。” 姜云宁不可置信瞪圆眼睛,李闲辞职?不可能。 再说,以他的职位,李闲的人事变动必须经过她同意才行。 谁敢批他的辞呈? “姜云宁,你来这里干什么?” 尖锐的声音打断她的思路,姜云宁顿时觉得有点耳熟。 第2章 他有忘不掉的白月光吗 姜云宁没从陈叔那里得到答案,只说让她去找爷爷。 她思索片刻,第二天拎着补品上门拜访。 爷爷是她在沈家为数不多真正关照她的长辈。 当初也是他力排众议,让沈寒年娶她。 她也把他当做唯一的亲人。 不过近两年爷爷身体不好,放权给沈寒年后,独自生活在山上的疗养院中。 每次她去都会做点爷爷喜欢吃的苏式糕点带去。 去的那日天气很好,她在院中的花房中找到爷爷。 沈雷霆年过七十,头发花白,满是沟壑的脸上依稀能看到当年叱咤商界的风采。 但看到姜云宁的那一刻,他笑得慈祥,跟家里亲和的长辈无异。 “宁宁,怀孕了就不要劳累,你来看爷爷就够了。” 沈雷霆作势要坐起,她快步走近扶好,鼻尖一酸。 相比之前,爷爷又瘦了,不知能撑到几时。 她偏头拿出糕点掩盖眼底的红,语气放轻:“最近忙,没怎么来看您,您别怪。” 沈寒年的生日礼物耗费她大量精力,算下来,快两个月没来看爷爷了。 沈雷霆哈哈大笑,转而轻咳,面色反倒好些:“我还怕你受委屈呢,说吧,寒年又欺负你了?这次怎么想回工作室了呢。” 姜云宁眨眨眼,果然瞒不过爷爷。 但这次不同于以往的小打小闹,她想放弃了,尽管爷爷对她很好,但婚姻不是补偿愧疚的工具。 “我想……”她顿了顿,看着爷爷枯槁的神态,还是把离婚的字眼咽了,“当初工作室我和老师付出大多心血,如今怀孕了,在家无事可做,不如干回老本行。” 她大学是文物修复专业,是老师的亲传弟子,这行费钱,考眼力、见识,甚至家底。 姜家哪肯在她这个养女身上费功夫,可老师夸她有天赋,给人给钱,甚至帮她开创专门的工作室。 那时,她是业内令人追捧的新秀,前途无量,直到她被人拍到在沈寒年床上。 她缺钱缺势,沈寒年都有,在外人眼里,他们是堪称完美的野鸡钓到金龟婿,可没人知晓她藏在心底三年的暗恋和那杯下了料的酒水。 沈寒年也是这么认为的,她目的不纯,捆绑他的人生,所以在她身上付诸种种恶行都是理所应当。 结了婚,沈寒年不准她在抛头露面,她只能做个家庭主妇,每天围着他打转,断绝师友,到头来还是孤身一人。 她真是傻透了。 抛去她在沈家三年的付出不谈,工作室本就是她的,结了婚后,交由沈寒年打理。 想要回去,爷爷出面最合适。 “医生也说,多跟外面接触,对宝宝也很好。”姜云宁搬出孩子当借口。 沈雷霆摇头叹息:“傻孩子,我怕你累,试管婴儿折腾母亲,沈寒年是不是不行,非要你遭这罪。” 沈寒年只单纯厌恶她罢了,宁愿找别人女人做试管,再放进她体内。 可真相不能让爷爷知道,他的身体很差了。 他谴责沈寒年几句,还是松了口:“工作室一直在你名下呢,我跟寒年说了,你直接过去就行。” 姜云宁松了一半的气陡然又提了上去,不可置信问:“您跟他说了?” “嗯,你突然要回去工作,我以为你们吵得厉害,多问了几句,你放心,我已经教训过他了,下次让他给你道歉。” 沈雷霆一连说了这么多话,气息不稳,招手让陈叔送来东西。 姜云宁定睛看清,是饭盒,里面装着沈寒年喜欢吃的菜。 “可夫妻哪有隔夜仇,他自小性子傲,你给他台阶下,就当看看爷爷面子上。”沈雷霆慈祥望向她,“爷爷临死前能看到孩子出生,就死而无憾了。” 姜云宁鼻头酸涩,拒绝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她虚握掌心,仇恨和理智相互撕扯,仿佛置身于浮木,随时坠入深渊。 爷爷向来疼她,从不在乎流言蜚语,他目前受不了半点刺激,更不能让他有所怀疑孩子的由来。 她喉咙发涩,像是被胶水黏住似的,几乎发不出任何声音,只好点头答应。 接过食盒,陈叔推着爷爷回去休息,她在花房里伫立良久。 姜云宁没耽搁,同城送个东西到沈寒年公司楼下,赶到时正好签收。 直达顶楼总裁办公室,她一眼看见了楚栖,集团副总。 “云宁,又来给他送饭?”楚栖凑近,朝她撇撇嘴,“沈寒年一大早摆个臭脸,又没人欠他的,让他饿死得了。” 姜云宁闻言心情略微轻松,楚栖本身家境就很好,楚氏独女,国外求学的履历令人咋舌,奈何对家产没兴趣,毕业后受沈寒年邀请,一直在公司。 跟其他狐朋狗友不同,楚栖对她算不上多亲密,但绝不会看不起她,偶尔还会跟她吐槽沈寒年。 不置可否,姜云宁曾经羡慕过她,羡慕她能与沈寒年比肩,有共同话题,也羡慕她从出生就拥有跟沈寒年相匹配的家庭。 更重要的是,在她嘴里,她能感受到活生生的沈寒年,而不是对她始终带有防备的枕边人。 姜云宁收回思绪,想到口袋里的东西,轻声道:“楚总,他在忙吗?要不然我等会儿再进去吧。” 没有沈寒年的同意,她连办公室都不能进。 楚栖随意摆手,带着她往里走:“他开会呢,你去里面坐会儿,孕妇不能久站,我让助理送杯热牛奶。” “不用了,我送完饭就走。”姜云宁面不改色,端坐在会客沙发上,不越雷池半步。 楚栖见状,无奈叹息,在她肚子上凝视片刻,好奇问:“快三个月了吧。” “嗯,医生说快要成型了。” “真神奇,生出来后会像谁呢,沈寒年还是……”楚栖喃喃自语。 姜云宁精准听到重要信息,猝然抬眸直视楚栖,但她还盯着她的肚子,完全没注意。 她藏起心中的滔天骇浪,面上不显,等楚栖回过神,想起还有工作,准备离开时。 “楚总,你跟寒年自高中就在国外呆在一起,他有忘不掉的白月光吗?” 犀利的措辞掷地有声,楚栖的背影陡然僵住。 第1章 孩子不是她的 姜云宁冒着大雪送蛋糕到会所时,包厢里已经坐满了。 路上堵车,她冒雪走了二十分钟,还是没赶上丈夫的生日宴。 人群中沈寒年摇晃酒杯,眉宇间尽是不耐。 发小苏尤促狭打趣:“担心姜云宁?我叫人去看看,难得看你在乎个女人,她也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听说她怀孕了,你当初不是说……” “她还不配做我孩子的母亲,”沈寒年阴沉打断,“不过是个生孩子的工具而已,我只要孩子。” 姜云宁搭在门把的手陡然僵住,身上的残雪渗进皮肉,钻心的疼。 结婚三年,沈寒年每次措施做得很好,哪怕箭在弦上,也会在最后一刻抽出去。 她以为他还介怀当年的事,尽管爷爷催得紧,她依然不敢在他面前提及要孩子。 所以当他提出做试管婴儿时,她毫不犹豫答应了。 她天真以为,也许有了孩子,沈寒年心里多一点她。 无数次打针吃药,痛苦的排斥反应,她都咬牙撑着,她无条件信任沈寒年带来的胚胎,从未怀疑这是他跟别人的结合。 她将孩子视作上天给的礼物。 可这份幸运不属于她,甚至连怀的是谁的孩子都不知道。 在沈寒年眼里,她从始至终是上不得台面的劣等货。 恶心,肮脏! 微微隆起的小腹此时像个吃人的怪物,姜云宁嘴唇发白,胃里翻江倒海。 绵密的刺痛宛如利刃,刀刀割烂她破碎的心脏,撕破飘摇的灵魂。 屋内的热闹衬得她浑身冰冷,姜云宁如冬初凋敝的败花,透支了所有生命力。 三年的付出得来的只有作践,沈寒年从未把她当人看。 姜云宁揉皱腹前的衣服,立刻想去医院把孩子打掉。 但她忍住了,她要搞清楚孩子到底是谁的。 还有沈寒年,他看重这个孩子,那就是她最好的依仗。 人,她不要了,钱,她应得的。 姜云宁闭上眼睛,手机几声震动。 来电人是沈寒年,她没接,等了会儿才推门而入。 环顾四周,没有她的位置。 起身的沈寒年坐了回去,不满斥责:“你来迟了,电话为什么不接?” “没听到。”她拎着蛋糕站着不动。 没位置可坐,她宛如不速之客。 沈寒年并不满意她的回复,硬朗的下颌线绷紧,俊朗的面庞覆上寒霜,比外面的风雪更刺骨。 姜云宁从来没这样跟他说过话,只要他表达一丝不悦,她就会小心翼翼过来讨好。 比摇尾巴的小狗还听话。 今天怎么了? “小嫂子快来,刚才跟寒哥聊点生意,占了你的位置,对不住啊。” 最后还是苏尤解围,起身让开,自己跟别人挤一挤。 姜云宁感激朝他微笑,坐下后将蛋糕放下。 “我做的,等会儿尝尝。” “姜云宁,你是孕妇,少吃这种东西,能不能对孩子上点心。” 沈寒年讥讽开口,不等苏尤答应,长手拎起盒子扔到角落里。 姜云宁精致的五官上是前所未有的平静,但桌下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睫毛轻颤。 一个月前设计款式,半个月找甜点大师学习,忍着孕吐做出的蛋糕,被他摔个稀碎。 意识到他不可能爱上她后,以往自欺欺人的糖霜都变成致命的毒药。 沈寒年的厌弃和恶意都变得赤裸裸。 “姜云宁,说话。”沈寒年耐心耗尽,目光冰冷无情,宛如利刃般凌迟。 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姜云宁挽起耳边碎发,垂眸掩下眼底的情绪,淡淡说:“下次不会了。” 没有下次,她不会再爱沈寒年了。 沈寒年还想开口,目光扫到她冻得青紫的指节,移开视线,轻扣桌面。 片刻,服务员送来一盅药膳。 苦涩的中药味压过蛋糕的香甜,直达喉咙深处。 姜云宁对此再熟悉不过,从确定怀孕那一天,药膳从未断过。 沈寒年请专门的人调制药方,用来保胎。 起初她以为沈寒年终于对她上心,其实不过是为了孩子。 哪怕她提过她并不喜欢中药的味道,但他还是强硬她喝。 一切以孩子为主,跟她无关。 她漫不经心搅动药盅,着实喝不下。 顶着他淡漠的目光,姜云宁抿了口汤,干苦的药味在口中炸开,瞬间麻痹所有味蕾,蔓延到心头。 汤汁在嘴里滚了几圈,勉强咽下,汤匙里剩下的汤,又分了几口。 沈寒年紧皱眉头,扯过药盅,夺去汤匙,挖了满满一勺塞到她的嘴边。 姜云宁轻呼声,滚烫的汤迸溅到冰冷的手背,仿佛冷水进入油锅。 他毫无反应,压下她的嘴唇,语气不容置喙:“吃。” 姜云宁深吸口气,她心心念念的在意此时显得格外恶心。 原来不爱后,给予的所有都是负担。 她终于能够理解沈寒年的感受了。 整日面对一个不爱的人,从骨子里都散发着抗拒和厌恨。 “在家吃过了,吃不下。”姜云宁轻声解释,变相拒绝。 沈寒年嗤笑声:“那你来干嘛?不就是想让我喂你吗?” 她眼底最后一丝光彻底湮灭,双眸空洞武神,透着麻木与绝望。 努力扯起嘴角,她嗫嚅着,声音模糊,听得不太真切。 “沈寒年,我只是想祝你生日快乐,蛋糕也给你了,我也要走了。” 姜云宁起来时身子晃悠两下,像是站不稳,拳头握得死死的,像是在做告别。 莫名,沈寒年感到一股恐慌,某样东西正在脱离他的掌控。 “路上小心肚子,三个月前很重要。” 姜云宁不语,默默退出包厢,来时无人欢迎,走后无人相送。 只要淌了一地的蛋糕是她来过的证明。 沈寒年不在乎。 她恍惚走到会所外面,风雪袭裹全身,冷到四肢百骸。 姜云宁蹲在地上蜷缩成一团,与世隔绝。 直到司机的车停在跟前,她拖着僵硬的身体躺在后座,抬手盖在眼上。 感觉到前座陈叔关心的眼神,她嘶哑着声音说:“陈叔,别告诉爷爷。” “这次少爷做得太过分了。”连陈叔都看不下去了。 她苦笑不语,多年犯贱,她又能怪得了谁,如今先给自己找条后路吧。 姜云宁缓缓看向窗外,眼底却空无一物。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开口问:“陈叔,麻烦你帮我问问爷爷,我的工作室,还在运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