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夫别跪了，夫人嫁顶级大佬显怀啦》 第33章 周聿川，是沈明棠的丈夫 “嗯。” 温颂没藏着掖着，神情很淡，“不过，你不用因为这个，和你家里作对。” 江寻牧当初创业，是江家给的资金。 江家大多时候不管医馆的事，偶尔塞个人进来，再正常不过。 “我可以去和他们说……” “寻牧哥，” 温颂笑了笑，“以我对周聿川的了解，他不是喜欢欠人情的人，应该和你家里达成什么生意上的交易了。” 江寻牧神色不佳，“抱歉，他们之前和我提过一点，我一开始没往这上面想。” “这又不怪你。” 温颂能够理解，“周聿川那个人，就算你拒绝了，他还会有别的方式。” 周聿川和商郁，本质上是一样的人。 不达目的不罢休。 只不过，周聿川的手段温和委婉，商郁更擅长见血封喉。 再打开门时，就见沈明棠不慌不忙地等在门口。 明显和温颂说的一样。 周聿川早为她做好周全的安排，所以她丝毫不担心什么。 她朝温颂伸出手，笑容得意，“现在可以多多关照了吗？” “当然可以。” 温颂面色未变，“在医馆我是你前辈，在家里我是正房。于公于私，关照你都是我分内的事，不必客气。” 话落，她也不理会沈明棠气得万紫千红的脸，云淡风轻地走了。 刚走出医馆，等打网约车时，她突然生出一个念头。 ——买车。 和周聿川离婚，她拿走两套房，但车一台没要。 总是这么打车，也不是一回事。 佟雾晚上回家，听了她的想法也很赞同，“可以啊，准备什么时候去？” “明天吧。” 温颂向来是这个性子。 想清楚的事情，就不想再拖延。 离婚也是这样。 次日，温颂上午去医馆坐诊，下午独自去了4S店。 几乎是一眼，就看见了展厅停着的那辆红色限量版911。 车身线条流畅漂亮的跑车。 副驾车门开着，清一色的弗洛伊德玫瑰瀑布倾泻落地，每一朵都娇嫩欲滴。 “这半年，景城只来了这么一辆。” 销售见她有点喜欢，提前解释，“还没到货，就被一个出手很阔绰的客户加价订走了，是准备送老婆的，估计待会儿就来提车了。” “挺浪漫。” 温颂其实也只是看看，没想着买。 太超出预算了。 那两套房是值钱，可手里的现金有限。 她习惯通过存钱的方式来获取安全感。 她在展厅逛了半圈，最后选了有现车的帕梅。 “诶，好嘞！” 销售很少见到这么爽快的客人，但也并不意外。 有钱人嘛，就是这么随心所欲的。 强行敛住自己想笑烂的嘴角，带着温颂去刷卡提车。 他还想搞提车仪式，被温颂拒绝了，“不用，现在车我可以开走了吧？” “可以可以，车我同事刚刚已经给您开到门口停车场了，我带您去。” 销售殷勤至极。 这种钱多且不事逼的客户，拜托有多少来多少。 温颂拿到车钥匙时，不自觉弯了弯唇角，“谢谢。” 这是离婚后，她置办的第一个大件。 意义多少有些特殊。 好像是在因为自己有勇气开启新生活，而给出的奖励。 她庆幸自己没有拖泥带水，陷在一段糟糕的婚姻里。 温颂拉开车门，刚要上车，沈明棠的声音自车头方向传来，“小颂，你怎么也在这儿？” “该不会是知道聿川要送车给我，特意跟过来的吧？” “……” 温颂皱眉偏头看过去。 她不是一个人来的，身旁还站着周聿川。 男人一身铁灰色西装三件套，从容衿贵，只是看向她的眼神里，似乎也有些许审视，“你怎么来了？” “……” 温颂很少有按捺不住脾气的时候。 比如此时此刻。 也怪她出门没看黄历，没曾想提个车都能被当成跟踪狂。 她纤细的手指微曲，敲了敲引擎盖，“来提车？不明显吗？” “家里那几辆开腻了？” 周聿川语气恢复一贯的温和，“怎么不和我说，想要什么车，让覃诀给你送家里去就好了。” 覃诀是他的助理。 过去三年，她衣帽间里的那些奢侈品包包、珠宝，大多时候都是由覃诀在她的生日或者纪念日，送到她手上的。 甚至大概率也是覃诀挑的。 某种程度上来说，覃诀比周聿川更像她的丈夫。 而周聿川，是沈明棠的丈夫。 “周总，您来了！” 销售总监从展厅迎出来，看向沈明棠时，也是笑容满面地巴结，“周夫人，车就在展厅，提车仪式都按照周总的要求给您安排好了，包您喜欢！” 周夫人。 温颂平静地收回视线，转身准备上车。 “温颂，” 周聿川大步上前拉住她的车门，不容她离开，“是他们误会和我明棠的关系了，你别多心。” 温颂有时候想不明白周聿川这个人。 他为什么能虚伪成这个样子。 还是说，虚伪是男人与生俱来的天性。 对沈明棠念念不忘的人是他，与沈明棠同进同出的人也是他，可偏偏就不愿意在她面前承认一次。 她在周聿川眼里，是不是除了乖巧听话，还有愚蠢？ 不然为什么总觉得她很好骗。 “聿川哥，” 温颂竟然生不起气来，嗓音温凉，“你不应该和我解释，应该和他们解释。” 她下颌微抬，目光落在几个吃瓜的销售员身上。 “是他们误会你和大嫂的关系，不是我。” “温颂……” 周聿川眸光依旧温柔，哄道：“现在解释，他们会用有色眼镜看明棠的，算了，嗯？” “嗯，算了。” 温颂觉得有点疲倦，伸手晃了晃被他握住的车门，“可以松手了吗？快陪大嫂去提车吧，别让她等太久了。” 展厅的那台用尽真心的限量版跑车、999朵弗洛伊德玫瑰，已经等来他们的主人了。 她猜得到，那是周聿川为沈明棠精心安排的提车仪式。 周聿川视线落在她脸上，似想确认她笑容的真伪，“那我去了？” “去呀。” 反正都离婚了。 他去不去的，跟她有什么关系。 不知为何，她语气很正常，眉眼也是一如既往的温顺柔和，周聿川却觉得不对劲。 他希望她乖。 可是她乖到这个地步，乖到没有一丝小情绪地这样放任他时，他又觉得不该是这样的。 周聿川胸口像堵了块吸饱水的海绵，下意识不想就这样放她离开。 “我不去了，先陪你回家。” 第34章 温颂没有回来 不止是沈明棠错愕。 温颂也愣了。 她掀起眼眸，让自己尽可能平和地开口：“你要么先和他们解释清楚，要么就继续陪沈明棠去提车。” 她接受他出轨，也接受替他们澄清。 但不接受稀里糊涂。 他就这么跟她走了，在旁人眼里，沈明棠是周夫人。 那她是什么，自然是破坏别人婚姻的第三者。 周聿川薄唇轻抿，“小温颂……” “周总，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温颂看出他的迟疑，替他做出决定。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周围的人听个清晰。 一声“周总”，清楚明了地划清楚河汉界。 销售总监是个人精，笑着和周聿川道：“周总，原来这位小姐是您的朋友啊，您也没打个招呼，不然说什么我也要给打个折。” “……嗯。” 周聿川应下了那一瞬间，温颂猛地合上车门，扬长而去。 沈明棠笑盈盈地挽住周聿川的手肘，“我差点还以为，你忘了提完车要陪我回去海城逛一圈了。” 提起这个，周聿川才从车辆消失的方向，缓缓收回视线。 “没忘。” 但语气，淡了许多。 沈明棠察觉到，轻轻晃动他的肩膀，“那可是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你怎么这么心不在焉的？” 温颂在红绿灯路口，徐徐踩下刹车时，周聿川的微信发了过来。 她连点进去看的欲望都没有，径直接通同时打进来的那通电话。 “老师。” 余承岸声音温厚，“小颂啊，有个事想问问你的想法。” 温颂疑惑，“您说。” “上次你哥……商郁来家里的事，你还记得吧。” 余承岸一时嘴快，被一旁的孙静兰拍了把肩膀，清了清嗓子，继续道：“他有个癌症药物研发的项目，需要中医团队参与。” “我本来想着让寻牧带人去，这个事儿就不和你说了。但你师母说，还是该问问你的意愿。” 绿灯亮起。 温颂一边轻踩油门，一边没有迟疑地应下，“老师，我愿意去。” 她学医的初衷，就是为了治病救人。 患者千千万，哪怕成天坐在诊室，能接诊的病患也有限。 更何况，是癌症病人…… 商氏集团旗下，有国内最先进的实验室，研究所也人才辈出。 能和他们合作，于公，温颂不会犹豫。 于私，她也不想因为自己的私事，耽误更重要的事。 余承岸有些意外，“你不仔细想想？你参与到这个项目里，肯定需要经常去商氏集团，难免和商郁打交道……” “老师，我想清楚了的。” 温颂笑着打断，反过来劝道：“您不用担心，商氏集团那么大，我总不会倒霉到每次过去，都碰见商郁吧。” “这倒也是，项目是个好项目，你能想清楚是最好的。” 余承岸很欣慰，又忍不住替她规划起来，“这款药物一旦研发成功，你的名声肯定就藏不住了，不过到那个时候，商家老太太再想阻拦什么，也来不及了。” 癌症药物研发的核心人员。 以后商老太太再想动她，也会有那么一点顾忌了。 温颂倒是没想那么多，“那也得研发成功了才行。” “以你的能力，我相信会成功的。” 余承岸比谁都了解她的实力。 挂断电话，他颇有些感慨地看向一旁的妻子，“没想到，你比我要清楚这丫头的性子。” “那是。” 孙静兰笑笑，“这丫头啊，别的项目她十有八九会拒绝，但能治病救人的事，不会犹豫。” - 海城离景城不到两百公里，周聿川第二天上午有股东大会，也就没在海城过夜。 和沈明棠两人连夜回到景城。 这个时间点的景城，依旧车流不绝。 红色限量版911呼啸而过，停在红绿灯路口时，引得不少路人都拿出手机拍照。 极大程度上满足了沈明棠的虚荣心。 “聿川，今天我很开心，谢谢你……” 她偏头朝副驾驶看过去，发现男人似在走神。 约莫两三秒，周聿川才后知后觉地看向她，“你说什么？” “你又走神了！” 沈明棠嗔他一眼，心底却浮起不安。 今天下午，周聿川是如约陪她回了海城，可是一直时不时就看手机，心神不宁的模样，动不动就走神了。 周聿川有些疲惫，捏捏眉骨，“太晚了，有点累而已。” “是有点累，还是心思全在……” ——温颂那个贱人身上。 后半句话，沈明棠生生哽在喉咙。 周聿川不会承认。 反而会一次次提醒他去认清自己对温颂的感情。 可尽管如此，气氛还是直线下滑。 车子在向林苑停稳时，周聿川甚至没有等她，大步进了家门、上楼。 步伐里都透着匆忙。 他似乎迫切地想要确定些什么。 他站在主卧门口，轻扣两声见没有反应后，轻手轻脚地拧下门把手，推门而入。 屋内的灯关着，有些漆黑。 周聿川放轻脚步走进去，坐在床边，“小温颂，今天……” 话音未落，他借着浓稠月色看清大床上空荡荡的，床铺平整得一丝褶皱都没有。 温颂没有回来。 他心里忽然慌得厉害，连忙打开灯，环顾四周。 梳妆台上，护肤品摆放得齐整，衣帽间的东西也都还在。 可是…… 又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视线落在整面墙的书柜上，看见上面只有孤零零的几本书，眉心不由蹙了蹙。 这里，以前好像是摆满了书的？ 沈明棠快步跟进来，明知故问：“怎么了，聿川？小颂这个点还没回家吗？” “嗯。” 应该是生气了。 给她发的消息，一直到现在都没回就算了。 连家都不回了。 沈明棠见他没多问什么，微微松了口气。 那个贱人…… 搬走就算了，还生怕周聿川发现不了，把衣帽间都给清空了。 还好她早就留了一手，在温颂空荡荡的衣帽间和房间里，挪了不少自己的衣物过来摆着。 她刚以为蒙混过关了，就见周聿川忽然皱眉，转身下楼！ 她连忙追上，“怎么了？” “我去确认一下。” 周聿川神情凝重，步子越迈越大。 不确认一下，他不放心。 第35章 我来接你下班 吴婶还在梦周公，就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 一拉开门，对上周聿川不太好看的神色，心里不由警铃大作，“少爷，出什么事了？” 周聿川眸光有些犀利，“少夫人上次回来是什么时候？” 一旁的沈明棠，尖锐的指尖都掐进了手心。 那个贱人搬走了。 她好不容易当了几天女主人，根本不希望再在家里看见温颂的身影！ “少夫人，她每天都回来啊……” 吴婶状似疑惑，反应却极快，“哦不对，今晚没有，老夫人八十大寿快到了，夫人喊她回老宅帮忙拿主意了。” 沈明棠眼底划过诧异，心中又满是疑问。 吴婶为什么也要隐瞒温颂已经搬走的事。 难道说，吴婶也觉得比起温颂，她更适合当这个家的女主人。 思及此，她不由勾起唇角，看向周聿川，“好啦，温颂一晚上不回来而已，你怎么疑神疑鬼的？” 周聿川没接她的话，只看着吴婶，“那她书柜上的那些书呢，怎么只剩几本了？” 吴婶宕机一秒。 而后，硬着头皮笃定道：“一直都只有那几本吧，您是不是记岔了？” “是吗？” 周聿川其实也有些记不清了。 结婚后，他以忙碌为由，和温颂几乎都是分房睡。 主卧…… 他进去的次数有限，也没有留意过什么。 沈明棠打了个哈欠，“吴婶做事一向细心，她都说了，你还不信？” “没。” 周聿川想想，也觉得是。 吴婶是周家的老人了，不可能胳膊肘往外拐，去帮温颂瞒着他什么。 而且，那丫头不可能一声不响搬出去。 那几个发小的女朋友，哪个有情绪的时候不得又哭又闹，等着人去哄。 不过，中午在4S店，她多少是有点不开心了。 他该哄哄她才是。 – 翌日，明安中医馆。 温颂驱车驶入停车场，刚下车，一辆亮眼红色限量版911疾驰而过，嚣张地卡进一个车位里。 吸引得好几个同事都停下脚步围观起来。 “我的妈，这车得多少钱……” “多少钱不知道，只知道肯定是我们这种牛马一辈子不吃不喝都不能肖想的东西。” “论投个好胎的重要性。” “……” 温颂一言未发，淡淡收回视线，往医馆走去。 “温颂。” 身后，沈明棠下车，几步追上她，“以后就是同事了，没必要这么高高在上吧？” 一旁的几个同事顿时瞪圆眼睛。 他们何德何能，和这么有钱的人当同事！ 温颂掀起眼帘，淡淡地觑着她，“你是还想听什么难听的话吗？” “……” 沈明棠噎住。 那天温颂在医馆说的什么正房小三的，她到现在都还记得！ 怕温颂又当着这么多人给她没脸，顿时偃旗息鼓了。 反正日子还长。 她就不信找不到整治这个贱人的机会！ 见她不吭声，温颂阔步进了医馆。 她今天放出去的，是一整天的号，晚上才能下班。 到门诊，利落地脱下毛呢大衣挂起来，换上白大褂，开始叫号。 患者都最喜欢她，从不迟到，还经常提前看诊。 中午休息，她懒得去食堂，正冥思苦想点什么外卖时，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敲响。 温颂下意识抬头，只见江寻牧拎着保温桶走进来，反手合上门，关切地看着她。 “还好吧？我听人说，沈明棠早上为难你了？” 温颂笑，“你确定听到的是这个版本吗？” “好吧。” 江寻牧见她情绪还好，失笑道：“她们说，难得看见温大夫不给人好脸色，都在琢磨，你和沈明棠是不是有什么矛盾。” 温颂没说什么，盯着他手中的东西，“给我带的？” “嗯。” 江寻牧把保温桶放到她面前，“啤酒鸭、鱼香茄子、醋溜白菜，师母特意交代带给你的。” 温颂一揭开盖子，香味扑鼻而来，迫不及待地尝了口茄子，“你去老师家啦？” “对，和老师聊了下商氏的那个项目。” 江寻牧在她对面坐下，“味道怎么样？” “当然是很好了。” 温颂笑吟吟的，“你吃过了没？” “我……” 江寻牧话音微顿，清润的视线落在她的脸颊上，染上笑意，“还没有。” “那一起吃吧。” 温颂从抽屉拿出一双一次性筷子递给他，又问：“商氏的项目怎么了？什么时候开始？” “先吃饭。” 江寻牧看了眼时间，“项目的事，等你晚上下班了慢慢聊。” “对了，沈明棠……被赵老收徒了。” 闻言，温颂吃饭的动作微顿，却没有觉得很意外。 周聿川在沈明棠的事情上，总是会考虑周全的。 这个医馆，除了有老师坐镇，其次就是赵贤德。 温颂点点头，“有赵贤德看着也好，不至于出什么大差错。” 临下班前，她刚给患者针灸完，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一声。 是周聿川发来的消息，【小颂，我来接你下班】 温颂眉心微蹙，想拒绝。 她还没来得及想好理由，一个护士忽然叫了起来，“温大夫！有患者晕倒了！” 她神经顿时一紧，手机丢进兜里就跑了过去。 手指一边落在患者脉搏处，一边观察面色，立马道：“拿根三棱针给我！” 有护士忙不迭拿了针送过来。 温颂接过，又稳又快地扎进十宣穴，不断点刺放血。 很快，有围观者激动叫道：“醒了醒了！” “拿担架过来，先别让患者自己动。” 温颂手上动作没停，让护士按住刚转醒的患者，“你差点脑梗死，别乱动。” 围观的患者顿时佩服起来，“小温大夫的医术向来是没得说的……” “这还用你说？我十几年的老毛病，都是她看好的！”温颂的患者与有荣焉道。 远处，沈明棠眼底划过不甘！ 凭什么？ 明明她上大学时，也是老师口中的天赋型学生。 为什么医馆里人人夸赞的，都是年龄比她还小的温颂？ 走出诊疗室前，温颂认真交代，“中药一日两次，每天都要记得过来针灸，千万别大意，你这个稍不注意就容易出大问题。” “好、好，谢谢温大夫。” 患者感激不已。 温颂换好衣服，走到医馆门口，看见那辆熟悉的迈巴赫时，才突然想起还没回周聿川的消息。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男人已经看见她，下车朝她走来。 其实这样的场景，以前也不是没有过。 有时候家宴，周聿川为了不耽搁时间，会顺路接上她，再一起回周家。 只不过，他以前不会下车，只在车上等着她。 尽管如此，温颂也是期待的。 她曾经也是个希望和丈夫甜蜜恩爱的妻子。 “聿川！” 身后，沈明棠忽然越过他，朝男人小跑过去，在他面前站定，娇声道：“算你有心，还知道来接我下班！” 第36章 妹妹，往里坐坐？ 她是没打算让周聿川来接她下班。 可看着这场面，还是觉得有那么一丁点儿的讽刺。 周聿川轻轻推开怀里的女人，正要说些什么时，几个眼尖的同事笑着打趣起来。 “明棠姐，这就是你男朋友的吧？” 白天上班，沈明棠已经明里暗里的凡尔赛一整天了。 有个高大帅气温柔又有钱的男朋友。 早上的那辆跑车，就是男朋友送的。 现在一看，没想到她完全没说假话，确实是个实打实的高富帅。 哦不，和普通高富帅不是一个档次的，气质也非常好，儒雅衿贵。 沈明棠有些不好意思地将头发捋到耳后，看向周聿川，“聿川，这些都是我的同事。” 周聿川眉心紧蹙，再抬头看去时，温颂已经走远了！ 他没回答，大家只当他性格内敛。 而且，这么有钱的大佬，不爱搭理人多正常。 等沈明棠和周聿川上车后，几个女同事都羡慕疯了。 “我的妈，沈明棠这是什么命啊，男朋友有钱就算了，还长得这么帅，长得帅就算了，还能这么体贴地来接她下班？？” “救命……我愿意用十年寿命换这么一个男朋友。” “那我愿意用十二年！” “这你也卷！” 毕竟，生命在于质量不在于长度啊！ 那种有钱到极致，开限量版跑车上班的生活，能体验一天也好啊。 温颂刚启动车子，副驾驶的门被人拉开。 江寻牧轻轻挑眉，“吃饭去？” 温颂敛下心绪，想起来还要聊商氏项目来着，莞尔一笑，“吃什么？” 他把定位发到温颂手机上，“附近新开了家餐厅，还不错。” “行。” 温颂调好导航，驱车离开。 车后，那辆黑色迈巴赫久久未动。 医馆的停车场进来后，就需要绕个圈才能到出口，周聿川正好把江寻牧轻车熟路上车那一幕看个正着。 透过挡风玻璃，女孩笑得温柔生动。 原来，她不是只在他面前，才爱笑。 沈明棠没错过他眼底一闪而过的不悦，抓住机会，笑吟吟地开口：“那个是江寻牧，江氏制药未来的继承人，这家医馆就是他名下的。” “温颂和他关系很亲近，他们两个人私下经常一起玩儿……” 周聿川胸腔有股不知名的情绪横冲乱撞，没由来地烦躁，“那是她学长，两个人走近些难免的。” “那谁知道，听说今天中午，他进温颂的办公室，两个人独处了很久。” 沈明棠小声嘀咕，“温颂本来就年龄小，没个定性，朝三暮四的也正常……” “好了！” 周聿川语气骤冷，“她是什么性格，我比你清楚！” 温颂自小就是实心眼，当年那么想要嫁给他。 自然不会变心，更不会轻易离开他。 江寻牧对吃的颇有研究，他挑中的餐厅，一般都很不错。 今天这家，环境很清幽。 江寻牧了解温颂的喜好，在过来路上就点好了菜。 因为是临时起意，餐厅没包厢了，服务员领着他们到一个卡座。 温颂吃着合胃口的饭菜，没忘记正事，“寻牧哥，商氏那个项目大概什么时候需要我们进入？” “快了。” 江寻牧用公筷给她夹了糖醋排骨，“具体时间还没给，但这种研发项目，时间确实不由人安排，我们只能保证随叫随到。” “到时候，我们应该需要频繁去商氏……” 他说着，有些犹豫地看了眼温颂的神情。 商氏集团有两栋大楼，实验室、研究院，也都在大楼里，遇到商郁的概率虽说不大，但还是有的。 温颂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你怎么和老师一样？” 她放下筷子，认真开口：“寻牧哥，你放心，我拎得清，不会因为私事影响到公事……” 餐厅二楼，一间包厢大门开着，门口男人指骨分明的大手撑着围栏，漆黑双眸直勾勾地盯着楼下的一男一女。 在他面前，只会一脸疏离女孩，此刻乖乖巧巧的，和另一个男人不知道在保证些什么。 “商郁，你看什么呢？半天不进来。” 一个和他年龄相当的男人，从走出来，顺着他的视线往下一瞥，没个正形道：“哦，看你妹。” “……滚蛋。” 商郁斜他一眼，漫不经心地抄着兜下楼，“剩下的事你看着谈吧，我先走了。” “行，那我和他们说你有急事先走了。” 霍让了然，望着温颂对面的男人颇为可惜地摇摇头。 啧。 胆子真大。 谁都敢喜欢。 温颂好不容易让江寻牧放下心，就见商郁眉眼沉郁地朝这个方向走过来。 她怔了一下。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他，下意识要偏开脑袋，装作没看见。 还没来得及，商郁已经在一旁站定。 江寻牧笑着起身，“商总，挺巧，来吃饭？” 商郁微微颔首，“嗯。” 嗯。 这是个什么意思。 江寻牧想了想，客套地开口：“约人了吗，要不要一起……” “好啊。” 他话还没问完，对方已经干脆利落地应下，并且看向温颂，“妹妹，往里坐坐？” “……” 前脚刚和江寻牧保证完，会公私分明。 温颂只能深吸一口气，把商郁当成一个高高在上的甲方，往里一坐，腾出位置。 男人个高腿长，饶是坐下来了，也压迫感极强。 温颂隐约能闻到，那股熟悉的沉香味。 江寻牧有些意外，但到底见惯了应酬场面的，看向坐在对面的商郁，笑着让服务员拿了菜单过来。 “商总，您看看再加些什么。” 商郁淡淡扫过桌上的菜，香煎豆腐、西芹百合、糖醋排骨、红烧鱼块…… 他将菜单放到一旁，语气平平，“不用了，我正好也喜欢这几道菜。” 也。 这个字，落在温颂耳朵里，总有点意味深长。 她的口味，因为那长达九年的时光，和商郁出奇一致。 这顿饭的后半程，吃得她如坐针毡。 喝完最后一口椰汁，放下杯子时，听江寻牧笑着道：“今天太仓促，下次有机会，再正式请商总吃个饭。” “今天这样挺好。” 商郁不置可否，嗓音徐淡。 是一贯的上位者姿态。 但温颂管不了那么多，她只知道，这对话说明饭局到此为止了。 她随着江寻牧的动作，一并起身，“寻牧哥，我送你回去。” “江总，我司机在门口，让他送你吧。” 商郁叫住江寻牧，唇角的弧度若有似无，“我有点事，要和妹妹谈。” 妹妹妹妹。 抽风了吗。 只要当着江寻牧，就一口一个妹妹。 第37章 生疏得连外人都不如 既然是要避开江寻牧的，那就是私事了。 温颂蹙眉，没了好态度，“商总，我不记得我们之间有什么需要单独谈的事。” 商郁睨着她，眼角眉梢皆是冷淡，“岑野让我替他还个东西给你，不要了？” “……” 温颂没再说什么，看向江寻牧，“寻牧哥，你先走吧。” 江寻牧有些不放心，但想着两人之前怎么说也是兄妹，商郁应该做不出什么离谱的事，就先走了。 他一走，温颂就朝商郁伸出手，“什么东西？” 商郁连眼皮子都没动一下，单手抄进兜里，就径直往外走去。 …… 温颂想不到自己有什么落在岑野那里了，只能认命地跟着他走。 男人不知道怎么认出她的车了，在她的车前落定，拉了拉门把手，没反应，才掀眸看向她。 “……” 温颂深吸一口气，“还东西还要上车吗？” “我的车送你寻牧哥去了，你不送我？” 温颂心想，又不是我让你送的。 不过，想到前几天在商家他帮过自己，她还是解锁上车。 男人从容自如地坐进副驾，将一个符递过来，沉冷的嗓音意味不明：“指望这东西让周聿川回心转意？” “……” 温颂一眼认出是邵奶奶送的那个平安符，接过来塞进包里，听出他的阴阳怪气，声音冷冷，“和你没关系。” 话落，也懒得再管他说什么，只问：“送你去哪儿？” 男人也没恼，“晋安路。” “晋安路？” 温颂愣了。 商郁掀眸瞥向她，“我住晋安路，不行？” “行……” 她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巧。 之后，一路无言。 “哪个小区？” 车子行驶至晋安路时，温颂才出声问道。 半晌，旁边一点回应都没有。 她偏头看过去，才知道商郁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长长的眼睫覆下，鼻梁高挺，侧脸线条优越凌厉。 “商……” 她掀了掀唇，不知想到什么，还是打消了叫醒他的念头，扭头把商一从黑名单拉出来。 问清楚地址。 商一收到消息，激动得快从椅子上跳起来了，忙不迭回复：【小姐，樾江公馆】 樾江公馆。 离她住的小区很近。 是景城人尽皆知的私人住宅，连通往住宅的沿湖公路，都被买断了，没人知道里面住着的是什么顶级大佬。 没想到，是商郁的房产。 大抵是商一提前和保安说过，温颂的车靠近时，道闸杆就抬了上去。 她缓缓驶入沿湖公路，寒冬腊月，两边湖面都结了层薄冰，看着都冷得慌。 可她不知为何，莫名觉得踏实。 “到了？” 还没等她弄清楚缘由，身侧忽而响起男人低沉沙哑的嗓音，少了几分平日里的冷厉。 夜幕深沉，车内安静。 像极了过去，他不厌其烦地去老师那儿接她回家的每一个夜晚。 不过那时候，窝在副驾里睡着的那个人是她。 商郁也不会叫醒她，会把她抱回卧室，让她踏踏实实地接着睡。 车轮碾过道路两旁结冰的地方，猛地打滑一下，温颂回过神，双唇微抿，“嗯，到了。” 商郁似没发现她的异样，“听余老说，你要加入项目？” “嗯。” 车子正好在公馆门口停稳。 温颂偏头看向他，干净柔和的眉眼，透着一丝迟疑，“可以吗？” 商郁扯唇，“我说不可以，你就不加入了？” 温颂拿不准他的意思，但为了加入项目，也不好惹恼他，“这是你名下的项目，我肯定会尊重你的意思。” 嫁给周聿川后，和他生疏得连外人都不如了。 空气安静一秒，商郁胸腔发出一声极轻的讽笑，眸光冷得没了温度，“那你就别来了。” 话落，推开车门，长腿一迈就走了。 温颂微愣，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惹到了他，居然说翻脸就翻脸了。 不去就不去！ 但大抵还是不甘心，晚上睡觉，竟然梦见自己在缠着商郁，“商郁，你要是不让我去，我再也不理你了！” 商郁狭长的眼尾上挑，“刚叫我什么来着？” “我错了，哥哥！” 温颂猛地从睡梦中惊醒，望着黑沉沉的天花板，胸腔上下起伏着。 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她和他，早就没关系了，怎么可能还像小时候那样胡搅蛮缠。 她打开灯，去客厅从包里翻出那枚平安符回房，准备放到枕头底下时，忽而愣了愣。 这平安符…… 比起之前那个，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 - 温颂再去医馆上班时，沈明棠成了女同事羡慕的对象。 就连去食堂吃饭。 沈明棠身边都围了好几个年轻的女孩，见温颂端着餐盘经过，其中一个热情地拍了拍身旁的空位，“小颂姐，来这里坐。” “好。” 温颂没拒绝她的好意，坐下安静吃着自己的饭，没参与她们的话题。 沈明棠将一件车厘子递给她们，笑容亲和，“今天刚从国外空运回来的，你们谁待会儿去洗洗，分给大家吃了。” “哇，谢谢！” 几个女孩纷纷道谢，看了眼一整件金黄又饱满的车厘子，都忍不住咂舌，“明棠姐，你也太有钱了吧！” “明棠姐，你怎么追到的这么顶尖又阔绰的男朋友啊？” 又有个女生忍不住问。 沈明棠在众人的追问下，有些害羞地说了起来：“我和他啊……小时候就认识了，而且，不是我追他……” “我的天！” 几个女生听得又羡慕又好奇，“原来你们是青梅竹马，还是他主动追的你啊！” “算了算了，一听就是富家女和公子哥门当户对的神仙爱情，我们羡慕不来……” “明棠姐，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母胎单身好想沾沾喜气~” 闻言，沈明棠意有所指地笑笑，“快了，现在还有一点阻碍，等办婚礼一定请你们喝喜酒。” “好啊好啊！” “温大夫，” 沈明棠看向一言不发的温颂，笑容满面：“到时候可一定要来。” 温颂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眸光淡淡地睨了她一眼，扯唇道：“这大中午，是挺适合你做做白日梦的。” 话落，她端着餐盘起身走人。 沈明棠没想到她脸皮能厚成这样，自己都把话说得这么明显了，她还抓着周二少夫人的位置不松手！ 不仅如此，还当着这么多人嘲讽自己。 沈明棠深吸一口气压下火气，就听一个女生劝道：“明棠姐，你别放在心上，小颂姐刚离婚，可能不太想听这种事。” 沈明棠瞪大双眼，“离婚？” 第38章 你就这么着急？ “对啊。” 那个女生也是上次听见温颂和邵元慈的对话才知情的，压低声音道：“不过，小颂姐应该不想太多人知道，我也是意外听见的。” “你们别和其他人说哦。” “放心吧。” 沈明棠拍拍她的肩膀，迫不及待地起身，“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她走出食堂，双眸愉悦地眯了眯，扭头就给周聿川打去电话。 “聿川！我刚刚听说了个事情，没想清楚该不该和你说，但又觉得不应该瞒着你……” 周聿川正在开会，语气温和，“什么事？” “温颂和江寻牧，关系估计真的不简单。” 周聿川眉心微蹙，正想说什么，就听沈明棠说：“我听说，她亲口和医馆的人说，她已经离婚了。” “大家都知道这件事，我刚刚听见的时候，也吓了一跳。” 周聿川猛地起身，走会议室，“你说什么？” “聿川……” 沈明棠语气小心翼翼地提醒，“你可能被绿了。” 把人绿了的温颂，正在驱车前往周家老宅路上。 今天一大早，周母就打电话过来，让她过去一趟，说是之前那个口头约定，还是最好签个协议。 温颂也没有异议。 房和钱，她都是实打实的拿了，签个合同，她愿意配合。 刚吃完饭，她就回门诊室，拎着包离开了。 这个点的周家老宅很是安静。 周老夫人有午睡的习惯，睡眠又浅，佣人们做事都是轻手轻脚的，不敢弄出什么动静。 温颂一到，就被管家领去茶室了。 因着上次被她狮子大开口的事，周母态度冷淡不少，将早就拟好的协议递到她面前。 “签了吧。” 温颂莹润的指尖捏着合同第一页轻轻翻开，也开门见山地问：“离婚证什么时候能办好？” “你就这么着急？” 周母盯着她，似从来没看清楚过她一般，“嫁进我们周家，委屈你了吗？温颂，你扪心自问，这么多年，周家有没有亏待过你！” 这句话，温颂觉得格外耳熟。 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上次回商家，刚听商老太太说过。 每个人都在能她面前理直气壮地问上这么一句。 那她呢。 她亏待谁了吗。 但她不想陷在这种需要自证的问题里来回拉扯。 温颂眼眸微垂，只没有什么情绪的开口：“孟阿姨，离婚证迟迟不办下来，对我来说影响不大。” “但这样一来，会影响你给聿川哥物色下一个妻子吧。哪个正常家庭，会让女儿和一个已婚男人来往？” 这番话倒是说到孟清婉心里了。 她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你放心，离婚证我比你还要着急，最迟也就奶奶八十大寿前后。” 那快了。 老夫人八十大寿，就在四天后。 温颂没再问什么，指尖落在协议的其中一个条款上，“这条如果不改，我签不了。” 条款上写的是，在孟清婉允许前，温颂不得告知周聿川离婚的事情。 到这里都还正常。 但这后半句是，如若周聿川提前得知离婚的事，算作温颂违约，违约金五千万。 在孟清婉发作前，温颂有条不紊地开口： “我只能保证自己不会和周聿川主动说这件事，但如果他猜到，或者从别人嘴里知道，我管不了。” “你不说，我不说，他还能从哪里知道？” 孟清婉自是不愿意修改，“温颂，我们周家的钱也不是大风……” 她话还未说完，温颂的手机铃声陡然响起。 来电显示，周聿川。 她一接通，周聿川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小颂，怎么有人在传我们离婚的事？” 温颂没刻意避开孟清婉，这句话，两人都听了个正着。 孟清婉皱眉，警告她不许说实话。 她轻轻抿唇，语气一丁点心虚都听不出来，“谁在传？我一个人怎么离婚？” “你在哪儿？” “在老宅陪妈妈喝茶呢。”温颂语气乖巧。 闻言，周聿川心里稍稍踏实一些，看了眼时间，“那我待会儿忙完了过去接你回家。” “好。” 温颂顺从地应下，挂断电话后，看向孟清婉，“您看，不是我说的。” “……” 孟清婉深吸一口气，让管家去叫了律师进来，当场修改条款。 签完协议，客厅传来周老夫人的声音。 孟清婉交代，“奶奶血压一直不稳，离婚的事，我还没和她说，你也别说漏嘴了。” 温颂应下，出去陪老夫人喝茶聊天。 老夫人倒是喜欢她的，拉着她的手一直絮叨。 说着说着，温颂给她把脉后，也忍不住叮嘱起来，“奶奶，您有基础病，饮食还是要多注意，千万忌口荤腥油腻。” “哎呀，你怎么也和清婉一样，不许唠叨奶奶！” 老夫人佯装生气地看着她，试图用长辈的身份压人。 “奶奶。” 玄关处，突然传来声响，周聿川缓步走了进来，嗓音温和，“小颂也是担心您的身体。” 男人身长玉立，一身深灰色西装斯文儒雅，五官俊朗又出众。 有一瞬间，温颂都有些晃神。 她难以把眼前的周聿川，和那个与大嫂纠缠不清的男人想象在一起。 太割裂了。 老夫人懒得听他们念经，没聊一会儿，就赶人了。 走出周家老宅，温颂神情淡了些许。 她不愿意回向林苑，一边解锁上车，一边想着找什么理由脱身时，周聿川拉开了副驾的门。 “小颂，我们谈谈。” 男人上车，语气倒是一贯的温和。 温颂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仰头看向他，眉眼温顺内敛，“谈什么？” “小温颂，有些时候，你可能还是要注意一下和异性来往的距离。” “嗯？” “你和江寻牧的关系，医馆不少人说三道四吧？” “？” 温颂一懵。 她只猜到了和离婚的事有关，完全没想到还扯上了江寻牧。 她和江寻牧，私下来往的并不算多，在去德国出差前，甚至可以说没有什么私下来往。 医馆也没有这种喜欢说三道四的人。 哦，不对，沈明棠现在也是医馆的人了。 周聿川似看小孩一样看着她，语重心长，“小颂，你已经结婚了，身为我的妻子，我对你没有别的要求。” “你只要避免那些流言蜚语就好了，嗯？” 第39章 他啊，出轨了 看着他理所当然的样子，温颂只觉得好笑。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周聿川是这么双标的人。 不过，想到再有四天就彻底离婚了，她也无心理论什么，拿出对付商家人的那套，认真又虚伪地开口： “嗯，你别多想，我和寻牧哥之间什么都没有。” 渣男专用语录。 她也是学到了。 周聿川眼底柔和，揉揉她的脑袋，和哄小孩一样，“我当然相信你。” 过去很多年，温颂就是这么被他哄着的。 连她以前和商郁闹脾气，商郁其他朋友都不敢帮她时，只有周聿川会为她说话。 温颂启动车子，还没想到合适的理由脱身，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江寻牧的电话。 周聿川的视线一下落在她身上，温颂身正不怕影子斜，直接接通。 连接了车载蓝牙，江寻牧的声音同时落进两人耳朵里。 “小颂，老地方聚餐，七点能到吧？” “能。” 温颂如释重负，一口答应下来。 江寻牧见她答应得快，声音里染着笑，“可以带家属，佟雾要是有时间，你带上她一起？” 温颂不知道佟雾今天几点下班，想着问一问时，身侧男人忽然幽幽开口：“江总，我会陪小颂去的。” 江寻牧见过周聿川，自然听得出他的声音，笑里只剩教养，“那当然欢迎。” “……” 挂断电话，温颂没说什么，只看向周聿川问：“你确定要去？” “我不能去吗？” 周聿川轻轻皱眉，“怕你学长看见我，不舒服？” 男人最懂男人。 那个江寻牧，上次在停车场看温颂的眼神，哪里是看普通朋友的。 温颂装作听不懂他的阴阳怪气，弯起的唇角很好地压下了那丝凉意，“我是怕你不舒服。” “我有什么不舒服的。” 周聿川没深想，有些不以为意。 温颂也懒得再提醒什么，驱车径直前往聚餐的地方。 他们到的时候，江寻牧等人已经在包厢了。 温颂推门而入时，包厢的气氛瞬间凝滞。 不是因为她，而是站在她身侧，甚至有些宣示主权姿态的周聿川。 沈明棠也被弄了个措手不及。 她打电话问过周聿川今晚有没有时间！ 结果，电话里和她说没空的男人，出现在了这里。 男人脚步停在门口，拧眉看着温颂，“你怎么没说是医馆的同事聚餐？” “我和寻牧哥既然什么都没有，聚餐……当然是和所有同事一起了。” 温颂的小脸上，一点心虚都没有。 她提醒过他的。 有个反射弧稍长一点的女生开口：“小颂姐，你和明棠姐的男朋友认识啊？” “不是。” 温颂没错过沈明棠眼底的恼怒，声音不高不低，“他是我……” “他们当然认识了，小颂是聿川朋友的妹妹。” 沈明棠忽而接过话，笑吟吟地起身过来挽住周聿川，“对吧，聿川？” 周聿川身形一顿，还没说什么，但身体已经与温颂拉开距离。 其他人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 江寻牧坐在主位上，朝温颂招招手，“小颂，过来坐，给你留了位置。” “好。” 温颂点头，过去落座后，才发现手心掐出了深深的红印。 有人好奇，“小颂姐，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前夫啊？” “……” 温颂敛下思绪，声音轻淡，“他啊，出轨了。” 无视掉那道倏然落在身上的犀利目光，她又字字清晰地补充，“早就出轨了。” 精神出轨。 也算出轨。 “？？？！！！” 医馆上了年纪的几个老中医，对聚餐这种活动不感兴趣。 每次聚餐，都是年轻人。 正是疾恶如仇的年龄。 特别是年龄小，平时格外羡慕沈明棠的那几个护士，顿时义愤填膺地骂了起来。 把没见过面的前夫，与插足婚姻的小三，都骂了个狗血淋头。 整个过程中，不缺国粹。 沈明棠气得要命，强压着怒火，“温颂，你这样未免太一面之词了，谁知道你老公是因为什么出轨……” 没等温颂说话，就有人愤愤打断沈明棠：“你就不要为这种人说话了，渣男贱女，能是什么好人！” 一顿饭下来，温颂吃得身心愉悦。 倒是周聿川，全程面沉如水。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子，年纪轻轻就接管了偌大周氏的男人，何曾被人当面这样骂过。 偏偏，还不能反驳什么。 她说过的，他会不舒服。 他不信而已。 饭局尾声，温颂起身去了洗手间。 “小颂姐这么优秀，没想到在婚姻上栽这么大个跟斗。” “这有什么的，她以后肯定能找个更好的。” “多好的？再好能有明棠姐找的那个好吗，周氏集团的总裁诶！” “一看你就不看财经新闻，商家那位才叫厉害。” “拜托，再厉害有什么用，是咱们普通人能攀上的吗……” …… 温颂一直等外面的声音逐渐消失，才开门出去。 商家那位—— 指的是谁，整个景城怕是都知道答案。 只不过，她没想到，洗完手出去，和商家那位撞个正着。 男人穿着件缎面黑色衬衣，指尖夹着尚未燃尽的烟，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倚在女洗手间门口，眼皮轻轻撩起，视线落在她身上。 “温颂，这几年你是背着我练了忍者神功？” 他嘴里一向说不出什么好话。 温颂知道的。 也猜到，他既然也在这家餐厅，那大抵是又看见周聿川和沈明棠成双成对了。 她垂眸擦着手上的水珠，“练了什么，都和你没关系。” 话落，她把纸巾抛进垃圾桶，越过他就走。 男人嗓音凉凉，“我嫌丢人，这总该和我有关系了吧？” 他们是早就闹掰了，可旁人不知道。 大多数人都和周聿川一样，以为只是在闹什么矛盾。 哪天误会解除了，温颂还会是商郁捧在手心的那个妹妹。 温颂也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你可以告诉所有人，你和我早就没关系了。” 多么一劳永逸的办法。 商郁想也不想，没什么耐心的模样，“太费劲。” 温颂回头看向他，“那你想我怎么样？” “和他离婚。” 第40章 可是，我舍不得他 这四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温颂一点都不意外。 她当年要和周聿川结婚，他也是这么阻拦的。 可他大抵是生来就在云端，不清楚像她这样的人，当时能够嫁给周聿川，已经是她人生的最优解了。 他也不清楚，离婚对她来说，不是一件轻飘飘的事。 如果是周聿川提离婚，她不愿意，周聿川可以有千百种方式，各种手段。 甚至可能她本人都不知情，离婚证上就能盖好钢印。 但她呢。 只要周家不松口，周聿川不同意，那她会一辈子都耗死在周家。 在商家的那些年，温颂认得最清楚的，就是普通人在权势面前的无能为力。 她不想费劲解释什么，双唇弯了弯，嘴角漾着浅浅的梨涡，“可是，我舍不得他啊。” 又是那副恋爱脑的样子。 商郁脸瞬间黑了，声音似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温颂，我以前是虐待过你吗？” 说罢，他连等温颂吭声的兴致都没有，将烟头摁灭就走了，背影都透着几分尚未发泄的戾气。 ——把人气走。 这是她和商郁之间，最省事的沟通方式。 江寻牧找了过来，“我还以为你走了。” “他们都走了？” “走了。” 江寻牧欲言又止，“周聿川他们也走了。” “嗯。” 温颂点点头，从他手里接过自己的包，“那我们也走吧。” 江寻牧喝了酒，温颂顺路送他回去。 快要抵达时，江寻牧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商氏那个项目，我们明天要先过去开个会，再做些准备工作。” 说起这个，温颂握在方向盘上的手紧了紧。 “商氏估计忘了和你说，这个项目，我参加不了了。” 更何况，她让商郁觉得那么丢人。 商郁只怕会更希望眼不见心不烦。 江寻牧皱眉，“不可能，名单是今天傍晚商氏刚敲定了发过来的，上面有你。” 闻言，温颂一懵。 那就是商氏大项目那么多，商郁不可能每个都亲自插手。 又或许，他根本就没闲心管她会不会加入这个项目。 温颂松了一口气，“太好了。” 江寻牧笑，“而且，你是中药组负责人。” “为什么？” 温颂一顿。 按理说，应该是江寻牧才对。 还好江寻牧不介意，“商氏定的，不过这样也好，这个组长，你比我适合。本来药物研发上，你就比我擅长。” 医馆效果极好的那款自研药，就是温颂负责的。 只不过怕引起商家的注意，挂在他的名下。 沈明棠被温颂今天这一出弄的，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回向林苑的路上，看向身旁一言未发的男人，“你看，我早就说过了，温颂没你想的那么天真单纯吧。” 周聿川默了默，酒精冲击下，太阳穴隐隐作痛。 今天这个事，温颂是做得过分了。 他可以在任何事上纵容她，但周家的二少夫人，最需要懂得的是顾全体面。 “等她晚上回家，我会说她的。” “对了，聿川，” 沈明棠得到想要的回答，心底的气瞬间消散，“我今天听同事说，温颂和江寻牧要去参与个药物研发的项目，你能不能想想办法，让我也去？” “行。” 周聿川答应得爽快，“你天赋好，只是参与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我去和江家说一声。” 沈明棠凑近抱住他的手臂，闷闷不乐地开口：“你真的觉得我天赋好吗，可是医馆里，大家夸的人都是温颂……” “她从医时间比你长而已。” 周聿川记得，以前沈明棠是经常被老师夸赞的，不偏不倚道：“真要比天赋和能力，肯定还是你厉害。” “那温颂呢，她天赋一般吗？” “……” 这个，周聿川倒是没了解过。 婚后几年，他和温颂的接触并不算多，更别提工作上的交集。 只知道，她在医馆兢兢业业上了三四年的班，也没什么水花出来。 医馆那些人夸她，怕是因为她是江寻牧的学妹。 想到在餐厅的事，周聿川没等到温颂回家，就打了通电话过去。 温颂接的倒是很快，“怎么了？” 她语气淡得令周聿川有些意外。 “今天在餐厅的事，你不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解释什么？” 温颂想笑，声音温凉，“是解释我把自己丈夫出轨的事公之于众了，还是什么？” 她是一点都没想到，周聿川会好意思打这通电话过来质问自己的。 周聿川眉心轻蹙，隐约觉得，她有哪里不一样了。 之前一次两次，他都只当她是在气头上，所以有些脾气。 “我和你说过，我和明棠不是你想的那样。你非要把她逼走才甘心？” “对。” 温颂收起自己乖巧的模样，棱角渐渐清晰分明，“我非要，所以她能走了吗？” 这口气，在她心里憋了很久了。 她原想算了，只要能离婚，别的都不重要。 可她没想到，周聿川会反过来找她要一个解释，反过来质问她。 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你想都不要想！” 这是她头一次和自己对着干，周聿川好似从没认识过她，被激起怒气，又想着她年龄小，强行按捺住，好声好气地解释。 “温颂，她对我来说不一样。” 未料，温颂根本不当回事，只讽刺地问：“哪里不一样？是小叔子和大嫂，会比较刺激？” “闭嘴！你疯了吗？！” 周聿川完全没想到她嘴里会蹦出这样的话，额角青筋迸起，咬牙道：“如果你觉得在这个家很委屈，那就离婚好了！” 脱口而出的那一瞬，周聿川有些恍惚。 再想说什么，也来不及了。 好在，电话那头，温颂只在沉默片刻后，挂断了电话。 周聿川推开窗，刚想透口气，周时阔砰砰地敲响了书房门。 “小叔叔！妈妈在洗水果，我们下去吃水果啦！” 周聿川开门出去，拍了拍他的脑袋，“你先下去，叔叔去洗个手。” “嗷！” 周时阔乖乖点头，一溜烟下了楼。 他很喜欢现在的家，那个坏女人，好久没出现过了！ 真好！ 周聿川洗完手，关水龙头的时候，瞥见被落在盥洗台旁的平安坠，神情变得柔和。 刚才电话里，温颂问，哪里不一样了。 大抵，就是因为这个吧。 他手指摩挲着手中的玉坠，幽深的眸底涌动着化不开的情愫…… 摸着摸着，他动作微愣，凑近一些后，才看清玉坠内侧刻着的两个字母。 ——XJ。 “小哥哥，我家在瑞景路哦！你以后要记得来找小九玩！” 说起来，他这些年都没叫过沈明棠的这个小名。 正想着，沈明棠端着水果站在门口，嗔怪地看着他，“我还以为你喝多了哪里不舒服。” 晚上的饭局上，那些同事知道他的身份后，没少敬酒。 说着，瞧见他手心的玉坠，仰起脖子，“刚刚洗澡摘下来弄忘了，快帮我戴上。” “好。” 周聿川在她面前站定，微微弯腰，重新把平安坠戴回她的脖子上，嗓音暗哑：“小九，幸好让我找到你了……” 沈明棠眼神狐疑，几乎是下意识打断：“什么小九？” 第41章 你的小名，你忘了？ 除了温颂，他身边还有别的莺莺燕燕？ 周聿川高大的身形微僵，骨子里的警惕让他停下动作，眼眸晦暗不明，语气却未变，“你的小名，你忘了？” “啊？” 沈明棠迟疑一瞬，眼底划过慌乱，而后，强自镇定地开口：“没忘，就是很久没人这么叫过我了，没反应过来。” “真的？” “当然是真的。” 她心脏砰砰作响，眼眶渐渐泛红，“爸妈去世后，还有谁会这么叫我……聿川，二十年了……我忘了也正常吧？” 眨眼间，眼泪滚落，“难道你就因为这个质疑我？” “怎么会？别瞎想。” 周聿川敛下怀疑，揩掉她脸上的泪水，神色温柔，“时间不早了，你去哄阔阔睡觉吧。” 沈明棠见他面色如常，松了口气，“那你呢？” “我……还有点公事，忙完就睡。” 周聿川把平安坠揣进西裤兜里，“刚不小心把锁扣弄坏了，我明天让覃诀送去珠宝店修一下，修好再还给你。” 话落，他接过沈明棠递过来的果盘，回了书房。 几乎是关上门的一瞬间，一通电话拨了出去。 周聿川清隽的脸上再无一丝情绪，嗓音泛着凉意：“覃诀，你亲自带人去趟海城，帮我仔细确认下明棠的身世。” “务必要事无巨细。” “是。” 覃诀应下，忍不住问：“怎么时隔这么多年还要查？是哪里不对劲吗？” 周聿川，“不确定，你先查吧。” 希望，是他多心了。 - 电话里周聿川最后那句话，一旁的佟雾也听见了。 她听得直皱眉，万万没想到周聿川那样的谦谦君子，会渣得这么理直气壮。 又对温颂的反应有些不解，“干嘛不索性答应下来？” “会麻烦。” 温颂把手机放到一旁，盘腿靠在沙发里，“我中午去了趟周家，他妈妈说最迟四天就能把离婚证办下来。” “没必要再通过他了。” 她不想再给自己制造出什么不确定因素。 现在这样挺好。 翌日，温颂先去医馆和江寻牧汇合，才一起去的商氏集团。 这些年，她无数次经过这里，却一次都没有进去过，甚至避之不及。 如果不是那次在德国遇见，她可能会希望，这辈子都不要再遇见商郁。 “温颂？” 下了车，江寻牧见她发呆，笑问：“想什么呢？” 温颂收回思绪，摇摇头，“没有。就是没想到，自己有天能参与到这样规模的项目中。” 癌症药物研发。 政府未来三年最看重的医疗项目。 一旦成功，她或许…… 能真的得到自由了。 他们到的时候，研发组其他人员已经等在会议室了。 搞研发的，没有那么多废话。 真正的沟通也都在研发的过程中，刚刚开始，没那么多东西要聊，只简单地认识了一番，就有人带温颂他们去熟悉实验室了。 中药组除了温颂和江寻牧，还有三个三四十岁的男性。 “真是见鬼了，奔四了，沦落到给一个二十多岁的丫头片子打下手。” “呵，你不服啊？” “我不服，你服？” “我也不服。” 两人在实验室的角落，一唱一和地膈应着温颂，“但有什么办法，人家指不定是有什么关系，这世道，女人上位比男人容易多咯。” 江寻牧冷了脸，要去和他们理论。 温颂一把拦住，并不在意，“寻牧哥，能让他们闭嘴的，只有我自己研发出来的东西。” 不然说的越多，在别人眼里越显得心虚。 那两个男人的履历，她来的路上已经看过了，让他们闭嘴，她有这个信心。 温颂没先做别的，而是走到药材柜前，一种种检查起来。 江寻牧问：“要用到这么多种药吗？” “不是。” 温颂解释，“医馆的药材，是一开始老师就帮我们确认过的，后面药材商也一直按那个标准在供货，不会影响药效。” “但商氏的，我们需要自己先确认一下。” 色泽、质地、年份的区别，甚至是野生还是人工栽培，都会影响药效。 这方面来说，中药研发比西药难做。 闻言，江寻牧有些惭愧，“这么多年了，我都没养成这个习惯。” “正常，你是老板嘛。” 温颂揶揄地笑笑，“这些事，你不盯着，也有人会盯着。” 江寻牧望着她轻笑，“那你可要帮我把医馆盯好了。” “放心。” 温颂一边说着，一边闻了闻手中的南星。 那两个男人见她干起采购部的活儿，眼中的轻蔑更甚了，索性百无聊赖地窝在椅子里打游戏。 温颂压根不管，只安心做着自己的事。 检查完药材，和江寻牧商量起处方。 见她专注时神采奕奕的模样，江寻牧有一瞬间的失神，险些没跟上她的思路。 一直到天色擦黑，有人敲响实验室的门，温颂才停下工作。 门口，站着个优雅知性的女人，穿着真丝衬衣和包臀长裙，笑容大方得体，“各位，为了庆祝项目组正式成立，商总在明德楼定了包厢请大家聚餐。” 项目组负责人有些惊讶，一口应下，“行。林秘书，替我们多谢商总。” 林知岚莞尔，“商总会亲自出席，你当面谢吧。” “真的假的？” 有人震惊。 集团成堆的项目里，商郁会过问的也就那么几个。 更别提这种会亲自下凡与民同乐的了。 林知岚笑，“你猜？” 话落，她直直朝温颂走过去，伸出手，弯唇笑道：“温小姐，我是林知岚，商总的秘书。” 温颂微怔。 没料到她会特意来和自己打招呼，但还是落落大方地回握，“林秘书，以后我们在商氏，免不了麻烦你了。” “应该的。” 林知岚收回手，笑容不变，“我们加个微信？” “好。” 温颂拿不准她的用意，不过加个微信也方便一些，“我扫你？” 等林知岚离开，前面蛐蛐温颂的两个男人，看她的眼神突然有些奇怪起来。 以为她有后台。 却没想到，后台硬到这个地步。 林知岚对她都这么客气，也不知道背后是什么人。 温颂无心去管他们想什么，在出发去餐厅前，和江寻牧暂定了几个处方。 到餐厅后，她先去了个洗手间，才去包厢。 一推开门，她就愣了一下。 之前林知岚模棱两可的回答，大家都以为她是开玩笑的，商郁那么日理万机，肯定没空出席个小小的项目组聚餐。 可现在，商郁偏偏出现了。 男人五官深邃立体，周身气场清贵凌厉，光是随意地坐在那里，就压迫感十足。 听见动静，他朝门口看过去，双眸微眯，漫不经心地问：“温组长愣着干什么，怕我？” 第42章 怎么分居了 整个包间顿时静得落针可闻。 温颂很少有觉得尴尬的时刻，可这又是工作场合，商郁是她最大的甲方。 她提醒自己，要公私分明。 须臾，她调整好情绪，“商总说笑了。” 而后，一边走进去，一边反手合上包厢门。 走了没两步，她就发现，包厢内只剩商郁左手边有一个空位。 多余的椅子，全被服务生撤走了。 局促间，她一抬头，就见商郁好整以暇地睨着她，修长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桌面，“看出来了，还是怕我。” “……” 温颂忍住掉头走人的冲动，硬着头皮走过去，“商总，看来你在商氏口碑不是很好，不然不会总觉得大家怕你。” “你说对了。” 商郁不以为意，“你问问他们，谁不怕我？” 话落，他望着她，唇角弧度若有似无，“只有你不怕我。” “……” 其他人噤若寒蝉。 猜不透商郁话里话外的意思。 甚至在想，大BOSS太关注他们这些凡人，也不是好事！ 这顿饭，吃得压力好大。 好在，包厢的门适时开了，服务生连接端着菜品进来。 项目组负责人是个人精，虽然看不出温颂和商郁到底是什么关系，但能确定，肯定多少有点关系。 蒋泽提起杯，看向温颂，“温组长，这个项目要劳烦你们中药组多费心了，我先干为敬。” “是我该做的。” 温颂端起高脚杯，轻轻碰了碰，“期待我们合作愉快。” 话落，她也没矫情，将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只不过酒量太差，几杯过后，白净的双颊就被酒精熏得格外红润。 但她酒品还算可以，喝多了也只是坐在座位上，双手托腮地支着脑袋。 她原本觉得还在可控范围内，还能接上一些专业的话题，可聊着聊着，眼前的人就开始重影了。 整个人都飘飘然起来，脑袋也变得笨重。 蒋泽没想到她酒量这么差，“温组长这个酒量……” “她平时不喝酒，这个酒后劲太大。” 江寻牧拿起桌上一旁的酒瓶看了眼，适时道：“这样，时间也不早了，我先送她回去。” 温颂听见有人在说话，但又意识模糊，似有人扶着她在往外走。 今天她是和江寻牧一起来的，之所以敢喝酒，也是因为知道有熟人在场。 饭桌上只要男多女少时，那注定离不开酒。 她不介意给蒋泽这个面子，让后面研发过程中的沟通能够顺利一些。 只是没想到，今天这个红酒的后劲能这么足。 江寻牧刚扶着她走出餐厅，一辆黑色宾利徐徐停在面前。 车窗降下，商郁坐在后排，若有似无地扫了眼他落在温颂肩膀上的手，公事公办地提醒： “江总可能要回包厢一趟，蒋泽还有些专业问题需要和你沟通。” 刚他要走的时候，也没听蒋泽说什么。 江寻牧蹙眉，“可是小颂喝多了，要不我先送她回家再过来？” “没事。” 商郁推开车门，一把捞过女孩细软的腰，声音淡淡，“正好我要走，我送她吧。” 语气平常得像只是在日行一善。 江寻牧不放心，“商总……” “江总，” 商郁神情淡漠得看不出一丝情绪，“你是怕我把她拐卖到哪个深山老林？” “……” 江寻牧噎了一下，也从老师那儿听说过一点他和温颂的过往。 在当年那件事之前，他一直是个好哥哥。 思及此，江寻牧也没再坚持，“那就麻烦商总了。” 商郁颔首，直接将人打横抱起放进了车内。 骤然的腾空令温颂获得一丝清醒，她慌张地在皮质座椅上胡乱爬着坐起。 双眼迷蒙，下意识叫了一声，“寻牧哥……” 车子在路上平缓地行驶着，路灯在道路两旁树枝的遮挡下，光线斑驳地洒进车内，愈发衬得商郁深邃硬朗的脸冷沉骇人。 “和江寻牧关系很好？” 这道声音太过熟悉，熟悉得驱散温颂心里的慌张，卸下戒备。 她迷迷糊糊地靠着头枕，如实交代：“还不错。” “寻牧哥……对我很好。” 男人觑着女孩白皙动人的脸颊，眸光涌动，耐着性子循循善诱：“商郁对小九不好？” “商郁？” 大抵是太久没人叫过她的小名。 又大抵是酒精太过令人神经松弛，温颂嘀咕一声，有些鼻酸，可饶是喝醉了，她也习惯性憋住眼泪。 她嘴巴瘪了瘪，又有些释然，“他……他不要我了。” 七年前是如何被无情送回老太太身边的，她喝醉了也记得。 太过根深蒂固。 那是她第一次全身心信赖父母之外的人。 她把他当成救赎，当成亲人。 他把她当垃圾。 “他没有。” 男人神情晦暗不明，喉头滚了滚，还想再说什么时，见女孩又昏昏沉沉地要睡过去。 他及时问：“还是住向林苑，对吧？” “才不对，我搬家啦。” 女孩声音软和，毫无防备，又仔仔细细地低声呢喃一句：“晋安路，景园2栋21层。” 车子经过减速带微微震动，她的脑袋也跟着在半空中晃晃悠悠。 温颂只觉得自己睡得不踏实极了，直到，好像有一只大手接住她的脑袋。 她舒服地眯了眯眼。 掌心是女孩柔软的脸颊，商郁原想抽走手指，让她枕到肩上，不知道想到什么，又作罢。 商一调转车头，往晋安路的方向开去，有些雀跃，“爷，没想到小姐住得离我们这么近。” “嗯。” 男人冷腔冷调：“这也值得你高兴？” “……” 商一噎住。 心想，他刚才分明从后视镜里，看见自家爷嘴角的弧度了。 分明多少也是有点高兴的吧！ 还是说，他看错了？ 地下车库入口处的灯光太过晃眼，温颂抬手挡了挡光，轻轻掀开眼皮时，车子已经缓缓停在楼栋门口。 她双眼用力地眨了眨，认清这是自己家后，混沌的思绪逐渐恢复清明。 一些凌乱、理不清头绪的对话，碎片式地撞入她的脑海。 那道声音…… 她身体倏然紧绷，一偏头，就看见一道轮廓硬朗凌厉的下颔线，目光上移，是男人挺拔优越的鼻梁，和那对深不见底的黑眸。 “不是爱得要死要活，怎么和周聿川分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