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无限大佬进入青春校园文后》 第24章 后果 随着最后一节晚自习下课铃声的响起,夜色中的教学楼灯火渐次熄灭,走廊上响起此起彼伏的拉链声。 “那我先走啦,明天见。” “嗯,拜拜……” “明天还要补课,烦死了!” “是啊,我要累死了……” “……” 晚风裹挟着梧桐树独有的草木香气拂过脸颊,下课铃的余韵还在耳畔回荡。 伴随着周围同学疲惫的抱怨和匆匆的告别,江序随着人流向校门口移动。 等走到存放自行车的地方,路上已经没有几个人了。 因为过道太窄不适合骑车,江序要推着自行车走一段路。 江序推着自行车往前走,正走着神,突然听到右后方有人叫他的名字: “江序。” 空无一人的人行道上,突然多出一道影子,和江序的影子一起,被路灯拉的很长。 江序一惊,下意识向右边看去。 只见原本去警察局的方简,此时正站在他的右边,微微歪头望着他。 街道旁的商铺透出昏黄的灯光,为方简漆黑的眼眸晕染上几分暖意。 江序望着突然出现的方简,握住车把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他移开视线,继续推着车走。 两人并肩走着,夜风拂过,卷起几片落叶在他们脚边打转,谁都没有说话。 最终还是江序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喉结微微滚动,目光游移着落在远处的树影上,有些不自然的开口:“你……没事吧?” 方简闻言偏过头,路灯在她睫毛下投出细碎的阴影,她挑了挑眉:“我能有什么事?” “哦。” 江序低低应了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车把上的纹路。 方简突然在路灯下停住脚步。 “给你。” 她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掌心向上缓缓展开——一枚未经雕琢的白玛瑙原石安静地躺在她的掌心里,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江序低头一看,不由被这块石头吸引。 原石的天然纹路竟神奇地勾勒出一只端坐的萨摩耶,耳朵微翘,蓬松的尾巴自然地卷在身侧,圆润的轮廓活灵活现,没有半点人工雕琢的痕迹,在灯光下仿佛还散发着淡淡的白晕。 “出去玩给你带的礼物。” 这时,方简的声音混着夜风传来。 江序一时怔在原地。 他没想到方简还会特意给他带礼物,想到今早自己冷淡的态度,他不仅有些羞赧,胸口泛起一阵酸涩的暖意, “谢谢,我……” 就在江序刚要伸手接过时—— 【叮——每日任务:送江序礼物,已完成!】 系统提示音在寂静的街道显得十分突兀…… 江序的手僵在半空,眼底的温度骤然褪去,收回感动。 “谢谢,但是我不喜欢这个。” 他收回手,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转身推着自行车就要离开。 方简眼睛微微眯起,一把扣住他的手腕,盯着他的眼睛,语气危险, “江序,我说过,没人敢拒绝我。” 江序沉默了一瞬。 手腕处传来方简略低的体温,那种莫名的无力感又浮上心头。 江序抬眼,猝不及防撞进方简幽深的眸子里,方简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危险,让他不自觉地绷紧脊背,颈间似乎又泛起脖子断裂的幻痛。 怕下一秒自己的脖子又断了,江序缓缓伸出手接过,白玛瑙落入掌心的瞬间,冰凉坚硬的触感让他指尖一颤。 见江序顺从地收下礼物,方简唇角微扬,眼底浮起满意的笑意。 她松开手,却仍保持着压迫性的距离,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既然收了我的礼物,那就把我拉回来。” 说完,方简也不管江序有何反应,自顾自地转身离去。 末了,夜风裹挟着她那句轻飘飘的“明天见”,在江序耳畔碎成零星几片。 江序的视线久久停留在方简离去的方向,直到那抹身影彻底被夜色吞噬。 他垂首凝视掌心,那枚被体温焐热的萨摩耶形状的白玛瑙原石在昏黄路灯下流转着莹润的光泽,犬形的轮廓边缘泛着柔和的微光,像一只蜷缩在掌心的月亮精灵。 他拿出手机解锁,系统提示“已将对方移出黑名单”的字样刺进眼底。 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玛瑙小狗圆润的耳朵,胸腔里翻涌的万千思绪,最终都沉入一声消散在夜风中的叹息。 ………… 翌日清晨,当同学们陆续踏入教室准备上课时,赫然发现方简安然无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这个看似平常的场景却让整个教室暗流涌动。 要知道,昨天的事情早就传得沸沸扬扬,甚至连隔壁学校的学生都知道了。 教室里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 同学们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纷纷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特别是当王静走进教室看见方简的瞬间,整张脸顿时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就在大家都以为王静会对方简做什么时,却见她将方简当作空气一般,全程无视。 教室里顿时炸开了锅,同学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压低声音议论纷纷。 有知情的同学说,方简不仅没事还差点让罗媛媛蹲局子,还是罗媛媛爸爸找关系把她保释出来,不过估计也凶多吉少,听说方简把罗媛媛霸凌人的视频交给了警察,到现在警方还在和罗媛媛的律师们扯皮。 讲台上王静正专心致志地讲着重点语法,而讲台下的同学们却无心听课,大家讨论的热火朝天。 时不时有同学偷偷瞄向方简的方向露出钦佩的眼神,还有同学发出感叹,罗媛媛作恶无数,这次终于踢到铁板了。 整个教室虽然表面维持着上课时的秩序,却处处涌动着兴奋的暗流。 ………………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医院高档单人病房中响起。 罗向华脸色铁青,几步冲到罗媛媛病床前,二话不说就是一记狠辣的耳光。 罗媛媛猝不及防,整个人被扇得歪向一侧,险些从床上栽下来。 她本就打着石膏的手臂撞在床沿,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眼前一阵发黑。 “哎呀!向华!孩子还伤着呢,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闫秀芸站在一旁,蹙着眉头轻声劝道,可脚下却纹丝未动,甚至微微后退了半步,像是生怕被波及。 她涂着精致指甲油的手指虚掩在唇边,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 “关你什么事?!你不就是来看我笑话的吗?!少在这儿装好人!给我滚出去!” 罗向华那一巴掌用了十成十的力道,罗媛媛半边脸迅速肿起,耳膜嗡嗡作响。 可闫秀芸那假惺惺的语调瞬间点燃了她的怒火,她猛地扭过头,看着闫秀芸的眼神中满是愤恨。 “混账东西!”罗向华暴喝一声,反手又是一巴掌抽过去,“你还有没有点良心!要不是闫阿姨帮你请律师给你申请保外就医,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像个没事儿人一样躺在这里?!!” 他额角青筋暴起,指着罗媛媛的鼻子,破口大骂, “老子活了四十多年,头一次进局子居然是因为你这么个丢人现眼的玩意!!!” 罗媛媛被这一耳光打得偏过头去,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她死死攥着床单,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我怎么知道方简那个贱人会报警?!”她猛地抬头,眼中没有丝毫悔意,声音尖锐得刺耳,“她以前被欺负了连个屁都不敢放一个。你不是校董吗?那你让她退学!让她滚啊!” “住口!你还敢给我提这件事?!你是猪吗?啊?!做的那些下三滥的事还敢拍视频到处发,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仗着有我这层关系到处霸凌同学吗?!! 他一把扯松领带,胸腔剧烈起伏:“你知不知道我要用多少关系,欠多少人情才能给你摆平?!!那些视频要是流传出去,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吗?!" 罗向华的声音陡然拔高:“我这张老脸都快被你丢尽了!现在学校高层还有谁不知道我罗向华养了个无法无天的女儿?!” “是啊,媛媛,你这次真的太不懂事了。” 闫秀芸快步走到罗向华身旁,轻轻拍抚着他的后背,语气中带着无奈和责备, “律师那边说证据确凿,处理起来非常棘手。你爸爸这几天连轴转,把能找的关系都找遍了,还欠了不少人情,就为了把这事压下去。他为你做了这么多,可你现在还和他吵架气他。” 罗媛媛猛地抬起头,红肿的脸上写满错愕:“等等!什么视频?我发什么了?”她慌乱地翻找手机,“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根本不知道这回事!” “你还在这里给我装傻!要不是把霸凌别人的视频分享到微信群里,还被方简保存下来了!不然你以为方简哪来的底气报警指控你校园霸凌!!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蠢货来!” 罗向华见罗媛媛一脸茫然,以为她是在装傻充愣,原本消下去的一点怒火,又成倍翻涌上来。 要不是闫秀芸拉着,他又是一巴掌呼罗媛媛脸上去了。 “我是拍了视频没错,可我从来没乱发过啊!”罗媛媛歇斯底里地尖叫着,手指颤抖地划开手机屏幕,“就算是给别人看,也都是当面用手机展示的!这肯定是有人陷害我!!” 她慌乱地点开微信,一个接一个地翻看着群聊,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不可能”。 当划到最底部的群组时,她的手指突然僵住了,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罗向华敏锐地察觉到女儿的异常,一把夺过手机,只见屏幕上显示着一个名为“学习小组”的群聊里,最新一条消息正是罗媛媛亲手发送的——完整记录了她将死老鼠放到方简课桌上的全过程视频。 “你还敢狡辩?!”罗向华暴怒地将手机狠狠砸在罗媛媛面前,屏幕撞击床栏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他额角青筋暴起,整张脸因愤怒而扭曲变形,“证据都摆在眼前了,你还要继续骗我?!” 罗媛媛瘫坐在床上,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双手死死攥着被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此时她是真的慌了,声音里带着哭腔:“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发的!我连这个群什么时候加的都不知道!爸,你信我……一定是……一定是有人故意想害我!!" 罗媛媛的眼神慌乱地游移着,额前渗出细密的汗珠。 忽然,她瞥见罗向华身后一脸幸灾乐祸的闫秀芸,脑中电光一闪,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猛地抬起未打石膏的右手,直直指向闫秀芸,声音尖锐得几乎刺破空气—— “是罗琪琪!一定是她!!一定是她陷害我!!爸!你相信我!!一定是罗琪琪和这个贱女人合起伙来害我!!” 然而,罗媛媛在罗向华心里的信任度早已跌穿谷底,此刻见她不仅死不悔改,还想把闫秀芸和罗琪琪拖下水,他怒极反笑,眼底的火焰几乎要喷薄而出。 “够了!” 他猛地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力道大得几乎将她整个人提起来,随即又是一记狠辣的耳光甩过去,“谎话连篇还不够,还想污蔑秀芸和琪琪?!你那个早死的妈真是把你惯得无法无天!!!” “哎呀,向华,都说了好好说嘛,怎么又动手啊……” 等到罗媛媛结结实实挨完这一巴掌,闫秀芸才慢悠悠地走上前,假意拉住罗向华的手臂,声音柔得像一汪春水,眼底却闪过一丝得逞的快意。 “媛媛现在在气头上,说话难免冲动了些,我和琪琪受点委屈……也没什么的。”她轻叹一声,语气里满是“大度”的怜悯,可唇角却微不可察地翘了翘。 “你别帮她说话!她就是死不悔改的蠢货!跟她那个短命的妈一个德性!!”罗向华猛地甩开闫秀芸的手,力道大得让她踉跄后退了两步。 他额角青筋暴起,手指几乎戳到罗媛媛鼻尖上,声音里裹挟着暴怒的寒意,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刀,对罗媛媛下最后通牒: “我告诉你罗媛媛,如果这件事解决不了,你就给我滚到乡下去,一辈子都别想回来!” 罗媛媛蜷缩在病床上,半边脸已经肿得发亮,指缝间渗出丝丝血迹。 三记耳光的余威让她整个人都在发抖,连啜泣都死死咬在齿间,不敢泄出半分声响。 即便听到父亲辱骂母亲,她也只是将头埋得更低,任由泪水混着血水砸在雪白的被单上,晕开一片刺目的红。 第25章 复诊 罗向华最后警告罗媛媛最近这段时间给他老老实实地待在医院里哪都别去,否则,就打断她的腿。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带着闫秀芸离开了。 黑色商务车的车门被重重摔上,罗向华阴沉着脸坐进后座,闫秀芸小心翼翼地挨着他坐下,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开车。” 司机小吴大气不敢出,连忙启动车辆,就连导航提示音都调成了静音。 车内死一般的寂静,连空调出风口的细微声响都清晰可闻。 小吴透过后视镜偷瞄了一眼,立刻被罗向华阴鸷的眼神吓得绷直了脊背。 直到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罗向华看了眼来电显示,眉头皱得更紧:“说。” 电话那头传来助理小刘的汇报的声音,在密闭的车厢里隐约可闻。 闫秀芸注意到罗向华原本紧绷地身体赫然一松。 “知道了。”罗向华挂断电话,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小吴,先送夫人回去,然后去德悦酒店。” “好的,罗董。”小吴立即调整了导航路线。 闫秀芸适时地露出担忧的神色:“是约到警察局的杨副局长了吗?” “嗯,小刘让我赶紧过去。”罗向华闭眼按着太阳穴。 闫秀芸观察着罗向华的脸色,随后轻轻握住他的手,感受到他掌心的潮湿,“你也别太拼了,要是杨副局长那边走不通,我就让秀文再想想办法……” “不用。”罗向华反手握住她,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这段时间辛苦你和秀文了,他才刚上任,不能让他因为这些小事被人盯上。”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刚才媛媛说的那些混账话,你别往心里去……” 闫秀芸眼眶瞬间红了,却强撑着露出温柔的笑:“我怎么会跟孩子计较呢?”她垂下眼睫,一滴泪恰到好处地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我就是心疼你,这些天都没睡过一个整觉。” 罗向华心头一热,将她的手握得更紧,凑在闫秀芸耳边低声说道: “你放心,等这事儿过了,咱们就结婚。你不是一直想去J国举行婚礼吗?等琪琪和耀宇放假了我们就去。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和琪琪商量商量婚礼细节。” 闫秀芸闻言,眼睫轻颤,一抹红霞从耳根蔓延至脸颊。 她羞赧的握拳轻轻捶了下罗向华的肩头:“胡说什么呢……”声音细若蚊呐,带着几分娇嗔:“都这把年纪了,叫孩子们看笑话……” 罗向华却一把捉住闫秀芸欲拒还迎的手,拇指摩挲着她无名指上冰凉的钻戒:“答应过你的,我罗向华从不食言。” 目光落在她依旧精致的侧颜上,那些岁月留下的细纹此刻都成了温柔的印记。 闫秀芸似是受不住他灼热的目光,轻轻“嗯”了一声便将发烫的脸颊埋进他肩头,在罗向华注意不到的角度,她嘴角扬起一个转瞬即逝的弧度。 汽车在罗家别墅门前停车,闫秀芸下车后,站在别墅门前,目送着黑色商务车渐渐远去。 等汽车消失在道路尽头,她方才温婉的笑意如潮水般褪去,随后转身进入别墅。 客厅里,罗琪琪正慵懒地窝在沙发里,和身旁的罗耀宇说着什么。 闫秀芸接过保姆递过来的果汁,优雅地抿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 她在姐弟俩对面的单人沙发落座,双腿交叠,杯中的冰块轻轻碰撞。 “我刚从医院回来。”她放下杯子,玻璃与茶几相触发出清脆的声响,“罗媛媛说她根本不知道那些视频是怎么流出去的。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加入了一个叫‘学习小组’的微信群。”锐利的目光在姐弟俩之间游移,“说说吧,这是你们谁的主意?” 空气突然凝固。 姐弟俩交换了一个微妙的眼神,最后罗琪琪缓缓伸出手,“是我。” 她抱着软枕坐直身体,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语气里带着几分娇嗔:“我也没想到嘛~”尾音微微上扬,“谁知道罗媛媛这么没用,我才刚动手呢,结果她就把自己玩进局子里了。” 闫秀芸的目光在女儿脸上停留片刻,随即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伸手轻轻戳了下罗琪琪光洁的额头:“你啊……”语气里既有责备又带着宠溺,“说了多少次了,做事要沉得住气。” 闫秀芸指尖轻轻敲击着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这次就算了,记得别留下什么把柄。就怕你爸哪天突然回过神来,到时候怀疑到你们身上。”她声音压低了几分,“你们父亲最恨被人算计,要是让他知道了……” 未尽的话语悬在空中,却让姐弟俩同时绷紧了神经。 罗向华生性多疑,若是发现被向来乖巧的子女算计,那他们苦心经营的乖巧形象必将毁于一旦。 姐弟俩显然也知道后果,罗琪琪撇了撇嘴,把脸埋进抱枕里,罗耀宇则悄悄缩了缩脖子。 罗琪琪的计划是让罗耀宇以联谊为名接近罗媛媛的闺蜜,通过逐步建立信任后,诱使对方偷偷在罗媛媛手机中植入木马程序。 通过远程操控罗媛媛的微信账号,加入那个精心伪装的"学习小组"群聊,进而发布那些视频。 这样一来,不仅能完整构建出罗媛媛校园霸凌事件的时间线,还能确保视频的泄露合情合理,同时完美撇清他们自己的嫌疑。 结果罗琪琪才刚开始行动呢,罗媛媛就被举报了。 那个聊天群也被警方盯上,好在罗琪琪反应够快,连夜注销了群里那几个精心伪装的小号。 好在那些账号也是她用虚拟号码注册的,IP地址也都是跳转过的。 到时候就算罗向华真要查,也查不出什么。 罗耀宇困惑地抓了抓头发,满是不解:“不对啊,我们明明做的那么隐蔽了,怎么会被发现呢?” 闫秀芸优雅地抿了一口果汁,杯沿留下淡淡的唇印:“听你爸说,是罗媛媛霸凌的那个女生拿着视频报警。”她放下水晶杯,发出清脆的声响,“后来调查视频来源,那女生说是从群里保存的,她好像叫……方简?” 罗耀宇一脸茫然,显然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 但罗琪琪却突然直起身子,把脸深深埋进软枕里,只露出一双若有所思的眼睛。 她倒是知道方简,最近一段时间的校园八卦里都有她的名字。 说起来,上上周,听说方简揍了几个欺负她的男生,就在旧操场的器材室……… 罗琪琪盯着屋顶水晶灯折射在餐桌上的光斑,陷入沉思…… 所以,那个人会是方简吗? ………… 后来,经过罗向华的一番运作,方简举报罗媛媛校园霸凌事件最终以悄无声息的方式画上了句号。 在杨副局长的运作下,很快警察局那边负责此案的民警就接到了上级指示,以“证据不足、事实不清”为由终止了调查。 所有案卷材料都被打上了“不予立案”的红色印章,锁进了档案室最底层的抽屉。 教育局那边,闫秀芸的弟弟闫秀文也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将针对罗媛媛的调查和处分全部撤销。 事后,闫秀文特意约罗向华见面,语重心长地提醒他,这次的事情虽然摆平了,但接下来的期中考试是七省联考,省教育厅从上个月就开始部署检查工作。现在督导组的人已经进驻各级教育局,风声很紧。 闫秀文建议让罗媛媛这段时间先别去学校,办理个短期休学在家避避风头,等联考结束,督导组撤走后再作打算。 要是这个节骨眼上再出什么岔子,那他也无能为力的。 罗向华点头答应,也不管罗媛媛是否愿意,等她伤好些后,就直接把她送到一家私密性很好的疗养院里,任她自生自灭。 而校园里,关于罗媛媛的议论和传闻也在各领导和老师的刻意引导下渐渐平息,就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 “……事情就是这样,方同学。”电话那头,何警官的声音透着疲惫与歉疚,每一个字都充满着深深的无力感,“上级已经正式下达了终止调查的通知……所以……抱歉……” 方简坐在出租车上,目光落在车窗上自己的倒影,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我明白的,何警官。”方简缓缓开口,她的声音轻柔得像是羽毛落地,带着令人心疼的懂事,“这不是您的错,这件事……就这样吧。”她顿了顿,又补充道:“真的很感谢您。” 电话挂断后,车厢里只剩下空调运转的微弱嗡鸣。 方简将手机锁屏,指尖在冰冷的金属外壳上轻轻摩挲了一下,随后缓缓靠向座椅。 车窗外的叶隙间的日光透过半开的窗帘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衬得她的神情愈发晦暗不明。 刚刚何警官说的,方简并不意外。 罗向华毕竟当了十几年的校董,若是连这点关系网都没有,那才叫稀奇。 那些视频不过是投进深潭的一粒石子,她从未指望靠这个就能让罗媛媛付出代价。 对于罗媛媛逃脱法律制裁的结果,方简并没有下一步动作。 她在等,等罗琪琪出手。 自己动手哪有看戏来的爽,与其自己累死累活的报复回去,还不如坐山观虎斗,当个看戏人来的有意思。 况且她也很好奇,罗琪琪接下来会怎么做什么? 不过这都是之后的事了,今天,是方简复诊的日子。 她这会儿正在去往医院的路上,一想到又要看到兰听洲那张虚伪至极的脸,方简就一脸不爽。 可再不想面对,出租车还是在稳稳地停在江城第二人民医院的大门口。 方简付钱下车,抬头看了眼刺眼的阳光,不情不愿地迈开步子。 挂号处排着长队,方简在自助机前取了挂号单,她攥着单子往兰听洲的问诊室走去,每一步都透露着烦躁。 推开门,一股淡淡的茶香混着消毒水味迎面而来。 兰听洲端坐在正中央的椅子上,面前摆着两杯茶,茶汤已经不再冒着热气,显然已经等候多时。 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里漏进来,在他金色的半框眼镜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兰听洲看了一眼腕表,伸手推了推金丝半框眼镜,声音微沉,“方简,容我提醒你,你迟到了78分27秒。” 方简扯了扯嘴角,一脸无所谓,大剌剌地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双腿一叠,翘起二郎腿,整个人懒散地陷进椅背里,语气敷衍:“哦,路上堵车,我也没办法。” 兰听洲听到方简敷衍的解释,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二院在郊区,不存在堵车一小时的可能。” “是吗?那我下次换个借口。”方简懒洋洋地开口,依旧是一副敷衍至极的样子。 她往后一靠,整个人像是没骨头似的瘫在椅子上。 看着方简如此消极对待的态度,兰听洲镜片后的眸光晦暗难辨。 半晌,他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紫檀木棋盘,将棋盘放在两人之间,温润的木纹在诊室的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棋盘落在茶几上时发出轻微的"嗒"声, “今天复诊的内容就是下棋,你先吧。” 方简也不客气,将椅子挪过去,随后侧身半躺着,拿起一枚黑子随意的放在棋盘上。 兰听洲跟着下一枚白子,两人你来我往几个回合后,方简突然开口, “我赢了。” 兰听洲一愣,看着面前的不成型的棋局,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看着兰听洲吃瘪,方简嘴角上扬,指着五个黑子连成的一条线, “嗯哼,你也没说不能下五子棋。” 兰听洲呼吸一滞,镜片后的眸光微动,随即低笑出声。 他向来冷静自持,很少有情绪波动,可在方简这里却连连破例。 兰听洲指尖轻推镜架,镜片闪过一道锐光。 他从容收拢白子,声音里带着罕见的胜负欲, “三局两胜,再来。” 方简挑了挑眉,奉陪到底。 第二局兰听洲赢了,双方打平。 第三局兰听洲险胜,方简眯着眼睛,轻敲棋盘,声音带着和兰听洲不相上下的胜负欲, “五局三胜,再来。” 两人谁都不服谁,双方下棋的速度越来越快,几乎能看见残影,诊室内静得只剩下棋子碰撞的清脆声响,可空气却仿佛被无形的硝烟填满。 “75局38胜,再来。”方简指尖一弹,黑子精准落定。 兰听洲不紧不慢地跟上:“99局50胜,继续。” “125局63胜。” “181局91胜。” “……” 直到夕阳的余晖染红窗棂,诊室的门被轻轻叩响。 护士探头进来,有些无奈:“兰医生,门诊要下班了……” “……” 两人这才如梦初醒,同时收手。 棋盘上密密麻麻的黑白棋子几乎覆盖了所有空隙。 最后一局,方简以121:120险胜。 她懒洋洋地靠回椅背,一脸得意:“我赢了。” 兰听洲低头整理袖口,唇边却浮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想要什么?” 两人虽然都没说输赢条件,但双方都是个不吃亏的,所以赢的一方对输的一方提条件,是心照不宣的事。 方简活动了下僵硬的脖颈,指节在颈后按压时发出轻微的脆响。 她端起早已凉透的茶盏,褐绿色的茶汤映着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 “昨天下午我在路边捡了一条狗,本来想带回家的,可是不巧,我家正在装修,甲醛超标,暂时没办法养它。” 兰听洲整理袖口的动作微微一顿,金丝眼镜后的眸光倏地暗了下来。 以他对方简为数不多的了解,既然这人都开口了,那就说明早就算计好了一切。 “所以,”方简放下茶盏,瓷器与木质办公桌相碰,发出一声脆响,她看着兰听洲,虽然嘴上说着请求,可却一脸的理所当然,“就拜托兰医生帮我养一段时间了,等我的房子什么时候装修好,我就什么时候把它接回来。” 至于什么时候装修好,那就要看她心情了。 “这个请求,恕我无法答应。”兰听洲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一叩,声音依旧温和,却透着不容商榷的冷意:“我有洁癖,不适合养宠物。” 方简又躺回座椅上,一脸无所谓的摊手,“没法答应也要答应。”眼中是恶作剧得逞的恶劣,“因为,我已经让人送到你家去啦,”方简故意拖长尾音强调,“愿赌服输啊,兰医生。” 空气凝固了一瞬。 兰听洲闭了闭眼,修长的手指按在太阳穴上。 他早该想到方简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上次他向何警官请求做她监护人的事,估计被她知道了,这会儿想办法折腾他。 兰听洲缓缓吐出一口气,妥协般的开口。:“什么品种?” “比格。”方简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她就是故意的。 “哦,对了,因为小比是退役实验犬,还有被弃养史,所以我在海城动物保护协会给它做了登记。”她歪着头,故意拖长语调,欣赏着兰听洲微微蹙起的眉头,“协会会派人定期家访,确认小比的情况。” 所以,别想寄养在宠物医院或者转送他人。 方简最后一句话彻底堵死了兰听洲的所有退路。 他深吸一口气,忽然觉得额角隐隐作痛他已经预料到以后生活的“精彩”了。 第26章 联考 自从方简从医院离开后,就过了一段时间的清闲日子。 罗媛媛休学在家,她的闺蜜团也都被吓破了,不敢去找她麻烦,班里其他同学也对方简避之不及,生怕惹祸上身。 王静因为上次的事,被上级领导指着鼻子痛骂,教导处主任的职位彻底泡汤不说,连现有的职位都险些不保。 她每次见到方简,眼中都带着怨恨,可碍于警方和教育部门的定期回访,她又不能对方简做什么。最后她干脆选择彻底无视方简,权当班里没这个人。 所以方简每天除了找江序刷个日常任务外,就是请假跑出去到处玩。 转眼半个月过去,江城一中的高一学生迎来了入学后第一次重大考验——七省联考。 随着考试日期临近,整个年级都笼罩在紧张的备考氛围中。各班主任反复强调这次考试的重要性,让大家诚信考试,不要作弊。 这次联考省教育局还派巡视组抽查,一旦发现作弊行为,就直接记大过留校察看。 距离考试只剩五天,几乎所有高一学生都绷紧了神经。 教室里弥漫着咖啡和风油精的气味,课间休息时也鲜少有人走动,取而代之的是此起彼伏的翻书声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就连平时最爱偷懒八卦的周郢都陷入了考前焦虑,天不亮就爬起来背单词,课间十分钟也要抓紧做几道数学题。 然而这样的氛围完全影响不到江序和方简。 前者从小学开始就一直霸榜年级第一的位置,早已高居神位,不懂凡人的痛苦;后者则是完全不在意,依旧该干嘛干嘛,甚至考前最后三天又请假了。 江序除了每天微信收到一个句号外,就没见过方简的身影。 一直到考试当天,江序刚踏进教室,就看见方简正悠闲地坐在座位上,修长的双腿交叠着,手里捧着一本课外书漫不经心地翻看。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她身上,衬得她整个人都透着股慵懒随性的气息,与周围焦虑紧张的同学们形成鲜明对比。 江序的目光刚要移开,余光却突然捕捉到一个意外的身影——本该休学在家的罗媛媛,此刻正阴沉着脸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她身边围着几个闺蜜和她说着什么,可她的兴致却不高,只是时不时用阴恻恻地眼神瞥向旁边的方简。 而方简却像没察觉到一样,半点反应都没有。 江序收回视线,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刚坐下,衣袖就被周郢神秘兮兮地拽住。 “诶诶,江序,你看见没?”周郢压低声音,眼睛却亮得惊人。 “看见什么?”江序面无表情的扯回衣袖,随后不急不慢地收拾课桌,方便一会儿布置考场, “罗媛媛和方简啊!方简就算了,你说罗媛媛不是休学了吗?!怎么这会儿突然回学校了?还是马上期中考的时候?” 周郢把语文书竖在面前当掩护,凑近江序耳边小声八卦。 “人家热爱学习不行吗?” 江序随口敷衍道。 而一旁的周郢还真听进去了,他稍微坐直身体,认真琢磨起来:“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哎!虽然罗媛媛人品不怎么样,但成绩确实没得说。”他摸着下巴,一脸感慨,“我就没见过她掉出年级前五,这就是传说中的天赋型选手吗?” 正如周郢所说,罗媛媛虽然人品不行,可成绩却很好。 从入学起,她的成绩就稳居年级前五,最好的一次与江序仅差15分。 况且她平时几乎不学习,老师留了作业也不做,班里的同学起初还都怀疑她是作弊。 可一次两次考到年级前五可以说是作弊,但次次考试都在年级前五,那就只能用“天赋异禀”来解释了。 此刻的罗媛媛正死死盯着方简的背影,眼中翻涌着刻骨的恨意。 她攥紧的拳头在课桌下微微发抖——都是因为这个贱人! 要不是方简,她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要不是外公得知她被父亲强行关进疗养院消息后勃然大怒,亲自带人将她带走,她恐怕现在还被关在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可还没等她高兴多久,得到消息后的罗向华也彻底不顾情面,直接当着外公的面,将她做的所有事全盘托出。 向来疼爱她的外公,在听完事情原委后,第一次对她露出了失望至极的表情。 作为从基层教师一步步走到教育局局长位置的人,外公见过无数起校园霸凌。 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最疼爱的外孙女,竟成了他最厌恶的那类人。 罗媛媛至今记得当时外公用颤抖的手指指着她,瞬间苍老的面容满是失望:“媛媛,你太让我失望了。” 她拼命辩解、哭诉,甚至下跪哀求,可这些拙劣的表演在外公看透一切的目光下无所遁形。 就在她绝望之际,说到自己的母亲时,老人浑浊的眼中泛起泪光,他想起了自己早逝的女儿,他唯一的女儿。 外公长叹一声后终究心软了,他摸着她的头发,说过去的事他可以既往不咎,但以后好好读书,考个好大学。在他闭眼前,想看着她找到一个好归宿,这样才好去见她母亲。 她顿时如蒙大赦,也顾不得擦脸上的鼻涕和眼泪,立刻指天发誓会改过自新。 而外公最终选择相信她,毕竟她优异的成绩单就摆在眼前——年级前五的排名,确实是最好的保证。 所以当罗媛媛提出想参加期中考试时,外公想也没想就答应了,立刻托人给她办理了复学。 还嘱咐她好好考,把那对龙凤胎踩在脚下,让那个女人知道,山鸡就是山鸡,生不出凤凰蛋。 罗媛媛信誓旦旦地向外公保证着,脸上写满胜券在握的自信。 是啊,她可是常年稳居年级前五的“天赋型学霸”,而父亲再婚后生的那对龙凤胎,连年级前十的门槛都摸没摸到过。 但在这精心编织的谎言里沉浸太久,罗媛媛自己都开始相信这个虚幻的人设。 她真心实意地相信,那些红榜上的名次就是她实力的证明。 每当听到同学们私下议论“罗媛媛真是个天才”时,她甚至会不自觉地扬起下巴,仿佛那些赞誉本就该属于她。 此时的她,是真的觉得自己就是天赋异禀,自己就是学霸。 那些成绩都是自己考的,而不是利用母亲的关系,在每次考试前让人偷出试卷,然后再用骨传导耳机让人给她传答案。 罗媛媛的指尖在口袋里摩挲着那枚微型无线耳机,眼中闪过一丝势在必得,她这次也必定会和之前一样,将罗向华那对宝贝双胞胎狠狠踩在脚下! 她会让外公为她骄傲的,也会让罗向华后悔将鱼目当珍珠! “嘶——” 罗媛媛正想的入神,突然被突如其来的疼痛打断了思绪。 “你他妈眼瞎啊?!” 身旁的闺蜜立刻拍案而起,一把揪住那个不小心碰到她的女生,“没看见媛媛手臂有伤吗?!” 被突然揪住衣领的女生吓得脸色煞白,连连鞠躬道歉后仓皇逃离。 周围的几个闺蜜见罗媛媛捂着伤口低着头不说话,以为是撞狠了,纷纷围上来嘘寒问暖,却没人注意到罗媛媛低垂的脸上扭曲的表情。 罗媛媛低着头,死死按住隐隐作痛的手臂。 纱布下钢钉固定骨头留下狰狞的伤疤仿佛在灼烧她的神经,每一丝疼痛都在提醒着她之前那段屈辱的遭遇! 对,还有方简那个贱人!!她也不会放过!! 她抬起头,阴鸷的目光死死锁在方简的背影上,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缓缓咧开嘴笑了起来。 没关系,等明天一过,她看方简还要怎样嚣张! 这时,早自习的下课铃声敲响,教室里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桌椅挪动声。 同学们纷纷收拾文具,陆续离开前往各自的考场。 方简也慢条斯理地合上书本,站起身准备离开,可刚迈出一步时,她突然转身看向罗媛媛。 罗媛媛被吓了一跳,随即也不甘示弱的瞪回去。 而方简却没有下一步动作,她只是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罗媛媛放耳机的口袋就走了。 而罗媛媛被方简这仿佛看穿一切的眼神看得浑身一僵,她下意识地捏紧了口袋里的耳机,心神不定。 她安慰自己,方简只是随便一看,不会察觉到什么的,这件事她隐藏的很好! 给她提供试卷的人暗恋她母亲二十几年,不可能供出她;而那个替她念答案的贫困生,早就被她用重金封口,还白纸黑字签了保密协议。 除了这两个人外,就没有第四个人知道她作弊的事情,这件事她做的天衣无缝,就连她母亲都被她骗过去了。 所以,方简不可能知道的…… 罗媛媛深吸一口气,将碎发别到耳后,重新恢复镇定。 她起身和几个闺蜜告别,去往第一考场。 在路上罗媛媛去了一趟厕所,将迷你无线耳机戴好,和电话那头的人确保通讯无误后,罗媛媛这才走进第一考场。 她面色平静的接受安检,当金属探测仪扫到她手臂上包裹的纱布时,面对老师怀疑的眼神,罗媛媛镇定自若地解释说自己骨折后用来固定的钢钉还没取完。 老师听后也没怀疑,再检查完其他地方无异后,就放罗媛媛过去了,毕竟他不可能真拆了罗媛媛的纱布查看。 罗媛媛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走到江序后面第4个位置坐下,等待开始考试。 第27章 巡查 随着开考铃声响起,高一教学楼中的教室里弥漫着一种紧绷的寂静,只有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和偶尔翻动试卷的轻响。 微风从半开的窗户缝隙钻入,轻轻掀起试卷的一角,又悄然退去。 走廊外偶尔有监考老师经过的脚步声,皮鞋跟敲击瓷砖的声音由远及近,又渐渐远去。 江序拿到试卷看了一遍,发现还没自己平时做的题难,他提起笔,开始解题。 坐在第四排的罗媛媛,听着耳机里传来刻意压低的念答案的声音,笔尖在答题卡上划出急促的沙沙声。 第一考场最角落的座位,罗琪琪单手托腮,目光落在罗媛媛打着绷带的手臂上,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日光在笔尖流转间悄然西斜。 当夕阳的余晖染红教室西侧的窗棂,刺耳的终考铃骤然响起。 试卷被收走的瞬间,整栋教学楼如同解除了静音咒,此起彼伏的喧哗声从各个考场喷涌而出。 “天!好难啊!这次的考试!” “文言文那道题你选的什么?” “数学最后一道选择题你选的什么?” “我靠,我作文好像跑题了!” “晚上吃啥?” “…………” 走廊上瞬间挤满了对答案的学生,有人兴奋地蹦跳着欢呼解脱,有人抓着头发哀嚎失误,更有三五成群的学生聚在一起,为某个选择题的答案争得面红耳赤。 江序穿过吵闹的走廊,回到教室。 这会儿大家都去吃饭了,教室里空无一人。 江序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整理书本。 突然,一盒冒着腾腾热气的巨型章鱼小丸子突兀地出现在他眼前。 金黄的表面上均匀的裹上一层芝士,周围撒着轻轻舞动的木鱼花。 “吃吗?” 江序抬头一看,就见一直神出鬼没的方简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侧,见他愣神,方简挑了挑眉,手中的章鱼小丸子又往前递了递,木鱼花随着动作微微颤动。 江序盯着那颗快有他半个手掌大的章鱼小丸子,一时语塞,他下意识的想拒绝,可话到嘴边又犹豫了。 最近他和方简确实相处得算不错,除了完成系统安排的每日任务时方简会来找他外,平时两人几乎没有交集。 江序不太想打破目前这种平和的相处方式。 而方简则在江序犹豫之际,顺势坐在他前排的位置上,单手撑着下巴看着他。 江序在方简灼灼的目光下迟疑地伸出手,指尖不小心触到对方微凉的指节,又迅速缩回。 “……谢谢。” 他捏着木签的手微微发紧,小心翼翼地戳起这一盒中看起来最小的一颗章鱼小丸子。 金黄酥脆的外皮在木签下发出细微的"咔嚓"声,隐约可见内里雪白的章鱼块。 就在他咬下第一口的瞬间—— “咳咳咳咳咳!!!” 芥末的辛辣混合着青花椒的麻劲直冲天灵盖,江序猛地转身,单手握拳抵在唇边,弯腰剧烈咳嗽,咳得眼角泛红,单薄的肩膀随着剧烈的咳嗽不停颤抖。 叮——送江序一份礼物(不限种类),已完成!” 听到方简的任务完成的提示音,江序咳的更厉害了,捏着木签的指节用力到泛白。 方简脑中的系统看着江序咳的撕心裂肺,对方简小声嘀咕, “我就说这个口味不好吃吧,你非要听摊主的忽悠。” “还好我只要了一个。” 方简一脸庆幸,用一根新木签插起另外一种口味的章鱼小丸子悠闲地吃了起来。 江序:………… 江序撑着桌子直起身,通红的眼中里写满了无声的控诉。 他张了张嘴,结果又被残留的辣味呛得直咳嗽,只能愤愤地瞪着眼前这个拿他试毒后还吃的津津有味的家伙。 江序把手中的章鱼小丸子扔进垃圾桶,拿起水杯喝了半杯水才缓过来。 方简见江序缓过来了,还继续凑上前,将手中的章鱼小丸子继续递上去,语气诚恳, “剩个原味,还吃吗?” 江序用纸巾狠狠擦了擦嘴角,抬眼瞪向这个罪魁祸首。 他泛红的眼尾还带着未散的水汽,没好气的回道:“你自己留着吃吧!” “哦。” 方简也不恼,收回手,自己又咬了一口。 “一共就三颗,两颗原味一颗青花椒芥末味,这都能精准的选中,这就是气运之子吗?恐怖如斯啊,恐怖如斯……” 系统从自己黄色光球中伸出两条短小的线条小手,挡住自己的下半张脸,靠近方简小声蛐蛐道。 酥脆的外皮在齿间碎裂,发出清脆的“咔嚓”声。方简满足地眯起眼,还不忘赞同的点了点头,“嗯……恐怖如斯……” 江序::) 江序捏着纸巾的手紧了又松,最终深吸一口气,继续整理课桌。 等收拾好后,他起身准备离开教室,去食堂吃晚饭。 而方简刚好吃完,也往教室门口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门口,脚步声在寂静的走廊上交错回响。 方简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几乎要和江序的影子重合,却又在转角处倏然分开。 教室重归寂静。 微风掀起窗帘,黑板上未擦净的粉笔字迹在暮色中泛着淡淡的白,空气中漂浮的尘埃缓缓沉降,为这场静默的告别落下最后的句点。 ………… 时间很快来到期中考的最后一天。 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教室,王静踩着第一缕晨光快步走进教室。 她环顾四周,发现同学们个个蔫头耷脑,有的趴在课桌上补觉,有的眼神涣散地盯着课本。 “啪!啪!”她用力拍了拍讲台,清脆的响声在教室里回荡。同学们纷纷抬起头,顶着硕大的黑眼圈望向她。 “同学们!”王静提高声音,“距离考试只剩最后一天了!我知道大家都很累,但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坚持住!” 她双手撑在讲台上,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灼灼地扫过每一张脸庞,“今天省教育厅的巡查组会来巡考,这既是对我们学习成果的检验,更是对诚信品格的考验。” 她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记住我的话:宁可交白卷,也绝不能作弊!这不仅关系到个人名誉,更关乎整个学校的荣誉!” 教室里鸦雀无声,同学们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 王静满意地点点头,嘴角微微上扬:"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大家抓紧布置好考场,就去考试。” 闻言,讲台下的同学们纷纷行动起来,同学们三三两两地开始挪动桌椅。 周郢突然肚子痛跑去厕所了,江序独自搬着两张课桌往外走,金属桌腿在地面上拖出刺耳的声响。 等收拾妥当再回到教室时,偌大的空间已经空了大半。 江序拿起笔袋往外走,刚踏出教室门,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窸窣的议论声,其中似乎还提到了方简。 他下意识回头张望,却只见几个女生正埋头整理书包,教室里只剩下桌椅碰撞的声响。 江序皱了皱眉,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也没太在意,抬脚继续朝第一考场走去。 随着开考铃声响起,期中考试正有条不紊地进行。 校门口,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洒落一地碎金。 罗向华作为江城一中的校董,此时身着深灰色西装,胸前的校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正和校长以及其他几位校领导整齐地站成一排,迎接省教育厅巡查组的到来。 他微微前倾着身子,双手热情地握住省教育厅巡查组组长李明德的手。 “李组长百忙之中莅临,真是我们江城一中的荣幸啊!”罗向华的声音洪亮却不失恭敬,眼角堆起亲切的笑纹。 李明德推了推金丝眼镜,笑着回应:“罗校董客气了。江城一中是咱们省重点示范校,我们这次来主要是学习取经的。” 一旁的王校长适时插话:“李组长太谦虚了。您看,要不先到会议室坐坐?我们准备了简单的茶点……” “哎,不必麻烦了。”李明德摆摆手,转头对身后的巡查组成员说:“我们先去考场看看吧,正好也能感受一下贵校的学风建设。” 校领导们交换了一个眼神。 校长连忙笑道:“当然可以,这边请。” 罗向华也立即会意,做了个“请”的手势,接过话头开始解释:“我们高一部的考场都在毓秀楼,这次还特意安排了交叉监考,每个考场都配备了信号屏蔽器……” 一行人沿着林荫道缓步前行,罗向华不时指着路旁的教学设施介绍,李明德则频频点头。 走到毓秀楼楼下,李明德忽然驻足,仰头望向悬挂在教学楼正中央的红色横幅。 那“严肃考风考纪,弘扬诚信正气”十二个烫金大字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他双手背在身后,微微颔首,镜片后的目光流露出赞许的神色。 “嗯,不错。”李明德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侧身转向随行人员,手指不自觉地轻点着横幅:“考场如战场,考风见校风,这最能体现一所学校的精气神。” 王校长连忙接话:“李组长说得极是。我们一直坚持''诚信应考,真实育人''的理念,前面就是第一考场,不妨过去看看。” 李明德微微颔首,迈步踏上台阶。 他的目光在走廊两侧的文化墙上流连,那里展示着优秀学生的照片和励志格言。“环境育人啊,”他轻声感叹,“这些细节都能看出学校的用心。” 转过走廊拐角,第一考场的教室近在眼前。 此时距离开考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透过玻璃窗,可以看见里面三十名学生正伏案疾书,教室里安静得只能听见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 监考老师见到来人,立刻起身想要迎接,却被李明德制止。 李明德摆摆手示意不必惊动考生,他背着手站在窗前,目光缓缓扫过整个考场。 三十名学生全都低着头,笔尖在试卷上沙沙作响,竟没有一个人被窗外的动静所惊扰。 就连走廊上巡查组人员轻微的脚步声,也没能让任何一个学生抬头张望。 “好,很好。”李明德的声音压得极低,却掩不住语气中的赞赏,“这份专注力实在难得。” 他转头对身旁的王校长轻声道:“现在的孩子容易分心,能在这样的环境下心无旁骛,足见平时养成的良好学习习惯。” 王校长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笑容,小声回应:“我们一直注重培养学生的专注力。考前各班主任都专门强调过,要把每次考试都当作高考来对待。” 李明德点点头,目光又落回考场内。 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洒在学生们伏案的背影上,将那些年轻的身影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 随行人员轻手轻脚地调整机位,将少年们凝神答题的专注瞬间定格成永恒。 就在李明德一行人转身欲离之际,考场内骤然响起一阵刺耳的电流杂音…… 第28章 暴露 “56填Engineering……单词后……ing;第二………56……Engineering……” 此时罗媛媛眉头紧蹙,指尖不自觉地绞着衣角。 藏在耳中的迷你蓝牙耳机不断传来英语答案,时断时续的电流杂音让她不得不屏息凝神,生怕漏听任何一个单词。 她太过专注,甚至没注意到蓝牙耳机的连接早已断开,声音正不受控制地从藏在绷带下的接收器里泄露出来。 刺耳的电子音在安静的教室中突兀的响起,所有人的思路都被打断,同学们不约而同的转头,用匪夷所思的目光向声源地看去。 “57题填……哔……呲呲……” 罗媛媛正蹙眉调整着耳机,突然被人粗暴地拽了起来! “你在干什么!” 教导主任的怒喝如惊雷般在她耳边炸开。 她惊慌抬头,对上数十双错愕的眼睛。 就在这死寂的瞬间,绷带下又传来清晰的提示音:“58填……” 罗媛媛浑身一颤,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血色瞬间从脸上褪去,心脏瞬间沉入谷底,她感到双腿发软,耳边嗡嗡作响,整个世界都在这刻天旋地转。 考场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李明德此时也走进教室,原本和蔼的面容此刻面无表情,盯着罗媛媛还打着绷带的手,目光阴沉, “看来,贵校的‘诚信教育’都只是面子工程啊。” 李明德的声音不轻不重,却让整个考场的温度仿佛骤降。 教导主任不由分说地抓住罗媛媛的右臂,绷带被粗暴扯开的瞬间,一个微型接听器“啪嗒”掉在地上,还在发出细微的电流杂音。 罗媛媛脸色煞白,豆大的冷汗从额头滚落。 整个考场哗然,同学们议论纷纷,有人倒吸冷气,有人窃窃私语。 随行的巡查组员捡起地上的作弊设备,递给李明德。 李明德拿起接收器端详,金属外壳在灯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 而站在李明德身后的王校长,看到眼前的一切,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身形猛地晃了晃,眼前一阵发黑,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衬衫,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副校长眼疾手快地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感受到掌下的手臂在剧烈发抖。 王校长的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想要解释,脸色比作弊被抓的罗媛媛还要惨白几分,声音干涩得不成调子, “这……这这,这李组长!这……这真的是意外!” 他终于挤出几句话,“我们考试的安检工作非常严格,每个考场都设有金属探测仪,所以这……确实是……意外……” 他的目光慌乱地扫过地上那个闪着冷光的作弊设备,又触电般移开。 李明德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来,王校长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无意义的呢喃。 “王校长不是说考场都配备了信号屏蔽器吗?”李明德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字字千钧,“怎么,也是摆设吗?” 王校长额前的冷汗顺着眉骨滑落,在镜片上留下模糊的水痕。 他喉结剧烈滚动了几下,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个字。 “先带走吧,别耽误其他学生考试。”李明德摆摆手示意将罗媛媛带走,随后又对同行的巡查组员吩咐道,“小胡,去把信号屏蔽器拆下来带回去检测。我倒要看看,是设备失灵,还是人为失职。” “明白。”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组员利落地应声,在监考老师的指引下快步走向讲台旁的设备箱。 李明德的目光扫过噤若寒蝉的考生们,最后落在瑟瑟发抖的罗媛媛身上。 他抬手示意随行人员,“小章,你带些人去巡视其他考场,一旦发现有作弊的学生,立刻给我带过来!” 说完,李明德整了整西装领口,大步走向门口。 另一边,教导主任拖拽着已经瘫软无力的罗媛媛跟着离开。 在所有领导都离开后,考场里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数秒,随后像被打破的冰面般裂开细碎的骚动。 第一考场的学生们很快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能坐在这里的,哪个不是心思剔透的聪明人? 不少人看向罗媛媛空座位的眼神里,鄙夷几乎要凝成实质。 “继续答题。”监考老师敲了敲讲台,声音比平时严厉三分,“还有五十分钟交卷。” 笔尖重新在纸面上摩擦的沙沙声渐渐响起,但空气中仍飘浮着某种微妙的躁动。 教室最角落的位置,罗琪琪慢条斯理地转着手中的中性笔,嘴角勾起的幅度越来越大。 阳光透过窗户在她脸上投下细密的光影,将那个越咧越大的笑容切割成诡异的碎片。 罗琪琪抬眼看了眼黑板上方的挂钟,恍惚间,她似乎和窗外一个清洁工对视了一眼。 ………… 罗媛媛被夹在巡查组人员中间踉跄前行,她紧张的攥着被扯开的绷带,一路被带到校长办公室。 李明德径直走向主位的黑色真皮座椅,随行人员默契地在他两侧呈扇形落座。 省教育厅的金属徽章在众人胸前闪着冷光,将整个办公室的气氛压得肃杀凝重。 而罗媛媛被扔在一群人中间,瑟缩的站在原地。 “爸……爸爸……”此时孤立无援的罗媛媛,颤抖着看向站在巡查组最后方的罗向华,无助的出声。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转移到罗向华身上,李明德的目光顿时变得意味深长。 而从最开始就一直装死的罗向华听到罗媛暖叫自己,脸色由红转青,最后变成死灰般的苍白。 他此时真的很想掐死罗媛媛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罗向华脸色一僵,随即快步上前,脸上堆出几分无奈而诚恳的神情:“李组长,这事……这我真的不知情啊!” 他停顿几秒,像是斟酌着措辞,语气带着明显的为难,解释道:“前段时间发生了一些事,我就让罗媛媛暂时休学回家了。后来她外公——就是教育局前局长黄忠义老先生,他觉得我贸贸然就给孩子办理休学,觉得我在耽搁孩子的学业,就把她接走了。” 说到“前局长”三个字时,罗向华微微加重了语气暗示。 “老人家觉得我草率决定,耽误了孩子学业,就把媛媛接走了。”紧接着,他叹了口气,摇头道:“黄老先生还明确表示不让我再过问孩子的事,所以……” 他摊开双手,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媛媛什么时候复学的,我这个做父亲的竟然毫不知情。” 他猛地提高声调,语气里带着痛心疾首的谴责:“但是!我怎么也没想到她会作弊啊!这种恶劣的行为!我要是早知道,也绝不会纵容!” 罗向华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李明德的神色,生怕对方不信。 他刻意把话说得既无奈又愤慨,仿佛自己也是个被蒙蔽的受害者,而真正的责任,早已被他不动声色地推到了罗媛媛外公身上。 李明德听完,并未立即接话,眼底的光影明灭不定,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情绪。 半晌,他缓缓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温热的茶,动作从容不迫,却莫名透着压迫感。 “这,考试作弊……”他放下茶杯,声音低沉而冷肃,“往小了说,是个人品行不端。”他略一停顿,眼神陡然锐利,“往大了说——”指节在桌面上重重一叩,“这是在动摇教育公平的根基!” 李明德的目光如刀锋般直刺向罗向华,语气愈发严厉:“罗校董,你应该比谁都清楚,省教育局对这次考试有多重视!各地巡查组全程监考,就是为了杜绝任何舞弊行为。” 李明德微微前倾身体,指节在实木桌面上叩出沉闷的声响,一字一顿道:“所以,这件事——教育厅会持续跟进,将它作为典型的反面案例!” 罗向华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连嘴唇都泛着不自然的灰白。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在会议室的冷光下泛着水光。 “是、是……我明白,明白……”他条件反射般地连连点头,嘴角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巡查组的一位成员拽着一个身形瘦削,脸上长满青春痘的男生进入办公室。 “李组长,人抓到了,”巡查组成员将一份检测报告递上,“技术组通过蓝牙信号溯源,确认就是他在考试期间与罗媛媛的耳机保持实时连接。”报告最后一页的波形图清晰显示着两组设备的配对记录。 巡查组成员还拿出一份试卷和一部手机放在李明德的桌上,补充道: “我们是在毓秀楼负一楼找到他的,当时他还在念答案。” 李明德的目光如鹰隼般锁定在那个被带进来的男生身上。 男生佝偻着背,瘦弱的身躯在宽大的校服里显得空荡荡的,布满青春痘的脸上写满惶恐。 李明德轻哼一声,抬手示意旁边的巡查组成员可以开始询问了。 坐在角落的女组员立即会意。 戴着黑框眼镜的女组员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一道冷光。 她将录音笔轻轻放在桌上,"咔嗒"一声轻响,红色的指示灯亮起, “同学,请陈述你的姓名、班级,以及与罗媛媛同学的关系。为什么会帮她作弊,还有这张试卷是哪里来的?”她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压迫感十足。 第29章 完了 男生闻言猛地抬头,他本就胆小如鼠,被抓现行时就已经魂飞魄散,此刻更是抖如筛糠。 苍白的嘴唇剧烈颤抖着,在众人凌厉的目光下,他结结巴巴地全盘托出:“我、我叫刘志,是……是高二三班的,和……和罗媛媛……” 他的声音细若蚊蝇,却在瞥见罗媛媛投来的目光时戛然而止。 少女的眼神犹如淬了毒的冰刃,让他瞬间噤若寒蝉。 黑框眼镜的女组员敏锐地捕捉到这个细节,立即示意同事将罗媛媛带离问询区域。 她推了推镜架,镜片反射出一道寒光:“刘志同学,坦白从宽。”她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你已经严重违纪,如果再隐瞒事实——”她故意拖长尾音,"开除学籍都是轻的。” 刘志死死盯着自己磨得发白的球鞋鞋尖,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我……我和罗媛媛是……是雇佣关系……”他艰难地吞咽着,“每次考试,她都……都花钱雇我帮她作弊,事后……事后会给我转一笔钱……” “每次?” 女组员敏锐地抓住关键词,身体微微前倾,“你是说,罗媛媛在校的所有考试都存在作弊行为?”她的钢笔在记录本上轻轻一点,“能具体说说是怎么作弊的吗?” 刘志瑟缩着肩膀,声音越来越低:“嗯……有时候罗媛媛会提前弄到试卷……我做好后,她就背答案……有时候她懒得背,就让我在考试时用蓝牙耳机给她念答案。”他的喉结剧烈滚动,“这次联考……就……就是边做边念……” “你胡说!!!”罗媛媛突然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精心打理的卷发凌乱地黏在泪痕斑驳的脸上。 她疯狂挣扎着想冲过来,却被巡查组成员牢牢按住。 “你说谎!!我没有!我就只有这一次!”她面容扭曲,歇斯底里地哭喊反驳。 刘志单薄的身躯剧烈颤抖着,像一片秋风中的枯叶。 他被罗媛媛歇斯底里的尖叫吓得魂飞魄散,整个人几乎要缩成一团。 瘦削的肩膀不自然地佝偻着,仿佛要把自己藏进那件洗得发白的校服里。 他当然知道帮罗媛媛作弊是不对的,可,可他太穷了,他家里不只有他一个孩子,所以他的生活费少的可怜。 他在学校里穷的连饭都吃不起了,他实在没办法只能铤而走险,答应帮罗媛媛作弊。 李李明德接过试卷时,指尖微微发紧。他的目光在纸面上快速扫过,瞳孔骤然收缩——每一道题、每一个选项,都与联考试卷分毫不差。 “啪”的一声,他将试卷重重拍在桌上,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都看看。” 纸张在会议桌上划出一道弧线,被组员们沉默传阅。 每个人的脸色都肉眼可见地阴沉下来,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李明德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阴影笼罩着瑟瑟发抖的罗媛媛:“联考试卷在开考前泄露……”他声音低沉得可怕,“这已经不只是作弊问题了,罗媛媛你老实回答我,这份试卷你从哪里得到的?” 罗媛媛浑身一颤,低着头不说话,不敢和李明德对视。 指尖深深陷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她的大脑一片混沌,耳边嗡嗡作响,只剩下一个念头在不断盘旋——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明明之前那么多次都万无一失。 明明这套流程已经运作得如此娴熟——提前拿到试卷,刘志做好后,考试时通过微型耳机传递。 一年来从未出过差错,为什么偏偏在最重要的联考、在巡查组驻校的节骨眼上出了问题?! 完了……现在全完了…… 她不敢想,要是外公知道这件事后,会用怎样失望的眼神看她? 罗琪琪那个贱人好像也在第一考场,她现在一定高兴坏了吧? 还有学校那些虚伪的同学,怕是早就准备好嘲讽的嘴脸了…… 罗媛媛的胃部一阵绞痛,感觉喉咙处泛起腥甜,她急促地抽了口气,胸口像是被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视野边缘开始泛起黑雾,天花板的日光灯在扭曲变形。 她下意识抓住衣领,校服领子在指间皱成一团。 太丢人了。 比当众被扒光衣服还要耻辱一万倍。 那些她最看不起的穷学生,以后会怎么议论她? “原来年级前五是作弊来的……” “难怪平时作业都抄别人的……” “真恶心……” “装得那么清高,原来是个水货……” 这些想象中的嘲讽化作实体般的重锤,狠狠砸在她的脊梁上。 罗媛媛顿时觉得双腿一软,整个人止不住的往地上滑去。 而会议桌另一端,江城一中的校领导们传阅着那份原卷,教导主任的手抖得几乎拿不稳纸张。 王校长面色灰败地瘫坐在椅子上,仿佛瞬间老了十岁——三十年的教育生涯,恐怕就要在今天画上耻辱的句号。 罗向华如坐针毡,承受着四面八方射来的谴责目光。 他额角的青筋暴起,迫切想要撇清关系:“李组长!这事我确实不知情!”他的声音因急切而变得尖利,“这孩子从小就是她妈妈和外公在带,和我不亲的!我连她的家长会都没参加过几次啊!我真的不知情啊!” 听到罗向华这番急于撇清与自己的关系,罗媛媛猛地抬头,即使早有心理准备,可听到罗向华这样说,她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一声破碎的呜咽,泪水决堤般涌出。 李明德冷眼看着这场闹剧,转向巡查组成员,有条不紊地下达指令:“第一,紧急叫停考试,启用备用卷重考;第二,控制江城教育局所有涉密人员;第三,”他瞥了一眼哭到脱力的罗媛媛和旁边努力缩小存在感的刘志,“把嫌疑人移交纪检组,加派双人看守。” 他最后环视会议室,目光如刀:“这件事,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罗向华也被带走,暂时停职接受调查。 巡查组刚离开教学楼,整个校园就像被捅了的马蜂窝般骚动起来。 先是各考场突然增派的监考老师,像鹰隼般在走廊间来回巡视,不到半小时就揪出七八个夹带小抄的学生——好在情节都不算严重,全被移交教导处等候处理。 后面,英语考试快要结束时,突然通知,因考卷泄露,本次英语考试成绩作废,下午启用备用卷重考! 安检规格全部升级,直接向高考看齐。 顿时,此起彼伏的哀嚎瞬间席卷各个教室。 有人愤怒地摔了笔,有人绝望地趴在试卷上,更多人则是到处打探考卷泄露的原因。 刚好第一考场的同学也纷纷回到自己的班级,告知重考真相。 就是因为罗媛媛通过高科技设备考试作弊,直接被巡考组组长抓个正着。 这消息一经传出,就像野火般蔓延,眨眼间传遍整个年级。 高一各班瞬间炸开了锅,愤怒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装什么学霸人设?真恶心!” “这样说来,那她以前也都是作弊的咯。” “凭什么她一个人作弊,要连累我们所有人重考?!” “妈的,别让我再看到她!老娘好不容易押对一次作文!这下全没了!草!” “什么‘天赋型选手’!我呸!敢情全是假的!” “…………” 走廊上的电子屏还在循环播放着重考通知,而愤怒的学生们已经自发在校园论坛上发起了声讨。 后来有人翻出罗媛媛过往的成绩单做对比分析;有人将她的各科作业拿出来分析;更有甚者直接把她P成了“作弊女王”的表情包…… 曾经风光无限的“天才少女”,此刻正被钉在舆论的耻辱柱上。 ………… 江序听闻重考的消息,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神色平静淡定,与周围愤懑不平的同学们形成了鲜明对比。 等他吃完午饭回到教室,刚坐下,就被周郢拽着衣袖追问事情的来龙去脉。 不多时,他的座位四周已围满了好奇的同学——毕竟整个班级能在第一考场应试的,除了罗媛媛,就只有他了。 被众人灼灼的目光包围,江序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但又无可奈何。 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缓缓地开口,将第一考场里发生的事情简洁明了的说了一遍,没有丝毫的冗余和废话,不带任何个人情绪。 做为罗媛媛的同班同学,他们显然能发现更多细节,于是对罗媛媛新一轮的讨论又开始了。 曾经被罗媛媛光环掩盖的种种疑点,此刻全都成了最有力的佐证。 教室里此起彼伏的议论声,正在一点一点将这个“学霸”的人设彻底瓦解。 江序拿出语法书,准备看会儿语法,突然像是想起什么,转头看向方简的位置。 果然,座位上空无一人,她今天又没来学校。 “你在找看方简吗?” 原本还在吃瓜的周郢,一转头就见江序盯着方简的位置看,于是凑过去好心提醒,“别找了,她今天没来。” 被抓个正着的江序猛地转回头,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 他故作镇定地低头继续看书,可耳尖却泛起一抹抹可疑的红晕。 而神经大条的周郢完全没注意到同桌的异常,反而半个身子都趴到了江序的课桌上,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 “不过我有个关于方简的新八卦,听不听?” 周郢憋不住话,还没等江序回应就迫不及待地继续道:“罗媛媛不是和方简有过节吗?这次考试,正好她的两个闺蜜和方简一个考场,有一个就坐在方简后面。” 江序翻书的手指突然停住了,虽然脸上还维持着不在意的表情,但身体不自觉地坐直。 “罗媛媛就给了她那两个闺蜜一份答案,”周郢边说边比划着,“准备让她们找机会栽赃方简。结果你猜怎么着?”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笑出声,“结果方简压根就没来考试!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周郢笑得直拍桌子,引得前排同学纷纷回头。 他赶紧捂住嘴,但肩膀还是一抖一抖的:“那两个倒霉蛋还没来得及处理答案,就被突然出现的巡考组抓了个现行!听说现在还在教导处等着被叫家长呢!” 江序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他低头假装整理书页,却掩不住眼中闪过的一丝笑意。 第30章 落网 高一教学楼里弥漫着压抑的怨气,但下午的英语重考依然在刺耳的预备铃声中如期而至。 整个考场被笼罩在一种近乎窒息的气氛中,每个角落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安检程序严格到令人发指的地步,金属探测仪在每位考生身上反复扫描,连笔袋的夹层都要翻开检查。 监考老师们面色凝重,眼神始终警惕地扫视着全场。 因为上午学生作弊的事,监考组的老师们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就被紧急召集到会议室开会。 特别是第一考场的两位监考老师,不仅被当众通报批评,写万字检讨不说,还扣了好几个月工资。 而江城教育局内此时也笼罩在一片凝重的低气压中。 李组长带着巡查组直入驻教育局,整层楼都被划为临时调查区。 所有涉密人员的手机被统一收缴,会议室改成了问询室,每个人都被单独叫进去谈话,走廊里只剩下此起彼伏的敲门声和压抑的咳嗽声。 罗向华作为重点嫌疑人已经被停职调查。 退休多年的黄忠义老先生也因为罗媛媛的缘故,被请到教育局接受调查。 局里上下一片风声鹤唳,人人自危。所有人都绷紧神经,生怕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半点差错。 在这片肃杀的氛围中,法规科科长闫秀文正一丝不苟地配合着巡查组的工作。 作为局里少有的几位仍在协助调查的中层干部,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格外谨慎,生怕在这敏感时刻落下什么把柄。 当了解到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时,闫秀文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眼看局势越来越严峻,他现在必须确认这件事究竟和罗向华有没有关系。 犹豫再三,闫秀文借口去上厕所的间隙,拨通了姐姐闫秀芸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背景音里,隐约能听到外甥女罗琪琪绘声绘色的描述:“妈,你都不知道罗媛媛被抓时那个样子,她脸都……” 闫秀芸的声音响起,她出声打断了女儿的叙述。 “琪琪,先回你房间去。” 罗琪琪哦了一声,听话的离开,随着脚步声远去,关门声响起。 闫秀芸这才继续开口,“秀文,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闫秀文简单交代了教育局目前的情况:“局里现在乱成一锅粥。李组长亲自坐镇,黄忠义都被请来问话了。” 他突然提高声调,“姐,这事到底跟罗向华有没有关系?现在上面查得这么严,我怕……” 在听完弟弟的担忧后,闫秀芸语气里带着了然于心的从容,“慌什么?” 她唇角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容,“放心查吧,这事罗向华从头到尾都被蒙在鼓里。”闫秀芸的声音满是讥讽,“他那个蠢女儿倒是把全部心思都用在歪门邪道上了。罗媛媛作弊这事儿还真没几个人知道。 ” 闫秀文还是有些不放心:“可是……” “好啦。” 闫秀芸打断他的话,“你要是不放心就去查查一中的行政副校长,他不是还兼任教务处办公室主任吗?” 闫秀文一怔,随后迅速想通了关键之处。 不过向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闫秀芸怎么会知道这些? 他眉头紧锁,话筒不自觉地握紧了几分: “姐,这些内情你怎么知道的……” “她得罪了人。”闫秀芸轻描淡写地回答弟弟的疑问,“人家嫌麻烦,想借咱们这把刀呢。”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突然变得锐利,“罗向华这次估计得脱层皮,正好,他把你扶到现在这个位置后也没用了,你不用太顾及他。” 闫秀芸看着桌上的花瓶,意味深长的说道:“这是你的机会,秀文。那个人说,黄忠义那边也不干净……” 这句话她说得又轻又慢,却像一记重锤敲在闫秀文心上。 挂断电话后,闫秀文心脏跳的格外快,他站在窗前久久未动。 暮色中的江城华灯初上,玻璃窗映出他眼中的势在必得。 闫秀文转身回到办公桌前,开始快速起草一份新的调查方案,笔尖在纸上划出的每道痕迹,都像是精心编织的网。 翌日清晨,江城一中的早读声尚未散去,行政楼里已掀起一阵骚动。 闫秀文昨天加班写的调查方案已经被李明德批准,并交由他全权负责。 于是一大早,所有人都才刚出门准备上班的时候 ,他就带着盖有鲜红公章的捜査令,率巡查组直奔行政副校长徐江的办公室。 昨天李明德在得知试卷泄露后,第一时间就把所有涉密人员全部控制起来,其中兼任教务处办公室主任的徐江也在其中。 于是这份还未来得及交给罗媛媛的试卷就被遗留在他的办公室内。 所以在经过一番寻找后,还真让闫秀文找到了这份试卷,他将试卷打开查看,这正是今天上午还未开始的生物联考的试卷。 最关键的证据已经找到,闫秀文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他连忙带着人,马不停蹄的赶回教育局交差。 而教育局巡查组这边,对徐江的调查工作一度陷入困境。 面对调查人员的轮番询问,这个平日里以忠厚形象示人的副校长表现得异常老练。 他时而皱眉沉思,时而摊手苦笑,用“这件事我真不清楚”、“那个环节不是我负责”等说辞滴水不漏地应对着每一个关键问题。调查组明显感觉到,徐江似乎早已准备好了一套完整的应对说辞。 好在闫秀文带着关键证据及时赶回教育局。 当他将密封的联考试卷重重地拍在徐江面前时,这个一直镇定自若的副校长脸上才闪过一丝慌乱。 然而他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无辜的表情,声称这一定是有人故意栽赃。 并以“我办公室的门锁经常不关,出现在我这里,我也很纳闷。”为由狡辩,声音里甚至还带着几分被冤枉的委屈。 而徐江办公室的监控系统“恰好”在最近这段时间里出现了故障,于是审问工作再次陷入僵局。 就在巡查组一筹莫展之际,警方技术部门传来了重大突破。 技术人员不仅成功恢复了他和罗媛媛的全部聊天记录,还通过追踪徐江的支付账户和通讯记录,发现徐江涉嫌多起贪污案件,其中还有好几个教育局的高层在内。 这一重大发现使得原本的泄题案件升级成为一起系统性贪污腐败案件。 得知这一情况后,李明德震怒不已,在开会时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后来李明德仔细研判案情后,他敏锐地意识到,这是推动自己仕途发展的关键机遇——毕竟他已经在现任职位上停滞多年。 经过深思熟虑,李明德立即组织专案组撰写详细调查报告,并亲自向上级主管部门提交了《关于彻查江城一中及教育系统相关领导涉嫌职务犯罪的请示》,请求成立联合调查组,对该系列案件进行彻底查处。 在请示文件中,李明德特别强调:“此案涉及教育系统多名领导干部,性质恶劣,影响深远,必须予以严肃查处,以维护教育公平和社会正义。” 这份措辞严谨、证据充分的报告很快就得到了上级部门的高度重视。 不到一天时间,上级部门就通过了李明德的请示文件,还给他加派了人手,帮助他尽快破案。 而作为突破口的徐江,首当其冲的受到高度重视,警方立即组织精干力量展开审讯工作。 警方就像熬鹰一样,对他进行轮番不间断审问,企图击溃他的心理防线。 最终皇天不负有心人,在警方疲劳战术和大量确凿证据下,徐江最终没承受住压力主动交代了自己知道的一切。 徐江先是交代自己帮助罗媛媛作弊这件事。 罗媛媛的母亲和他是大学同学,因为是同乡的缘故,在校期间罗母对他多有照拂,这段特殊的情谊让徐江对罗母产生了超越同学之情的感情。 可一想到自己出身贫寒,而对方是教育局局长的千金,巨大的身份差距使他始终未能表明心迹。最终,罗母与罗向华结为夫妻,而徐江则在罗母的推荐下,进入江城一中附属初中任教。 可他只是一个贫困大学生,而对方却是教育局局长的女儿。巨大的身份差距,让他自卑的不敢表明心迹。 最后罗母和罗向华结婚,他也在罗母的介绍下,进入江城一中的附属初中任职,并一直没结婚。 多年后,当罗媛媛升入初中并恰好分到他所任教的班级时,徐江将对罗母的未了之情转移到了罗媛媛身上,几乎将她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对待,对她有求必应。 所以当罗媛媛第一次请求徐江,帮助她作弊时,徐江只是犹豫一瞬后就答应了。 可这一帮就帮到了现在。 徐江一直帮罗媛媛作弊,就连中考也不例外。 让罗媛媛成功考上江城一中,而他自己也升职成为江城一中的行政副校长,并主动兼任教务处办公室主任这一职。 他也想过及时止损,可一看到罗媛媛那张与罗母相差无几的脸,特别是后来罗母离世后,他就更加无法拒绝罗媛媛。 他想,反正等高中一毕业罗向华就会送罗媛媛出国留学,成绩好不好,其实也并不重要。 审讯室内,办案人员听完徐江的供述后,再强的职业素养也难掩内心的震惊与愤慨。 几位资深警官交换着眼神,目光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谴责和鄙夷。 用报恩的名义,把人家女儿培养成一个学术不端的惯犯,这究竟是报恩还是报仇? 最后还打着深情的名义,为自己的私心和失职找借口。 罗媛媛的母亲遇到他这样的人,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审讯记录员在笔录上重重写下“涉嫌长期组织考试舞弊”的字样,钢笔在纸上划出深深的凹痕。 不等徐江沉浸在自己的自我感动中,审讯员敲了敲桌子,让他继续交代校园贪污的事。 第31章 拔除 审讯室内凝重的空气被清脆的敲桌声骤然打破。主审警官目光锐利地注视着徐江,声音沉稳而有力:“关于你和罗媛媛的事,后续会有专案组继续跟进。现在,请你如实交代你所涉嫌的贪污案件。” 徐江脸上悲伤的表情一僵,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放在桌下的手,紧张地搓了搓裤腿,他的声音有些发颤:“这个……这个……” “徐江同志,容我提醒你一句,”一旁的记录员停下笔,严肃地说,“坦白从宽的政策你是知道的。现在交代清楚,对你自己、对案件侦办都有好处。” 审讯组长翻开新的案卷,推了推眼镜:“经查证,近三年来,江城一中280万助学金实际发放仅37万;新食堂招标价超出市场价204%;教师绩效工资账面差额累计达183万元……” 说到这里,旁边的陪审员拿出一本账本,递给审讯组长。 “我们在你的一处房产中搜到了这个,”审讯组长举起账本,看着脸色惨白的徐江,“这个账本是你的吧?上面记录的各个校领导的分成比例,是否属实?” 徐江的喉结上下滚动,脸色由白转青,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脊椎般瘫软在审讯椅上,感觉下一秒就要晕厥过去。 西装领口早已被冷汗浸透,他弓着背,整个人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 徐江知道,自己今天算是彻底完了。 他缓缓抬起头,眼神涣散,声音嘶哑:“我交代……我全都交代……”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徐江如同倒豆子般交代了一切。 包括涉案金额有多少、涉案人员有哪些、如何销赃…… 最后甚至还说了几个教育局的公职人员。 专案组连夜比对涉案人员档案时,发现一个惊人的规律——名单上70%的成员都或多或少受到过黄忠义的提拔和帮助。 李明德看着专案组交给他的调查报告,觉得自己离升职不远了。 “收网!” 随着李明德的一声令下,江城纪委联合市公安局紧急部署,十余支抓捕小组同时出动,一场无声的围剿悄然展开。 而原本还在家中试图通过往日的人脉将罗媛媛保释出来的黄忠义,浑然不知自己的名字已经赫然列在首批抓捕名单上。 所以当门铃响起时,黄忠义还以为是疏通关系的中间人到了,结果一开门却见纪检干部亮出证件,银白手铐在玄关灯光下泛着冷光。 与此同时,江城一中校园内人心惶惶。 数学组王主任在批改到一半的联考试卷上被带走;教务处李老师刚出校门就被拦下,连门卫老张都被请去配合调查…… 顿时所有教职工人人自危,毕竟谁也不知道下一个被带走的会不会是自己…… 这场反腐风暴来得太过迅猛,以至于很多涉案人员连销毁证据都来不及。 在黄忠义别墅的书房里,调查人员从一个暗格里搜出了三本账册,上面详细记录着十余年来教育系统各个项目的资金流向和利益分配。 而在江城一中的档案室里,办案人员更是发现了大量伪造的工程合同和虚假报销凭证。 随着调查的深入,这个盘踞江城教育系统多年的腐败网络正被连根拔起。 而这一切,都始于那个看似普通的联考舞弊案…… 在专案组的雷霆行动下,短短五天内,包括黄忠义在内的23名涉案人员全部落网。 检察机关以贪污受贿、滥用职权、伪造公文等罪名提起公诉,涉案金额高达4700余万元。 由于证据链完整,所有被告当庭认罪,案件审理异常迅速。 法庭上,满头白发的黄忠义在法警押解下显得格外苍老。 法官庄严宣判:“被告人黄忠义犯受贿罪、滥用职权罪,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教育界泰斗,此刻佝偻着背,浑浊的泪水顺着皱纹纵横的脸颊滑落。 他怎么也没想到当初他让罗媛媛复学这一个小小的举动,能让自己身败名裂。 其他涉案人员也相继受到法律严惩: 徐江因主动交代犯罪事实,被依法从轻判处有期徒刑十年;数学组王主任利用职务便利贪污助学金,判处有期徒刑七年;教务处李老师伪造贫困生补助材料,判处有期徒刑六年;王校长和罗向华虽未涉案贪污,但因严重失职,一个被免除校长职务,一个被停职检查;其余涉案人员分别被处以撤职、降级、记过等党纪政纪处分…… 与此同时,李明德因在案件侦办中展现出的专业素养和坚定立场,被提拔为市教育局副局长,分管纪检监察工作;闫秀文在案件中有关键性突破,被任命为江城教育局副局长兼纪检组组长,成为系统内最年轻的副处级干部…… 案件尘埃落定之际,所有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正义得到了伸张,罪恶受到了惩罚。 似乎所有人默契的忽视这桩案件中的种种疑点,无人深究为何个侦破过程顺利得近乎诡异:关键证据如同被精心摆放般唾手可得;这些在江城深耕多年的"大人物"们,竟无一人提前收到风声,更没有人做出像样的反抗,就像一群被剪断了提线的木偶;他们背后的保护伞更是在同一时刻集体噤声,任由棋子沦为弃子;甚至连困兽犹斗的反扑都未曾出现...... 这场完美到堪称教科书似的审判,让每个参与者都如愿以偿。 至于真相究竟蛰伏在何处,在这皆大欢喜的结局面前,似乎已无人关心…… 而引发这一切的源头——罗媛媛也受到了她应有的处罚。 经江城一中校务会议研究决定,并报市教育局批准,对罗媛媛作出如下处理: 对该生开除学籍处分,取消其江城一中在籍学生资格;学籍档案中永久记录违纪事实;取消所有考试成绩:联考成绩作废并全市通报:已获得的所有竞赛奖项予以撤销:收回在校期间获得的所有荣誉称号;其家庭需退还违规获取的助学金及奖学金共计8.6万元…… 站在校长办公室里,罗媛媛颤抖着签收处分决定书时,终于泣不成声。 窗外,曾经熟悉的校园依旧书声琅琅,而她再也无法回到那个熟悉的教室。 这个曾经被捧上神坛的“学霸”,如今成了江城教育系统以儆效尤的反面典型。 “希望你认识到错误后能积极改正,人生的路还很长。”新任校长看着罗媛媛语重心长地说道。 罗媛媛红着眼眶推开校长办公室的门时,下课铃声骤然响起。 走廊上瞬间涌出的人潮在看到她的一刻,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嬉笑打闹的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和窃窃私语。 “快看,那不是罗媛媛吗……” “她爸都被她连累得停职了……” “听说她从初中就开始作弊了……” 每一个字眼都像刀子般扎进她的心里。 几个女生甚至夸张地拉着同伴退后几步,仿佛她身上带着什么瘟疫。 走廊两侧的窗户后,不断有好奇的脑袋探出来张望,指指点点的动作毫不掩饰。 罗媛媛死死咬住下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感觉无数道目光像X光一样穿透她的身体,将她最不堪的一面赤裸裸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耳边嗡嗡作响,那些刻意压低的议论声却异常清晰地钻进耳朵: “我家里人说,因为她,她外公都进去了……” “她怎么还有脸活着的……” “作弊精……” 突然,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刺破嘈杂的人群: “罗媛媛!!!” 罗媛媛下意识回头,一瓶被拧开的可乐迎面袭来,冰凉的汽水顺着发梢流淌,浸透了校服衬衫。 甜腻的液体滑进眼睛,模糊的视线里,她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生正被同伴死死拽住。 “你怎么不去死啊!”女生歇斯底里的哭喊带着滔天的恨意,“我爸被判了七年!我妈昨天吞安眠药自杀了!现在我家就剩我一个人了!”她疯狂挣扎着,指甲在同伴手臂上抓出道道血痕,“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贱人害的!你这个杀人犯!!!” 围观的人群发出惊呼,不约而同地后退半步。 罗媛媛僵在原地,汽水滴落在睫毛上,女生扭曲的面容在她瞳孔中放大,那刻骨的恨意仿佛要化作实质将她千刀万剐。 她张了张嘴,却只尝到唇边混着血的汽水味道,不知不觉中她早已咬破嘴唇。 “拍下来!快拍下来!” “哇偶哇偶,校董之女被人泼了一身可乐哎!” “快啊,罗媛媛!你快让你爸爸把她开除啊!” 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哄笑,有男生吹着口哨起哄,更多人举着手机围成半圆,像在观赏一场精彩的街头表演,她之前种下的恶果开始反噬其身。 此起彼伏的手机提示音惊醒了罗媛媛,她踉跄着后退两步,突然发疯似的推开人群,在一片哄笑声中夺路而逃。 散落的发丝黏在泪痕交错的脸上,罗媛媛像逃命般冲出了这个曾经引以为傲的校园。 可等她冲出校园,却在繁华的街道前骤然停住脚步。 车流如织,人潮涌动,她却像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般,茫然无措。 她缓缓跌坐在路边的公共长椅上,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那张处分单,纸张在她掌心皱成一团。 她不知道该去哪儿…… 父亲被停职后,一回家就把她赶出了门。 她刚被教育局放出来,甚至没来得及弄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后来她去找外公,却被舅妈堵在门口,劈头盖脸一顿痛骂。 “滚!别来祸害我们家!都是你这丧门星害的!”舅妈尖利的声音像刀子一样扎进她心里,“都是因为你!你舅舅和外公才会去蹲监狱!我也被你连累丢了工作!现在你满意了啊?!!” 罗媛媛呆坐在原地,浑身发冷。 冰凉的汽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在水泥地上洇开一片深色的痕迹。 她只是想考个好成绩,得到到外公的一句夸奖,只是想维持住“优等生”的光环而已,怎么就……怎么就牵扯出这么多事来…… 一夕之间,她从云端跌落尘埃,从众星捧月的校董之女,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从光荣榜上的学霸,变成教育系统的污点…… 怎么……怎么会这样呢…… 第31章 巴尔 罗媛媛在外游荡了一周,直到兜里最后一块钱也花光了,她才像只丧家犬般灰溜溜地回到那个早已不属于她的家。 罗向华见到她时,眼神冷得像在看一个陌生人,连句像样的质问都懒得给,只是嫌恶地别过脸去,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而她的房间也早已易主——粉色的窗帘换成了罗琪琪喜欢的鹅黄色,书架上整齐排列着崭新的辅导资料,床头那张新的全家福里,也早就没了她的位置。 她的东西全都被随意堆在阴暗潮湿的阁楼里,像对待一堆亟待处理的垃圾。 “前几天你跑出去,爸爸以为你不会回来了,所以就把你的房间给我了,”罗琪琪倚在门框上,指尖绕着发梢,假惺惺地开口,“所以姐姐就委屈一下住阁楼吧。对了,客房也改成书房了,毕竟我和耀宇可没姐姐那么‘聪明’,所以只能勤能补拙呀。” 她特意在“聪明”二字上咬了重音,眼底的讥诮几乎要溢出来。 罗媛媛死死攥着行李箱拉杆,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却不敢反驳,她怕再一次被赶出去。 被退学后,罗媛媛整日蜷缩在家里的角落,像个见不得光的影子。 罗向华每次瞥见她,眉头都会拧成死结,眼神里的嫌恶几乎要溢出来。 他试过把这块“烫手山芋”甩出去,可江城周边的学校一听到“罗媛媛”三个字,就像避瘟神似的连连摆手。 即便他提出愿意额外“赞助”,那些校长们也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更何况,他心底压根就不想为这个丢尽脸面的女儿多花一分钱。 最后,还是闫秀芸为了彰显自己的大度,托关系才找到一所勉强愿意接收罗媛媛的全封闭式管理的职业高中。 不过校方的态度也很明确,他们肯破这个例,完全是看在闫秀芸那位在教育局任职的弟弟闫秀文的面子上。 那所学校要求罗媛媛只能以借读生身份入学,学籍暂时不转。 并且,罗媛媛但凡在学校惹出半点风波,不管是谁的责任,她都必须立刻走人。 罗向华几乎是在看到协议的第一眼就签了字,那些苛刻的条件在他看来根本不值一提。 自从罗媛媛害的他被连累停职后,这个女儿在他眼里就彻底成了累赘。 现在连最后能依靠的靠山都因为她进去了,她还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 罗媛媛死死攥着那份入学通知书,指节都泛了白。 她宁愿饿死街头也不愿踏进职高的大门,在她根深蒂固的认知里,那种地方就是给社会渣滓准备的垃圾场! 可她的抗议还没说完,罗向华的巴掌就带着风声狠狠扇了过来。 罗向华撂下狠话,要么乖乖去上学,要么现在就给他滚出去。 最终,罗媛媛还是拖着行李走进了那所职高的校门。 注册时“借读生”三个字像烙印般刺眼,让她在教务处老师审视的目光中如芒在背。 临行前罗向华最后的“叮嘱”犹在耳边,“记住,去学校之后,你就只是一个普通学生,我会派人盯着你,要是你在敢借着我的名头惹是生非,你给我滚回乡下种地去!” 生活费从银行卡到账的提示音适时响起。 罗媛媛低头看着屏幕上刺眼的“1000.00”,想起从前自己一顿午饭都不止这个数。 现在这些钱却要撑过整个月——包括伙食费、教材费等所有开支。 她攥着手机的手指微微发颤,远处教学楼传来刺耳的上课铃,心中第一次有了悔意,可却不知道该从何忏悔…… ………… 而闫秀芸看着罗媛媛已入学的消息,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她端起桌上的咖啡轻抿了一口,她当然没这么好心,那所职高是她特意给罗媛媛找的“好去处”。 这所职高在江城教育圈出了名的“三不管”地带,里面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就连黄赌毒几乎全占。 学校里霸凌无处不在,打架斗殴几乎是家常便饭。 像罗媛媛这样娇生惯养的大小姐,等上了几天学之后就会体会到,什么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了。 闫秀芸将关于罗媛媛的消息和黄忠义的现状编辑成一则短信,发送给一个陌生的号码。 她盯着这串号码出神,说起来,要不是罗媛媛得罪了这人,而对方又不屑亲自动手,所以借他们闫家这把刀,她弟弟闫秀文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就坐上教育局副局长的位置。 想到这里,她后背突然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闫秀文曾动用所有关系暗中调查过这人,结果竟连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都没能找到,这得是多么可怕的力量,才能将自己的存在抹除得如此干净? 咖啡杯在她手中微微晃动,褐色的液体映出她眼底深处的忌惮。 她暗暗告诫自己:这样的人,只能小心翼翼地讨好结交,绝不能有半分得罪。 毕竟,能让一个家族平步青云的能力,同样也能让其万劫不复。 ………… 而此时正在江城某处水库遛狗的方简,看到闫秀芸发来的消息,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脑中的系统也看到了那条短信,心中对于方简的性格有了更深的了解。 不怕疯子有文化,就怕疯子不仅有文化还睚眦必报。 它待在方简脑中,亲眼见证了方简为了永绝后患,是如何布局,一步步瓦解罗媛媛的所有靠山和资源,将她彻底打入深渊。 估计到现在,黄忠义恐怕还以为是自己的政敌在搞鬼,而罗媛媛更是不明白自己究竟得罪了谁,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对于闫秀芸明里暗里的讨好试探,方简并不放在心上,毕竟要是闫秀芸拿了她的好处却半点表示都没有的话,那下一个罗媛媛可就是他们了。 现在,她最关心的只有一个。 看着前面不远处,一个被家长抱着把屎的幼童旁边,蹲坐着一只尾巴摇得欢快,等待出餐的比格。 方简脸色一沉,声音冰冷刺骨, “巴尔,你要是敢吃屎,我就把你扔河里淹死。” 原本兴奋摇尾的比格犬浑身一僵,显然听懂了主人的威胁,它机械地转过头来。 那双圆溜溜的狗眼里盛满委屈,发出“war…war…”的叫声,身后的尾巴讨好地轻晃两下。 方简不为所动,修长的手指在牵引绳上轻轻敲击,沉声命令道:“滚过来。” 比格犬耷拉着耳朵,一步三回头地挪到主人脚边,最后还不死心地瞥了眼那个正在拉屎的小孩。 方简冷笑一声,抬脚轻踢了下狗屁股:“再看,我就把你踹沟里去。” 这只比格就是方简之前寄养在兰听洲家里的那只。 兰听洲给它取名为巴尔,美名其曰取自西亚神话,丰饶与生育之神——巴尔·哈达德,寓意着健康长寿的美好祝愿。 而方简听后,冷笑一声,别以为是小众神话,她就不知道,巴尔在西亚神话中还是风暴神呢,有着毁天灭地的破坏力。 至于为什么原本在兰听洲家里的巴尔,会在方简这里。 时间倒回3小时前…… 落地窗外,暮色渐沉。 方简半跪在客厅地板上,正将登山扣、防水袋和急救包依次塞进背包里。 手机在一旁亮起,屏幕上跳动着“兰听洲”三个字。 她瞥了一眼,手指划开接听键,顺手按下免提。 “干嘛?这个月可还没到复诊时间。”方简语气懒散,手上动作没停,将最后一件冲锋衣折好塞进包里。 电话那头,兰听洲的声音依旧冷静,但背景音里隐约传来“war…war……” 的狗叫声。 “我明天要出差。”兰听洲顿了顿,似乎在深呼吸,“巴尔——就是你寄养在我这儿的比格犬,你得接回去。” 方简拉上背包拉链,唇角微不可察地翘了翘,语气却十分无辜:“不行啊兰医生,虽然我也很想接回巴尔,可我现在住酒店,不方便养宠物。” 她环顾自己宽敞的别墅,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炉火纯青。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后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像是某扇门被撞开了。 兰听洲的声音终于出现一丝裂缝:“就三天,三天后我会接回来。” 方简慢悠悠地拉上背包拉链,轻笑一声,语气无辜:“你可以寄养在宠物店或者找人帮忙照顾嘛。我明天要去A市爬山,没空哦。” “你以为我没试过?”兰听洲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咬牙切齿,“我家附近的宠物店已经把巴尔拉进黑名单了,给再多钱都不收,请的保姆也被气跑了好几个了。” 方简差点笑出声,但强行绷住了语气:“这么严重吗?” “方简。”兰听洲深吸一口气,声音恢复了冷静,但字字清晰,“这是你的狗,你接回去理所应当。”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声音依旧平稳,但隐约透着一丝疲惫语气:“而且,我现在的公寓已经被它拆得差不多了——这是它拆的第三间房子,装修速度赶不上它拆家的速度。” 方简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能让兰听洲这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人说出这种话,巴尔确实功不可没。 但她仍然不愿意,“不要,我没……” “三天。”兰听洲打断她,声音冷静而坚决,“帮我照看三天,下个月你可以不用复诊。” 方简挑眉,愿意了。 “成交。” ………… 于是,三个小时后方简后悔了。 方简从小就不招小动物喜欢,长大后更是很多动物一见到她就害怕,所以她从来没养过宠物。 可这只比格犬也不知道是不是缺根筋,还是脑子不好。 从第一次在巷口相遇时,就撒着欢往她身上扑。任凭她如何驱赶,它都一直跟着她,硬是跟了她三条街,湿漉漉的鼻头蹭得她裤脚全是泥印。 当时方简还觉得新鲜,毕竟这是头一个不怕她的活物。 正好她也想到一个膈应兰听洲的绝妙的点子,于是就收养了比格。 现在,方简面无表情地再一次提着遛狗绳把跳下水坝的巴尔提上来后,看着巴尔跃跃欲试的眼神,她深吸一口气,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从她接到巴尔后这短短一个小时里,包括但不限于:去骚扰流浪猫,结果被胖揍一顿;趁她不注意,自己解开牵绳在密集的街道上横冲直撞,撞翻一路的水果摊,让她赔了一大笔钱出去;突然冲上去,想去吃小孩手里的烤肠,要不是她及时拉住,差点被小孩的家长打…… 没办法,方简只好带着比格从水库绕回去。 结果,在人少的地方也不安生,还差点去吃屎…… 方简,拿出手机,再一次打电话给兰听洲,可那边直接关机了…… 方简:…… 第32章 救我 于是方简去A市爬山的行程中意外多出一条比格犬。 方简选择的目的地是一片未经开发的原始森林。 这里古木参天,浓密的树冠将天空遮蔽得严严实实,植被覆盖率高达百分之九十。 幽深的林间不时传来野兽的低吼,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腐殖质混合的原始气息。 但方简对此毫不在意。 当车停在山脚时,她利落地跳下车,跟司机确认好接应时间后,便背起沉甸甸的登山包。 一百多斤的重物在她背上仿佛轻若无物, 她调整好肩带,步履轻盈的向密林深处出发。 活泼好动的比格犬巴尔早已按捺不住兴奋,车门一开就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棕白相间的身影在灌木丛中时隐时现,只留下一串欢快的吠叫声在林间回荡。 等到太阳西斜,暮色渐起,茂密的丛林里比外面黑的更快。 于是方简停下上山的步伐,在附近找到一处背风的缓坡。 她将周围横生的荆棘与枯枝清理干净,开辟出一块平整的营地。 沉重的露营包落地时发出闷响。 方简动作娴熟地展开帐篷支架,金属杆在她手中灵活地拼接成型。 而巴尔从踏入山林起就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上午甚至莽撞地闯进野猪窝,要不是方简及时赶到,恐怕它早被野猪的獠牙拱穿了肚皮。 可巴尔显然没长记性,此刻又按捺不住冒险的冲动,圆溜溜的狗眼滴溜溜转着,见方简专注于固定帐篷,便悄无声息地往后缩,棕白相间的身影一闪,消失在灌木丛中。 方简余光瞥见那鬼鬼祟祟溜走的影子,嘴角微扬,却并未阻拦。 她勘察过周围,这附近没有大型猛兽出没,也没有毒蛇盘踞,便任由精力过剩的巴尔去撒欢。 等方简将火生起,架好铁锅后,开始分割上午猎到的野猪。 突然,她余光瞥见巴尔来来回回地忙碌着。 这家伙每隔几分钟就窜回营地一趟,每次嘴里都叼着一撮布条,以为她没看见,正鬼鬼祟祟地往帐篷旁边的狗窝里塞。 刚好巴尔又叼着一撮布条往它的临时狗窝走去。 跃动的火光映照下,狗嘴里叼着的布条突然折射出一道耀眼的光芒。 方简微微蹙眉,放下手中匕首,转身向正撅着屁股用前爪在窝里费力的扒拉的巴尔走去。 她走到狗窝旁,蹲下身,轻轻拨开巴尔毛茸茸的身子。 巴尔不情愿地呜咽一声,爪子还死死扒拉着窝里的“战利品”。 方简挑起那撮布条,只见布条下方一枚精致的绿宝石袖扣正摇摇欲坠的悬挂着,成色极好的祖母绿在火光下流转着幽深的光芒。 方简扯下袖扣,刚一凑近就闻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指腹轻轻摩挲过背面,一抹尚未完全干涸的血迹便沾染上来,在她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目。 方简眯起眼睛,低头看着一副做贼心虚地巴尔,伸手拍了拍它的脑袋, “哪捡的?” 巴尔趴在地上用前爪捂住眼睛,企图装死蒙混过去。 见巴尔装死,方简站起来,抬脚不轻不重地踹了一下它的狗屁股,威胁,“再装死今晚没饭吃。” 一听要克扣自己的晚饭,巴尔“蹭”地一下站起来,毛茸茸的脑袋靠在方简小腿上不停撒娇,嘴里还“嘤嘤”叫个不停。 面对巴尔的撒娇,方简不为所动,将脚边的巴尔移开,去登山包里拿上一把新匕首,对着巴尔吩咐,“带路。” 方简跟着巴尔在密林中穿行,茂密的灌木不断刮擦着她的衣服。 经过十分钟艰难跋涉,她跟着巴尔来到一处隐蔽的干涸深沟前。 巴尔敏捷地跳下沟底,在昏暗中熟练地绕到一具俯卧的人体旁。 它用湿润的鼻尖轻轻拱了拱那人的肩膀,随即仰头发出一声短促的吠叫,在寂静的林间格外清晰。 方简单手扶住身旁的桦树稳住身形,另一只手举起手电筒。 刺眼的光束划破暮色,照亮了沟底的景象。 只见,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青年毫无生气地俯卧在沟底。 他的西装外套早已被巴尔撕扯得支离破碎,残存的布条勉强挂在身上,露出里面被鲜血染成红色衬衫。 周围的泥土被大量鲜血浸透,在干燥后呈现出诡异的黑褐色。 男人的右手腕的袖口露出半截精致的袖扣链,与方简手中那枚绿宝石袖扣显然是成套的。 方简找准一处稳固的落脚点后,利落地纵身跃入深沟。 她走上前蹲下,手电筒的光照在男人身上。 残破的西装下,是触目惊心的伤势:身体多处骨折,腰部两处贯通伤仍在渗血,背部中了三枪。 手电光掠过男人满是血污的脸,方简注意到他攥到指节发白的拳头。 明明已经濒临死亡,身体却还保持着防御姿态。 这样的伤势换作常人早就咽气了,这人却还顽强地撑到现在,这简直就是医学奇迹。 看着男人的胸膛处微弱的起伏,方简不禁感慨:“命真硬。” 方简感慨完就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完全没有要救人的意思。 以男人的伤势来看,他最多再活半个小时。 反正横竖都是要死的人,那还救什么? 况且她也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 夜风卷着枯叶掠过沟底,男人的呼吸又微弱了几分。 方简警告了巴尔几句,让它别把带血的布条带回营地,否则就把它和它的狗窝一起扔出去。 随后转身正准备离开,突然,脚踝处被什么勾住。 方简低头一看——男人染血的手指不知何时攥住了她的裤脚。 他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艰难地抬起头,凌乱的黑发间露出一双灰蓝色的眼睛,在手电筒的灯光下泛着濒死动物般的光泽。 鲜血从他额角的伤口蜿蜒而下,却掩不住他过分精致的五官轮廓。 “……救救我……” 破碎的气音混着血沫从他唇间溢出,夜风卷着这声哀求轻轻擦过方简的耳畔。 他睫毛轻颤,一滴血珠顺着睫毛坠落在泥土里,说完便彻底昏死过去。 荒郊野外,孤男寡女外加一条狗,宛如某部小说开头…… 但是…… 方简一脚踹开男人的手,脸色阴沉。 妈的,手上的血全弄她裤子上了,这是她特意定制的登山服,还是第一次穿! 烦死了!!! 方简一把扯下巴尔嘴里叼着的碎布条,正擦拭着裤脚的血迹。 脑海中的系统突然诈尸,开始念起了旁白, “注意看,眼前这个濒死的男人叫傅闻昱。他本是京城傅家最不起眼的长子,却在父亲的寿宴上被栽赃窃取家族机密,当众逐出家门。走投无路之际,他只好回到母族寻求庇护,却发现外公的公司接连破产。于是,凭借惊人的商业天赋,他力挽狂澜救活了濒临倒闭的公司。就在事业渐入佳境时,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为了永绝后患,假借父命重病的消息引他回京。于是在他回京途中弟弟对他痛下杀手。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他被打个措手不及,为了躲避杀手的追击,他只能逃离附近的深山野岭之中……” “你中病毒了?” 方简皱着眉,看着脑中黄色的光球正声情并茂地念着旁白,不由出声打断。 系统被噎了一下,线条小手摸了摸自己不存在的鼻子,讪讪地和方简说明现在的情况, “咳咳,是这样啦,本来原剧情里,傅闻昱他虽然逃进深山,但是也撑到了手下来接应他。可惜现在出了点意外,他迷路了,没能到达和他手下汇合的地点就失血过多晕过去了。” “所以?” 方简脚步一顿,手电筒的光束在傅闻昱满是血污的脸上晃了晃。 “所以,隔壁的龙傲天系统刚刚来找我,问能不能帮个忙。”系统的机械音突然变得谄媚,“宿主考虑接个支线任务吗?” 半透明的任务面板突然弹出,在夜色中泛着幽蓝的光: 【支线任务:救助傅闻昱】 “不考虑。” 方简伸手一挥关掉任务面板,没有任何犹豫的开口拒绝。 她又不是圣母,能无私到用自己的积分救一个毫不相关的人。 系统见方简如此决绝,有些着急。 隔壁的龙傲天系统,是他们这一批系统里的系花,也是它的女神! 天知道当时女神联系自己,说想请自己帮忙时,系统有多激动。 它已经在女神面前拍胸脯保证过了,这要是完不成那它女神该怎样看它! 为了不在女神面前丢脸,系统连忙劝道, “别呀,宿主!你在考虑一下呢!救人所用的积分不用你操心的,这全都由龙傲天系统报销,而且完成了还有任务奖励。” 听到有奖励,方简倒是来了点兴趣,“哦?什么奖励。” “我帮你看看啊,积分×1000、中级人脉卡×10、高级人脉卡×5、高级谈判术×1……” “没兴趣。” 方简听着系统念着一堆没用的废物,耐心告罄,不耐烦地打断系统的话,继续往前走。 “都不喜欢吗?那这样……”系统的机械音突然压低,带着几分做贼心虚,“宿主你说你想要什么?我偷偷给你换成你想要的,怎么样?” 方简的脚步倏地停住。 夜风拂过她的发梢,林间传来几声悠远的鸦啼。 “什么都可以?”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暗芒,开口试探。 “只要是在我权限内的,都可以!”系统的电子音因急切而微微发颤,为了女神,它已经做好大出血的准备了! “那把每日任务改成每月任务。”方简直截了当的说出自己的需求。 “这个不行!“系统想也没想地拒绝,“这是你的主线任务,改不的!” “那一百张任务完成卡。”方简退而求其次。 “这太多了!最……最多20张!” 系统被方简的狮子大开口吓了一大跳,连忙拒绝。 方简冷哼一声,登山靴碾过地上的枯枝:“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不救了。” “!!!50张!这是我最大的权限了!”系统的警报声在她脑中回荡。 方简依就不为所动。 “除了龙傲天系统给的1000积分,再加上1583积分!这可以了吧!”系统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这是我全部的家当了!你不要太过分了!” 终于,方简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脸上却是一副勉强的表情, “行吧。” 第33章 救人 方简刚点头同意,隔壁龙傲天系统生怕方简反悔似的,迫不及待地将早已备好的疗伤药传送过来。 昏暗的林间骤然闪过一道刺眼的白光,惊得巴尔犬吠几声。 下一秒,一只小巧的玉瓶“啪嗒”一声落在方简脚边的枯叶上。 她弯腰拾起药瓶,指腹摩挲过冰凉的瓶身,拧开塞子,倒出一粒浑圆的药丸。 在手电筒的冷光下,药丸泛着莹润的光泽,表面隐约流转着淡金色的纹路,一看就知道绝非凡品。 方简看了几眼,随后一把托起傅闻昱的后脑,拇指抵住他的下颌,稍一用力便撬开了他紧闭的牙关。 药丸被塞入口中的刹那,瞬间化作一缕金色流光,顺着喉咙滑了下去。 紧接着,一股温润的热流自傅闻昱心口扩散,如潮水般涌向四肢百骸。 傅闻昱苍白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血色,原本还在渗血的伤口也迅速止住了血。 方简蹲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盯了半天,结果傅闻昱除了脸色好看了点、伤口不再流血之外,就再没半点变化。 她不由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嫌弃:“就这?” “咳咳,宿主,这毕竟是现实世界嘛……”系统干笑两声,连忙解释,“要是伤口全愈合了,那就成灵异事件。但你别看傅闻昱外表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可命却是保住了,现在就算你再捅他两刀,他也死不了。” 方简听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匕首,眼神渐渐危险起来。 系统见状,心里“咯噔”一声—— 妈的,差点忘了,方简才是最危险的那个!!! “宿主!这个,这个任务奖励到账了!你要不看看?!” 它火速转移话题,生怕晚一秒方简就真给傅闻昱补上两刀。 方简的注意力也顺势转移到奖励上面。 看着自己高了一大截的积分,和一摞的任务完成卡,她眯起眼睛,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 方简拍了拍衣摆站起身,冲还在撕扯傅闻昱衣角的巴尔招招手:“巴尔,别撕了,走了。” 正撕得起劲的巴尔闻言立即竖起耳朵,丢下已经被扯得破破烂烂的衣料,欢快地“嗷呜”叫了两声。 它蹦跳着跑到方简身边,在她腿边蹭来蹭去,毛茸茸的尾巴在身后摇出残影。 “这个……这个宿主,你看能不能好人做到底,把傅闻昱挪个位置呢?” 系统见方简要走,突然开口,声音带着试探,“是这样啦,那个傅闻昱不是迷路了吗?刚好他和手下汇合的地方就在你露营的地方附近,所以……你看能不能……” “能不能把他搬过去?” 方简替系统补上最后一句话。 “是呢,是呢,宿主你真聪明!”系统谄媚地开口,线条小手比了一个爱心。 “可以啊。” 方简爽快的同意了。 “也不会让你……哎?宿,宿主你同意了?” 系统都已经做好方简狮子大开口的准备了,结果谁知方简直接同意了? 被方简压榨久了,系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它激动的在电子空间上蹿下跳,“真,真的吗!宿主!你……你同意了?!” 方简被系统的突然拔高的声音震的耳朵一麻。 歪头拍了拍耳朵,理所然的开口,“当然是真的了,报酬我也不要多了,让隔壁系统把刚刚的药丸给我一颗就够了。” 系统:…… 它就知道,方简不会这么好心,白高兴一场…… 系统气鼓鼓地戳开与隔壁龙傲天系统的对话窗口,噼里啪啦地敲击虚拟键盘,将方简的要求原原本本转述过去。 隔壁龙傲天系统倒也没觉得方简得寸进尺,点头同意了方简的要求,不过也提出自己的要求:方简必须保证傅闻昱能顺利被他的手下接走,才会结算任务奖励。 系统向方简转达龙傲天系统的条件,方简也无异议,答应下来。 随后走到傅闻昱身边,抓住他后颈处唯一干净的布料。 随着她起身的动作,傅闻昱的头颅无力后仰,喉结在灯光下划出一道脆弱的弧线。 方简拖着傅闻昱不紧不慢的走着,脸上没有丝毫吃力的表情,就连呼吸频率都不曾改变,仿佛手里拖着的只是一个人形布偶。 傅闻昱修长的身躯在地上拖曳,在沙石路上划出深浅不一的沟痕,偶尔身体不小心磕碰到裸露的树根或凸起的石块,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在寂静的林间显得格外清晰。 参天古木的枝叶在高处交错纠缠,将本就黯淡的月光彻底隔绝在外,整片森林仿佛被罩进了一个密不透风的黑笼里。 偶尔有夜风掠过,树影婆娑,发出沙沙的低语,像是某种蛰伏在黑暗中的活物在轻轻喘息。 方简拖着傅闻昱,缓缓走到营地外围的密林。 脚下的枯枝落叶在寂静中发出细微的碎裂声,远处营地的火光在树影间若隐若现,橘红色的光晕刺破黑暗,却照不进这片幽邃的森林深处。 突然,方简停下脚步,她眯起眼睛,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营地的篝火仍在燃烧,但跳动的火焰在她眼中却映出一片冰冷的杀意。 借着火光,方简看清了营地的一切细节,他临走前横放在菜板上的匕首,此刻竟微微偏斜了角度,刃口反射着冷冽的寒光。 泥地上,几枚陌生的脚印凌乱地散布在周围,深浅不一,显然来人曾在此短暂徘徊。 方简的视线缓缓扫过四周,树影幢幢,寂静无声,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她唇角微微勾起,眼底却不见丝毫笑意,只有冰冷的杀意无声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