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镇国公:从燕王护卫到摄政王》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不只是普通士兵,连张玉此刻也仰天狂笑: “痛快!从未有过今日这般畅快!儿郎们,莫惧!那些敌人根本无力抵抗,杀无赦!” 明军上下,从将军到士卒,无不陷入嗜血的狂热。 一旦这些人被剿灭,千年积怨便得以昭雪! 此信念令所有人斗志昂扬,将生死置之度外。 然而,后方的朱棣与李武并未过多留意前方战况。 朱棣问:“李先生,朝中文官可曾趁机作乱?” 李武答:“尚未,但料想为时不远,李某不信他们能安分。” 稍作停顿后,他又说道:“其实,我所针对的并非文官。” 朱棣疑惑:“难道是世家?” 李武点头又摇头:“世家固然是目标之一,却非此次重点。” 朱棣不解:“此话怎讲?” 李武笑道:“我真正要对付的是‘学阀’。” “学阀?”朱棣眉头微皱。 李武解释道:“所谓学阀,源自魏晋南北朝的察举制,在掌握知识的同时操控朝局,却毫无建树,不断侵蚀国本,榨取民脂民膏。” “唐以后,因科举制兴起,学阀势弱,但很快以朋**形式卷土重来。” 提及朋党之事,李武语气平静却意味深长。 朱棣越听越惊,内心更加坚定要彻底打压这些文人的决心。 他明白了李武先前为何言辞闪烁——他针对的不是文官,而是操控权力的知识集团。 如今的大明,真正清廉的文臣被学阀压制得抬不起头,而这些学阀则利用特权谋取私利,吞噬国家根基! 另一边,敌营深处。 随着遮天之术的失效,一名探子慌忙返回,带来噩耗。 大军覆没的消息让马哈木及诸部首领如遭雷击,绝望笼罩全场。 “一切都完了!”畏兀儿首领痛哭失声。 “马哈木,这就是你一意孤行的结果!”坤帖木儿怒不可遏,冲上前给了马哈木一拳。以往,马哈木绝不会善罢甘休,此刻却哑口无言,满面惊恐。 他怎会料到,李武竟能让死者复生参战?他原以为李武只会操控飞剑。若是早知如此,他又怎敢与明军接触? “都别哭了!”坤帖木儿怒吼,红着眼说,“不想灭族的,快带族人逃命!”说完,率先冲出军帐。众人随后跟进,马哈木回过神来,急忙组织逃亡。马哈木迅速制定了撤退计划。他对外宣称,这不是溃败,而是战略转移,为保存实力,日后卷土重来。然而,这不过是空谈,真正实现何其艰难。 此时的瓦剌,虽称撤退,实则溃败。面对朱元璋的攻势,他们毫无准备,甚至不顾老弱妇孺,仓皇逃窜。马哈木同样抛下子民,骑马逃离。 这样的场景不仅发生在瓦剌,整个草原都在上演。数百万人踏上逃亡之路,冬日一过,人数可能减半。一方面,他们连粮食都未携带;另一方面,青壮年多已战死,留下的尽是老弱妇孺。 这边刚撤离大本营,明军主力便进入驻地。 张玉策马疾驰而来,拱手禀报:"陛下,李先生,敌众已溃散,仅余老幼妇孺。不知该如何应对?" 朱棣刚欲开口,却又止住,目光转向李武:"李先生有何见教?" 李武含笑答曰:"陛下莫非以为,在下会怜悯这些残兵败将?纵使放过他们,亦难获其感激,反增怨恨。我虽不喜杀戮,却也不至滥施仁慈。彼等侵我疆土时,又何曾顾念吾民安危?" 朱棣微微颔首:"李先生仁义为怀。" 李武轻摇其首:"成事需果决。若饶恕今日之敌,日后必成隐患。既如此,当彻底清除。" 朱棣听罢安心,随即下令张玉:"凡遇异族,尽数剿灭。另派兵清扫战场,所遗辎重悉数运返北平。" 大军昼夜兼程,追击数日。 期间,明军多次逼近日寇,李武亦屡次出手。然而,这些敌军虽屡遭围困,却总能脱身,始终未能被彻底歼灭。 朱棣身心俱疲,问道:"前方局势如何?" 张玉回禀:"数日内,我军斩获颇丰,斩敌二十万有余。然连日奔袭,人马皆疲,且我军战马远逊敌军。" 朱棣闻言蹙眉,愤然道:"这些蛮夷仗草原广袤,战马剽悍,方能一次次躲过父皇北伐。今日朕亦受此困扰!" 李武淡然一笑:"此乃无奈之举,但此战后,百年内敌军再无力抗衡,而此间隙足使我朝稳控北疆草原。" "善哉!"朱棣振奋言道,"掌控草原,则牧草丰美,战马充足,从此无虞矣!" 李武拱手道:“此次北伐之行,虽未完全清除隐患,但也算达成了目标。即便未能全歼敌寇,这片草原终归只会有我大明的影子。” 朱棣大笑:“虽未尽灭敌军,但已统一北方草原,朕亦堪称一代伟主矣。” 忽又长叹:“每至夜深,梦回金陵,见太祖怒目追逐,质问朕是否守护好了黎民。每每无言以对。” “今日起,若再见太祖于梦中,当有应对之辞。” …… 朱元璋始终是朱棣心头挥之不去的记忆。 朱棣常感愧对先皇,故频现梦境。 然而今朝,此心结似已解开。 李武微笑:“除却北境隐患,才只是开端,陛下莫非已觉满足?” 朱棣豪迈答曰:“岂敢满足!有先生辅佐,朕必效仿秦皇汉武,成就万世基业!” “不,朕欲更胜前人,揽‘千古一帝’之名!” 李武应道:“陛下信重于某,则此荣耀,定属陛下无疑。” 话音未落,姚广孝的声音响起: “前方似有高山,恐是狼居胥山!” “怎会至此?”朱棣疑惑。 狼居胥山,乃霍去病将军驱逐胡虏三千里后设坛祭天之地! 朱棣仰望此山,感慨道:“早年便盼能亲临。” 李武提议:“既至此,何不登高一观?” 朱棣稍显犹豫,瞥向身后疲惫的士兵,稍作思量,遂点头同意。 “先生所言极是,若不登山,此生遗恨矣!”朱棣话毕,即下马,率众沿山路攀登。 狼居胥山地处漠北,为蒙古草原西部边界,亦是华夏大地西陲尽头。 逾越此山,便是脱离中华文明影响范围。 驱逐敌人于此山外,象征着将其逐出文明视野。 此山意义非凡,故霍去病曾于此封狼居胥。 朱棣与众亲卫循路而上。 山路历经岁月侵蚀,已显破败,两旁杂草肆意生长,几乎掩盖了它的原貌,分明是一条古老的路径。 然而,这并非人力可及之事。 此地偏远,加之东汉衰落后,魏晋南北朝受门阀操控,中原政权陷入低迷。直至唐代初年,才再度纳入**统治。“九一零”年间虽恢复统一,但唐末随即丧失对此区域的掌控。 宋代重文抑武,屡遭外敌侵扰,自是无暇顾及边疆。直到太祖建立明朝,这里仍未回归**管辖。 究其缘由,或许因太祖屠戮众多武将,后又经历靖难之役所致。但这些皆为过往之事。 当下,历史已改写。 今日起,此地将正式归属大明版图! 不久之后, 众人抵达狼居胥山顶峰。 朱棣伫立于一块巨石之上,迎风而立,内心顿感豪迈,放声大笑: “江山如此壮美,这般雄伟山河,令无数英雄折服,然今朝,尽归我大明所有!” 李武轻笑一声,纵身跃至另一高峰。 他脚踏石块,身旁即是万丈深渊,却稳如磐石,丝毫不动。 李武极目远眺,云雾缭绕间,群山连绵,江河奔腾,不禁感慨: “曹孟德《观沧海》有云:‘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树木丛生,百草丰茂。秋风萧瑟,洪波涌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幸甚至哉,歌以咏志。’这诗句描绘的,或许正是我们此刻所见所感。” 自高中熟记这首诗以来,李武仅觉气势磅礴,别无他感。然而今日亲临狼居胥山,方能深切体会其中意境。 李先生,请看那边。 朱棣转头指向某处说道。 李武顺着他的指引望去。 只见一座年代久远的祭坛遗迹。 “那或许是霍去病祭天时留下的痕迹。”李武说道。 朱棣颔首:“应当没错,唯有霍去病有资格在此祭祀天地。” 李武笑着询问:“陛下,莫非也想来这里祭天?” “这个嘛……倒没有。”朱棣笑着回答,“比起狼居胥山,我更向往泰山封禅。” “不过,恐怕还不具备这样的资格。” 李武调侃道:“陛下,难道忘了宋真宗那事?您还打算去泰山封禅,岂不是太掉价了吗?” 宋真宗,缔结檀渊之盟、丢失燕云十六州的那位皇帝。 然而,他所做之事中最荒诞的,不是这两件。 而是,在失了颜面后,为了维护尊严,竟自诩为玉皇大帝,四处封神拜仙。 后来,不知从何处得来的自负,甚至为了嘉奖自身,跑到泰山封禅! 什么是泰山封禅? 简单来说,就是在祭坛上彰显功绩与国力强盛。 在此之前,有多少人曾登临此地? 秦始皇嬴政、汉武帝刘彻、汉光武帝刘秀、唐高宗李治、唐玄宗李隆基…… 之后便是宋真宗了。 说到这里,无需多言。 宋真宗堪称一粒鼠粪,毁了一锅好汤。 自此,各朝**再无人对泰山封禅动心。 朱元璋原本具备资格,但一想起宋真宗,便觉前往有损颜面。 朱棣听李武如此一说,脸色顿时变得怪异。 嘴角抽搐道:“罢了,改日若有闲,朕定于狼居胥山祭天!” 话音刚落,他朝西一望。 看见远处芝麻般的小点。 叹息道: “看来此次追击难以继续,粮草已成问题,将士们也濒临极限。” 李武轻轻点头,说道: “确实不宜再追,这些人是亡命之徒,继续向西便是哈萨克斯坦边境,大军行动恐生事端,虽无所惧,却也无必要。” 朱棣略显遗憾地点头:“能到这一步已足够,待寒冬过去,那些人至少会损失半数性命,再派一支驻军于草原,便可阻止他们再度侵入北方。” 李武道:“此计可行,只是在此之前,陛下可遣人警告他们。” 朱棣有些不解。 “警告他们不可越此山?” “正是。”李武颔首。 朱棣道:“此举怕是无用,他们怎会听从?” “若贸然行事,他们自不会听命,但……” 李武话未说完,嘴角浮现笑意。 忽而施展御风之术升空。 口中轻喝一声“开壁”。 大地猛然震颤。 众人以为将有变故时, 眼前一幕令人胆寒。 狼居胥山前,地面赫然裂开一道缝隙。 随着震动加剧,缝隙缓缓扩展。 片刻间,竟化作七八丈宽的深渊! 开壁,地煞七十二术之一,具备开山之力。 开山只是象征,大地裂开同样可行。土石皆可受此法术影响。施法完毕后,李武稳稳落地,对目瞪口呆的朱棣等人说道:“此深渊长约百里,远端接近我朝边境,彻底阻断西侧与外界联系。只需派兵驻守,监视深渊即可,无须担忧有人潜入。另派使者警告,越界必遭灭族之祸,莫怪我方无情。”李武话音刚落,朱棣先是一怔,随即领悟,压低声音道: “李先生意在引出潜伏于朝中的建文余党?” 李武点头承认,却又补充:“并不完全如此。靖难时未暴露的旧臣不足为惧,时间会消磨一切,他们终将自行退场。” “此行关键,实则是针对那些盘踞朝堂的学阀与门阀。” 朱棣瞬间明白,若只为追查旧臣,绝无必要如此周密布局,真正目标始终是扎根朝廷、汲取国力的权势集团。 “先生此举,想必是想让他们自己送上那柄自戕的利刃吧?”朱棣含笑问道。 李武微微颔首,嘴角扬起笑意:“陛下所言极是,这亦是我心中所虑。” 李武虽不惧学阀、门阀,但他身为国师,这一身份蕴含着至高无上的权力,甚至超越皇权。然而,这也是一种无形的束缚。既已拥有官方身份,行事便需顾及大明律法。 若无视大明律法,律法便会沦为一纸空文,大明随之陷入新的混乱。更甚者,可能被他人利用,引发更大的波澜。 因此,李武欲除学阀、门阀,却难以直接出手,只能另寻他法。此次传回的假情报,便是他的迂回策略。 正如朱棣所料,此计意在诱使对方主动暴露意图。 朱棣与李武皆在北境惨败,溃不成军。暗怀恶意之人怎会无动于衷?一旦他们心生异念并付诸行动,李武便可名正言顺地处理他们。 这时,朱棣担忧地问:“此事是否告知高炽?” 李武摇头答道:“若此为我的诱敌之计,尚未透露。” 听闻此言,朱棣神情微凝。 “若不告知高炽,他那边恐怕……” 李武莞尔一笑:“陛下,高炽殿下尚显稚嫩,若将实情告知,您认为那些官场老手能保守秘密吗?” “这……” 朱棣陷入沉思。的确,瞒天过海实属不易。 李武继续说道:“所以此事不宜过早告知高炽殿下,再说,这不是磨砺他的绝佳时机吗?我们借此也可检验他的能力。” “此话在理。” 朱棣虽仍显犹豫,但也深知李武所言有据,大局为重,终点头应允。 当然,朱棣并非因怜惜高炽而不愿告知,而是挂念徐妙云。战败消息传来,她定会忧心忡忡。 …… 朱棣暂驻北方休整,静观朝中反应。与此同时,北平已然风声鹤唳。 李武战败的消息虽未公开,但那些从战场上狼狈逃归、直奔京城的将士,已让局势愈发紧张。 诸多目光聚焦,所有有心之人皆察觉到异样。这些人分明是随朱棣离去的部属,却衣衫褴褛、甲胄残缺,仿佛经历了一场惨烈变故。 北平及整个北方笼罩在疑云中,人们纷纷猜测北境究竟遭遇何等劫难。 与此同时,北京城内,监国的朱高炽端坐龙椅旁,神情凝重,双手微颤。不久前,他曾向李武询问战局,渴望听到捷报以安定人心,却得知噩耗——李武坦言,自己与朱棣战败,北方危急万分。 听完消息,李武匆匆离去,只留下朱高炽心乱如麻。身为太子,他深知此事非同小可,若三十万精锐尽失,明朝根基必将动摇。然而事态紧迫,他不得不召集百**议对策。 殿中群臣齐聚,个个面露疑惑,眼神复杂。有人忍不住问道:“陛下,究竟发生了什么?” 朱高炽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诸位,朕有一噩耗,圣上于北疆失利。”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众人难以置信,虽知战局不利,但败绩从未有人敢提及。一者,朱棣智勇双全,更兼统率三十万大军;二者,李武随行,一人便能震慑草原联军。如此阵容,怎会落败?朝堂内一时混乱不堪,文武官员交头接耳,皆因朱高炽刚才的话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皇上怎么会战败?这太不可思议了。” “这玩笑开不得吧?” “如今手上能调动的兵力恐怕连二十万都不到,我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皇上怎会失败,到底出了什么事?” “这不仅仅是兵力的问题。还有国师同行呢,国师何等人物?在大同之时,孤身一人便让敌军数十万仓皇逃窜。” “没错,有国师在,皇上理应立于不败之地。” “谁能告诉我们,北方究竟发生了什么?” …… 龙椅旁,朱高炽听着众人的议论,心中烦躁不安,怒火在胸口翻腾,几乎要爆发出来。他甚至有了冲出去骂人砸东西的冲动。 然而,这念头刚冒起,就被他迅速压下。他知道愤怒无法解决问题,只会暴露自己的无能,让局面更加恶化。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沉声喝道:“肃静!” 这一声令下,喧闹的朝堂立刻安静下来。众人惊讶地抬头看向朱高炽,眼神中多了几分敬意。 “临危不乱,高炽殿下果然有太祖遗风。”武将们纷纷点头。 不过文臣中却有人暗自窃喜。如果朱棣凯旋,他们的地位将更稳固。如今朱棣战败,局势反转,他们或许有机会重新掌握主动权。 短暂沉默后,朱高炽开始讲述李武告诉他的情况: “李先生用分身传递的消息极为紧急。他说,大军入城后未作详细部署,认为敌人已实力大减,难以抵抗。不曾想,这种轻敌态度却酿成大祸……” “入城后,皇上和国师率军直取敌巢,欲一举歼灭对手。” “最初进展极为顺利,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抵抗便攻下了瓦剌的都城。” “为庆祝首战胜利,皇上与众位将领设宴,犒赏三军。” “当晚,众人皆尽兴而归,包括皇上在内,几乎人人都酩酊大醉。” “然而谁也没料到,马哈木与坤帖木儿竟在此时率军杀回。” “猝不及防的我军陷入混乱,尽管组织了反击,但多数将士因醉酒无甚战斗力,局势明显向敌方倾斜。” “李先生察觉形势危急,欲施展御剑之术。” “无奈当时天色已晚,视线昏暗,李先生尚未完成法术便被敌箭击中,自空中跌落。” “那箭正中胸口,李先生虽保住性命,却暂时失去施展能力的能力。” “于是大军迅速撤退,在数日苦战后被敌军围困于草原,如今处境堪忧!” 听完此言,众人皆震惊不已。 他们难以置信,如此庞大的三十万大军加上李先生这样的强者,竟会陷入困境。 朱高炽深吸一口气,压住内心的不安说:“日前有溃军突围至北平,手持皇上的密诏,命我等即刻发兵支援,诸位有何良策?” 翰林侍读解缙上前一步,沉思片刻说道:“皇上此次出征,所带三十万精锐乃我朝精兵中的精兵,若要调集援军,恐只有从南方抽调,陛下在江南尚有二十万守军。” 朱高炽轻轻点头:“立即传旨,火速从江南调十五万大军驰援!” “遵命!” 立刻有官员应声而出。 解缙又忧虑道:“即便日夜兼程,从江南赶至山海关也需七八天,远水不解近渴,万一圣上撑不到那时……” 此言一出,朱高炽脸色愈加凝重。 事实上,只要能把皇上和李先生救下,一切便无碍。 最怕的是—— 无法救回他们。 要知道,李先生此刻身负重伤,暂时无法施法。 此后战事只能依赖常规手段应对。北方草原乃他们最熟悉的战场,战斗力可完全释放。自那晚惨败后,真有人能抵挡其攻势吗?若援军迟迟不到,又该如何? 朱高炽焦虑万分,却强忍情绪,沉声道:“圣上与国师必能坚持至援军抵达,此事就此定下,速速传令,务必争分夺秒!” “臣领旨!”负责传令者高声复命。朱高炽说完,顿时感到身心俱疲。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李武与朱棣战败之事,即便今日,朱高炽仍难以置信。然而,李武亲口所托,岂能有假? “另有一事。”朱高炽满脸倦意,抬头环视百官,强压内心的不安,“圣上与国师战败之事,绝不可泄露半点风声。如今局势动荡,此消息若传出,定会引发不必要的**。” “谨遵圣命!”百官齐声应答,语气坚决。然而,他们心中所想是否如此坚定,却无人可知。朱高炽扫视众人,心中满是无奈。此事若公开,后果不堪设想,可他别无选择。 “退朝吧。”朱高炽遣散群臣,径直返回王府,找到徐妙云。 “母后。”朱高炽恭敬行礼。徐妙云神色凝重,似已知晓些许内情。 “高炽,近来为何溃兵不断?你父皇那边究竟出了何事?”她急切追问。 朱高炽沉痛道:“父皇与国师遇险……”随后详述李武所述。徐妙云听罢,几乎晕厥,喃喃道:“怎会至此?” 朱高炽低声安慰道:“此事我也难以接受,但李先生言之凿凿,只盼尽快调江南兵力增援山海关,救回父皇与李先生。” 徐妙云原本一脸混乱的表情突然变得微妙起来,“刚才那些事,都是李先生告诉你的?” 朱高炽点头,疑惑道:“有哪里不对吗?” “嗯……没什么。”徐妙云轻轻摇头,但内心已察觉到一丝异样。 朱高炽提到,李武因伤无法施展法术。若如此,如何能让北京城中的分身持续存在并受控?这个疑问看似简单,实则复杂,可能的答案千头万绪,比如分身可能是提前施好的术法,操控不等于重新施法。 然而,当徐妙云意识到事情可能出错时,更多的疑点随之浮现。例如,朱棣一向谨慎,即使大胜李景隆,也未曾懈怠。如今面对更狡猾的敌人,怎能如此轻率? 徐妙云深知朱棣的性格,一旦察觉第一个疑点,便接**现更多不合理之处…… “母后,您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朱高炽见徐妙云神情恍惚,担忧地问。 徐妙云回过神来,嘴角含笑安抚道:“炽儿,此事恐怕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朱高炽愣住了,“母后此言何意?” 徐妙云反问道:“你觉得你父皇会轻易犯错吗?” 朱高炽眼中闪过光芒,“母后是说,父皇并未战败?”说到此处,他又皱眉,“可若没败,李先生为何要骗我?” “因为你年轻啊。” 徐妙云一针见血,直指关键。但朱高炽仍是一头雾水。 “这与我的年纪有何关联?” 徐妙云轻声一笑,“你不必多想,只需记住一件事——假装你父皇他们战败了,在朝堂上表现出忧虑,切勿露出破绽。”说完,她起身,“我去李先生府上一趟。”留下朱高炽满心疑惑。 --- “李先生在骗我……也就是说,他们其实并未战败?” 徐妙云离去后,朱高炽才恍然大悟。 与此同时,北京城内风云变幻…… 朱高炽虽严令禁止消息外泄,但在某些别有用心之人刻意推动下,消息仍迅速传播,如风暴般席卷整个大明。 短短数日,本已趋于平稳的局面再度陷入混乱。 北京的酒楼里,各种真假难辨的消息四处流传。聚谈的文人们无不紧张地议论时局。 “北方草原之事,诸君可知?” “如此大事怎能不知?听说皇上与国师战败了,三十万大军加上国师,怎会落败?” “据说是轻敌,首战告捷后设宴庆祝,被敌人趁机偷袭。” “唉!真蠢,骄兵必败乃兵家大忌!” “依我对皇上的了解,断不会出此失误。八成是那妖道小看了草原之人,夸口自己一人可杀尽敌军。” “有理,我也这么认为。可见此人根本不通兵法。” “他只会些法术,让他任国师,实为国家之祸!” “太祖此举实在失策!” 此类言论常在茶馆酒楼中响起。消息本身并无实际意义,毕竟对李武的批评早已屡见不鲜。但最令人在意的是另一则传闻:建文帝朱允炆并未去世,现藏身江南。北京局势波诡云谲之际,数日前江南广州地区,沿海某城中,一位年轻僧人正焦急地用早餐。 “北京有无新消息传来?” 僧人转头急切问道。身旁侍卫略显尴尬地摇头回答:“回禀陛下,暂无消息,不过……” “不过什么?”僧人追问。 侍卫兴奋地说:“属下已派人与昔日忠臣暗中联络,不少人都愿追随陛下。若陛下公开身份,必能号召天下,迅速集结数万大军。” 僧人听罢此言,面色稍霁。 “若非如此,我也算未失民心。” 侍卫忙附和道:“陛下施行仁政,天下谁人不归附?” “再者,那妖道与朱棣妄图新政,不知体恤百姓,如今四方百姓皆盼陛下归来稳定局势。” 这位被称为皇帝的僧人正是建文帝朱允炆。自上次在茶楼听到书生议论后,他便暂搁出海计划,在此滨海之城潜伏,窥探朱棣动静。至此已逾半月。 近日,其手下悄然联络了不少旧臣。若他们愿意,顷刻便可掌控此城,集结数万精锐。对朱允炆而言,这无疑是绝佳契机。 然而侍卫一番言语并未让朱允炆展颜,他眉宇间依旧凝重。 “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纵有数十万大军,尚且难敌朱棣,如今区区数万又谈何为胜?” 侍卫劝道:“我方虽势单力薄,但天下文士皆支持陛下。陛下一旦举事,必能一呼百应。况且南京城内诸多官员亦效忠于您。只需公开身份,无需武力,便可收复南京,进而席卷江南。” “唉,朱棣在江南驻扎二十万大军,哪有这般轻巧之事?” 朱允炆依旧愁绪满怀。 恰在此时,一人急匆匆闯入,面露喜色。 “陛下,有天大的喜讯!” 朱允炆一惊,急问:“何事?” 来人道:“刚接到从北京传来的情报,说朱棣北伐因轻敌致败,困于草原,那妖道也负伤不能施法。” 此言一出,朱允炆愕然。 “朱棣竟败了?这……这怎可能?他麾下三十万精兵,而李武重伤?他神通广大,怎会落败?” 送信人连忙解释:“据说初战告捷后,朱棣大摆庆功宴,醉卧沙场,终遭敌方偷袭。混战之际,李武中箭,最终溃不成军。” 朱棣兵败的消息,朱允炆实在难以置信。无论朱棣还是李武,败局之惨烈超乎想象。 “消息确实无误?”朱允炆目光微凝。 传信人郑重点头:“千真万确,是朱高炽亲口所言,近日更有败军陆续返回。” 听到此言,朱允炆心神动摇。局势竟成这般模样,出乎他意料之外。 然而事实看似荒诞,却似有凭据。 毕竟由朱高炽亲口宣布,岂能作伪? 经历诸多波折后,朱允炆愈发警惕。即便得知详情,仍忧心忡忡。 他沉吟道:“若此为圈套,该如何是好?” 传信人补充道:“另有隐情,近日驻守南京的军队突然调动,约十五万兵力北上,似为增援朱棣。” “南京守军已行动,此事当属实无疑。” 朱允炆低声自语,眉宇间浮现笑意。 身旁侍卫振奋拱手:“陛下,良机已至!” “此刻朱棣困于草原,难以回返,南京兵力又大部北调,若此时发兵,必能势如破竹,拿下江南。” “掌控长江以南,便可与朱棣抗衡。” 朱允炆深思熟虑,权衡利弊。 虽存风险,但眼下朱棣、李武均被困,大明主力尽失,江南士族也全力支持。 若错失良机,待朱棣缓过劲来,再难觅此机遇。 思虑片刻,朱允炆毅然颔首:“朱棣逆贼祸乱朝纲,朕决意兴兵讨伐!望诸位鼎力相助!” 至此,“我”再次化为“朕”。 朱允炆决心坚定,誓要夺回失去的江山。“臣等愿效死命,万死不辞!” 两位侍卫神情肃穆,躬身拱手,单膝跪地。 “好!复国之后,必厚待诸位!” 朱允炆亦感激动容。 随后挥了挥手,示意二人起身。 接着在屋内来回踱步,神情严肃地问道: “眼下,朕还能调动多少兵力?” 侍卫沉吟片刻答道:“大约五万之众,皆是之前对陛下忠心的旧部。” 朱允炆听后,忧虑地说:“虽然江南抽调了十五万军队,但各地仍有守军留存,合计起来应该远超五万。即便如此,这五万人想要攻城掠地,怕是也十分艰难,特别是面对大城,如何能攻得下?” 五万人起事。 除非百姓生活困苦至极,唯有拼死一搏,才能寻得一线生机。 否则根本难以支撑。 侍卫听到这里,声音低沉地说道: “陛下,适才也曾提及,江南各地有不少您的旧臣,对您忠心不二,只要您亲自出面,他们必会归顺。” 朱允炆叹息一声:“这个道理朕怎会不知,但北方局势尚未明朗,朱棣虽处境艰难,若他侥幸生还,率军南下,朕又怎能抵挡?” “朕既已决心起兵,自然不会因惧怕而退缩,但朕在意的是,那些旧臣是否真的愿意追随?恐怕未必尽如人意,我猜大多数人只会观望。” 侍卫额头渗出几滴冷汗,眉头紧锁,半晌后说道:“陛下的顾虑很有道理,要所有人立刻投诚确实不易,但箭已在弦上,岂能轻易回头?自古成大事者,何曾有过坦途?” “风险必然存在,无法回避。这是唯一一次起兵的机会,一旦错过便再无可能。陛下,请慎重考虑!” 朱允炆微微点头,随即意识到此刻担忧已无济于事。 摆在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要么抓住这次机会,冒险起兵; 要么遵从朱元璋的安排,远赴海外避难,了却余生。 追求安稳无疑是后者,但朱允炆显然不会放弃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因此,只犹豫了片刻,便果断下定决心。 “不错,若想成就大业,哪有**坦坦的道路?” “朕决定,择日便起兵**!” 只是……朱允炆迟疑地问道,“我们该从哪里起兵呢?” 侍卫毫不犹豫地回答: "此事我已经禀报过陛下,起兵于此城最为适宜。一则此处守备薄弱,二则濒临海边,即便战败,陛下也可改装为僧人,乘船离去。" "好,就依你所言行事。" 朱允炆话音刚落,便带着侍卫离去,随即下达密令,于夜色中召集了五万愿意追随他的旧部。 随后,他们打着建文帝的旗号,对那座滨海之城发起突袭。城防本就不固,自然毫无悬念地迅速攻克。 次日,朱允炆于城外筑起高台,亲自登台检阅军队。面对五万多名将士,他情绪激昂,讲述了自己的经历:皇后遇害后,他以替身**朱棣,使其以为自己已亡,而后隐姓埋名逃亡。途中得知李武新政之事,愤怒至极,决意不能再容忍朱棣祸乱国本。 他激动地向将士们宣告:"此次起兵,我已做好牺牲准备,只为大明未来!若我的死能让大明摆脱妖道误导,我甘愿赴死。但我知道这未必能实现,所以我必须趁朱棣困于北疆之际,夺回大明江山。仅靠我一人难成大事,恳请诸位助我一臂之力。成败不论,我必与诸位同生共死!" 尽管朱允炆能力有限,但他多年读书并非无用。一番话语慷慨激昂,待众人平静下来,高台前顿时响起震天般的呼喊:"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 整顿三军,静候军令。 --- 朱允炆愁眉深锁,在军帐内问道:"诸位,江南地域广阔,我该从何处入手呢?" 侍卫低头查看地图,片刻后指向南京方向说:"陛下,当年朱棣起兵时,也是直奔南京,未作他顾。我们为何不效仿?集中兵力直取南京,岂不更佳?" 朱允炆摇头:"南京城防坚固,以我们现有的兵力恐难以攻克。" 侍卫听后,胸有成竹地说:“陛下,南京城中的**全都是您的旧部,因新政的缘故,他们对李武恨之入骨。” “若陛下亲至,必定有人如李景隆一般开城迎降。” “而且,南京城曾为国都,若能攻克,我军威名大振,或可不战而令许多人主动归顺。到时,陛下便能与朱棣平起平坐。” 朱允炆沉思侍卫的话,许久后坚定点头:“好,按你说的办!拿下南京城后,朕必有重赏!”朱允炆占领海滨城后,采纳侍从建议,率大军直逼南京。他公开宣布,大火仅烧死一名普通太监,而非建文帝。 此消息迅速传播,在大明境内蔓延开来,尤其在江南地区引起轰动。这些地方的官员大多未变,仍是建文帝旧臣。得知消息后,他们深感意外,陷入两难。 建文帝未亡且起兵,朝廷形势复杂。朱允炆由朱元璋指定为帝,其起兵无法被视为谋反。然而,朱允炆与朱棣皆称帝,官员们不知该助谁。 若朱棣与李武未北伐,他们或许不会纠结。但如今二人被困北方,局势紧迫。李武新政打压门阀,官员们对李武怨恨已深。 同时,若此时支持朱允炆,未来朱允炆若夺回皇位,他们有望获封侯爵,世袭罔替。但若选择错误,一旦朱允炆失败,他们也将面临满门抄斩的危险。 一时之间,无人能快速决断。江南各地守将大多保持中立,既不抵抗也不协助。 消息随风传播。 很快,消息传遍北平。 锦衣卫迅速将其汇报给朱高炽。 “公子,江南形势危急,请尽快决断!”锦衣卫指挥使纪纲半跪于地,满脸焦虑。 朱高炽刚听完纪纲的汇报,心中震惊不已。 “朱允炆还活着?这怎么可能?消息确定吗?” 纪纲坚定点头:“不久前江南传来确切消息,亲眼见到朱允炆,他曾在南京城破时假装僧人逃脱。” 朱高炽在书房踱步,神情愈发焦虑。 片刻后,他停下脚步问道:“会不会是有人编造谣言迷惑我们?” 纪纲叹息道:“虽然有此可能,但关键在于,已有叛军起事,且大多观望,无人阻止。” “若我们再不行动,叛军逼近南京指日可待。即便南京城防坚固,但若朱允炆现身,难保不会有人背叛,重演李景隆开城一幕。” “一旦南京失守,江南将脱离掌控,局面将难以收拾!” “公子应知,新政让许多人对陛下和国师心生怨恨……” 这些话让朱高炽感到窒息,几乎无法呼吸。 但想起徐妙云曾说过的话,他的心情逐渐平复。 李先生与父皇并未轻率行事,他们的决策必有深意。 如果局势失控,他们自会有应对之策。 想到此处,朱高炽松了一口气。 他坐回椅中,冷静思索。 但我不能全然依赖李先生。 若我统帅十五万大军却无力解决当前危机,父皇与李先生定会失望。 “公子?”纪纲见朱高炽沉思,忍不住询问,“您在想什么?” 朱高炽未答,只下令:“速召百官上朝商议。” 纪纲不敢迟疑,立即执行。 不久,朱高炽召集群臣的消息便传开。 文武百官虽对南方事态略有风闻,却都沉默无语,顶着淅沥细雨入朝。朱高炽见众人到齐,即刻切入正题: “江南局势诸位应已知晓,竟有人胆大包天,假借名号起兵**,气势甚嚣尘上。” “当年圣上迁都时,在江南留下十万大军,本足以平定叛乱。然而为支持圣上与国师,这些军队已被调往别处。” “如今留守江南的兵力不过两三万,形势危急!诸位有何良策?尽可直言。” 朱高炽虽知朱棣一行并非失败,而是另有深意,但眼看南京危在旦夕,内心焦虑难耐,故紧急召集群臣商议对策。 文武百官听罢,神色骤变。 先前他们还怀疑建文帝起兵之事为谣言,现下见朱高炽反应如此强烈,分明已有确切情报,此消息怕是真的……朱允炆不仅未亡,更于江南集结大军对抗朱棣。此消息一经核实,朝堂上下顿时议论纷纷。 建文旧臣尤为激动,他们本就反感朱棣篡位,新政以来又屡遭打压,如今得知朱允炆未死且起兵,自然满心振奋。这些老臣迅速暗自筹谋。 而朝廷中的武将们因新政影响较小,对朱棣并无太多怨恨,但私下里却对无能的朱允炆抱有期待。主弱臣强,情势复杂。 忽有一人出列奏道: “陛下,臣有计策。” 朱高炽秉持集思广益的态度,欣然颔首道:“讲来听听。” 那人听罢拱手行礼,略一思索,低头说道:“臣以为,以江南现有兵力,恐难抵挡叛军。南京若有人误认那伪**为真**而开城纳降,后果不堪设想。” “故臣建议,即刻令那十余万出关增援之军撤回,扼制叛军。” 此言一出,朱高炽眉间微蹙。 “如今圣上与国师深陷敌围,形势危急。若让这十五万大军折返,圣上该如何应对?” 进言者稍作停顿,回道:“陛下虽受挫,仍有三十万大军,固守亦足御敌一时。外患未除,当先平内乱,故应优先安定江南局势。” “安定江南?”朱高炽目光如炬,“圣上若有闪失,岂非空谈?” 对方毫不犹豫道:“圣上吉人自有天相……”话未完,对上朱高炽凌厉的眼神,竟卡在喉间,最终低头退回文官列中。 此刻,朱高炽环视群臣,怒意渐盛。 这些臣子口口声声说以国为重,实则心怀鬼胎。圣上处境艰险,他们却推诿责任,甚至暗示听天由命。这分明是暗藏祸心! “满朝上下,竟无一人可信。” 长久无人响应,朱高炽心中愤懑至极,终起身离座,拂袖而去,宣退朝会。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归府后,审视江南局势图,焦虑不已。 尽管已知李武兵败未必属实,但即便局势能扭转,他若连南京都保不住,任叛军掌控江南,如何面对未来?即便圣上宽恕,他也难以释怀。监国期间已是如此局面,若日后登基,又如何对抗朝中老臣? “唉,这局面该如何收拾才好……” 数日后。 朱高炽接连下达了几项指令。其一是命锦衣卫严密监视南京城中的几位关键人物,以免李景隆重演开金川门的旧事;其二则是将江南留守的兵力悉数调往南京城内加强防御。 然而,命令刚下达不久便传来噩耗:驻守南京的一支部队在夜间遭朱允炆部偷袭,竟全体投降! 这支变节的部队正是先前南京守军投诚后的部分力量,在通济门一带驻扎。所谓夜袭,恐不过是幌子。他们早与朱允炆有所勾结,伺机行事。 此事发生后,江南局势愈发紧张。朱高炽为此忧心忡忡之际,锦衣卫指挥使纪纲急匆匆闯入书房。 “公子,出大事了!”纪纲声音急促。 听到这话,朱高炽眉头紧皱,“又怎么了?莫非南京失守了?” 纪纲摇头,“非江南之事,近两日北方各地文人又闹腾起来……” 这虽在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文人素来对李武怀恨在心,如今他遇险,这些人跳出来落井下石不足为奇。 朱高炽稍作沉思,“具体何事?” 纪纲答道:“近日北方文人纷纷上书,称建文帝朱允炆本欲归隐,因见圣上贤明才自愿退位。未曾想圣上纵容国师祸乱朝政,朱允炆迫不得已才举兵反抗。” “如今各地文人联合上奏,要求公子废止国师新政,派使者与朱允炆议和,劝其停战。” 听完纪纲所述,朱高炽怒不可遏,“若我不从呢?” 纪纲略显迟疑,随即神情复杂,“他们并未提及后果,但属下推测,他们可能趁江南混乱、北方战局不利之机,如往常一般兴风作浪,向公子施压。”“这些文人就不怕将来被清算吗?” 朱高炽内心充满无奈,那些文官实在狡猾,选在这个时机发难,理由也找得恰到好处。 一方面,李武在北方遇挫,对他们的控制力减弱;另一方面,朝廷主力被迫集中在江南平叛。这种情况下,再强硬打压已不可能。 "公子,此事该如何应对?要不要派人对付那些文官?"纪纲问道。 朱高炽沉默片刻,怒意稍退,转为深深叹息:"他们敢此刻发难,背后必有靠山。即便抓了,也只是小鱼小虾。我不像李先生,地方官未必买我的账,欺上瞒下的事少不了。眼下只能以江南为重,守住南京,等父皇回朝,一切自会解决。" "是。"纪纲虽不甘心,但朱高炽所言确是实情,最终只好遵从吩咐。 不久后,北方部分城镇的世家、学阀首领聚集,商议来自京城的新消息。 "朱高炽对我们的行动置之不理,据说他不打算插手。" "哼,那妖道不在,他一个年轻人,有何能力管束我们?" "但他既不支持也不反对,这不是白费力气?" "若他执意维持现状,我们该如何废除那妖道的新政?" "若真如此,只有两条路:要么妥协,要么支持叛军。" "但若那妖道从草原返回,叛军难敌朝廷。" "阁下糊涂,我们无需公开支持叛军,只需暗中相助,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若是幸运的话,或许能迫使朝廷废除新政的一部分,甚至李武与朱棣真的倒在北方,朱允炆重登皇位,这对我们来说无疑是好事,毕竟建文帝一向重视文人。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保持现状。 “嗯,有道理。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吃亏。若建文帝能夺回南京,我们可以派人与他联络,送去些银两,顺便提供些北方的情报。” 那些“老鼠”小心翼翼地藏匿在暗处。 他们卑劣地策划着阴谋。 与此同时。 北方草原上。 狼居胥山脚下。 李武与朱棣从容地在军帐中饮茶。 他们对大明的情况毫不担忧。 李武早已备好后招,十万人马悄然驻扎在山海关附近。 这支军队随时可回援。 虽不担忧,但总有在意之事。 朱棣喝茶时略显不满地说: “好几天了,仍未有消息传来。” 毕竟路途遥远,探子往返需时。 他此刻对大明的情况一无所知。 李武在北平留有分身,他对那边情况应有所知。 朱棣含意深长地问:“不知李先生可知晓些什么?” 李武自然明白朱棣所想,无需故弄玄虚,直接说道: “这几日有两件大事发生。” 朱棣立刻专注起来。 “莫非又是那些文人惹事?” “文人确是再度出面生事,不过李某觉得,陛下更在意的应是另一件事。”李武微笑道, “朱允炆在江南起兵了。” “朱允炆?”朱棣听后愣住,反应过来后脸色微怒,“朕多方筹谋,却没想到那小子竟敢作乱,他有何资格?” 李武道:“他起兵,我也感到意外,但此事虽在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朱棣点头认可,又问:“李先生,朱允炆起兵,文人又活跃起来,是否该动手了?” “时机未到。”李武平静道,“朱允炆并非关键,那些藏匿在暗处的老鼠还未现身,不将它们一网打尽,我们的计划便毫无意义。” 朱棣迟疑地问:“不知何时才是时机?” 李武毫不犹豫地说:“必须等到更多人公开支持朱允炆时才行,但从现状来看,大多数人仍在观望,暗中活动,因此我认为当前朝局尚不够紧迫,还需施加更强力的**。” 听到这话,朱棣顿时来了兴趣。 “李先生有何建议?” 李武眼神微动,略作沉思后,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不妨再散布一个虚假情报,就说我们的军队遭到草原联军围攻,连连失利,而我终究只是凡人,中箭后伤口感染,持续高烧,生命垂危。这或许能……”朱棣听后立刻领会了李武的意图:欲擒故纵,清除隐藏的隐患。即便需要付出一定代价,也是值得的。 然而,他虽不担忧整体局势,却对儿子的安全有所顾虑。 于是犹豫地问:“李先生,这么做会不会让高炽承受太大压力?即便想磨炼他的能力,但这样是否操之过急?” 李武反问道:“陛下,不经风雨怎能见彩虹,不经历苦难又怎能更进一步?” 朱棣愣了一下,叹息道:“道理朕懂,只是……朕实在挂念。” “陛下,您这是太过焦虑。”李武淡然一笑,“京城内公子并非孤立无援,皇后在侧,她智慧过人,已知我们在演戏,若公子无法掌控局面,她自会出手相助。” 此言令朱棣茅塞顿开。 不禁自嘲道:“是啊,朕怎忘了妙云?真是糊涂。” …… 与此同时,在北京城中突然传来北方战事的十万火急情报。 内容直白简洁,因朱棣指挥失误,明军再度失利,形势危急。同时,国师李武身为凡人,箭伤加重,高烧不退,陷入昏迷,急需增援。 对此,朱高炽本欲隐瞒,却不知何处疏漏,导致消息意外泄露。 这一泄露后果严重,一夜之间便传遍全城! 消息传出后,别有用心者欣喜若狂,尤其是一些曾受新政影响的文人更是欢欣鼓舞。 某处高宅大院内…… 书生抚掌大笑:“苍天有眼!李武终遭报应!” 身旁一人满脸喜色:“确是如此,他所作所为,连天意都难容,必遭天罚。” “哈哈!此乃大快之事!妖道一死,吾等必复旧制!”另一人同样欣喜若狂。 喧嚣间,宅院主人缓步而出,众人声渐息。 “诸位且静,依现况推断,李武恐将病亡于北疆草原。若事成真,朱棣势必惊惧失措,再败于草原诸部。届时,朱棣朝中威势尽失,权力削弱,我辈岂可不早做筹谋?” 众皆敛声,有人问道:“兄台有何高见?” 宅院主人按捺内心激荡,言简意赅:“朱允炆若能攻占南京,掌控江南,我等即刻赴京施压,逼迫朱高炽废除新政,求和退让。此为首要之举。朱高炽若屈服求和,则锋芒顿挫,议和必破。若彼时北境朱棣仍未振作,我等散播其已亡消息,再度施压,迫使朱高炽顾全大局,禅位于建文帝。” 此言既出,众人互视,齐声道:“善!” 与此同时,江南战场。 朱允炆率十万大军急行军至南京城外。原本五万兵力,因招降旧部,如今已扩至十万,旌旗蔽日,气势恢弘。 “陛下,南京近在咫尺!”侍从低声禀告。 朱允炆颔首凝视远方,目光所及,湛蓝长空映衬着雄踞长江之畔的南京城,宛如巨兽横卧。 “不曾想,朕竟有今日归途。”朱允炆感慨万千。 侍从奉承道:“陛下英武盖世,定能一举攻陷北京,重掌乾坤!” 朱允炆听罢苦笑一声:“何其艰难!朱棣若取回北平,即便败军亦不可轻视。” 忽闻一阵急促马蹄声,一名将军疾驰而来,高呼:“陛下,天大喜讯!” 朱允炆见对方情绪高涨,不禁面露喜色,好奇地问道:“究竟是何事,让将军如此欢喜?” 将军答道:“北平传来捷报,燕王朱棣因局势混乱再次失利,而且那位妖道李武伤势加重,现已陷入昏迷,恐命不久矣。”听到此处,朱允炆微微一愣,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你如何确保此消息属实?” 将军道:“绝无虚假。这是由北方几位朝臣托人送来的情报,且他们承诺,若能拿下南京,便与我们内外夹击,共复江山。” 朱允炆连连称善,仰天大笑。良久,才渐渐平复心情,随后追问:“除了这些,他们是否还有其他助力?莫要只是一句空话。” 将军立刻呈上一封密封的信件:“陛下请看,他们已表明诚意。” 朱允炆接过信件,小心翼翼拆开,仔细阅读其中内容。信中详述了京城内高门大户及其党羽的言行,不仅提到协助逼宫之事,还承诺若朱高炽拒不受命,他们将继续施压,并提供物资支援。 “确实诚意十足。” “哈哈哈哈!”朱允炆开怀大笑。自靖难之役以来,他从未如此喜悦过。没想到北方局势竟发展至此。 然而,笑意未消,他忽又沉思起来,眉头微皱。“这般顺利,实在令人难以置信。朱棣岂会轻易失败?国师李武武艺超群,即便身受重伤,也不至于濒死边缘。” 将军听后稍作停顿,说道:“陛下,世间之事难有定论。虽此事匪夷所思,但北方士人反应真实,可见并非虚妄。那些人素来狡猾,既敢送来此信,必是确认了李武和朱棣确在北方遭遇重创。” “你说得也有道理,但我始终放不下心。李武与朱棣二人怎会在北方草原轻易折戟?”朱允炆皱眉说道。 将军沉思良久,却发现这个问题难以解答。李武与朱棣之事确实透着几分怪异,也许并不像表面那般简单。 但无论**如何,对他们来说已无退路。 见朱允炆犹豫不定,老将军心急如焚,心想若再纠缠于此,只会拖延战事。于是鼓起勇气道:“陛下若担忧此事存疑,待朱棣与李武归来,不如即刻遣散三军,乘船远走海外。此时逃离尚不算晚。” 这不过是普通的激将之计,却对朱允炆产生了显著效果。 “胡言乱语!到了此刻,怎能临阵脱逃?” 朱允炆顿时大怒。 将军毫不退让,拱手再次激道:“此非临阵脱逃,而是审时度势之举。朱棣与李武势大,即便攻克南京,若他们安然返回,我方依旧危机重重。倒不如避往海外,另谋出路。” 听完此言,朱允炆面红耳赤,斥道:“荒谬!朕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将军心中虽不满,但并未直言,仅以委婉语气道:“末将绝无此意,只是为陛下安危着想。此次起兵逆天行事,凶险异常。” 朱允炆听罢略有不悦,却很快明白将军之意,怒气渐消,拱手致歉:“朕刚摆脱迷茫,又陷入困局,多谢老将军提醒。” “陛下过谦。”将军未再多言,见朱允炆下定决心后,指向南京城道: “北方之事暂且搁置,眼下应集中全力攻打南京。拿下南京,我军士气必增,陛下威名亦会更盛。” "若将来掌控江南,与北方文人内外呼应,复国便不再是虚幻泡影。"将军的话语令朱允炆振奋。 "不错,眼下要务便是攻下南京城。然南京城固若金汤,老将军有何妙策?" 老将军毫不犹豫:"围而攻之!" "现南京守军仅万余,而我军十万,无论兵力还是形势,均占压倒性优势。况且如今南京与北境几乎断绝联络,孤立无援,更无妖道插手。强攻之下,半月足矣拿下此城。" 朱允炆忧虑道:"半月时长稍显冗长,恐错失良机。" 老将军道:"半月虽久,然末将以为只需三五日即可攻克。须知,南京城如今群龙无首,各处守将各自为政。若我方条件优渥,定不乏李景隆这般临阵倒戈之人。" 朱允炆颔首:"此计朕早有所闻,然围城后能否如愿顺畅,尚难预料。" 老将军续道:"城内多为陛下行伍旧部,五日已是极限。若天遂人愿,或许明日便可入城。"南京城内,通济门方向。 一名身披铠甲的男子伫立城头,遥望远方敌军阵营,言语间难掩激动。 "陛下归来,天佑我等!谁料局势竟至此!" 此人正是当年朱棣围攻南京时,助朱允炆脱险的守将。南京城陷落后,本该调往别处,却因迁都紧迫,暂留此地,依旧镇守通济门。 他对自身前程已不抱希望。身为建文旧臣,未来本就渺茫。岂料朱棣竟于北方战败,朱允炆亦放弃逃亡,重振旗鼓。通济门守将伫立高处,凝视远处敌军布阵。越想心绪越乱,难以平静。他由建文帝亲自提拔,从无投靠朱棣之意。此刻朱允炆初起兵,南京城对他而言至关重要。若此时相助,可谓雪中送炭。 朱允炆若能平定天下,即便不能封侯拜相,一生荣华也享用不尽。因此,通济门守将几乎没有迟疑,立即屏退左右,写好信件交给亲信,命其火速送至朱允炆手中。 此时,北京城中,朱高炽在书房徘徊,满面愁容。这几日,他似老了十岁,甚至添了几缕白发。他此刻的状态只能用“焦头烂额”形容。一方面江南叛乱未平,另一方面朱棣在北方局势不明;更糟的是,那些文人依旧不肯罢休,如今闹得愈发嚣张。 起初,不过是上书进言,如今已演变成**民变。更令人愤慨的是,这些人手段愈发阴险,已有东林党雏形。他们蛊惑普通百姓,谎称李武与朱棣嗜杀成性,北伐后会东征西讨,大明永无宁日,届时百姓都将被迫参战。这一招奏效迅速,除少数见过李武神勇的百姓外,不少人被成功**,随他们行动。 此计堪称毒辣,以无辜百姓为挡箭牌,欲擒先制。所谓“法不责众”,正是如此。 朱高炽想到这些便怒火中烧,却又深知徒增烦恼无济于事。“算了,生气无用,他们见我着急,只会更得意。”叹息一声,他无力地坐下,双手揉着太阳穴,“冷静下来,想想办法。” 正在思索之际,锦衣卫指挥使纪纲求见。朱高炽料到可能是江南传来消息,神情凝重地召他入内。 “卑职叩见公子!” 纪纲拱手行礼。 “不必多礼,说正事。”朱高炽一脸倦意,“按理说,你该是报朱允炆兵临南京之事吧?” 纪纲点点头,神情复杂:“确实有一事,但并非最要紧的。还有个坏消息,不知该不该此时告知公子。” 坏消息? 朱高炽皱眉问道:“还有什么样的坏消息?难道又有将领投降了吗?” 纪纲郑重地点了点头。 “确实有将领投降,而且投降的是通济门的守将。” 这句话如晴空霹雳般击中朱高炽,让他瞬间清醒,从座位上站起,目光锐利地盯着纪纲。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纪纲严肃回应:“属下怎敢戏言?” 朱高炽重重坐下,神情恍惚片刻后,咬牙追问:“南京城如今如何?” 纪纲答道:“情报三天前紧急送来,恐怕已经失守。那天夜里,通济门被打开,朱允炆的大军涌入城内。” 朱高炽听罢,顿时头晕目眩,思绪一片混乱。 而在另一处,有人欢喜有人忧。 朝廷中因李武新政受害的建文旧臣们个个欣喜若狂。 高墙深院内,主人激动地分享了从宫中探得的消息:南京沦陷! “短短几天,建文帝收复江南的速度,不逊于当年的朱棣啊!” “这是天大的喜事!” “谁能想到建文帝竟如此迅速攻下南京?” “听说有将领归降,看来建文帝在大明根基深厚。” “正是如此。” 这时,主人示意众人安静。 他环视四周说道:“南京已失,很快江南都将归于建文帝,而永乐帝仍在北方生死未卜。我认为,是我们出手的时候了。”众人纷纷附和。 “没错,无论永乐帝生死如何,回来也是威望大减。妖道李武更是去向不明。即便他还活着,我们也无需惧他,他虽有奇技,但此次之事表明他并非无懈可击,暗箭难防。” “说得好!听君一席话,令我豁然开朗,这李武也不过如此。” “正是,我觉得无需再迟疑,眼下站队建文帝才是明智之举。” “同意!” “同意!” “此举虽有风险,却值得一试,同意!” 第50章 第五十章 高墙环绕的大院里,众人在主人引导下,纷纷果断站在建文皇帝一边。若稍加思虑,便会发觉此时行动稍显仓促。待北方草原传来更多关于朱棣与李武的消息后再做决断,才是稳妥之策。 然而,经历新政的一系列打击后,众人对朱棣及李武的愤怒已难以遏制。朱允炆攻陷南京后,他们的忍耐也彻底耗尽。 大院主人的话更坚定了他们的决心。文人们暗中商议,决定支持建文皇帝。 “大人,我们该怎么做?” “毕竟名义上仍是朱棣的臣属,不宜公然支持建文帝。” 立刻有人询问对策。 大院主人冷笑道:“表面支持并非良策,我们只需按原计划行事。诸位稍作准备,随后宣称起兵者乃正统建文帝,逼迫朱高炽废除李武新政,并阻止其派兵支援江南。” …… 南京城内。 朱允炆身着新制龙袍,身后跟随着几名侍卫,来到已被焚毁的大明宫旧址。如今的大明宫仅剩一半建筑完好,其余多已损毁。若非朱棣北伐,这里或许早已被拆除。 此刻,迎风而立的朱允炆长叹一声: “皇后,朕对不起你!” 他站立之处,正是昔日坤宁宫的废墟。朱允炆至今难忘皇后自尽时的情景,心中满是愧疚。那时的他,不仅未能守住江山,甚至无法保护自己的皇后。 但今日不同,“过去的失败不算什么!” 朱允炆握紧拳头,抬头坚定地说:“此次起兵,朕定要从朱棣手中夺回大明江山!” “皇爷爷不称职,朕要证明他是错的!” 目光微冷,朱允炆转身问道:“南京已攻克两日,江南有何动静?北方朝廷又如何?” 侍卫禀报:“北方尚未有变故,不过陛下的旧臣传信,称他们打算逼宫,稳固您的帝位,如此朱高炽便难以轻易发兵支援。” “若此事成,我的境况定会好转。”朱允炆目光微亮,随后问道,“江南之人是否仍在观望?” 侍卫答道:“确实有不少人犹豫不定,但这也情有可原,毕竟时间尚短,许多人还未反应过来。南京周边已有数城守将表明归顺之意,待北方文人有所动作,其余观望者自会明白立场。” “很好。”朱允炆满意颔首,嘱咐道,“守住长江,暂不宜北伐,速固江南根基。” “遵旨!” 侍卫领命离去后,朱允炆徘徊片刻,来到方孝儒墓前。 沉默良久,拭泪叹道:“未曾想那一别竟成永诀。” 继而怒斥:“朱棣竟狠得下心灭十族,当真阴毒至极!” “方先生请安息,朕必为您复仇!” …… 与此同时,北京城内。 朱高炽一如往常,在书房批阅奏章,近日皆为弹劾李毅之类的内容,他不愿多看,却又忧虑遗漏重要事务,只好勉强阅览,颇为苦恼。 这时,一名太监匆匆闯入,惊呼:“殿下,出大事了!” 朱高炽皱眉问道:“何事喧哗?” 太监道:“朝廷官员齐聚布政司门外,不见殿下露面,誓不离开。” “岂有此理!”朱允炆闻讯勃然大怒。 起初这些人仅敢暗中行事,继而不过是撰文辱骂,如今竟敢逼宫! “带路前往。” 朱高炽整衣起身,随太监至外。 不久,便望见跪满布政司门前的官员文士。 朱高炽皮笑肉不笑,拱手说道:“诸位有何诉求?为何长跪不起?” 一人高声道:“殿下若不允吾等所求,我等绝不起身!” 朱高炽强忍怒火,平静地说:"诸位稍安勿躁,究竟何事,不妨直言相告。" "据传,起兵者并非叛贼,实为建文帝本人。"有人迅速回应。 朱高炽面露冷色:"即便如此,诸位希望我如何应对?" "绝不可对建文帝用兵,此为大逆之举。但江南局势又不容忽视,依臣之见,建文帝兴兵,因国师新政动摇国本。若殿下以监国身份废止新政,再派使节赴南京议和,则可不战而屈人之兵。" 众人纷纷附和:"内乱若平,方能全力北上助驾。" "周边虎视眈眈,不容内耗,否则亲者痛、仇者快。" "殿下若肯废除新政,建文帝必会息兵。" 议论声此起彼伏,朱允炆听后眉头紧锁,心中暗恼。 这些人满口仁义道德,实则别有用心。 "若我不从呢?" 朱高炽厉声质问,众人一时沉默,随即齐声说道:"我等愿长跪不起!" 朱高炽脸色阴沉,若是可以,他真想将这群人丢在外面暴晒,最好再来场大雨。 但朝堂之事岂能如此草率? 一旦这些人**,朝廷运转将陷入停滞,后果不堪设想,尤其在南北皆有战乱之时,对国家更是毁灭性打击。 因此,此事必须妥善解决。 换作朱棣,根本无需烦恼,他既有军权,又深得民心,完全有理由和手段处置这些**。 可惜朱高炽并非朱棣,毫无威望可言。 尤其因年轻,官场经验尚浅,更不知如何应对。 幸好还记起徐妙云说过的话,这才没彻底慌乱,勉强维持了几分镇定。 随后冷声问:“诸位如此行事,难道不怕圣上归来,日后清算吗?” 此言一出,众人想起朱棣,顿时胆怯。然而事已至此,别无选择。 而且他们都认为李武与朱棣目前处境堪忧,只是稍作迟疑,便坚决表态:错了就是错了,即便圣上亲至,除非废止新政,否则为了大明未来,今日绝不会退让! 朱高炽听罢心中怒火中烧,却又无可奈何。于是吩咐纪纲关注江南动态后,索性搬来椅子,与他们耗上了。 同一时刻。 大明北方,山海关外。 一支大军正疾行于草原。 他们所举的旗帜分明是朱棣的**。 队伍前方。 朱棣跨骑高头大马,面容沉重,似有深思。 李武见状微笑问道:“陛下神色忧虑,是在挂念朱允炆之事吗?” “唉,什么事都瞒不过国师啊。”朱棣点头叹道,“朕确实在忧虑朱允炆的事。当初先生提议放长线时,朕就料到可能有人趁机作乱,却没想到作乱之人竟是朱允炆。” “朕曾答应过父皇饶他性命,如今他竟闹出这般事端,朕到底该杀还是不该杀?” “此事的确棘手。”李武沉吟片刻后说道,“但也不是不能解决。” 朱棣闻言一愣,问道:“李先生之意,莫非是要再召父皇一次?” 李武轻轻摇头:“李某先前已言明,若非必要,不会打扰他们的安宁。” 听李武如此说,朱棣陷入两难。 “不请父皇出面的话,此事确实不好办。虽然收拾朱允炆没什么问题,但他终究是名义上的……” 李武思索良久:“他身边之人必死无疑,至于如何处置他,就看他自己的选择了。” 说到这里,李武淡然一笑。 “所以此事无需急躁,我们先回京再说。李某听说皇后那边,朝廷不少官员串通起来,意图逼宫呢。” 朱棣听闻,眉心紧锁。 “逼宫?这些人胆子也太大了,朕才走几天,就敢做出这种事,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李武说道:“这有何特别?再平常不过的事。其实他们的行为,远不及我的期待。若非顾虑高炽公子应对无措,我也不必这般匆忙返回。” …… “还不够吗?”朱棣一愣,问道,“不知李先生心中的设想是怎样的?” 李武答道:“我记得曾施展过魇祷之术,让陛下窥见大明未来的某种可能性。” “在那个未来里,身为皇帝的朱家后裔向那些富可敌国的官员借贷,只换来几百两银子的赊账,最终兵败,于煤山上自尽。” “虽然我们仅见到一些片段,但陛下试想,那位皇帝真的甘愿赴死吗?大明有长江天堑,为何不退守江南?” “仅仅是为了气节吗?恐怕并非如此。” …… 李武嘴角浮现笑意。 朱棣神色微变,揣测道:“李先生之意,是否他本欲离去,却身不由己?” 李武颔首。 “没错,当时明朝不过是丢失了北京城罢了,尚未到生死存亡之际。南宋凭借长江,支撑了百余年,未必没有复兴的机会,何须急着殉国?” “他想逃,却逃不开,因朝臣皆盼他亡。” 朱棣闻言,心中隐隐作痛。 忍不住追问:“朝臣为何要他死?” 李武毫不迟疑地说:“我又怎会知晓?或许是他不愿平庸,意欲革新。陛下回顾此次新政,便可明了革新的力量。” 听闻此言,朱棣终于理解李武之前的举动。 沉吟道:“朕以为,逼宫已是大胆之举,但如今看来,实则不足为奇。” “这些人为了私利,连皇帝也不放过……” 李武微微点头。 “他们未对公子下手,而是选择逼宫,一是顾及颜面,二是忌惮陛下遗留的威名。” “因此我说,逼宫算不上大事,呵呵,即便这把刀不够锋利,但用来对付他们,已然足够。” 李武眼中闪过锐利寒光。 他精心布局,等待的就是藏匿之人主动递出自己的刀刃。 事态发展如他所愿,那些人果然将刀子奉上。 虽略显粗糙,但稍作打磨,便足以割喉。 …… 时光飞逝。 京城内大雨倾盆。 王府前,百官整齐跪地,鸦雀无声,个个垂首低头。 朱高炽坐在屋檐下,静静注视着雨幕中的众人,嘴角浮现一抹冷笑。 “我倒要看看你们撑到什么时候!”他低声冷语,此话并非针对雨水。 他从未期待这场雨能动摇众人的决心。他的信心源自李武! 尽管不知北方战况如何,但他坚信朱棣与李武绝不会失败。 即便驱逐那些**尚存疑问,但平定叛乱的实力绝对充足。 “诸位,我再劝一次,此时离去或为时不晚。” 朱高炽沉吟间开口,门外群臣却齐声回应。 “恳请公子顺从民意,废止新政!” “对,国师的新政,于大明如虎狼!” “废除新政,一切便无事!” “望公子三思。” 朱高炽听后暗自咒骂,这群人执迷不悟。 忽然,一名侍卫踉跄奔至。 “公子,大事不好!” 朱高炽眉心微蹙,心中骤然一紧。 “莫非逆贼攻城?” 侍卫摇头急述:“北方来了一支大军,人数众多,怕是有几十万!” 此言一出,门外大臣面露惊色。 有人颤声问:“可是**来袭?” 侍卫再度摇头:“不是**,这支队伍穿我**饰,且打着皇旗,分明是陛下与国师归来了!” 此话一出,众人如遭雷击,目瞪口呆。 对朱允炆而言,这是意外又必然的结果。 “来得正是时候!李先生果然一直关注京城动态!”朱允炆心中欢喜。 他冷眼扫视群臣:“诸位,还打算继续跪在此处?” 群臣面露尴尬,低声慌乱讨论。 “谁想到朱棣偏偏选在这个节骨眼回来!” “这下糟了,朱棣回来,我们的计划该如何收场?” “要不就此作罢?” “万万不可,以朱棣的性子,早晚我们会遭清算……” "没错,事已至此,我们只能勇往直前。各位为何如此惊慌?朱棣即便归来,也定是惨败之局。李武的伤势想必仍未痊愈,我们仍有胜算!" 众人议论纷纷,皆认为朱棣虽为皇帝,却非正统继位,其正统性远不及朱允炆。况且如今的朱棣已是战败之将,威望与号召力大不如前。尤其是建文帝已在江南稳固根基,朱棣即便归来,也无力回天。 然而即便心中如此认定,众人内心依旧忐忑不安。朱高炽冷眼旁观,对那些因提及父亲而乱了方寸之人嗤之以鼻,表面却笑容可掬,彬彬有礼:"诸位无需在此久候,若有要事,不妨直接面圣。何须在此虚耗时光?不如随我去迎接圣上与国师回城。" 说罢,朱高炽转身离去,文官们相互对视后,亦纷纷起身跟随。不多时,一行人抵达北门外。刚出城门,便见城外旌旗蔽日,数十万大军整装待发,景象壮观。众人瞬间愣住,眼前情形与预想截然不同。 他们本以为朱棣兵败,军队必是一片混乱,然而此刻城外的军容井然有序,士气高昂,全无半分溃败之态。一股寒意悄然爬上心头,疑惑与恐惧交织。 就在此时,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高炽,这几**的表现可圈可点。" 循声望去,两骑缓缓靠近。左侧之人身披重甲,赫然是永乐大帝朱棣;右侧者着一袭黑袍,容貌俊美至极,正是大明国师李武。目睹此景,之前参与逼宫的文臣脸色骤变,李武完好无损的模样昭示了一切——他们的计划早已被识破。 朱棣从未失败,所谓的败绩不过是虚言。至于李武为何散布谣言致使朝廷动荡,答案已呼之欲出。众人默不作声,但心中已然雪亮。 李武暗中谋划。 “父皇!李先生!” 有人欢喜有人忧。 文官们内心冰冷。 朱高炽满心喜悦。 见到朱棣与李武那一刻,压在他心头的大石终于落下。 “高炽,我把江山托付给你,你就这般治理?” 朱棣严厉地看着朱高炽,但目光并无责怪,反而带着笑意。 朱高炽确实做得不错。按原计划,文官本应投向朱允炆,京城也会大乱。然而文官仅是逼宫,并未背叛,京城及北方依旧井然有序。 朱高炽听后有些尴尬,低声说: “儿臣知错。” 随后望向李武,担忧地问: “李先生可还好?” 李武笑着反问:“公子觉得我会出事?” 说完,瞥了眼朱高炽身后的文武百官。 众人感受到李武不善的目光,脸色愈加难看,许多人低头不敢直视。 与逼宫时的气势全无。 朱高炽看到此景,心中甚是畅快。 忽然想起什么,转向李武问道: “近日北方传来许多战报,说父皇与李先生两次失利,但你们看起来不像失败的样子,北方到底发生何事?” 朱棣故意散播假消息,就是想引人上钩,暴露立场。 自然,当众不能承认。 李武解释道: “我们带三十万大军北伐,出关后直取敌营。” “没想到形势一片大好,轻易拿下敌营。” “虽然察觉异样,但连胜太多,便放松警惕,设宴庆祝,结果被偷袭惨败。” “我施法时还中箭负伤,一度重创。” “此后,李某与陛下果断下令撤军。尽管敌众我寡被围困,但因兵力占优,一时之间他们难以得手。” “战局陷入僵持,形势十分危急。后来敌军果然寻得良机,再次发动猛攻,致使我方惨败。” 朱高炽听罢微微颔首,“这些我已知晓。只是不知后来先生是如何逆转战局的?” 李武笑着回应: “当时我的伤势急剧恶化,情况堪忧。幸得上天庇佑大明,次日草原突起狂风,威力巨大,所经之地寸草不生。” “起初陛下甚是忧虑,担心这狂风会危及我军将士,岂料那狂风仿佛通灵,径直避开我军营地,朝着草原深处呼啸而去。” “结果敌军遭受重创,死伤惨重。” “而陛下抓住时机,迅速安抚慌乱的军队,随即指挥反击,一举击溃敌军!” 朱棣亦附和道:“当时的处境确实万分凶险,若非那阵狂风,恐怕我们早已埋骨草原。” “原来如此!” 朱高炽茅塞顿开。 尽管心中仍有疑虑,但他并未深究。 稍作沉吟后问道:“那么,待那些敌军被击溃后,父皇与李先生便率军凯旋了吗?” 他注视着整装待发、铠甲锃亮的将士们,总觉得事情并非这般简单。 李武点头承认,并继续讲述: “初次击溃敌军后,将士们的士气高涨,我也逐渐康复。于是陛下与我决定挥师追击。” “这一路追击虽遇些许阻碍,但我伤势好转,略施小计,依旧大败敌军。” “此后陛下意欲班师回朝,但我认为不妥,遂提议继续追击。” “最终将敌军逼至狼居胥山外。” “彼时将士们疲惫不堪,敌军主力也基本覆灭,对我大明已构不成实质威胁。” “于是我在狼居胥山外布下法阵,于地面划出一道长达百里的壕沟,彻底将残敌封锁在外。” “之后才与陛下一同返回。” 听完李武的话,朱高炽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竟将那些残敌驱逐至狼居胥山之外?” 朱棣朗声笑道:“不错!全靠李先生之力啊,哈哈!” “并非仅仅驱逐那么简单,那些**有生力量十不存一,待这场冬雪过后,恐怕又将有一半覆灭于严寒。” “至少百年之内,他们再也无力与我中原抗衡。延续千年的北方隐患,终被彻底清除!” 此言一出,如雷霆震耳,令整个京城为之震撼,众人无不瞠目结舌。 当初朱棣兴兵北伐,志在清除**。众人起初并未抱多大希望,毕竟朱元璋屡次征讨皆无功而返。然而,谁曾想结果如此出乎意料。 普通官员虽感震惊,但尚能保持镇定,而那些不久前参与逼宫的权臣们,则面露阴沉之色。若朱棣战败或无果而返,他们或许还留有转圜空间,如今看来,前路已绝。 李武显然不会轻饶他们。此次散播的假消息,便是针对这些人所设。恰在此时,李武的冷笑传来: “诸位大人,听闻有人认为新政有害社稷,于王府门前胁迫高炽殿下废止新政,是否属实?” 众人屏息凝神,无人敢答。 李武笑意淡淡,缓缓道来: “即便诸位对新政有异议,亦应直言相谏,何须为难高炽殿下?此事不过小事,李某宽宏大量,自不会深究。但诸位为何偏要在江南制造谣言,称建文帝尚存?” 声音渐冷:“众所周知,建文帝早已葬身火海,陛下亲口确认,怎会作假?诸位在高炽殿下面前坚称伪帝为真,到底意欲何为?” 哗啦一声,朱高炽身后的文官纷纷跪地: “微臣一时昏聩,受人蒙蔽,险些误事,请国师宽恕!” …… 他们各自争辩,试图为自己辩解。 然而李武冷冷地道:“被假象迷惑?他身在江南,怎可能迷惑你们?莫非你们私下有书信往来?”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李武的话让众文人更加惶恐。 朱棣随即接过话头,冷眼扫过众人,对锦衣卫指挥使纪纲下令:“将这些叛逆拿下,严加审讯!” “遵命!” 纪纲一声令下,数十名锦衣卫立即冲入,将文人们控制住。 起初有人求饶,但见无济于事,便破罐子破摔,开始辱骂李武。 李武对此毫不在意,转向朱棣说:“这些人是朝廷蛀虫,各地还有不少同党,陛下切勿放松警惕,借此机会将所有**分子一网打尽。” 朱棣点头道:“朕决定大开杀戒!” 李武赞同道:“理应如此,大明需破而后立。” “父皇。”朱高炽试探性地问,“儿臣近日表现如何?” 朱棣略显不悦地说:“还行吧。” 朱高炽俯身拜谢,虽嘴上说“还行”,内心却十分欢喜。 …… 大明北方因李武与朱棣归来迅速安定,而江南则局势愈发复杂。 大明宫废墟旁的一座临时宫殿内,朱允炆端坐龙椅,文武百官列于两旁。 一位官员上前拱手,汇报最新进展: “陛下,江南形势大好,短短数日,已有近半城镇投降,我军兵力从最初的十万扩充至二十万!” “依此速度,不出一月即可完全掌控江南,进而北伐!” 朱允炆听后喜形于色,身体前倾,兴奋地说: “待朕稳固江南,即刻北伐,务必将北京攻下,以防朱棣返回!” 话音未落,一名侍卫慌忙闯入,气喘吁吁地喊道: “陛下,出大事了!” 此话瞬间改变了殿内的氛围,朱允炆的笑容也随之消失。 “出什么事了?莫非朱高炽调回的那十万大军,真的要**我们?”侍卫摇摇头说:“更糟的是,我们刚接到北方消息,朱棣与李武已经班师回朝了!”此言一出,大殿内的文武官员陷入一片*动。 “朱棣和李武回来了?为何如此迅速?他们不是被困了吗?”有人惊呼,“这下麻烦了,我们如何抵挡得住那个妖道?” 朱允炆虽心急如焚,但仍强作镇定问道:“他们几经挫折,现在还有多少兵力?” 侍卫面露愁容:“三十万大军,损失微乎其微。朱棣不仅将草原势力击溃,还把残余驱逐至狼居胥山外。归国后,又将援助过我们的北方人士悉数关押。” “我认为,所谓的失败不过是诱敌之计,意在迷惑我们。” 此言一出,殿内气氛骤冷,寒意逼人,众人呼吸困难。 朱允炆默然无语,内心却波涛汹涌。刚因捷报而生的喜悦瞬间消散殆尽。 长久沉默后,他茫然地询问群臣:“朱棣并未兵败,一直在**我们,朕该何以自处?” 声音带着微微颤意。 面前的文武官员脸色同样阴沉,尤其新近归附者,悔恨恐惧交织。 “说句话啊!”朱允炆怒喝一声。 然而,殿内依旧寂静无声。 许久,才有人开口:“陛下,朱棣虽归,但江南已半数归我方掌控,凭借长江天险,或可阻挡。” 说话之人语气毫无底气。毕竟上次朱棣突破长江的画面还记忆犹新,此次形势相似,他怎能自信能守? 朱允炆显然听出了对方的无奈,望向北京方向叹息道:“但愿如此……” 经历多次起伏,此时的朱允炆比最初显得更加成熟稳重。 虽万分恐惧,但朱允炆已察觉中计,深知前路凶险。面对朱棣铁骑,尤有妖道李武助阵,局势堪忧。然而,他并未如往常般慌乱失措,已然保持几分镇定。 “朱棣……” 朱允炆抬起头,目光投向北平。声音微颤,交织着愤怒与恐惧,却无退路可言。他毅然抛却畏惧,决心孤注一掷,与四叔决一死战。 …… 同一时刻,北京城内,月色清朗。 王府别院之中,李武与朱棣对饮叙谈,青梅美酒间,论及家国大事。 “李先生,若我军消息传至江南,朱允炆会有何反应?”朱棣舀酒入杯,问道。 李武举杯浅酌,笑意浮现,“依李某之见,朱允炆此次必拼死抵抗。” 朱棣疑惑:“先生何出此言?朕以为,以他那怯懦性格,此时应早已惊慌失措,只顾逃命。” “陛下只见其懦弱,未察其复杂。朱允炆虽懦弱,亦有坚定信念支撑。” 朱棣皱眉不解,“愿闻其详。” 李武悠悠品酒,淡然一笑:“朱允炆的确懦弱,但也是心怀理想的君主。不过,因成长环境所致,才偏离正轨。” …… 幼年的朱允炆处境艰难。 兄长朱雄英,聪慧过人,备受宠爱。 朱元璋曾欣喜不已,言明大明三代贤君有望:先祖自不必说,次为朱标,第三代便是朱雄英。 有这样的兄长,朱允炆压力巨大。加之他为庶出,自小不受重视。 与他同病相怜的还有弟弟朱允熥。 朱允熥虽为嫡子,却同样活在朱雄英的阴影下。 而且,情况更为糟糕。 朱允炆本就无人关注,而朱允熥身为嫡子,自然更易成为比较对象,与朱雄英放在一起审视。 最终,他没能扛住外界的压力,整个人彻底垮掉。 朱允炆与朱允熥截然不同。尽管天资**,但他内心怀揣着追求。因此,在朱雄英的巨大压力下,他依然挺过了童年。 后来,朱雄英去世,朱标病亡。朱允炆作为庶子,终究登上了皇太孙之位,最终成为明朝皇帝。 这样崛起的朱允炆,并非庸才。他继承了朱元璋的遗志,立志振兴大明。然而,因幼年未受足够重视,仅由儒家学士教导,导致他对某些事情形成了错误认知,尤其盲目推崇仁义、抬高文人,坚信自己的决策绝对正确。 李武来到时,朱棣恍然大悟。 感慨道:“还是先生看得透彻。即使是我,若处于那样的境地,结果也好不到哪里去。” 朱棣虽有朱标在上,但并无太多压力。他们自小被定位为藩王,明白肩负守护边疆的责任。而朱允炆对未来一片茫然。 “陛下。” 李武淡然一笑问道:“此次,准备如何应对他?” 朱棣闻言迟疑,“朕本欲率二十万大军南下,但听先生所言,朱允炆恐会激烈反抗,难免伤亡惨重,这非朕所愿。” “若陛下不愿过多死伤,李某倒有一法,或许可行。”李武突然开口。 朱棣愣了一下,随即大喜,“请先生赐教!” 李武笑道:“这不算什么高招。大军南征前,李某建议先行私下会见朱允炆,说服其主动归降。” “这……” 朱棣疑惑,“先生方才也说,朱允炆心怀抱负,不会轻易投降,如今为何又要劝降?” 李武答道:“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策。言语之力胜过千军万马。” “上策若易成,便不算上策。” “陛下若好奇,何不随我一起见见你的侄子?” “自然,安全无虞,有我担保。” 朱棣闻言陷入沉思。 片刻后,他疑惑问道:“先生是否有把握?” 李武说道:“有八成把握。” 朱棣听后毫不犹豫地回应: “先生既然如此笃定,朕自当相信。此次便劳烦先生陪朕去趟南京城。” 然而…… 朱棣略作迟疑,神色有些尴尬地说: “咱们别飞了,改骑马好不好?上次在草原试了一次飞行,差点让我晕得不省人事……” 李武微微一愣,忍不住笑了起来: “原来陛下也会晕机,难怪呢。御风确实颠簸,没法力支撑确实难受。不过骑马耗时太多,不如这样,这次我带您腾云吧。” 腾云? 朱棣表情微怔。 李武笑意盈盈地点点头: “没错,腾云。” 话音刚落,他站起身,神情肃穆,抬手向细雨连绵的夜空招了招。 刹那间,一股奇异气息弥漫开来,在雨夜里悄然浮现。 片刻之后,凉亭被这股气息笼罩。 随即,一道闪电划破长空。 紧接着,一朵洁白的云骤然从黑沉沉的云海中冒了出来,突兀得让人措手不及。 下一瞬,它以惊人的速度俯冲而下,不多时便稳稳停在了凉亭旁。 这一幕让朱棣看得目瞪口呆。 “李先生,这是……” 李武含笑解释道: “民间典籍中提到的腾云驾雾,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 他说完,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陛下,时不我待,请随我来。” 朱棣犹豫片刻后,提起衣摆,小心翼翼踏上云朵。 令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 本该是虚无缥缈的气体,此刻却如棉花般柔软。 踏上云朵的瞬间,一种难以言喻的舒适感涌上心头。 “李先生,这是怎么回事?太神奇了!” 朱棣激动不已,尽管以往见过搬山移石的奇观,但亲身感受远胜想象。 李武轻轻踏上云朵,低声笑道: “法术之事太过复杂,陛下若感兴趣,待朝局安定后再详谈。” 说着,他挥了挥手,凉亭边的云朵迅速升空而去。 这腾云之术,正是这几日在草原修行所得。 就在云朵高速上升时,朱棣下意识拉住了李武的衣袖。 惊人之事骤然降临。 朱棣察觉到,脚下的云竟以近乎垂直的角度急速上升。然而,他毫无下坠或眩晕之感,仿若稳立于地面一般。至此,朱棣彻底安心,放开李武的手。 他转身俯视,环顾四周,本想欣赏夜景。在未遭污染的古代,星空应是璀璨夺目,但此刻正值雨夜,天地昏暗,无甚可观。 朱棣轻叹遗憾,对李武说道:“烦请送朕回南京,与朱高炽交代事务。”李武却摇头否定。 “无妨,东方既白时自会归返。”朱棣尚存疑虑,飞至南京需耗时良久,更何况还要面见朱允炆。然而,下一瞬他便震惊得僵住——方才疾速的云,忽而加速,周围景象化作斑斓线条,耳边风声呼啸。朱棣尚未反应,云已骤停,一切归于平静。 他低头一看,顿时错愕——下方正是南京城! “李先生,怎会在瞬间跨越千里?” 朱棣瞪大双眼,险些摔落云中。李武从容解释:“招云之术,一念之间即可万里而行。我为保陛下安然,特意放缓了些许。” 朱棣倒抽冷气:“此乃仙家之法?” 李武淡然一笑,不再多言。挥手间,云雾消散,他牵过朱棣,施展御风之术,在夜色掩护下避开城内耳目,悄然潜入一座别院。 “何人擅闯?” “刺客!” 此处为朱允炆休憩之地,守卫森严,二人终被察觉。 朱棣心中一紧。他们孤身前来,若惊动全城,恐难以脱身。然而,他多虑了。李武目光一扫侍卫,轻吐一字“定”,众侍卫如石雕般伫立不动。 定身术是一种新出现的法术。 李武微微一笑,简单向朱棣解释一番后,便推开房门走进屋内。 “是谁?” 开门的声音也将刚刚睡下的朱允炆唤醒。 朱允炆一睁眼,便愣住了,满是疑惑。 …… “难道我在梦中?四叔怎会在此?” 朱棣看着侄子,神情复杂,苦笑着说道: “允炆,太祖给你生路,朕也愿留你一线生机,可你为何不知好歹,非要……” 听到朱棣的话,朱允炆一时难以分辨是梦境还是现实。李武笑了笑说:“无需怀疑,这不是梦。在下姓李,名武,这位是你四叔,朱棣。” 朱允炆缓过神来,一脸震惊。 “你们是如何进来的?这怎么可能?” 李武平静道:“一些小手段而已,不值一提,你不用害怕,我们并非来取你性命。” 李武声音平淡,却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朱允炆顿时冷静许多。 “若不是来杀我的,那有何贵干?莫非是来劝降?大可不必,朕宁死不屈!” 李武示意朱棣稍安勿躁,同时凭空搬来两把椅子,坐下后缓缓说道: “我们确实是来劝你罢手的,但你不必立刻决定,听我说几句又何妨?”还未等朱允炆说完,庭院里的侍卫已听见屋内的动静。 轻敲房门,询问道:“陛下,出什么事了吗?” 侍卫欲推门而入,却被朱允炆制止。 “无事,只是有只飞虫扰了朕一下。朕累了,需要休息,你们都退下吧。” 朱允炆隐瞒了朱棣和李武的存在,他知道有李武保护朱棣,整座王府的侍卫加起来也不是对手。 不如听听李武接下来要说的话。 经历多次起伏后,朱允炆变得成熟稳重,不再像从前那般易怒,也不容易被人挑拨。 听进他人言辞后,朱允炆终于不再固执,甚至于在确定来者并非针对自身安危时,也能与朱棣、李武平心静气对话。 朱允炆注视着李武,心中暗忖,此妖道究竟意欲何为? 李武察觉朱允炆目光,微微颔首,起身拱手,低声说道:“建文陛下,您认为自己真的适合做皇帝吗?” 语气温柔,却字字如针,直击要害。 朱允炆闻言一震,面色骤变,似猪肝般晦暗。 往事涌上心头,尤其是太祖朱元璋当初那句质问——“你真的适合当皇帝吗?”答案早已深埋心底。正因为如此,在南京一役中,他选择了放弃抵抗,非因怯懦,实因确信自身无力肩负帝位重任。 纵然有惧,但核心原因还是自知之明。太祖之言让他动摇,建文帝朱允炆在那场大火中看似陨落,实则灵魂仍在漂泊。 每念及此,他总追问:我真的适合吗? 从南京到江南,这一路逃亡,他始终思索着这个问题,试图否定内心的答案。 自重用黄子澄、推行文治轻视武备、着手削藩起,一切便有了答案——他确实不配。 即便初见朱元璋时便心知肚明,朱允炆仍难掩失落。 “若非……”他眉头紧锁,眼眸透出不甘与怨愤,紧紧盯着李武。 李武目光如镜,平静而深邃,向前迈进一步,续道:“想必陛下是在想,若非我相助,朱棣未必能攻陷南京?” 显然,李武洞察了朱允炆的心思。若无他的地煞七十二神通,朱棣怎能轻易得手?若无请来的太祖皇帝显灵,他又怎会沦落至此? 即便朱元璋直言他不适君主之职,即便他亦深知此点,但身边信任之人尽皆离散,连马皇后也在乾宁宫饮鸩而亡。他怎能甘愿屈居人下? 他渴望向朱元璋、向马皇后证明,他朱允炆,理应继承帝位! 朱允炆沉默不语,仅以冷厉眼神回应李武,其中交织着不甘与隐秘的恨意。 李武摇头叹息,苦笑着说道:“罢了。” 李武径直来到朱允炆面前,低声说道:“若你不信,不妨闭眼一试,自会知晓。”话音刚落,他抬手轻敲桌面两下,“哒!哒!”声音回荡。 刹那间,四周景象变幻莫测。朱棣对此习以为常,虽心中微震,却面不改色;而初见此等仙法的朱允炆大惊失色,瞪圆双眼,满是恐惧地盯着李武。 还未等李武开口,朱棣抢先答道:“此乃先生的‘魇梼’仙法。”说完,他瞥了一眼仍显慌乱的侄子,冷哼一声。内心却暗自得意,这等仙人相助之事,就连太祖都未曾享有,而自己却有之,足见帝业高低。 朱棣朝朱允炆挤眉弄眼,可惜后者并未察觉这位叔父的顽童脾性,只顾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置身于熟悉的南京皇宫——他曾生活二十余年之地。 大殿之中,一名身穿龙袍的男子手持奏折,神情阴郁。“岂有此理!偌大明朝竟无人能阻朱棣!”说罢,他将奏折掷于地面。 “朱棣?”朱允炆听见远处传来的声音,好奇转头,却发现说话者与自己极为相似,不仅容貌相同,连身形亦无二致。 李武缓缓说道:“这是在无我介入时,你们之间的对决情景。虽永乐陛下稍迟,但终破建文军,攻入南京称帝。” 言毕,他挥手间,场景移至城外。此刻,南京被数十万大军团团包围。人群中,朱棣身披精铁铠甲,手握利剑,目光如炬,直视城头将领。 忽然间,李武身影已杳,唯留朱棣孤身一人,浑身血气翻涌,尽显杀伐之气。 朱允炆感受到朱棣身上浓烈的杀伐气息,瞬间感到不适,化为灵体的他捂住胸口剧烈干呕。 即便身为灵体,他也无法吐出实质的东西。一阵呕吐过后,他对朱棣投去充满忌惮的目光。 朱棣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心中庆幸一路上有李武相助。否则,仅凭他一人之力,难以完成攻占南京的壮举。 然而,那些忠于大明的将士们却无辜受累,即便他们曾效忠于朱允炆,依然是大明的脊梁。 很多时候,他们并无选择余地。朱允炆尚未回神,朱棣已拔剑指向天空,一声“杀”震彻云霄。大军如潮水般涌向南京城门。 顿时,马蹄轰鸣、刀剑交击与厮杀声交织成一片。李武抬手挥动,时光仿佛加速流逝,南京城迅速崩塌。火光与血色映照天地,夜空被熊熊烈焰点亮。 南京陷落。 朱允炆目睹这一切,眼中满是绝望。他沉声质问朱棣: “为何?为何没有那妖道你也赢了我?” 在他心中,朱棣之所以能夺下南京、登基称帝,全是李武的功劳。作为被精心培养的储君,他怎能理解藩王朱棣的崛起? 朱棣目光凛然,走近朱允炆低语: “若非削藩,你仍是皇帝。这些藩王皆是你叔辈,怎会逼至如此境地?” “一介匹夫尚可血溅三尺,更何况我们这些藩王?” “你过于轻信他人,方孝孺也好,黄子澄也罢,身为皇帝应有主见。” 朱棣轻拍朱允炆肩头,转身望向满目疮痍的战场,满心感慨。他欲向李武行礼,却被对方阻止。 “今日得见此战结果,方知先生仁义之举,非我等所能企及。若非先生相助,数十万将士恐因内斗而亡。” 李武却淡然一笑,摆手道: “陛下难道忘了吗?我也属于大明。” “为大明保存实力以抗外敌,本就是我的职责所在。” 李武转头看向朱允炆,他依旧伫立原地,满脸难以置信。李武轻轻挥袖,解除魇梼,柔声说道: “如何?建文陛下,您心里或许也明白吧?若非我在此,此战您注定失败,不过早晚而已。” 朱允炆虽无**之才,却也曾受朱家严格教导,是个合格的储君。即便没有李武助力,他也深知困守南京不过是困兽之斗。然而,内心的不甘始终如影随形——他深爱的马皇后为助他隐匿身份而自尽;连皇爷爷朱元璋也在朱棣攻城时明确指出他不适合作皇帝。这次反叛,他要向世人证明:他是胜任皇帝之位的,能够担起大明江山。 房间内沉寂无声,气氛异常凝重。朱棣与李武静静等候朱允炆回应。朱允炆双手抱头,声音微颤:“为...为何你们都认为我不具备**之能?” 他自认尽力而为。登基以来,日日勤政,从不沉溺后宫。重用方孝孺,这位天下儒学领袖吸引了无数贤士。黄子澄、齐泰主张削藩,他也未觉有何不妥。毕竟朱元璋留下的藩王皆握兵自重,古往今来,藩王势力过大必生祸端。他错就错在低估了装疯卖傻的朱棣。 李武欲开口安慰,却被朱棣抢先一步。朱棣抬手甩出一记耳光,朱允炆重重撞向墙壁才停下。室内温度骤降,李武亦被这突兀一幕愣住——这就是曾经毕恭毕敬行礼的朱棣吗?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朱棣提起朱允炆衣襟,眼中闪过一丝怒火: “这一巴掌,是替我逝去的大哥惩戒你!” “削藩没错,可你逼得我们这些你父亲的兄弟形同陌路。这一巴掌,也算替大哥教教你!” 提及往事,朱棣心中更添愤懑。 朱棣毫不客气地甩了朱允炆一个耳光,接着说道: “你别以为这皇位是我的,其实是太祖留下来的。不管你承不承认,我现在就是皇帝,你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 “我们今天好言相劝,全因太祖的情面。你在这儿犹豫不决,像个妇人似的,根本不像我们朱家的人!” 说完,朱棣将朱允炆放下。 这一幕让李武和朱允炆都始料未及,谁也没想到这位二爷如此暴躁,上来就动手。 此刻的朱允炆已经是反贼身份,难道朱棣不怕他会反抗? 另一边,李武对朱棣的表现微微点头,心中升起几分敬意。果然是被称为永乐大帝的朱棣,三言两语便化解了难题。 朱允炆此刻陷入迷茫,他怀疑自己是否有能力夺回皇位。他想**确实是为了向朱元璋和朱棣证明自己。 但朱棣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一巴掌就让朱允炆不知所措。 朱棣毫不掩饰自己抢走侄子皇位的态度,明确表示皇位来自太祖朱元璋,与朱允炆无关。 他给朱允炆两巴掌是从长辈立场出发,并非以皇帝身份。 朱棣发泄完情绪后,转身对李武温和一笑:"一时冲动,请莫见怪。" 李武嘴角微动,这几天只顾着对付朱允炆,却忘了老朱家这几人都非等闲之辈,即便没有自己,朱棣也能轻易解决问题。经此一番,朱允炆面前只剩两条路:要么誓死不降,要么乖乖臣服。 朱棣可不是善茬,若不是有朱元璋阻拦,仅凭朱允炆之前的行为,朱棣早就不会让他离开南京。 朱棣摆明了态度,虽自称长辈,但也不会手下留情。 两个耳光就把这个叛逆的小子打得服服帖帖。 朱允炆捂着脸无奈叹息,含糊其辞地说道: 朱允炆终于明白自己并不适合做皇帝,主动将皇位让给二叔朱棣。 长叹一声,靠墙坐下,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往日的威严早已消散无踪,此刻的他更像一个无助的普通人。 若有人此刻见到朱允炆,或许会以为是个落魄的**。放下心中重担,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他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朱棣看着侄儿这副模样,轻轻点头。以长辈的口吻叮嘱道:"今后好好生活吧。" 忽然想起什么,朱棣眼中闪过一丝歉意:"母后会按皇室规格厚葬,入葬祖陵。" 朱允炆满脸浮肿,闻言眼眶泛红,声音沙哑地道谢:"二叔……谢谢您。" 朱棣出手毫不留情,朱允炆半个脸已肿得无法言语。然而此刻,他感受到的不是痛楚,而是浓浓的亲情。 朱棣向李武行礼,恳求对方带朱允炆远走,让他平安终老。李武并未直接回应,反问朱棣自身打算。 若朱允炆突然失踪,身处敌营的朱棣自身也难保。朱棣却笑着宽慰李武,那些叛军已不足为患,他自有应对之策。 模样全无。 李武略一点头,未再多言。 随即如提小鸡般提起朱允炆,自窗口跃出。 一手结印,御风与招云之术齐发,瞬时快若疾风。 转眼间,已在庭院之外。 朱允炆一时恍惚。 猛然发现身旁竟有白云一朵,惊惧之下,浑身颤抖。 李武皱眉,速度更增。 夜色浓重,地面昏暗,空中又无参照,朱允炆耳畔尽是呼啸破空声。 尚未反应,声响骤停。 李武御风落地。 对朱允炆,李武并无耐心。 砰的一声,朱允炆本就浮肿的脸重重撞地。 对此,朱允炆毫不在意,从李武的术法中已知差距。 李武道行似仙,若此时找麻烦,不如早前宁死不屈,至少能保几分尊严。 朱允炆拍拍尘土,站起环顾。 仔细观察四周,向李武询问: “敢问先生,此乃何处?” 李武不答,引路前行,前方现出繁华城池。 “荆州,原欲送你至江南。” “但江南识你者众,荆州则少有人至。” “你便在此做个富户罢。” 李武**示意,从怀中取出银票递上。 出门急促,朱允炆未带财物。 李武恐其挨饿,倾囊相授。 虽不及当年,却也够寻常富户一年用度。 短暂沉默,两人非亲非故,无话可谈。 李武掐诀,清风托起,准备归返接朱棣。 朱允炆见状急呼: “先生,可否再见皇爷爷一面?” 即便想通,朱允炆仍在意朱元璋之言。 欲再见敬重之皇爷爷一面,亲告已无意皇位。李武闻言神色微异,疑于空中。 允炆,岂忘先祖叮嘱?先祖曾告诫勿对皇位存念。今尔此举,纵先祖由冥界返世,亦难免重惩。今日方晓老朱家之刚猛。 允炆觉李武目光有异,忆及往昔,被殴之脸泛红,羞惭抓头:"欲向皇爷爷谢罪,若能,亦盼见母后一面。"低头握紧银票,未言出口。 武轻摇头拒:"尊逝者,莫扰安宁。望陛下珍重己身。"话毕腾空赴金陵,朱棣尚候。 允炆凝视渐远身影叹息:"唯余生乎?"手中银票散落。 金陵,建文府邸化火海,混乱间仆人奔走救火。武急入旧室,棣坐内笑迎:"先生,适才设火,应忙活良久。" "设火?"武惊。 棣咳掩窘:"误传,允炆既逃,何不借此绝证?"欲以火掩其行踪,虽手法相同,然上次允炆自现,此番只需静处荆州即可。 李武注视着朱棣,不假思索地问:“陛下有何吩咐?” 朱棣坦然承认自己的意图,直言道:“烦请先生施法,使火势覆盖全府。” 李武微微颔首,这种事于他而言轻而易举。他默念咒语,施展御风之术,狂风助燃烈火,府邸迅速陷入火海。 混乱中,下人们四散奔逃,侍卫则试图唤醒朱允炆。然而,无人回应。 朱棣与李武依然镇定自若,对饮如常。侍卫闯入时,见到此景惊恐万分,失手掉落武器,指着李武结结巴巴喊道:“妖……妖道!” 虽不认识朱棣,但李武威名远扬,尤其那一身显眼的黑袍令人过目难忘。相较之下,新帝朱棣反而因龙袍而引人注目。 侍卫立刻跪拜,口中高呼:“叩见陛下!叩见国师李武大人!” 朱棣未理睬侍卫,俯身拾起掉落的刀,侍卫因恐惧连抬头都不敢,只能感知到靴影停在眼前。 破空声骤起,一道白光闪过,侍卫首级落地。朱棣握刀叹息:“权借你尸首代换不成器的侄儿。” 随后,朱棣步出院落,高声宣告:“逆贼朱允炆已除,速降免罪!” 庭院再度归于沉寂,唯有火焰肆虐与朱棣低沉的吼声回荡其中。 南京府邸内,下人们呆立当场,惊惧的眼神投向朱允炆的寝宫。果然,血迹正从地砖上缓缓流淌而出。月光朦胧,加之朱棣伫立门口,众人无法看清**的具体模样,但内心的猜测已接近事实。恐惧如潮水般淹没他们的理智,已无暇顾及其他,只想逃离此处。 庭院中,李武与朱棣静观其变,对这些仆役的仓皇逃窜未加阻拦。他们正是传播消息的最佳媒介。“建文帝驾崩了!”“妖道害死了建文帝!”喊声四起,整座南京城陷入混乱。 “什么?建文帝真的死了?”“李武和朱棣竟至南京?”消息迅速传开,支持朱允炆的权贵们被惊醒,谣言伴随着火光席卷全城。 与此同时,城内一支由百余名守备军组成的队伍正朝府邸赶来,领头的是原守备使。得知流言后,他心生恐惧,急命属下赶往确认**。然而,他们还未接近府邸便遭遇朱棣和李武。 朱棣手握长剑,剑刃尚存血迹,眉宇间尽是镇定,只冷冷注视着靠近的军队及为首的守备使。 “朱允炆已伏法!尔等若即刻归降,既往不咎!” 守备使目睹朱棣身着龙袍现身,眼中满是震惊。 低语自言:“怎会如此……朱棣不该在北平吗?怎会在此南京!” 他不信,今日才接到朱棣于北平压制群臣的密报,短短数个时辰,朱棣竟至南京? 哗啦一下,身后数百将士齐齐跪倒。守备使亦被朱棣散发的威势压迫,双腿发软,跪倒在地。 烈焰映天,空街寂寥。三百多人伏地颤抖,高呼:“吾等拜见陛下!” 三百将士竟皆因朱棣一人之威而难以抬头。 朱棣冷视众人,仅哼了一声,转向李武说:“烦请先生留意外城,莫让火势扩散。” 李武点头:“陛下放心,火势尽在我控。” 闻此言,朱棣安心,持剑缓步至守备使前:“起身,告诉朕,是谁暗助我那不成器的侄儿!” 朱棣语调平静却威严,众将士闻言皆低头不敢直视。 守备使更是惊惧,呼吸急促,额头冷汗不断滑落,声带颤抖:“据臣所知,江南布政使、北平文人世家,及南京数位富商,皆支持建文陛下……” 毫无迟疑,他将叛军中助力朱允炆者悉数供出。 即便未见朱允炆身影,但朱棣与李武现于此,结果已定。 他们败了,纵然擒获二人,亦无建文帝可继位,一切徒劳。 朱棣听后,脸色骤变,几乎咬牙切齿:“怪不得朱允炆如此迅速拿下南京!原来南京竟有大半官员与他为伍!” 此事原历史中从未发生。因李武相助,朱棣攻占南京仅耗时不足半年。 朱允炆仓促登基、迁都后,南京城内仍有不少人心向旧主。朱允炆一动,便有人响应。原本镇守南京的徐辉祖因迁都留在北平,与此事无涉。朱允炆趁南京守备空虚,轻易拿下此城。守备使闻朱棣言辞,惶恐低头不敢抬视。李武则轻拍朱棣肩头安慰,低声说道:“陛下安心,建文帝已亡,无人可投,这些人不过欲保自身权贵地位,现下唯有一途,归顺陛下。”朱允炆被送往荆州,再无威胁,明朝大局尽归朱棣。 这些反叛者追随朱允炆,不过贪其优待文士之举,对其行为多有纵容。若想维持贵族身份,他们只能选择归附朱棣。看到**火、朱允炆死讯及朱棣之后,他们自知该作何选择。这也正是李武与朱棣大胆行事的原因。朱允炆既亡,叛乱动力尽失。朱棣听后点头,温和回应:“先生有何见解?” 李武摇头示意不必顾虑自己,直言道:“臣虽怜悯生命,却深知事理。陛下若决心处置,臣亦无异议。谋逆大罪,株连九族皆为常例。”朱棣沉思片刻,决定以杀领头者警示天下,余者罢职流放。 先生以为此事处置得当? 李武微微颔首,仅吐出一字:“行。” 内心却略感诧异,未曾想朱棣竟如此宽厚,竟未取这些无关者性命。 稍作思索,他便明了。此次朱棣得胜攻占南京,登基亦获朱元璋首肯,心中并无芥蒂。且朱棣与朱允炆叔侄相认,更出了一口恶气,行事风格自然趋于温和。 跪于一旁的守备使闻得君臣对话,得知尚有生机,面露狂喜。 他奋力叩首,即便额上血痕顺颊而下亦全然不顾,口中连连高呼: “谢陛下恩德!谢陛下恩德!” 其身后众属官亦齐齐跪拜,脸上尽显劫后余生之庆幸。 他们不过是受朱允炆胁迫反叛,非核心叛党成员,能保全性命已感满足。即便被迫反叛,亦深知所犯罪责之重,朱棣此举实为大恩。 朱棣瞥了眼伏地的守备军,对领头者说道: “起身,随朕去查探那些背叛建文的逆臣!” 火势仍在蔓延,已有更多旧臣知晓建文帝驾崩噩耗。朱棣率侍卫至建文府邸前。 这些叛逆旧臣皆为南京权贵,甚至与北平朝臣多有亲缘。此次,朱棣脸色阴沉,手握长剑质问: “朕待尔等不薄,即便攻下南京,职位依旧,待遇不变。何以背叛?” 朱棣身形如冬日寒风,冷冽逼人。简短数语,令群臣战栗。一股彻骨寒意笼罩全场,连火焰环绕中亦觉冰凉。官员见朱棣身披龙袍,威严四溢,不由自主跪下。 “冤枉啊!陛下,我们只是被建文帝逼迫!” “没错!没错!建文帝率领近十万大军,南京城根本守不住!” 领头的南京布政使涕泪纵横,抱住朱棣大腿哭诉冤情,周围官员也纷纷随声附和,乞求宽恕。 然而,朱棣对此毫无怜悯。 一脚将跪抱其腿的布政使踹飞数米,众人噤若寒蝉,无人再敢开口。 朱棣手握长剑,怒视被踢翻的布政使,咆哮道: “若叛军攻至南京,你们打不过难道也要开门投降?若他们屠戮百姓、祸乱天下,你们是否又要装聋作哑?为了保全**便视而不见?为了荣华富贵就逆来顺受?” 声震天地,大臣们头痛欲裂。 朱棣从未如此愤怒。这些人虽未直接参与靖难,但作为建文旧臣,心怀异志。朱棣已网开一面,未追究其职务,他们却仍心存不满,妄图助建文复位以谋高位。 如太祖朱元璋所言,建文帝资质平庸,易听信佞臣之言。这些人投靠建文,不过是贪图昔日宽松政策带来的利益,幻想复国后重获开国功勋。 可惜,这一切仅维持十余日。朱棣北返南下,建文帝生死未卜。 官员们战战兢兢,抬头望向朱棣,见他叹息一声,缓缓说道: “你们背叛朝廷,犯下大逆之罪,本当满门抄斩。但建文帝已被击毙,未酿巨祸。若即刻归降,可免牵连家人。其余被迫跟随者,流放三千里。” 这是朱棣与李武商定的结果——只惩首恶,不伤无辜。 众官面色惨白,却无人敢异议。因为他们深知,这已是朱棣最大的宽容。 “叩谢陛下仁慈!” 最终,为首的官员纵身跃入烈焰,**而亡。 不少官员目睹这一幕惊恐万分,瘫坐在地,大声呼喊北平城内某位长辈的官职名号。可惜,在朱棣面前这一切毫无作用。 参与叛乱的二十一名主谋,全被守备使及其手下投入火海。至此,朱允炆谋反的主要大臣全部葬身火海,无人幸免。 剩余朱允炆的部下及帮凶,朱棣并未亲自处置,而是唤来守备使吩咐: "剩下这些人,按律定罪,流放者遣往北方。" "几日后,我会派新大臣镇守南京,届时你与他共同办理后续事务。" 守备使心领神会,立刻跪谢:"臣遵旨,必捉拿所有叛逆,依法处置!" 朱棣未再理会守备使,将手中长剑掷于地面,拍净手上血迹后走向李武,语气柔和: "李先生,此事已毕。" "烦请施展神通熄灭火势,咱们一同回北平。" 朱棣对这些人的结局已无兴趣,既然朱允炆及主谋已亡,余者不足为虑。 李武转身望向建文帝府邸,昔日辉煌如今化作火海,室内陈设想必已被焚毁。他轻点法诀,乌云骤起,雷电交加。 此乃地煞七十二法中的祈雨术,李武早已习得,今日终于得以施展。 顷刻间,乌云蔽日,大雨倾盆而下,滔天火势渐被浇灭。 李武缓步至朱棣面前,指尖轻点,运用禁水之法。 只见朱棣头顶似有无形屏障,雨水距其头顶不足一尺便分向两侧落下。 朱棣抬头见无异物,又看向李武,惊喜道: "先生法术,每次皆令朕叹服!" 李武微微颔首,笑着摆手谦虚道:“陛下过誉,不过是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他虽拥有系统,能通过签到获取地煞七十二神通,却始终不确定世间是否还有其他人掌握这些秘术。诸如战国鬼谷子、秦汉黄石公、三国诸葛亮以及宋末张三丰等,他们的名号后世流传甚广,尤其张三丰传闻活逾两百岁,即便李武自身习得诸多奇技,也不敢说自己能媲美其长寿。此外,身为穿越者,他并不愿让朱棣对这些法术过分依赖。 暴雨倾盆中,两人站在废墟般的南京城前,大火正被雨水逐渐熄灭。朱棣凝视着满目疮痍的故都,神情复杂,向李武提议:“天快亮了,先生以为我们返回北平如何?” 李武心领神会,施展御风之术将朱棣托起,继而腾云而上。洁白的云朵承载着朱棣,周围景象化为斑斓线条,空间仿佛流转于虚实之间。转瞬之间,二人已至北平,落于府邸之内。 即便这是朱棣第二次体验李武的腾云之术,仍忍不住赞叹:“先生所展现之仙法,实在令人叹服!” 李武沉默片刻,待朱棣落地后说道:“若陛下想在空中自在飞翔,我亦有法可助。” 他继续解释:“此法虽不及神通般日行千里,但即便是凡人也能操控自如。” 实际上,李武尚有隐情未表露,从北平到南京不过千余公里,现代飞机只需一个多小时。尽管不及腾云快捷,但差距不大。然而,在当前明朝的科技条件下,提及此事难免显得离谱。于是,他转向更为实际的话题,果然引得朱棣目光灼灼,兴趣盎然。 李武目光灼灼地看着朱棣,问道:“先生此言当真?” 朱棣兴奋地望向李武,听到肯定的回答后,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李武本以为只是随意一说,却没想到朱棣如此激动。但他也能理解朱棣的心情,毕竟自己展现过的术法确实令人神往。 东方渐亮,武光洒进庭院,朱棣望着天边的朝阳,自嘲一笑:“原想稍作休憩,看来没那福分了。” 他转身向李武发出邀请:“不妨与我一同上朝,看看如何处置那些文官?” 朱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李武略一点头,未加推辞。 以朱棣护短的性格,之前那些文官因朱高炽之事为难皇帝,如今朱允炆已亡,这些人定会受到严厉惩戒。 朱允炆执政时一味推崇仁义,盲目抬举文人,然而今日之后,他们的地位将不再稳固。 北平城中早朝钟声准时敲响,众官员在外等候,低声议论着局势。 一名身穿儒衫的文官面露忧虑:“今日怕是要因朱高炽之事受责难,如何是好?” 另一人不屑回应:“怕什么?背后还有天下儒生撑腰,建文帝在时尚且礼遇我们,朱棣岂敢妄动?” “正是!若他真敢动手,我们便可投奔朱允炆,他素来宽厚,绝不会亏待我们。” 众人附和,对可能的后果满不在乎。 他们怎会料到,就在昨夜,李武与朱棣率军南下,朱允炆已败,南京城如今成了一片废墟。 参与叛乱的将领和大臣早已葬身火海,这些文官却还计划投诚朱允炆。 大殿内响起低沉而柔和的声音:“宣朝!觐见!” 朝堂大门徐徐开启,百官依次入内。 朱棣端坐龙椅,身旁是国师李武,二人注视着百官的到来。 明成祖朱棣登基后,鲜少出席朝会。攻占南京迁都后,他便随李武北伐,而北平的政务多由朱高炽负责。在场的大臣大多是建文帝旧臣,对朱棣并无好感,尤其是新出现的“太子”朱高炽,更是备受刁难。加之朱棣杀掉方孝孺,让不少文臣心生怨恨,朱高炽监国之路愈发艰难,甚至面临**宫的困境。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朱棣目光沉稳地扫视着朝堂上的文臣,心中虽有不满,但也无可奈何。方孝孺之死让他意识到文人对政治与历史的重要性。他想招揽知识分子,却发现朝堂上尽是他杀戮对象,无人可信赖。这时,他注意到角落里一位身穿儒衫、蓄着长须的中年男子,神情落寞。若非朱棣眼尖,很难发现此人。 文臣们纷纷跪拜:“参见陛下!”朱棣淡然回应:“众爱卿免礼。”随后缓步走向大殿**。他仔细打量群臣,这些人有的曾追随太祖朱元璋,有的对建文帝忠心不二。巡视一圈后,朱棣问道:“国师提议新政,诸位有何看法?” 他语气平和,问题却直击要害。大臣们面面相觑,表情尴尬,气氛降至冰点。他们没想到朱棣会首先提及此事。李武要废除八股文,取消科举考试中的八股取士,这让他们难以接受。谁能想到要废除他们赖以晋升的手段?天下文人都依赖八股文,此举无疑是动摇根基。他们决不允许这种提议通过。 朝堂一时陷入沉寂。 三品官服的文人自列而出,朗声道:"陛下!当今文臣皆出自八股科举,八股取士岂非培育了无数贤才?" 朱棣脸色渐变,那人却不顾,直言:"陛下可知秦始皇求仙被欺,秦二世而亡?此新政恐重蹈覆辙。" 朱棣侧首望向李武,担心此人触怒李武。李武未显怒意,仅对朱棣微笑点头,朱棣稍安。 朱棣目光凌厉,质问跪者:"汝乃建文旧臣?姓名官职?" 廖镛挺身回禀:"臣廖镛,中军都尉府左都尉,正三品。" 朱棣忆及廖镛祖父德庆侯,此人因僭越之罪被赐死,朱棣再问:"德庆侯与汝?" 廖镛惊喜应答:"乃臣祖父。" 朱棣望向李武,眉微皱。李武冷笑,察觉到权贵余孽隐现。 朱棣复问:"汝非方孝孺门生?" 廖镛神情骤变,曾与方孝孺有师徒之谊,现已被朱棣核查。锦衣卫遍布,无人能逃。 朱棣逐一排查着每位大臣的信息,特别是建文旧臣的相关情报。 空气凝滞得仿佛能掐出水来,廖镛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一个字: “是。” 冷汗早已浸透他的衣背。既然朱棣能提出这个问题,廖镛明白,隐藏与方孝儒的关系根本不可能做到滴水不漏。锦衣卫不是吃闲饭的,索性坦然承认,至少还能留下好名声。 听闻廖镛的回答,朱棣面无表情,只是装作疑惑地问:“奇怪,一个读书人却成了武将?” 廖镛哑口无言。严格说来,他虽出身武将之家,但幼年便投至方孝儒门下,本该是文官才对,又怎能带兵打仗? 片刻沉默后,廖镛辩解道:“因建文帝仁慈,加之家祖功勋卓著,我才得以升任左都督。” 这一句话足以证明朱允炆对文人的优待,竟让文臣统领武职。这等怪事,实在令人费解。 朱棣并未再追问廖镛,而是转向朝堂众臣,语气平静却带着威压:“诸位爱卿,若有谁反对国师新政,可直言。” 文臣们先看了跪地的廖镛一眼,又瞥向龙椅上的朱棣,权衡利弊后纷纷跪下。 齐声道:“恳请陛下收回成命,新政误国!” 显然,这是早有准备之举。李武与朱棣目光交汇,眼中寒意尽显。 他们未曾料到,竟有如此多武将反对废除八股制,甚至一些文臣也加入其中。平日里水火不容的两派,如今竟因新政结盟。即便立下赫赫战功,也难平息悠悠众议。 朱棣脸色愈发阴沉。作为天子,他自然在意身后之名。然而,相较于目睹的那些惨烈场景,他更担忧大明将来会山河动荡,皇室子孙遭逼迫致死。 随手指向一名跪地武将,朱棣冷冷发问:“你为何反对新政?” 被点中的武将惶恐万分,急切答道:“臣虽为武将,但深知八股科举为朝廷选出多少有用之才。” 满朝文武,谁非科举出身? 朱棣听罢武将之言,陷入沉思,神情稍显缓和。 这是他的肺腑之言。 若无方孝儒之事,若非李武让朱棣目睹后世的悲凉景象,他或许也会认同八股取士。 朱棣环视殿内齐刷刷跪伏的群臣,声音疲惫:"诸位爱卿,皆反对我新政?" 百官闻声,纷纷俯身叩首。 "臣冒死进谏!新政误国!" "臣以死争!八股绝不可废!" "臣等愿以死明志!" 一时之间,朝堂回荡着坚定的呼声。 朱棣面露难色时,李武起身,从容拾阶而上。 立于跪拜的百官之前,冷然说道:"尔等既如此坚持,便随这新政一同赴死吧!" 此语一出,殿内气氛骤寒。 即便是端坐龙椅的朱棣,也被惊得几乎站起。 跪地的百官更是怒不可遏,恨不得生啖其肉。 若目光可**,李武早已尸骨无存。 李武无视百官的敌意,缓步前行。 淡然开口:"太祖在世时,虽以武定天下,却对文人优渥有加。" 世人多传朱元璋苛待文人,致使士林怨愤。然而,书写这些的正是文人自身。 纵观明朝历史,因过分推崇文人,最终导致国势日衰,土木堡一役后更是一蹶不振。 李武续道:"洪武三年,太祖设科举,文科专考四书五经,文体统一八股。" "登第者皆可入仕,秀才亦享乡里优待,免赋税。" "前朝百年仅开十六次科举,太祖岂不尽心?" 他稍作停顿,目光扫过伏地的群臣。 在这一时代背景下,朱元璋已足够厚待文人。 虽不及李唐,却较前朝强太多。 加之建文帝诸多举措,文人地位已达巅峰。 可培养出的,却非忧国忧民之辈,也不是国之所需。 昔日被世人视为栋梁的天下世家,今日不过沦为大明的蠹虫! “如今俯首于朝廷的,究竟是我大明的忠臣,还是世家的鹰犬?” 百官沉默,无人敢发声。 李武一句质问直击要害。 此间众人,谁非出身显赫?要么是前朝重臣后裔,要么是权贵门生。寒门学子能有几人立足? 进入此殿,谁又非达官显贵? 李武见无人回应,再问: “家中拥有百亩良田者,请举手。” 众官互视,百亩良田实在寻常,几乎同时举手。 “千亩良田者,请举手。” 举手者未放下。 这些人多为建文旧臣或追随太祖的老臣,皇帝赏赐千亩并非难事。 李武再问:“万亩良田者,请举手。” 少数人开始放下手。 李武点头,看向朱棣,后者微露困惑。 李武未急,又问:“百官中,收藏古玩字画、土地,身价过万两者,请举手。” 又有一些人放下手。 万两银子对朱棣也是巨款,建文朝年收入不过百万,而朝堂百官竟相当于大明全年税赋? 朱棣震惊。 李武接着问:“身价十万两者,请举手。” 似乎有人察觉气氛变化,多位官员放下手。 李武继续:“百万两者,请举手。” 全场无人响应。 朱棣已觉异常,古代良田价值严格,亩产高者才称良田,每亩约值三四两银。以此推算,朝中应有不少身价百万者。 李武望向百官,嘴角浮现笑意。 他早知百官不会说实话,这些问题朱棣早已心中有数。 李武转身对朱棣道: “陛下,烦请锦衣卫指挥使上前。” 朱棣点头,身旁太监高呼。 "宣锦衣卫指挥使纪纲觐见!" 李武眉心微动,没料到会是纪纲。 这纪纲的名声不佳。他曾假传圣旨,私自盐场取盐数百万斤,侵占官船运输,据为己有。还构陷数百家富商,夺取他人资产。犯下的罪行数不胜数,最终被朱棣以谋反之罪凌迟处死。 没想到今日朱棣召见的人竟是他。朱棣身边的宦官听令后高声喊道:"宣锦衣卫指挥使纪纲觐见!" 朝堂上,百官脸色骤变。朱元璋设立锦衣卫时,初衷是控制不法官员。但经历胡惟庸、蓝玉案后,锦衣卫的权势过大,连带牵连近十万人人头落地,让人记忆犹新。仅"锦衣卫"三字已让众人噤若寒蝉。 一名锦衣卫官员迈着沉稳步伐进入大殿,身穿银白飞鱼服,表情严肃。他手中捧着厚厚的一沓奏折。 还未等朱棣开口,宦官便主动上前接过奏折。 纪纲跪伏于地,向朱棣叩拜道:"臣,纪纲拜见陛下!" 朱棣看到纪纲,嘴角浮现笑意,语气温和:"免礼。" 纪纲勇猛善战,随朱棣靖难立下大功。朱棣登基后,任命他为锦衣卫指挥使,赋予先斩后奏的特权。 纪纲站起,目光扫向李武,点头致意。 李武毫无反应,继续对百官说道:"诸位,我的问题不必回答。陛下已委托锦衣卫查清一切。接下来请公公念出奏折中纪纲大人统计的百官家产。" 李武看向宦官,宦官紧张地翻开奏折,颤抖着念出第一条:"朝中百官,身家百万者,共三百五十余人。" 第一句话出口,全场瞬间寂静无声。 朱棣本已稍显缓和的脸色再度凝重起来。朝堂之上,站满官员不过两百余人,这意味着几乎每位官员的家产都在百万两以上? 宦官注意到气氛愈发压抑,战战兢兢地看向朱棣。朱棣冷峻的眼神里透出不悦,仅吐出一个字:“念!” 宦官双膝发软,手中奏折似有千钧之重,颤抖着读出第二句:“朝中百官,家资五百万两者,逾二百三十人。” 大厅里鸦雀无声。大臣们低垂目光,甚至有人因恐惧而**。朱棣沉默不语,目光扫过跪地的群臣,心中已然明了,为何当初进入李武神通所见的景象——国库空虚,敌人压境,大臣们却哭诉贫困,一旦抄家,家财动辄百万,珍宝无数。 朱棣终于明白后世皇帝为何**至绝境。大明对这些人实在太宽容了!这些人跪在这里的哪里是什么朝廷官员,分明是一群世家豪族! 他忽然意识到李武此举的深意。还未等李武开口,朱棣便冷冷说道:“国师曾问尔等是否有人家资超百万,竟无人应答?难道你们要欺君不成?” 朱棣为解决朱允炆之事连夜南下,彻夜未眠。目睹百官隐藏的巨额财富,怒火更盛。 众臣噤若寒蝉,无人敢言。这时,廖镛忽然开口:“陛下,我等家产乃祖辈遗泽,加之个人辛劳所得,绝非贪赃所得。” …… 在场文官听到廖镛的话,投以钦佩目光。谁料廖镛敢于挺身而出。李武也用奇怪眼神看着他,低声嘀咕:“方孝儒的**都这般倔强吗?” 方孝儒因拒绝为朱棣起草诏书并公然辱骂,被朱棣处死,至今不过两个月。如今方孝儒门生又冒头了。 虽其言部分属实,廖镛确为德庆侯后裔。 德庆侯因太祖赐死留下诸多遗产,家底颇为丰厚。然而,其后代的财富积累与廖镛的努力经营并无太大关联。 朝中大臣大多拥有千顷良田,按大明律例需缴纳一成赋税。然朱元璋执政时规定有功名者免缴田赋,于是官员普遍无需纳税,而是将多余粮食换作银两。 若遇灾荒歉收,百姓迫于生存压力出售土地给乡绅,致使土地兼并加剧。失去土地的农民沦为佃农,而朝廷依律无法对其征税,最终造成明末经济崩溃,个别官员家财竟远超国库。调整税收制度正是李武新政的重要组成部分。 李武未及提出此议,仅废止八股取士便已引发世家权贵恐慌,若再加入此条,恐怕会激起更大反抗。他并不急于推行新政,自有长远打算。 李武望向跪伏于地的廖镛,见他坦然接受百官目光,全然不顾朱棣铁青面色,继续谏言道: “建文帝在位时优待文人。若陛下执意废除祖制,动摇国本,臣唯有以死明志!” 廖镛言辞坚定,意在迫使朱棣抉择:要么放弃新政,要么与天下文人对立。 朱棣眉头深锁,脸色阴沉,转向李武寻求对策。李武虽内心愤慨,表面依旧镇定自若:“诸公反对新政,理由何在?八股取士固然选拔了众多人才,但未必能选出最适宜之人。” “廖镛,试想你乃武将之后,却师从文人,岂非悖理?” 廖镛陷入沉思,李武环视群臣,不少武将亦随之疑惑。 “这……” 武将们仰起头望向李武时,目光中多了几分希冀。 在文人备受优待、科举制度僵化至极的时代,靠真刀实枪拼出军功的武将常遭冷遇。如今有人提出这一问题,众武将皆期盼李武能解决,令他们这些仅凭战功上位者看到希望。 朝廷上下分为三类:武勋官员、文人麾下武将及文人。武勋官员已被李武轻松争取,文人麾下武将尚在权衡。 李武说道:“八股取士虽选中部分贤才,但亦有不少只知死记硬背之人。” “故此,我欲推行新政,改革科举,选出更多治国安邦之才。” 此言一出,文人内部亦有波动。 李武察觉文人神情变化,暗自感慨:果然,文人中亦有如谦般秉持正义者。 朱棣听后颇为钦佩:寥寥数语,便将齐心反对其改革的文人分化为四派。 接下来,即便朱棣也明白该如何行事——联合武勋将领,争取文人武将与文人中的正直之士,共同对抗顽固守旧的文人。 李武亦如此实施:“新政之下,武将可凭实际军功晋升,无需依附文人门下,统帅千军者不论出身或自学均可居高位。” “文官亦然,不论门第高低,只需洞悉天下局势,擅长治国理策,纵未读四书五经亦可入朝为官。” 短短两句话,便使武勋将领、文人武将及文人中的清流纷纷归于李武阵营。 武勋将领多年心愿得以实现,文人武将不愿再受文人驱使,清流更是欢欣鼓舞:这一天终已到来! 当初站在此处的文人清流,无不怀揣报效朝廷、施展才华的理想。 然而,参与科举后发现试题尽是仁义道德而非经世致用之学,朝堂之上尽是只会应试的庸才而非实干之臣。 其中有人曾试图反抗,却均以失败告终。 最终留下的,都是或多或少妥协后的结果。 他们妥协后并未获得施展才能的空间,反而被这扭曲的体制进一步侵蚀,企图将他们改造为与既得利益者无异的存在。 此刻他们陷入矛盾:既不愿与腐朽之人同流合污,又不甘放弃已有的权益与机遇。 如今能让梦想成真的政策就在眼前,他们自然全力以赴把握机会。 众人注视李武的目光愈发热烈,全力支持他的革新行动。 见拥趸渐增,李武嘴角浮现笑意,于是着手稳步推行改革举措。 “自今日起,明朝废止八股取士,改以实用性考题取代,专挑贤能之才,诸位若有异议,请直言。” 李武再次重申新政要点,与往常不同的是,支持者人数有所增加。 “陛下,万万不可!” 众多真才实学者出列跪拜,他们是旧制的最大受益者,绝不愿新政施行。 李武与朱棣四目相对,彼此心意已然相通。 既然真心报国者皆支持变革,那么这些吸食大明精华的蛀虫自然毫无留存价值。 “诸位爱卿,赞同与反对新政者请各自分列。” 朱棣压抑怒气,沉声道。 文武百官稍作迟疑后迅速站队。 瞬时,朝堂上划出一道分明界限,约六成官员反对新政,四成中亦有人犹豫不定。 竟有如此多? 朱棣颇为失望:国师已详述利弊,仍有这般多人反对新政。看来,朝中奸佞确实不少。 此人贪享朝廷俸禄,却致国家深陷危机,必须清除! 朱棣厉声下令:“纪纲!” “臣在!” 纪纲整肃仪容,俯身待命。 “当场反对新政者,立即拘押入狱,家产悉数充公!” 朱棣字字铿锵,掷地有音。 满朝官员震惊不已,即便新政拥护者亦未料到圣上如此决断,竟将两百余名官员一并抓捕。 朱棣话未尽,续道:“锦衣卫,于各地彻查,凡阳奉阴违者,与在场之人同惩!” “遵旨!” 纪纲领命,锦衣卫迅速入场,直接带走朝堂文官。 第219章新科举!(求订阅) “老王,近来忙啥呢?” 木匠张三注意到隔壁老王有些反常:以往午后总去酒楼,如今却待在家中默默无言。 老王本是书生王子任,科举屡败后转而以卖字画维生。为何近来不再摆摊? 面对张三的疑惑,老王叹息道:“唉,苍天有眼!” “我多次应试,直指明朝官场弊端,却因不谙韵律、记不住四书五经落第。” 说到此处,老王眼中已含泪光:“年近四十,眼见国势渐衰,却无力回天,令人心痛。” 拭去泪水,老王说道:“听说圣上终于觉悟,要改革科举,废除八股取士,我想再试一次,顺其自然吧。” 于是,老王告别张三,前往科举考场。科举改革的消息早已传遍全国,喜忧参半。 有人庆幸才华终得施展,有人则惋惜多年苦读付诸东流。 李武并未全然打压那些抱怨的文人,毕竟谁也无法预测他们是否会成为反对者的先驱。 李武另有打算,欲利用这些人作为朝廷的喉舌,向百姓传达新政的优点。 起初,李武并未重视此点,直至朝堂上文人联合逼宫,他才意识到并非所有人都如朱棣般信任他,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轻易理解他的政策深意。 李武于各地设立“教化院”,招揽寒门文人撰写文章及讲义,为百姓答疑解惑。 寒门长期受各派压制,现各派被朱棣囚禁,剩余者无力与有官方支持的寒门争夺话语权。 未曾料想,“教化院”最终竟成为舆论监督机构,在明处监察官员是否**。 自此,明朝监察体系由“教化院”与“锦衣卫”组成,一明一暗。 大批文人被捕入狱,在李武策划下,演变为寒门与学派间的斗争。 朱棣清除朝中反对科举改革的文人后,地方官员亦有**新政者,朱棣借助锦衣卫再次清查,导致官场空缺严重。 无奈之下,李武不得不提前推行新政科举。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李武借鉴前一世的经验,将科举分为三部分:首要是对当下大明政策及国际局势的见解;其次是针对官员实际事务的处理能力;再者是如何与民众沟通交流。依据三部分的成绩,由朱棣与李武亲自决定职位分配。 例如,擅长第一部分的可担任要职,第二部分优异者派往地方,第三部分突出的则可从事基层工作。鉴于朝廷官员短缺,朱棣与李武迅速筹备新制科举,并在全国范围内推行,未加审查。 怀揣期望的读书人、厌倦世事的老手以及试图侥幸过关的人士纷纷参与,此次科举规模空前。 随着考官发令,第一部分的试卷递至考生面前。考生落笔作答,当看到第一题时,众人皆感意外,有人因震惊失态而被驱离考场。题目以简洁白话呈现:“如何看待当今局势?” 尽管早有预料此科举别具一格,如此巨大的变动仍让考生措手不及。投机者面露愁容,意识到希望渺茫;而书生和部分资深者则精神振奋。 为节省时间,墨已备好,考生提笔疾书。文人们却眉头深锁,疑惑为何不见熟悉的仁义道德、三纲五常等内容,反而是这般直白的问题。 硬着头皮作答,答案大多雷同,无外乎歌颂皇恩浩荡,提倡勤勉农事与施仁政等陈词滥调。更有人借此发挥诗词才华,虽辞藻华丽却全然偏离主题。 有人快速完成首题转向下一题,也有直接略过难题。第二题问:“怎样提升朝廷财政收入?” 多数人依旧茫然,选择继续跳过。答案大致围绕打击**、鼓励生产展开。 …… 考试接近尾声,有人信心满满,也有人情绪低落。最终来到两道附加题,这些题目无需评分,将由李武与皇帝亲自裁定。 自觉前路坎坷,却因承诺兑现而欣喜若狂。他立刻在两道附加题上下功夫,以溢美之词猛夸皇帝与李武,期待借此留下好印象,甚至谋求一官半职。 一些有才学的正人君子对此嗤之以鼻——他们无需取悦皇帝或国师,凭借自身实力便能获得职位。 然而,仅有少数人看到附加题后,眼中闪过亮光,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附加题一:“你对外界了解多少?” 附加题二:“如何从根本上杜绝官吏**及强盗横行?” 这些问题令众人重新审视皇帝与李武,纷纷提笔撰写文章。交卷时刻来临,所有人停下笔,考官收卷后呈交朝廷,朱棣将派专人审核。 “锦衣卫审卷?”纪纲望着朱棣与李武,满脸不解。 锦衣卫是什么?特工!怎会安排特工批阅试卷? 李武摊手道:“实属无奈。此次科举需熟悉天下局势、地方情况及民生,朝中少有这般人才,锦衣卫却完全符合条件。” 纪纲转向朱棣,朱棣点头:“先生所言有理,锦衣卫确实胜任。” “……遵旨。” 纪纲虽觉荒诞,但仍遵命行事。锦衣卫对试卷内容了如指掌,其高效精准令人叹服,没多久便完成了批改。 李武明白,这或许得益于人口较少与古代识字率低的现实,但锦衣卫的能力毋庸置疑。 常规试题成绩揭晓,接下来便是朱棣与李武亲自审阅附加题。未作答者直接排除,锦衣卫判定为夸赞的亦略去,最终剩约三分之二。 李武设附加题意在了解当时书生对世界与文化的认知。 遗憾的是,结果不尽如人意。大多数人对世界的理解仅限于“北有草原、东临大海、西接沙漠、南靠森林”。 李武眉头深锁,心中暗叹:必须加强基础教育了! 多数古时**担忧百姓知礼明理后生变,因此常施压制之策,致使上下隔阂甚深。 李武却不以为然:若君主真心体恤民众,何须顾虑百姓学识增长? 开启民智,实则有益于百姓监督官员与朝廷,促使官员廉洁公正,如此良性循环,对国家大有裨益。 唯有清官明君可令国家兴盛,非是? “陛下,请观。” 李武详阅诸多案卷后,终选出几位对世界地理稍有认知者。其答案大致涵盖东南亚、南亚及北非中东等区域。 怪不得郑和下西洋时有如此庞大的船队,原来古时先贤早已熟知这些地域。 郑和下西洋之事,似乎发生在朱棣朝代? 李武心想:待内政妥善后,外交亦需着手。 唉—— 心愿繁多,恐数年方得完成。 李武自嘲一笑,呈上案卷予朱棣。 “国师,此为何物?” 朱棣身为**,深知地理重要性,但他半生征战北疆,对西南方略不熟。 这些考生所答令朱棣恍如进入新天地,对世界认知更进一层。 “扶桑果真存在。” “越国竟留后人。” “和尚源自印度?印度疆域似我大明?” 每份考卷皆令朱棣惊叹,一时忘却身份,如孩童般逐字细读。 李武呢? 他为一份考卷震撼。 此卷字迹潦草,却详尽描述欧亚大陆、北非诸国、风土人情,仿若游记。 竟有人对世界地理这般通晓? 李武见举子名为郑芝云。 “陛下,此子必观!” 李武递呈此卷给朱棣:“天下万国三分已知,日后外交可资!” 朱棣览毕亦惊,精通史籍的他几乎能找出所有提及国名。 暗记此名,可用之人定无负。 李武继阅第二问。 此题李武亦无指望完美解答,乃历代君王难解之谜。 设立监察机构?那监察机构出了问题怎么办?治安部队若与人勾结又如何? 多数有才能的考生建议强化和修补监察机构及治安部队,以避免朝廷**导致全国混乱。这些治标不治本的提议,李武仔细看过后,将他认为有价值的提交给朱棣。朱棣同样认真审阅,不时用纸笔记录,计划日后施行。 “陛下,此人应密切留意。”李武并未将此人的完整答卷呈上,仅提及名字。 “王子任?好,听先生的安排。”朱棣扫了一眼名字,未多言便点头同意。 他对李武无比信任,坚信这位国师绝不会害他,只会助他稳固江山。朱棣相信李武的判断,因为李武曾多次力挽狂澜,一次次助他转危为安。 李武隐藏的一份答卷内容令他震惊。若交由能臣治理,难免人亡政息;倒不如用制度与思想并重,支撑起强大国家。这份答卷虽简短,却字字珠玑,令李武深感震撼。 “参见国师大人。” 王子任恭敬行礼,李武忙扶起他:“不必多礼,我向来不喜欢这一套。” 李武直言:“我看过你的附加题答案,非常认同你的想法。” 得知国师的认可,王子任喜出望外,多年科举不中的失落一扫而空。 “实不相瞒,因篇幅限制,许多观点未能详述。” 李武愈发惊讶:“仅是这些观点已是超前,你真是这个时代的人?莫非也是穿越者?” 王子任展开大明地图,道:“国师请看,我大明疆域广阔,万国来朝,但……” 王子任瞥了李武一眼,心中暗自提醒自己,彩虹屁还是要拍的,这是他经历多次挫折后的经验总结。 确认李武并无明显反应,王子任继续说道:“大明百姓中,别说读书著述,就连识文断字的人都寥寥无几,九成以上甚至无法书写自己的名字。” 李武微微一愣:“这么严重?” 他虽知建国前民间识字率低,却没料到竟高达九成。看来,确实需要大力推行扫盲运动了。 察觉李武神情微变,王子任以为他在忧虑,立刻说道:“国师的新政对百姓有益,应是希望打破文人世家的压制,让大明长治久安。然观今日……实属不易。” “依王君之见,又该如何应对?” 王子任镇定地回应:“设立学堂,接纳那些无法耕种织布的孩子,让他们学习知识,唯有如此方能启蒙民智,使百姓明白国家在护佑他们,而文人世家却在剥削他们。” 李武若有所思:“可眼下有些民众认为读书无益,或受‘女子无才便是德’观念影响,不愿让子女就学,又该如何?” “那就借助大明律法强制推行义务教育。” 王子任直视李武,语气坚定。 李武内心震撼:原来这个年代的人已经想到义务教育!他眼眸灼热,不自觉向后退了几步,却被李武抓住双手:“王君,你见解独到,可愿成为我的继承者?” 王子任一时错愕,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竟要收自己为徒?两人相识不过短短片刻! 李武则被他的提议深深吸引,在程朱理学盛行、禁锢思想的时代,竟能有人提出义务教育,若经自己指点,或许能有更多意想不到的发展。 “子任,你我所思一致,可惜眼下大明尚有许多亟待解决的问题,全面普及教育的资金难题还需时间**,具体政策落地还需等待时机成熟。” …… 至于另一个人令他眼前一亮的郑芝云,李武也未将其遗忘。 李武虽不知他是郑芝龙的祖先,但对其对地理环境的深刻理解感到震惊。 郑芝云一身黝黑肤色,身着粗布**,初见时李武略感诧异,随即意识到:要深入了解地理,必然要频繁与外国人打交道。 而普通人中,只有北方牧民或南方渔民能有这样的机会。 “国师大人!” 郑芝云行礼后,李武急忙扶起,直入正题:“你对各国事务的了解来自何处?” “我常年出海捕鱼,常与外人接触,偶然从一位落水的南欧商人那里获得一张地图。” 李武沉思片刻,南欧人远涉重洋,莫非是自己带来的变化? “礼部尚书已下狱,你既通晓天下,科举成绩亦佳,我有意让你接任此职……” 郑芝云一时难以置信,自己只是略识文字的渔夫,凭一纸地图竟要担此重任。 稍许,他回过神来,跪谢:“多谢国师大人提携!” 李武再次扶起,心中明白,眼前之人或许是当前最懂国际局势的。但义务教育耗资巨大,大明尚不具备条件。 于是,他先从清洗顽固派入手,推行新科举。新晋官员大多务实,支持新政。 不久,科考结果公布,王子任全科满分,获封状元;郑芝云次之,封榜眼。 唯独状元被指派为李武的陪读,引发争议。后有人暗害这些反对者,**平息。 官员补充完毕,李武开始全面推进新政,首推交通建设。 “修筑驰道?” 朱棣向来对这位国师极为信任,但今日却生出几分疑虑。 “国师,如今我大明似无此必要。” 朱棣迟疑地说:“国师有法术,能瞬间调动千军万马,传讯又有何难?再者,修驰道本是劳民伤财之事……” 李武点头附和:“确是如此,陛下。不过,此事并非全然不可行。” “若某日我不在了呢?” 自古以来,一代豪杰虽可改天换地,却常因故去而令局势回溯原状。 李武虽可延长大明之寿,却不能永保其安稳。他无法确保大明作为封建王朝永恒存续,但他定要为其寻得体面终局。 于是,李武决心在他力所能及之时,为大明未来的变革铺路。 李武的反问让朱棣陷入深思:若李武不在了,大明岂非……? 多年来,国师一直是他的支柱,但若失去李武,大明真的只能……? 直至此刻,朱棣方悟,欲使大明长久安定,仅靠一人之力实难维系,需一套完备制度。 唯有建立能让人事更迭而运作如初的机制,国家才能延续。 然而,朱棣仍有疑虑:“即便如此,大兴土木仍非良策。” 大规模工程建设危害甚巨。 首先,大量征调劳动力修建设施,会使这些人力脱离生产,严重影响民生经济。 其次,此类工程耗费巨大资源,必加重负担。 再者,也是最严重的一点,不少劳工会在施工中丧生,引发民愤,动摇地方稳定。 正因如此,历代统治者大兴土木多被视为昏庸。 然而,李武提出修驰道自有考量。 他的新政涵盖经济、政治、军事及民众思想多个方面,但这一切皆依赖于交通与通信技术。 否则,政策推行和经济建设都将事倍功半。 驰道必须修,且需深入至每一县。 至于劳民伤财的问题,李武已有对策。 身为穿越者,他对基本卫生知识略知一二,只要在工地推广相关知识,适当改善工人待遇,即可规避劳役伤亡问题。 李武一番解释后,朱棣虽仍有疑虑,却终允诺修筑驰道,只是仍心存顾虑:“李先生,改善工人待遇、减轻劳作强度,岂非会让工期更长?” 李武微笑回应:“陛下无需忧虑,请听我细说。” 他提出一种兼顾效率与节约的新法——协作化与标准化。过去,工匠因技艺高超而稀少,产品更是难得。若制定统一标准,让每位工人专注于单一部件的制造,无需过多培训,即学即用,成本自会大幅降低。 再者,将工人集中协作,使边角废料成为其他工序所需原料,既减少浪费,又节省运输成本。如此一来,生产效率大幅提升,材料成本亦随之下降。 此法不仅加速驰道建设,也为未来的经济改革提供了宝贵经验,许多问题皆可由此延伸解决。 据李武推算,尽管工人待遇提高,但产品总成本仍将降低,整个工程造价有望降至一次中等规模驰道修建费用。 除制度创新外,李武也在技术层面作出突破。他将改良版**的配方与工艺详细记录,用于开路远胜传统人力搬运。至于日后有人利用此物造**城,那便是另一故事。 此外,他还引入混凝土与模具技术,虽简单却极其实用,可显著推动工程进度。 “陛下,有了这些技术和制度改良,修筑驰道便非难事。” 朱棣接过李武递上的厚厚册子,见其字迹细密,详尽描述各环节操作,深知他为此倾注心血。如今见其筹划周密,疑虑尽消:“先生思虑周全,必有把握,便依计行事。” “臣领命!” 李武俯身拜谢。心中感慨:有这般乐于变革的君主,何愁大明不兴! 历史长河中,诸多**惧怕变革引发难以掌控的局面,危及自身统治。而朱棣面对革新之策,非但未生抗拒之心,反而积极探研,足见其卓绝于众。 或许这源于遗传?毕竟明朝末年还有位以木匠闻名的皇帝…… 此事暂且搁置不论。李武制定驰道修建计划,刚登科的新晋文官满心期待地领命实施。 于是,一项堪比长城与京杭运河的伟大工程就此启幕,多年后,西洋访客无不盛赞大明纵横交错的驰道及其繁华景象。 “应如此布置。” 李武将手绘设计图置于工部尚书韦欣德案头,细致解说其中关键。 韦欣德为新科举出身,对李武心怀敬意,然眼前事物令他困惑不已。 “国师所指此圆状物为何?” “此为滑轮,固定滑轮不省力,活动滑轮可减负,若加装组合滑轮……” 李武虽对这一领域了解有限,但基础理论尚明。 如今启动驰道建设,他几乎倾囊相授。 韦欣德对此一窍不通,只能耐心聆听。 李武擅法术之事已在朝野广传,韦欣德将其视为某种秘术。 “只需结合滑轮组、杠杆原理……” 李武苦思冥想,最终问韦欣德是否理解。 韦欣德迎上目光,暗忖:果然国师高深莫测,每个词皆懂,整体却迷惘,莫非其中蕴含深意? 李武摇头叹息,即便放宽科举,世人对理化知识仍显漠然。 然欲速成驰道,则急需大批熟练技工。 无奈之下,李武提议:“不如从工部挑选工匠,我亲自授课,你只需统筹全局即可。” 相比读书人,工匠更擅长此类事务。 韦欣德愕然。 工匠有何资格面见国师? 身为清流的韦欣德愿献身家国,认为应由他调度工匠。 怎料国师竟越过自己直接与工匠对接? 韦欣德的不悦稍纵即逝,随即带着李武前往工部寻找工匠。 工匠们很快理解了李武的需求,李武满意地颔首。 几时之后,李武再度找到韦欣德。 “韦大人,驰道修建之事,具体事务可交由工匠自行处理,大人只需统筹全局便可。” 李武认为,如此庞大的工程应由专业工匠负责规划,而工部官员只需审批与协调。 韦欣德表面上答应,内心却满是不甘。 难道要我成为摆设? 身为官,他们是民,怎能让官员向民低头? 韦欣德自幼受等级分明的传统教育,即便他非迂腐之辈,也未达到“人人平等”的境界。 韦欣德愿意为朝廷竭尽全力,但绝不甘愿向工匠让步。 然而国师之令不得不遵,韦欣德满腹郁结。 送走李武后,韦欣德独自饮酒消愁,直至下人通报礼部侍郎周洁任来访。 周洁任? 韦欣德记得此人久在朝堂,不知今日来访有何目的。 怀着疑问,韦欣德来到周府。 “韦大人,请进。” 周洁任设宴款待,态度十分殷勤。 “韦大人,可是有何烦忧?” 酒至半酣,周洁任忽然问道。 “唉,一言难尽!” 韦欣德将与李武的对话倾诉而出,叹道:“若论治国理政,我绝无怨言;然屈尊于工匠……” 韦欣德深感被冒犯。 周洁任微微一笑,此情此景早在预料之中。 当初他在朝堂,便知朱棣决心变法,一味反对无济于事,于是选择迎合。 也因此躲过了锦衣卫的大清洗。 如今隐于幕后,意欲破坏新政成效,迫使皇帝收回成命。 周洁任对韦欣德说道:“当今圣上对国师极为信任,我等臣子理当遵旨。” “这我明白,可叹我十年苦读,竟要与目不识丁之人共事。” “韦兄境况亦不佳,礼部尚书与国师之举,实令人难以言表。” 韦欣德举杯一饮而尽,愤懑诉说。 周洁任见机行事,忽道:“皇帝此举,岂不可笑?国师虽有才,未必十全十美。” 周洁任之言令韦欣德深感认同:“诚然,身为臣民,受朝廷供养,岂可与风餐露宿的匠人同日而语?” 周洁任顺着这话继续说道:“人人皆应发挥所长,避己之短,国师自然也不例外。” 韦欣德稍作思索后问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国师推行的新政确能解决诸多困扰大明的问题,但他虽擅长变法,却不通为官之道,更不懂礼法,我们或许该……” …… 另一边,李武告别韦欣德后径直前往见朱棣:“陛下,有一事恳请您的恩准。” 朱棣视李武为大明的救星,对其言辞充满疑虑:“先生为何这般说?国师乃我朝栋梁,但凡有事,直言即可。” 李武道:“恳请陛下解除对书籍的禁令。” 大明严禁民间收藏涉及历法、天文及部分工艺的书籍,李武通过与韦欣德的交流意识到这一禁令带来的深远影响。 身为工部尚书,这位一心为大明效力的忠臣贤良,竟对理工知识全然陌生。 封建统治策略虽能在短期内维系王朝安定,但从长远看,隐患重重。 大明若要体面地退出历史舞台,必须尽早启蒙民智,推动科技进步与思想革新同步发展。 李武计划推行教育改革,但当前大明已有诸多事务亟待处理,难以再添新变。 于是,他决定先为此奠定基础,待驰道建成后再着手实施教育改革。 “恳请陛下恩准。”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正当大明驰道建设如火如荼之际,海上却生变故。 此事可追溯至水师南巡之时。 自明太祖起,大明施行禁海令,禁止民间海上贸易,但官方仍保留一定规模的海贸活动。 海外诸国对大明瓷器、茶叶、丝绸等珍品兴趣浓厚,这些贸易为大明积累了巨额财富。 为保障官方海上贸易,大明定期派出水师巡视邻近国家,威慑意图不良者,打击非法商队。 此次巡航的舰队目标定在南海南沙岛区域。 舰队行至正午,突遇海上风暴。 在海面,此类状况屡见不鲜,水师经验丰富,千总云鹤鹏随即下令舰队靠岸休整。 云鹤鹏查看海图,发现附近仅有一座小岛。 一声令下,各船齐齐转向,驶向海图标注的小岛。 然而,接近岛屿海域时,云鹤鹏察觉到情形异样。 此处海域有几艘舰船停靠,岛屿上一座堡垒正在建造。云鹤鹏注意到码头上众多衣衫破旧的民众正汗流浃背地搬运石料和木材,为港口设施与木架搭建劳作。这些人面容憔悴,步伐虚浮,似风中残烛。 其间偶见几名穿戴华贵者,以马鞭驱赶劳工。云鹤鹏心中猜测是海盗所为,因禁海政策阻断商贩合法贸易后,某些富商转而组建舰队,冒险穿梭于海外与大明港口间,既避水师又牟取暴利。部分舰队首领甚至在境外建基地,与商人间相互敷衍。 眼前的堡垒极可能属某位叛逆指挥官所有。他下令靠近表明意图,欲获准驻扎休整。然而对方未回应旗语,反而鸣哨警告。手下疑惑不解,因舰队远离其他岛屿,别无避风之所。云鹤鹏决定直接表明来意,舰队逼近时,竟遭再次鸣哨驱逐。 云鹤鹏重申善意,解释仅为修整所需,但依旧无果。哨声加剧他的不安,最终决定强行靠岸。三艘福船随即加速前行,力求占据有利位置,探明实情。 但岛上的堡垒剥夺了他们反击的机会。 堡垒上的火炮已锁定其中一艘福船,其他船只旁的水手迅速集结准备应战。 停泊的舰队很快锁定了这几艘巡逻的明军水师,瞬间炮声震天。 “轰——” 巨响震耳欲聋,三艘福船如同海啸中的小石子,顷刻间被吞没。 在炮火下,三艘福船碎片四溅,领头的旗舰开始渗水。 海浪涌入船舱,冰冷的海水伴随风暴侵蚀着三支巡逻舰队。 “该死!所有人弃船逃生!” 眼见舰队难逃覆灭,云鹤鹏只能下令放下救生艇逃生。 然而,对面的几艘船同时行动,凭借体型优势形成包围,困住所有船只。 最终,巡逻舰队全军覆没,士兵要么葬身海底,要么沦为俘虏。 这一消息由一名逃脱的士兵带回。 据这名士兵透露,占领岛屿者并非大明之人。 他们肤色偏深,说着难懂的语言,抓了许多大明百姓建造堡垒,似有特殊军事计划。 此消息一出,朝野震动。 新政初期,部分通过新科举上任的官员主张立即出兵,而传统文臣中有人主张放弃海岛利益,专注内陆发展。 武将多支持出兵,但在方式上有分歧。 以廖镛为代表的文武结合派认为应先外交查清与海盗交易的国家及背后的势力,实施贸易封锁后,再动用水师清除海盗。 而以姚广孝为首的军功派则主张直接出兵摧毁海盗,之后再调查勾结的本地豪强和朝贡国。 各方争执不下,朱棣与李武私下商议对策。 “诸位,朕已有定计。”“诸卿听令,朕已有决断。” 朱棣平息了廷议的纷争。 显而易见,众人皆有私心。 原本的文人,即便被视为清流,也多持不涉理财的态度,因他们认为区区一岛,无需兴师动众。 历朝历代对海外贸易的兴趣似乎都不大,唯独宋代例外。即便是在西方急需东方市场时,明清两朝的统治者更倾向于将贸易视为对忠于己方国家的赏赐。 李武对此类文人态度习以为常,朱棣同样认同这一点——他本人也有类似的想法。 文人麾下的武将主张先外交后武力,明显受文人影响,希望通过政治手段达成战略目标;而军功武将则倾向先发兵再调查,因为这能提供更多建功立业的机会。 若先以外交削弱对手,敌军实力自然下降,那么自己又如何积累军功?李武认为,文人门下的武将虽实用,但从长远看对大明不利。 从政治角度看,李武打击了一些文官,朱棣则倚重军功武将以清理朝廷内部。如今,是时候培养文人武将来平衡两者了。 **制衡之道,古已有之。历代**为约束臣权,常扶持不同派系相互制约,以防一家独大。 朱棣意识到需用文人武将制衡军功武将,李武亦赞同此主张,文人武将的提案得以实施。 首先采用内部自查与外部调研等外交手段。锦衣卫深入大明核心区域,无人敢违法乱纪,但边境地区,尤其是少数民族与割据势力混居之地,锦衣卫难以全面覆盖。 此次事件起于琼州岛附近,琼州及两广云贵成为重点。这些地方情况复杂,锦衣卫调查受阻,朱棣遂将部分权力下放。 数月后,调查结果令二人震惊:无异常发现。 “岂有此理!”朱棣怒极反笑,“国师,这些官吏竟真以为朕鞭长莫及!” 随即决定将所有参与官员押至京师审讯。 ** 我命你们彻查此事,如今耗时长久却毫无进展,难道你当我是蠢人? 这里分明是本地商人与走私团伙勾结,形成了一条紧密的利益链。 既然无法找到证据,那只有一个结论:当地官员便是此链条的获利者。 朱棣乃朱元璋之子,他与父亲一样,最痛恨的就是**。 这些官员相互包庇的行为令他震怒,盛怒之下,朱棣决定在边境再次进行大规模整治。 “陛下,万万不可!” 李武急忙劝阻:“此事虽有疑点,但并非**所致。” “诚然,在此地我朝掌控力薄弱,但同样,这里的稳定亦微乎其微。” “在这混乱之地,未必所有官员皆涉**,即便真有涉**者,也多因各方复杂势力所迫。” “无论何因,凡涉**者必当严惩,一句‘迫不得已’岂能成为祸及百姓的借口?” 朱棣怒意未消,依旧愤慨言道。 李武深知他对**的憎恶,这或许是其推行新政的重要原因之一。 但李武认为此处疑窦重重。 身为封疆大吏,绝非庸才,若非有恃无恐,怎会如此大胆地上报显然会招致猜忌的文书,且各地情形如出一辙,究竟是为何? 是背后有人撑腰,还是他们确无他事? 若是前者,又是何人庇护这些官员? 富商断然不可能,即便富甲一方,也无力对抗封建王朝,毕竟朝廷一贯奉行重农抑商之策。 在这样的政策压制下,商人在封建王朝初期绝无与朝廷抗衡之力。 试看清朝末年,商人亦需依赖洋人支持方敢参与英夷**战争中的内应行动。 莫非是当地少数民族? 似也不太可能,不满朝廷者往往选择直接起兵**。 排除所有可能后,哪怕再不合情理,答案也唯有此。 他们确实未做什么! 李武道出猜测后,朱棣更为困惑。 “国师既以为他们无事,那为何海岛落入海盗之手,又有谁为其提供庇护?” 正是,海盗即携带武装的走私商人,一面从大明购货,一面销往南海诸国。 但在禁海令下,若无庇护,他们怎能进货,又怎能出港? 李武对此并不清楚,于是建议道:“既然目前对大明庇护者的调查毫无进展,不如转而查探外部的支持者。” 若能找到南海诸国中与这伙海盗积极合作的国家,顺着这条线索,查出国内的庇护者应非难事。 朱棣深表赞同,正欲开口,一名锦衣卫匆匆入内,在他耳边低语几句。朱棣瞬间变了脸色。 “琉球遭到入侵?” 朱棣听闻琉球遭侵后,满面疑惑。一向作为大明藩属的琉球竟受此劫难,无疑是对大明权威的挑衅。 “具体情况如何?详细说来。” 朱棣难以置信还有哪个国家敢冒犯琉球。 锦衣卫行礼后,将所有情报详述于朱棣与李武面前。来袭者为一群训练有素、肤色黝黑之人,他们以射速极快的火铳重创琉球守军。 琉球紧急求援,其王派使节前来求助。 朱棣与李武交换眼神,此事显然与水师遇袭案有所关联。与前次一样,这些肤色黝黑的人很可能属于同一势力。 “陛下,我等应即刻发兵迎敌。” 李武认为击退琉球之敌的同时,亦可查明占据岛屿者的底细。 于是,李武施展《地煞七十二术》中的御风之法,携朱棣前往福建泉州。 泉州,曾在宋元时期与埃及亚历山大港齐名,东方首屈一指的港口,如今因禁海政策逐渐衰败,成为海盗与水师交锋之地。 水师掌控关键港口,而海盗则隐匿于港湾深处。 朱棣一声令下,水师全军整装待发。 见朱棣亲临前线,水师提督叶楼及其部下士气高昂,短短数日便准备妥当。 叶楼召集十二艘大型战舰及众多小型战舰,集结千余人马,向琉球方向进发。 此时琉球正进行一场激烈的抢滩登陆战。 琉球国小力弱,军队仅用于日常治安,面对敌军的猛烈攻势,只能闭城自守。 城内百姓被困,**人立于城头向下射击。 城外,数艘战舰快速冲向岛屿,水手们纷纷登岸发起进攻。 “轰——” 远处的炮舰瞄准城头,实心炮弹击中城墙,顿时出现裂痕。 血流成河,惨叫声四起。 仅仅一炮,数名琉球士兵便被击飞,落地时皆口吐鲜血。 远处,几艘配备各类火炮的炮舰已整装待发,无数弹丸伴随震天响的轰鸣划破长空,直击琉球城墙。 砖石四散崩裂,周围士兵即便未被炮弹击中,亦难逃碎片之灾,纷纷丧失战斗力。 前方登岸的水手已成功上岸,持着奇异火铳的士兵迅速瞄准城楼。 无需**绳,仅需简单清理枪管即可发射。这种近乎无冷却时间的枪械持续射击,每一颗弹丸精准击毙一名琉球士兵。 水手列队三排,攻击间隔极短的火铳威力甚至超过了火炮。 枪声不绝于耳,琉球士兵成批倒下,城墙很快再无活人。 如此压倒性优势令琉球守军惊恐万分,四散溃逃,妄图躲入民宅避难。 这些黝黑皮肤的水手毫无损伤便突破了城墙,在城内展开搜捕。 他们闯入街道,强行将所有平民驱赶到街上,就地处决隐藏的士兵。 鲜血染遍街巷,任何为士兵求情的平民亦难逃一死。 尸骸堆满街巷,本就人口稀少的小国遭受致命打击。 “砰——” 一声巨响打破寂静。 “全军备战!进攻!” 叶楼水师关键时刻突至,十二艘战舰远程开火。 明**炮远胜骤然现身的敌方舰船,命中后轻则木屑纷飞,重则瞬间沉没。 这不仅因明军舰船体积更大,也得益于敌舰体型较小。 这场万炮齐鸣的壮阔景象,让穿越者李武叹为观止。 …… 察觉明军舰队后,敌军迅速应对,数艘炮舰调转方向,与明军福船、三桅炮船展开对轰。 明军其他舰船加速推进。 意识到危机的敌军留下部分兵力防守城墙,其余人匆忙登船欲迎战,但明军航速极快,完全不给他们机会。 “噗——” 一声闷响,子母船撞向岸边一艘敌方中型舰船,水兵点燃母船易燃物,子船船员随即撤离战场。 这个时代多以木材建造船只,一旦起火便迅速蔓延,难以遏制。 烈焰吞噬了一艘靠近的战船,留守的水手甚至未来得及反应便化为焦炭。 直至三艘登陆艇被摧毁,敌方才调动其余战船。 这些战船未配备火炮,仅载有持火铳的士兵,可在船间互射。 明**铳手早有准备,双方士兵朝彼此倾泻弹丸与箭矢。 明军身披铠甲,普通弹丸难以穿透,但明**铳装填耗时较长,难以压制敌军。 叶楼挥舞旗帜示意:“所有中型舰船立即冲向前线接舷作战。” 接舷作战乃明军所长,然而敌方似无惧明舰接近,甚至主动迎击。 当两方接近时,部分敌军竟比明军更快登上明舰。 “启动机关!” 领头的火龙船设有机括,一旦有敌登舰,水手触发机关,跳帮之敌尚未反应便遭隐藏钉板砸成碎肉。 面对明军猛攻,这些神秘敌军几无招架之力,除奇特火铳造成一定伤亡外,几乎全盘溃败。 “禀报陛下,我军大获全胜!” 此等敌人在明军摧枯拉朽攻势下损失惨重,最终被彻底歼灭。 据守城池的敌军,也在琉球民众闻援军至而欢欣鼓舞后被剿杀净尽。 余下敌军或投海自尽,或被明军俘虏。 随行锦衣卫试图审问俘虏,但这些黑肤浓发之敌语言怪异,锦衣卫难以沟通。 他们非属朝贡国,亦非海盗。 这些人,究竟是谁? 朱棣对此类身份愈发好奇。 尽管此次海战明军轻松取胜,但不过只是敌方对抗琉球的先遣部队。 从其仓促应对可见,“九三零”显然未料到明军会介入。 若知情,敌方是否会派出更强大的军队? 未知最令人恐惧,朱棣对此敌人保持极高戒备。 “琉球王,你可知晓这些敌人的身份?” 既无法从俘虏处获取信息,朱棣唯有向受害国琉球王求证。 “之前,曾有一位来自某国的使臣来访。”琉球王提及一段旧事。 数月前,一支由商船和战舰组成的舰队驶抵琉球。舰队首领要求琉球王归顺其所属的国家,成为附属国。由于琉球已是大明藩属,琉球王当即拒绝。随后,这位首领对琉球王恶语相向,随即离开。 首领虽与琉球及大明之人容貌相似,能说琉球语和汉语,但舰队成员多为肤色黝黑的士兵。他们自称效忠于“满者伯夷帝国”。 “满者伯夷帝国?”李武更为震惊,“历史上不是这个时期的事吧?难道是‘蝴蝶效应’?” 他记忆中的东南亚人似与中国人无异,却不知这种认知源于华人南迁潮。不过,敌人身份已明——满者伯夷帝国。 朱棣对此国毫无概念,李武也仅略知一二,便说:“此乃南海南部岛屿上的国家。” 没错,应是马来群岛上的某个国家。 李武对地理所知有限,好在此时地理知识尚不发达,大航海时代要到明朝中后期才兴起,世界地图尚未完善。 即便李武的信息有误,在当时仍具价值。 “岛屿?”朱棣听闻是岛国后,轻蔑之意显露:“区区一岛国,竟敢挑衅我大明?” 实在不知天高地厚。 李武劝道:“此国距大明遥远,对我国实力的认知仅限于朝贡宣传,不明**实属正常。” “然其战力不容小觑,陛下若轻视,恐生变故。” 朱棣点头:“朕明白轻敌后果,无须担忧。” 朱棣下令全军在琉球驻扎休整。 “多谢援兵相助,琉球上下感戴不已!” 琉球王得知朱棣欲助其对抗满者伯夷帝国、收复失地后,激动万分地叩拜致谢。 目睹此景,李武感慨:“琉球国命运令人叹息,本为中原藩属,终被日本侵占,沦为‘冲绳’。” 大明的侦察船迅速发现集结完毕的满者伯夷帝国舰队。一声炮响划破平静,远方的地平线上显现出满者伯夷的船只。 李武遥望着对方舰队,判断它们具备与大明一战的能力。尽管舰船规模相近,但数量稍逊。若施展出地煞七十二术,他可以轻易击溃这支舰队,但他不愿让大明仅依赖自己一人。于是,他施展“断流”之术,海面瞬间多了一道无形屏障,将两军隔开,形成一片无水区域。任何闯入此区的船只都会坠落至深渊,摔毁在布满砂石的海底。部分满者伯夷的船只因不信邪而冒险驶入,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 目睹此景,大明水师震惊之余明白了这是国师的手段。“通知全军,大型舰船列阵待命,中型船只保持戒备!”叶楼迅速下令,水师很快进入状态。 满者伯夷方面,卡莫斯前所未见此奇景,大为惊愕。“长官,该怎么办?”手下不知所措。他勉强镇定:“准备火炮!” 李武再度念咒,跃入海中。双方炮火交锋,大明占据上风。满者伯夷的最大舰船不过如福船般大小,而大明舰队中还有三桅炮船助阵。这些炮船火力远超福船,体积更大,在其猛烈攻击下,满者伯夷舰队逐渐败退。 “转向!绕过这诡异的海沟!”卡莫斯被迫指挥中型船只强行突破。大明的大船火力凶猛,小型舰艇只能旁观。幸而发现对手企图绕行,这些小船立即出击拦截。 战斗继续,炮声震天。 密集的枪炮声连绵起伏,中型舰艇上配备的火铳远超笨重的固定火炮。这些战船的任务是贴近敌舰进行跳帮作战,只需依靠火铳压制即可,无需携带沉重的武器。 满者伯夷帝国的船只亦如此,但多数仅装备简易燧发枪,缺乏专业战士支持。因载员有限,其船只速度超过大明舰队,率先绕过海沟逼近明军船队。 进入火铳射程后,满者伯夷船只停止前进,改用燧发枪远程**明军士兵。然而,明**铳装填速度较慢,被迫加速靠近实施跳帮。 此时,卡莫斯在后方目睹一切,激动地呼喊。若能削弱明军战力,他便可用残余船只牵制大船。双方配合下,明军舰队或将全军覆没。 突然,异响自后方传来,卡莫斯回头发现一名锦衣华服的明人现身。疑惑间,李武施展“吐焰”之术,烈火吞噬帅船。火焰迅速蔓延,士兵纷纷被烧伤或落水溺亡。 卡莫斯紧急撤离至救生船,但帅船指挥旗燃起,满者伯夷士气崩塌。其余战船见状慌乱失措,最终被明军追及。 跳帮作战开始,明军凭借人数与装备优势压倒对手。满者伯夷多为无甲燧发枪兵,稍遇抵抗即溃败。叶楼抓住战机下令总攻。 帅船被毁后,满者伯夷舰队已无力对抗,很快全军覆没。 李武收起“断流”的法术,海面迅速恢复平静,大明舰队开始继续推进。此战,大明摧毁了敌方数十艘战船,自身却毫发无损。只是,大明舰船的速度远逊于满者伯夷帝国的舰队,最终让不少敌舰逃脱。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姚广孝进言:“陛下,应趁机南下。”北方威胁已消,南方成为唯一可建功之地。未来,大明将进入长期和平期,错失此次机会便再难寻觅。 朱棣虽无意与南方强国全面交战,但对满者伯夷帝国的具体情况并不完全清楚。大明当前正忙于驰道和新科举改革,亟需稳定民心,不宜贸然行动。历史上,过于频繁的折腾常使国家陷入危机,如秦、隋二朝便是明例。 王子任劝谏:“陛下,守住现有海域足矣,无需远征。大明刚经战乱,亟须休整。” 朱棣深以为然,这也符合李武的主张。然而,面对满者伯夷帝国的挑衅,群臣仍感愤慨。 李武摇头叹息:“诸位对外界的认知尚浅。满者伯夷帝国虽总体实力不及大明,但在海战领域,却是可与大明抗衡的劲敌。” 战术上轻视对手,战略上重视敌人才能克敌制胜。 “那不过是个弹丸小国……” 廖镛尚未开口,李武便打断了他:“眼下应与满者伯夷帝国展开谈判,以外交方式明确双方势力范围,待国内事务平息后再对外用兵。” 朱棣点头称是。 李武继续说道:“我朝接下来当务之急是全力推进驰道建设。待驰道完工后,再着手生产制度的变革,到时候收拾他们也不迟。” “好,就按先生说的办。” 朱棣采纳了李武的建议,随即派礼部尚书郑芝云为谈判代表,率领礼部侍郎等官员前往谈判。 经此一事,朱棣深刻认识到海防的重要性,开始在南洋布防。他将水师部分兵力调至此处,在琉球等地设立军事港口。 毕竟国内问题繁多,难以拨款组建新舰队。 “驰道修建进展如何?” 朱棣全心投入驰道工程,隔几天便会询问一次。 韦欣德恭敬答道:“大部分地区已完工,但江南、云贵川及两广等地因偏远仍在施工。” “具体进度怎样?” “嗯……”韦欣德迟疑片刻,见朱棣并无怒色,方缓缓说道,“江南还好,只是……” “只是?” “云贵川和两广地形险峻,修建速度极慢,开凿一座山所需时间足可打通省内数县。” 这结果出乎李武意料。 李武深知这些地区地形复杂,却未曾料想竟严重阻碍驰道工程。 然而转念一想,既然地形已制约交通,李武更不能让这些地区被排除在外。 他思索片刻,问道:“能否增派民夫加快工期?” “可行,但效果有限。自然之力,单靠人力难以撼动。” 山地丘陵修路本就艰难,若不用特殊手段,恐难快速完成。 李武沉吟,若真要加速,或许只能采用某种强硬手段强行开山。 但他心头又浮起另一隐忧:强行开山若操作不当,恐掏空山体根基,导致现有道路坍塌、滑坡。 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正悄然逼近。经过深思熟虑,李武终于开口说道:“陛下,我有一策可大幅缩减工期。” 他提出了一种特殊配方,这是他掌握的为数不多的化学知识之一,专门用于解决难题。 “此法能制作出极具破坏力的工具,但务必提醒工匠仅限于山体表面使用,切勿用于挖掘隧道,否则将引发毁灭性的灾难。”李武的警告令韦欣德震惊,朱棣的脸色也瞬间阴沉下来,“国师,为何这配方如此相似于禁制之物?” 李武坦白道:“陛下,此乃微臣改良自某秘方,适用于军中。” 朱棣疑惑地注视着他:“既是如此,为何未曾早提?” 李武解释说:“此物虽威力非凡,却极难合成与保存,需即刻使用,若用于军队,恐成后勤噩梦。” 古时技术条件有限,难以持久保存该物,一旦因保管失误导致伤亡,后果不堪设想。 即便交付工匠,李武仍反复叮嘱韦欣德:“此物绝不可久存,必须即制即用。” “臣谨记。” 我们可以归还岛屿。” 满者伯夷帝国的谈判代表阿卡林用蹩脚的越南语表示:“但你们必须与南海诸国断绝藩属关系。” 选择越南语沟通的原因在于…… 阿卡林完全不懂汉语!满者伯夷帝国仅与南海诸国有过往来,对大明知之甚少,更未听过其语言。 同样道理,礼部派出的王子任、周玉林等人亦不知满者伯夷帝国,自然不了解其语言。 于是双方商定以越南语交流,并将谈判设于中立之地越南。 阿卡林的要求让王子任难以接受:“贵国提及的藩属国皆与我国有紧密君臣关系,我们不能随意更改这一现状。” 谁还不清楚你们的目的呢! 当前局势已然明朗——大明击败你们后,虽令诸国心生畏惧,却仍怀扩张野心,因此企图迫使大明停止庇护他国。一旦宗藩关系解除,诸国必会立即发起侵袭。王子任绝不会因区区几座岛屿而妥协。 王子任直言:"大明绝不背弃对任何一国承诺,贵国若执意对抗,我方可持续征战。"言辞间,他亦难掩忧虑。大明此刻寻求议和,否则也不会前来谈判。 阿卡林闻言冷笑道:"若如此,满者伯夷愿再起战端,我方舰队仍有余力可战。"此前交锋虽损毁巨舰,但残存船只在对抗明军时仍占优势。 "难道贵国认为仅凭残舰便能维系战事?我方各类舰船完好无损。"王子任目光凌厉,似真欲开战。阿卡林毫不退缩,直视对方。 满者伯夷正处于扩张关键期,忽逢大明阻挠。朝廷正筹划将南征舰队北调,与现有舰队合力与明决战。在这股势力支持下,阿卡林全无惧意。 王子任沉思片刻,终收回目光。大明另有要务,不宜为强敌耗损实力。 王子任提出:"贵国可保有原属藩属地,但不得再行侵扰,大明之岛亦须归还。"此乃妥协之举。 "若真如此,贵国扩张岂非徒劳?"阿卡林回应:"我方愿归还岛屿,然需有所回报。" 显然,满者伯夷欲得利而后罢兵。 王子任思索后道:"大明可低价售予贵国丝绸、茶叶及瓷器,所得利润是否足矣?"阿卡林思虑:若运至西方奥斯曼,必获利丰厚。即便奥斯曼掌控西线,我方只需把控东段,依旧有利可图。 "可行,但大明需开放港口供我方贸易。" 王子任觉得此要求未必能被大明官方接纳,便含糊回应道:"我们会慎重考虑,现已着手起草和平条约初稿。"这项任务交由周玉林负责。 周玉林目光在王子任与阿卡林之间流转,心中暗喜:此刻正是对付李武的好时机。如今朝堂上的李武正是主和派,若此时和平谈判出现变故,李武的支持率或将大受影响。同时,自己觊觎已久的礼部尚书之位或许也将稳坐。 回忆起双方先前商定的要求及尚未敲定的港口开放事宜,周玉林嘴角浮现一抹冷笑,开始起草条约。这份条约先由他以越南语和汉语撰写,再由现场一位从越南带来的翻译转换为满者伯夷帝国的语言。 王子任见条约内容大致无误,便没细看越南语版本。确实,汉文版已充分满足大明所需条件,包括归还岛屿、停止对外藩的军事行动,以及低价提供一批物资等。 然而,阿卡林拿到译成满者伯夷帝国语言的条约后却十分兴奋。原以为对方态度迟疑是不愿答应,没想到竟如此爽快。条约明确列出开放曾被满者伯夷帝国占领的岛屿作为双边贸易口岸,并列有多处同样用途的区域。 阿卡林重新评估大明实力,认为大明主动开放众多港口,可能并不想与满者伯夷帝国爆发大**。换句话说,大明的实际力量或许并不如想象中强大,满者伯夷帝国完全有能力与其一战,甚至有可能重创对方并夺取其领土。 阿卡林对此感到无比振奋,带着条约及分析结果返回国内。新的风云即将掀起。 冬去春来,一年又过。 "陛下,驰道建设已接近尾声。"韦欣德语气带着几分喜悦向朱棣禀报。 朱棣点头:"那大概能节省多少时间?" 韦欣德答道:"若天公作美,环游各省不过一个半月足矣。" 一个半月! 这是何等惊人的效率! 尽管八百里加急等特殊驿站可以更快,但那是建立在对驿卒过度压榨的基础上,常有驿卒**事件发生。 这样的驰道不仅无需耗费巨资,还让大明得以迅速完善交通网络。 朱棣瞥了李武一眼,却发现他眼底藏着些许遗憾。 一个半月的时间? 即便不是汽车代步,这个速度依然比李武记忆中的更快,但驰道依旧未能完全满足他的期望。 “陛下,既然如此,不如趁此机会巡游一番如何?”有人提议。 巡游听似奢靡,实则是一项关键的政治举措。既能威慑地方官员,又能在百姓面前彰显威仪,树立权威。 正如朱棣所做的一切,这也是必要的政治安排。 朱棣治理多年,也渴望借此机会外出放松。尽管他常与李武御风而行,但那种体验终究不同。 他看向李武,期待得到默许。 李武思索片刻说道:“陛下,如今驰道初成,应先行推动经济改革试探深浅,待国库充盈后再行游览之事,若陛下执意前往,臣愿随驾同行。” 朱棣皱眉,心中略有不甘。 若真想陪他游览,何必这般推辞? 李武另有考量: 作为**,适度享乐并无过错,可满朝文武又有几人非经战阵?若是开此风气,人人效仿…… 后果不堪设想。官员争相攀比奢华,必将引发地区性**蔓延,最终让从政者只为享乐,而忘却初衷。 况且,即便这次工程节省了不少成本,仍给国库带来沉重负担。 因此,李武必须坚决制止。 历史无数次证明,开国初期君民齐心往往能创造盛世,然而一旦明君离世,盛世便迅速崩塌。 李武的施政理念直白而深刻:国家与百姓并非舟水关系,而是江海相依。江河汇入大海,大海化作云雨滋养江河。 国家的存在依赖于两者的紧密结合,缺一不可。咳咳,扯远了,言归正传。 李武的反对让朱棣放弃了最初的念头,转而询问他关于经济复李的具体计划。李武早已深思熟虑:“陛下,臣认为应先由锦衣卫重新核查户籍。” 如今交通便捷,李武打算首先弄清大明朝廷的实际人口数量。尽管人口远不及后世,他仍决心细致编订户籍。待户籍整理清晰后,他的改革方案便可全面推行。 提升生产力有两条路径。其一,借助技术或军事优势掠夺资源,如历史上的欧美;其二,通过集体协作创造新的生产力,例如毛子他爹和**的大哥。 李武不愿重蹈殖民者的覆辙,因此排除了第一种方式。“锦衣卫?”朱棣略显迟疑。近来锦衣卫似乎格外忙碌,纪纲甚至抱怨预算不足。 “陛下,臣愿以命相保,新政必使大明繁荣昌盛。”李武误以为朱棣对新政产生动摇。朱棣澄清并非如此,只是觉得锦衣卫已无多余力量调配。 朱棣的话让李武意识到锦衣卫并非万能,以前这些事务都由他亲自处理,所以未曾留意。李武未敢贸然探询锦衣卫的真实能力及扩充计划,毕竟这是朱棣的王牌。 锦衣卫受皇帝命令监察百官。若李武参与其中恐遭质疑。于是,他提出一个成本较低但准确性稍逊的方案:“能否让锦衣卫监督百官进行人口普查?” 朱棣思索片刻,同意道:“可行,同时教化院的文人也可加入。”让这些倡导仁义的文人参与实践,或许能让他们更接地气。 “遵旨!”一场古代规模的人口普查由此展开。 人口普查不仅涵盖了自由民,还包含了被藏匿的奴隶、佃户等,只要是能听懂人言、四肢健全的人都被计入。李武绝不能容忍奴隶妨碍他的规划。 这些被视为富户私产的奴隶,实则是新政推行的最大障碍,他决心彻底清除。 "为何如此?" 身着华服的乡绅汪磊怒视面前的大明差役,质问着。 差役瞥向汪磊身后那群戴着镣铐、眼神呆滞的奴隶,坚定地说:"大明律令在此,违者入狱!" "大明怎会有此法律!我家奴隶岂能充公?" "不仅是奴隶,还有佃户、田地,所有家产均需充公!" 差役未理睬汪磊的质疑,果断带人进入宅邸。 回忆起数月前,李武命令将奴隶、妇女甚至妾室一律列入人口普查,引发强烈抵触。各地富户组织家丁暴力抗法。 对此,李武直言:"双管齐下,一边宣布解放奴隶,提供新岗位;一边派兵**顽固分子,对归顺者给予奖励。" 如此反复,大部分顽固富户已被清除。 剩余富户,李武无意完全放过。 他启动全面统计计划,从陶瓷器到织机,所有生产所需皆需核查。 在锦衣卫与差役协助下,多数地方已达成目标,偏远地区虽未完全覆盖,但他并不担忧。局部成效足以影响周边。 就像俄国**后,迅速波及整个东欧。 很快,京郊多数区域已完成清理。 期间虽有富户抵抗,但李武已有足够手段应对。 先前已重拳打击一批**者,如今再想反抗愈发困难。 于是,如本章开头所写,多数富户仅敢口头**,不敢付诸行动。 经过半年统计,终于摸清京郊数省详情。 结果显示,这些地区总计七千万人口,各类机械与资源不计其数…… 如此浩大的数据量,着实让官吏们头疼不已。 幸而,几次新科举选拔出了一批真正有抱负的人才。他们在面对繁重任务时干劲十足,很快便完成了工作。 经过整理后,详尽的资料摆在了李武与朱棣面前。李武看后十分满意:“如此一来,新政便可推行。” 朱棣却满是疑惑:“国师,朕深知你从不害朕,但……你于我大明大力革新,究竟意欲何为?为何朕……难以理解?” 李武心想,你乃古人,自然无法理解现代操作。要知道,现代这些不过是常规手段。他的新政正是依托现代资料进行的现代化改革。 首先,李武计划开展集体化改革。他已统计出各类生产机械及原料的大致产量,下一步便是统筹规划生产。 例如,在桑田旁设立缫丝工厂,召集农妇为工人,从事手工业;又如,将土地收归国有,组织农夫使用朝廷分配的耕牛与机械统一耕作。 朱棣听闻李武提议后震惊不已。 “国师,你……” 李武见状,知其一时难以领悟,便耐心解说:“将众人集体化,等于让大明成为一个高度整合的整体。” “如此一来,就不会有豪强霸占田地,而是由国家掌控全部资源。” “同时,百姓也不必受制于豪强与官吏的层层压榨,负担也会减轻不少。” “长此以往,大明将实现全民富裕,这是一举两得之事。” 朱棣虽被李武解释许久,仍不明所以,只觉此事大概有益。 “国师,你从未扰乱朝政,但此事……变动太大,朕……” 朱棣依旧迟疑。 李武暗自叹息,古人的认知局限与对变革的恐惧根深蒂固,自己必须设法改变这一切。 可要如何改变呢?也许唯有教育了。 “唉——” 李武轻叹一声,教育需要先构建完整的集体化产业链,积累充足财富才行。义务教育耗资巨大,以大明的古代生产力根本无法承担。 君不见,德国也是在**支持下才开创性地实施义务教育。 对于一个近代工业大国尚且如此艰难,更何况大明只是个古老的封建王朝。 李武略作沉思,说道:"陛下若实在忧虑,新政只在核心区域试行。若有差池,随时可废止或调整至边疆。" 朱棣征战一生,重归边塞自无畏惧,最终半信半疑地应允。 李武再度发布指令:凡年满十五至六十者,无论男女,皆须参与朝廷规划的集体劳作,由官方统一调配。 与此同时,各大明手工业作坊与农庄将配备充足牲畜与机械,大幅提升生产效率。且官方承诺提供食宿,确保大多数人生活条件远胜从前。 此消息传出后,民心复杂。多数人对此新政充满恐惧与抗拒。在严苛律法与京畿强大执行力推动下,政策终在核心地带推行。 "李某定不负天下百姓所望!" "还需要组建新军?" 朱棣得知李武欲推进军事改革时,毫不犹豫拒绝:"绝不可行,此事朕决不容许。" 朱棣罕见地强硬反对,令李武颇为意外:"为何?此举可大幅强化我朝军力……" "休要多言,此事朕绝不同意。" 朱棣态度坚决:"此次改革必然触动诸多将领及普通士兵既得利益,若他们反叛,我朝恐难支撑。" 朱棣态度严肃,无论李武如何劝说,他均不妥协。 上回改革仅涉及文人阶层,影响不大,毕竟文人并无兵权,顶多联合逼宫,易被**。 但这次不同。 改革直接影响军队利益,而军队掌控着大明武装,一旦哗变,缺乏足够武力的朝廷将无力应对。 朱棣深知军队之重要性,无论如何都不敢轻举妄动。 "大明军队绝不可进行如此激进改革,否则将危及国本。" "可是……" 李武还想争取,却被朱棣打断。 朱棣怎会不知提升军力之重要? 他自然明白激进改革会引发保守派强烈反弹的道理,但这一次,站队反对的是整个大明的军队。 因此,朱棣不敢冒险。 “国师,我知道你忠心为国,但如今的大明实在不宜对军队采取过于决绝的措施。” 朱棣思索片刻,以隐晦的方式对李武说道。 所谓“不决绝”,便是要循序渐进。温和的改革可分步骤实施。 将广告时长从五秒延长至三分钟,这种潜移默化的改革方式才是朱棣认为最稳妥的。 “这……好吧,臣遵旨。”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李武思虑后,重新拟定改革方案: “首先,陛下自行组建一支新军,对该军施行新政; 其次,各地军队仍保留原有体制,但在基层增设文官负责军纪与思想工作; 最后,秘密筹建一支特殊部队。” 朱棣阅后,对前两点表示赞同,唯独第三点略显疑惑。 “国师,这‘特殊部队’到底是什么?难道还能飞天不成?” “陛下且看。” 李武呈上早已绘制完成的图纸。 那是一系列空中飞行器的设计图,包括热气球等大型装备以及单兵滑翔翼等小型装置,皆能让使用者翱翔半空。 此外,李武还整理出诸多关于空中作战的理论。 这些图纸是他与工匠多次讨论后的成果,而那些理论则是李武凭空杜撰的。 尽管他前世接触的相关书籍不多,但依然完成了这部著作。 毕竟在这个时代,连飞行器都还未出现,即便理论粗糙,也足以领先世界。 这份关于空中力量的文献很快引起朱棣的兴趣。 作为一名久经沙场的将领,他深知此类事物的价值。 一见这些文字,朱棣便意识到这对大明而言无异于一场军事理论与战力的全面革新。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热气球虽易损毁,却无需跑道即可升空,仅需一块平地即可操作。 一旦应用于战场,必将掀起一场深刻变革。 “国师,此物……” 朱棣沉吟良久,终于迟疑开口。 “此物成本低廉,大明集体化后的生产力完全可以承受这样的开销。” 确实,大明推行生产集体化后,各类物资产量显著提升,若技术得以推广,这些物品的生产将不成问题。 朱棣确认无误后,点头说道:“既如此,便由先生着手实施吧。” 于是,一场新的军事改革拉开帷幕。朱棣于京城整合禁卫军与御林军,招募新兵重新训练,组建了一支全新的军队,其编制与以往截然不同。 这支军队摒弃了传统的卫所制度,转而采用接近现代的编制体系。每五人成一组,设一名组长及两名副组长,还配备一名政治指导员和一名医护兵。两组构成一班,设正副班长各一名。五班组成一排,两排为一连……依次类推,分别为营、团、旅、师、军。 这支部队总计五万兵力,但包含通讯连、医疗连、后勤连等众多支援与指挥单位。凭借古代科技,竟打造出一支接近近代化的军队。 这般军队如同历史上的戚家军一般,属于准现代化部队,战斗力同样可达到令人胆寒的水准。三千敌军被歼灭,自身损失却不足百人,如此悬殊的伤亡比例,足以震惊当时的任何势力。 然而,将文官引入军队的过程并非一帆风顺。首先,许多被关押的文官平日养尊处优,不愿投身基层担任指导员;其次,部分出身寒门的文官,尽管与普通士兵同级,却需在教化院从事相关工作。而教化院承担的舆论管控与百官监察任务几乎耗尽了所有寒门文官资源,使得大明难以找到足够多愿意投身军队基层的文官。 这让李武颇为头疼:本想先推进军事改革再开展教育,但如今发现教育缺失会严重影响军事改革的全面实施。无奈之下,他只能静候教育改革的到来。 至于那个**的筹建计划始终秘而不宣,外界对此毫不知情。**内部的各类飞行装置在工部工匠的努力下悄然推进,相关人员的选拔更是对外界严格保密,候选者甚至不清楚自己参与的是何种选拔。 “学堂无需费用?” 此政策颁布后,民众普遍感到困惑。新政在各地县区设立新型学堂,涵盖经史子集、天文地理以及自然科学等内容,且全部免费向公众开放,同时要求适龄儿童按照法定年龄入学。 年满五岁起,不论男女均需入校学习,甚至十几岁的青少年也不例外。这一决定引发了不少争议。 对于许多家庭而言,这个年纪的孩子往往已承担起协助劳作的责任,入学无疑会减少家中可用的劳动力。尽管有官府强制推行,却鲜有人自愿响应。即便是在生产全面集中化的背景下,未成年儿童实际上无需参与劳动,但家长们传统的观念依旧根深蒂固。 对此,李武颇为苦恼,只能宣布学校提供食宿保障。消息传出后,大批贫困家庭纷纷将子女送往学堂。从此,一套完善的教育体系逐步成型。 自那时起,新科举制度亦随之调整,仅限学堂学生参加选拔。考试内容不再局限于选拔官员,而是涵盖各领域知识。无论是工匠、科学家、文人,还是农民,其所需的专业技能都将纳入课程。每位教师只需精通某一领域即可执教,虽然思想教育仍由文人主导,但各类专业课程同样不可或缺。 这类学堂已具备现代学校的雏形,但由于李武高度重视思想建设,“班主任”式的人物依然多为出身寒门的文人。思想工作无论何时都至关重要。试看俄国,因思想工作的缺失导致**后局势反复,从红色到白色政权更替便是明证。若思想工作到位,便能有效避免**主义和保守思想的蔓延。 然而,李武很快注意到一个更为棘手的问题——女性权益。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下,女性的地位普遍较低,即便他开放女子入学,也鲜有家长愿意送女儿读书。多数人认为女子终归要嫁为人妇,因此对她们的教育并不重视。结果,女学生的数量极少。 面对这种情况,李武也无计可施,毕竟这些观念早已深深扎根于民众心中。他所能做的,唯有通过思想宣传提升公众意识,提供更多就业机会给女性,并推动废除缠足、婚后改姓等陋习。至于思想层面的转变,则需要留给时间去慢慢影响。 可以确定的是,李武的举措必然会在民间激起强烈反响…… 随着教育改革的推进,李武还创建了多个机构,用于吸纳各类专门人才。在科学领域,他成立了各级研究院,明确要求研究人员专注于技术领域的探索与创新。 工程领域的人才尤为紧缺,大明的众多大型项目急需兼具理论知识与实践经验的技术工人。 当前,大明的所有职位均由官方依据实际需求设置,这种方式有效避免了资源和人力的浪费,同时也防止了个别问题引发整个行业的衰退。 各类学科的毕业生一毕业即被分配至相应岗位,从而杜绝了以往因失业带来的社会治安隐患。 尽管世人不明**,但李武深知失业会带来连锁反应,类似现象将引发一系列社会问题,如治安恶化、暴力频发等。 为应对这一挑战,李武决心妥善解决失业难题。虽然失业暂时维持了劳动力市场中的压迫性局面,让工人工资持续走低,但李武并不担忧,因为大明的所有工场皆由官方运营。 提升工人待遇不仅能改善民生,还能**消费,促进经济发展。为此,大明特设机构负责分配工作事宜。 李武坚信,随着制度完善,大明必将成为全球最强大的国家之一。 然而,李武内心仍存疑虑:大明是否应涉足大航海时代?一方面,西方诸国正迈向这一阶段,大明理应先行一步;另一方面,作为庞然大物的大明一旦加入,势必将给欧洲列强带来难以估量的影响,未来的历史轨迹或将超出他的预想。 即便李武掌握地煞七十二术可窥探未来,但他无法确保预见之后总能找到解决方案。他的预言仅限于揭示最糟情况,具体因果关系只能依靠历史常识推测。 若出现不可控的历史变局,他的先知能力可能沦为摆设。 就在李武徘徊不定之际,一则消息传来:满者伯夷帝国卷土重来。上次战败后,两国签订合约,但近期该帝国频繁挑衅,其舰队多次闯入曾被封锁的港口,与当地海盗交易。 大明水师多次驱逐无效,最终招致对方强烈不满。如今,满者伯夷帝国已整军待发,一支新型舰队准备迎战大明。 大明水师因无令可循,始终采取守势,未曾主动出击。 有关是否开战的消息迅速传至朝廷。 “不过区区南蛮,想战便战!” 朱棣听闻后轻蔑说道。上次因国内尚有诸多工程需处理,不得不议和,如今诸事已毕,岂容挑衅而不回应? “传旨,开战!” “起兵!” 鼓声骤起,大明水师正式出征。朱棣此次决意与满者伯夷帝国全面开战,集结庞大舰队。此次出征,大型战舰三十余艘,中小型战舰近百艘,自泉州启航,驶向两广港口。 此时,满者伯夷帝国新任统帅卡洛斯亦整装待发。其麾下拥有大型战舰二十五艘,中小型战舰数百艘,此乃该国全部海上力量。 建国以来,满者伯夷帝国即以舰队四处拓展疆域。如今,其领土已涵盖大洋洲部分地区、东南亚三分之一及南海若干岛屿。 虽陆地实力逊于大明,但海战之力却不输大明主力舰队。 “元帅须知,大明军中有妖道,能施法术。”参与过上一场战事的老兵提醒卡洛斯。 卡洛斯点头:“传闻终究不及亲眼所见,想不到世间真有此事。” 让海水分流,凭空生火,这些传闻中的奇事竟成现实。大明果然是传言中那般神奇国度。 卡洛斯视大明为劲敌,此次参照前次失利经验,大幅改进船只。新增灭火水桶与防坠急停装置。 “纵然大明有操控妖术之人,我满者伯夷勇士亦无所畏惧。”卡洛斯眺望远方说道。 满者伯夷帝国与大明立场截然不同。他们认为是大明破坏和平条约,驱逐来港贸易的本国船只从而引发冲突。 当然,大明从未承认有过这般荒诞协议。 朱棣从未批准开放港口,此事皆由周玉林等人擅自行动。对此,朱棣与满者伯夷帝国均毫不知情。 目前,双方舰队已在南海集结完毕,大战一触即发。明军驻扎于两广沿海港口,而满者伯夷则隐匿于南海诸岛间。 双方侦察舰频繁交火,逐步摸清彼此实力。"满者伯夷的轻中型舰只优于我国,且数量占优,我方唯有依赖重型舰只火力压制取胜。"李武坦言不懂军事,遂将决策权交予诸将。 姚广孝主张以重型舰只正面迎敌。叶楼却持异议:"满者伯夷对我方同样熟悉,绝不会贸然接战。其强项在于轻中型舰只,必充分利用此优势。若占据岛屿突袭,我军将陷被动。" 确实,满者伯夷依托岛屿穿梭,借助地形设伏,明军优势无从施展。 "那该如何应对?" 姚广孝对水战缺乏经验,叶楼却见解独到:"应引诱敌舰队出港决战……"话未尽,似有所顾虑。 明军中型战舰对阵满者伯夷时,无论速度还是火力均处劣势。虽已缴获大量燧发枪,但尚未仿制完成,更遑论全面装备。 此策虽佳,无奈明军无力执行。"看来唯有主力舰队深入敌岛,方能迫使决战。" 用中型舰无法抗衡,重型舰又易被敌所制。权衡之下,只能冒险选择后者。 朱棣一声令下,舰队启程驶入岛屿群。 …… "报!敌军舰队已启航!" 满者伯夷方面消息传来。卡洛斯镇定登舰:"大型舰按计划行动,轻中型舰备战!" 命令下达,轻中型舰迅速分散至各岛,布下天罗地网静候来敌。 同时,大明舰队航行于南海,尚未靠近满者伯夷帝国主力舰队,便已遭遇众多侦察船及临时征用的民船。 这些民船为何会落入满者伯夷帝国之手?无疑,是被劫掠所得。 船队靠近后,李武与朱棣等人看清,这些并非普通渔船,而是载有渔民的船只。 渔民汗流浃背,戴着**脚镣,被转移到岛上。 结合上次发现带碉堡岛屿的情况,便知其意图。这些碉堡应是由渔民所建。 在极度恶劣条件下,大明渔民被迫从事繁重劳作,活命时间有限,这也是满者伯夷帝国频繁抓取渔民的原因之一。 见明军主力舰队逼近,船只丢下渔民逃窜,任由他们在海上挣扎。 “陛下!” 李武未言,朱棣已然明白其意。 无需多言,朱棣即刻下令施救落水渔民。 “皇威何在!” 目睹此景,文官们痛心疾首,高呼不已。 “陛下莫忧,我等必剿灭匪寇!” 见朱棣面色沉重,武将们纷纷表态。 炮声隆隆,击毁一艘侦察船。 明军大型战舰横扫海域,迅速抵达琼州以南岛屿。 “陛下,即将登岛,敌方中型舰船现身……” “何惧?敌大船稀少,只需凭借我方战舰压制,便可将其全歼。” 朱棣率军至该岛时,已连续击毁多艘小型侦察船。 “砰——” 岛屿传来炮声,满者伯夷帝国设在岛上的堡垒开火。 堡垒又如何? 装备火炮的明军战舰火力远超对方。 叶楼下令,中型舰船在炮船掩护下登岛。 “乒乒乓乓——” 满者伯夷燧发枪齐射,明军登陆艇士兵受伤。 “杀!” 鼓声震天,士兵弃舟登岸,呐喊冲锋。 堡垒位于岛**,距海岸稍远,在此距离上,明军弓箭手与火铳手对敌方燧发枪兵展开交锋。 满者伯夷帝国虽兵力不足,但其武器质量远超预期。他们的燧发枪射速快、装填便捷,显著优于大明火铳。尽管大明火铳威力强大,但准备繁琐,且快速射击的火器缺乏足够破坏力。 战斗中,双方互不相让,大明将士迎着密集火力冲锋。长梯架设完毕后,士兵攀爬而上,展开激烈争夺。这座堡垒仅有十米高、两米宽,却成为生死较量的焦点。最终,大明士兵以精良装备和顽强意志占据上风。 然而,胜利的喜悦转瞬即逝。当岛上的守军准备撤离时,却发现归航的船只不知所踪。远方,大明舰队正翘首以盼捷报传来。朱棣疑惑不解,情报显示此地防御薄弱,为何迟迟无音讯? **令人震惊——满者伯夷帝国的巡逻舰早已劫掠了停泊在岸边的所有船只。与此同时,敌人突然发动**。数十艘战舰逼近岛屿,数百名敌军成功抢滩。面对数量悬殊的局面,明军寡不敌众,全军覆没。 满者伯夷帝国随即整合残部,携获物资迅速撤离。大明主力舰队见状心急如焚,最终强行闯入,却发现岛上空无一物。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不仅敌军消失,连自己的同胞亦杳无音讯。经过搜寻才得知,对方已彻底清理现场痕迹,仅留下一片死寂。 朱棣下令侦察船继续探索,却发现附近岛屿情况相似。天色渐暗,无奈之下只能让士兵原地休整。 大明士兵早已熟悉李武施展法术,却突然传言敌方也有类似能力。夜深海静,连渔火都难以穿透黑暗。 忽然,“砰”的一声枪响划破宁静。 密集的射击声此起彼伏,满者伯夷的战船趁夜集结。大明军粮单一,士兵多患夜盲症,而满者伯夷地处热带,便于获取新鲜蔬果,士兵因此具备更佳的夜间视线。 大明士兵难以辨明状况,满者伯夷士兵凭借轻便战船,在大明主力舰与中型舰之间灵活穿行,远程攻击削弱敌方力量。首艘大明巨舰陷入火海。 朱棣从混乱中惊醒,发现两军战船混杂难辨,无法有效还击。李武同样震惊于对方的突袭。他施展地煞七十二术,光芒四射,自身如灯塔般指引方向。双方阵营顿时清晰可见,各自特征明显。 尽管局面一度稳定,但满者伯夷船只已完成任务撤离。李武法力耗尽后,夜幕再度降临。不久,敌方增援舰队逼近。 吸取教训的大明舰队虽未慌乱,但仍受袭扰影响士气。次日清武清点,损失惨重:十余艘小型舰艇损毁,三艘中型舰艇重伤,一艘大型舰艇亦遭破坏,人员伤亡数百。 “陛下……”叶楼望着面色铁青的朱棣,声音微颤地询问。 朱棣连看都不看,只说道:“今日白日,让将士们休整半日,午后再度启程。” 昨夜,满者伯夷帝国的军队多次发起突袭,明军几乎彻夜未眠。 海上缺乏足够休息,会导致晕船、疲惫等一系列问题,严重削弱战斗力。 尽管李武施展地煞七十二术阻挡了部分破坏,但明军仍遭受频繁*扰。 满者伯夷舰队分散部署,伺机进行偷袭。 卡洛斯得知战况后,仰头大笑:“好得很,照昨日之策行事即可。” 大明帝国即便有诸多法术又怎样? 战争终究依赖人力。 卡洛斯凝视动荡的海面,唇角泛起一抹自信笑意。 午后,明军舰队再次出击,迅速攻占周边数岛。 然而,与昨日如出一辙的问题浮现。 前方岛屿似是诱敌深入,满者伯夷大军骤然合围,无一生还。 满者伯夷军队击溃即撤,岛上空无一物。 朱棣虽得更大岛屿,内心却愈发忐忑。 战场上不见敌踪,先遣部队亦神秘消失。 因时间紧迫,朱棣未能占据更多无人岛。 夜色渐浓,新一**势展开。 李武的法术无法顾及全域,边缘几岛的明军遭受重创。 枪声戛止,尸横遍野,敌方遁形。 而靠近朱棣旗舰附近的区域,舰船却毫发无损。 翌日清晨,朱棣惊觉昨日所得岛屿已被夺回。 “岂有此理!” 这是朱棣首次被蛮夷玩弄于股掌之间,即便面对北方游牧部族时也未曾如此。 “诏令,大型舰船原地待命,中型舰船分头行动,务必拿下所有岛屿!” 朱棣推测,满者伯夷采用此战术,应与北疆游牧民族相似,在正面交锋中并无优势。 既然如此,不如全力出击,彻底掌控此地。 岛屿总数数百,部分大者会让明军巨舰搁浅,正为此犯难。 如今正是时机,一网打尽。 朱棣一声令下,大军全面进攻。 这将是朱棣毕生最悔恨的抉择。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满者伯夷的战船远比朱棣预想的坚韧,卡洛斯早已等候多时! “天赐良机!” 卡洛斯仰天长笑,满者伯夷帝国的舰队随即启航。 此次行动,满者伯夷帝国以部分船只牵制各岛,主力舰队则逐一围剿大明水师。 捷报迅速呈至卡洛斯案前。 大明中型舰擅长接舷战,远程任务由大型舰负责。 满者伯夷战舰配备大量燧发枪兵,速度快于大明舰队数倍。 速度优势使他们能自由选择接舷时机与地点。 起初,双方保持距离对射,燧发枪压制住大明火器,持续削弱敌军兵力。 待明军伤亡严重,满者伯夷水师即刻包抄。 身穿粗布或**上身的士兵凭借人数与火力优势,击溃全副武装的明军。 即便分散部署的少数敌舰,也能有效牵制大明舰队。 一支中等规模的明军舰队通常包括十艘中型舰与三十艘小型舰。 满者伯夷仅需数艘战舰,利用其极快的速度,在明军阵型中灵活穿梭。 明军无法接近,反倒是燧发枪兵不断制造伤亡。 突袭一轮后,满者伯夷舰队变换阵型撤出,再从另一侧切入。 数次冲击后,明军士气低落,损失惨重。 满者伯夷舰队集中力量围攻一舰,全员登船近战。 战斗结束后,带血战袍被带回本舰。 此战术虽缓慢,却稳操胜券,成功牵制明军主力。 任何企图逃离舰队通报朱棣的船只都将遭到猛烈攻击。 水面战场激烈,朱棣对此毫不知情。 “陛下,局势或许不容乐观。”李武提醒道,“交战许久,无论胜负皆应有消息传来,可如今竟无一船回报。” 意识到问题,李武亲自驾驭“御风”前往查看。 远观之下,战局堪忧。满者伯夷舰队多次穿插明军阵型,明军毫无招架之力。各地战况类似,面对敌主力更是束手无策。 战场上告急区域众多,李武孤掌难鸣。 “该死!”李武低声咒骂,施展地煞七十二术中的“吐焰”,火焰吞噬了四处逃窜的满者伯夷舰队。 哀嚎四起,士兵在地上翻滚,跳入海中试图扑灭火苗。 巨浪翻腾,将落水的士兵吞没。 “国师!” “真的是国师!” “国师前来救援!” 士兵仰望空中李武的身影,劫后余生的庆幸使他们高呼赞美。 李武降至众人高度,高喊:“所有人随我增援其他区域!” “遵命!” 众人齐声响应。“全军出击,决战到底!” 朱棣一声令下,舰队整装出发,直指远方满者伯夷主力。 李武凭借地煞七十二术,救下大批中型舰船,护送到朱棣旗舰旁。 大明舰队全力冲锋,直逼满者伯夷主力。 “如预料般到来。” 卡洛斯微笑,部署战局。 巨舰炮火轰鸣,将残存的大明舰船悉数击沉。 朱棣远观,痛心疾首。 眼见部下覆灭却无能为力。 “加速前进,击沉他们!” 朱棣高呼,舰队随即发起攻势。 “开始行动。” 卡洛斯自信下令。 大明舰队逼近,满者伯夷战舰严阵以待。 进入射程,双方排兵布阵。 随即炮火交锋开启。 大明舰船数量及火炮火力占据绝对优势。 轰鸣不绝,弹丸如雨,猛烈打击敌舰。 满者伯夷火炮匮乏,大舰稀少,却毫不退缩。 双方持续炮击,敌舰亦迅猛反击。 满者伯夷舰船迅速出击,在波涛间疾驰而来。 大明中型舰船难以取胜,转为防守,隐匿待机。 此等舰船藏于主力间,伺机配合大型舰船夹击。 然而,满者伯夷舰船全然不按常理出牌。 满者伯夷帝国的船队调整完毕,兵分两路从大明船队两侧悄然逼近。 明军中型船只上的士兵迅速进入战备状态,严阵以待。燧发枪的轰鸣回荡在海面,但满者伯夷的船只并未选择正面交锋,而是试图迂回突袭。 然而,与以往不同的是,大明的炮船迅速反击,以精准的火力对满者伯夷的舰船展开猛烈轰炸。每一发炮弹都足以重创甚至击沉敌方船只。 即便遭到炮击,满者伯夷的船队依然顽强推进,顶着弹雨继续向前。在火炮的咆哮中,他们的舰队逐渐减员,破损的船只不断沉没,仅留下零星木板漂浮于岸边。然而,即便形势危急,帝国士兵仍坚持向前。 最终,满者伯夷的舰队缓慢靠近了大明船队。 “准备战斗!” 大明水师的将士握紧武器,随时准备进行接舷战。按照计划,当敌军士兵跳帮时,便是大明取胜之时。 然而,现实并未如预期般发展。满者伯夷的船队在大明船队中灵活穿插,始终避免与明军主力正面冲突。面对主动靠近的大明船只,他们则用燧发枪射击,并泼洒火油。 火油点燃了双方的船只,烈焰吞噬了整片海域。每一刻都有双方的船只和人员损失。 尽管如此,满者伯夷的中型船只数量占据优势,在之前的战斗中也多次击沉或俘获大明舰船。随着时间推移,他们的策略逐渐显现成效。这些船只如同游鱼一般,在大明舰队间自如穿梭,灵活发动攻击。针对中型船只,他们采取火力压制;面对大型船只,则以火攻为主。 第一轮冲锋过后,满者伯夷舰队从另一侧突围而出,留下身后燃烧的火海与漂浮的残骸。 这还远未结束。 满者伯夷的后队调整为前锋,发起新一轮冲锋…… “陛下……” 李武望着神情紧张的朱棣,似乎在等待他的指示。 部分大明战舰的火力被满者伯夷的大船牵制,而对方则在巨舰间灵活穿插,不断打击明军舰队。 经过数次突袭,大明丧失了大部分中型船只,部分大型战舰也已起火。 “国师,你觉得……” 朱棣话未说完,李武已明白他的意思。 “如今胜算无望,必须保存实力,立即撤退!” 李武语气沉重地说。 朱棣难以置信地凝视着李武。 李武向来以无所不能示人,如今却对现状束手无策吗? 他摇摇头,叹息道:“事后才知,我们从一开始便误入歧途。” 满者伯夷帝国凭借对地形的熟悉,灵活穿插,速度占优且火力全开。这战术,不正是俗话所说的“穷则穿插,达则猛攻”吗? 在这种情况下,明军竟能支撑至今,实属奇迹。如今舰队千疮百孔,若不撤退,必全军覆没。 无奈之下,李武施展地煞七十二术。先是“祷雨”,大雨扑灭船上火焰;继而“御风”,狂风迫使敌舰后撤;随后“布雾”,浓雾笼罩战场,同时“行云”包裹敌船。 满者伯夷帝国失去目标,被迫退出战斗,明军趁机突围,迅速撤离岛屿。 朱棣凝视雾中敌舰,长叹一声:“我大明竟败于蛮夷之手,何其羞耻!” 归港后,明军船只伤痕累累,几近废墟,稍有风吹草动便可能全员覆没。 “陛下,此次失败,轻敌是主因。”李武震惊于这片土地上的力量竟如此惊人。 “天下虽无国能全面超越大明,但在局部领域,胜过我朝者数不胜数。”李武亦开始反省。 “回朝即整军备战,重建舰队,此仇必报!”朱棣语气坚定。 “陛下,该歇息了。”李武劝道。 自归港以来,朱棣食不知味,仅饮少许清水,夜深未眠。 他低声问:“国师,难道真无胜算?” 李武无言以对,此战惨败,中型舰损逾半,大型舰亦损失严重,港口外一片狼藉。 伤兵哀嚎不止,军医疲惫巡诊,民夫双腿发颤修补船只,眼神中透出绝望。 深夜,月色如水,倾泻在荒凉的军港之上,映照着一片死寂。 汹涌的海浪拍打着岸边,仿佛冲刷掉士兵们残存的最后一丝信念。 李武本想劝慰朱棣几句,但深知朱棣此刻并不需要这些空洞的话语。他略作犹豫,说道:“陛下莫急,臣尚有一策可抵御外敌。” 朱棣苦笑着摇头:“抵御?我们连蛮夷之邦都难以战胜,又如何谈和御敌?” 李武大吃一惊:难道皇帝已经因失败而失去信心? 绝不可能!这是当年亲征沙场的朱棣啊。怎会因区区挫折便全然丧失斗志? 李武眼中的疑惑很快被朱棣捕捉到。朱棣收敛了萎靡之态,说道:“国师,唯有对你,我才能展露这般心绪。我明白自己仍需与这些蛮夷抗争到底,只是……眼下看来,我们确实毫无胜算。” 李武这才释然:原来皇帝只是担忧。 李武宽慰道:“陛下尽可安心。臣已有破敌之法。若陛下能借此机会与外方谈判,拖延时间,臣必能让水师重振雄风。” 此时此刻,还是李武这般可靠之人令朱棣倍感安心。 其他文武百官自战败后便沉默不语,似欲以缄默掩盖此次失利。此举虽令人不解,实则情有可原。 往常,大明水师极少参与正面冲突,对各类战术几无了解,此次恰逢擅长海战的南海国,自然处于下风。满者伯夷帝国本就立足岛屿,其强大海力得以充分发挥,此次挫败也在所难免。 然而,若能从失败中汲取教训,则完全有机会逆转局势。 为降低损失,大明急需争取时间。李武将利用这段时间彻底革新水师。 谈判,无疑是争取时间的最佳策略。 李武身为穿越者对此心知肚明:历史上亦有相似案例——英国击败西班牙的无敌舰队。 西班牙舰队庞大,装备精良,步兵擅长登舰作战,最终却惨败于英国。原因在于英国舰队灵活轻便,西班牙重型火炮难以命中目标,更无法靠近进行接舷战。 因此,英国只需远程消耗,便可逼迫敌人溃败。 最终,英国取代西班牙,成为新一代海上霸主。 李武决定借鉴此法,着手研究**之道。秉持“打不过就加入”的原则,他计划让大明水师也打造一艘类似的战舰。 李武亲手绘制了一份详尽的图纸,涵盖各部件设计、组装步骤及整体架构。此船形似两端尖锐、中部方形的小艇,**设有桅杆以挂帆,另配备一门可朝两侧发射的火炮,底部预留桨手划水孔和脚踏螺栓。 全船配置五十名成员:二十名桨手,五名兼作炮手的水手,五名操作螺栓者,五名持火铳手,其余十五人为近战步兵。无奈之下,大明水师中的近战步兵人数过多,难以削减,只能调整分工。 此船因具备多重动力系统,航速远超满者伯夷帝国的舰船,行动迅速。加之火炮的强大火力,无疑是战场上的利器。若配以其他中型船只协同作战,将形成无与伦比的力量。先以火力压制敌军舰队,再靠近进行近身肉搏。 图纸已成,接下来便是实际建造。大明实现产业集体化后,分工明确,协作紧密,只需集中精力生产所需部件,再由工人拼装即可完成。历史表明,当生产集体化与标准化后,生产力将显著提升。原本需资深工匠耗费时日才能完成的工作,普通工人短时间内便能高效完成。 目前大明的造船速度极快,一个月内就能生产十余艘新型战舰,若全力赶工,几十艘亦非难事。李武深知文官们的实力,拖延一个月与其谈判并非难事。 即便文官们平日弹劾他与朱棣时气势汹汹,但加班加点必须支付合理报酬,李武不愿重蹈前世被诟病的资本家覆辙。 "大明幅员辽阔,耗损得起,满者伯夷仅一岛国,输不起。"李武分析此次战事的得失。 虽大明初战失利,但迅速组建新式舰队不成问题。满者伯夷虽取得局部胜利,却未获实质资源或可用人力,实属战略失败。大明若及时反击,定能扭转局势。 "这便是战术与战略差异决定战场成败的关键所在。" “究竟有没有诚意谈判?” 卡洛斯怒目圆睁,直视着面前的大明使者,声音中透着无法遏制的愤怒。 这些使者实在令人厌恶!一个月以来,他们始终没有表现出谈判的诚意。每当卡洛斯提出对满者伯夷帝国有利的条件时,使者们总是避重就轻,完全无视既定议题。而当卡洛斯询问大明的诉求时,对方又开始胡乱搪塞,从天文地理扯到伦理纲常,让人不知所云。 卡洛斯气得不行:这些人到底想不想认真谈? 迫于无奈,卡洛斯严肃警告了这些使者。 但使者依旧毫不在意,还引用古语推诿。(此处省略) 此时,满者伯夷的谈判团已濒临崩溃边缘。 “够了!要么立刻给出明确答复,要么重启战端!”卡洛斯拍案而起。 这种谈判无异于拖延战术,显然大明根本没有谈判意愿。既然如此,卡洛斯决定给予回应。 上一次战役中满者伯夷取得辉煌胜利,这一次卡洛斯计划全歼明军舰队。 在他看来,明廷承受的损失将沉重到数十年难以恢复。毕竟眼前这支庞大舰队是帝国多年积累的结果。 于是当晚,卡洛斯调动所有中型舰船投入战场。 …… “长官,这次我们真能成功吗?” 一名士兵忐忑地问道。 “怕什么?你们不是亲眼见过吗,我们曾重创敌军!” 指挥官轻蔑地摇摇头说道。他曾率部击沉过大量明军舰船。 “全体注意,进攻!” 尽管卡洛斯下令夜袭,但指挥官提前在黄昏便发起攻势。 在他眼中,明军已不堪一击。 不论是在黄昏还是黑夜,发起进攻都可轻松取胜。 “轰!” 一声巨响,满者伯夷帝国的一艘船瞬间被击沉。 这是大明的火炮。他并未在意,而是指挥手下分散开来,加速避开炮火,直扑大明的舰队。 他坚信,大明舰队必定会因顾虑误伤而停止炮击。 然而事与愿违,当满者伯夷舰队接近时,大明舰队竟驶出一批速度更快的新式战舰。 这些战舰前所未见,行动迅速且配备火炮,对满者伯夷船只展开猛烈攻击。 “轰!哗啦!” 满者伯夷多为轻中型船只,难以承受连续炮击。 每一炮都能精准击毁一艘敌船。 大明舰队不断推进,火炮精准命中所有靠近的敌舰。 战斗场面震撼,满者伯夷士兵无暇反击。 即便反击也无济于事,大明火炮远胜燧发枪。 很快,大明新式战舰逼近,士兵迅速登船交战。 血水四溅,海面遍布残骸与断肢,呼喊与惨叫交织。 大明近战士兵战斗力远超对手。 原本人数上,大明是满者伯夷的两倍,但李武精简编制后,仅剩其一半。 不过别忘了,大明士兵装备精良。 随后,更多大明船只加入战局,以步坦协同战术扩大战果。 不久,满者伯夷舰队折损大半。 “撤退!立即撤退!”指挥官急喊。 性命攸关,军功已不再重要。 满者伯夷士兵闻令后如释重负,掉头逃窜。 但大明新式战舰速度远超敌方。 轻易追上,展开激烈厮杀。 长时间追击后,缴获数十艘舰船,大明才停下脚步。 满者伯夷指挥官暗自发誓,这决定将是他一生最大的遗憾。 指挥官震惊于大明竟掌握如此武器,莫非那妖道不仅擅长巫术,还能造舰?世上怎会有这般全能之人? 归国后,指挥官狼狈地将此事禀告卡洛斯。“不可能!”卡洛斯喷出口中的茶,“我们刚赢一场,他们怎能如此迅速组建新型舰队?” 或许,那妖道曾以法术掩护明军撤退? 李武接获战报,眉头紧锁。虽重创满者伯夷,但他们仍未退兵,反而加速设防,似有长期作战之意。尽管新式战船占优,但为造中型舰,李武拆卸了大船火炮,如今大船无战力可言。若主动出击,双方中型舰恐陷入僵局。 忽忆及新军,李武嘴角微扬,此战或可全胜。 数日后,明军集结大船与新舰朝敌方推进。南海之中,两军再度交锋。 “各要塞待命!”卡洛斯因前败损兵折将,此次选择固守。 各处要塞与舰船相互连接,形成一张密集的火力网络,任何接近的船只都会受到攻击。 岸防炮是满者伯夷帝国依托要塞部署的关键武器。 每门岸防炮能够调节水平射击角度,尽管垂直角度调整范围有限,但…… 难道明朝的军队还能飞吗? 卡洛斯对自己的战术设计颇为满意。 若明军强行突入,除非能飞,否则绝无可能靠近。 即便明军有奇术异能,也不可能让士兵如此刻盘旋于卡洛斯头顶的飞禽般腾空而起。 等等,为何飞鸟环绕于此? 卡洛斯仰头一看,发现头顶的阴影逐渐扩大,直到近前才看清——那根本不是飞鸟! 而是一个由球状布料悬吊的篮子,在空中飘浮。 篮中几人,有人向炉内添油,有人操作着某种装置。 “轰——” 一声巨响震彻耳际,卡洛斯附近的城墙上,数十名赤膊的满者伯夷士兵被炸飞。 这装置不仅产生冲击波,还有陶瓷碎片横飞。 原来,它是一个盛满烈性**的陶瓷罐,一旦引爆,冲击波与锋利的陶瓷碎片同时散开。 平日里,陶瓷是精致的艺术品,但损毁时却化作锐利如刀的碎片。 这些碎片四散飞射至数十米外,不少毫无防护的士兵被划伤,卡洛斯也因一块碎片划伤手臂。 “见鬼,这是什么情况?” 卡洛斯震惊万分,一时僵立当场。 然而,这一切还远未结束。 空中漂浮的这种装置远不止一个。 十余个怪异的篮子盘旋空中,不断抛下这种武器,随后整齐归位,降落在同一艘巨型战舰上。 那正是明朝的战舰。 类似的战舰并非孤例。 这是李武秘密组建的特种部队——**。 在缺乏类似力量的年代,李武一旦掌握这项技术,便足以掌控全球制空权。 而制空权一旦确立,便是肆意杀戮的开始。 **接连落下,堡垒上的防线与建筑瞬间千疮百孔。 如此脆弱的防御根本无法抵挡明朝军队的一次冲击。 大明军队在空中飞机的掩护下,展开了登陆行动。火炮与箭楼等防御设施,在大明的猛烈轰炸下早已损毁严重,无人敢再靠近。 “砰!”一声闷响,一块巨石被击中城楼,全副武装的大明将士随即发起攻势。不久,一座堡垒便被攻克。 …… 局势对卡洛斯愈发不利。他难以置信地瘫坐在地,口中喃喃自语,话语只有他自己能懂。 怎么可能?怎么会有人能飞翔?难道大明那位道士真如传说般是无所不能的仙人? …… 直至此刻,卡洛斯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在对抗怎样的对手,这一认知令他无比悔恨。面对实力超凡的李武,他首次感受到深深的无助,仿佛只是蝼蚁,任人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