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金的铁锹,松动的墙角【快穿】》 第430章 恐怖游戏,网恋了个邪神(29) 咔擦,她身后的座位爬出来一个诡异,解开了她的安全带,无数鬼手从下面伸出来,将她狠狠拽了出去。 身体腾空,姜昕只来得及把手里绳子甩给她,就直接坠落了下去。 正在鬼屋里闯关的李休倏而神色骤变,墨黑的瞳眸瞬间变成暗金色。 整个副本的时间被冻结。 他身影一闪,出现在过山车那边,抱住了坠落的少女。 姜昕诧异地看他,“你明知道我不会摔死的,怎么……” 她每场副本得到的都是未知等级的强大道具。 现在她就算还没有修士的强悍体质,但修炼也算小有所成,摔下过山车顶多就是受点伤。 就算是落入厉鬼窟,姜昕也有把握全身而退。 李休眉目柔和,“我知道。” 但不代表他能眼睁睁地看着她遭遇危险而无动于衷。 于祂而言,什么都没有她的安危重要。 所以,即便他们分为两组,各自闯关,李休的注意力也从未离开过她一分一秒。 姜昕眸光微颤,“可你输了。” “输了就输了。” 李休不甚在意,何况,对她,祂就没赢过。 姜昕忍不住搂住他的脖子,须臾,才问:“这次副本我们是不是通关失败了?” 李休瞥了过山车上那两个满脸惊恐的人类,“只要还在副本里的玩家完成任务,就能通关成功。” 姜昕点点头,这个游乐场副本的难度简直堪称是变态。 他们好不容易闯到现在,就这么失败了,一无所获,实在是可惜。 李休抱着她回到地面,打了个响指,副本时间流速恢复正常。 过山车再次以惊悚的速度在高空盘旋,好在最危险的环节都过去了。 两人虽然受了不轻的伤,到底成功地活着走了下来。 原本她们还挺伤心的。 那么多队友没了,队长明明那么厉害,却为保护她们…… 就算她们赢了,奖金池她们也没脸拿。 倏而,两人身上一暖,皮开肉绽的伤口渐渐愈合,疼痛消失。 她们震惊地抬头,就见少女站在她们面前,正拿着治疗道具给她们疗伤。 两人呆了呆,随即惊喜大哭地抱住姜昕,“队长,您没事,太好了,吓死我们了!” 姜昕抬手拍了拍她们,“没事了,都过去了。” 因为她们比黑方提前完成游乐项目,所以最后她们赢了。 黑方那边也活下来两个玩家,但因为失败了,满脸颓然。 姜昕拿了两个感兴趣的紫级道具,其他道具和安全屋碎片就让她们平分了。 两人慌忙拒绝。 她们能赢,能活到现在,靠的都是队长,自然绝大部分奖励应该是队长的。 姜昕笑道:“这些道具和安全屋碎片于我而言没什么用处,我拿着也是浪费,你们拿吧。” “可是队长……” “副本九死一生,最后我们能赢,也是靠你们两人拼命活下来,不用觉得心里过不去,你们很棒,而且诡异末世即将到来,多几样厉害的道具傍身,保护自己,也可以护住你们身边重要的人。” 两人眼眶一红,可惜他们的其他队员没能活到最后。 他们努力了,队长更努力了。 时也命也。 但进入副本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怪不了谁。 不过,“队长,我们想给黑方队员一人一片安全屋碎片,可不可以?” 她们能活到现在,靠都是队长的帮助和善意,黑方玩家也是死里逃生,万分艰难。 到底能进同个副本,也算是一种缘分吧。 而且,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她们今日得到太多的宝贝,出去肯定会招惹是非。 不如割让一部分利益,拉拢黑方那两位厉害玩家,结一份善缘,以后可以合作,降低风险。 姜昕:“你们的奖励你们来决定就好。” 黑方两名幸存玩家没想到他们都失败了,竟然还能得到一片安全屋碎片,简直喜极而泣,差点给姜昕和两个红方姑娘磕头了。 游戏结束,副本关闭,其他玩家都被传送出去了。 夜幕降临,整个游乐场灯火通明,还有花车巡游,烟火秀。 刚刚还没半个人影,一眨眼,人头攒动,欢声笑语。 姜昕:“……” 李休看着面无表情的小妻子,低笑出声,牵着她的手去看花车和烟火,还给她买了冰激凌。 姜昕红唇微抽,“你确定能吃?” 李休好笑,“不能吃我敢给你买?” 行吧! 只要能吃,姜昕倒也不介意是人做的还是鬼做的。 她咬了一口沙沙凉凉的冰激凌,问他这副本究竟是怎么回事? 鬼怪多得有点吓人啊! 像冥河村和玫瑰别墅,村民和女佣都是怨气凝聚成的npc,杀伤力不高,最多也就是几只强大的厉鬼boss。 但死亡游乐场,遍地全是怨灵,个个诡异恐怖,杀伤力惊人。 若非她和李休带队,这样的难度,必定是无人生还。 李休牵着她坐在长凳上,“这游乐场原本是一个村的族地,千年前中原战乱,他们全族逃亡来到这里,自此长住繁衍生息,只是随着时代变迁,族人越来越少,只剩一些老的老、小的小。” 后来,城市规划,开发商要拆迁,村子的住户怎么都不肯,结果,那群黑心商人竟设计让他们全都葬身在一场火海中。 他们一族彻底断子绝孙,埋在族地下、祖祖辈辈的老鬼们怎么能不恨? 冤魂惨死,怨恨不平,这里在开始建造游乐场的时候就接连发生意外事故。 直至【渊】降临,诡异借着邪神的力量强大起来,整个游乐场自此变成了它们的鬼域。 姜昕没想到这个看似童真浪漫的游乐场竟藏着如此黑暗不堪的惨剧。 她想到白日闯关时那群鬼怪的凶残,“它们的仇是不是还没报?” 李休点了点头,“当初那群黑心开发商,有不少卷钱跑到国外去,而庇护他们的官员因有国运保护,它们暂时无法动手。” 血海深仇不报,厉鬼是无法被净化的,只能除掉。 姜昕看着花车旁被老人牵着玩耍的小孩子,心情有点沉重。 白日它们凶狠地杀害玩家,可也是因为他们先闯入这里的。 人鬼殊途,他们觉得鬼怪恐怖残忍,鬼怪何尝不是也认为他们面目可憎,罪该万死。 “小老儿叩见两位大人。” 一对穿着古装的老人夫妻陡然出现,朝着她和李休跪拜。 “先前不知两位身份,冒犯之处,请大人原谅。” 姜昕看着他们凝实的身体,厚重的阴气,至少得是千年大鬼。 若不是有阿休在,她绝不是他们的对手。 李休冷傲高贵地坐在那,完全没把他们放在眼里,给个眼神都懒得。 也是,千年老鬼又咋滴,祂还是存在几亿年的邪神呢。 若非姜昕,他们连见到祂的资格都没有的。 但姜昕对千年前的人类老祖宗还是很尊敬的。 何况这两位现在对她并没有恶意。 她起身,“老人家折煞我了,快起来吧。” “不敢不敢,老朽叫何宗民,乃是千年前何家村的族长,这是老妻刘氏。” 何族长又再一次为白天的事情向姜昕道歉。 “我是【渊】的玩家,为了奖励,进入副本,本就是生死自负,二位无需觉得抱歉。” 若是普通人类玩家,他们自然不管其死活。 问题是,他们也不懂邪神大人怎么会闲得没事跟自己的夫人来刷副本的? 天知道,他们刚刚察觉到大人的气息有多慌。 真怕他们何家村不仅做人的时候断子绝孙,做鬼也要全族狗带了。 “不知大人和夫人来此,对我等有何指教?” 姜昕直接道:“我想完美通关,得到安全屋。” 何族长夫妻瞬间眼神阴翳下来,只是有邪神在这,他们没胆子暴走。 姜昕温和道:“两位老人家放心,我不会胡乱残害你们的子孙。” 两老再次跪下,老泪纵横,“夫人,不是老朽不识相,而是,灭族血仇,我们实在是释怀不了啊!” 如果何家村是因为天灾,不可抗力下断了香火,他们这些老祖宗心痛,但怪不了谁。 可偏偏…… 那群黑心肝的畜生,连他们何家襁褓里的小孙儿都不放过。 叫他们如何不恨不怨? 世间不给何家村公道,那他们就自己爬出来讨! 姜昕让他们起来,“我明白,你们放心,死亡游乐场我不会动的,往后,按照规则,你们该如何如何,我暂时不干涉。” 两老对视一眼,再次作揖,“谢夫人。” 等烟火结束,姜昕就让李休带她离开副本。 “五星副本,化作安全屋,面积堪比一个县,可以容得下上百万人,真的不要了?” 李休将她抱到大腿上,抚着她脸,问道。 祂不在意人类的生死,自然也无所谓诡异生前的悲剧。 要求邪神有善恶观念,共情他人本身就是天方夜谭。 祂在意的只有她。 姜昕无奈看他,“我总不能屠了何家村所有鬼魂吧?” “为何不能?之前副本闯关时,它们杀你的时候也没手软。” “那不一样,当时我们相当于两方阵营,谁会对敌人心慈手软?” 她不也杀了好几个鬼怪吗? 邪神更不解她的逻辑思维了,“你们现在也是两方阵营,是敌人。” 尤其是等诡异末世降临,人和诡异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水火不容。 姜昕噎住了。 好像也是? 邪神轻笑,“你无需去共情它们,无论曾经的悲剧再惨烈,它们已经变成了诡异,除了仇人,对普通人它们也不会心慈手软的。” 人不灭鬼,鬼就要杀人。 “我只是觉得,我现在除掉何家村的所有鬼魂,我仿佛就成了贪官污吏和黑心商人的伥鬼,心里实在是过不去。” 姜昕捏着眉心,有点无奈地说:“最重要,我也打不过啊!” 没等祂说什么,姜昕捂住祂的嘴,“人有人的规则,鬼有鬼的道路,你别乱来。” 姜昕并不介意利用自己丈夫的资源快速成长。 但祂若出手抹杀了整个何家村的鬼魂,那就是亲手推翻了规则。 谁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姜昕也不想去背这份良心债。 “等何家村报完仇,若他们残害无辜,我不会放任不管,但不是现在,况且,【渊】的副本千千万,我又何必死磕一个死亡游乐场。” 李休握着她软软的小手在掌心把玩,罢了,她高兴就好。 就算她心软又如何,自己又不是护不住她。 何必强求她改变,惹她心里难安愧疚呢。 姜昕仿佛看出他在想什么,抱着他的脖子,“我真不是心软,不过是我有我的原则和底线,现在呢,我会遵守【渊】的规则,以后,末世降临,我也会适应新的生存法则。” 邪神怜爱地亲了亲她的鼻尖,“你啊!” 姜昕睫羽轻颤,红唇翘起,“对了,你还欠我一个条件呢。” 李休轻笑,“姐姐要什么?” 这倒是难住姜昕了。 毕竟她现在真的什么都不缺的。 祂倾身含住她的耳垂,“不是说想当邪神吗?” 姜昕:“……我就说说。” “不想当邪神,那当邪神的代行者如何?” “什么?” “神明都会选择自己的话语人,代表着祂,统领信徒,传递神明的旨意。” 当然,祂是邪神,不需要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最重要的是,代行者可以随时借用神明的力量。” 邪神吻了吻她的红唇,“还有,窥探我的真面目。” 姜昕心动了。 只是,她旋身离开了他的怀抱,警惕地盯着他,“你是不是又在憋什么坏主意?” 邪神哑然失笑,“昕儿,我们的夫妻信任呢?” 姜昕瞪他,“别以为我看不出你在故意蛊惑我。” 祂支着手,撑着头,含笑地看她,“嗯,是在蛊惑,但也是字字肺腑。” 她之前谨慎留着祂降临现世的次数也好,在死亡游乐场从过山车上坠落也好,都让祂揪心着。 就算祂再自信能护她周全,却也时刻惶恐着有那么个万一。 所以祂从不会阻止她变强,只会帮她成长。 她强大了,祂才能安心。 姜昕对上那双藏着厚重情意的幽深眸子,忍不住的心软。 她就似步步踩入温柔陷阱的羔羊,又可爱地伸出爪子去试探一下,“怎么变成你的代行者?” 第431章 恐怖游戏,网恋了个邪神(完) 邪神眉眼笑意浓郁,伸出手。 姜昕轻咬唇瓣,还是缓缓把手放在他掌心,被他再次拉入怀中。 祂缓缓在她耳边说:“把你融入我的身体里,我再带着你化茧重生。” 姜昕:“……” 这是什么恐怖发言? 她睁圆眸子,“怎、怎么融入啊?” 总不会是祂撕开自己的胸膛,把她整个人装进去吧? 她完全拒绝的! 邪神喉间溢出笑意,“原本其他神明是要代行者需要经历一番死亡,将其骨灰和灵魂祭献,神明再用自己身上的一部分为其重塑躯体,方能涅槃重生。” 但祂哪儿舍得她经历生死。 “不过我们是夫妻,有其他方式交融在一起。” 姜昕愣了愣,猜到什么,俏脸白了又涨红,嗓音颤着,“要、要多久?” “不久,一个月!” “……” 这还不久啊? 她呆住了,如水的美眸瞪他,“你黑心肝透了!!!” 其实,祂根本就无所谓那场赌注的输赢。 就算输了,祂也有后手。 姜昕捶了捶他的肩膀,“你就不能正经点吗?” 非要跟她玩什么小黑屋! 大猪蹄子都变态了。 邪神揽着她的腰肢,笑得身体微微后仰,眸光暧昧极了,“如果我太正经了,该难受的就是姐姐了。” 姜昕:“……” 祂蹭着她的脸,“只需要一个月而已,姐姐怕什么?而且,姐姐不是一直说,想要得到,就得先付出,免费的东西,不是坑就是毒吗?” 姜昕抿唇,眉眼满是纠结之色。 一个月,她真的不会被玩坏吗? 邪神低磁的嗓音满是诱哄,“昕儿,我是最舍不得伤你的。” “而且,你一定会喜欢的。” 姜昕不想说话,明知眼前是个大坑,偏偏心里蠢蠢欲动。 实在是“奖品”太令人心动了。 最后,姜昕还是抵不住诱惑,半推半就地从了他。 好消息就是,她以为的小黑屋是地下室,手术台,墙上挂着无数不能言说的道具。 而祂给自己准备小黑屋,琉璃宫殿,温泉,玫瑰花床,灵果琼浆…… 但问题是,姜昕再也没法面对玫瑰花和灵果琼浆了。 这些在祂手里,全都不单纯了。 还有许多,她听过却没见过,或是根本就不认识的工具。 姜昕傻眼了又傻眼,完全不知道祂从哪儿学来的手段。 邪神声线喑哑地在她耳边笑着,“姐姐又忘了,我是邪神,人类再邪恶,能有邪神可怕吗?” 人类在欲望中能玩的花样有极限,但祂可没有。 姜昕:“……” 救命啊! 一个月里,两人就没分开过,她几次精神恍惚中,仿佛真的感觉到祂把她给嵌进身体里了。 靡艳至极,也恐怖至极。 她后悔了,早知道,自己就死一死,把骨灰献祭给祂,让祂给自己重塑身体不就好了吗? 或是说,她自己修炼,慢点就慢点,欲速则不达。 赌徒心理是真的要不得。 一夜暴富代价也极其“惨烈”。 偏偏随着祂的“改造”,她的体质越来越好,修为暴涨,超脱凡人的血肉之躯……更耐受和耐造了。 极致的欢愉,无法控制的本能,被瓦解的意志力,最后几日,姜昕实在受不住了,直接崩溃到陷入沉睡。 …… 轻纱随着微风飘浮,整座寝殿内皆是靡靡气息。 邪神仅穿着一件黑色外袍,赤脚地走在光可鉴人的白玉地砖上,浓郁的灵气化作白雾袅袅。 祂怀抱着一位少女,缓缓走向温泉池。 女孩被红色披风裹着,仅露出的侧脸嫣红绝色,乌发如瀑。 她的皓腕忽然滑下,莹白的手腕上竟有一圈指痕,说不出的旖旎。 温泉水波晃动,祂亲自帮她清洗,执起她的手,低头,薄唇印在那圈指痕上。 男人声线低磁惑人,“姐姐的肌肤越来越敏感了。” 祂轻轻一碰就留痕。 但她看似脆弱,实则如今体质逆天,纵是人类威力惊人的热武器,也伤不了她半分了。 也就只有祂能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这样的唯一和特别让邪神暗金色的瞳孔再次浮起火焰。 只是这一个月,把她给累坏了。 祂就算还不餍足,也不敢再乱来了。 否则小妻子醒来,是真的要闹出家了。 氤氲的灵气绕着在她手腕,很快就化去了那指痕。 泡完温泉,邪神亲自帮她穿好衣裳、梳妆打扮。 从头到尾,她都没半点反应,犹如一个精致的洋娃娃,只是起伏的胸口证明她依然好好的。 邪神把她安置在一张萦绕着浓郁灵气的暖玉床上。 祂垂首,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姐姐,早点醒来。” 邪神直起身,抬手一抓,灵气凝实成丝,将她一点点缠绕,化茧。 等她再次醒来,她不再是人类,而是邪神的代行者。 共享祂的力量,与祂并肩,天地同寿。 连世界意识和他们那傻儿子背后的高等级文明都无法再对她有半分的限制。 除非祂陨落。 倏而,一颗裂了好几条缝的白色“鸵鸟蛋”不知从哪儿飞来,在灵气茧彻底合上前闯了进去。 邪神蹙眉,刚想把它抓出来,空间震动了起来。 祂暗金色的瞳眸戾气暴涨,时间停滞,空间再次稳定下来。 “你找死!” 【大……爹爹,您先息怒,小银不会伤害宿主……娘亲的。】 “你要把她的神魂带到哪儿去?” 【爹爹应该恢复所有记忆了吧?包括跟娘亲的每一世。】 邪神冷冷道:“你想说什么?” 【您迟早要回到自己的本体,当年您沉睡后,意识化作碎片落在小时空里,如今还有最后一片……您最清楚,只有娘亲让他心甘情愿地回归。】 祂不甚在意,“不回归又如何?” 弃了便是。 【……可意识不全,您的本体就无法苏醒,就算您现在再强大,但终归只有您的本体才能护得住娘亲在无尽宇宙中免受任何伤害。】 万千时空、浩瀚宇宙,并非只有祂一位神明。 【何况,您不想娘亲对您的爱意值彻底达到100%吗?】 嗯,对,轮回转世这么久,每一世宿主确实都对大人产生了爱意,也心甘情愿与祂携手。 然而,纵使再信任祂,她也永远保留一分清醒。 若大人敢背叛她,宿主再痛,也会瞬间冷静理智地切断所有情丝,抽身离开。 这并非坏事,但造成的问题就是,宿主对大人的爱意值怎么都没法达到巅峰值。 即便是陪了她数万年的封镇,爱意也停留在99%。 所以当时宿主在伤心崩溃后也能迅速恢复理智,压下所有感性和冲动,继续任务。 【唤醒您本体的办法,除了要收集全您的意识碎片,便是娘亲必须全身心、无保留地奉献全部爱意。】 邪神微微垂眸,许久,才缓缓道:“她能为自己保留余地,这很好。” 全身心依赖和恋慕一个男子,并不是什么好事。 祂在人间转世多次,最是明白人类的劣根性,尤其是男人。 靠谁都不如靠己。 小银欲言又止。 但您自己对宿主的爱意早就突破巅峰值了。 可以说,若宿主不爱祂,决绝了要离开,大人是真的会神格破碎,彻底陨落的。 这样惨重的后果,时空总部承担不起。 依赖这位神明而生存的无数生灵亦承受不住。 也不是时空总部不想保留宿主每一世的记忆,让她对大人的爱意叠加起来。 而是她的精神负载不了那么多的记忆和情感。 若是她出了什么事情,没法收集全他们这位神明的意识碎片,问题更大。 【大人,您不是朝三暮四的人类男子,绝不会背叛宿主,所以,宿主可以全心地爱您的。】 祂沉默,这事也不是祂能决定的。 而祂更不愿,以神明的力量去诱惑她沉迷自己,害她失去自我和灵魂。 【那就交给宿主去选择吧!】 【进入轮回,完成任务,重生,也是宿主自己的愿望。】 只是,如果宿主完全被转化为神明的代行者,灵魂超脱人类范畴,她就不能轻易进入小时空了。 【您是最了解自己的意识碎片的……】 凶残,多疑,防备心极重。 除了宿主,谁也没法让他软化半分。 更别说主动回归了。 【大人,拖的时间越久,宿主转化越多,沾染您的气息太浓,就越会让它警觉,就算它本能不会伤害宿主,但也会增加宿主完成任务的难度……我们没时间犹豫了。】 邪神闭了闭眼,这蠢系统说的也没错。 祂不能代替她去做选择。 也确实,祂若想在无尽宇宙中护她周全,只有让本体彻底苏醒。 而祂真不想要她绝对的爱意吗? 怎么可能? 【大人……】 “爹也不会叫了吗?你是想让她又怪我对你不慈?” 【爹爹!您放心,小银一定会把娘亲安全带回来的。】 “你还是乖乖听她的话就行了。” 就这便宜儿子的蠢脑子,别连累她都是好的。 小银没听出自家便宜爹的阴阳怪气,非常乖巧地应了一声。 它最大的优点就是听宿主的话啦! 第432章 太子爷他认错了吗(1)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丞相嫡长女姜氏,德蕴温柔,性娴礼教,特册封为熙妃,入主琼玉宫,钦此。” 庄重巍然的太和殿内,十二朱红巨柱撑起藻井,金龙盘旋,皇家气势凛冽威严。 姿容清丽绝俗的少女跪在白玉台阶下,翟服华丽,织金云龙纹的底子绣着十二对翟鸟,展翅欲飞,又规矩端庄,九翚四凤翟冠压在她的乌发上,凤口衔珠,微微晃动。 礼王为封妃正使,高声宣读圣旨,授予熙妃娘娘金册宝印。 姜昕俯身叩谢圣恩,温婉的嗓音让原本肃静的大殿多了点柔和。 “爱妃快起来吧。” 上方龙椅上的皇帝穿着明黄龙袍,四十多岁的年纪,却因为常年迷信服用丹药,又在女色上不加节制,眼睛有些浮肿浑浊,只能从轮廓上勉强看出年轻时的俊美风姿。 可惜男人花期太短,就算是皇帝,折腾几年,也就是一油腻腻老头子。 此时,他紧紧盯着下方如天仙般的少女,目光不掩饰的火热急色。 让太和殿内的官员宗室们实在是不忍直视。 皇后嫔妃们的脸色也有点僵硬。 当然,她们是因为皇帝太丢脸,还是因为要多了一位强敌就不好说了。 太子容渊坐在帝王下首,漫不经心地转着手上的玉扳指,俊若天神的容颜冰冷肃杀,阒黑的眸光落在那少女身上,高深莫测。 那凛冽的气势让殿内气氛冷凝极了,官员宫妃都没敢往他身上看,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这大周朝的君王。 不过,皇帝这些年愈发昏庸,朝堂几乎被东宫把控,就连帝王的旨意也要经过东宫应允,被打回去的也是时常的。 也因此,皇帝和太子的关系不能说水火不容,都快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了。 只可惜,皇帝是个混不吝的,太子更是霸道至极,什么孝道、君为上的大道理,他统统不管,我行我素,权势滔天,就差逼宫了。 皇帝也是恨不得杀了这个忤逆君父的儿子。 否则,他也不会不管不顾的就把太子前未婚妻、丞相府嫡长女给纳进自己的后宫。 更是为她举行盛大的封妃大典,还让太子来观礼。 傻子都能看出来,皇帝这是在打太子的脸面呢。 帝王与东宫的斗争,暗流汹涌,让夹在中间的百官苦逼极了,一不小心连人带九族就得玩完。 如今这位熙妃娘娘入宫,怕是前朝和后宫要更不安宁了。 姜昕似察觉不到殿内各色的眼神,扶着常嬷嬷的手起身,“谢皇上。” 皇帝被少女柔媚的嗓音酥得虎躯一震,更别说,她还是被虚云观的仙长批是自己的福星,又救过他的命。 “今日是朕和爱妃的好日子,爱妃坐到朕身边来。” 此话一出,身旁的窦皇后脸色都要黑了。 让一个小小妃妾与帝王同坐,那她这个中宫皇后算什么? 但皇帝向来不听劝,在他兴头上的时候谁敢说反对意见,谁就倒霉,除了太子。 窦皇后只能看向自己最骄傲也从无法掌控的儿子,希望他出口,狠狠打压姜氏的气焰,搅了她的封妃大典,让她以后在后宫再也抬不起头来。 被太子退了婚,又被丞相府嫌恶送去女观修行,她居然还能勾引到陛下,简直是狐狸精转世。 早知道,当初就该…… 然而,太子只冷漠地坐在椅子上,谁也看不出他是什么想法。 直到那一袭华服的少女走过他面前,却没有给他这个前未婚夫半个眼神,温婉从容,一颦一笑皆如画,含情的桃花眸潋滟,仿佛眼里只有龙椅上的帝王。 特别是在看到她毫不犹豫将白皙柔美的手放在皇帝那肮脏的掌心,太子眼底暗黑的情绪翻滚,周身冷得更厉害了。 皇帝虽有被那逆子的气势给惊吓到,但更多的是痛快和兴奋。 从前只有他被太子气到跳脚,而那不孝子总是气定神闲,看他好像在看个蠢货,而今…… 好吧,太子没有跳脚,但明显不高兴了。 而且曾经的未婚妻变成了他的庶母,满眼满心全是他的父皇,皇帝设身处地想一下,怕是憋屈到要死。 他就更高兴了。 让那逆子猖狂,不孝不悌,大周江山怎能交到这种孽障身上? 为此,皇帝看姜昕的目光愈发满意,更不吝啬地抬举她。 要百官和宗室,还有皇子公主们都来拜见她。 皇后的脸色都快跟锅底的颜色差不多了。 她频频地看向儿子,恨不得扑过去,摇着儿子的肩膀让他快点给那小贱人一个厉害瞧瞧。 就这么任由她打他们母子的脸吗? 但太子稳坐着不动,皇后也只能自己气个半死。 她只好安慰自己,太子是个心有成算又睚眦必报的。 她不信此次姜昕如此打他的脸,他会放过她? 跟她脸色有的一拼的当属于百官之首的姜丞相。 看着被自己嫌恶抛弃的大女儿如今被皇帝高高捧起,心里那个煎熬不安啊。 …… “小姐,奴婢看太子看您的眼神有点不对。” 封妃大典过后,熙妃娘娘就被宫人众星拱月送到了琼玉宫。 这里是当年荣嘉皇贵妃,也是皇帝年轻时为最爱的女子所专门修建的宫殿。 只可怜皇贵妃红颜薄命,早早就走了。 后来皇帝就封了这个宫殿,不允许任何嫔妃住进来。 可六宫哪儿想得到,皇帝居然会为熙妃再次开启琼玉宫,可见对她有多稀罕宠爱。 姜昕此时端坐在紫檀木的贵妃榻上,刚接受完宫人的跪拜,现在寝殿内只有常嬷嬷一人服侍她。 常嬷嬷是她的奶娘,是她生母留给她的最后一个忠仆了。 她被丞相府抛弃,她也不离不弃地陪着她吃苦,才三十多岁就头发半白。 好在养了这些日子,嬷嬷不再憔悴如老妪,人也精神多了。 她担心主子今天折腾这么久会累,正拿着一个百蝶穿花的苏绣引枕给姜昕靠着,压低声音,忧心忡忡地说道。 第433章 太子爷他认错了吗(2) 姜昕抿了一口云雾茶,垂眸掩住了眸中的恨意。 不过,这浓烈的情绪并非她的,而是原主的。 这一世她的原主姜昕出身大周朝丞相府姜家。 母亲是丞相姜溢的原配,可惜在原主年幼时就病死了。 没多久,姜溢就娶了继室韦氏。 韦氏不是个恶毒继母,待原主还算不错,然而姜溢专宠他的小青梅贵妾姚氏。 那才是个厉害的,要不是大周律法规定,妾室不可扶正,姜溢又要自己的仕途,早就让姚氏成了正妻了。 但有姜溢撑腰,姚氏在后宅里兴风作浪,完全不把韦氏和原主放在眼里,动不动就找她们的麻烦。 原主从小到大不知道吃了多少暗亏,姜溢又是个偏心的,且对她这个原配女儿根本就没有感情。 原主有苦难言。 好在她母亲娘家镇北侯府宋家手握兵权,战功赫赫。 窦皇后当年为了拉拢宋家,让刚出生的她跟当今太子容渊定下婚约。 随着太子权势越盛,姜溢也极为忌惮,自然不敢把原主往死里磋磨。 然而,三年前,外祖一家战死沙场,兵权被太子收回,镇北侯府彻底没落,原主的地位就开始尴尬了起来。 连原本对她和善的窦皇后也开始对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话里话外都是要她识相点,主动退婚。 但原主自小就把太子当成自己的夫婿,对他是很有感情的,一直都盼着及笄能嫁入东宫。 可半年前,太子遇刺,朝堂动荡,姜溢不顾她的意愿,以侍疾的名义强硬把她送入东宫刺探消息,惹得容渊大怒,当即废除两人的婚约。 原主大受打击,更让她绝望的是父亲祖母的绝情。 姜溢把冒犯储君的罪全推到她头上去,对她动了家法,除了常嬷嬷当时在外,母亲留给她所有的仆人全被杖毙了,还没等她伤好,就把她送入了城北的女观。 那是一座专门关押权贵有罪女子的道观,后来更是渐渐衍变成一处淫秽不堪的场所。 毕竟曾经千金贵女贵妇们跌落尘埃,更让某些变态男人有兴趣。 原主虽性格软绵沉闷,但姿色实在是好啊。 这样的小绵羊落入那种地方,后果可想而知。 常嬷嬷回来偷偷想救出她,却被女观打手抓到,活生生打死在她面前。 正当原主差点被侮辱时,二皇子康王容赫出现救了她,还把她带回了府里,温柔开解,体贴照顾。 原主极为感激这个恩公,即便后来容赫醉酒强迫了她,让她只能当个见不得人的侍妾,她也没有怨怪,甚至一心一意帮她联系镇北侯府旧部,暗中组织势力与太子打擂台。 直到她偶然发现当初外祖一家战死,竟是容赫和姜家泄露的军情所致。 而且他早已跟她那好庶妹姜怡勾搭,就连她当初被送进女观,差点被侮辱,容赫适时出现救了她,都是他和姜家谋划的。 为的就是让她心甘情愿帮他们拉拢镇北侯府的旧部势力。 原主如遭雷劈,崩溃至极。 她的一生犹如笑话,被人随意利用,随意舍弃,无尽的黑暗吞噬了她。 可她又不甘心这么死了,她想为外祖一家和自己报仇。 偏偏她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 只能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在一次容赫要她侍寝时,孤注一掷地刺杀他。 然而,她终究失败了,被容赫反杀而死。 原主真的好恨。 她做错了什么,亲人绝情,未婚夫冷漠,好不容易抓到了的救命稻草也虚伪恶心,背负她外祖一家的血海深仇。 她不甘就这么看着他们继续逍遥,享受荣华富贵。 反正她一无所有,献祭自己让仇人不得好死,有何不可? 但原主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就算拼个灵魂破碎换得重生,她也没能力报仇的。 所以她心甘情愿把身体给了姜昕。 她要姜家和二皇子容赫万劫不复。 还要那无上的权力,她不要再做棋子和砧板鱼肉了。 至于太子容渊,原主有怨但没有恨。 父母指定的婚约是父母指定的,容渊不喜欢她,是她的命。 总不能因为她过得不好,容渊就有责任拯救她。 所以她从没想过报复他,夺权路上,是盟友还是敌人,让姜昕自己把握就好了。 姜昕是半年前,原主被丞相府打得半死昏迷的时候来到这个世界的。 很遗憾因为时空规则,让她无法早点过来救下镇北侯府。 原主当时伤得不轻,疼得她差点要生要死,唯一庆幸的就是自家小银能化为活物。 虽然只是一只毛绒绒的小鸡崽,看着没啥用处,实际…… 咳,还是很有用的。 小银觉醒了冻结技能,一次能把方圆一百米的活物死物都给冻住半个时辰。 只是,技能逆天,且它还是只小鸡崽,用一次得缓一年左右的时间。 但姜昕也极为惊喜了。 原主身体太弱,女观打手又多,硬碰硬倒霉的只有她。 因此,姜昕在踏入女观的时候,直接就先让小银把里面为非作歹的人渣全给冻住了。 她放走了那群被迫害的可怜女子,然后就一把火将那肮脏之地给烧了个干净。 她躲在暗处,讽刺地看着赶来“英雄救美”的二皇子如何暴怒跳脚的。 之后,她带着来寻她的常嬷嬷去了山上一座破道观,跟里面快饿死的师徒俩合作。 给他们钱修葺道观,又给他们打造了深不可测的仙人模样。 至于为什么她不怕那师徒夺财杀人? 随着姜昕神魂跟原主身体的契合,她发现自己的力气越来越大,一拳轰塌一堵墙的那种。 她那时确实惊呆了。 毕竟原主有多弱鸡,看她在床笫之间都没能刺杀二皇子成功就知道了。 若她有那样的怪力,容赫早就死八百回了。 能量耗尽,只能化作银簪的小银支支吾吾的说,这是因为她神魂强大的缘故。 笑话,宿主就算还没完全转化为神明代行者,灵魂也已经被邪神大人……它那位便宜爹爹改造得强悍无比。 若非受限于原主的身体,别说一堵墙,一座山宿主都能随意轰掉。 但这它暂时不好跟宿主解释。 第434章 太子爷他认错了吗(3) 姜昕知道小银有所隐瞒,但她还是很相信自己的小傻子系统的,对她无害就行。 而且谁不想要强悍的实力呢? 这不,虚云观那对师徒轻而易举就被她彻底收服了。 毕竟他们也不想跟那堵墙一样,被她给轰塌。 短短几个月内,姜昕就把虚云观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破道观变成了京城香火最鼎盛的道观,无数权贵来此上香求签祈福。 那对师徒也算是有点本事,学过炼丹,再加上姜昕的指点,炼出的仙丹完全供不应求,自然就引来了宫里痴迷修仙的老皇帝。 姜昕当然不是在皇帝第一次来虚云观就出头。 那未免也太刻意了。 上位者总是多疑的。 等老皇帝彻底信服了虚云仙长是真正的活神仙后才轮到她正式登上舞台。 这也才有了今日的封妃大典。 而她就这么从被姜家嫌恶抛弃的小可怜一跃成为被皇帝用半副皇后仪驾风光接入宫中的熙妃娘娘。 原主想要拥有无上的权力。 哪里能最快最容易让她得到权势呢? 无疑只有皇宫。 至于什么女扮男装去科考? 抱歉! 她做不到。 不说周期太长,就说女扮男装那么容易的吗? 当官员是傻子呢? 再说了,她也没那个才学,更不会傻得以为会背几首古诗词就能考科举? 笑话,孰不知那些流传下来的古诗词有多少作者是落榜才子? 真正入朝堂玩弄权势的大佬哪来的时间伤春悲秋? 至于给一个死老头当妃子? 那有什么所谓? 她要的是权势,又不是爱情。 死老头又如何? 他是皇帝就行了。 清澈的茶汤微微晃动,姜昕缓缓放下茶盏,眉眼波澜不起。 “我到底从前顶着他未婚妻的头衔十多年,如今成了他父皇的妃子,他能高兴就奇怪了。” 常嬷嬷却咬牙,无法掩饰的恨意,“若非太子无情,小姐何至于此。” 姜昕轻轻笑了,“当年是皇后跟母亲定下的婚约,又不是他求来的,不喜欢我也是我的命,总不能因为我过得惨,就要他为我买单吧?” 常嬷嬷看着眼前温婉通透的少女,控制不住眼泪,老天无眼,小姐明明是那么好的人,偏偏要她吃尽苦难。 那些黑心烂肺的人渣却踩着她享受尽了荣华富贵。 更让她担心的是…… “小姐,太子权倾朝野,如果他看不惯您,要对付您,可怎么是好?” “只要不犯到他手里,太子向来不管皇上后宫里头的事情,无论如何,我和他早已退婚,另嫁皇上,也与他无关,再怎么样,我现在名义上也是他的庶母,皇上和百官也不可能让他明目张胆地处置宫妃的。” 不过,看容渊从前肆无忌惮的行事风格,从不把他那皇帝老子放在眼里的嚣张架势,若他真要对宫妃做什么,老皇帝怕是也奈何不了他。 但这些话就没必要说出来吓着常嬷嬷了。 常嬷嬷心里虽还是有些不安,到底也没敢再说什么。 小姐刚入宫,说太多被人听到,也会惹祸事的。 “嬷嬷,你去吩咐宫人抬水进来,我要洗漱。” 姜昕顶着这一身厚重的翟服翟冠,实在是累得慌。 “老奴这就去。” …… 凤梧宫,皇后居住的宫殿。 窦皇后恼怒地把茶杯扫落在地上,“皇上今日如此抬举那……熙妃,把本宫的脸面置于何地?” 太子坐在下首,平静地饮茶,对皇后的跳脚毫无反应。 皇后心里更憋屈了,“太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太子淡淡地抬眸,“母后希望孤怎么想?” 皇后噎住了,不忿道:“皇上也真是乱来,就算你和姜昕的婚约已经作废,但他封自己儿子曾经的未婚妻为妃,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吗?” 太子薄唇勾起讥诮的弧度,皇室什么时候怕被笑话了? 历朝历代,斗的最肮脏、道德最败坏的就是皇族了。 别说儿子曾经的未婚妻,就是妻子,帝王不也说抢就抢。 当然,太子并不打算谴责这些行为。 毕竟他自己也没什么道德。 若是他喜欢,儿子的妻子又如何,亲爹的他都敢夺。 “还有那个姜昕,她怎么如此不要脸的?竟然敢勾引皇上!” 皇后越说越气,恨不得现在就冲到琼玉宫,撕了那女人的狐媚嘴脸。 太子瞥了眼身着凤袍,通身贵重,却满脸狰狞的皇后,语气更淡了,“母后,你是一国之母,不是市井怨妇。” 窦皇后并不是什么聪明人,时不时就犯蠢惹事,毫无分寸。 要不是她命好,生了个优秀的儿子,稳坐东宫之位,权势滔天,她早就被人拉下凤座,死无全尸了。 皇帝对她这个蠢得相当可以的发妻也早就没什么情分了。 窦皇后面色僵住,恼怒道:“有你这么说自己的母后吗?” 太子神色无波地看过去,皇后顿时如坐针毡。 “本、本宫刚刚也就是一时情急,再说了,这里只有我们母子,又没别人听到看到。” “而且原本就是她不知廉耻,本宫要是她,早在被退婚的时候,就一根绳子吊死了。” 太子想揉眉心了,“母后说的倒是轻巧,能活着谁想死?” 换做他,也会不惜一切代价爬到高位,弄死曾经害他的人。 “女子名节本来就是比命重要。” “行了,父皇对她正新鲜着,母后最好别乱出头,否则,出什么事情,孤也救不了你。” “……” 是他救不了,还是他根本就不管。 皇后看着儿子这副冷漠的模样,又气又怕。 因为她知道,只要她还有气,只要皇上不废后,其他事情,太子是真的会不管她的。 比如之前,她失手打死一个小宫妃,被御史弹劾,皇帝收了她管理后宫的权力,还把她禁足一年,东宫连半句话都没帮她说过。 到现在赵贵妃这群贱人也不肯把权力还给她。 她都成了六宫笑柄了。 皇后虽然怨愤皇帝不爱她这个发妻,但有件事跟皇帝是完全统一战线的。 那就是……太子简直就是个不孝的大逆子! 反正皇后从不觉得自己有错。 她是皇后,打死个宫妃怎么了? 谁让她狐媚勾引陛下,还不敬她的? 活该去死。 太子都懒得搭理皇后了。 她坏就算了,关键还蠢得令人不耐。 忠告他已经给了,她要是非得去撞南墙,他也管不了。 他搁下茶杯,起身,“孤还有事,母后好好休息。” “太子,你之前明知皇上要封姜昕为妃,为什么不阻止?” 皇后很是埋怨儿子。 要是他有点孝心,就不该让姜昕这么风光入宫,还打了她的脸。 气死她了! 太子脚步顿了顿,没回答,直接走了。 皇后见此,更气了。 不孝子! 凤梧宫外,东宫总管大太监林公公正低声跟太子汇报琼玉宫暗线传出来的消息。 太子听到姜昕跟常嬷嬷说的那些话,凤眸幽暗难测。 是不恨,还是早已经不在意他这个人了? 想到之前封妃大典,她连半个眼神都没给过他…… 林公公看着太子冷得可怕的神色,心顿时提起。 按照他对主子的了解。 就算熙妃娘娘曾经是主子的未婚妻,主子也不会管她嫁给谁,只会不耐烦皇上做蠢事恶心他而已。 可先前在太和殿,林公公就感觉到殿下对熙妃娘娘的情绪好像有点不对劲? 不会吧? 当初不是殿下自己要废掉两人的婚约吗? “殿下……” “你去查她当初从东宫离开后,到遇到皇帝这期间的所有事情,事无巨细,孤都要知道。” “……是。” 林公公心里更不安了,但殿下吩咐,他只能领命。 “皇帝呢?” “皇上本来想去琼玉宫,但被庆王等宗室堵住了,他们正在御书房跟皇上哭诉……” 林公公欲言又止。 哭诉什么? 当然是之前殿下提出削减宗室用度,还要让所有宗室子弟出来干活的事情。 大周朝开国先祖极为厚爱自己的后代,但也为了防备皇室宗族子弟叛乱,禁止他们进入朝堂,更不允许他们接触军中。 简单来说就是把他们当猪来养。 早年还好,但随着大周国祚延绵,宗室又能生,每年单单是给这些宗族子弟发钱,都要把国库给掏空了。 殿下向来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 哪儿愿意养着那群“猪”蛀空朝廷? 从殿下掌权开始,就在不停打压宗室。 如今,大周大半兵权都在殿下手里,殿下就更无所顾忌了。 宗室那群“猪”要么出来干活,要么就没饭吃。 饿死算了。 朝廷和百姓都轻松。 就算宗室用祖训说话也没用。 殿下就不是个会在意祖宗和名声的人。 太子冷冷扯唇,“不用管他们,让他们闹。” 闹大了,他就直接杀了,事情更简单。 林公公抖了抖,有点同情那群宗室了。 太子抬脚上了步辇,只留下一句让林公公眉心突突跳的话。 “让人看着御书房,随时来报。” 报什么? 皇上什么时候去琼玉宫? 殿下您这是想干什么啊? 林公公不懂,也不敢懂。 …… 琼玉宫,姜昕换上一身绯红云缎宫装,衣摆的折枝海棠栩栩如生,秀美华贵。 她坐在梳妆台前,两个大宫女佩琳、佩语正在帮她挽发梳妆。 今晚皇帝一定会临幸琼玉宫,她自然需要好好打扮。 并非是女为悦己者容,而是规矩。 衣衫不整冲撞圣上,可是重罪。 “娘娘生的好美。” 相比沉稳的佩琳,佩语活泼些,两人早在姜昕救了皇帝后,就被派到宫外伺候她了。 主仆几人并不陌生,说话也就少几分顾忌。 打磨光滑的铜镜里映出少女的绝色容颜,螓首蛾眉,肤如凝脂,说句千秋无绝色也不为过。 不是两个大宫女刻意谄媚,而是她们确实没见过比娘娘还美的女子。 难怪皇上一眼钟情。 不过她们也知道,娘娘之前是太子的未婚妻。 可她们实在不懂,娘娘这么美,性子温婉善良,太子就算不喜欢,也没必要如此绝情吧? 就连她们都知道,镇北侯府覆灭,娘娘在相府日子很不过,一旦婚约没了,就是把她往死路上逼。 太子会不知道? 不过是不在意罢了。 世人不重视女子,更别说位高权重的东宫太子了。 早在宫外,姜昕就完全收服了她们,也因此,佩琳和佩语再惧怕太子威严,也忍不住心生不满,怜惜极了她们这位主子。 “娘娘如今入宫,有皇上宠爱,必定否极泰来。” 姜昕浅浅一笑,“好了,别贫了,本宫饿了。” 佩琳边给娘娘戴上皇上赏赐的金累丝牡丹步摇,边说道:“小卫子公公已经去御书房传膳了。” …… 夜幕降临,皇帝的圣驾到了琼玉宫。 姜昕领着一众宫女出来迎接。 月下美人盈盈一拜,皇帝眼睛都直了,被一群宗室哭得满心的烦躁瞬间消失。 “爱妃快起。” 老皇帝笑呵呵地扶起美人,触手只觉得温软馨香,让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他登基多年,后宫嫔妃无数,宫外艳遇更多。 但没有一个像眼前少女,宛如天仙临凡,美得清丽脱俗。 加之她还是自己的福星,皇帝就更饥渴难耐了。 牵着美人一进寝殿,就急吼吼地让宫人全都滚出去,别妨碍他跟美人亲香。 姜昕:“……” 她终于切身体会到为什么这些年皇帝会被太子压得无法出头了。 实在是……看着好蠢啊! 但蠢不蠢都无所谓,他是皇帝,身在那个位置,本身代表的就是权势。 何况世人重正统,不管朝堂还是军中,都会有无数人愿意为他效忠。 这就是姜昕的机会。 眼见皇帝要抱她,姜昕不着痕迹地挡住他的手,潋滟的桃花眸温柔含笑,迷得皇帝找不到北。 “圣上莫急,臣妾为您准备了雪莲羹,是前些日子,臣妾亲自去跟仙长求来的药膳方子,加入了虚云观的灵泉水,能助您龙体长寿康健。” 要说皇帝最在意的是什么,当然是自己的命了。 要不然也不会迷信道士,天天服用所谓的“仙丹”,还不是怕死想长生吗? 第435章 太子爷他认错了吗(4) 皇帝“见识”过虚云仙长的神通,本来他还想要封仙长为国师。 但仙长说自己是方外修士,不慕名利,更让老皇帝深信不疑了。 一听是仙长开的药膳方子,能延年益寿,皇帝顿时龙颜大悦,“爱妃可真是贴心啊。” 姜昕似羞涩垂眸,“您现在是臣妾的天和夫君,臣妾只盼着您能万福金安,为您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皇帝被美人哄得服服帖帖的。 姜昕转身去端雪莲羹,听到皇帝心情很好地问她:“爱妃,你寝殿里点的是什么香,闻着心里暖暖的。” “就是普通的鹅梨帐中香,只是加了仙长赐的一点檀香,说是能护佑皇上的龙体,皇上喜欢吗?” 没听到皇帝回答她,姜昕不解地端着雪莲羹转身。 不会这雪莲羹还没吃呢,老皇帝就已经晕了吧? 姜昕不介意给个老头子昏君当妃子,但要让她真的侍寝,她心理上承受无能,除非已经关乎到她的生死。 在性命面前,她没什么不能妥协的。 但能不要自然还是不要的好。 所以,姜昕早在入宫前就做好了准备。 在小银的帮助下,她调了香和药,分别放在鹅梨帐中香、雪莲羹,还有她每日抹发用的香膏里。 单独查,这三样东西都不会有任何问题。 但若一起用,就会令人坠入昏昏沉沉的梦境中。 老皇帝不是什么心志坚定的人,到时候她稍用点催眠技巧,就能让他以为自己跟爱妃被翻红浪一夜,神清气爽,龙体倍儿棒。 老皇帝也会因此更加信任她是他的福星,愈发捧着她。 帝王的宠爱,就是她如今最好的利刃和垫脚石。 然而,此时…… 嘭! 她手里的雪莲羹摔在地上,发出不小的声响,可外面却一片死寂,没有一个宫人出声询问。 这人对皇宫的掌控竟如此可怕。 姜昕心脏一沉,脸上却依然是震惊不已的表情,“太子!?” 皇帝不知何时昏迷过去,倒在贵妃榻上不省人事。 一袭黑色长袍的太子负手站在暖光融融的寝殿内,衣摆上的银线龙纹显贵又凶狠,似朝着她张牙舞爪,气势骇人。 姜昕忍不住倒退了一步,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个不速之客。 “太子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想干什么?” 容渊对上她那双防备不安的美眸,淡声开口,“你就没什么想跟孤说的?” 姜昕黛眉轻蹙,“太子何意?” 她确实觉得自己跟东宫太子没什么好说的。 太子触及她冷冰冰的眉眼,半点没有在老皇帝面前的浅笑嫣然,心里更堵了。 从她身着华服踏入太和殿,他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时候,他就不对劲了。 特别是看着她一步步走向皇帝,被他握着手坐在他身侧,容渊就满心暴戾,恨不得当场杀了皇帝,砸了整个太和殿。 其实林公公想的没错,在封妃大典前,太子根本不在自己的前未婚妻变成亲爹的妃子这件事。 偏偏…… 在知道皇帝来了琼玉宫后,容渊再也无法忍受了。 他不能让她成了皇帝的女人。 老东西他不配! 姜昕见他幽幽盯着自己不说话,眉心皱得更紧了,不知道他是哪儿不对了。 按照原主记忆里的太子容渊脾性分析,他绝不是个未婚妻另嫁他人就会不甘心,搞什么追妻火葬场戏码的人物。 相反,她觉得太子是个最合格的封建统治者。 他冷酷无情,但会背负江山社稷的责任,不会容忍那些随意残害百姓的勋贵官员。 也不是爱民如子,只是他的教育和观念里,百姓是他的子民,是他的所有物。 残害他们就是挑衅他的权威和尊严。 百官权贵只不过是他手里的棋子,稳定这片江山的一颗颗钉子,能有私心,但不能越过他的规矩。 在他眼里,人只有有用和没用之分。 就如原主,连在相府立足都做不到,还蠢蠢地成了姜溢送到东宫的探路石,毫无主见和反抗能力,实在是没用废物。 所以她不配成为他的妻子,注定就要被舍弃。 至于她的死活和苦难,关太子什么事情? 他又不是活菩萨,更不欠她,为何要拯救她? 她死了,太子无所谓,能爬出地狱成为皇妃,太子也不会阻碍她。 姜昕入宫,原本是暂时没打算跟容渊扯上关系的。 只要不招惹他,容渊也不会在意她在后宫怎么掀起风浪。 这就是姜昕的机会。 路要一步步走,等她有了资本跟太子坐在谈判桌上,合作还是敌对就再说。 然而,从封妃大典开始,太子看她的眼神就有点不对劲。 现在更是出格到在她和他父皇“新婚夜”跑到琼玉宫来,还打晕了皇帝。 完全出乎姜昕的意料。 对上他的目光,姜昕心里更是咯噔一下,恨不得问他:你脑子是被门夹了吗? 神经病啊! 从前原主爱他如命,他不瞧一眼,是她悲惨绝望一生的推手之一。 现在居然对她动了心思? 反正姜昕没半点荣幸,只有无限的厌烦。 她压制住情绪,没有搭理他,走过去查看老皇帝的情况。 他才是自己现在最听话最好使的一把刀。 见她不搭理自己,还满心满眼只有皇帝,太子薄唇紧抿,行动比脑子快,抓住她的手腕,口不择言。 “一个可以当你父亲的老头子,你就这么心心念念?还是以为他一个死老头真的能护住你?你未免太异想天开了吧?” 姜昕眸色一寒,甩开他的手,“太子慎言!” “他是你父皇,就算你如今权势再盛,也不该如此不敬自己的君父。” “如今皇上是我的丈夫,我心心念念他有什么不对?” “皇上能不能护住我,我不知道,但我只知道,没有皇上,我还在乡野吃苦,就算死在荒野,被野狗吃了,也不会在京城掀起半点波澜,东宫和相府更不会给我一个眼神。” 她的疾言厉色让太子神色更冷了,特别是看她护着皇帝的时候。 就算一再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容渊下意识也觉得不该是这样的。 第436章 太子爷他认错了吗(5) 仿佛曾经不管什么时候,她都是护着他,只会为了他而呵斥别人。 太子心脏抽了抽,语气却更冷了,“你若从前也有现在的勇气和胆识,何至于被人当成弃子?” 姜昕真的恨不得一巴掌甩他脸上去。 但又觉得跟这种人争执吵架实在是浪费口舌,也不能解决问题。 如今她没资格跟太子斗,朝堂无根基,外祖家的旧部也还没安排好。 毕竟一些事情,只有她成了皇妃,才有能力干预和让人信服。 姜昕见皇帝确实只是晕了,没有大碍,“太子有什么话,到那边茶室说吧。” 琼玉宫是当年皇帝给自己的宠妃建造的,极为豪奢,风景如画。 前面的正殿是姜昕接见其他嫔妃和命妇的地方,规格完全不亚于皇后。 寝殿也是极大,用一扇扇精美的苏绣屏风隔开了好几个功能区。 容渊被她对皇帝的温柔体贴给刺到眼了,但此时听她语气缓和一点,又本能不想跟她彻底闹翻。 他今晚来也不是真要跟她翻脸的。 太子揉着眉心,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仿佛做什么都是错的。 他其实最不该的就是出现在这里。 姜昕觉得他是变数,他何尝不是觉得自己荒唐至极呢? 理智如此,但容渊不仅没离开,脚还不听使唤地跟在她身后到了茶室。 姜昕动作优雅地给他倒了杯茶,让这神经病先冷静冷静。 能谈还是先谈,不能的话…… 太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香如幽兰,味醇回味无穷,是上等的云雾茶。 也是他最喜欢的茶,只是所有人都以为他喜欢的是普洱。 上位者的喜好,即便是小小的茶叶,也不能让人探查清楚。 容渊强势霸道,也多疑谨慎。 但此时,他非但没有怀疑她刺探自己的喜好,反而还觉得心情好了许多。 他抬眸看着对面容色清冷的少女,声线缓和,“皇帝能给你的,孤能给你更多。” 这话什么意思? 姜昕捏了捏茶杯,忍住把茶泼他脸上的冲动,提醒他分寸,“殿下,本宫已经是皇上的熙妃了。” 太子眸色冷了冷,“你选择皇帝当依靠,本就不明智。” 姜昕被他高高在上的语气给气笑了,“不然呢?我还要舔着脸跪在相府还是东宫前,任你们肆意踩踏,再把我弄死,或是丢掉哪个犄角旮旯里自生自灭。” 容渊心口一窒,从前的事情…… 姜昕哪儿看不出他一直在刻意回避之前的事情,心里腻味的同时忍不住生了几分厌恶。 是她高看了这位东宫太子了。 容渊何等敏锐,怎么会察觉不出她对他的憎恶。 有一瞬间,他竟有些无法呼吸。 死亡面前他都未慌过,可现在,他慌了。 只是太子强势惯了,越慌就越冷漠,“孤难道没有给你机会吗?是你一次次让孤先失望的。” 姜昕美眸如冰,冷笑,“给我机会?谁天生就能杀伐果决?更别说,世人待女子苛刻,我一个在相府母亲早亡父亲不管不顾,受尽妾室和兄弟姐妹磋磨的女子,连在闺学表现好一点,都差点被不容而弄死,能指望我有什么脾气和成就?” “十多年来,太子是直到镇北侯府覆灭,接手镇北军之后才发现我废物无用吗?” 她是知道上位者冷心无情,原主悲剧的源头是相府,是二皇子容赫。 容渊是冷酷残忍,但他也确实没理由牺牲自己的利益去拯救原主这小可怜,无偿为她扫清障碍。 可他也同样没资格坐在这里,高高在上地指责她。 容渊其实没想要指责她,话一出口他也后悔了。 可手掌权势多年的上位者也不懂怎么低头说软话,也就导致了两人愈发剑拔弩张。 手里的茶杯被捏碎,碎片扎在血肉里,鲜血淋漓,他却似感觉不到痛一样。 “你在怨怼孤?” “换成太子殿下是我,不怨?” “所以你入宫,是想报复孤吗?你确定孤能容忍你的存在?” 话是这么说,但容渊本能是不想伤她的。 他不过是想……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然而,在他还想说什么缓一缓时,却清晰地看到她眸中浮起了浓烈的杀意。 她想让他死! 容渊喉咙涌起血腥气,暴戾得想毁掉除了她的所有。 姜昕袖子里的银簪滑到手里,心里衡量着,有小银在,加上自己的力气,杀了容渊的几率有多大。 小银比太子还深切地感受到宿主的杀意有多可怕。 它都要疯了好嘛? 原本在知道这世界原主和太子的纠葛后,它就好慌好慌。 以宿主的性格,纵然太子是大人的意识碎片转世,怕也引不起她多少的心软。 它只能盼着太子能给力点,千万别再闹了,结果…… 麻蛋的,谁来告诉它,为什么这一世的大人如此棒槌呢? 听听,他刚刚说的是人话吗? 这下是真的要完蛋了。 但姜昕最后并没有出手。 一来她知道太子武功奇高,自己的力气不一定比他大,也没有学过真正的武功,怕是一出手,死的是自己。 二来,现在太子还不能死,否则整个大周就会乱了。 她是想报仇,不是想生灵涂炭。 原主无辜,百姓也无辜。 而且太子死了,岂不是便宜了容赫吗? 她垂眸,敛下杀意,冷静了下来,重新给两人倒了茶。 “我是有怨,但我更有自知之明,也清楚我有今日,罪魁祸首是谁,太子,我入宫没想与你为敌,也希望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容渊以为她会动手的。 他竟然期待她对自己动手。 好像这样就能证明,她会为他失控,多少是在意他一点点的。 也或许给了他一刀,她对自己的怨恨能淡一点点。 可她没有。 如此的冷静理智叫他骨子里冒出丝丝寒意和无限绝望。 她确实已经完全不在意他了。 看着眼前白皙秀美的柔荑,在她放下茶杯后,就要收回去,容渊鬼使神差地握住了。 那样的温软触动他的心弦。 他不想放开,还想要更多更多。 姜昕抽不回自己的手,原本压下去的怒火再次烧了起来,顾不得茶烫不烫,直接就泼到他脸上去。 “太子,冷静点了吗?” 第437章 太子爷他认错了吗(6) 脸被烫得火辣辣的,容渊却笑了。 让姜昕只觉得头皮发麻的渗人。 这个疯子!神经病! 容渊幽暗的目光犹如锁定自己的猎物,抓紧她的手不放,终于彻底明白自己的心意。 “孤给你安排新的身份,风风光光地让你成为太子妃,你要是觉得宫里更好,孤也能尽快让你成为皇后,母仪天下,权势滔天,从前害你的所有仇人都只能跪下你的脚下,不比当皇帝那糟老头子的妃子更好吗?” 他要她,不管如何,她都只能是他的。 姜昕却只想把烧着开水的茶壶也甩到他脸上去,冷笑连连,“那我是不是要欣喜万分地跪在地下叩谢太子殿下的隆恩?” 当她是一只小猫小狗吗? 看不上就丢,看上就是他的? 脸有多大啊? 也真不愧和容赫是亲兄弟! 触及她冷漠厌恶的目光,容渊薄唇紧抿,跟她讲道理,“有权势才有尊严,你何必太倔强,抓着过往不放,吃亏的是你自己,你该知道,世间没有谁能比孤给你的更多了。” 姜昕红唇吐出一个字,“滚!” 尊严确实不能当饭吃,但人却不能没了脊梁骨,那是怪物和烂泥。 太子脸色不好,“姜昕,孤的容忍度是有限的。” 成为他的太子妃,就算要计较从前的事情,不是更容易吗? 有什么不好的? 姜昕嗤笑,强硬地要抽回自己的手,甚至不介意自己会因此骨折。 容渊瞳孔微缩,忙松开手,“你疯了吗?” 竟如此伤害她自己。 姜昕嫌恶地擦着手,“疯了的是你,容渊!” 容渊也知道自己疯了,但……疯就疯了吧。 她嫌弃他是吗? 那他更要让她跟自己纠缠不清。 容渊直接掀了茶桌,身手极快又不容抗拒地把她拉入怀里,低头吻住她的红唇。 姜昕眸光杀意弥漫,恶心到不行,却被他死死钳制在怀里,挣脱不开。 早知道她刚刚就应该孤注一掷地杀了他。 管什么顾忌! 容渊被她咬痛,唇舌间都是血腥味,却怎么都不肯放开她。 在她入怀的瞬间,他连灵魂都在震颤。 仿佛行走沙漠的失水之人,终于得见一汪清澈的甘泉。 纵然有毒又如何? 他宁死也不放! 容渊将她压在身下,凤眸暗黑疯狂,唇角鲜血摇曳,如同堕魔。 “嫁给我不好吗?整个大周都被孤掌控在手里,只有孤,才能让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无条件地支持你!” 姜昕双手被他压制住,绝美的脸颊嫣红,桃花眸却冰冷肃杀。 他迟早会死在她手里的。 容渊轻轻笑了,指尖描摹她的眉眼,忍不住的痴迷。 她真的很美。 就算眼里对他只有憎恶和杀意,他也好喜欢。 从前的种种,他知道无法改变了。 但恨他总好比不在意,总好过眼睁睁地看着她成为皇帝的女人的好。 只要他有权势,她就只能是他的。 容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看,就算你费尽心思成为皇妃,孤也能随意控制琼玉宫,在这里对你为所欲为,你也无可奈何,这就是无上的权力。” “你不在意相府那些血脉亲人,那你的奶娘,和那两个丫鬟呢?还有虚云观那装神弄鬼的师徒俩,孤碾死他们就跟碾死蚂蚁一样容易。” 姜昕气得身体直发抖。 “呵,容渊,你别忘了,当初是你亲手废除我们的婚约,让我生不如死,现在算什么?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竟也如此贱骨头吗?” 她的每一个字都让容渊心脏处细密的疼着,气血翻滚。 他咽下那口心头血。 他很想问她,他们有回头路吗? 在她冷冽的目光下,却知道这话不过是自取其辱。 容渊不想让她看出他的狼狈不堪,只能继续强势地强迫她,没有回头路,他就走不归路。 他将她藏在袖子里的银簪拿了出来,不去回答那些锥心的话,“你刚刚想用它杀孤吗?可惜你不够果决,或是说,你现在拥有太少了,太弱了,经不起半点风浪。” 容渊让她看向昏迷在贵妃榻上的皇帝,在她耳边犹如恶魔低语,“你说孤如果用这支银簪杀了皇帝,让他死在琼玉宫,你会有什么下场?” 姜昕听出他语气里的浓烈杀意,他是真的敢直接杀了皇帝的。 如果可以,她恨不能夺回银簪,把他碎尸万段。 但她知道,他说的没错。 她现在根本没能力跟他硬碰硬。 只怪她自己低估了容渊。 技不如人,她认。 姜昕闭了闭眼,没在意两人暧昧的姿势,“你想要如何?” 在他开口前,她又说:“我不可能离开皇宫,抛弃现在的身份,蠢蠢去信你的话,什么给我个新的身份,当太子妃?” “你若真想我当太子妃,当初为何废除婚约,现在不过是不甘心罢了,玩腻了只会跟从前一样说弃就弃,我到时候又只会变成丧家之犬,甚至更凄惨。” “太子殿下若非要强逼,我贱命一条,不介意跟你这位东宫储君碰个粉身碎骨。” 容渊收紧手指,银簪上的花叶雕刻扎入掌心,再次刻骨的意识到曾经的一切对他们来说是永远跨不过去的鸿沟。 他自负自己算无遗策,而今…… 他缓缓将银簪放下,看着她冰冷无波的美眸,“你以为孤在跟你玩?现在的纠缠只是因为不甘心?” 姜昕淡淡道:“世人皆知太子权倾朝野,深不可测,你如何想,如何算计,本宫怎么知道?” 容渊幽深的目光凝视着她许久,忽然问她:“如果我今夜没来,你真的要给皇帝侍寝?” 姜昕语气讥诮,提醒他,“我现在是皇上的熙妃。” 她是没打算侍寝,但为什么要告诉他? 容渊怒极反笑,“你胆敢让他碰你一下,孤就杀了他。” 姜昕挣脱被他钳制的手,毫不客气地一巴掌甩过去,“疯子。” 身为储君,就连皇后也不敢碰他一根手指头,更别说别人了。 但今晚,她却一再对他动手。 第438章 太子爷他认错了吗(7) 容渊轻描淡写地抹掉唇角的血,可见她这一巴掌多用力。 他神色平静,看不出半点怒火。 本来她也没骂错,他如今确实疯得厉害。 但那又如何? 从她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就知道,他的报应来了。 姜昕没理会他怎么想的,趁机推开他。 只是还没等她走几步,人就被他给拦腰抱了起来,往内室而去。 姜昕惊了一下,很快又平静了下来,没有反抗,像是认命。 看他这疯狗模样,她也知道自己今晚逃不过的。 就算她再恶心容渊抛弃原主现在又贴上来的行为,却也不得不得承认,他们强弱差距太多了。 不过,被狗啃了,她怎么也要换点好处。 容渊见她被自己压入床榻却无动于衷的模样,心口闷疼得厉害。 他也想徐徐图之。 但他更知道,那更没用。 容渊抚着她的脸颊,恍惚想着。 如果他没有退婚,今晚就是他们的新婚夜,她会不会像对皇帝一样,娇羞柔软。 而不是看他像是在看个疯狂的脏东西。 没关系的,只要她还有所求和顾忌,他就能把她囚在自己身边。 容渊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眼里的狼狈,低头再次吻住她,搅动她的唇舌,急切又霸道。 姜昕皱眉,艰难地别开头,“你让人先带皇帝离开。” 容渊掐着她的下巴,让她再次看向自己,“让他在外面不好吗?” 姜昕冷怒:“你心理变态吗?” 当着亲爹跟他的庶母亲热,禽兽也不过如此。 容渊撕掉她身上的衣裙,“不如此,怎么让你明白你是谁的女人?” 姜昕身上一凉,却没什么羞涩的情绪,只有羞辱和隐忍,“没想到名震天下的太子殿下也有如此失智的一日。” 上位者被情爱所困,他早晚死无葬身之地。 男人薄唇印在她的脖颈间,笑了一声,讥讽中藏着难以发现的苦涩。 纵然再不喜欢他,但一些本能反应姜昕也无法控制,特别她一向敏感。 她咬着唇,不想发出什么声音。 容渊厮磨着她红唇,声线喑哑,情欲难忍,“你再不承认,现在也是欢愉的,我们本该就是天生一对。” 回应他的就是姜昕再次咬破他的唇,完全没半点留情。 容渊不仅不退,还恨不得把她彻底吞吃入腹,将她逼得失控犹不罢休。 本该是夫妻最亲密的一夜,却没有情没有爱,至少在姜昕看来,身体再炙热,心也冷如冰窟。 容渊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耳鬓厮磨,不去看她冷漠的眼眸。 他很想告诉她,只要她愿意放下过去的怨,他会给她所有,倾尽一切,一生补偿。 可肩膀被她咬得鲜血淋漓的牙印清楚告诉他。 不可能的。 在太极殿,他就知道,她即便跪着,脊梁骨也永远不会弯。 她可以对能当她父亲的老皇帝笑语晏晏,却绝不会再回头看他一眼。 “我们注定纠缠,至死方休。” …… 深夜,沐浴完,重新被他放在床榻的姜昕累得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只是见他还不滚,还要睡在这里,她只能勉强打起精神。 “太子不走?” 容渊探出去要抱她的手僵了僵,“孤为何要走?” 姜昕烦极了,“难道明天让满宫都知道太子帮皇上临幸了他的妃子吗?” 有何不可? 那他就可以把她彻底抢回东宫了。 只是她怕是真的会跟他同归于尽,再无半点余地。 容渊神色不好看,却只能压下那些翻涌的黑暗情绪,缓了缓语气,“早朝前,孤会离开的,不会让人发现的。” 姜昕累极,不想跟他再吵些没营养的话,直接说出她的要求。 “听说兵部武库司的刘郎中因犯事入了诏狱,这一职位正空着,太子觉得先前丁忧的易州通判许彦如何?” 在她话落,床帐里死寂下来,再无一丝暧昧温暖氛围。 后宫不能干政。 姜昕现在却是明目张胆地企图插手朝堂,不掩饰半点野心。 在老皇帝面前,她自然要委婉,但容渊连亲爹的妃子都敢睡,她跟他弯弯绕绕作甚? 再说了,皇帝临幸嫔妃都会有赏赐,怎么? 太子是想白睡? 如果是,姜昕还隐忍个屁,直接撕破脸好了。 容渊不会生气她干政,原本,他就是用权势稳住她的。 只是当她言语间把他们的关系当做一场情色交易,他还是忍不住血液逆流,通身冰凉。 那一丝他欺骗自己的温情散得干干净净,只有不堪残忍的现实。 他嗓音沙哑,“许彦是镇北侯府旧部?” 姜昕也没隐瞒,也瞒不过他,“嗯。” 原本兵部的刘郎中其实是皇帝的人,东宫把他送去吃牢饭,就是要换上自己的人,将六部完全掌控在太子手里。 姜昕的要求,可以说是打乱了容渊的布局。 但…… 他点了点头,“好,早朝的时候,孤会安排。” 目的达到了,姜昕是多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的,闭眼睡了过去。 待她呼吸平稳,容渊才敢放纵自己对她的情意。 他贪婪地抚着她的眉眼。 明明人就在他怀里,他却知道他根本什么都没抓住。 好在他还有她想要的权势。 容渊垂眸,对皇帝的杀心越盛了。 只要老头子死了,大周就只有他站在皇权巅峰。 她也就只剩他一个选择了。 不爱也没关系,他们也会有一辈子的。 所以,皇帝吃的丹药还是太少了。 …… 大周并非日日上早朝,三日一小朝,五日一大朝。 不然,要是天天凌晨三四点起来上朝,皇帝和官员也受不住。 今日正好是大朝,皇帝寅时中(大概凌晨4点)就要起床。 容渊提前一刻钟起身,他原不想吵醒她的。 但他一起,姜昕也醒了。 “你睡吧,事情我会给你安排妥当,不用担心。” 容渊见她疲倦地揉着眉心,下意识放柔语气哄她。 仿佛他们真的是夫妻一样。 这样的认知让太子很愉悦。 只可惜这样的自欺欺人直接被她无情地撕碎。 姜昕透过屏风,看向趴在贵妃榻上一晚上的倒霉催皇帝,“把皇上抬到床上吧,还有你吩咐人送碗避子汤药来。” 容渊脸上那点柔和笑意散得干干净净,神色冷冽可怕。 相比皇帝强撑的帝王架子,太子是大周真正的掌权人,威严厚重,就连皇帝皇后都怵这个儿子。 第439章 太子爷他认错了吗(8) 姜昕对他的怒火没半点感觉,只觉得他阴晴不定,跟个神经病似的。 “太子想宫人进来的时候,看到皇帝躺在那吗?” “孤说过,不许他碰你。” 姜昕掀开被子,下床,淡淡问他:“这样可以了吗?” 见她有些站不稳,容渊伸手去扶,却被她无情地挥开了。 容渊闭了闭眼,忍着心里的怒和痛,试图跟她好好说话,“你去睡,孤自会把他带走。” “我有话跟皇上说。” “你想跟他说什么?” “怎么?你连我说什么话都要掌控吗?” “是孤要掌控你?还是你根本就没把孤当一回事?昨晚如果换成老头子,你现在还会要避子汤药吗?” 容渊眉眼风雨欲来,幽冷的凤目底下藏着不肯示弱的痛。 姜昕都不知道他吃错什么药了。 昨晚他都如愿了他还想如何? 她烦透了这个神经病男人。 “不喝避子汤药,本宫有孕了,孩子该唤你父亲,还是皇兄?容渊,你别欺人太甚了!” 触及她厌烦的目光,容渊心脏都在抽搐,努力压制自己的疯狂,轻握她的双臂,“孤真的会让你成为太子妃、皇后,给你想要的所有,孤可以发毒誓,你……”能不能相信他一次? 姜昕只是冷冷地看他,昨晚该说的话她已经言明了。 如果他连这点契约精神都没有的话,那她也没得选择了。 反正她现在是熙妃,办一场宴会,把所有仇人都集中起来,全部毒死,跟他玉石俱焚。 大家干脆都别活了。 容渊怎么可能看不到她决然的杀意,有一瞬,无尽的恐慌吞没了他,让他无力地放下手。 容渊亲自抓着老皇帝丢到床上,没再看她一眼,直接离开了琼玉宫。 姜昕有些脱力地靠在床沿,眼尾泛红,却没有落泪。 在背后哭泣没有一点意义。 她现在最不能有的就是软弱。 小银飞了过来,心疼极了。 【宿主……】 这一世的大人怎么那么不是个东西呢? 连它都不想给他说半句好话的。 姜昕平复好情绪,“我没事。” 贞洁这种东西,她就没在意过。 若非原主跟太子有过那一段纠葛,容渊这样的大鱼愿意上钩,确实是比老皇帝强多了。 可作为原主悲剧的推手,姜昕能和容渊合作,能利用他,但绝不可能跟他谈情说爱,甚至是嫁他为妻。 这让原主情何以堪? 刀子虽然不是落在姜昕身上,可让她踩着原主的苦难去跟她的前未婚夫幸福美满,她也做不到。 姜昕没资格替她原谅任何仇人。 更何况,姜昕也不信容渊这样的上位者有什么真心可言。 无非是不甘和新鲜感。 姜昕眸中划过寒冽的不屑,原以为容渊也是个大人物。 原来也不过就是个无耻狗男人。 叩叩。 “皇上,早朝时间到了。” 御前大太监李全压低声音道。 姜昕眸光微闪,昨晚容渊究竟怎么控制整个琼玉宫的? 毕竟外面还有帝王的宫人侍卫。 难道说,皇帝身边的人全被容渊掌控了? 若是如此,东宫就不是一般的可怕了。 她想要利用皇帝对付容渊,扳倒东宫,完全就是天方夜谭。 她抿了抿唇,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 至少先把朝堂的势力培植起来,还有镇北军…… 那是她外祖父亲手建立的精锐强兵。 许多将领也是外祖父一手提拔的。 就算如今被容渊控制在手里,但短短几年,也别想抹除她外祖父在军中的影响力。 上一世,容赫只是利用她的名,就能让镇北军保持中立,不再一味支持太子。 更别说现在了。 姜昕抬手抚了抚自己的小腹,容渊不愿意她喝避子汤药也好。 等她有了皇子,只希望他别后悔就行了。 不过,此时还是先把老皇帝给忽悠住吧。 姜昕先把老皇帝的衣服和发冠脱了,再拿出一个香囊,放在皇帝的鼻子处。 老皇帝恍恍惚惚地醒来,精神挺好的,就是身体有点僵和酸疼。 姜昕:“……” 一晚上一个姿势趴着,能不僵和酸疼才怪呢? 她温柔体贴地伸手扶住皇帝,帮他揉了揉几个穴位。 老皇帝瞬间感觉舒服多了,哈哈笑道:“爱妃竟还有如此本事。” 姜昕似羞涩道:“臣妾以前在家……相府时,看过一些医书,皇上不嫌弃就好。” 美人娇媚贴心,老皇帝爱她都来不及,怎么会嫌弃? 而且看着少女白皙的脖颈间点点红梅,老皇帝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果然龙精虎猛,要不然怎么能把美人折腾得如此妩媚诱人呢? 早上他还那么精神,恨不得再把美人拖到床幔里继续亲热。完全不似之前,自己夜里多宠爱一下嫔妃,隔天就虚得要吃药。 果然,仙长说的没错,熙妃就是他的福星。 姜昕:“……”嗯,就是有点绿! 姜昕发誓,她之前虽然挺看不起老皇帝这个从不干人事,要不是有个厉害的儿子,都快灭国的昏君,但还真没想过绿他…… 至少没想过,跟他儿子搞在一起让他脑袋变成大草原的。 但现在说她有多少道德负担,姜昕还真没有。 老皇帝在意的也只是她的美色和福星的作用,而不是她这个人。 在这老不羞要对她动手动脚前,姜昕羞涩地挡住他的手,“皇上……” 也是这时候,李公公又在外面提醒皇帝要上早朝了。 老皇帝有点不高兴,只想学唐玄宗“从此君王不早朝”。 可如果他不去,又不知道太子那孽障会在朝堂怎么搅风搅雨,败坏他的名声。 老皇帝只能遗憾地抓着美人的手,油腻腻地说:“朕今晚再来看你。” “昨晚你也累了,好好休息,不用去给皇后请安了。” 宫妃侍寝,隔天是一定要去拜见皇后的,这是祖宗家法。 但皇宫里,什么规矩自然是皇帝一个人说了算。 皇帝不喜皇后,从不放过任何能打她脸的机会。 换做姜昕是皇后,早宰了这个狗皇帝,省得一直叫自己糟心。 第440章 太子爷他认错了吗(9) “臣妾知道皇上心疼臣妾,但臣妾哪儿能为了自己,就让皇后娘娘误会皇上,叫皇上为难了,可就是臣妾的罪过了。” 姜昕露出温顺的笑容,柔柔弱弱仿佛只能依赖帝王而生的娇花。 哪个男人能拒绝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美人儿? 老皇帝再次被爱妃哄得找不到北。 离开前,他还细细嘱咐姜昕,如果皇后敢为难她,就立刻叫人来寻自己,他必定为她做主的。 姜昕恭送皇帝,扶着佩琳的手起身,脸上笑意没变,眸中却划过一丝寒光。 蠢蠢的,又好骗的昏君本来是她手里最好的刀和棋子。 她可以徐徐图之。 偏生容渊那疯子,将原主推入无底深渊一次还不算,现在又来坏她的好事。 怎能让她不厌烦? 但事情已经到了这地步,姜昕也不是自怨自艾的性格。 只是,她还得确定容渊对自己的容忍度。 与虎谋皮太危险,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姜昕必须趁着容渊对她还有新鲜感的时候,做更多的事情。 至于他说什么可以给她所有,她是一个字都不信。 “娘娘?” 常嬷嬷端着红枣燕窝羹进来,有些心疼地看着小主子。 皇帝是天下之主没错,但也不能改变他年纪大的事实。 自家小姐正值花季年华,却要伺候比自己父亲还老的男人,怎么能不叫她心痛怜惜。 她如今也只能盼着小姐在宫里好好的,再不叫人给害了。 姜昕回过神来,接过常嬷嬷手里的碗,没什么胃口,语气寻常地问:“嬷嬷,昨晚皇上来了之后,外面是谁守着?” “老奴和佩琳佩语本来想守在外面的,但李公公让我们去休息,说是宫里的规矩,娘娘们侍寝,宫殿由皇上的人看守和伺候。” 姜昕顿了顿,宫里确实有这样的规矩。 果然,皇帝身边的宫人侍卫都不能说成筛子了,而是没一个是他的。 可以说,容渊一个念头,就能让皇帝驾崩。 就连姜昕也有瞬间的胆寒。 她之前还是太天真了。 姜昕放下碗,让宫人来给她洗漱更衣,该去凤梧宫了。 …… “熙妃到。” 姜昕从步辇走下来。 这时候,低位嫔妃都已经来到凤梧宫,候在外面等着给皇后请安。 见到她,皆纷纷俯身见礼。 姜昕温和地让她们起身,没有半点新任宠妃的傲气。 之后,陆陆续续的高位嫔妃也来了。 姜昕还见到了二皇子容赫的母妃赵贵妃。 赵贵妃自入宫来就颇得皇帝宠爱。 这些年,皇帝厌恶皇后和太子,自然处处抬举他们母子。 赵贵妃现在还有协理六宫的权力,如果不是太子过于强大,她早就骑到皇后头上去了。 不过,她也不是个没脑子的。 毕竟没脑子在皇宫可活不了。 哦,皇后除外,谁让她生了个好儿子呢? 赵贵妃并没有在明面上为难姜昕,只是似笑非笑地说:“昨日在太极殿,就觉得熙妃容色倾城,今日再看,果然美若天仙。” 姜昕微微一笑,“娘娘过奖了,您才是雍容华贵。” 赵贵妃掩唇咯咯笑,“本宫都快能做祖母了,哪儿比得过你们这些年轻的花骨朵?” 这时候,凤梧宫的秀仪姑姑走了出来,说是皇后醒了,让各位娘娘进来请安。 赵贵妃意味深长地说:“今日是熙妃第一天来给皇后娘娘请安,本宫可是很期待呢。” 谁不知道,姜昕曾是太子的未婚妻,结果现在,皇后的儿媳变成皇后的“姐妹”,怎能不令人期待两人对上呢? 关键,皇后还蠢得没脑子。 今天凤梧宫热闹定了。 赵贵妃恨不得皇后和太子去死,也看不惯姜昕的得宠,当然是他们闹得越难看她就越高兴了。 姜昕看着赵贵妃越发明显的恶意,笑了笑,“往后的日子那么长,嫔妾倒是有点担心娘娘会忙不过来。” 赵贵妃笑意淡了点,“这宫里啊,总有以为被皇上宠个一两天的就能飞上枝头的麻雀,熙妃猜猜她们最后都是什么结果?” “娘娘盛宠多年,依靠的是皇上,所以,娘娘应该比嫔妾更清楚,是凤凰,还是麻雀?只有皇上说了算。” “呵,熙妃看来很有自信。” “嫔妾能有什么自信呢?靠的也是皇上。” 姜昕像是没看到赵贵妃阴沉下来的眼神,从容含笑。 她和容赫是死仇,跟赵贵妃也不会友好到哪儿去? 就算她不找赵贵妃的麻烦,赵贵妃也不会放过她这个新任宠妃。 如此,还客气什么呢? “皇后娘娘驾到。” 赵贵妃冷哼一声,没再跟姜昕斗嘴,走到最前,领着所有宫妃拜见皇后。 就算她掌管着六宫,但皇后到底是皇后,一个头衔就压死了她。 无论何时,她都要对这个蠢女人卑躬屈膝。 皇后一看到赵贵妃跪在自己面前,就精神抖擞,正想威风几句。 赵贵妃已经起身,坐到椅子上了。 姜昕也没客气地站起来,坐下。 其他嫔妃见此,只好硬着头皮跟上。 皇后脸上都黑了,她都还没喊“起身”,她们怎么敢? 赵贵妃在皇后冲自己发疯前,用帕子点了点唇角,笑着说:“皇后娘娘,熙妃可是早早就等着给您请安呢,臣妾记得从前她也是时不时进宫来给向您请安,她小时候,您还一直夸她和太子殿下是金童…… “哎呀,您看看臣妾这嘴巴,年纪一大,就爱犯糊涂,嘴巴没个把门的,皇后娘娘请见谅。” 皇后本来就黑的脸色现在更是五颜六色的。 恨赵贵妃这贱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更恨…… 她恶狠狠地瞪向姜昕,“熙妃,谁让你起身的?你给本宫跪下!” 姜昕看了眼搅屎棍的赵贵妃,俯身跪下,“不知臣妾犯了什么错,惹得皇后娘娘如此大怒?” 皇后指着她,“你犯了什么错,你心里不清楚?” 姜昕缓缓道:“臣妾确实不清楚,请皇后娘娘赐教。” “你……你是怎么敢进宫的?” 皇后越看她这副狐媚模样,心气就越不顺。 贱人,害得她一再丢脸,现在还要被赵贵妃这贱婢笑话。 姜昕抬眸,一字一句地问:“臣妾进宫是皇上封的妃位,有何不对?” 第441章 太子爷他认错了吗(10) 皇后一拍扶手,“你还有脸问?你难道不知道你自己是什么身份吗?” 姜昕淡淡笑道:“臣妾是相府嫡长女,敢问皇后娘娘这身份有什么不对?您是怀疑相府胆大包天伪造了臣妾的身份,还是指责皇上不该让臣妾进宫!” 这话就严重了。 熙妃不仅是要坑皇后,还要坑相府啊。 赵贵妃都有点惊了。 这熙妃从前进宫,在皇后面前就是个唯唯诺诺的小可怜,没想到现在变得这么厉害了。 赵贵妃本来只是想看热闹,让皇后和熙妃斗起来。 但她显然是忘了皇后蠢起来是什么都敢干的。 “你闭嘴!” 皇后暴怒,直接一个茶盏砸过去。 姜昕没躲,额头瞬间就被砸出血来了。 “啊!” “爱妃!” 皇帝一踏入凤梧宫,就看到皇后要砸死自己的福星,气得眼睛都突了出来。 他想到仙长的话,慌忙跑过去扶住要倒下的姜昕。 鲜血滑下她白皙的脸颊,少女奄奄一息地倒在他怀里,泪珠滚落,无助可怜极了。 皇帝都心疼坏了,“还不赶紧宣太医,熙妃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朕要你们都陪葬!” 姜昕抓着皇帝的袖子,泣不成声。 “皇上,是臣妾的错,只是就算相府抛弃了臣妾,臣妾也确实是相府嫡长女,不是不知身份的人……贵妃娘娘说臣妾和太子……都是臣妾不好,臣妾不该贪图您的好,妄想能陪伴在您身边,皇上,您赐死臣妾吧!” “混账!” 皇帝抱着她,杀人的眼神射向皇后和赵贵妃,“怎么?朕现在封谁为妃,都要经过你们同意了吗?要不,朕的皇位也让给你们坐好了?” 这话就诛心了! 皇后和赵贵妃都跪在地下请罪。 “不关……都是臣妾的错!” 话落,姜昕就彻底晕了过去。 “爱妃……” 姜昕越是虚弱地求情,皇帝越怒不可遏。 看她晕过去了,皇帝更是直接一脚一个把皇后和赵贵妃都踹了。 尤其是皇后这个毒妇! 在皇帝还想多补几脚的时候,太子幽冷的声音传来。 “父皇。” 皇帝抬起的脚僵住,又觉得自己堂堂帝王,居然下意识害怕自己的儿子,丢人至极。 他外强中干地瞪向太子,“你看看你母后,明目张胆戕害嫔妃,哪有半点母仪天下的样子?还有你,不孝子,见到朕也不行礼。” 太子没搭理皇帝的乱叫,目光紧紧落在满头是血的少女身上,拢在袖子里的手颤抖得厉害。 他几乎是用尽毕生的克制力,才没冲过去把她抢走。 其他人什么时候不能杀,她都伤成这样了,皇帝还有时间在这儿叽叽歪歪的? “太医已经在外面候着了,父皇赶紧带她回去治伤。” 太子的神色实在太可怕了,周身冷冽恐怖的气息仿佛下一瞬就要大开杀戒。 别说嫔妃们,就是皇帝心里也怵到不行的。 闻言,他赶紧下台阶,只留下一句色厉内荏的话,“朕之后再收拾你们”,就抱着姜昕就跑了。 还好姜昕已经晕过去了,不然看到皇帝这废物点心的样子不知道得多糟心。 太子看着她垂在皇帝身侧染血的手,几乎控制不住想要跟上。 林公公压低声音,“孙太医医术高超,一定会没事的,奴才已经让人跟着了,有什么情况都会第一时间报给您。” 其实,林公公心里也是“卧槽”的。 打死他都想不到,太子殿下竟然吃回头草,甚至还出格到昨夜就跑到琼玉宫…… 只是以熙妃娘娘和殿下以往的恩怨,还有她现在的身份,她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和殿下好呢? 怕是…… 唉,但主子就是主子。 做什么都不是他们这些下属能置喙的。 他只能盼着那位娘娘千万别出事才好。 赵贵妃被皇帝踹了一脚,疼得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她实在没想到,自己今天原本是看戏的,结果却被那小贱人一句话扯下水,也是倒霉了。 眼见太子来了,赵贵妃更慌了。 她和二皇子是野心勃勃,却也不代表他们不怕太子啊。 太子看都不看赵贵妃一眼,直接拧断她的脖子,太脏,也太便宜她了。 再说了,母债子偿。 容赫这两年蹦跶得越来越欢了。 真当他什么都不知道吗? 太子挥挥手,让宫人把赵贵妃给拖出去。 赵贵妃惊恐,“太子你要干什么?本宫是贵妃,是你的庶母啊!” “太子……唔!” 赵贵妃被捂住嘴拖走了。 其他宫妃更惊惧了,林公公笑呵呵地把她们请走了。 皇后还惊疑不定地坐在地上,才从皇帝要踹死她的打击中回过神来。 她抬眼看到儿子冷冰冰地站在自己面前,哇地一下就哭了。 可惜她又不是十多岁的小姑娘,哭得不要太难看,跟撒泼没什么区别。 “皇上怎么能这么对本宫?本宫是他的妻子啊!他居然为了一个不知所谓的贱人……” “母后!” 容渊垂眸,眉眼说不出的幽冷可怕,“你如果不是孤的生母,别说皇帝踹你,孤会直接把你摁在这堆碎片上。” 皇后哭声一顿,看了眼地上那锋利的茶杯碎片,又不敢置信地看向太子,尖声质问:“太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她是他的亲生母亲啊! 他怎么敢弑母的? 容渊倏而一掌劈碎了皇后身旁的桌椅,暴怒的模样吓得皇后尖叫连连。 “孤现在真是后悔,这些年为何会忍受你一再的犯蠢?” “你当真以为孤一定会次次都保住你吗?” “还是觉得,没有你,孤就当不了这个太子?” 皇后惧怕地看着这个儿子,哭都哭不出来了,“本宫做错了什么?你知不知道?她死不悔改,还觉得自己入宫没错,更是在皇上面前陷害本宫,本宫只恨刚刚怎么没打死她!” 容渊抬手就掐住皇后的脖子,眼底猩红暴戾,“她错在哪儿了?你告诉孤,她究竟是做错什么了?” 第442章 太子爷他认错了吗(11) 容渊就算再刻意回避之前的一切,也知道,错的是他,是皇后。 她从没做错,更不欠他们什么。 是,他昨晚是强迫了她。 那是他知道,不这样,他们没有半点可能,她不会给他一个正眼。 但接下来他是想一点点补偿她,给她所有她想要的。 纵然她不爱他,也只会选择他。 可今日呢? 他的生母就把她砸成重伤。 她多痛! 又会怎么想他? 两人本就无法修复的伤痕被皇后硬生生撕得更加的鲜血淋漓。 容渊此时是真的对皇后生了杀意。 这个所谓的母亲,为了争宠,在他幼时,没少对他下药,寒冬腊月推入湖里,只为了陷害嫔妃…… 她不关心他的死活,整日只会哀怨皇帝不爱她,后宫女人如何如何。 他从皇权里厮杀出来,而她却闯下一次又一次的祸,留给他无数烂摊子。 这就算了,她千不该万不该,伤了她。 “殿下!” 林公公扑到太子脚下直磕头,“殿下,求您三思啊!” 皇后就算再愚蠢、再惹是生非,但她到底是殿下的生母。 弑母之罪太重了。 传出去,殿下必定会被千夫所指,江山动荡。 到时候,即便殿下镇压下所有反对的声音和势力,也会遗臭万年的。 皇后都吓疯了。 她没想到有一日,亲儿子要杀她。 她涕泪横流,抓着儿子的手挣扎着。 她不要死! 太子这个该千刀万剐的畜生。 “殿下,您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那位想想啊!” 皇后要是现在死了,对熙妃娘娘可不是什么好事。 容渊戾气滋生的凤眸划过一丝清明,嫌恶地甩开皇后。 皇后跌坐在地上直咳嗽,颤抖地指着太子,他怎么敢的? “你、你这个不孝子,孽障,畜生,我是你娘啊!你就不怕报应吗?” 容渊忽然笑了,冷戾讽刺,“孤的报应不就是有了你这样蠢而不自知的母亲吗?” “你……” 皇后气得吐血,电光火石间,她忽然明白了什么。 她哈哈大笑起来,又是怨毒,又是幸灾乐祸,“太子,你对姜昕不甘心了吧?” 那个小贱人可真是好本事啊! 勾引了皇上还不算,入了宫居然能让容渊对她上心了。 早知道当初退婚后,她不该只是暗示相府把她送入道观里,而是应该直接杀了她。 是她太心慈手软了。 皇后恨啊,不过她现在更多的是诡异的痛快。 “你自小就心机深沉,仿佛谁在你眼里都是蠢货,包括本宫这个亲生母亲,你想要什么,算计谁,都轻而易举,到如今,朝野上下,就连皇上都要看你的脸色,太子,你多风光得意啊!” “从前镇北侯府如日中天的时候,你就看不上姜昕,镇北侯府覆灭后,你更是一脚把她踹入地狱里,现在,她成了你父皇的爱妃,你反而看上她了?” “这究竟是什么天大的笑话啊?还是你以为你权势滔天,就能强抢你父皇的妃子?就算你能做到,姜昕愿意吗?她怕是要恨死了你吧?” “哈哈哈,太子啊太子,原来你也有这一天啊!” 林公公看着皇后狰狞的模样,头皮直发麻。 也为自家殿下不值。 皇后从来就不是个好母亲,或是说根本不配为人母。 哪有亲生母亲见不得自己的儿子好的? 她也不想想,殿下会跟她母子离心,究竟是谁的错? 容渊目光森然,看皇后就像在看个死人。 看着通身暴戾杀意的亲儿子,皇后也是怕的。 她嘴硬,“你、你敢杀本宫吗?弑杀生母,天理难容,皇上和朝堂都不会放过你的,姜昕更是会把你当成个怪物!” “呵。” 太子笑了一声,说不出的阴鸷可怕,皇后只觉得头顶悬着把刀,随时要把她剥皮拆骨了。 “母后说什么呢?孤怎么会弑母?孤孝顺您都来不及,您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错事,必定是有人教唆的缘故,承恩公一家子因您被赐爵位,却不感谢皇恩浩荡,贪婪不足,纵容家族子弟买卖官位,侵占良田,迫害无辜百姓,更是妄图插手皇权,控制孤,实属罪该万死。” “太子!你在胡说什么?” 皇后再蠢也听出了容渊打算拿她的娘家开刀。 她真的要疯了。 “那是你亲舅舅,是你的亲人们啊!” 太子睥着她,“母后,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他连亲生父母都不在意,会在意什么舅舅亲戚? 皇后再清楚不过,容渊说得出就做得到。 他是真的会屠了承恩公一家的。 “不,太子,渊儿,你不能!你不能!你舅舅他们这些年一直都兢兢业业地辅佐你,就算犯了点小错,但是一群贱民的命能和他们比吗?” 他们是天潢贵胄啊! 踩死几只蝼蚁怎么了? 天下勋贵世家谁不是这样? 太子眉眼冰冷,皇后所说的蝼蚁,却是他的子民。 他这个掌权者尚且不能说杀百姓就杀百姓,承恩公府那一群蠹虫算个什么东西? 容渊没兴趣再跟皇后废话,直接给她灌了一瓶药。 他告诫了她一次又一次,既然好话她不听,好日子她不想过了,以后就躺在她的皇后位置上,别再下来了。 皇后惊恐地趴在地上,抠着嗓子想要吐出来,却没有用。 她浑身冰凉,只觉得四肢越来越不受控,想要尖叫,想要咒骂容渊这弑母的畜生不得好死,最后却只能无力绝望地倒在地上抽搐,口斜眼歪。 太子不在意皇后怨毒至极的眼神,淡淡道:“母后戕害嫔妃,被父皇惩处,羞愧难当,一时情绪起伏过大,卒中,林显,宣太医,让宫人好好伺候母后。” 林公公看着皇后的惨样,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殿下以前确实很不耐烦皇后,但顶多不管她,从未下过如此狠手。 别说皇后,就是他,也震惊熙妃娘娘在殿下心里的份量。 若是那位娘娘还是殿下的未婚妻,东宫的太子妃,这也没什么,可偏偏世事无常。 眼看着太子殿下越陷越深,甚至为了她都能去杀皇后娘娘…… 林公公张了张嘴,终究没胆子说什么,只能心情沉重地领命去安排。 第443章 太子爷他认错了吗(12) 熙妃入宫第二日就被皇后无缘无故地打得头破血流的事情很快就传遍皇城内外。 权贵百官皆是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是皇后? 乡下那些泼辣怨妇都没那么夸张的吧? 别说熙妃是皇帝用半副皇后仪驾接入宫廷的高位妃子,就算只是个宫女,皇后也不能无缘无故就把人打得头破血流啊! 这简直就是把皇帝和皇家的脸面丢到地上踩,叫人贻笑大方。 皇后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三年前才打死了一个宫妃,被禁足一年,失去权柄,她还没半点反思。 要不是有太子殿下在,她早就该被废进冷宫了。 弹劾皇后的奏章如雪花一样飞入宫里。 容渊并没有阻止。 很快,宫里又传出熙妃重伤昏迷不醒,皇帝也病了的消息,皇后的名声更臭了。 历朝历代,他们就没见过蠢得如此夸张的皇后。 简直就是天朝的耻辱。 皇帝比谁都要暴躁,好不容易得到手的福星美人,他还没享受两天好日子,就被皇后给迫害了,还牵连了他,真是该死。 嗯,对,皇帝觉得自己之所以生病,就是因为姜昕受伤,福气被削弱。 这下,他就更恨皇后了。 在知道皇后卒中了,皇帝差点就下旨让普天同庆。 他命金吾卫封了凤梧宫,明令让太医别去医治,皇后宫里只按答应的份例,一副恨不得皇后早点死的架势。 当然太医院和宫人们并没胆子敢把卒中的皇后给整死了,表面敷衍皇帝,后面该给药给药,该伺候伺候。 毕竟这宫里又不是皇上说了算。 太子命人好好照顾皇后,谁敢违逆啊? 皇帝不知道自己的话都成了屁话,整治完皇后,又想起了赵贵妃。 他也没忘了,都是因为赵贵妃的挑拨,皇后才犯蠢发疯的。 以前他是很享受女人们为他争风吃醋,但前提是不能损害到他自己。 现在,都害得他龙体抱恙了,皇帝自然也就厌恶上了赵贵妃。 他根本不管那是自己宠了多年的贵妃,直接下旨把她降为嫔位,收回她统摄六宫的权力,顺便禁足了。 就连二皇子容赫,皇帝本来最是宠爱这个儿子,一直扶持着他跟太子斗。 而今,皇帝又是对他砸茶杯,又是破口大骂。 要不是容赫识相,痛哭流涕为自己母妃请罪,各种打感情牌,皇帝就差让他一步一叩头上虚云观去给熙妃祈福了。 容赫一离开皇宫,就脸色阴沉地去了相府。 “姜丞相,你当初到底是怎么办事的?” 面对二皇子的质问,姜溢嘴里发苦。 自从姜昕封妃的圣旨下来,他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之前他对姜昕这个女儿可是没有半点留情,彻彻底底的撕破脸。 如今姜昕风光了,怎么可能不恨他和相府? 他不是没想过,自己是姜昕的亲生父亲,她还敢弑父? 而且女人哪儿会不需要娘家? 没有相府,她在后宫怕也不会好过。 结果呢? 从她救了皇帝后,姜家就没安生过一日。 先是他老母亲中邪了,虚云观那牛鼻子老道胡言乱语说她是八字冲撞了皇室。 皇帝问都不多问两句,就褫夺了他母亲的诰命,还把她送去家庙里头。 导致他母亲现在就只剩一口气了。 没几日,他最喜欢的儿子因为在朱雀大街纵马而摔断了腿,被御史弹劾得满脸血。 皇帝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个灾星,很多事情直接不经过他这个丞相,而是交给六部去办了。 如今全京城都知道了他是怎么苛待嫡长女,很多人为了讨好皇上和熙妃,都纷纷来踩他一脚。 姜家早就成了京城的笑话了。 他可不信,这其中会没有姜昕的手笔。 她还没入宫,就能把他们搅得不得安生,如今入宫承宠,只怕早晚有一日会把他和相府连根拔起。 姜溢现在是半点侥幸的心理都没有的。 即便他在心里骂死了姜昕那个不孝女!孽畜! 但说他不怕是假的。 丞相又如何? 在皇权面前屁都不是。 况且,这些日子,镇北侯府那些旧部纷纷冒了出来,也让他焦头烂额。 前几天,宫里传出熙妃被皇后打伤,姜溢不是没有幸灾乐祸,恨不得那孽女被打死才好。 但现在,他笑不出来了。 没看皇帝为了她,都要整死皇后了。 就连以前最得圣心的赵贵妃和二皇子也灰头土脸的。 可想而知,等她醒来,后宫恐怕就要变成她的天下了。 皇帝本就昏聩,她的枕头风一吹,他和相府还会有什么好下场? 世上能救他的只有东宫。 然而,当年姜昕还是太子未婚妻的时候,太子就半点面子都不给他,现在怎么可能救他? 容赫见姜溢不说话,更暴躁了。 “你哑巴了吗?你知不知道本王就从没见过父皇如此宠爱一个女人的。” 要是先前他能在女观里救下姜昕,如今不管是虚云观,还是镇北侯府的旧部就全都是他的了。 何愁他不能跟容渊抗衡? 都是姜家这些蠢货,把人送过去,不知道吩咐人暗中盯着吗? 女观被烧了就烧了,怎么能让姜昕跑了呢? 他筹谋那么久,还让母妃去教唆皇后把人送入女观,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 姜昕入宫为妃打得他一个措手不及,但事情都到这步了,他原是打算叫母妃挑拨姜昕和皇后,让她们斗起来,牵连太子。 偏偏最后倒霉的是他和母妃。 容赫都快气疯了。 姜溢承受着二皇子的怒火,可他能怎么办? 赵贵妃……哦不,如今是赵嫔了,她和二皇子不好过,他就好过了吗? 姜昕明显也是把姜家恨到骨子里了。 “本王不管你们是去哭诉也好,还是拿孝道去压她也罢,务必把姜昕拉拢回来,让她为本王所用,否则,别说熙妃,本王第一个就不放过你们。” 容赫冷冷地警告完姜溢,就甩袖走了。 姜溢面色青了又白。 第444章 太子爷他认错了吗(13) “老爷,殿下怎么那么快就走了?怎么不留他吃个饭?怡姐儿还亲自去为殿下做了几道菜。” 姚姨娘摇曳生姿地走了进来,三十多岁的年纪却依然如一朵摇曳清纯的小白花,楚楚动人,满眼都把姜溢当成了天。 姜昕以往最爱的就是她这样子,加之一直觉得自己不能给她正妻的位置,很是愧疚,这些年就越发捧着她了。 但此时…… 他忽然一巴掌甩到姚姨娘脸上去,“老子和相府都快完蛋了,你还有兴趣让你女儿去勾引男人?” 姚姨娘都被打蒙了,哭得梨花带雨,“老爷,您怎么能打妾?” 姜溢不耐烦地吼她,“要不是你认不清身份,从前处处针对迫害熙妃娘娘,她会这么恨姜家吗?” 说到底,在姜溢眼里,他和权势才是最重要的,得意的时候,自然不介意玩点情情爱爱。 现在他都快泥菩萨过江了,哪儿还有心情宠姚姨娘。 他要真的爱,当年就不会为了向上爬,抛弃她这个青梅而去娶镇北侯府的千金贵女了。 姜溢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那么错的就是姚姨娘了。 如果把她杀了的话,能换来姜昕的回心转意…… 姚姨娘被姜溢阴毒的眼神吓得跌坐在地上,面无血色。 她苛待姜昕,还不是姜溢默认的? 如今凭什么怪她? 姜溢忽然想到姜昕似乎跟韦氏关系还不错,顿时就冷血地说:“以后府里的中馈和子女就让夫人去管,你一个贱妾就应该有贱妾的样子,再让本相爷知道你恃宠生娇乱来,就别怪我无情了。” 这下子,姚氏是真的哭了。 …… 容赫和相府怎么闹,都没影响到琼玉宫。 月辉洒落在宫殿,让整座琼玉宫宛若月宫,梦幻清冷。 可惜无人有心情去赏这美景。 姜昕满身是血被抱回来,常嬷嬷只觉得天都塌了。 这些天,她几乎是不眠不休地守在自家小姐的床前,眼睛都哭肿了。 她不懂,为什么老天爷就不能善待小姐一点点呢? 寝殿里,常嬷嬷正在给姜昕擦身,絮絮叨叨地跟她说着家常话,只是声音有点哽咽。 倏而,一颗小石子飞来,击中了常嬷嬷的穴位。 两个小太监迅速把晕了的常嬷嬷抬了出去。 一袭月白常服的容渊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清冷如谪仙。 只是当他目光触及床上昏迷的少女时,眉眼染上执念,明知是错,却依然堕落不肯回头。 她脸色雪白,短短两日,就瘦了一圈,额头还包着纱布,安安静静的没半点动静。 容渊心脏揪疼得厉害,轻颤着指尖去抚摸她的额头。 还有些发烫,可想这几日她的情况有多凶险。 容渊亲自拿着巾帕给她擦拭。 他声线微哑,“你快点醒来吧,就算对孤冷言冷语,不假辞色也好。” “孤已经把许彦调到兵库司了,还有潘斌、周缜……这些都是镇北侯府的旧部,孤都提拔了他们。” “对了,孤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当初蓝靖宇可能没死,孤已经派人去找他了,等他回来,你若愿意,孤会安排他继承镇北侯府爵位,回到镇北军的。” 蓝靖宇是镇北侯府的小公子,也是姜昕的小表哥。 当年北金蛮族骑兵突袭建州重镇,镇北侯及其世子死守鱼尾关,蓝靖宇率兵支援,却遭埋伏,数万大军身死凉山峡谷中。 最后镇北侯虽然挡住了北金骑兵,扼杀了他们屠戮建州,一路南下围攻京城的计划。 可当时情况危急,镇北侯府连女眷都上城墙抵御蛮族,死得一个都不剩了。 噩耗传入京城,容渊不是不动容,也阻止了皇帝和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文臣口诛笔伐镇北侯府让数万大军埋骨凉山的事情。 只是,他那时觉得她身为镇北侯府的外孙女毫无血性,半点都没有蓝家的骨气,遇事只会哭哭啼啼,懦弱无用,任由相府拿捏,连镇北侯府的最后一点体面都守不住,实在是废物至极。 何以成为一国储君妃? 他那亲娘已经是个大麻烦了,他不想还要天天给自己的妻子处理烂摊子。 容渊闭了闭眼。 “姜家不是东西,镇北侯府没有时间教导你,孤对你冷眼旁观,让你只能跟野草一样生长,却还妄图让你长成参天大树……” 他自己摸索着从尸山血海里爬了出来,登上高位,就也拿自己的标准去为难她。 今时今日,她真的涅槃重生,他又后悔了。 容渊抚着她的脸,墨黑的瞳眸里染上痛色和悔意。 “孤让你吃了很多苦,还让自己的生母伤了你,是孤对不起你。” 姜昕昏昏沉沉的,头疼,身体也难受。 她知道皇后那蠢货第一天肯定会对她动手的。 姜昕没想躲,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况且,她受点小伤,不仅能让皇后和赵贵妃倒霉,还能让皇帝更加怜惜重视她。 最重要,她也想借此试探试探容渊。 只是没想到,皇后那力气跟牛一样,一下子就把她砸得头破血流。 也是她这身体是真的虚弱。 原主自小就没过一天好日子,严重营养不良,等她来了,又步步为营,费尽心力。 这不一受伤,就差点要了她半条命。 耳边不知是谁的声音,扰得她实在烦躁。 姜昕艰难撑起眼皮,瞳孔有点失焦,头脑混沌,一时间分不出今夕是何夕? 容渊却惊喜地握住她的手,“你醒了?感觉如何?” “林显,快让太医来。” 姜昕渐渐回过神来,额头很疼,喉咙烧得厉害,让她黛眉拧得紧紧的。 容渊忙给她倒了杯温水,小心地扶着她起来。 姜昕暂时没精力去理清那些繁杂思绪,就着他的手喝了好几口水,人才似活过来了。 容渊动作轻柔地拿起丝帕要给她擦拭唇角,姜昕没什么力气都挥开他的手。 “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嗓音有点哑,语气里的厌烦和防备没有半点掩饰,就差说他假惺惺了。 容渊僵了僵,却没有跟之前一样与她动怒。 “你昏迷了快三日了。” 姜昕抬手要去碰自己的额头,被他阻止了。 “伤口有点深,太医说要小心。” 她想抽出手,但身体软绵绵的,实在没什么力气。 姜昕干脆也就不折腾了,不然难受的还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