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绝对清醒》 018六零年代恋爱脑 若不是因为特殊时期和特殊地点,对方想挣这十万块得花最少十年,她现在给他机会,但以后这机会在不在就不好说了。 一人民币等于二点二七港元。 一下子,就相当于给出四万五的人民币,国内的人想赚这笔钱,难如登天。 但放在现如今的港黑资本面前,这笔钱却并不算多。 不过港黑便是现在领先了又能如何?日后还不得乖乖回归国内? 国内便是现在落后了一些又如何? 五千年历史霸主的文明,便是两百年的落后,那也不过是历史的意外罢了。 国人的信念本就强大,追赶上来成为世界级强国本就是历史必然。 她现在虽然势大,但国际形势在变换,她也不可能继续一家独大下去了。 得早做打算了。 “我同意,不过我只要五万,剩下的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就好。”乔钧低头,碎发将额角遮住,一双迷离朦胧的睡风眸半敛起,目光悠远的看着远方,不知道具体在看什么。 既然答应了条件,池砚也就不多说什么了,食指指节扣了扣大理石茶几, 密闭的一号包间门被打开,两个马仔抱着一只黑色的手提箱和一个密封纸袋大步走近,将手提箱放到了池砚面前的茶几上,恭声道: “执事。” “下去等着,一会儿送送乔先生。”池砚应了一声,将两人挥退。 “是。”两个马仔低头弯腰退出了包厢。 把自己陷入沙发中的乔钧心头一颤,混娱乐圈的,就算是过气的明星,消息渠道也比普通人强的多,他对港黑的势力分布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港黑在五十年代的时候主要有四大帮派势力,分别是北区柯家的无极会,西区天地会,东区双飞会和南区的乌山会、青帮。 结果55年到60年的时候,港黑势力大变,西区的天地会被柯家小太爷,柯家二姨太何丽丽的长子给连根拔起了。 从此西区再无天地会,只有西北区的无极会。 而59年到62年,南区的乌山会迅速崛起,干掉了同在南区的青帮,极速向着东区的无双会拓展,吞掉了无双会的大半身家后,无双会最终弃车保帅,断尾求生去了中心区三不管地带。 此后的东南区便由乌山会掌管,不过由于老帮派势力参杂的缘故,乌山会后更名青山会,很多人习惯把青山会叫做青帮, 但此青帮非之前南区的彼青帮,这两者之间还是有着云泥之别的。 刚刚那两个马仔叫她执事, 她是青山会的执事? 执事,一般的执事可能都是凌驾于坐馆之上的元老级帮会核心人物。 她居然是执事,就算只是名头上的执事,也很了不得了,更何况光是简简单单与她相处的几分钟内,他就知道,她不可能只是一个名义上的执事, 起码,她实权不小。 池砚将大理石茶几上的黑色手提箱推向了乔钧,拨弄着手提箱上的锁扣, 咔哒—— 黑色手提箱打开了一条缝隙,露出了其中码放着得整整齐齐的深蓝色钞票,钞票上的狮子头栩栩如生。 “这里是五万港币,事成后给你尾款另外五万,至于你说的条件,看你事情做的怎么样吧。”池砚浅笑的盯着乔钧那双漂亮的眼睛。 感叹了一下自己居然还会有为别人美貌买单的一天, 不过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不下点成本,怎么能把柯家的西北区拿下呢? “让我去追谁?”乔钧坐正了身体,眸光却有点放空,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柯家你很熟悉吧,要你去追柯兴烨结婚两年的太太,冯巧兰。”池砚把刚刚马仔们送进来的密封资料袋递给乔钧,眸色温浅却不见底,音色柔和道: “冯巧兰的个人资料,出这间包厢前把它背下来。” “嗯,明白。”乔钧点点头,手心却被他用力攥紧了,柯家人,池小姐要针对的人居然是柯家人! 乔钧轻轻嘶了口气,阳光又颇具少年意气的一张白皙面颊被一层阴霾覆盖,睡凤眸中原本还带着的一丝浅淡笑意彻底消失。 让乔钧昧着良心去追一个女人,他还有点别扭,但一想到这个女人和柯家有关系,他就别扭不起来一点。 柯家满家子的烂人,谁出事都不算冤枉。 若池砚早说让他找不痛快的是柯家人,他都不需要谈,直接就答应了。 一把抓住池砚递来的资料袋打开,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心眼桃腮的脸,纸质画面上的女人额头饱满,眸光盈盈,一双眉应该是纹过, 是典型的欧美类型的上挑细眉,也是时下圈子里最受欢迎的眉型。 烫着一圈圈的大波浪,整个人看上去时尚又自信,是典型的摩登女郎扮相。 比圈子里的普通美女出挑一些,不过感觉上也没多出挑。 乍一眼看去很漂亮,但没有多少记忆点,这发型和妆造就和流水线上做出来的一样,画同样欧美妆的人太多了,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继续往下翻着资料。 姓名:冯巧兰 年纪:26 出生于1942年广庆村,母亲和有钱人跑了,从小和父亲冯升荣相依为命长大, 1958年随父亲冯升荣一起前往港黑向亲戚叔叔冯康德一家求援投靠, 冯巧兰被安排进入了表妹冯依心名义下的洗浴中心,父亲冯升荣被叔叔冯康德安排去烟草厂工作,自此,父女二人初步在港黑落脚。 后因为不明原因,与表妹冯依心起了龃龉,与表妹冯依心在洗浴中心矛盾冲突不断,冯依心名誉受损,冯巧兰则在洗浴中心中混的风生水起,之后冯巧兰被迫离开洗浴中心,参加了港姐选拔。 表妹冯依心的男朋友柯兴烨则对冯巧兰青睐有加,为冯巧兰在圈里砸钱,用资源开道。 冯巧兰之后嫁入豪门成为了柯兴烨的妻子,成为柯太太。 1966年,冯巧兰发现丈夫柯兴烨与表妹冯依心的关系并没有断,丈夫柯兴烨与表妹冯依心经常厮混在一起,知道这件事后,冯巧兰怒而捉奸, 最终结果,表妹冯依心被扇了二十多巴掌,差点毁容,丈夫柯兴烨下半身被踹了一脚,险些不能人道。 事情还在跟进中。 看完关于冯巧兰的介绍之后,乔钧为数不多的想法就是困惑,抬起睡凤眸,充满少年意气的瞳眸中被不解覆盖,他有点迟疑的询问道: “资料上写的内容为什么感觉有点割裂?”他伸手把前面一部分段落圈了起来,继续道: “冯巧兰和她父亲刚开始来港黑的目的是为了投靠叔叔这一家亲戚吧,她叔叔冯康德和表妹冯依心不是帮他们安排好了衣食起居吗? 她就算看在叔叔和表妹是衣食父母的份上,也不应该和衣食父母闹僵吧。” 乔钧斟酌了一下措辞,还是有点想不出该怎么形容对方的行为 019六零年代恋爱脑 柯兴烨是冯巧兰表妹冯依心的男朋友吧? 冯巧兰是怎么做到在表妹名义下的洗浴中心和表妹对着干,并敲掉表妹冯依心的男朋友的? 太离谱了吧? 冯依心是怎么做到把一手好牌以离谱的方式打烂的? 问题他没问出口,只等池砚回答, 对于乔钧的疑问,池砚只是笑了一下道:“他们冯家的家庭内部矛盾,我也没办法挖出来。” 她能说冯巧兰之所以硬着头皮也要和帮助过她的叔叔和表妹一家对着干,是因为冯巧兰重生了吗? 虽然这辈子的冯依心还没主动招惹过冯巧兰,但未来的她招惹了未来的冯巧兰,还把未来的冯巧兰给玩死了, 所以被老天爷看不惯的冯依心,冯依心要接受来自老天爷派来的重生女主的正义审判了。 “资料里冯巧兰这个人真奇怪,自强又自强不彻底,到处靠别人,靠了别人还要给别人莫名其妙捅一刀,让人无法理解。”乔钧揉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丝,感觉这十万块钱的港币一点都不好拿。 一分钱一分货,果然不错。 “你自己见机行事就成,有重要消息通知一声就好。”池砚并不在意乔钧怎么完成任务,钱她是给了,她要的只是结果,过程并不重要。 “事情我会办好,别忘了承诺我的一个条件。”乔钧伸手将从大理石茶几上放着的软烟中抽出了一根别在耳后,举手投足恣意风流。 “看你表现。”池砚嗯了一声,一个条件而已,她还应得起,不过这条件要是太没分寸或者登鼻子上脸,她不介意多给鲨鱼加一餐。 乔钧提起大理石茶几上放着的黑色手提箱,站起身大步向着包厢外走去,在走出房门的瞬间,右手向后摆了摆,对着池砚做了一个再见的手势。 包厢门再次关闭,池砚窝在了沙发坐垫中,把大理石茶几上放着的资料袋拿了起来,手上一个用力, 泛黄的资料袋被池砚撕成了两半,四半、八半… 从烟盒旁拿出一只火柴盒,抽出一根火柴,在火柴盒边缘一滑,明黄色的火焰点燃, 将资料碎片一点点用火蛇吞没的同时,池砚脑子的运转没有一刻停止, 冯巧兰一重生就和得了失心疯似的对未来还未发生的事进行审判,莫名其妙把周围的人得罪了一圈,却连自己基本行为的逻辑自洽都做不到, 取死之道,已有。 要池砚说,被自己蠢死的人就不配重生。 把重生的机会留给国之重器的院士不行吗? 非得和小孩子过家家似的陪着主角团完些你情我爱的故事,真给自己降低格调。 世界本来就不是非黑即白的, 自己都能被自己蠢死, 还能指望别人能为自己主持正义吗? 看不透人心就别倚重人心, 学不会吃一堑长一智,就永远呆在臭水沟里好好当她的烂泥。 被应硬扶上墙的烂泥就不是烂泥了吗? 当烂泥的资格都欠缝,令人厌烦至极。 不论如何,态度上可以蔑视对方,但战术上却不行,池砚这些年一直不间断的调查着冯家和冯巧兰。 不过, 由于交通不便以及时间线拉的太长的缘故,导致很多查出来的东西断断续续的,很多查出来的东西根本连贯不起来。 不过再难缠的毛线团也总会有线头的。 经过多年,她已经把这些东西都理了出来。 1922年,冯升荣出生。 1923年,卢抱月生下了冯康德,同年,冯升荣的父亲去世,母亲吴诗雨跑去了海外,卢抱月保养了小叔子和吴诗雨的孩子冯升荣。 卢包月养了两个孩子几年后,太过操劳,以至于身体每况愈下。 卢抱月为了让身体得到有效治疗,丢下了小叔子和吴诗雨的孩子,带着自己唯一的儿子冯康德到港黑寻求治疗。 许是上天垂怜吧,卢抱月带着孩子得到了港黑大家族新药临床实验的名额,免费受到了港黑几家医药连锁医疗所的治疗。 成功活了下来。 不过卢抱月年轻的时候过的实在太差,身体已经被耗干了,在港黑接受治疗了没几年就去了。 而她的儿子冯康德得到了当地医疗机构和福利机构的扶持,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家的孩子,长大了自己创立了医药机构,娶了港黑当地的白富美何方慧,生下了唯一的女儿冯依心。 至于被卢抱月丢在了村里的冯升荣则在村中吃百家饭长大,大了之后娶了村里姑娘成婚生子,不过他也和冯康德一样,生不出儿子,只生了一个闺女,冯巧兰。 整件事情曲折中带了些许励志。 调查出来的东西只有这些,但她猜测出的东西却不止这些。 池砚用指尖敲打着大理石茶几,一点点疏通着自己的思路。 上辈子的冯依心和冯康德为什么那么执着于弄死冯巧兰和冯升荣俩父女呢? 柯兴烨又为什么要同冯依心一起迫害戏弄冯巧兰呢? 这里面有很多东西是说不通的。 指节有节奏的叩击着桌面,池砚将医疗机构和冯升荣亲妈吴诗雨俩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词在心里画圈标了一个重点。 若是她记得没错的话,柯兴烨的亲妈,柯玉成的大老婆同样也姓吴,叫吴今雨吧。 吴家可不是小家族,不然柯玉成也不会娶柯家女儿做大老婆。 吴家是以前国内的御医世家,世代行医,后来为了生计到了港黑,继续做起了行医的行当,世累世积累,早就成为了医药一行的大家。 而冯升荣的母亲吴诗雨和柯玉成娶的大老婆吴今雨名字很相像。 说不定便是亲姐妹了。 再仔细想想卢抱月带着冯康德在港黑受到的各种优待以及他们得到的不合时宜的医疗资源。 一条线直接就被池砚串了起来。 卢抱月知道吴诗雨的家庭条件,在吴诗雨死后,抱着冯康德去了万里之外港黑的吴家, 让吴家人错认了冯康德是吴诗雨的亲儿子,让冯康德替代冯升荣,成为了半个吴家人,得到了吴家人的庇护。 这也就说的通了,池砚揪住了自己发顶的一缕发丝,有一搭没一搭的拽着。 这也就说的清为什么冯康德和冯巧心发了疯似的要创死冯巧兰和冯升荣俩个人了。原来是因为冯康德和冯依心享受的是属于冯升荣和冯巧兰的的资源。 他们怕事情败露,所以他们上辈子才把冯升荣与冯巧兰当做玩物戏弄,最后还直接把冯升荣和冯巧兰父女给逼死了。 池砚又把冯康德娶的白富美何方慧这个名字划了起来,手指器械性的敲着,何姓,何方慧,从这条线抓,同样能抓到一些不寻常的东西。 之前调查过柯玉成,柯玉成的二姨太何丽丽和三姨太何芳芳都姓何,还都生了男孩子。 二姨太何丽丽生的儿子柯子安更是了不得,半个柯家现在都在柯子安的手里面,若不是因为柯兴烨占了个长房长子的优势,估计柯家的继承已经没他什么事了。 020六零年代恋爱脑 三姨太何芳芳的儿子柯平松,虽然平庸了点,但他坚定地站在柯子安的身边,帮柯子安壮大势力。 柯子安,又被称为港黑小太爷,做事喜欢做绝,不给别人留半点生路。 换句话说,柯子安现在势大,若不是因为柯兴烨是长房长子,他能把柯兴烨按在地上摩擦。 若是柯子安真的上位了,那他绝对会把柯兴烨丢去海里喂鲨鱼的。 而柯子安母家何家, 何家是港黑的本地老牌家族,谁也不知道何家具体有多大的能量,何丽丽、何芳芳和何方慧,都是何家的女儿, 何方慧还是何家长房出来的最受宠的女儿。何家一定程度上会为了何方慧妥协。 柯兴烨之所以和冯依心纠缠不清,会不会是因为他想通过冯依心间接拉拢何方慧,拉拢何家向他站队。 毕竟何丽丽的儿子柯子安对于柯兴烨太具有威胁性了,柯兴烨在给自己准备退路,等他挣家产失败后,想让柯子安看在母族何家的份上留他一命。 这么一看,何家、吴家、冯家、柯家之间的关系还真是剪不断理还乱,纠成了一团乱麻。 干医药起家的吴家错认了自家孩子,把冯康德当成吴家人投入了,冯康德借着吴家的关系和何家何方慧联了姻,生下了女儿冯依心。 自此,冯康德彻底在港黑站稳了脚跟。 吴家错认孩子的事池砚觉得十有八九是真的,不过她还是要抽空验证一下的。 离开南区俱乐部, 张斌附耳低语,“柯小太子爷柯子安有请,七天后,地点天上人间。” 柯子安有请,池砚思考了一下就知道为了什么了,她通过冯巧兰把柯家西北区的产业规划和底下人员规划都挖了出来,把西北区的地下势力扫了一遍, 刮出了不少油水。 柯家这些地盘有一部分是柯子安在管的,柯子安管着的地盘出了事,自然要找她这个罪魁祸首聊聊了, 柯子安找她请客,不就是明摆着的鸿门宴吗? 她又不是欠抽,要去赴别人的鸿门宴“万一人家就是气不过想要干掉她,或者通过威胁她的生命安全让她把吃下去的东西吐出来呢?” 优势在她,劣势在彼。 断没有让优势方被劣势方牵着鼻子走的道理。 “传话给柯小太爷,吃饭见面可以,天上人间还是免了吧。” 语气带了几分若有若无的笑意,继续道:“还是邀请我们亲爱的柯小太爷到青山会的堂口坐一坐吧。” 谈好了也罢,谈不好了,池砚便是把柯子安的命留在了青山会的堂口,柯家的人也得捏着鼻子认。 柯玉成的孩子多,丢了一个最出挑的,柯玉成的其他子女说不定还会感激她呢。 尤其是柯兴烨这个光有名头没有多少实权的长房长子,若是池砚真有心留下柯子安这个威胁,帮柯兴烨除掉这个心头大患, 柯兴烨不得留下个千八百万的港币的同时再给池砚磕一个? 不过这种事还是想想就算了吧,留着柯子安的作用一点都不比留着冯巧兰小,两个人,一个监视折腾柯兴烨,一个打压柯兴烨,让柯家处于分裂当中, 让柯子安在他们青山会的堂口坐下来吃饭,张斌都不敢想象那个画面有多美,咂了下嘴后,他只感觉后背寒毛乍起。 弯腰拉开车门没有再多说什么,有些事情,上司不说,他就不该多问,免得惹了上司厌烦。 AA1000号牌车中, 顺着张斌拉开的车门,一眼就看到了车后座坐着的青年,青年身披一件藏蓝色羽织长衫,白皙的胸膛领口衣襟大敞, 黑色的宽松长裤将修长的双腿包裹,黑色的裤绳被挽起,整个人的穿着欲露不露,欲遮不遮的,比夜店男模都更有型, 把禁欲又诱惑得劲儿拿捏的死死的。 刚准备迈出去进入车门的脚步一顿,池砚没有犹豫就上了车,对方露出来不就是给她看的吗? 她要是不看,岂不是辜负了对方的一片良苦用心了? 那对方不得伤心失落一番? 大大方方地把乌开霁的穿着打量了一遍,眼尾弯了弯,声音轻缓道:“穿得挺流行的,身材不错。” 接受到池砚的的夸奖,乌开霁慢条斯理伸手整理了一下胸口大敞开的衣襟,藏蓝色的浅羽羽织领口非但没有被拢紧,反而变得更加宽松了一些。 好骚气,池砚默默腹诽, 果然就是露出来给她看的, “芙蓉不及美人,水殿风来珠翠香。”盯着乌开霁的诡谲的不似正常人的瞳孔,池砚轻叹感慨道。 “知道你喜欢,就是给你看的。”靠坐在车后座的青年人微微侧身,乌开霁抿唇,墨色瞳眸中的白色瞳仁将瞳眸一分为二,看人时总是带有几分凶戾, 阴恻恻的瘆人。 持着这么一张吓人凶残的犯罪脸,做出这么一副有点矜骄的表情,还挺有反差感的。 “好了,看到了,很帅气。”池砚一把拉紧了后车座的车门,声音低缓柔婉道:“怎么来接我了?还来得这么快。” “你不欢迎我来。”乌开霁听到池砚的前半句话时还很愉悦,但一听到池砚的后半句话他就开心不起来了。 他同她在一起相处了太多年了,实在是太了解她了。 她在生气,她觉得他在监视她。 “没有跟踪你,我是和揸数来巡视底下人的,看到了你的车就来了。“乌开霁别开眸子,把头转向了窗外,不再看池砚了。 委屈上了,池砚想扶额,她也没做什么啊,怎么就给委屈得不看她了。 “没别的意思,你别多想。”她无奈的叹息道:“别别扭了,再别扭就下车自己玩去。” 车窗倒影中,凶戾的眸子赫然瞪大,懵然的样子看的人好笑,他好像在用他的那双眼睛在说, “你居然就因为这么点小事就让我下车?” “哈哈哈。”池砚直接笑出了声,太好玩了,乌开霁这微表情实在是太好玩了。含笑道: “逗你的,别懵了,去哪儿?回家还是出去搓一顿饭?” 被池砚笑话,乌开霁向着车船别过去的头又转了回来,面向池砚的面颊棱角分明,戾气横生中又带了几分气闷的笑,看着蛮有意思的。 反差感一下子就出来了。 “回家吧,想吃什么,我看着买菜。”见池砚笑他,乌开霁有点没办法,只能是任由她笑了。 021六零年代恋爱脑 “你看着来就行。”池砚随口就来。 “小祖宗,说准确点,每次你都说随便、还行,结果我真随便做出来了,你又不吃了。”乌开霁向前面的司机打了一个手势, 司机的目光向池砚望来,见池砚点头,才踩动了油门。 汽车引擎声轰鸣,数十辆车同时发动引擎踩动油门, 嗡——,数十辆车飞驰而去, “素的,少点荤腥,不想吃荤的。”池砚想了一下子,她除了缺油少食的时候会多吃荤的,其他时间段都不怎么吃荤的,总感觉太油腻没胃口。 “吃虾吗?”乌开霁带了几分浅笑询问。 “不吃。” “给你剥壳。”乌开霁都有点无奈了,他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把她养的那么挑剔矜贵的,他自己就是个练武的糙人,怎么样都无所谓, 但她是他一手养到大的,她有多娇生惯养,他最清楚不过。 “吃。”池砚这次应下了,有鳞鳞爪爪的食物她看着应激,总有种吃不下去的感觉,但若是帮她剥了壳就另当别论了。 自己给她剥壳她就吃,乌开霁嘴角不由自主的扬了起来。 没人比他更了解她。 她挑剔,什么都用最好的最贵的;她脆弱,一生病就得他哄着喂药;她执着,大部分男人练武吃不下去的苦都能咽下去; 之前他猜过她是从国内出逃的池家人,后来又觉得她不像。 现在她是与不是池家人对于他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是她就行。 “就你讲究多。”乌开霁纤长的睫毛下,微微上扬的凶戾瞳眸如同化不开的一潭死水,只有微微抿起浅勾的唇角让人能够窥见他愉悦的心情。 开车的司机转着方向盘目不斜视,耳朵却是直愣愣地竖了起来。 据他所知, 坐馆和执事的家中一般不用菲佣伺候着,只有每周末的时候才会让菲佣过来轮流打扫一下,因此,家中做饭家务全都是由坐馆来做的。 他默默听了一会儿了上司的墙角,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了下。 虽然已经习惯了坐馆在执事面前的贤惠样,但每一次见贤惠的坐馆还是忍不住多看两眼。 这就好比牛马总爱凑热闹,下属总爱看上司八卦一样。 他就单纯想围观一下,回去再和自己的下属们吹一波,吹八卦的同时,还能让他手底下的人见识一下前辈的人脉和底蕴。 何乐而不为? 车子一路驶回了市中心的别墅花园,乌开霁拎着一袋的蔬菜从后座下车,他斜靠在车门处,一只手垫在车门上等着。 伸手扒拉了一下乌开霁的浅羽羽织上的单薄长衫,这半透不透的料子看的人怪热血沸腾的。 一个大男人穿这么少这么透干什么? 明晃晃地勾引她。 看了两眼,池砚就率先下车走了。 留下还站着的乌开霁有点愣神,不是夸他身材很好吗?为什么不看他? 凶戾的眼白微微下垂,漠然又森冷的气势在扩散,唇角抿起,牙齿咬在了腮帮子上的软肉上,浓郁的血腥味在口腔中扩散。 嗜血的铁锈味萦绕在鼻息间,将他的神思扯了回来。 攥紧手中地手提袋,一言不发的跟在了池砚身后。 没关系,她会看他的, 无论通过什么方式都会, 小别墅一共三层,三层上面还有一间用玻璃房养护的整整一间的黑巴克玫瑰。 三层室内是开放性的健身房和室内游泳馆, 一层有一间半开放性的餐厅,剩余的是会客厅,二层是卧室和书房。 一回别墅,乌开霁就挽起浅羽羽织去做饭了,而池砚正在等着手底下的人汇报。 “执事,乔钧的事正在跟进,柯子安同意在我们青山会的堂口做客了,不过他说他要带人最少五十号人。” 张斌去完南区包厢之后,就按照池砚的吩咐和柯小太爷手底下的人对接见面安排了,刚对接好安排就马不停蹄地来找池砚复命了。 “带着五十号人来。”池砚伸手扣了扣指节,眸色半敛起,笑得柔婉从容道:“五十号人不算多充排面用刚刚好,不过砸招牌用五十人,也是能做的。” 听池砚的话,张斌心底一个咯噔,没敢接话茬,只认真听着指示。 “告诉柯子安,实在不想来就别来了,让人家屈尊降贵来咱们堂口坐坐,确实不太合规矩。”池砚摆摆手让张斌下去了。 见不见柯子安对于池砚乃至整个青山会而言本就不重要,她要做的是黑吃黑吞掉西北区,而不是和西北区的人讲仁义礼智信,通过爱与和平让西北区屈服。 和柯子安见面,她本质上是得不到什么好处的,之所以会给柯子安传信松口子见面,也不过是给他一个面子罢了。 柯子安是个人物,值得一个面子。 但若是再多,那就没有了,从头说到尾,说一千遍到一万,柯家的掌权人还是柯玉成,柯子安只是他手底下出挑的可再生物罢了。 柯玉成的五十多个子女,等着上位的多的是。 想给柯玉成当儿子的人同样多的是,柯玉成现在能给柯子安的东西他随时都能收回给他其他儿子。 现在是柯子安因为手上西北区的地盘出了事来找她,而不是她有事找对方。 所以着急的只会是他。 客厅中,乌开霁把一盘盘刚做好的晚饭端到了茶几上,两人半坐在沙发垫上,他低头认真剥虾,将手中剥好的虾放到池砚面前的餐盘中。 纤长的睫毛遮住诡谲的瞳孔,整个人都显得人畜无害了起来。 一点都不像是个砍人不眨眼的狠人。 更像是个慵懒窝着的宠物。 能把这种人当成宠物来看,池砚感觉自己已经不正常了。 可能是因为和变态待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导致她自己都变态了起来。 搓了搓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却发现胳膊上的皮肤光滑如玉, 坏了,自己真变态了。 “怎么?做得不好吃吗?我尝过的还可以啊。”乌开霁夹了一筷子池砚刚刚吃的菜,发现并没有什么问题,口感挺不错的。 迟疑的又夹了池砚刚刚夹过的另一筷子菜,同样没什么问题。 伸出筷子慢吞吞的夹在了池砚面前他刚剥的虾上,筷子夹到一半就被另一双筷子给压住了,顺着筷子,盯着那双纤细修长、温良如玉的双手,一下子就有点回不过神了。 为什么不让他夹?不是虾不好吃她才走神的吗? 022六零年代恋爱脑 那双如玉的手指看得他瞳孔发怔,是他哪里做得不好吗? 双瞳发懵的抬眸望着池砚,不解地偏了偏头。 那双极恶的瞳眸中散发出纯粹的稚拙, 幼嫩又温良,还带些懵懂试探。 池砚手中压着的筷子一松,虾就被乌开霁夹走送入了口中, 看他认真吃虾细细品味的样子, 池砚不知怎么地就想起了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 第一次见面时,他背着药篓子,逆着光站在被阳光所弃的抛尸地,两人隔着光影相视, 一边是生,一边是死。 他给了她生。 被人从死神堆里拉出来的感觉她第一次经历。 往常的每一次经历,不论是生,还是死,所有的后果都是她一个人扛过去的。 所有的选择都是她一步一步规划好的, 可他似乎有那么点不一样。 但,只有那么一点。 “虾没问题,刚刚看你走神,我还以为我手艺下降要被抛弃了。”乌开霁无奈的又剥了一只虾送到池砚面前的碟子里,颇有点恶劣道:“喏,还你的,不用我像小时候喂你喝粥一样喂了吧。” “我懒得动,你要想喂也不是不行。”池砚笑了一下,忍着不舒服与对鳞鳞爪爪的讨厌,慢腾腾的用筷子剥了一只虾夹到了乌开霁唇边,嘴角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弧度道: “尝尝吧,我们做饭的大功臣。” 黑白分明又割裂的瞳孔一颤,乌开霁垂眸盯着池砚送到嘴边的虾,笑了,不是无声地笑,也不是低笑,而是直接笑出了声。 这么多年了,他早就知道她有多讨厌鳞鳞爪爪的外壳了,因为讨厌,她可以很多年都不吃带有这些的东西。 刚开始他以为她是不喜欢吃,不过后来因为想捉弄她给她喂,没想到她居然面不改色地吃了, 后来他有心关注, 他就发现,她不是不喜欢吃,只是看着那些鳞鳞爪爪的东西不舒服,她不愿意剥壳才不吃的。 现在她居然愿意给他剥虾壳, 乌开霁仰头笑出了声, 举着虾的筷子没有动,池砚任由他笑了一会儿,才没好气的问道:“还吃吗?” “吃啊,能吃你这辈子剥的第一只虾,荣幸之至。”乌开霁低头咬住筷尾,眼尾弯弯的,纤长的睫毛似两柄小扇子般挠人。 乌开霁半倾斜着身子,浅羽羽织的广宽衣袖被他一边一只袖子的拢了起来,整个人乖巧的盘坐在软垫上,规矩中又带了几分散漫。 “筷子,咬筷子干什么,让你吃虾,没让你咬筷子。”池砚见喂完了虾,往回抽了抽筷子,就发现筷子卡住了。 筷子被乌开霁用牙尖咬住了。 坐在对面低头咬着筷子的男人半抬起眸,单眉挑起盯着池砚,目光极具侵略性, 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牙尖松开筷子,乌开霁嘴角咧开一个恶作剧成功之后坏坏地笑。 筷子被乌开霁松开,池砚抽回筷子,没好气的用筷子敲了敲乌开霁的发顶,他这是吃定她拿他没办法了。 脾气都是惯出来的,以前也没见他这么不知收敛的。 “知道你在忙柯家无极会的事,进展到哪里了?我总感觉自己没有参与感。” 揉了把自己刚刚被池砚敲过的头发,乌开霁叹气,她从小就没有安全感,所以很多她的事情他只会默默关注,不会多加干涉。 干预多了,她会嫌他管的多的, 虽然他真的很想管,但他更怕她讨厌他。 既然她没有安全感,那就给她安全感。 她太破碎了,他要是太过分,她一定会生气不理他的。 “西区那边让白纸扇安排好人蹲着了,至于以后能不能用到,走一步看一步吧。咱们不是通过冯巧兰从柯兴烨那里拿到了产业规划和地下势力分布嘛。” “根据柯兴烨那里流出来的产业规划和地下势力分布,我们不是把柯家的西北区扫了一遍嘛,柯子安的堂口也被扫到了。” “他来找我谈,暂时没同意。说起来,我还给柯兴烨头顶送了点有意思的东西,这个暂时保密。”池砚咬了一口乌开霁夹来的菜,一一讲着这段时间的进程。 至于乌开霁觉得她脆弱没有安全感,怎么说呢,这些都是她这些年相处下来间接给他灌输的思想。 脆弱的话,以前她确实脆弱,现在她就差给别人徒手开脑壳了。 没有安全感,这个一分真,九分假吧。 一分真没安全感,源于她本身的认知有局限性,她无论何时,都会为自己做好最差打算下的退路。 九分假是通过一分真演出来的,积累给人带来的底气就是安全感,积累的底蕴足够,她就不怕未知与挑战。 “唉,现在都有点打不起来了。”乌开霁吃得差不多了,不过他并没有放下筷子,提早放下筷子,池砚也会跟着他一起放下筷子不吃的。 她吃得精细,不和他一样糙。 都怪他,只能干干体力,很多事情都得她来处理与决断,让他那么操心。 “你就是坐不住。”池砚喔了一声,思考了下道:“还是需要你去吓唬一下柯家的,最近这段时间,你往他们堂口晃一晃。” 柯子安不会轻易放弃见面的,见面倒是没什么,但怕柯家狗急跳墙给她来一下子狠的,还是把乌开霁放出去溜溜,武力威胁一下柯家老爷子吧。 “成。”乌开霁没多说什么,直接就应下了。 她便是要他命,他都会毫不犹豫的给,更别说只是出去晃晃了。 放下碗筷,乌开霁去洗碗了,池砚盯着乌开的背影,浅浅地笑着。 这大概就是她为什么没真的想过除掉乌开霁的原因吧。 他确实值得信任。 他虽然长得凶了点,但担当足够,也愿意为自己做出的每一个决定付出代价。 “我今天这身衣服不错吧。”洗着碗的乌开霁冷不丁地来了一句,他可是没忘记,下车回家那会儿,她越过他就走了,她都没看他。 听他问他身上穿的那件半透不透的衣服,池砚差点把自己给呛了一下子,乌开霁这衣服穿得这么有暗示意味,他是怎么好意思问出口的? “还行吧。”她给出了中肯又不冒犯过界的答案。 “说实话,别说你的还行、随便、一般,这些磨出水茧子的话我都听腻味儿了。”乌开霁一边洗碗,一边还不忘用手肘往上挪了挪广袖长衫,让衣服袖子不掉在洗碗水里。 非得听点刺激的,池砚没好气地上前一步将乌开霁用手肘推上去一截的广袖提了起来,有点无奈道: “谁叫你这么穿的,骚死你算了,那会儿不是说了身材很好吗?还让我重复,问问问,什么都问对你不好,有本事你就都扒光了再问。” 023六零年代恋爱脑 袖子被挽起,洗碗更方便了下,乌开霁听了池砚的话,诡异的有点沉默,抿抿唇,没抬头,默默洗着碗,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无言。 “我看你这个年纪的都喜欢看这个,就穿了。你说的,后面的,也不是不行,不过得等晚上。”乌开霁吐字幽幽地。 好好的话被乌开霁说的阴恻恻的,池砚没来由打了一个寒颤,伸手掐了一把乌开霁腰间的肌肉, 肌肉邦硬邦硬的,肯定是他偷偷用力吸气了,谁家肌肉能一直硬啊,又不是垫钢板了。 “别用这个调调说话,听的人怪不得劲儿的。”池砚使劲搓了搓乌开霁腰间硬邦邦的肌肉道。 “那你和我说说马场的那个小明星吧,我虽然不介意你包个小明星玩玩,但你得为那个小明星的人身安全考虑一下。” 乌开霁轻轻地用手巾把手上的水渍擦干净,猛地转身,将站在他身后的人笼罩在阴影下,下三白看人时的无机质感看得人头皮发麻。 将下颌搁在池砚的肩膀处,乌开霁声音寒廖地在池砚耳边吐息道:“我舍不得你,但舍得他。” 刚刚还好好说着话,现在却变得这么瘆人。 男人心也没那么好猜,同乔钧还没见两面呢,就跑来问她了。 “没包他。”池砚认真回道。 就算她喜欢玩好看的小鲜肉,也是有权有势的小鲜肉,不然她自己长得这么漂亮,总感觉到头来亏的是自己。 “没包他就好。”乌开霁的下颌搁在池砚肩膀上蹭了蹭,晦涩的眸光撕磨在池砚的脖颈处,轻叹一声道: “我想,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我离不开你,也不想离开你。” “不管你怎么想,不要让那些碍眼的人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会忍不住让他们去下面喝杯茶的。” “嗯。”感受到脖颈间的轻蹭,池砚低低地应了一声。 他们两个人之间纠缠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有情感,有利益, 有放不下,亦有割不断。 就把现在的关系延续下去,对他们两个人都好。 他太疯了,若是没有人拴着狗链子,他就是个到处咬人的疯狗。 但从某种程度上来看,她也同样地疯,若不是有个真疯子在她身边晃荡着,那该疯的人就是她了。 安抚的拍了拍乌开霁的背,一下下的疏解着他的情绪,就像是在将绑在乌开霁脖子上的狗链子一点点拴起。 得到回应,乌开霁将整个身体窝在了池砚的身上,伸出双臂将人环抱入怀, 手臂一点点用力,他沉默着一言不发。 她只要不离开他就好。 柯子安最终还是同意了在青山会底下的堂口见面了,这一次他一个人都没带,算的上是单刀赴会了。 很有勇气嘛,池砚感慨了一下子。 来了青山会堂口坐了一会儿,柯子安坐在石桌旁的石墩矮凳上,从桌子上拿起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茶,他低头闻了一下,总感觉这味道不对味。 但一想,左右青山会不会直接下毒毒死他,他也就没多想,一口茶给自己闷了下去,然后他脸色一点点变得僵硬, 高度白酒。 把高度白酒放到茶壶里,亏青山会的人想的出来对他用这种的整蛊方法。 一般的茶壶都是细长高根壶嘴,而酒壶是偏细颈的。 面前的酒壶确实掉了个个儿, 低头用手扒拉了一下面前的酒壶,说起来这酒还不错,就是刚刚他喝的太猛了,一下子没遭住。 没过一会儿,一行人就向他的方向走来了。 柯子安懒懒的趴在桌子上,摆弄着那只捉弄了他一下子的酒壶,直到听到有脚步声靠近,他才抬起了头,有点好奇地朝着来人的方向看来。 来人身穿一席浅蓝色轻纱长裙,裙摆流泻间似有星河陨落徐徐铺展。 她肩膀处是黑色的长款披肩,一步一步摇曳。 面庞如玉,眸晕浅笑, 亭亭玉立,娉婷袅娜。 不似真人。 柯子安一下子摆正了身体,真系好索啊。 以前他以为青山会的人用照片把他们执事给美化了,如今一见真人,他感觉那照片照得真烂,一点技术都没有。 还不如他亲自来照呢。 池砚落座, 石桌桌面两侧,两人相对而坐,石桌上摆了一壶酒。 池砚打量着这个别人嘴中的小太爷,感觉人的名树的影还真挺有一定道理的。 对面青年穿着简单,面容白皙清秀,鼻梁高挺,眉尾眉峰锋利,天生的微笑唇看起来有点矜骄。 单看他的下半张脸,有点偏向猫科生物。 但他的眉眼却是锋利非常,极具攻击性。 整个人气质锋利似出鞘的长剑,又似收起爪子伪装乖巧的宠物。 他演老实乖巧,演得一点都不像,反而浑身都充斥着一股子骄矜劲儿。 又傲又腼腆,真是矛盾的气质。 “靓女,久仰大名,我系柯子安。”他点点头,礼貌中又带了一点皮,“你们的茶真的很酒。” 柯子安没忍住吐槽了一句。 刚刚被这酒壶捉弄了一番,很有意思。 “你喜欢就好。”池砚将目光落到桌面上放着的那壶酒上,笑了一下子,这壶酒是她自己酿的,当时闲的没事,就把酒装在茶壶里了。 用这酒捉弄了几次乌开霁之后,乌开霁就让手底下的人把酒壶都换成了茶壶,用来捉弄手底下的其他人了。 底下人也真是皮,跟着乌开霁一样,玩起了戏弄人的把戏。 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什么样的顶头上司,就有什么样的员工。 “靓女,针对西北区的地盘清扫,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谈。”柯子安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虽然见到靓女很开心,靓女简直是他的女神。 可女神带刺,他也只能是看看。 他现在需要讨论的是一些更实际的问题。 讨论一下他接下来的生计问题。 柯兴烨那个废物点心,他把家里面没用的废物大哥骂了一遍又一遍,柯兴烨怎么就那么有出息呢? 养女人还能养出问题,既然不会养,为什么还要养? 非得坏一下事才开心。 重点是柯兴烨那狗登西坏了事,是需要小爷去收拾烂摊子的。 真的是越想越气,那女人又不是他养的,怎么后果就用他来承担呢? 当长房长子很了不起吗? 是很了不起,要不然怎么家里一出事,柯兴烨一闹出幺蛾子都得让他出来擦屁股。 有多大屁股坐多大板凳,柯兴烨是对自己完全没有一点AC数吗? 024六零年代恋爱脑 “怎么谈?说说吧。”池砚漫不经心地掸了掸披肩,等着柯子安的下文。 柯子安今天想要完整走出青山会,就得做好被扒一层皮的准备。 想来柯子安自己也是明白这一点的。 一听池砚开口这调调,柯子安就知道今天这话不好谈了,要是谈的结果不让对方满意,他估计自己是个别想全须全尾地走出青山会了。 “我把我名义下的东南区的产业都转给你,你把西北区的产业与地盘划回来,我们继续井水不犯河水。”柯子安思索了下,提出了一个解决办法, 他提出的这个条件,他们谁都不亏。 柯子安东南区产业都给青山会,这就意味着柯子安西北区的人很难再把手往他们东南区伸了。 不过还差一点。 “光是你一个人在东南区的产业还不够,我要你们整个柯家乃至无极会在东南区留下的所有产业。”池砚摇了摇头,伸出手食指左右摇晃了一下。 柯家和无极会本就是一体的,把柯家和无极会在东南区的产业全都交给青山会,麻烦是真的不少,若是真把东西交出来,那他们在东南区可就真成了真眼瞎了。 柯子安眉峰微微敛起,最后还是点点头同意了池砚的提议。 没好气地伸手斟了一杯酒,然后一口闷掉道:“靓女,你系么干不厚滴。我亏的太厉害了,你总得给我留点底裤吧。” “你的提议我同意,我可以做主把东南区柯家和无极会的产业都送给你,但你也必须把从柯兴烨那个蠢货拿到的产业和地盘归还给我们,然后再退出西北区。” “这样的条件已经很公平了。总得来说亏的是我们,你只是归还原本属于我们的东西,我们却要出钱出力。 你们依旧可以监视我们西北区,我们却监视不了你们东南区。我想,这是我能给出的最大让步了。” “可以。”池砚点点头,同意了柯子安的说法,柯子安说的确实没问题,她这些年来和乌开霁在西北区埋了不少产业,也确实在一直监视着西北区。 池砚伸手给自己斟了一杯酒,酒面上的波纹一圈圈荡开,温浅的音色中带上了一抹笑:“可以,不过你确定我们今天谈的只有这些吗?” 对面女人嘴角意味深长的笑柯子安看的分明,她在诱导他,和她合作。 和她合作干掉柯兴烨。 要做吗?他默默问自己,最后的答案显而易见,要做,这是一个机会,是他自己的机会。 他和柯兴烨之间的关系早就水火不容了, 日后无论谁继承了柯家,他们另外一个都不会好过,也许柯兴烨继承了柯家不久后就会是他的死期。 到时候谁都保不住他。 他也不是什么坐以待毙等死的人, 便是池砚不提这一茬子,他也是会说的。 他们一起合作,料理了柯兴烨,日后他便能高枕无忧了。 “我确实想提合作,合作内容你我也心知肚明。”柯子安无奈摊手,伸手把自己的头发往后撸了一截,才道:“说吧,怎么干柯兴烨,干掉柯兴烨后你又想从我这里拿到什么?” 池砚笑了一下,干掉柯兴烨一直都不是她的重点,她和乌开霁的重点一直都是西北区。 可惜这话没法明说,说出来,可就不好干了。 “你想怎么做都可以,我们这边会适当配合你。至于想要什么?”她沉吟片刻斟酌道: “来点实际的,就打钱吧。把账面上能用的钱都打过来就行。” 最后池砚又似笑非笑的补充了一句:“钱要干净的,那些个脏的臭的,我们可不要。” 做他们这一行的,手底下就没有真的干净的。 乌开霁上一辈的人都是混江湖的老手,他们家的人原本就在港黑有势力,也就是南区开头的乌山会。 他们刚来时,乌山会是真的荤素不忌,什么都敢沾一点,后来乌山会吞掉了青帮成为了青山会,那玩得是更花了。 不过池砚看不惯这些,能叫停的就都叫停了。 至于不能叫停得,也都被迫藏得更深了,池砚本来是想一查到底、一撸到底的,可大环境就是这副鬼样子,她总不能一竿子把所有人都给打死。 后来她就会有意识的把这些个脏的臭的往外推,扔给喜欢做这些的双飞会和无极会。 她是要做洗白等回归的,和这些脏的臭的搅和不清,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池执事爽快人。”柯子安嘴角弯了弯,他就知道这一次冒着风险来谈判的决定是正确的, 用手指扒拉了一下自己打了发蜡的前额发,轻轻一吹,前额发直接就被他吹了起来。 谈完正事之后,锋利的眉眼微微耷拉了下来,有点懒懒的劲儿。 很孩子气的举动。 将自己的身体摆正了一些,柯子安揉了揉自己白皙面颊上的肉,见池砚的酒杯中酒液下滑了一些,便提着茶壶给池砚又添了些, 接着将茶壶嘴转了一个方向,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稍微抿了一口,浅浅下垂的瑞凤眸享受的弯起道:“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池砚垂眸凝视了会儿杯中蓄满的酒液,拿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洒落的几滴酒液滴到了手背上,她从石桌上抽出一张纸巾轻轻擦拭着手背。 低眸浅笑间,岁月似乎都变得温柔。 “对了想要离开青山会的堂口,记得把账户留下。否则,”用纸巾擦完手背,池砚尾音轻缓的拉长道:“否则就留下点别的什么再走吧。” 将手中的刚擦完手背的纸巾扔到了桌面上,没有理会因为不留钱就要留下点什么这句话而有点错愕回不过神的柯子安, 池砚轻提起裙摆的一角,用手背顺着裙角折起的褶皱处掸了掸,慢条斯理起身离开了。 柯子安一只手还拿着酒杯在晃悠,另一只手压在上衣口袋的手帕上,有点回不过神地盯着池砚的离开的身形看。 美人刀,刀刀致命。 英雄冢,爬不出去。 压紧上衣口袋中的手帕,他将手帕抽出来包裹在石桌上被池砚丢弃的纸巾上,手指轻轻蜷缩用力,纸巾被他用手帕裹入手心中。 柯子安低头盯着自己拿着酒杯的手看了一会儿,晃置了下杯中酒液,最后将酒杯放在了石桌上,发出“当啷”的一声清脆的声响。 将自己的账户用一支笔写了下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就离开了。 底下的人上来检查了一下账户,确认没问题之后就退下去放任柯子安离开了。 不过再看到对方拎着的茶壶之后还是忍不住多看两眼, 这小太爷家里又不是没有好酒了,还上对头家拿酒,是真缺这一口喝的啊。 025六零年代恋爱脑 别说,他们青山会的酒壶还挺别致的,许是人家柯小太爷就是想带点土特产回家呢? 规矩就是规矩,他们也都没敢多看,匆匆的就走了。 让乔钧勾搭冯巧兰的计划很快就顺利展开了,这件事的后续池砚也一直是等着后续的。 他俩的进展简直是神展开, 冯巧兰抓了柯兴烨几次出轨冯依心后,就玩起了登报曝光行为。 但现在的港黑不是内陆。 内陆会因为流氓罪钉死你, 但这种风流韵事对于港黑的男人而言,可能还是一种丰功伟绩,毕竟港黑人的一夫多妻行为是合法的。 不然港黑哪儿来的那么多姨太太? 所以冯巧兰自以为对渣男有效的报复行为反而成为了渣男炫耀的资本。 最近港黑最热的新闻就是柯兴烨左拥右抱姐妹花,享尽齐人之福。 这件事把冯巧兰呕了一个够呛,但她没办法,她只是一个只能依附着柯兴烨而活的小明星,离了柯兴烨她就一无所有了。 就连她引以为傲的娱乐事业都是靠着柯兴烨砸资源才风生水起的。 她坚持复上辈子的仇,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就在冯巧兰迷茫的时候,池砚派出去的乔钧神兵天降,对着冯巧兰嘘寒问暖地,让冯巧兰重新找到了自己人生的意义。 对啊,你柯兴烨能在外面找人,我就不能同样去外面找人报复你吗? 乔钧和冯巧兰的来往很隐晦,毕竟两个人都是混同一个圈子的人,想不被发现来往很轻松,如果有人对他们的关系有疑问,只要说两人彼此之间是有合作的就行。 池砚听过乔钧,把冯巧兰知道的关于柯家的消息都一点点钓了出来。 冯巧兰上辈子虽然什么实权也没有,但怎么说她也当了八年的柯太太,她总会了解一些不为外人道的的东西的。 说起来现在的冯巧兰和柯兴烨的感情状态很糟糕,柯兴烨虽然骨子里犯贱,喜欢得不到的东西,但冯巧兰为了钱嫁给他后,他就觉得他之前喜欢冯巧兰也不过如此了。 池砚知道这事的时候还有点想笑,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 爱出去玩的男人,他总是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出去玩,信他一次,后续就会有无数次。 出轨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所有的浪子回头金不换,不过是因为被现实压得低了头,他能选择的最好的条件已经由不得他挑了,他只能向生活低头。 她从冯巧兰那里得知了一个比较重要的消息, 乔钧和她说,冯巧兰拍电影时随口说,柯家的老东西活不久了,老东西看不惯冯巧兰又能怎么样?老东西也就只能风光这么一段时间了,柯家迟早都是柯兴烨的。 池砚还记得乔钧和她说这段话的时候表情很古怪,柯玉成每个月都会体检,上个月的体检报告还龙精虎猛的,怎么可能说出事就出事?他就差说冯巧兰是不是得癔症了。 乔钧不信冯巧兰的话,但池砚信。 冯巧兰是重生者,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很正常。 按冯巧兰的想法与经历来看,她其实很确定柯兴烨能继承柯家,换句话说,也就是柯子安未来玩完了。 柯子安玩完,很可能与柯玉成突然出事有关,不过这些不是现在的她能探究的出来的。 她顶多就是给柯子安通个气,让柯子安和柯兴烨斗得更狠一点。 柯玉成出事的事虽然不在她的预料中,但影响不大,说不定还会加快一下她的预期计划。 柯家的无极会主要分布在港黑的西北区,柯子安掌控西区,柯兴烨意思一下,掌控着部分北区。 经过这一次对西北区清扫摸底,柯兴烨和柯子安都损失不少,柯子安跑来及时止损,让局势暂时稳定了下来。 但池砚不会就此收手。 柯兴烨的场子,她早就想要了。 最近柯兴烨因为下面被冯巧兰踹了一脚,虽然还在和冯依心厮混,但也老实的在医院待着了。 现在的北区管理松懈,正好把乌开霁放去北区溜溜。 让浑水搅得更乱一点。 至于答应柯子安一起对付柯兴烨的事,她这不是在干了嘛。 一回去,她就去逗乌开霁玩了。 “乌开霁,乌鸦,喂喂,有活干了,去北区玩。” “你可总算想起我来了。”乌开霁把身上那件浅羽羽织给换下来了,这次穿了个更亮的黑色小背心,下面是一条宽松的工装裤,手中抛着几枚银质子弹,他懒懒的问: “今天这么活泼,是遇到什么心情不错的事了?” “确实心情不错,空手套白狼,又套了一波。”池砚应了一声,提起浅蓝色的裙摆转了一圈,在乌开霁面前优雅的行了个礼,“坐馆,还满意吗?” “也就是你了,用一份产业规划和地下势力分布坑了他们一遍还不够,还坑了他们第二遍。” 乌开霁起身,单手背后,另一只手放到胸前,弯腰施了一个矜贵的骑士礼,低笑道:“终于愿意放我出去打北区了,我的公主,愿意把高光留给我了。” “别装了别装了。”池砚直接就被逗乐了, 他虽然凶,但愿意陪她把所有笑笑闹闹的事情都演一遍。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有人懂你的奇奇怪怪,有人陪你可可爱爱。 感觉还挺好的,她心态都跟着年轻了不少。 “打的松一点,还是狠一点。”乌开霁下瞥了一双邪异又阴森的瞳眸,吐字沉冷了几分,如同毒蛇吐信道。 他伸手将池砚肩上的黑色披肩取了下来,将披肩揽在一只手的臂弯间, 他真不会说话,池砚觉得这话不应该站在客厅里说,应该是在做一些不可名状的事情时说。 既然他不会说话,那就有不会说话的玩法。 “狠一点的。”池砚在乌开霁耳边吐气道。 嘶——, 乌开霁感觉头皮一麻,整个人都僵了一下,还没等他将人拦腰搂住,她就翩然上了楼。 恰似他抓不住的风,翩跹又浪漫。 他笑骂一句:“算你跑的快。” 将臂弯里的衣服放到了洗衣机里,等他有空了就一起洗了。 她穿过的衣服,得三天换洗一次,每次还都得他手洗,真矫情。 从小矫情到大。 也就是他脾气好,不然谁能受得了她这种折磨法。 将身上的背心换成了一件常服,从衣架上拢了一件深色风衣套在身上,摸进风衣口袋中,熟悉的硬质弹珠感入手,不由哼笑出声。 这衣服里的东西一定是她帮他塞的,他喜欢用铁蛋子,她不喜欢,她经常把他用的铁蛋子换成铁弹珠。 他问她为什么,她就说好看,有格调。 026六零年代恋爱脑 他大概懂了她的点,又有点想笑她幼稚。 不过还是算了,他要是真笑了,她说不定得挠他了。 打北区就打北区呗,反正有她坐镇后方,没什么好担心的。 乌开霁穿着风衣走了,带起了客厅中的一阵冷风。 池砚站在二楼的楼梯口,看着黑色的风衣被开门时带起的风卷起了一截。 他的腰线弧度还挺优越的。 说起来,之前她就一直在调查冯升荣亲妈吴诗雨和柯玉成大老婆吴今雨的关系。 果然不出她所料,吴诗雨和吴今雨虽然相差了近二十岁的姐妹,吴今雨小时候还被吴诗带过,不过吴诗雨年轻时候喜欢上了国内的穷小子,之后生下冯升荣没几年就去了。 这下就有了冯康德亲妈卢抱月装作冯康德伯婶子,抱着冯康德去港黑假认亲的事。 毕竟冯升荣和冯康德只相差了一岁,还是亲戚,长得也像。 吴家很重视冯康德,冯康德这才成才娶了白富美中的白富美何方慧,生下了女儿冯依心。 真狗血啊。 池砚笑了一下,要不要把这件事背后的事告诉吴家,给吴家一个小惊喜吗? 可把消息告诉了吴家,她似乎得不到什么好处吧。 是谁最怕这个消息暴露呢? 当然是冯依心和冯康德父女了,毕竟这件事情若是败露了,他们得到的属于吴家的东西就都会变成镜中花水中月,一戳就破了。 是谁最希望这个消息暴露了? 当然是现在对这件事还毫不知情的冯升荣和冯巧兰父女了,这消息若是暴露了,那他们父女就可以平白得到吴家的支持了。 但她又不想便宜了冯巧兰, 得到了辛秘又不利用一番,着实可惜了。 不如威胁一下冯依心,从她那里敲敲竹杠。 敲出一点都是赚,她不亏。 想到就去做,池砚立刻就打电话让手底下的人去做了。 原本还在坐着美容,拨弄着自己卷发的冯依心接到这个电话后差点就坐不住了。 “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努力按下了自己发颤的声音,迟疑的询问道,应该不会是她想的那个件事吧。 “你好,冯依心小姐,那位的话我不会说第二遍,你的秘密需要钱来交换,你仔细想想吧。”电话筒对面,张海冷着脸,面无表情道。 他的堂哥是张斌,他也是通过张斌才在帮会里做了个挂名的,后来因为开车技术好得了上面青睐,便开始跟着执事混。 这是他得了执事赏识之后干的第一件事,必须得干漂亮了。 “你是谁?那位又是谁?”冯依心按住起伏不定的胸口,知道父亲是假冒的吴家人,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个雷点。 万一这雷点爆了,后果简直不堪想象。 “这些你没必要知道,你只需要给钱就好了,你给钱的诚意,就是这件事截止的诚意。”张海捏着话筒,淡淡道。 “你什么都不说,我往哪儿打钱,往空气打吗?”冯依心压住自己的不安与脾气,强忍着性子询问。 “这些不是你该问的。”张海捏着话筒轻轻的敲了敲,才继续道: “如果不想在明天的报纸上看到这件事,那就打钱吧,渠道的话,最近会有人去找你卖花瓶,你看着给钱就行。” “你们会不会用这件事持续敲诈我?如果只是这一次敲诈勒索,我想,我会咽下这口气并给你们打钱的, 但如果这件事你们不想放过去,想着通过这件事一直向我要钱,我劝你们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我并不介意鱼死网破。”冯依心沉吟了片刻,还是给出了回答。 父亲不是吴家人冒认亲戚这件事若是暴露,虽然对她有一定影响,但还不至于一竿子打死她,她的亲妈何方慧是何家人, 而亲妈何方慧只有她一个女儿,只要何方慧不放弃她,便是失去了吴家这个助力,也没关系,她还站的稳。 若是这件事能到此为止,那还好,她可以接受一次性结清这个账,但若是那群人想把她当成竹杠天天敲,那不好意思了, 天下没有那么好的事,她宁愿把这事捅出去,也免得关键时刻因小失大。 被换了的孩子是她父亲冯康德,又不是她,事情爆了,被影响最大的只会是父亲,不会是她! 听出了冯依心的决心,张海并不强求,长久的沉默过后,他才再次开口道:“看你给钱的程度了,那位满意了,此事到此为止。” 他本来就是替上面传话,自然不会替上面应下什么。 不过浅浅的画一个饼,他还是会的。 “我不问那位是谁了,但我希望你们最好说到做到,不然我手不会让你们好过的。”冯依心咬牙切齿道。 她不会因为这么件事就止步不前的,想要的东西就只能自己拿,现在的局势对她来说着实算不上好。 有个优柔寡断的爹,每每能把她气到半死, 冯巧兰和冯升荣来时,她就和冯康德说过,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不如直接干掉他们,别给他们留喘气的机会。 冯巧兰和冯巧父女若是乖乖呆在国内,老老实实过他们自己的消闲日子,那她无话可说,自然也不会对他们动手。 可他们一家子人偏偏在国内过得不知足,见他们在港黑过的好就要来投奔, 真就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她爹冯康德是占了冯升荣当人上人的机会,但人上人是那么好当的吗? 她爹冯康德刚来港黑的时候,也只是个来吴家寄人篱下的小可怜,要不是他爹争气,一步一个脚印地创立医药机构,带着吴家挣钱,她爹根本就不会有今天的风光。 冯巧兰要工作,她帮忙安排了,冯升荣要工作,她爹也帮忙安排了。 她是想把那一对父女都料理了的,可她爹老是拖后腿,老是不肯下狠手,还让她得饶人处且饶人。 她还能怎么饶人? 柯兴烨是个人渣,她清楚,可柯兴烨能给她权势,柯兴烨对她并不差,她并不介意就这么过下去。 可冯巧兰为什么就偏要和柯兴烨纠缠呢? 她不是都放了冯巧兰一马,还给了冯巧兰工作吗?冯巧兰为什么就连一个人渣都要和她抢! 就连她能抓住的事业都因为冯巧兰毁了大半了,她还能怎么办? 如同搁浅的鱼想要入水,陷入泥潭的人想要抓住救命的稻草。 冯依心有的时候总会有种错觉,她总感觉她就好像被束缚在蛛网上的茧子,无论怎么挣扎,都逃不出既定的命运束缚。 优柔寡断的爹,只顾家族的妈,一个她唯一能抓住的人渣男友… 她明明已经在她忍耐的极限中步步退让了,可现实却总让她一退再退。 冯依心的手指慢慢攥紧,眸色一片冷意。 她一定要让挡她路的人,全都去死。 027六零年代恋爱脑 冯依心怎么想池砚不知道,但如果她是冯依心,大概会被呕个够呛。 人力有可逆,天力不可违。 明明她已经把自己能做和能算的东西都攥在了手中,可总有一些东西是她握不住的。 已经弄死了一遍的人,又开挂重来一辈子,本就是不公。 真要这么算起来,池砚自己才算是开了巨挂,毕竟她可能在某种意义上是不死不灭的。 北区的混乱在乌开霁的掺和下彻底打响,在医院中待着的柯兴烨焦头烂额,北区平时是他在管了,现在北区混乱,他却只能在医院里躺着,这让他对冯巧兰的怨气与日俱增。 他给冯巧兰砸资源砸人脉,还给了她当柯太太的尊荣。 结果冯巧兰是怎么回报他的?捉他奸便算了,还踢他下面! 他不过就是玩个女人罢了,至于嘛。 果然是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 北区的混乱必须赶紧压下来,不然爸又要说他不务正业了。 也不知道柯子安是怎么办事的,去了青山会堂口走了一遭后,柯子安的西区没事,他所在的北区却麻烦不断, 柯兴烨就是用脚想也知道柯子安肯定没干好事。 青山会那姓乌的是不是有病? 他又不是抢他老婆了! 和个疯狗似的追着他们北区咬, 怎么不见他去咬柯子安,柯子安可是跑去见他老婆了! 柯兴烨越想越气,直接把病床床头上的水果拼盘给扫落在了地上, 东南区的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天仙,把姓乌的疯狗绑的死死的, 一群疯子,都有病! 可他又没办法,只能和这群疯狗硬扛。 病房里拼盘落地砸的粉碎声,噼里啪啦的响起。 站在病房走廊门口来看望柯兴烨的冯依心攥紧了手中的包。 这狗男人脾气那么大,怎么不去死? 要不是这狗东西有权有用,她是真想送他上路, 可现在的时机不对,她手里的生意还需要他扶持。 有个好爹和好妈,真特么爽。 一把推开房门,焦急的拽着病床边柯兴烨的衣袖,关心道:“阿烨,怎么了?没事吧,你别吓唬我。” 看冯依心这么关心他,柯兴烨好受了不少,还是依依温柔贴心,缓了缓语气道:“还好有依依照顾我,现在北区混乱,我又只能和废人一样待在病床上,唉。” 柯兴烨叹了一口气。 必须得去主持大局了, 可现在出院,他下面就别想好了。 当不当男人, 这一点他想不纠结都难。 可他还年轻, 他总不能后半辈子就当个太监吧? 没让柯兴烨多纠结,冯依心就解决了他的顾虑,她帮柯兴烨顺着背,低眉敛目道: “阿烨不用担心,北区的事终究不如阿烨的身体重要,阿烨一定要在医院里好好养伤,不要为这些事情耽误了身体治疗, 实在不行,我暂时帮阿烨盯着北区的情况,和阿烨天天讲北区的情况。” 一听这个建议,柯兴烨眼睛一亮,倒是他忘记冯依心了,冯依心也确实能帮他打理好北区。 原本如果实在不得已的话,他会把北区交给父亲手底下的其他孩子,他的其他兄弟的。 但不到万不得已,柯兴烨是真不想那么做,北区就是一块肉馅,他要是把北区这块肉馅扔给他的那些兄弟,那真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有一个母族势力强大,个人能力突出尾大不掉的弟弟柯子安已经够让他头疼的了,若是再把剩余几个弟弟的胃口养大了,那他还过不过了? 依心个人能力不错,若是依心能帮他暂时看护着北区,他就可以松一口气了。 见柯兴烨这副表情,冯依心就知道这件事成了。 能拿到北区的短暂掌控权,还得多谢冯巧兰来抓奸时把柯兴烨下面踹了,冯依心无声的笑了一下。 事情发展瞬息万变,冯依心上手掌握北区的事震动了港黑。 得知这件事的第一时间,池砚就知道,她等的机会来了,约见冯依心的事立刻走上了流程。 天上人间顶楼三号包厢门口,两列人马分列而站,一列人身穿浅色系蓝衫马褂,下身是深色宽松长裤, 另一列人西装马甲,精英范十足。 三号包厢内,一张白色镂空长桌横亘在包厢中, 从屋檐处垂落下了一根根碧绿丝绦,随着窗中吹入的微风摆动着。 镂空长桌尽头,两人相对而坐,一人穿桃红色旗袍,一人着浅紫色裙裾。 冯依心握紧手心,认真的盯着对面邀请她的女人看, 一席典雅的浅紫色裙衫, 眉含烟雨丝,目带轻纱薄烟, 鼻若悬胆,唇似朱丹, 钟灵秀于一身, 用她来形容温柔,再恰当不过。 “青山会执事,我想我们的立场坐在这里说话,似乎并不太合适。”冯依心感到无力,她不可否认对面的人很漂亮,但在对方的目光下她并不舒服。 对方的目光虽温柔到了骨子里,可她能感受到的,却是对方隐藏的更深的攻击性。 一种没有多少情绪的攻击性。 也许正因为是同类,她才能如此敏锐地感受到对方无害面皮下暗藏的锋芒。 “没有什么合不合适的,你也不用紧张,我找你来,是有合作要谈。”池砚注视着冯依心,眸光清浅缱绻,语调轻柔道。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她与冯依心之间并没有什么难解的仇怨,算不上什么敌人,池砚相信,她们会是很好的合作伙伴。 “我们之间,谈合作?”冯依心的杏眸睁大了一些,有点困惑的同时还带了些许试探。 青山会的执事和她谈合作,冯依心不是蠢人,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她刚一接手柯家无极会北区,池砚便来找她谈合作了。 对方看中的肯定不是她,而是她手中暂管的北区,冯依心抿唇,北区是她为数不多能够抓住的筹码。 她其实心里已经有了退意,冯依心总是感觉她做什么事情都很水逆, 不如借着掌握北区的这段时间抽一波水就跑路吧。 这个想法她一直都有,也在默默的行动着, 不得不说,虽然她做很多事情都很水逆,但这一次,天时地利人和,都在她。 前有冯巧兰一脚差点废了柯兴烨,让她有机会摸着柯兴烨不想便宜其他兄弟的心思把北区暂时控在手里, 后有青山会的坐馆提刀追砍北区,让北区彻底混乱,给了她浑水摸鱼在北区卷钱的机会。 “我为什么要和你合作?和你合作,我又能得到什么?”冯依心捏紧手心,眸光锐利的盯着池砚,想要从池砚的表情中看出点什么。 028六零年代恋爱脑 在冯依心的注视下,池砚的表情始终如一,唇角的弧度如同丈量过般令人颤栗。 “合作,是我给你的通知,不是建议。”池砚打量着冯依心逐渐僵硬的表情,声音低婉柔和道:“北区的混乱,给了你浑水摸鱼的机会,对吧?” 冯依心瞳孔一缩,她转移北区钱财的计划被看透了。 那她跑路的计划是不是被盯上了? 来不及细想其中的关窍,就听到了池砚继续低语的声音。 “我可以让北区混乱,就能让北区停止混乱,你不答应和我合作的后果,我想,你应该承受不起。” 池砚眸中含笑的注视着冯依心,声音一如既往的温雅轻润,可缓缓吐出的字却让冯依心整个人不寒而栗。 冯依心桌子底下的手在发抖,她自然懂池砚吐出的话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如果北区混乱停止,那么她在北区的所有小动作都会被一览无余,小动作被发现,那在柯家的追探之下, 她将必死无疑! 池砚所说的北区混乱平息的后果,她确实承担不起。 声音颤了颤,冯依心压了压语调中的不平静,眸色变冷:“你说北区乱就乱,你说北区平就平,别太异想天开了。” 对于冯依心的质疑,池砚只是笑而不语,温和地注视着冯依心,将冯依心所有的忐忑与犹疑收入眼底。 在那双情绪稳定的眸子中,冯依心清晰的从中看到了自己不安的倒影, 一时间,她只感觉无言。 原来此时的她竟是这副模样吗? 真丑。 池砚的情绪太稳定了,由不得她不相信池砚所说的话。 若是她的回答不让池砚满意,那北区怕是真的得平了,那时候,她只会死无葬身之地。 “说吧,我们怎么合作?”冯依心声音干涩地询问道。 够敞亮,冯依心既然开门见山地问了,那池砚自然也就直说了。 “你自己一个人转移北区的财产,只能转移二十分之一不到,就这样还得遮遮掩掩的。”池砚话语一顿,继续道:“但如果我们合伙的话你将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合作内容,你把北区过渡给我。”池砚盯着冯依心的眼睛,一字一顿,缓慢吐字。 明明没有硝烟,可冯依心却感觉自己似乎闻到了血腥味儿,她心头一颤道: “把北区不做防御过渡给你,我会死的,柯家人不是傻子,他们不可能完全不做防备让我这个外人掌握北区的。” “若不是因为柯兴烨怕被他的其他兄弟夺权,怕自己为他人做了嫁衣,他是不可能让我碰北区的。” 冯依心深吸一口气继续道: “柯兴烨不重视女人,他不相信女人能做什么威胁他的事,这才是我能碰到北区的关键,但北区不仅仅是柯兴烨在管,北区真正的归属权属于柯玉成,属于柯家人!” “把北区过渡给你,这不是我能插手的事!” “事情你只要做就好了,至于后续,你不需要管,你不会死,你会平安离开港黑,如果你愿意,我还可以安排你的父母和你一起离开港黑。”池砚早就做好了后续安排。 她在西北区都留了不少生意,只要摸清楚西北区,随时都可以打,且没有后续支援的问题。 但直接打,需要拼的财力物力不是一个小数目,打下对方赚的财力物力说不定都没有亏的多。 莽上去太得不偿失了。 迂回一下,通过冯依心接手北区,便不会打起来了,便是后续打起来,他们也接好地盘做好了防备, 到时候吃亏的只会是对方。 “后续不用我管…”冯依心听着池砚的话,诡异的沉默了一会儿,才道: “事情我可以做,我父母的事你不用管,他们不会有事,但北区的钱你最少要让我带走五分之一,不然这事风险太大,我干不了!” 父亲只会给她拖后腿,冯依心已经忍了他很久了,她走了以后,母亲会保下父亲的。 至于母亲,何方慧是何家人,她虽然爱她,但也并没有那么爱她。 母亲为了何家,可能会毫不犹豫的放弃她。 与其等未来被母亲放弃,不如她先走一步。 冯依心的条件不算苛刻,池砚还算能接受。 “可以。”池砚点点头,北区五分之一的钱买整个北区,划得来。 至于冯依心能不能把钱平安带走,池砚并不关心。 说实话,她还有点欣赏冯依心,做事当机立断,敢拼也能豁的出去。 两人谈话结束,气氛轻松了不少。 冯依心听池砚同意了她能带走北区柯家五分之一的财产后,不由放松了不少,也有心思想其他的了。 “青山会的坐馆真的就那么相信你吗?我见过一次他。”冯依心叹了口气,在记忆中回想起了那一次见面,感觉自己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哆嗦。 那是一个狠人,砍人不眨眼的狠人。 那双看人和看狗没有区别的眼睛的眼神她至今都忘不掉。 “他的那双眼睛不属于人类。”冯依心继续回忆着那一次远远的见面,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她向池砚强调道。 这不仅仅是强调,还是提醒,提醒池砚小心乌开霁。 苍白的面庞和那双眼白过于分明的双眸。 阴沉的视线和颊侧溅起的血滴, 邪异的不像是个人,更像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听着冯依心的描述,池砚也忍不住回想了一下, 她的感觉倒是没有冯依心感触那么深,可能是相处的久了的缘故,池砚感觉乌开霁这个人还挺纯粹懵然的,他有的时候可能还有一点纯真感。 嘶,细想一下,她发现她对乌开霁的滤镜居然那么厚了吗?厚到她自己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突然就想起了她第一次见乌开霁时对他长相的评价, “是个犯罪的好手。” 事实证明,她那个时候的判断没错, 乌开霁确实不是个好东西, 路过的人多看了他一眼,不挨他一刀都得烧高香了。 面对冯依心的提醒,池砚话在嘴边绕了几圈,才道:“看惯了,他的眼睛确实不属于人类。” 乌开霁的眼睛,是属于极恶中的美。 人间欣赏不了,那双眼睛更应该在地狱绽放。 “我觉得他迟早会处理你。”冯依心抿唇眸色变换了一瞬才道:“聪明人不会容忍自己手底下更聪明的人擅作主张的。 就算他喜欢你,也无法容忍。 通过他的眼睛,我可以肯定,他是一个疯子。” “你在提醒我,为什么?”池砚望着冯依心,她在冯依心的眼中看到了释然和善意。 029六零年代恋爱脑 “我和你说说我自己吧, 我身后似乎总处于一种无人可依的状态。 爸爸的身份是假的, 妈妈也没想象中那么爱我, 我接触到的感情都是镜中花、水中月,我能抓住的也只有钱了。” 冯依心说话时,一直注视着池砚,尤其是在说到爸爸的身份是假的时,她还故意拉长了尾音。 不过池砚并没有做出什么特殊反应,冯依心转了视线继续叙述着, “因为我自己在困局中,一个我说不出来,但冥冥之中有所感觉的困局。”冯依心斟酌了一下话语,有点怅然道: “而你帮我走出了困局怪圈,所以我会提醒你,我们之间没有利益冲突,提醒你你说不定还能记我个好,必要时刻帮我一把。” “嗯,你的话我记下了,别忘了接下来北区的对接。”池砚点点头,转身离开的瞬间补充了一句:“乌开霁,我信他。” 垂眸的瞬间,池砚的眸光变得狠戾。 信乌开霁,不仅仅是因为乌开霁值得信, 还是因为她,不会输。 相信男人,会输,相信自己,却不会。 她手里捏着的东西,足够让任何人忌惮。 北区的接手与清剿活动正式展开,乌开霁一人带着两枚钢珠,同手下一批小弟横扫北区,悄然间进行着北区的过渡。 柯家部分人焦头烂额的想要从冯依心手里把北区的接管权给要回来,但柯兴烨不同意。 柯家瞬间就僵持了起来。 他们都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当这是一次普通的争权夺利,只有柯子安感到了不安。 这一次柯子安同样谁都没带,就守在了池砚家门下面。 还同乌开霁碰了个正着。 一只手牵住池砚衣服的一角,乌开霁伸手摸到了口袋中的钢珠,森冷的目光落到了柯子安的身上,气势不善又阴沉。 池砚安抚的拍了拍乌开霁紧绷的身体,疑惑地望着柯子安。 来了敌人大本营一次不行,还来第二次,是在找死吗? “靓女,我们可以聊聊吗?”柯子安身体拢在了阴影中,让人看不清他具体的神色,只能听到他言语中的凝重。 “进来坐坐吧。”池砚点点头,向着客厅的方向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乌开霁脸色一沉,牵紧了池砚的衣角,没多说什么,给柯子安在门口让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过道。 一行人进入客厅,池砚的手指摁上了口袋中的精巧的铁制物。 冰冷的触感让她的思绪愈加清明了些。 清婉的眸子直视柯子安,池砚没说话,等着对方率先开口。 池砚视线很温和,但柯子安的视线却很热烈。 再一次注视他的女神,他感觉自己的心境悄然间发生了变化,果然不能多和她接触,仅仅是简单见过一面后,就让他有些忘不掉了。 后续他一直在关注她,自己也说不清那种有点魂不守舍的心情。 得到她的一点消息,都忍不住去探究更多。 “北区的事。”柯子安无奈摊手,很多事情不是他能左右的,管的太多了,他不会好过的。 富贵闲人当不了,真糟心。 “哦。”池砚不想搭茬,扯了扯乌开霁扯着她的衣角,让他松爪子,不要闹。 “北区又怎么了?一天天就你们事多。”乌开霁没松开池砚往回扯的衣摆,反而拽的更紧了一些,不耐烦的瞥了柯子安一眼。 北区迟早都是他家阿砚的,阿砚若是喜欢,西区也会是阿砚的。 阴森森的目光凝视着柯子安,将柯子安上下打量了一遍。 管西区的柯家人敢上他的门,还真是勇气可嘉。 被乌开霁迥异于常人的瞳孔注视着,柯子安泰然自若,也并没有被乌开霁不耐烦的话影响到。 “北区已经被你们给拿到手了吧。”柯子安思索了会儿,还是笃定的说出了他这些天得出的结论,“靓女和你在演我,不对,还得加一个柯兴烨的小相好。你们在一起演我们。” 眸子半敛,眉峰锋利极具攻击性,下半张白皙的面庞上,一张先天微笑唇咧起了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看柯子安的表现,池砚就知道他很确定他自己得出的答案了。 他为什么要跑到她面前说这些呢? 不怕她因为事情提前败露而弄死他? “你来找死。”乌开霁直接说出了池砚内心的想法,他手中一动,两枚夹在指骨间的钢珠激射而出。 一枚钢珠冲着柯子安的太阳穴,另一枚钢珠冲着柯子安的咽喉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 柯子安偏头,冲着太阳穴的钢珠插着他的发丝飞过,落到了大厅的花瓶上, 咔嚓—— 花瓶的瓶颈处被圆形的孔洞洞穿,露出了一个不大的猫眼。 而击向柯子安咽喉的钢珠柯子安却是避无可避,他用衣袖裹住手指挡在了咽喉处。 噗嗤—— 裹着的衣袖裂开了一截,柯子安握着钢珠的手指哗啦啦的流出两行血。 反震力却依旧让他手指发麻。 好俊的功夫, 柯子安面无表情的扯下已经裂开一道豁口的衣袖,取下嵌在血肉上的钢珠,用衣袖将伤口绑住,盯向乌开霁时,微笑唇上的弧度依旧。 柯子安从刚刚的攻击中清晰的感受到,乌开霁刚刚那两下子是真的带了杀意想要把他料理在此的。 “别那么暴躁,北区被搬空这件事目前只有我猜到了,家里的那群蠢货还没发现。”柯子安眼底的笑淡了点,眸色变得很冷,比之坐在他对面一直都情绪很淡的乌开霁也不妨多让了。 “靓女,你不厚道,对柯兴烨出手还对我藏着掖着的,害我一顿好猜。”柯子安转头看向池砚。 眸光中有欣赏,同样也有调侃。 “你不是猜到了吗?”池砚并不在乎柯子安说她不厚道的说法,半敛起眼睑,将柯子安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才道: “你来做什么的?别和我说你只是闲得无聊,想要来敌人大本营里转转了。” 他转的池砚都起了杀心了。 今天这事他如果不说出个子丑寅卯,那就留下来吧。 若是把柯子安留下来了,不仅北区暴露的风险没了,西区也可以伸手探一探了。 虽然没按原定的计划走,但进程加快,对池砚也没什么影响。 越想越觉得此事可行,看柯子安的眼神也变得不对劲了起来。 “别这么看我,你这样看我,会让我很自信的。”被池砚注视,是一件很令人享受的事,柯子安摊了摊手道。 030六零年代恋爱脑 “柯家大势已去喽,不过我既然来了,肯定不是来送死的。”柯子安也有点无奈,家里兄弟们人心不齐,北区要是没了,那他掌握着的西区过不了几天也轮不到他来管了。 柯子安不是来送死的, 这一点池砚和乌开霁都清楚,不然他们俩人不可能让柯子安还坐在对面。 点头认同柯子安的话,等着柯子安的下文。 然而柯子安的下半句话却是石破天惊。 “既然北区都没了,那我把西区送给你们,你们觉得怎么样?”柯子安视线紧紧盯着池砚,眉峰锐利、锋芒毕露,下垂的瑞凤眸中侵略性十足。 “送?”乌开霁冷笑出声,天下就没有白吃的午餐,他不信柯子安会那么好心。 听柯子安说要把西区送出去的话,池砚轻轻蹙了蹙眉,没说话。 “是送。”柯子安点头接下了乌开霁的话,垂眸盯着被鲜血映红的白色衣袖,感觉手指还是在发麻,没多少表情地同乌开霁对视,他面色冷淡。 “需要我们付出什么?”乌开霁审视着柯子安被衣袖包裹的手,衣袖绑着的手指已然被血色浸润。 “联姻吧。”柯子安用指节敲了敲桌面,长眉横挑,深邃的瑞凤眸中晕着浅浅的笑,笑容之下的是不见底的野心、欲望,又或者是其他。 柯子安的视线落到了乌开霁的身上,微笑唇的唇角张扬地咧开一个戏谑的弧度,薄唇缓缓吐字道:“件事搞成點?白得一个西区。” 柯子安在挑衅,乌开霁眸色一冷,却只是抿紧唇角,一言不发。 默默牵紧池砚衣服的衣角,死死地咬紧了腮帮子上的软肉,血腥味在口腔中扩散,可乌开霁始终没说出一个反对的不。 他清楚,阿砚想要权,想要整个港黑的地下管控权。 而他们这些年也一直在为这个目标努力着。 现在北区已经被他们握在了手中,柯子安又通过主动交出西区条件想要联姻, 目标近在眼前, 开弓没有回头箭, 他知道,柯子安这个条件可以说是没有条件,阿砚不会拒绝,他不会违抗阿砚的意思。 乌开霁木着脸当木头,池砚半抬起眸子认真注视向柯子安, 青年人生的清俊,额发分散,并没有梳当下人流行的油头,也没有打发蜡。 一双长眉清逸矜贵,下开扇的瑞凤眸眼尾上扬。 微笑唇的弧度似笑非笑的翘起,望着她的目光有灼热 。 “靓女,我的女神,你真系好靓啊!你嘅打扮好仙啊,好嘅仙女一样!如果我哋可以喺埋一起,肯定会好开心、好浪漫嘅!” 柯子安嘅语调清扬,充满咗自信同热情,一开口就散发出一股浓烈嘅粤语味儿。 港黑阔少,行走的靓仔。 这类型的开朗过头的青年,池砚接触的不算太多。 上次谈话时,对方并没有这么开朗,看来是不想管柯家手底下的那堆烂事了,才放飞自我了。 轻轻的将乌开霁抓紧的衣角扯了回来,池砚好笑的在案桌下面踹了乌开霁一脚。 031六零年代恋爱脑 握着的双手轻晃,旋即抽离。 柯子安有点发愣的盯着已经空了的手心,笑了下自己还挺不值钱的,上赶着把西区给送了,还怕人家收的不开心。 送走了柯子安,池砚还没起身就被乌开霁给摁住了。 松软的沙发上,青年白皙的面颊被森然覆盖,乌开霁摁着池砚肩膀的手一个用力,池砚整个人都陷入了松软的沙发中。 “我的执事要和外人订婚…”双手撑在沙发两侧,乌开霁垂首于池砚的脖颈处,用下颌慢慢摩擦着池砚的颈窝,声音喑哑道。 乌开霁垂眸盯着池砚浅紫色的衣衫,他伸手轻轻地扯了扯,被黑白分割的瞳仁中雾沉沉一片,白仁过分分明的瞳眸中黑仁被不断挤压。 隐隐透出的深色阴诡又疯狂, 恣肆又黏腻。 “嗯。”被乌开霁摁在客厅的沙发上,池砚的视线不躲不避,落到柯开霁的身上,应了一声乌开霁未尽的言语。 “记得你答应过我的话吗?”埋首在池砚颈窝处的乌开霁声音有点闷,他一把将池砚肩膀处的浅紫色青衫拽开了一截,赌气地一口咬了上去。 肩甲刺疼,池砚皱眉,一巴掌挥开了乌开霁蹭在她肩头的脑袋,让对方好好清醒清醒,没好气道: “疯狗。” 池砚如玉的肩头上绽开几点殷红, 分明的咬印在过分雪白的肌肤上显得格外迤逦。 被扇了的乌开霁喉头轻滚,没被扇醒,反而被扇上头了。 眼尾晕红了一些, 他用一只手将池砚整个人锁在了他的怀抱中,另一只手握住池砚刚刚扇过他脑袋的手,将那双纤细的手搭在了自己的颊侧,轻轻的蹭了蹭道: “你说的对,我是疯狗,而且我是疯狗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乌开霁低低地笑出了声,“之前你答应过我,不会离开我的。 你选择他,我可以理解,毕竟那是我们一起努力了那么多年的方向,不过…” “不离开我的话你却不能骗我。” 池砚侧头,不适应地躲了一下乌开霁说话时打在脖颈间的吐息。 疯狗果然是疯狗,发起疯来是真的让人顶不住。 “没骗你。”池砚被乌开霁握着放在他颊侧的手指轻轻收拢,慢慢摸索着青年的脸颊,声音放缓了一些。 他终究是有一点不同的。 “哈。” 听着阿砚的那句没骗你,乌开霁哼笑出了声,压抑的在池砚耳边吐息道:“我知道你没骗我,你从来都没骗过我。” “阿砚,给我好不好。”他的脸颊顺着池砚的摸索的力道轻轻的蹭着她的手指,喉间发出了一声低低的闷哼。 摸索着乌开霁颊侧的手轻轻向下触到了乌开霁的喉咙,池砚浅浅地“嗯”了一声。 衣衫松散, 窗外的雨滴淅淅沥沥的砸在了玻璃花窗上 雨滴清清浅浅的凿砸, 模糊了视线。 粉香汗湿瑶琴轸, 春豆酥融绵雨膏。 浴罢檀郎打弄处, 灵华凉沁紫葡萄。 翌日天色微亮,朦胧的曦光照在了二楼卧室的床上, 乌开霁睁开眸子,一双平日里被深色与诡谲覆盖的眸子中满是缱绻与笑意。 他就知道,不仅仅是他离不开她,她也是有那么点舍不得他的。 窝在被子里,池砚伸手拢紧了乌开霁劲瘦的腰,流畅的腰线弧度与温暖的肌理带给手臂的温热触感让她睡的更加安稳了一些。 人形的抱枕抱乖巧的任由池砚抱在怀中,她不由舒适的浅叹出声。 “你就是看我好欺负。”被池砚当抱枕抱在怀中的乌开霁都被抱无奈了,他连想下地都下不了, 阿砚太能折腾人了。 乌开霁想到昨天客厅的沙发,手指尖就不由得攥紧。 伸手拉开一截窗帘,曦光顺着窗帘的一溜缝隙钻入昏沉的房间内, 相拥的身影被光影包裹,如瀑的长发洒落在浅色的床单上,纤长的睫羽在轻闭的眼睑处打下一层浓重的阴影, 缱绻如玉的面庞,恰似谪仙人。 他将池砚环抱在自己腰上的手向外推了推,没推开, 不过主要是因为他舍不得,便没用力推。 被乌开霁在手臂上挠了两下,池砚缓缓睁眸,被手下壁垒分明的肌肉触感激的头皮一麻。 伸手用力的按了两下,不由感叹乌开霁这身体没白炼, 不愧是练家子,果然力量强横, 而且他长相和做事一样凶,狠起来不像是个人。 又摸了两把力量感爆棚的肌肉,这比点男模快乐多了。 “别闹我,现在还早,不想睡就别睡了。”乌开霁整个人慵懒地窝着,任由池砚上下其手,刀眉眉峰轻蹙,凶戾的瞳眸中晕着浅浅的笑,眼尾愉悦的弯起。 “哦,摸摸又不能掉块肉。”池砚被乌开霁的声音蛊了一下子,调侃道,顺带抽离了放在乌开霁腹部的手,从被角伸手,将放在床头的酒红色连衣裙给扯入了被子中。 一点点摩挲着衣角往身上套。 “也就你会这样说我了。”乌开霁被逗得想笑,摸上池砚手中衣服的一角,帮池砚直接套在了身上,他疑惑的摩挲了一会儿池砚衣服边缘道: “拉链呢?我怎么没摸到。” “挂头发了。”池砚没好气的杵了乌开霁胸口一肘子,“你套衣服套太快,拉链直接挂我头发上了,笨死你算了。” “嗯嗯,是我笨。”乌开霁半坐起身,倾身在池砚腰侧寻找着拉链头。 拉链和池砚腰侧的头发纠缠在了一起,一绺头发被纠缠成了一团。 他伸手轻轻地拨弄着锁头,将池砚的头发给一根根的抽了出来。 把头发抽出来之后,乌开霁整理了一下锁头,将锁头给拉好后,埋头蹭到了池砚的怀中道:“都怪我太笨了,不如阿砚惩罚我吧。” 他语调一顿,低低地疯笑出声,“要狠狠地罚哦。” “嘶——,”池砚嘶了口凉气,这变态疯狗又开始发疯了。 变态疯起来的时候最好别招惹,除非你比变态还变态。 池砚利索的推开乌开霁窝在怀中的脑袋,扯着裙角要下了床。 结果一只脚踩到地面上时就不好动了,乌开霁伸手揽住池砚的腰,将人固定在床沿处。 “混死你算了。”池砚手上一个用力,发出轻轻的一声响, 伴随着“咔哒——”一声,乌开霁揽在她腰间的手直接无力的垂落下来, 胳膊脱臼了。 “呵哈。”乌开霁感受了下无力的胳膊,笑得更舒畅了些,“阿砚,我觉得我十年来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采药时路过山上的山洞,并遇到你。” “你是我十年来最大的幸运,也是我往后余生的幸运。” 乌开霁唇角带着抹荡漾的笑,恶劣又阴鸷的黑白分明的瞳仁中竟显出了几分纯然稚拙, 美的的超脱了感官。 也许这样极致又堕落的美不仅仅会在地狱绽放,人间也是能闻几次的。 池砚注视着乌开霁的眼睛,一双属于灰色地带的眼睛,却能够绽放出世间难得的清澈, 人,还真是矛盾的生物。 032六零年代恋爱脑 但也正是因为矛盾,才能够展现出人性的复杂,与复杂中的致美。 “你同样是我的幸运。”池砚眸色缱绻温沉,挣开乌开霁怀抱走出两步后,清婉的声音传出,落到了乌开霁的耳边。 遇到乌开霁确实是她的幸事, 跟着他,她学会了很多以前从来都不会接触的东西。 听到池砚的回应,乌开霁瞳眸一缩,唇角翘起,她还是有点喜欢他的。 闷笑着将脱臼的胳膊接好,他望着池砚, 女人长发如瀑流,一弯似蹙非蹙烟山眉,一双似笑非笑含情目,鼻脊高悬,殷唇如血。 缱绻温柔中是说不出的风流多情。 身形高挑修长,着暗红色吊带收腿鱼尾裙,炙然灼目,翩跹热烈,肌肤似玉瓷,玉瓷之上被烙印下了点点暧昧的梅痕, 如同食人的魔魅,引人沉沦。 阿砚,阿砚… 他感觉这辈子好像也值了。 半弯了下眸子,任由池砚出了卧室。 经过与冯依心、柯子安的合作,青山会在悄然间迅速收拢交接北区与西区的地盘和产业。 在神不知鬼不觉中,西北区就变成了一个空壳子。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池砚则在享受生活,悄然间在整件事中隐匿了行踪, 乌开霁和柯子安两人见面就想掐,但依旧忍着不得劲儿,和对方把交接一事办妥了,而冯依心已经收拾完行李离开了港黑。 港黑悄然动荡不断的同时一道消息传开,曾经掌握港黑西北区的老爷子柯玉成身体垮了,可能马上就要不行了。 柯兴烨和柯玉成所住的医院病房门口,冯巧兰双手颤抖地摸着小腹,靠在墙壁上,眼泪珠子断了线般往下淌着。 她对不起乔,怀了柯兴烨的孩子! 这个孩子她不想留,她上辈子已经被这个孩子拖累了五年了,这辈子难道还要被这个孩子拖累吗? 可孩子毕竟是无辜的,那毕竟是一条鲜活的小生命,她做不到让孩子因为她的一己之私去死。 就算这个孩子是柯兴烨那个渣男的,她也做不到置之不理。 孩子必须要生下来! 脑海中的记忆纷杂,冯巧兰望着病房的视线逐渐坚定了起来, 孩子是她的念想,就算孩子曾经拖累了她,但孩子同样给了温暖,是她上辈子回忆中为数不多的甜蜜。 颤抖的手握上了门把手,她不断平复着呼吸,让自己的表情不出错漏。 手心稳定了下来,一把拉开病房房门, 病房内有两张病床,一张病床属于柯兴烨,另一张病床属于柯玉成。 柯兴烨的病床虽然在这里,但他本人并不和柯玉成住在一间病房中,他住在柯玉成的对面病房,病床摆在老爷子的病房内也不过是因为他偶尔会来转转的缘故罢了。 冯巧兰进入病房后,见到柯兴烨不在病房并不算疑惑,只是在视线落到了带着呼吸机睁眼望向她的老爷子身上时却是瞳孔地震, 怎么可能? 柯玉成今天为什么还活着? 他不是昨天晚上就死了吗? 冯巧兰刚镇定下来不再发抖的手再次颤栗了起来,一层层的冷汗浸透了后背衣衫,手心也被汗渍浸润。 上辈子,她也是在这个时间点进入的柯玉成的病房,见到了昨晚刚死透没多久的柯玉成。 现在,她明明是同一个时间点进入的病房,连迈进病房的脚都和上辈子是同一只, 为什么柯玉成却依旧活的好好的? 这不合理,这不可能! 说好的私人呢? 心绪在翻滚,面上的表情却很快稳了下来,不论如何,现在还不能露馅,她港娱也不是白混的,做个脸面的功夫还是没问题的。 柯玉成带着呼吸机,浑浊的眸子中已经没有多少神光存在了。 但看向门口的视线中却带上了几分疑惑,声音很低,慢吞吞的嗫嚅出了三个字道:“你,是谁?” 柯玉成问她是谁?冯巧兰嘴角颤抖了下,感觉到羞辱的同时又感觉好笑, 她做了柯兴烨三年的妻子,做了他们老柯家三年的儿媳妇,柯玉成这个老不死的居然反过来问她是谁, 简直是赤裸裸的侮辱! 但现在却不是反应这些的时候,冯巧兰目光紧紧锁定着柯玉成,想要将那张腐朽的脸看出一朵花来。 上天让这老东西昨天死,这老东西昨天为什么不死? 身体在发抖,冯巧兰没说出一句话,只是死死的盯着病床上目光混浊的柯玉成。 柯玉成如果不死,柯兴烨还怎么上位? 现在天时地利人和都在柯兴烨,柯兴烨能上位的机率是百分之八十, 但如果再拖的话,这事情就不好说了, 按照上辈子的轨迹来,柯玉成一死,就该柯兴烨上位了,那时候柯兴烨就是板上钉钉的柯家掌权人。 可现在柯玉成出了意外没死成,那未来柯兴烨还会上位吗? 柯兴烨不上位,那她的孩子日后前程还怎么保障? 她未出世的孩子该怎么办? 见冯巧兰不回答,柯玉成急促的呼吸了两下,声音嘶哑嗫嚅道: “你,到底是谁?” 老不死的再次发问,冯巧兰却只想笑出声,盯着老不死的眼神也逐渐森冷了下来。 只要按上辈子的轨迹发展, 只要老不死的去了, 柯兴烨就能上位, 她就能成为柯夫人, 她的孩子就能成为柯家未来的掌权人, 只要她保护好自己的人身安全, 柯兴烨和冯依心两个渣男贱女也不会有办法奈何她地, 实在不行,就早早地送渣男贱女上路, 这样整个柯家就是她和孩子的了。 对,就是这样的, 按照上辈子的轨迹来,她不被渣男贱女害死,那就是成功! 将手放到了老不死的呼吸机上,把呼吸口一把摁住。 “呼——呼——呼——” “是…是你。”柯玉成的瞳孔猛然瞪大,临死前,只磕磕绊绊的吐出了三个字。 他记起她了,是大儿子娶的那个村丫头,那个上不得台面的村丫头。 想他老来老了,居然死在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村丫头上。 混浊的眸子瞪大,死死的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冯巧兰抖着胳膊松开了捂着呼吸机的手,心脏在狂跳,她脚下一个失力,差点就摔落在地上了。 重重的吐出一口气,一只手捂上小腹,另一只手捂上面庞,压抑的低笑声自指缝中流泻而出, 在密闭的空间中显得诡郁又疯狂。 033六零年代恋爱脑 柯玉成死了, 冯巧兰干的,池砚知道了。 因为乔钧和她说了。 柯玉成一去,柯兴烨连病房都不住了,被冯巧兰扯出来去柯家主持大局去了。 冯巧兰为了柯兴烨,简直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一路上忙疯了。 而池砚从乔钧那里得到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消息, “你说冯巧兰怀了柯兴烨的孩子?”池砚诧异了一下子就释然了,不在预料之内,但在情理之中。 冯巧兰真会给自己找麻烦,池砚服了。 冯巧兰重生之后,没有池砚给她送金手指,报仇都报出花来了。 天天与仇人做恨,给仇人当小老婆之一,让仇人为失去自己的心而痛苦,为仇人怀的孩子,还帮仇人上位。 这仇人当的还怪有成就感的。 池砚啧啧了两声,搞得她都有点想演两集柯兴烨了。 每天都能看仇人看不惯自己又干不掉自己,还每天都能看对方伏低作小的姿态。 这小情趣玩的。 “嗯,确实怀了,她几次见我,不是哭就是哭。” 很烦,真想给那张脸来一下子。 乔钧揉了一把头发,却没把后半句话说出来,就算再怎么厌烦一个人,都得给对方留一线脸面,这是他的修养。 “怀了那就生呗,随他们去了。”池砚笑了一下,她倒是希望冯巧兰这个恋爱脑和柯兴烨俩人给锁死,别去祸害别人了。 她思索了一下道:“柯玉蔓去找你麻烦了吧,解决不了的话我帮你处理了。” 自从乔钧去接触冯巧兰后,柯玉蔓就把俩人的接触看在了眼里,为此,找了不少乔钧和冯巧兰的麻烦。 其中以冯巧兰被找的麻烦为最。 在柯玉蔓的观念中,乔钧不喜欢她,却去找了一个结过婚拍过几部戏的戏子,那是对她赤裸裸地羞辱, 冯巧兰算什么东西?也配和她抢人! 乔钧的额发下垂,脖颈间几绺头发轻巧的窝着,乖巧中又带了几分恣意。 “嗯,随他们去。”他轻轻敲了敲太阳穴道:“柯玉蔓折腾不起来的,不用管。” “你自己有分寸就行。”池砚点点头,缱绻的眸色中带上了几抹深意。 她留下冯巧兰的最后意义,也该动一动了。 谈话结束散场,就该想想怎么迎接胜利了。 “池小姐。”乔钧蓦地抬头,半阖着的睡风眸上眼睑抬起,飞扬的眉眼间带着几分独韵的风流,眸色氤氲的望着池砚。 突兀的一下,让池砚疑惑了,清婉的面庞微抬,温沉矜贵,她低低的“嗯?”了一声,询问地睨向乔钧。 乔钧却半晌没再说话,只是静静的凝视着池砚的面颊,想要把这张面庞完全的装入眼中,浅叹了一声,低磁的声音有点喑哑,最后却只道: “没什么。” 他其实想问,她是不是同柯玉蔓看冯巧兰一样,在她眼里,他是不是只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戏子。 但这句话他却怎么也问不出口,他不敢问。 乔钧怕得到的答案让他失望,更怕得到的答案让他欢欣。 他胆怯了。 “嗯。”池砚没说什么,起身就走,身姿娉婷。 乔钧看的失神,手中的水杯握了又松,松了又握,失落地低头望着自己得发白的手指指根,唇角抿了抿,盯着水杯中自己的倒影看。 池砚走到门口时悄然又回头,将青年破碎的眉眼纳入眼底。 青年意气风流的眉宇间染上了几缕轻愁,忧郁深沉。 看来是心思难解啊,池砚唇角浅勾起了一抹弧度,沉吟片刻,还是开了口,声音沉泠清婉道: “要合作开家娱乐公司吗?我觉得做这个前景不错。” 清婉的声音在乔钧耳边回响,他猛然抬头, 女人静立的身影映入眼帘,眸点寒漆,身似飘絮,乍若秋山木,婷婷雾雨间。 乔钧呼吸一滞,唇角扬起,神采湛然,音色松快低磁道:“好,事了后我们一起开一家娱乐公司。” 池砚在身后摆了摆手,应下了乔钧的话。 望着那道纤细窈窕的身影,乔钧不由想起了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女人上身一件宽松的黑色衬衫在腰际散漫的打了一个结,下身一条至膝骨处的浅紫色裙裤。 脚踩马凳,身下是一匹奔驰的白色骏马。 墨色长发飞扬,被风带起的衣角猎猎作响,白皙的面颊宛若皎月生韵 温润如玉石,灼热胜骄阳。 仅仅是简单的一次侧目,他就觉得,他不可能遇到比她更惊艳的人了。 乔钧缓缓吐出了一口气,从池砚问出要不要和她一起合作开娱乐公司那句话开始,他就知道不一样了, 戏不戏子的都没关系了, 他的问题问不问都不重要了。 因为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摩挲着水杯轻轻地笑出了声, 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 “哈哈……” 几缕风带着乔钧的笑声传入了池砚的耳中,池砚无奈的摇摇头, 作为一个聪明人,她不用怎么思考就明白乔钧有怎样的心思,眸子浅浅的半弯了起来,池砚将一缕扫到额前的发丝别到耳后。 对她有图谋、有所求都没关系, 这些都是隐形的可用资源, 无论用什么办法,能把一个暂时有还有用的人才网罗到自己的这一边,池砚不亏。 而且没到最后一步,乔钧目前还有用,必须得稳住他,免得他关键时刻坏事。 日子一天天过着, 柯玉成死后,柯兴烨在母族吴家的支持下上位了,上位后他就想找他的依心和他的好弟弟。 这两个人,一个被他短时间委托掌管北区,一个则掌管西区多年, 他想要完全掌控北区很简单,但他想要拿捏西区,在短时间内却有点鞭长莫及了。 不过没关系,柯子安的母族何家话事人何方淳对柯子安有敌意,何方淳不会支持柯子安的, 在柯兴烨看来,他迟早能把整个柯家磨到手。 因为,他知道,何家不会支持柯子安的同时,何家会支持他。 他的依心是何家人, 依心的妈妈是何方慧,何方慧与何方淳是亲姐弟, 只要依心愿意为了他去劝劝何家人,柯兴烨有自信能够在短时间内完全稳住整个柯家乃至无极会。 而冯巧兰的想法也一样的,整个港黑的地下势力被三方势力瓜分,分别是西北区柯家黑底蓝标无极会,东南区黑底白标青山会,以及被青山会从西南区干的中区的何家双飞会。 冯巧兰记得上辈子的港黑格局似乎不是这样的,当了八年柯太太,不至于什么也不知道,但知道却也不多,和睁眼瞎也差不了多少了。 她上辈子只顾着帮柯兴烨在富太太圈里结交人脉了,根本不关心那些柯兴烨有意没让她接触的东西。 这就导致冯巧兰即使到了这辈子,认知也很局限,连上辈的脉络都没捋清楚就开始在这辈子玩心眼了,着实令冯巧兰头疼得不轻。 她每天抠着脑子和柯兴烨费心费力地想要完全接管柯家西北区。 结果还没等他们腾出手来做些什么,就发现天塌了。 034六零年代恋爱脑 冯依心跑了,卷了北区的钱跑了。 不仅如此,冯依心还把北区白送给了青山会,青山会吭都没吭一声,悄无声息的配合着冯依心,里应外合把北区给掏空了。 现在的北区就是一个空壳子,柯兴烨都不知道该不该要了。 要说对于冯依心卷钱逃离港黑,柯兴烨是愤怒的话,那冯巧兰就是恐慌了。 为什么? 为什么事情没按照上辈子的轨迹发展? 冯依心不应该一直和柯兴烨纠缠,然后预备害她的吗? 一切怎么会不一样! 冯依心跑了,那柯兴烨就会完全失去何家支持,柯兴烨掌控不了柯家,那她处理了柯玉成还有什么意义? 冯依心凭什么跑? 她不应该为她上辈子对自己所做的事情而付出代价吗? 柯兴烨和冯巧兰俩人彻底崩溃,池砚他们这边却是岁月静好。 池砚一只眸子半眯了起来,架着狙打移动靶。 微风把额发吹得散乱,露出了下半张精致的面庞,鼻梁高挺若悬胆,殷唇浅勾出一抹带着几分张扬的弧度。 扣着扳机的手稳稳的轻勾着,手指一个用力。 砰——砰——砰—— 三枪连发,三发连中靶心。 “崩崩、崩。”靶场旁的青年轻轻地拍了拍手,矜贵的眉眼间满是欣赏与热烈。 他伸出右手,大拇指向上,食指与中指并拢,无名指与尾指曲起。 并拢的食指与中指向着天空上方一抬,做了一个打枪的动作后,将并拢的食指与中指比划到了唇角边,轻轻吹了口气。 三环全中,池砚眸子弯了弯,向着打靶场外侧目,就看到了柯子安那张中带了几分清傲的脸,眉峰锋利,眸色轻盈,微笑唇带着恰到好处的矜骄。 池砚向他的方向看过来了,柯子安眼尾弧度一弯,比划着枪势的手指冲着池砚的方向一抬,无名指与尾指弯曲一勾,向着池砚比了一个打枪的手势。 “砚,你又漂亮了,刚刚实在太酷了。”柯子安走到了池砚的身边,将外套脱下来叠起来放到了一边的架子上,伸手摸上了一把普通的步枪道: “砚,可以教我吗?我的准头不是很好。” “我的荣幸。”池砚松开扳机,半趴在地面的身体坐起来,用手拍了拍衣服上沾上的草屑,刚要自己站起来,眼前就出现了一只白皙修长的手。 掀眸就是柯子安那张有点傲的清贵面颊,池砚没犹豫,伸手搭在了柯子安伸出的手上。 两只手交叠在一起,一只纤长白皙,一只骨节分明,错落相扣的手指平添了几分晦涩。 柯子安手上一个用力,就将池砚从地上拉了起来 。 两人相握的手分开,柯子安摩挲了下之间之间,向着旁边的移动靶走去 “我准头着实不怎么样,砚可别嫌我烦。“他站到了白线外,双脚分开与肩同宽,肩臂放松下沉,有点笨拙的双手握枪,声音调侃道。 “说不定嫌。”池砚打量着柯子安摸上枪之后的散漫的神态和轻松的作态,有点想笑。 柯子安这明显是在同她懂装不懂了, 一个人的下意识反应骗不了人,柯子安握枪时看似粗糙的行为却处处精准,明显是行家,就这举重若轻的姿态,池砚自认为自己与之相比也是差一线的。 柯子安这是想让她体验一把养成的快乐吗? 伸手从后背拦住柯子安举枪的手,将他的手向上抬了抬,在柯子安耳边缓缓吐字道: “打靶呢,没有绝对唯一正确的姿势,标准姿势是基础,但需要根据个人的身体条件,使用具体枪械以及射击目的进行微调。” 感受到耳边清浅的吐息,柯子安身体微顿,胳膊顺着池砚上抬的力道向上举,握枪的姿势被重新调整了一番。 还不待扣动扳机,就感受到了耳边清浅的吐字声再次响起道: “安,你骗我都不骗得走点心,真令我伤心,你居然连骗骗我都那么敷衍。” 感受到池砚松开了握着自己的双手,柯子安心头一颤,她是生气了吗? 一把攥住池砚想要抽回去的手, 咔哒—— 柯子安原本握在手中的普通步枪砸在了碎草地上。 池砚站在他身后,一双手被他握在身前,柯子安声线低磁道:“没有敷衍你,我只是想让你教我,只是你教我就好。” 柯子安攥着池砚的双手,将池砚的双手固定到了自己的腰间,让池砚从他身后被迫环抱着他的腰。 被迫抱住身前的青年,池砚感觉柯子安并没有用力压住她的手指,她抽了抽手,没抽动,便也就放任了。 “不教。”池砚将面颊埋在柯子安的后背上轻轻摇了摇,表示了抗拒。 感受着手下肌理分明的线条,池砚不由在心中赞了一句,好腰。 又细又劲儿的。 不亏。 “那我教你。”柯子安轻轻拢着池砚的双手,低头视线在那双如玉的手指上留连了一瞬,旋即身形一转,与池砚换了一个身位,将她扯入了自己怀中,压缓了声线低语道: “我把会的都教给砚,好不好?” 后背靠在柯子安的胸膛上,池砚感受着后背传来的震动,眸子半弯了弯,敛起的眸子中带上了几分愉悦。 教给她好啊, 她从乌开霁身上学得更多的是内家功夫, 枪械一道上也有系统学过,不过很多却都是她自己学的。 能跟着柯子安学,倒也不错。 “嗯,好。”窝在柯子安的怀中,池砚点点头,笑出了声:“安老师,要好好教,可不要藏私呢。” 柯子安被这声音激的耳朵一麻,愉悦的弯了眼尾。 “不藏私,对你都藏私,那我就不用在道上混了。” “说到做到。” “嗯,说到做到。” 靶场上,池砚跟着柯子安学了不少以前她没接触过的射击技巧。 也明白了很多, 她在射击一事上, 差的不是准头,而是熟练度和态度。 柯子安在把枪当作身躯,而池砚却只把枪当作工具。 他们两个人看待枪的角度是不同的,使用时的态度便也略有不同。 池砚打靶没有技巧全是感情,而柯子安打靶没有感情全是技巧。 两人的打法完全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极端,池砚全凭几世用针练就的眼力见,说白了就是靠几辈子积累的天赋。 而柯子安则是没靠多少天赋,很多的是努力居多。 也算是让池砚受益匪浅了。 035六零年代恋爱脑 自从跟着柯子安学了一段时间枪械之后,池砚就感觉自己有点吃不消乌开霁幽怨的眼神了。 “果真是家花不如野花香,才几天,执事便腻了我了。”乌开霁从身后环抱住池砚的腰身,把下颌搁在池砚的肩膀处,语调幽幽道。 感受到肩膀处亲昵的触碰,池砚伸出左手,回手摸了摸右肩处青年白皙的面颊,柔婉温沉的声音略带调侃道:“谁是家花,谁是野花?嗯?” 这话明显戳到了乌开霁的点,他一下子就想到了柯子安,眸色一淡,咬牙切齿道:“我是野花。” 听着耳边幽怨的腔调,池砚一下子就被逗乐了。 “我们家执事这是故意在逗我呢。”乌开霁没好气的在池砚腰间虚虚掐了一把,才把人给松开了:“你也就只能欺负欺负我了。” “对啊,就是欺负你,给不给欺负?”池砚弯了眸子,音色带着几分鸢泠道。 “嗯,只给你欺负。”被无理取闹对待,乌开霁反而是弯了眼尾,温柔了眸色。 港黑五区,除了中区的双飞会,其他四区纷纷被池砚和乌开霁收拢, 不是他们怕双飞会,更不是因为他们不好得罪双飞会。 只是因为池砚另有所思。 混道上,走地下势力的,就没有干净人,但若是说不干净,也是有本质区别的。 有些帮会只是打架看场子、出个外勤收收保护费,但有些帮会那是打家劫舍拐卖、涉违禁品,无恶不作。 青山会属于前者,有点不太明的灰色产业,但不多,而双飞会和无极会就不一样了。 无极会还能看,双飞会那是黑里掺了点土,土里掺了点白。 换句话说,青山会是白里一点墨,而双飞会却是墨里一点白。 两个帮会说白了,还是有点本质区别的。 乌开霁对这些倒是不怎么关心底下的产业有多黑,他本人做人做事都是荤素不忌的,给他什么他就干什么, 便是屠戮无辜,也是不会眨眼的。 不过池砚一直拽着他脖子,让他别乱发疯。 对于池砚来说,不必树立的敌人就不树立,能合作共赢就合作共赢,她图利,但不残暴,还是愿意给别人留点生路的。 因而乌开霁这条疯狗必须牵好了,免得他发疯创人。 乌开霁平时只管打地盘,至于打下来的地盘和场子怎么用,那就不是他关心的事了,左右这些事阿砚会处理,他处理不好说不定还得给阿砚添倒忙,还是不折腾了。 神不知鬼不觉的拿下柯家西北区后,池砚就开始忙着整理地下的产业了,她把青山会手底下的黑的脏的都往何家的双飞会甩,而何方淳的双飞会也是来者不拒,池砚甩多少锅,他们就做多少菜, 非常乐意把池砚不要的甩出去的那些黑的不能再黑的东西捡起来。 用池砚的话来说,何方淳的双飞会就是在自取灭亡,等未来回归,国家第一个打死他们这群什么都敢沾染还跳的欢的,让他们知道一下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池砚这边步步为营,而柯兴烨一觉醒来,就发现天塌了。 因为他发现近在掌握的柯子安带着西区要嫁人了,嫁人的请帖还没忘了给他发一份! 看着桌面上放着的红底烫金的婚帖,柯兴烨简直要炸了。 “玛德,柯子安个王八羔子是不是有病!他脑子是不是被浆糊淹了?” 北区被冯依心那贱女人掏空卷钱跑路了,西区又要被柯子安当嫁妆送人,那他这个柯家长房长孙算什么? 明明老头子都去了,他能上位了,他都怕在医院住的拖长了时间夜长梦多,现实却告诉他,见过的夜长梦多, 梦都给他连锅端了! 整个柯家就留下他一个光杆司令了! 还折腾什么折腾! “呵呵呵…有病吧是不是。”柯兴烨捂着心口剧烈地喘息着,柯子安脑子抽了吧,十二岁就发疯似的冒出来和他争,十六岁就就把整个西区攥在了手里,还把他北区都啃了一截, 现在二十二了,柯子安要带着整个西区去出嫁? “王八羔子,脑袋让驴踢了。”柯兴烨将大理石桌面上放着的水果相框一下子扫落在地,发疯咆哮着。 “没让驴蹄。”柯子安拊掌拍了拍, 啪——啪——, 清脆的拊掌声在清静的空间内响起,轻漫又嘲讽。 听到柯子安的说话声,柯兴烨猛然回头,眼眶中的红血丝似要溢出眼眶,他咬牙切齿道:“柯子安,你回来了,你还好意思来见我!你怎么没死在外面?” “让大哥见笑了,愚弟活的好好的。”柯子安站在客厅的门口,将柯兴烨所有的不甘与抓狂收入眼底,微笑唇挂起一个无奈的笑道: “我以前挺想死的,不过没死成,弄得半死不活的。” “所以大哥,你让我不怎么痛快,我也不想给你找找不痛快。” “想死?想死你怎么不去死?” 柯兴烨都被柯子安气笑了,当年柯玉成让他去羞辱柯子安,他干了,柯子安也确实被他折腾得不轻,可这狗东西转头就给他咬了回来,直接找人把他左手筋废了。 让他左手彻底干不了精细活了。 柯子安想死,他比柯子安都想死! “唉,没死成让大哥失望了。”柯子安走到柯兴烨背后,轻轻地为柯兴烨拍背顺气道:“大哥,别生气,有气咽下去就好。” 柯子安音调懒洋洋的继续道:“记得来喝弟弟的喜酒。” “滾!赶紧滚!”柯兴烨被气得肺都炸了,一把甩开了给他顺气的柯子安。 被柯兴烨甩开了,柯子安也不恼,掸了掸衣袖,哼着小调离开了。 “为两餐乜都肯制前世, 撞正输晒心翳滞无谓。 求望发达一味靠揾丁, 鬼马双星绰头劲。 人生如赌博,赢输都有时定, 赢得惨笑,输光唔驶兴……” 柯子安走出了柯家,而柯兴烨在他身后发疯咆哮。 “滚!滚啊!” 眼泪和着咬破嘴唇的鲜血砸落在地,柯兴烨也不清楚,为什么造化如此弄人? 他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 有些人一辈子当牛马,而他出生就在罗马, 人上人就是为他量身定制的形容词。 可现在他却被人上人这个词扇了一巴掌, 亲爹去了, 留下了一堆烂摊子给他, 若亲爹还活着, 他是不是用不着这么艰难了? 冯依心卷空北区跑了, 他没办法, 他连找冯依心都不敢明目张胆的找, 因为他怕得罪何家, 北区就此没了。 现在, 柯子安带着西区把自己嫁了, 他也没办法, 柯兴烨感觉他挺恨亲爹的, 老东西怎么那么能生? 还不能都生成傻子。 无极会柯家只剩他一个光杆司令了, 他该怎么办? 没人能告诉他答案。 036六零年代恋爱脑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柯兴烨瘫坐在地上,面前摆开了一排酒瓶子,眼神迷惘地给自己一瓶一瓶的灌着酒,整个人酒气汹汹的。 “咔嚓——,” 客厅房间门被打开,柯兴烨茫然地从酒罐子里把脑袋拔了出来,声音发飘的喊了一声, “依心,你回来了啊,我就知道你不会抛弃我的。” 冯巧兰一身橘红色吊带裙,唇角涂着鲜红的唇脂,手提新款包包,唇角扬着笑。 但在听到柯兴烨的话后,唇角原本的笑彻底消失,又是冯依心,冯依心到底哪里比得上她? 气不过,但她也没办法。 前些时日亲手了结了老不死的,一条人命对她冲击有点大,这件事她不好对柯兴烨说,但不说出来她又觉得很不安,就去找了体贴的圈里前辈。 乔钧是她在娱乐圈里遇到的前辈,也是她两辈子以来再次相信人间值得、有爱的人。 前辈是她最信赖的人,他虽然不怎么爱笑,也不怎么说话,整个人看起来很不近人情,但冯巧兰知道, 他只是不善言辞罢了。 他会默默地关注她,会在她失意时倾听她的心事,会陪她渡过难关。 前段时间因为冯依心跑了,她失意了好长时间,还好有乔钧陪她。 乔钧不像柯兴烨那个贱男人,只会指责她,给她找麻烦。 一把将提着的包包甩到了桌台上,还没等她往房间里走,就被回过神来酒气冲冲的柯兴烨给堵住了。 “巧兰,你回来了啊,你去哪儿了?回来得这么晚。”柯兴烨脸色很沉,下午刚被柯子安甩了脸子,气的快炸了,之后又想起了卷他钱跑了的冯依心, 现在一见冯巧兰回来的这么晚,还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柯兴烨就不由得往其他方向想。 不过一想到冯巧兰是混娱乐圈的,打扮起来很正常,他也就释然多了。 “你管我,要不是冯依心卷钱跑了,我至于这么晚了还要工作吗?”冯巧兰没好气地冲着柯兴烨翻了一个白眼,语气比质问她的柯兴烨还冲。 冯依心的事冯巧兰不说还好,一说直接就戳了柯兴烨的肺管子。 提着酒瓶子给自己灌了一口酒,柯兴烨一言不发,直接一酒瓶就冲着冯巧兰甩了过去。 酒瓶子气势汹汹地朝着冯巧兰而去,冯巧兰一慌,脚下八厘米的高跟鞋一扭就摔在了地上,而朝着她飞来的酒瓶子不偏不倚地就砸中了冯巧兰的腹部。 “咔嚓——,” 酒瓶子砸在冯巧兰小腹之后落地摔得粉碎, 冯巧兰不可置信地捂住小腹处的鲜红,低头一看地面,血淌了一地。 “啊!!” “孩子,我的孩子。” 尖锐而崩溃的女声划破了长夜, 凄厉而又嘶哑。 翌日, 晨风吹散了几缕暑气,露华凝结在了黑巴克玫瑰的暗红色花瓣上。 池砚用一把水墨折扇盖在了脸上。 伸手折下了一截花枝,将染血似的玫瑰握在手中把玩。 白皙的手指与暗红色的玫瑰花瓣相映衬,娇嫩又鲜研。 站在花房门口,柯子安慵懒的将身体靠在了玻璃门上,注视着那道清绝的身影。 女人半张脸被扇面给遮住,慵懒地半躺在醉翁躺椅上,着一件浅青色旗袍,旗袍之上兰花片片绽放,零落到了锦面裙角上。 旗袍裙袂自膝骨上一点开叉,显出了一截细腻修长的小腿,脚踝纤柔,足尖点地,轻轻地晃着躺椅。 修长的手指上托着一截带着暗红玫瑰的墨绿枝条。 目光怔讼了下,柯子安感叹, 原来绿叶衬鲜花衬的不是玫瑰,而是美人。 浓绿万枝红一点, 动人春色不须多。 她,比春色更夺造化。 走到池砚身边,柯子安从池砚的手中接过她手中的玫瑰花枝在手中把玩。 “柯子安,子安。”池砚没回头,缓缓地念着柯子安的名字,眸子弯了弯道:“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 “不见我就愁了啊。”柯子安唇角一翘,弯腰将面颊贴到了池砚眼前道:“你若是说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我会更开心的。” 青年矜贵的面庞在眼前放大,池砚一巴掌就将柯子安的脑袋呼远了一些,把身体微微向后仰了仰,语调悠漫道:“那恭喜你,没开心起来。” “你打趣我。”柯子安锋利的眉峰一挑,单手将池砚一把从醉翁躺椅上捞到怀中,两人一起倒入了躺椅中,他将另一只手中的玫瑰掐碎在手中,花枝溅了满手, 盯着手背上被溅落的花汁,柯子安将半边身体虚虚埋入池砚怀中道:“砚,我们婚后去国内玩吧,我感觉你似乎更喜欢国内一点。” “可以啊,不过你得问问我家坐馆同不同意了。”池砚将柯子安半揽入怀中,纤细的指尖没入柯子安的的发丝间,一点点勾缠着青年的发丝。 一听到池砚提起乌开霁,柯子安就不由得哼笑一声,若不是砚提早遇到的不是他,他一定不会给乌开霁任何靠近砚的机会的。 可惜,很多事情没有如果。 眼睑下敛,秀雅的微笑唇浅勾,柯子安声音带了几分笑道:“乌坐馆是国内人吧,正好可以一起回国内转转。” 抢人抢不过乌开霁,那他也不介意把乌开霁打包带走。 “你自己去和我们家坐馆说去。”池砚阖上眼帘,感受着倾洒在面颊的光晕。 伸展了一下腿,柯子安将大长腿往躺椅外搭了搭,矜贵的面颊微微仰了仰,微笑唇扬起一抹傲纵恣漫的弧度,声音懒懒的道:“看来婚后挨的第一顿抽已经预订好了。” 被乌开霁打让柯子安说的这么清新脱俗的,硬生生把池砚给逗乐了。 “你就是欠抽一顿。”池砚调侃道。 “咚——咚——,” 玻璃花房门被敲响,池砚把面颊上半盖不盖的折扇取下来塞到了柯子安的手中,从躺椅上坐起身来道:“进。” 半躺在躺椅上,柯子安一只手拄着下颌,另一只手拿着被池砚塞到手中的折扇。 握着折扇的手腕一个翻转,就将整把折扇扇面完全打开了。 心领神会地为池砚打着扇子扇风。 张斌进了花房门后就低下了头,没敢多看,不过心底却不由地八卦了下。 执事拐了柯家的小太爷,让柯家的小太爷把整个西区当作了嫁妆,主动求嫁,可真厉害。 037六零年代恋爱脑 “执事,柯家出事了,冯巧兰被柯兴烨推流产了。”张斌恭敬道。 “流产?”池砚思索着这俩个字,最后摇摇头道:“随他们去吧。” 有的时候,池砚都不知道冯巧兰到底是恋爱脑还是性缘脑了。 对这个上辈子害死她的男人,冯巧兰居然都能啃得下去,还为对方怀孕,又因为对方流产。 真是令人费解的报复。 张斌嗯了一声,有点欲言又止地看向了柯子安,明显是有些话不方便柯子安留下来继续听了。 柯子安一见张斌的表情,就知道什么意思了,撑起身体,一双大长腿单脚点地坐了起来。 “我去找咱们青山会的坐馆聊聊。”柯子安眼睑下敛,站起身离开了玻璃花房。 扫了眼男人的背影,池砚也没喊停,任由柯子安离开后才等着张斌的下文。 男人是调剂品,不是必需品,要是什么都让对方听着,她还要不要隐私了。 “西区的人已经安排好了,请执事指示。” “等着看结果就成。”池砚嗯了一声,沉吟道:“和乔钧说,剩下的五万尾款可以结了。接下来,只要顺其自然就好。” 欲望与仇恨就是一根刺,会燃烧尽理智的火苗,只要一点没有痕迹的引子,就能燃起冲天烈火。 乔钧和冯巧兰会让她满意的, 池砚等着看好戏。 也正如池砚所想,无声地交锋在拉扯。 暮色之下,乔钧有点怔愣,刚刚他收到了剩下的五万块尾款,一时间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 拿到尾款,还能摆脱柯玉蔓对他的封杀纠察,他本以为他会感觉解脱的。 可他却半点都笑不出来,要说笑不出来的理由,乔钧觉得挺荒唐的。 他觉得拿到尾款之后,他也许就很难再见到她了。 垂眸盯着手中的纯黑皮箱,乔钧眼睑下敛,手上力道一松,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咔嚓——,” 纯黑的皮箱落地,卡扣被地面带来的反震力给震开,皮箱中是一沓沓浅红色的钞票,浅红色的钞票伴随着打开的皮箱散落了一地,纷纷扬扬的。 浅红色的钞票在房间地板上铺展了一层,乔钧的脸上却没有多少表情,挺直的背脊始终没有弯曲,眸色淡淡的,从头到尾都都未在散落满地浅红色钞票上停留。 蜷在脖颈间的凌乱碎发发尾微翘,懒散中带着几分少年意气的睡凤眸中是一片浓重的晦莫幽森。 硬质鞋底踩过脚下的浅红色钞票,发出了纸面摩擦的声音,高挑清瘦的身形迈步离开了房间。 路灯街道口,乔钧指尖夹着一根烟,半边身子靠着电线杆。 昏黄光影将青年男人的身形拉长,飘渺的烟雾遮住了乔钧的眉眼。 冯巧兰匆匆地走到了街口,捋了捋胸口把气喘匀了之后道:“乔前辈,抱歉,我来晚了。” “没事。“乔钧缓缓吐出一个烟圈,眸色恹恹的的看向冯巧兰。 冯巧兰面庞苍白,眼眶下带着浓重的青黑,着一身浅色连衣裙,身形瘦削单薄。 几天不见,就瘦了一圈。 和吸了似的。 冯巧兰叹出了一口气,有点怅然与说不出的发哽,乔前辈这人性格好,就是太不爱说话了,也难怪柯玉蔓对乔前辈穷追不成反针对了。 “我孩子没了。“冯巧兰眼眶微红,声音梗塞道:“小孩还没出生,他…他还那么小,就被…” “他那么无辜,还被…亲爹给害了的。”冯巧兰抽泣道,她已经不知道这是她第几次哭了,可她就是止不住地想哭,想崩溃,想发疯。 孩子怎么就没了呢? 没了… 孩子没了,那她去哪找孩子继承柯家?柯家就算没落了,那也不差啊,让她和孩子衣食无忧总是能做到的。 乔钧又吸了一口烟,眉眼有点烦躁,音色低磁淡淡道:“别哭了。” 哭得不能自已的冯巧兰鼻子一抽,胸腔被乔钧抽烟时带来的烟气顶得恶心想吐。 一把捂住了犯恶心的胸腔,冯巧兰狠狠的咳了两声,“咳咳,咳咳咳。” 咳的快把肺叶子给撅出来了。 “抱歉。”乔钧将烟蒂捻灭,语气中带了几分歉意,转而眸光认真的凝视着冯巧兰,音色中带上了些许郑重道:“我替你和孩子报仇,好不好?” 被男人那双透彻中带着几分少年意气的睡凤眸专注凝望着,冯巧兰脸色一红,低下了头,乔前辈要为她和孩子向柯兴烨报仇, 乔前辈人那么好,会为她着想,会为她打抱不平。 可,她不值得他这么付出的。 “不好。”冯巧兰盯着自己的脚尖,羞红的面颊逐渐退了温度,语气却是格外坚定道。 这是她和柯兴烨之间的事,这是他们之间纠葛了两辈子的事。 一切由她而起,便应该让这一切由她而终。 她不应该把无辜的人牵扯在她的是非中,尤其这个人还是一直待她真挚温柔的乔前辈。 “为什么?”乔钧目光转了视线,将视线落到了有点发沉的天色上,语调空远幽深道。 “没什么,你回去吧,这件事到此为止。”冯巧兰声音强硬,罕见地带上了些许决绝。 乔钧将视线从天色上转了回来,视线落到冯巧兰脸上,眸光有点淡又有点远,低磁的声音带上了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道: “好,我不会管,但你自己要有分寸。” “嗯,有分寸。“冯巧兰点点头,自顾自走了,冰凉的水滴打在面颊上,她抬起一只手,手背上再次滴落了一滴晶莹的水珠。 眼眶微红,她在心中默念,乔前辈不应该为她淌洪水的, 刚刚, 是下雨了吧。 淡淡注视着冯巧兰走远,乔钧摸了摸额角,抬头一看,确实下雨了。 没多少留恋地掉头离开,他清楚,他在利用。 真让他去为了一个女人的事报仇,他觉得他并没有那么高的共情能力,也不会去那么做,高高挂起便是他最好的态度了。 人,要为自己所做的每一份选择负责。 就如当年年轻气盛的他拒绝了柯玉蔓,遭到了不少打压与羞辱一般, 拒绝时他不后悔,被折磨羞辱时他有点迷茫,马场上遇到她后他有点明悟,现在只剩下几分挣扎与漠然。 她想要处理了柯家,他知道, 她在利用他,他也清楚, 因为她从来都没有遮掩过,一直都大大方方地向他展现着她的目的,想看他会不会咬钩。 他也确实咬了钩子,把结束柯家的最后一笔画上了句号。 而她从始至终都干干净净, 她总有一种三言两语就把一切都握在手中的能力。 算了,都随了她吧。 尾款不要也罢,左右他其实也没真想过要尾款。 他想要的,一直都是一个条件。 038六零年代恋爱脑 阿乔,乔前辈那么好,她不会让他为自己冒险的。 回到柯家,冯巧兰与柯兴烨无声对视。 “巧兰,你今天回来得也很晚,我觉得我需要一个解释。”柯兴烨颓丧地抬起头来,眼圈浓重乌黑。 “我们的孩子没了,心情不好,出去转转。”冯巧兰应了一声,声音平静。 柯兴烨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冯巧兰说话幽幽的,无端的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寒毛乍起,可他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只觉得可能是自己喝酒喝多了。 “孩子没了可以再要,没关系,我们还会再有孩子的。” “失去孩子的人是我。”冯巧兰差点被柯兴烨习以为常又不以为然的话给气笑了,声音冷了一点道:“而且那也是你的孩子。” “我说了,我们还会再有孩子的。”柯兴烨不耐烦的揉了一把头发,站起身往浴室走。 “咔嚓——,”浴室门被柯兴烨甩上,冯巧兰面色变得僵硬,胸口被气得发抖。 什么叫孩子没了可以再要? 什么叫还会再有一个孩子? 为什么他可以把一条生命说的那么轻描淡写? 那还是和他有血缘关系的孩子! 望着浴室的方向,仇恨在眸中酝酿,泪珠淌落在颊面上,冯巧兰脸色一狠, 左右老东西去了,她的孩子也没了, 还有上辈子的杀身之仇, 既然如此,那不如就新仇旧恨一起算! 将浴室门顶死, 冯巧兰进了厨房客厅,把煤气灶的火调到最大,最后把房门反锁死。 靠在门板上,冯巧兰长出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手脚发软了。 “都去死吧。” 也算是给她上辈子报仇了, 一切都结束了吧。 不用乔帮,她也成功了。 泡在浴室澡堂中,柯兴烨的眼皮子逐渐往下压,他思索着和冯巧兰再要一个孩子的事, 冯巧兰还真能小题大做,不就是一个孩子嘛,他就算落魄了,也不会缺女人,更不会缺孩子。 真矫情。 这是他意识停留时最后的想法,眼皮子逐渐闭合,想法在一瞬间戛然而止。 火光映红了瞳孔,柯家无声落幕。 冯巧兰悄然间离开了。 接下来要去哪儿呢?就这么随波逐流下去吧。 北区以前是被冯依心管着的,她不敢去,还是去西区吧。 柯兴烨死于煤气泄露,这件事令柯家剩余的人躁动又惶恐。 躁动于他们是不是有机会瓜分柯家剩余的财产了,都说破船还有三千钉呢,他们若是仔细刮一刮柯家的地皮,能得到手的东西还是不少的。 但他们同样不安,柯玉成、柯兴烨都出事了,西区和北区也被青山会给刮干净了,下一个出事的会不会是他们这些被柯家剩下的小猫三两只。 事情的进展池砚已经有所了解了,事情也确实按着她的预料在走,乔钧没让她失望,冯巧兰更没让她失望。 冯巧兰干掉柯兴烨后跑去西区了。 池砚直接就开始让手底下的人造谣,说柯兴烨藏了钱,冯巧兰图财害命之后跑了。 柯家剩下的小猫三两只兴奋了,港黑的其他组织势力也同样兴奋了。 于是牛鬼蛇神们都蹦出来了,全都发了疯似地追查冯巧兰的踪迹, 一群人如同嗜血的猎狗般想要追着冯巧兰在西区晃悠。 刚刚把西区握在手中的池砚和乌开霁两人全当自己是瞎子,完全看不见。 要池砚说,当年她留下冯巧兰的举动果然没问题,冯巧兰先是把西北区的产业和地下势力分布都送给了她。 接着又干掉了池砚的眼中钉,柯家的凝聚力所在,柯玉成。 之后她又干掉了柯兴烨,西北区下一任默认的话事人。 最后冯巧兰还把所有的后患与麻烦全都带到了西区,带到了池砚专门为他们准备的西区送走大礼包中。 不可谓不合池砚心意。 这些事情真要让池砚自己做,她自己很难做到的,毕竟池砚不可能飞到柯家的书房,天天盯着柯家人怎么死。 池砚觉得,冯巧兰简直就是她的小福星,做的每一步都走在了池砚想让她走的心巴上。 果真是,就算是个废物也有被废物利用的价值。 遮阳伞下,是一张摇曳地吊床,池砚整个人懒懒地躺在吊床上,风吹过,吊床晃动,悠然又恬淡。 思绪飘散,打道上的小游戏快结束了,接下来还能做什么呢? 感觉已经把所有能玩的东西都玩过了。 突然有点想给自己找点刺激了,池砚都不知道自己这是什么心理,大概是因为有点闲了,想做点有的没的了。 乔钧站在阳光下,眼睛被灿烂的日光刺激得发酸,生理眼泪溢出眼角,伸手遮了遮光线,他才觉得好受了一点。 走到被遮阳伞挡着的吊床旁,他低眸盯着闭目小憩的女人。 剔透白皙的面庞似玉石般清润,墨眉修浓,眸子轻阖着,纤长的鸦羽在下眼睑处打下一层阴影,鼻梁高挺,唇色绯红。 安然温和,清雅绮丽。 恰似他人生中一缕握不住的风,摸不着抓不住,毫无定向。 “砚,你会介意我这么念你的名字吗?”额前的碎发被灼热的气流吹得扬起,露出了长眉之下朦胧又意气的睡凤眸。 “不介意,乔。”池砚阖着的眸子睁开,看到了她视线上方的青年男人。 他有一点变了,更成熟了一些,也更莫测了一些。 少年意气横生的恣意瞳眸中,不似往日那般清直,反倒是多了几分和乌开霁相似的邪性,风流不羁又亦正亦邪。 成长了啊。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黑化强十倍,洗白弱三分。 乔钧现在就有那么点意思。 “砚,你知道我会来找你。”乔钧挺直的背脊微曲,弯腰注视着慵懒倚在吊床中的池砚。 他语调笃定。 “你会来找我吗?”池砚低念着这句话,语调温沉悠漫,温柔缱绻的眉眼依旧,修长纤细的手指伸出,一把掐住了她面颊正上方那张带着几分肆意风流的美人面。 上下将这张她花钱买单的这张美丽面颊审视了一遍,掐着乔钧面颊的手逐渐用力,加重的力道让乔钧得呼吸都沉了几分。 “你想得对也不对,其实我也摸不清楚你会不会来,也不知道你会做到哪儿一步。”池砚语调一顿,一把甩开了掐着乔钧下巴的手,不疾不徐地继续道: “事实是,你是自己送上门的。” 要不是这男人足够贱,自己送上门,池砚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039六零年代恋爱脑 “你说话真直白。”乔钧的脸被池砚一把甩偏,白皙的下巴上是一片被手指掐出来的红色印痕,显得缠绵悱恻。 在池砚的吊床边半蹲下身,伸出一只手抚上自己的下颌,眷恋中带了几分迷离,乔钧低低叹息一声道:“有点想你。” “你变得有点不太正常了。”池砚有点无奈道,她算是发现了,她这辈子算是捅了变态窝了 。 一个活变态乌开霁,一个把自己憋的有点变态的柯子安, 和一个自己把自己整成变态的乔钧。 “嗯。”乔钧点点头没否认池砚说他不正常的话语,伸出一只手虚虚的拢住了池砚垂放在一边纤细的手指,将那只手搭到了自己的颊侧,轻轻的蹭了蹭道: “我做的砚还满意吗?如果满意的话,可以容许答应我一个条件吗?” 一只手抚弄着青年精致的侧颊,池砚横目看向乔钧, 他真的很赏心悦目,美丽乖巧又风流意气。 至于他所说的是否让她满意,池砚想了一下,乔钧做得确实不错,让她都不用怎么动手,事情就结束了。 抚弄着乔钧面颊的手向下滑去,一路顺到了乔钧的喉结处,纤细白皙的手指在乔钧的脖颈处慢慢收拢。 手下喉结滚动,池砚半侧着身体同乔钧对视,她描绘着乔钧这张美人面,音色清浅柔婉道:“乔,你做得很好,说说吧,你想要什么条件。 ” “看心情,我应该会同意的。“ 被掐着脖颈,乔钧的呼吸一点点加重,面色带了几分潮红,却始终没有挣扎。 声音喑哑了些道:“我想留在你身边,做什么都好。” “真的做什么都可以吗?”池砚轻笑着拖长尾音询问道。 “可以。”乔钧被掐着喉咙的时间有点长,声音有点嘶哑道。 “做个填房可以吗?”池砚眸中带了几分浅笑,掐着乔钧脖颈的手缓缓抽回道。 “可以。”这次乔钧回答的格外快,带了几分铿锵,他一把握住池砚放在他脖颈间想要抽离的手。 指尖微顿,池砚还是把手抽了回来,伸手在乔钧的发顶轻轻拍了拍,感受到手下柔软的发丝触感,眸子愉悦的半阖了起来。 她就说过,乔钧养着玩玩,还是不错的。 “当填房就算了,说好了的合作开娱乐公司的,你就留着打理公司吧。”池砚弯唇,声音轻漫悠然道。 “嗯,好。”乔钧没反驳,她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灼灼热浪烫得人体表温度升高,但烫的却不是温度,而是乔钧的心扉。 一双亦正亦邪的睡凤眸被暖阳覆盖,眸子恣意又飒爽,细细碎碎的光灿若星河。 美人眸色盈盈,引人侧目,池砚大大方方地欣赏,把富婆的快乐进行到底。 她突然就想起了富二代们的生活。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富二代虽然很有钱,有很多美女愿意上赶着,但事实上却是他们的钱只是用来给美女们看的,不是用来给她们花的。 池砚感觉自己现在这个状态就有点富二代那意思,总之就是不愿意在男人身上多花钱。 大概就是感觉,男人不给她花钱都算没用了,还要反过来要她为男人花钱,简直是倒反天罡。 所以要她掏钱的男人,她有兴趣,但不多。 玩玩就算了。 日子一天天过着,池砚的收网行动也在进行着,乌开霁被她弄出去给西北区收尾去了,走的时候表情还挺幽怨。 柯子安被亲爹和亲兄弟压得有点变态,自从把手上的烂摊子丢了之后就完全放飞自我了。 玩起了极限运动,每天不是在作死,就是走在作死的路上。 玩野了就跑来找池砚,带着池砚一起玩。 有的时候玩的很刺激,插枪走火在所难免。池砚觉得,柯子安也许有一天会自己把自己作死。 毕竟他玩的太疯了,还不喜欢做措施。 服了这个老六。 “砚,我感觉我半点都不想离开你。”柯子安将身体埋在了池砚怀中,声音闷闷地道。 他从第一次见面,就想得到她,想和她永远纠缠在一起。 可当真的拥抱她之后,他却觉得他想把她锁起来,锁在自己的身上,随身揣着。 “离不开…”池砚揣度着这三个字,突然就想起了被她遗忘了很久的一个东西。 呃,一个有点不太正经的金手指。 改造隐私部位,让和她有过关系的人逐渐离不开她,说实话,这个金手指池砚感觉对她来说好像没什么用。 她完全用不上这个金手指,有和没有的感觉也差不离。 要她说,这么奇怪的金手指,其实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年代,而是应该出现在古代的那些帝王宠妃身上,这样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要不是柯子安失控的缠着她,池砚都快要忘了,原来她还抢了个金手指来着,不过池砚觉得她那好像也算不得抢,金手指分明是自己送上门的,直接就挂在了她身上。 那本应该就是属于她的东西,她只是没把金手指送人而已。 “嗯,离不开,所以砚千万别离开我。”柯子安认真的点点头,锋利的眉眼极具侵略性,微笑唇轻轻翘起,矜贵清傲,整个人都懒懒的。 “不离开。”池砚轻缓的应了一声,至于离开这个问题,她是真没想过。 感觉没必要。 “出去逛逛吧。”柯子安询问池砚,他有点想打扮她,她就像是个大型人偶手办,怎么打扮都漂亮,他喜欢陪她去逛街。 “有点不想动唉。”池砚望了望顶着脑袋的大太阳,天气太好,没有多少想出去的欲望。 “知道你嫌热,去室内的场子。”柯子安无奈地把池砚给拢起来,让她整个人倚在自己怀中,还非常善解人意地把她的一只手摁在自己的腹部,感受一下轮廓分明的腹肌。 他真会啊,池砚摁在柯子安腹部的手逐渐下压,用力摁了摁。 “唔呃…” 拢在池砚身后,柯子安闷哼了一声,低低地笑出了声。 “把你不太正常的劲儿收收。”池砚在柯子安腹部用力一掐,柔婉的音色轻缓道:“看着就不像是个好人。” 腹部被掐的有点疼,柯子安一只手压在了池砚按在自己腹部的手,低磁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道: “你这叫强人所难,我怎么会是好人呢,我要是好人,天底下应该就没有好人了 ” 040六零年代恋爱脑 “算你有自知之明。”池砚扒拉着柯子安,将青年矜贵的面庞收入眼底。 越看越顺眼。 怎么说呢,还是上赶着的男人最香,又是给钱又是给人的。 有的时候她也在思考,为什么会有女人愿意为男人付出那么多,带他走入自己的圈子,陪他功成名就,等他口吐糟糠之妻,不过尔尔,然后待他休妻弃子,被说一无是处。 赔钱又赔人。 池砚觉得当男人的快乐真的让她想象不到,穷困潦倒之时,得了漂亮老婆,得到漂亮老婆的鼎力支持后往上爬,成为人上人时又有无数鲜嫩的十八岁姑娘上赶着当老婆。 过的不错时就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过的不顺时就是请糟糠之妻下堂,换个外面自己更喜欢的;倘若过得差劲时,那就可以让糟糠妻消失了。 总之就是男人应有尽有,妻子一无所有。 想想就觉得男人过的可舒坦,池砚突然就觉得自己现在这样过的其实…有点走上了那个让男人又赔钱又赔人,最后说不定还得被她嘎的路。 挺好的。 说起来,池砚感觉结婚还真是一门学问。 按理说,彩礼应该是男方给女方家长的一笔钱,是属于女方个人的,但总有一些男人会打着还房贷的旗号让女方把彩礼掏出来先还房贷过日子用。 这样彩礼这笔属于女方个人财产的钱就成为了夫妻共同财产,离婚的时候,属于女方个人的彩礼钱根本就收不回来,分割夫妻共同财产时也分不了多少。 还有一些男人更精,没结婚男女朋友交往时,总是主动给女方转账,买东西时总让女方给他买。 明明男方给女方的钱是两个人一起花的,可最后查记录的时候全是男方给女方转账。 判的时候女方得把所有钱都倒赔给男方,赔钱又赔人。 不得不说,贱男人真多。 “走吧。”柯子安低低地在池砚耳边说话,说话的声音有点蛊,像是两人不是要出去逛街,而是要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长着一张贵公子的脸,做的事却一点都不像贵公子,有点见不得人的禁忌感,真是神奇的反差感。 百乐大楼中,池砚被柯子安拦着肩膀,走在一行行摊位中,她懒懒地漫步着,鞋跟踏在地面上,发出轻缓又有节奏的哒哒声。 柯子安拢在池砚肩膀上的手收紧了一些,突然有点想趴在她怀里撒个娇,她会不会想抽他。 脑子的思想在跑马,他不由把注意力挪到了她身上,砚喜欢他吗? 他也不是很清楚,他能感受到砚对他的喜欢,可他总感觉砚更喜欢的是他的脸,不是他这个人。 若是她对所有人都这样便罢了,可他感觉她对乌开霁还是不一样的, 总归砚和乌开霁相处了那么多年,一起相依为命,砚对乌开霁特殊很正常,可是他也挺想被砚特殊对待的,怎么样特殊都可以。 只要有一点特殊就好。 衣裙琳琅的挂在挂衣架上,有浅色的裙裾,还有深色的西装,不过更多的还是旗袍。 短款旗袍以及长款旗袍,都是现在这个年代人们喜欢的靓款。 不过池砚并不缺衣服,她的衣服有的是她自己动手做的,有的是乌开霁找大家上门给她专门定制的,还有一些是各大顶牌定期送上门让她选的。 逛街也不过是为了感受一下买买买的快乐罢了。 “换上这件试试。”柯子安提了一件酒红色的鱼尾长裙,微笑唇轻轻抿起,眸光浅浅的,盈满了星河。 看着池砚时,锋利的眉眼变得温和,眸光中恰似有小星星在冒。 “眼光不错。”池砚将柯子安递来的衣服双手接过打量了一番,酒红色,是她不经常接触的热烈颜色,她之前穿的衣服大多是素色的,素色之下,更能遮住人心的肮脏。 将酒红色的衣裙穿在身上,潋滟的色彩是少有的鲜活。 是与平日清绝不同的迤逦,柔媚妍丽,风情冶艳。 斜斜的靠在墙角,柯子安目光炙热了几分,好耀眼,真想让阿砚踩他。 兴奋涌上心尖。 砚一身暗红色的长裙铺展开来,裙袂连翩,长发半扎着,修长的脖颈白皙纤细,背脊单薄又笔直, 容色清婉柔雅,高挑的身形出类拔萃。 “砚,我觉得你该夸夸我的眼光。”柯子安矜骄的扬起眉眼,不羁轻纵的神色间满是得意,他的眼光果然不错,砚穿什么都好。 “你真棒。”池砚被柯子安逗的想笑,还是一本正经的夸了柯子安一句。 “我当然棒了。”柯子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颊侧,有点自恋道。 “大言不惭。”池砚觉得人脸皮厚一点也蛮有意思的,至少乐趣不少,她准备把衣服换回来,手腕却被柯子安一把攥紧了。 “就这么穿着吧,我想看。”柯子安其实想说的是就这么穿着吧,穿回去踩我,不过话到嘴边,他又有点说不出口了。 感觉说出口,自己就和个变态似的。 “也行。”池砚应了一声,穿什么衣服不是穿,好看就行。 又挑了几套衣服,等逛得差不多了,他们两人就坐在包厢中等着茶点, 场子已经被清过了, 只有他们两个人。 包厢内叶片葱葱, 苍翠的色泽自包厢的顶部垂落而下,清幽雅致,芳香弥漫。 手持一截自包厢顶部垂落而下的竹叶,池砚低头闻了闻,感觉还算不错。 柯子安思绪有点飘,见池砚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有点赌气的侧身埋入池砚怀中,没说话。 整个人在池砚怀中磨来磨去的,想要让池砚哄哄他,再不济,理理他也是好的。 感受到怀抱中的触感,池砚伸出一只手漫不经心的捋着柯子安的发丝与背脊,感觉还真挺有意思的,柯子安怎么这么喜欢撒娇? 好生讨喜。 一时间池砚突然有些懂柯子安为什么喜欢撒娇了,大概与她骨子里就强势的性格有关。 强势,池砚揣度着这个词。 蓦然回首,池砚发现她骨子里居然是强势的,想要把一切都掌控在手中的强势。 低眸与在她怀中仰视着她的柯子安相对视,一人温缓柔婉,一人矜贵清傲。 张了张嘴,柯子安不知怎么,就是从那张卷雅缱绻的面庞上看出了深入骨子的淡漠。 心口有点抽疼,她明明不会这么看待乌开霁的。 041六零年代恋爱脑 纤细的手指陷入柯子安的发丝中,池砚能感觉到,他好像是在闹小脾气。 “怎么了,怏怏的。”陷入柯子安发丝中的手微微用力,池砚声音低缓道。 “想你。”柯子安有点难受,怎么和砚多相处了十年的人是乌开霁,而不是他呢。 一想就心梗,他出现得还是晚了一点。 “嗯,那就多想想吧。”池砚半弯了沉婉的眸子,像撸狗头一样撸着柯子安的发梢,手下一个用力。 “轻一点。”柯子安声音闷闷地吐字,他突然就想到了最近老是往砚的眼前凑的乔钧。 唉,砚身边怎么就那么多烦人的苍蝇呢。 真想让他们都去下面坐坐,可他要是真的做了什么,砚不仅会抽他,还会不理他,再生气点,说不定还会抽死他。 其实仔细一想,被抽死好像也没什么,起码也算亲密得一顿抽,跃跃欲试的心情遮都遮不住。 看柯子安的变态样,池砚一巴掌呼在了柯子安的头顶上。 被抽了,柯子安委屈了眉眼,低低叹了声道:“砚,你若是喜欢那些个戏子,我可以送你些个,不过戏子终究只是戏子,不要太上心,好不好。” 戏子,有点侮辱人了。 池砚拍了拍柯子安的发尾,垂眸把怀中这张清贵的面颊收入眼底,不觉有些好笑。 说乔钧是戏子,可他又算什么好东西呢? 不过是半斤八两罢了。 “送?算了吧,真要让你多送几个来,你得把自己气傻了。”扯着怀中柯子安的发丝,将柯子安的面颊向着她的方向扯起来。 一只手固定着柯子安的发丝,让柯子安仰面靠在自己怀中,另一只手撑着软垫。 “真的不要我送一些吗?”柯子安仰面靠在池砚怀中,大长腿无处安放的搭在软垫上,姿势有点别扭,不过他自己倒是自得其乐。 “不要。”池砚扯着柯子安的发丝的手松开,拍了拍柯子安的脸颊认真道。 听池砚再次拒绝了自己的提议,柯子安倒是感觉舒坦了,虽然没能把乔钧挤掉,但起码砚也没接受他塞人。 砚还是在乎他的感受的。 “砰砰——,” 包厢门被踹,门锁咔哒咔哒地响,池砚眉峰轻敛,谁这么没眼色,跑来找不痛快。 眼神瞥向柯子安,悠漫的样子,好像在说‘不是清场了吗?怎么还有人来闹,你办事真差劲。’ 被池砚这么看,柯子安抿唇,眼神不善的望着包厢房门的位置,包厢门被打开,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陌生是因为对方池砚并未见过这个人,熟悉是因为对方的资料她见过几次。 柯玉蔓。 包厢门口的女人生得雍容,眉眼张扬热烈,高傲浓丽。 池砚未言,对于她来说,柯玉蔓只是一个不重要的陌生人。 柯玉蔓也愣了一下,她不知道包厢里面的居然是她二哥和传说中的那位,青山会执事。 那位的恐怖她听了好几年了,感觉耳朵都快磨麻了。 踟蹰了一下,柯玉蔓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坏事了,今天她是来扫街的,怎么说呢,柯家没落了,她的日子反而好过了,没人跑来烦她提结婚联姻的事了。 卡里还有她这辈子都用不完的钱 她觉得就这么摆烂下去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 反正她就喜欢过混吃等死的日子。 可现在,她好像一下子得罪了两个不能得罪的人。 一个是柯家暂时的衣食父母柯子安,一个是青山会二把手,整个港黑人见到都得绕道走的狠人。 没一个是她得罪得起的。 要不她再搜罗几个小鲜肉送去? “做什么?”柯子安不耐烦地将柯玉蔓的行为收入眼底,眸色发冷道。 “没什么。”柯玉蔓抓紧了自己的手心,心中把柯子安骂了无数遍,狗东西,别以为她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整个柯家,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而且看柯子安这一副被打搅了好事的寂寞样,就知道她惹大麻烦了。 “对不起,我走错包厢了。”柯玉蔓果断道歉,其实没走错,她就是奔着这个包厢来的,她是来算账的,这包厢她提前一个月就订好了,结果就是她等了一个月的包厢被人截胡了, 心情一个不畅快,她就冲到了这边的包厢,想要看看是哪儿个不要命的,敢和她抢包厢。 虽然柯家没落了,但这也不代表着谁都能在她头上作威作福,也不意味着她要虎落平阳被犬欺了。 现在她人倒是冲过来了,门也撬开了,然后柯玉蔓就发现大事不妙了。 “走错包厢了,还杵着干什么。” 柯子安没好气地摆正身体,心情不算太美妙,真烦,坏他事。 “我走,我马上走,老板,这边包厢的花销都记我名下。”柯玉蔓一把拽上了包厢门,风风火火的就跑了。 速度之快,感觉后面和有鬼追着似的。 柯子安脸黑的没话说,感觉挺心梗的,柯家怎么就出了柯玉蔓这个大聪明呢?莽起来特别莽,怂起来也格外快,挺让人无语。 柯玉蔓要不是柯家人,早就不知道被人打死多少次了。 被柯玉蔓一把关上的包厢门震得啪啪响,池砚倒是有点想笑,好识时务一人。 眼看打不过就立马怂,怂的太快,池砚差点就没反应过来。 “你还笑。”柯子安没了脾气,想要再次大鸟依人的往池砚怀里埋,结果就被池砚一巴掌呼远了。 “笑就笑了,自己一边玩去。”哄狗似的拍拍柯子安的脑袋,把人给拍远了一些。 “你嫌弃我了。” “知道就好。” 逛完街回去以后,池砚去找乌开霁的腹肌求安慰了,乌开霁的身材是真有料,练起来也很够劲儿,可能是她暂时体验最不错的一个。 年轻就是有劲儿。 小日子过得悠哉悠哉的,有事没事还能看一下好戏,凑凑热闹。 西区得好戏,闹腾的不是一般的有意思。 冯巧兰跑去西区之后,身边带着一堆小尾巴,有柯家剩下的追着钱跑的猎狗,有其他大小组织的牛鬼蛇神,甚至还有来自双飞会何方淳派来的人。 简直是闹得一团乱麻。 就在冯巧兰感觉自己走投无路,快要被这群肮脏的混子逼死的时候,她见到了一个让她感觉久违的人。 她的已经很长时间没再见过面的父亲, 冯升荣。 042六零年代恋爱脑 好长时间没见亲爹了,自从来了港黑之后,她去了冯依心手底下的洗浴中心,她爹则去了烟草厂。 之后她就一直在忙,具体忙了什么呢? 思绪陷入了樊笼,不真实得仿若是一场梦, 刚来港黑时,忙着报复表妹冯依心,忙着报复柯家,忙着与上辈子害了她的渣男贱女斗智斗勇。 至于亲爹冯升荣,她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去仔细看过了。 有点记不起来了,似乎连亲爹的长相都在记忆里蒙了一层面纱,长叹一口气,自己怎么就和亲爹疏远了呢。 明明自己刚重生之时,最大的遗憾就是亲爹因自己而去,可现在却连亲爹的样子都快养忘记了。 她忘记的到底是自己的初心还是其他的什么? 冯巧兰自己也说不清楚。 现在冯依心跑了, 柯玉成按照原本的轨迹死了, 柯兴烨死了, 上辈子陪了她多年的孩子没了。 她也变了心,对曾经心心念念柯兴烨似乎也没那么执着了,大概是人死如灯灭吧。 兜兜转转,有输有赢,是非难言,一切皆空。 “闺女啊,和爹回国内吧,这里并不适合我们父女。”冯升荣无奈地看着自己这个女儿,他其实也挺无奈的,明明是来这边投奔亲戚的,却闹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回去吗?回不去的。”冯巧兰迷茫的摇了摇头,冯升荣只是一个普通人,他根本不懂得港黑的势力交锋,更不懂得她现在的处境有多举步维艰。 她哪里还有机会离开港黑? 冯升荣的想法实在是太天真了。 “闺女,你还记得小时候吗?那时候你只是个不到灶台高的小不点,爹带着你到处玩,你那时候可比现在还皮,没想到一转眼,你都长这么大了。” 冯升荣有点唏嘘地看着自己的女儿,里面有很多冯巧兰看不懂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感觉自己无来由的后背发寒。 有点说不清楚,可她就是知道,现在这种感觉并不好,因为这种背后生凉的感觉她上辈子并不算陌生,这辈子也经历了不少。 那是她即将要失去什么的象征。 这辈子第一次出现这种感觉时是她刚重生的那一刻,那一刻她见到一个很漂亮的小女孩,想要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可最终却什么都没得到。 现在这一刻,背后一凉。 又代表着什么呢? 她有点机械的回答着冯升荣的问题道:“记得啊,小时候还好有爸,那时候我确实很皮,给爸惹了不少事。” 可话还没说完,冯巧兰就感觉心口一凉,血滴滴落到地面上激起了一片片灰尘,眼神一寸寸凝滞,扩散的瞳孔中是满满的不可置信, 瞳孔的倒影中是那张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那张上辈子护了她一辈子的慈爱面庞。 她的思绪有点飘, 有点不解。 这辈子虽然和亲爹的关系不如上辈子好了,关系也同上辈子和亲爹决裂时莫名重合了,可亲爹为什么会这么对她? 思绪到结尾,只听到了来自头顶上方的声音。 “闺女啊,我的闺女从小都是个文静懂事的好孩子。她能干勤劳,待人真挚,从不会恩将仇报,更不会被权势迷眼,你不是我闺女。” “你不是我闺女。”冯升荣再次默念了一遍。 目光肯定而又决绝。 他的闺女从小就懂事,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好闺女,他们在来港黑的路上说的好好的,是来投奔亲戚的。 可来了港黑之后,闺女就变成了另一个人,她疯了似的找给他们栖身之所的大哥和侄女的麻烦,还攀权附势,抢侄女的男朋友。 这不是他闺女!他闺女被鬼上身了。 冯升荣跌跌撞撞地离开了,没过两天,港黑河边便多了一具投河自尽的身影。 池砚则将港黑的地下势力彻底收拢,半倚在乌开霁半敞着衣襟的怀中,一只如玉石的纤细手被乌开霁轻扣在怀中,乌开霁的手指带着池砚的手指在怀中游移。 感受到手底下隆起的薄肌,池砚轻轻的抚摸着,眸色带着几分浅笑。 想起了冯升荣,不由叹惋了下,可惜了天下父母心。 冯升荣只知自家女儿变得面目全非了,却不知人心易变,冯巧兰并没有鬼上身,她只是变了。 上辈子冯巧兰虽然是个处处被人耍的蠢货,可她起码对所有人都保留了一份真挚的情感。 对待柯兴烨时,是真的恋爱脑,愿意为他做一切;对待冯依心时,是真的感激与爱护,把冯依心当亲妹妹;对待亲爹时,更是掏心掏肺,就算两人因为柯兴烨这个人决裂,也是因为意见不合。 可这辈子呢,池砚都被冯巧兰给逗笑了。 说是失去了情感决意报仇,做的每一件事都表现出了强烈的功利心,可事实却是冯巧兰在情感上放不下柯兴烨。 说白了就是冯巧兰不甘心,不甘心自己上辈子会输给冯依心。 搭在乌开霁胸膛的手指轻轻用力,乌开霁白皙的胸膛上便多出了一抹红痕。 乌开霁轻哼一声,愉悦的弯了眉眼,手指一点点扣入了池砚的指缝间,将胸膛上那只纤细的手完全扣紧了。 低眸凝视着那张温柔缱绻的面庞,直勾勾的,想要将那池砚整个人都烙印入脑海中。 被握着手,温热的触感灼人心扉,池砚任由乌开霁的手作乱,带着乌开霁的手在他的胸膛处轻缓的打着转。 一圈一圈的,仿若勾缠在了乌开霁的心尖上,扬起了星星点点的涟漪。 “阿砚,青山会的事务太忙了,我不想管了,你多陪陪我吧。”他真的一刻都不想同她分开。 “不好。”池砚拖长了尾音含笑道:“自己的事自己做。” 青山会她已经是二把手了,对她来说当不当一把手问题都不大,她知道乌开霁愿意把一切都给她,但有些东西握的越紧,失去的就越多。 乌开霁上位可以制衡柯子安,她若上位,就不好对柯子安和他手中的势力动手了。 她现在要做的只有稳,稳中求胜。 把野心完全写在脸上的人,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冯巧兰就是一个教训。 不过, 冯升荣之所以能找上冯巧兰,还是托了池砚的福。 留着冯巧兰,迟早是个威胁,既然她能发挥的余热已经发挥尽了,那再留着她便没什么用了。 043六零年代恋爱脑(完)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阿砚也和我一样想偷懒,不如我们之后去旅游吧,到处走走。”乌开霁揽着池砚肩膀的手一点点地捋着她的长发,顺滑的触感如同锦缎丝绸。 “依你。”池砚低低的嗯了一声。 1974年,港黑势力完全被收拢, 池砚要了两个孩子,两个孩子都继承了父母的美貌,生得和橱窗里的手办娃娃似的。 说起来,她是真的得感谢一下上辈子遇到的那个多子多福系统,虽然多子多福系统中出来的丹药她花了半辈子时间也没办法完全研究透彻,但研究出个七七八八还是没问题的。 生孩子这件痛苦的事被彻底解决之后,她对孩子也没那么抵触了。 说爱谈不上,但喜欢还是有几分的。 两个孩子每天一睁眼就是嚎哭,嚎的池砚为数不多的喜欢都快散了,还好有两个孩子亲爹来接手这两个大麻烦。 “小乌鸦,快给你好大儿搬凳子过来,朕今天便要登基。”乌见辞一只手抖了抖披在身上的明黄色窗帘,一只手把一本报纸摁在头顶,倒是有几分搞笑在身上。 乌开霁那双被黑与白分割的格外鲜明的的瞳孔中依旧是让人看不清的诡谲,极具侵略性的眸子带着有点恹恹的,不想动。 他一点都不想看到这个把自己老子指使得团团转的蠢儿子。 “小乌鸦,不要让我喊你第二遍!”乌见辞一抖披在肩膀上的明黄色窗帘,板着张白皙的小脸蛋,对着乌开霁命令道。 “没大没小。”哪儿有儿子叫爹小乌鸦的? 乌开霁烦躁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恨不得把这儿子重新塞回去好好回炉重造一番。 他哪里不清楚,乌见辞是在威胁他,他若是不把凳子搬过去让乌见辞好好登基,这小兔崽子定然会闹着哭,说自己不如柯子安那狗登西。 “小乌鸦小乌鸦,妈妈叫你小乌鸦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妈妈没大没小。”乌见辞一甩披在身上的明黄色龙袍,下巴一抬道:“没大没小,朕命令你,扶朕登基。” “小兔崽子。”乌开霁磨了磨牙,没继续忍着这个小魔星,从后面一把提起了乌见辞的后脖领子一顿爱的输出。 “哇——,小乌鸦造反了!!!” “朕要诛你九族!!!哇——!” 乌开霁脸一黑,都快被气乐了,笑骂道:“你爹九族里有你。” “我不管!!我就要诛!”乌见辞干嚎。 “呦,我们小乌鸦怎么生气了呢?”柯子安怀中抱着柯子晏进了房间,矜贵的面庞上,唇角挂着抹调侃的笑意,刺眼得晃人。 一听柯子安幸灾乐祸的话,乌开霁冲着他没好气道:“管好你自己吧,小安安。” 小安安三个字被他念的格外悠长,说完他还有点烫嘴的嗤笑一声,恶意深重的眸子森寒至极,讽刺意味愈浓。 仿佛再说,互相伤害啊,有本事我们就相互恶心。 柯子安顶了一下腮帮子,只感觉牙酸,也不知道家里两个蠢大儿是怎么想的,偏偏爱给他们亲老子起绰号,搞得他们是真想对着自家孩子一天三顿抽。 好让这俩个熊孩子好好洗洗脑子。 池砚一回来就看到这群人在闹腾,她偏了偏眸,后面跟着她的张斌弯腰躬身道:“执事,乔先生的新电影开机,您要去看看吗?” “到时候再说。”池砚眸子半弯。 “不见。” “不见。” 乌开霁和柯子安面色一黑,也不吵了,异口同声开口道。 “不去会不会不太好。”池砚声音懒懒的,散漫悠然道。 “我们去,你待着。”柯子安磨牙道,这些年,乔钧一直都在给他们添堵,每次都花枝招展的往砚的面前凑。 虽然他只是个玩物,可玩物凑到眼前也是令人难受的。 “行,随你们的意。”池砚蹲下身招了招手,乌见辞和柯子晏俩个人也不演皇帝登基,要知道在亲爹面前演皇帝登基,顶多是挨一顿打,而在亲妈面前演皇帝登基,那他们就可以真的登基了。 想想出门穿黄袍坐龙椅,还得坐满三年,这个皇帝其实不当也罢。 “小兔崽子。”柯子安一看两孩子的狗腿样,没好气的低骂道。 “小安安,你飘了。”乌开霁神来之笔的补了一句,补的柯子安想创死他。 “滚。” “打一架。” 两人哗啦啦跑出去对线了,看的池砚就当自己眼瞎,左右他们怎么干,她都当看不见,她真要去端水,这两人绝对要登鼻子上脸。 这些年,池砚一直都没有对中心区何家的双飞会动手,倒不是什么利益纠葛问题,只是因为何家的双飞会太脏了,她这些年致力于完全洗白青山会,让青山会成为了青山安保公司。 而双飞会那简直是青山会扔什么他们就要什么,现在的双飞会,就和黑水潭差不多。 AAA卖肾噶腰子,拐卖丧葬一条龙。 池砚都想提前把他们给完全处理了,可越黑的地方水越深,她现在都不能对双飞会动手了,现在也只能是等着回归时被清算吧。 张斌被池砚提拔成了心腹,他的亲戚张海也被提拔成了专用司机。 值得一提的是柯玉蔓为了继续过自己锦衣玉食的米虫生活,把张斌给睡了,这一点池砚是真没想到。 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池砚感觉自己快吐出一口血了。 好生猛一姑娘。 不过事情并没有按照柯玉蔓的预期发展,张斌没娶她,反而跑去流连花丛了,还流连了半辈子没要孩子,感觉也挺狠的。 柯玉蔓后来也摆烂了,左右她还能好好过自己的富婆生活,去会所里面找找小鲜肉,虽然没有那青山会执事的美男质量高,但也是美男啊。 1978年,国内解放了。 池砚把港黑的事业划分了下就准备回国创业投资了。 而国内知道了池砚这边的想法,也是打开方便之门,池砚表示,她这辈子下辈子都要做跟党走的好公民,虽然杀人放火她都干,但这并不影响她是一个爱岗敬业的好公民。 这一年,她得到了一个久违的消息,国外的池家人来联系她了,得到池老爹的信的时候,池砚还是懵的。 原来她还有个爹啊,她都快忘了。 乌开霁抿唇,他也快忘了,原来阿砚还有其他亲人。 池老爹在国外比之国内当军阀的时候过得一点都不差,是个有点积蓄的老板,小老婆没断过,孩子私生子也是一抓一大把。 而现在找上池砚也是为了让她继承自己的遗产。 他孩子太多,但没一个成器的,怕是他百年之后就完全落寞了,让池砚继承他遗产是他早就做好的打算。 自从知道自己有个闺女那么出息,直接干到了港黑地下二把手之后,他就决定把自己的东西都留给她,让她多照看一下自己的后代。 得到一笔钱的条件只是照顾对方后代,池砚觉得没什么。 怎么照顾不算照顾呢,锦衣玉食算照顾,吃糠咽菜也算照顾。 池家没养过她一天,她顶多就让对方死不了就行。 池老爹也知道,不过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也懒得管那么多。 1980年,池砚和乌开霁出国旅游,碰到了池砚还有一点印象的冯依心。 冯依心年纪也大了,嫁给了当地的一家富户当太太,池砚看的出来,那个富户很爱冯依心,冯依心怎么想的池砚也不在乎。 川流的人海中,行人匆忙,池砚一身浅紫色青衫,外套一件黑色的的风衣;冯依心一头精致长卷发,面庞依旧俏丽。 隔着街面,冯依心一眼就注意到了那街面对面的那个女人,那个让她印象深刻的女人。 高挑清瘦,芙蓉面,美人骨,行旅步态间破碎又凛然,柔婉又清绝。 不似人间客。 明明过去了那么多年了,她却还是没有变过,岁月似乎从未在她身上留下半点痕迹,冯依心眸中带了几分笑,池砚,久违了啊。 不仅冯依心见到了池砚,池砚也见到了冯依心。 隔着人海,两人相望一瞬又同时错开目光,有的时候知道故人过得不错其实就挺欣慰的。 没必要打扰彼此的生活徒添烦恼。 旁边的富户拍了拍冯依心的肩膀,两人就这么上车走远了。 冯巧兰的脑海里还在回放刚刚的那一幕,身形修长的青年男人拢着旁边的女人,那双瘆人的眸子中的光华竟也是熠熠灼人的。 还真是让人不可思议。 岁月不留情,一回首,半身已去。 池砚这辈子过得依旧光鲜,一辈子跌宕起伏,尝遍了人生的烈。 等到回归的时候,她就直接交了权,左右她又不是真的很喜欢管事,池砚只是喜欢掌握生杀大权的快感而已,真要让她打半辈子工,给自己当半辈子牛马,她不得难受死。 而且现在不交权,以后说不定得不了善终。 至于自己的孩子想不想要权,池砚并不关心,她的孩子出生本就在罗马,什么条件都是最好的,他们想要什么就自己去争,争不到是自己没本事,与人无由。 说起交权,还得提一笔何家双飞会,一家子最后都被清算了。 数十年弹指间,去的那年,池砚见到乌开霁哭了,那双极恶的瞳眸清澈又绝望,让她有一瞬的恍惚。 原来罪恶与纯稚竟然真的可以完美结合在一起。 柯子安眸中悲郁,他终究是晚了一步,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阿砚对他和乌开霁总是有一点微末的不同。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血子唇角滴落,迷糊了眼眶。 “爸,爸!” 落雨纷纷,曲终人散。 她去后,再无人似她。 这辈子,池砚享年77年,她去后,他们随她而去。 001末世倒计时 “后面那个祖国的花朵,把脑袋抬起来,再不抬头,今天的小红花就没你的份了。” 趴在桌子上的小女孩袖子被扯了扯,一把就被拽醒了。 从桌子上把脑袋拔起来,池砚茫然的看着扯着自己衣袖的小女孩,整个人都是懵的。 “池小砚!还要不要小红花了!”讲台上梳着齐耳短发的年轻女人用力拍了拍讲桌。 “要。”池砚面无表情地坐正身体,离家出走的脑子也回来了,她又转世了,而现在是小学课堂。 端正的目光放在了前排讲课的年轻女教师脸上,整个人生无可恋的都快要碎掉了。 这是她第一次一醒来就在上课时间的。 “想要小红花就上来把这道题做了。”齐耳短发的年轻女人不敲讲桌了,转而开始敲黑板。 小红花三个字在池砚脑子里和蚊香似的转啊转的,她感觉自己都快要裂开了。 见鬼的小红花,谁要小红花。 眼皮子抽搐着走上讲台,从讲台台面上捡出一截白粉笔,把黑板上的乘法题给算了。 齐耳短发的年轻教师看着黑板上的答案,耷拉着眉眼摆摆手让池砚下去了。 “上课好好听课,这次的小红花给你,但下次就不一定有了,记住了吗?” “记住了。”池砚整个人和被吸了精气似的回道。 坐回座位上,她就注意到了刚刚扯她校服袖子的小女孩。 小女孩生的乖巧,偏乖巧文静的类型,池砚扫了眼对方的书封面,对方叫王可韵,一个感觉有点甜的名字。 冲着对方点头道了声谢,池砚就开始整理自己脑子里的记忆。 她这辈子出生在一个单亲家庭,妈妈是知名的舞蹈家池静淑,爸爸劳里.艾伦是个外国人,后来俩人因为意见不合离了婚,劳里.艾伦回了国。 池静淑又给她找了一个有钱有颜的后爹傅和同,傅和同有过两任妻子,第一任妻子因为小三打上门,留了一个儿子后去了; 第二任妻子就是那个小三,生下了一儿一女后因为被抓到外面养人,第二任妻子就被赶出去了,把两个孩子留在了傅家。 而池砚这辈子的妈妈池静淑带着她这个小拖油瓶,嫁入了豪门,当起了傅和同三个孩子的后妈。 现在她马上就要跟着亲妈搬进傅家了。 今天晚上,就是亲妈带她第一次去傅家了。 熬着点放了学,池砚只感觉她厌学了,活了几辈子了,每辈子都要上学,还要从小学上起,就和死神小学生一样,永远都有上不完的学。 “阿砚,今天要去傅叔叔家吃饭,要好好表现。”池静淑用手揉了揉池砚的发旋,弯腰怜爱的在池砚耳边压低声音继续道: “阿砚,妈妈从小就教你,做人要识时务,去了傅家,要和傅家人打好关系, 实在不行的话就记住,你可以和家里的男孩子起冲突,他们和你不会分割同一片资源,但你不能得罪死他们,让他们报复你。 你尽量不要和傅家的女孩子起冲突,她未来会和你共享的是同一片资源,你们两个起冲突,不论事情经过谁对谁错,受气的都是你。 阿砚和妈妈对于傅家来说都是外人,不论傅叔叔多好说话,但傅叔叔是不可能会为了外人委屈自己孩子的, 若是出于公道,他真的委屈了自己孩子,那就算他表面不说,背地里也会记你一笔的。 你得懂事,妈妈才能带着你向上。” “你自己若是不争气,妈妈也没办法。” 耳边的低声细语听的池砚表面不动声色,内心的小人已经在精彩叫好,直呼好家伙了。 亲妈,这是真亲妈,什么大实话都剖开了给她讲。 “妈妈,我记住了。”池砚乖巧点头,被池静淑牵着上了路边的保时捷。 以她的多年眼见来看,面前这辆车起码得百万打底。一辆普通的接人车用百万,可见傅家确实是真的有钱。 车内,驾驶座上开车的司机从后视镜中打量着进入后座的俩人,妈妈优雅大方,女儿也精致可爱。 副驾驶座上坐着的是个威严深重的男人,男人整个人都打理的一丝不苟的。 白衬衫的边角熨烫整齐。 池静淑点了点池砚的额头,含笑对池砚道:“阿砚,前面的就是傅叔叔,快和傅叔叔打招呼。” “傅叔叔好,妈妈的眼光真好,叔叔很帅气。”池砚腼腆的点点头,伸手打了个招呼。 “鬼精灵,就你会夸人。”池静淑轻轻的捏了捏池砚的手心,让池砚感觉有点不适应,不过也接受了。 “你就是小阿砚啊,告诉叔叔,小阿砚今年多大了。”傅和同冲着池砚点点头,威严的面颊上带上了一抹浅浅的弧度。 “10岁。”池砚把脑子拉出来溜了一圈,才想起自己到底多大了,活的久了,就算心态很年轻,她也不想记年纪,总感觉看到自己的年纪会很糟心。 跟着傅和同来到傅家,傅家很大,比她以为的小富之家大很多,让她很诧异。 亭台水榭,假山流水,别墅花坛,雕梁画栋。 亲娘厉害啊,踹了个外国亲爹,又找了个巨豪门阀。 据她记忆所知,亲娘是从农村里考出来的艺术生,开局真的是一把烂牌,好赌的妈、家暴的爹、不懂事的弟弟和破碎的她。 说实话,池砚很欣赏这辈子的亲妈,这是她几辈子遇到的最争气的长辈。 傅家别墅五层,一楼和二楼住佣人,三楼四楼住傅家的三个孩子和客人,五楼傅和同自己住。 池砚和池静淑来了之后,池砚就被安排住到了三楼,池静淑则和傅和同一起住在了五楼。 一进傅家门,客厅中坐着三个年纪不大的孩子,大的半大少年有个十五六岁,小的女孩也就比池砚大一点。 “傅书屿,傅子野和傅子苒,过来认人。”傅和同到了客厅沙发后就拉开了抽屉柜,随手抓了一把糖递给池砚道:“这是你们阿砚妹妹,妹妹年纪小,你们以后都要多照顾妹妹。” “谢谢叔叔。”池砚接过傅和同递给她的巧克力,唇角扬起一个温和腼腆的弧度道:“书屿哥、子野哥、子苒姐好。” 傅书屿打量着这个家里刚来的妹妹,没多少情绪的“嗯”了一声。 一旁的傅子野倒是多看了俩眼,新来的妹妹和个洋娃娃似的,带着股子混血感,长的还行。 002末日倒计时 “我自己还是个孩子呢,照顾什么妹妹,而且我有亲妹妹,照顾一个外人做什?”傅子野没好气地从傅和同拿糖的抽屉里又抓出了两块糖,拆开包装纸就往嘴里塞。 傅子野旁边的傅子苒虽然没说什么,但眸子里的得意池砚却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是在轻蔑她。 不过池砚现在没多少心情拌嘴,而是开启了短暂的头脑风暴模式。 在见到傅子苒的瞬间,池砚的脑海里就浮现出了一行行字幕,无字书在脑海里哗啦啦地疯狂翻转。 【傅子苒,《末日那些年》恶毒女配,女主唐初落, 2050年,末世降临,傅子苒作为唐初落同宿舍舍友兼闺蜜,用唐初落奶奶留下的祖传玉镯开启了灵泉空间。 傅子苒在末世后与唐初落的男朋友火系异能者靳坤宇纠缠在一起害死了唐初落,傅子苒还在唐初落临死前将空间的密码告诉了唐初落。 唐初落重生在了末世前三个月,这一次她拒绝了闺蜜傅子苒想要她祖传玉佩的请求,她获得空间后,在末世前一天上楼顶天台寻找优质异能光团,成为了木火金空间四系异能者, 蹲点拯救末世南方基地大佬傅衡,与傅衡在末世中携手共度,与此同时,唐初落也没忘记上辈子害了她的渣男贱女。 被渣男贱女屡次找麻烦后,唐初落每每都会反击,直到结尾,唐初落才解决了渣男男朋友靳坤宇和贱女闺蜜傅子苒。 唐初落与傅衡两人最终一同结束了末世初期的混乱,展开了新纪元。】 池砚这次脑海中的字幕和往常都不一样,往常是遇到的人不正常,这次却是遇到的世界不正常。 人不正常可以躲着走,世界不正常她总不能逃离地球,演一出流浪地球吧。 稳定了下自己有点皲裂的心态,池砚的思想一路狂奔, 傅衡和她现在所处的傅家人都姓傅,会不会是一家人? 感觉差不离。 末世是2050年爆发的,女主唐初落是末世前三个月重生得到的空间,末世前一天的天台楼顶会有异能光团,异能光团分优劣,得到异能光团就可以得到异能。 将重要的信息全部映入脑子里,池砚低着头,没有回应傅子野的不礼貌发言。 倒是傅和同有点尴尬,没好气的瞪了眼傅子野道:“多大个人了,会不会说话,以后阿砚也是你妹妹,过来和妹妹道歉。” 训斥完孩子,傅和同还拍了拍池砚的发顶, 不知所措的敛目,池砚轻轻攥紧了傅和同的衣角,一副文静乖巧的小可怜样子。 弄的傅和同都有点想抽自家熊孩子了。 当老子的傅和同黑脸,傅子野也没敢对着干了,心不甘情不愿的“哦”了一声,对着池砚低声的说了一句:“对不起,阿砚妹妹。” 声音低若蚊蝇,池砚差点就没听见,扯着傅和同衣袖往傅和同身后缩了缩。 “大点声,没吃饭吗?”傅和同一巴掌呼在自己儿子头顶,让傅子野好好的体验了一把父爱如山,劈头盖脸。 “傅叔叔没关系的。”池砚声音乖巧温和,腼腆的冲着傅子野点点头。 傅子野都被亲爹给骂火了,可一看对面池砚腼腆又不知所措的样子,一下子便没了脾气,会不会是他太应激太针对了? 对方没了亲爹已经够可怜了,他还专门针对人家,他是不是真有点过了? 傅子野自己也有点不确定了,尤其是在池砚向他点头的时候,他感觉浑身就和有蚂蚁在爬一样难受。 “对不起就对不起!”傅子野耷拉着个脸道,他旁边的傅子苒冲着池砚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嘁”了声。 这下池砚这个白莲花的劲儿就上来了。 委屈的拽紧傅和同的衣袖,大眼睛中的水雾凝结欲落不落的,却是一句话都不说。 傅和同一下子头都大了,感觉自家熊孩子是真糟心,安慰的揉着池砚的发顶才道:“傅子苒,这个月零花钱减半。” 原本还对着池砚满脸鄙夷的傅子苒一下子老实了下来,只是对着池砚的时候依旧是鼻子不对鼻子,眼睛不对眼睛。 第一次见面虎头蛇尾地结束,上楼回房间的时候,傅书屿跟在池砚身后,有点出神地盯着池砚的头发丝看。 发丝是看不到一丝杂质的纯黑色,沉的如同化不开的墨,很乖巧, 不过他并不需要妹妹,更不需要多余的亲戚。 眸色有点淡迈大步子,从池砚的身边跨过,大步上了楼梯,消失在了三楼楼梯口,直上四楼。 乖巧女孩池砚差点露出半月眼表情,不过最后还是止住了。 三楼六间房间,四间是客房,另外两间一间是傅子苒的,一间留给池砚住。 她和傅子苒的房间隔着两间客房,池砚余光看过傅子苒的房间,很少女心的装修。 一片粉红,看的人眼晕。 拉开自己的房门,池砚感觉自己也嘻嘻不起来了,她的房间也是具有梦幻色彩的粉红色。 太卡哇伊了一点,让她不怎么适应,唯一比较让人欣慰的便是房间的色彩虽然装修比较刺激,但不算太夸张,还能接受。 就这么在傅家住下来之后,池砚现在就是一个文静乖巧有礼貌的小女孩,傅家人找茬她就往傅和同身后钻,每次都只是腼腆又委屈地笑。 餐桌上,池砚斯文地吃着面前的菜,傅和同打量了俩眼,感觉还算是不错,比他自己孩子都有教养,而且这孩子很乖巧懂事,以后培养出来联姻,也是个助力。 “小阿砚今年也四年级了吧,还是转学去私立贵族学校念书吧,公立学校的资源毕竟差了一点。”傅和同给池静淑夹了一筷子菜,询问道。 池静淑夹起傅和同放到碗中的菜送入口中,目光慈爱地注视着池砚道:“阿砚,想不想转学,转学以后就能经常在学校见到哥哥姐姐了。” “妈妈,叔叔,我想和哥哥姐姐经常在一起。”池砚点头,目光真诚地望着池静淑。 “私立贵族学校的课程很紧的,小阿砚到时候可别嫌累不想和哥哥姐姐在一起了。”傅和同声音带着几分厚重,眉眼轻弯地笑出了声。 “不会的,哥哥姐姐都漂亮,我喜欢和哥哥姐姐待在一起。”池砚白皙的脸颊轻仰,语气带上了几分真挚。 “小拖油瓶。”傅子野把脸别了个方向,语气很不客气,还拍了拍他旁边傅子苒的肩膀继续道:“谁是你哥哥了,你连子苒一根头发丝都比不过,别乱攀扯关系。” 003末世倒计时 被指着鼻子说,池砚一下子就低了头,大眼睛中眼泪蓄满了眼眶。 “哭哭啼啼的,真晦气。”傅子野不耐烦地说了一句,说完也不吃饭了,忽略掉亲爹不善的眼神掉头就走跑出去了。 “装模作样。”傅子苒踹了踹餐桌下的椅子腿,一下子蹦下椅子,也跟着傅子野跑了出去。 坐在一边的傅书屿面带几分抱歉的笑,可眼神中却没有几分歉意,反而满满的都是看好戏的恶趣味。 无辜地低头,池砚垂着眸子声音低低的道:“对不起,是我哪里做错惹哥哥姐姐生气了吗?” 傅和同摸了摸鼻尖,想抽死自家熊孩子的心愈加强烈,“别管那俩个不成器的,他们就是专门想和我对着干,哥哥姐姐不是故意的,你不用太在意的。 明天直接跟着司机去学校就可以。” “嗯,知道了,叔叔。”池砚低落地应了一声,眸光黯淡地夹了两筷子菜,随便吃了两口就上了楼。 傅和同叹口气对着池静淑道歉道:“静淑,太对不起了,我家里的孩子不懂事,让小阿砚受委屈了,这样吧,你得空了多带小阿砚出去逛逛,也能放松放松心情。” “唉,也就只能这样了,阿砚这孩子从小就文静乖巧,什么事都爱憋在心里面。”池静淑无奈道:“不过小孩子磕磕碰碰是正常行为,磨合磨合以后就好了。” “爸,淑姨,我吃饱了。” 傅书屿不想留下来看剩余的闹剧,放下筷子就上了楼。 走到三楼楼梯口,他就顿住了脚步,他是住四楼的,但现在新来的妹妹坐在三楼楼梯口哭,还是在他上楼的必经之路上,他总不能当眼瞎看不见,从池砚侧面挤过去。 是的,挤。 池砚旁边是个大型布偶娃娃,一个人占了大半楼梯间,他要是想要过去,就得挤过去。 说实话,对方哭,他一点都不想多管闲事,但真要让他从对方身边挤过去,也未免太跌分了一些。 走到三楼楼梯口,拍了拍抱着膝盖将脸埋在膝弯间女生的肩膀道:“别哭了。” 就一句干巴巴地别哭了之后,他就站着不动了。 被拍了肩膀,池砚仰起面颊,一双眸子蓄满了晶莹。 傅书屿低眸凝视着池砚,小女孩面颊白嫩,五官立体带着些许混血感,与身后黑直的发丝不同,额发与颊边的发丝带着天生的卷曲,瞳眸虽是纯黑色的,可其中却隐隐可见瑰丽的蓝。 如同洒落星子的天穹,干净透彻,一碧如洗。 此时那双剔透的瞳眸中蓄着一汪眼泪。 让人特别有罪恶感。 “我是不是特别惹人厌?”池砚仰头望着傅书屿,雾气氤氲的眸子中无辜纯然,眼眶微红。 傅书屿上身一件T恤,下身一条修身长裤,脚踩一双运动鞋,气质清冽,整个人如同修竹。 翩翩美少年一个,池砚内心轻啧了一声,表面却是人设不倒,哭的惨兮兮的。 “别多想。”傅书屿有点哑口,也没人和他说新来的妹妹这么惹人怜啊,心口闷闷地抽疼了下,他弯腰将池砚旁边的大型玩偶抱了出来,直接坐到了池砚身边。 旁边的布娃娃被抱走,换成了傅书屿这个大活人,池砚面向他,晶莹的泪珠自长长的睫羽处垂落,滴在了生硬的大理石台阶之上。 “我没多想。”池砚声音哽咽,静默温和的声音中带上了几分委屈与言不由衷。 抱着大型玩偶,傅书屿不适应地将玩偶放到了他坐着的下一阶楼梯上,让玩偶靠在他的腿上,侧过身靠近了池砚几分,声音放缓了一些才道: “傅子野和傅子苒两个人本身就惹人厌,你不用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 惹人厌这种话是傅书屿这个当大哥的能直说的吗?池砚差点被傅书屿的话哽住哭不出来,不过傅书屿的话其实也能理解,傅书屿的亲妈是怀孕期间被小三打上门才早产死在手术台上的。 傅书屿讨厌小三上位的傅子野和傅子苒也很正常。 “子野哥和苒苒姐说的也没问题,我确实是跟着妈妈的小拖油瓶。”池砚红着眼眶,哑声道。 长长的鸦羽被珠泪压的不堪负重,在半空中坠落。 一只修长的手伸出,接住了坠落半空中的泪珠,指腹上的滚烫灼的他手指微微蜷缩了下。 傅书屿将手指缩回去,生硬没多少情绪起伏,眸光中却是带上了浅浅的怜惜,“你不是拖油瓶,小阿砚,我可以这么叫你吧。” “嗯。”含着鼻音应了一声,池砚点点头,侧过身将自己埋在了傅书屿怀中,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一滴滴的打湿傅书屿的T恤。 衣服上的温度与湿润感灼的傅书屿身形僵硬,被小孩子依赖的感觉还蛮新奇的。 张了张嘴,和个哑巴似的没吐出半个字。 用手轻轻拍着池砚的后背,直到把人哄睡了,他才将人抄起来送进了房间。 一回到房间,池砚就醒了。 有点放空的盯着天花板,思考着些有的没的,说实话,她现在心情不错,终于碰到一个有空间,而且让她能够看得见摸得着的空间。 拼一拼,单车变摩托,末世虽然危险不少,但机缘同样不少。 只要谋划的好,她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空间给弄到手。 想着想着,杂乱的思绪在纷飞,最终真的睡着了。 傅家的日子过得还挺有意思的,池砚每天都在傅子苒和傅子野身上挨不痛快,每次都不反驳,难受的去找傅书屿求安慰。 傅书屿一想赶她,她就装哭卖惨一套唱念做打的组合拳,弄的傅书屿完全没脾气。 小孩子找他哭,他能怎么办? 这就导致傅书屿对家里的傅子苒和傅子野意见格外的大,就算明着不说,暗地里也是找着机会就是对傅子苒和傅子野一顿抽。 而池砚也有点享受起了这种闭环式求安慰的生活了,沉浸式扮演小可怜,每天都能看到傅子苒和傅子野看不惯她又干不掉她的样子。 还蛮有意思的。 夜色阑珊,暮色深沉,噼里啪啦的雨声敲击在玻璃窗上,窗口拉开的一条狭窄的缝隙,长风透过窗户缝隙,裹挟着湿气把室内的粉红色的窗帘吹得一起一伏的飘荡。 波浪起伏的窗帘扫在了池砚面颊侧,睁开双眸,望向窗外。 004末世倒计时 一道雷电划破了天幕,劈裂了天空, 轰隆———, 瓢泼似的雨珠洋洋洒洒地往玻璃窗上击打,拍击起的水花自窗户边缘滚落。 飘舞的粉红色窗帘裹挟着长风在池砚的鼻尖处轻扫,她有点出神的望着破了个窟窿的天幕。 雨滴透过开着窗缝砸在鼻尖上,池砚伸手一摸鼻尖,湿润感在手背上划过,有点凉。 出神了俩秒,池砚就猛地坐起了身,一把薅起床头半人高的布偶娃娃,踢踏着拖鞋就拉开房门往四楼走。 好不容易打个雷下个雨的,这机会她可得把握好了。 抱着布偶娃娃一路上了四楼,四楼同样是六间屋子,两间住着傅书屿和傅子野,另外四家都是客房,最里面的那间傅子野住,最靠边的楼梯口傅书屿住。 由于家里的房间隔音好,房间都是另装门铃的,池砚抱着布偶熊摁响门铃。 空幽的房间内响起门铃,睡的深沉的傅书屿一下子就被吵醒了,揉了揉发丝,穿着个短裤魂有点发飘的注视着发亮的室内话筒,顿了顿,等大脑加载上限之后,才下床往门口走。 拉开房门,傅书屿一眼就看到了抱着布偶娃娃,穿着小熊睡衣的小孩燥眉耷耳的靠坐在他的房门口。 清澈的大眼睛泪眼汪汪的,头发上的呆毛还翘起了两缕,混血感十足的五官有点呆。 又是这样,惨兮兮的。 “书屿哥,打雷了,我有点怕,睡不着,可以和你一起睡吗?”池砚揪着布偶娃娃的手紧张的攥紧,长卷的睫毛呼扇着,唇角轻抿,不好意思的望着傅书屿。 就穿着个短裤的傅书屿垂眸打量着门口的小孩,将那双无辜清澈又蓄满泪水的大眼睛收入眼底,他将被人打扰睡觉的烦躁压了下去,将房门完全拉开之后声音有点发哑道: “先进来再说。” “嗯。”池砚抱着玩偶钻进了傅书屿的房间,默默地打量着傅书屿的房间。 房间格局和她的差不多,两面墙的书柜书桌,再往里就是床铺带着床铺边的卫浴,衣橱是镶嵌在墙内的,方便取用。 两人坐到床头,傅书屿有点不适应有人进入自己的私人房间,不过对方只是个小孩,勉强能接受。 “你以前也怕打雷吧,以前打雷怎么过的?”傅书屿单腿点地靠在床头,上眼睑懒懒地下垂着,有点倦怠的询问。 “以前我都是直接去找妈妈一起睡的,可现在妈妈和叔叔住在一起,我不好去打扰,就只能来找书屿哥了。”池砚跟着傅书屿进了房间,将自己缩在床角坐好。 “哦。”傅书屿了然的点点头,他确实不能把淑姨从顶楼拽下来陪池砚睡,不然他老子明天可能会抽死他。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一个半大后生,大半夜去敲亲爹和后妈的门,那不是纯纯有病吗? 他还想给自己留点所谓正常人的脸面。 “上来睡吧。睡觉别乱动,也别烦我,知道吗?”卷懒得阖着眸子,困倦地耷拉着眼皮,声音没多少情绪道。 “奥奥,知道了。”池砚抱着玩偶娃娃点点头,睡眼朦胧的往傅书屿床上爬。 傅书屿眼角一抽,浑身就和有蚂蚁爬一样难受,自己床上多了个小孩,还真让人难受的慌。 “轰隆——,轰隆隆——” 丑时,幽兰的深渊巨口啃噬着天幕,一道闪电劈裂了长夜,雷霆将暗沉的天色映照的恍若白昼,宛似天谴。 上了床之后,池砚就自己找了一个角落乖巧地窝着,等傅书屿上床之后,她慢腾腾伸出手拽着被子,一点点地把被子从傅书屿的身上往自己这边抽。 床头灯昏黄,傅书屿盖着被子,池砚一点点把他怀中的被子往外抽,慢悠悠不敢大动作的行为把傅书屿都给逗笑了。 隔着昏黄的床头灯,他将抱着玩偶娃娃的小孩小动作收入眼底,怯生生的,看着还挺怕他的。 也不知道她是怕他什么?大半夜的敲他房门,扰他清梦,上他床抢他被子,就这还怕他,他不怕这祖宗就算不错了。 无奈的将身上的被子抽出一截丢到了池砚脸上,让池砚整个人都被被子给埋了。 被子蒙在脑袋上,池砚不得劲儿的把闷着头的部分扯下来,继续怯生生的盯着傅书屿瞧,可怜兮兮的劲儿看的心疼又烦躁。 “服了。”傅书屿被瞧得困意都快散尽了,从床头柜拿了杯水给自己灌了一口,感觉干涩的嗓子好了不少,才怠惰道: “是我不对,不该把被子往你头上扔的,行了,刚刚不是怕打雷吗?哥哥陪你就不怕了,赶紧睡。” 他爹哪找的麻烦?家里有两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就算了,还来了惨兮兮的小可怜,真尼玛无语。 “奥奥。”池砚往傅书屿旁边凑了凑,势要把傅书屿的心理防线在今晚突破到底。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么好的店了。 “你别闹,赶快睡,再不睡就把你丢出去。”傅书屿将小孩捞到自己怀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拍着背哄人入睡,眸色冷的却想砍人。 满脑子都在跑马,他好困,小孩好烦。 拍着拍着池砚的背,他就被自己给哄睡了。 窝在傅书屿怀里,池砚狠狠的感受了一把美少年的胸怀后也睡着了。 翌日清晨,朝露点点缀在窗台的花瓣上欲落不落的,苍翠的色泽清新又沁人。 大开窗户中贯进去冷风挠着池砚的脸颊,鼻息间的清新气一下子就把池砚给冲醒了。 睁开眸子,扭了扭被压得有点发麻的胳膊,在床上翻了个身,就看到已经坐在书桌上赶着课业的傅书屿,至于傅书屿具体在赶什么课业,距离有点远,池砚没看见。 从床上下来,池砚扯着被子准备叠一下,表现一下自己的乖巧懂事,傅书屿边翻财报,边提了句道:“被子放那就行,阿姨会上来叠,去卫浴洗洗,一会下去吃饭,吃完饭我送你去上学。” “书屿哥最好了。”池砚踢踏着拖鞋就往浴室走,还没忘了拉长尾音夸了一句。 傅书屿唇角微微上扬了一下,虽然新来的妹妹又烦又事多还矫情,但也乖也听话也顺眼。 起码比家里那两个私生子顺眼,能勉勉强强的忍一下。 虽然家里那俩个是婚生子,但傅书屿始终觉得,对方就是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若不是他们的亲妈小三打上门,他自己亲妈也不至于生下他后死在无人问津的角落。 所以,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那两个私生子,更不会原谅生出私生子的亲爹! 005末世倒计时 上学的日子不好挨,在被傅书屿送到学校后,池砚感觉真挺生无可恋。 不过这辈子的她已经有了新的努力方向,由于末世的缘故,上辈子的功夫得捡起来,还有, 她要学信息技术,争取在末世前一天,让监控覆盖全国,让所有的异能团都尽收眼底,任她挑选。 还有空间挂,这个挂她眼馋好久了,这辈子必须给她搞到手。 贵族学校的课程虽然很杂,但她想要跟课程还是很轻松的。 最重要的是池砚已经打听过了,傅子苒和唐初落从小到大一起长大,唐初落是贵族学院里的特优生,被特招进去冲业绩的,傅子苒则是贵族学院里的中层圈。 按理来说,以傅家的家世来看,傅子苒和傅子野混在学校的上层圈其实是轻轻松松的, 但傅子苒和傅子野亲妈小三上位的事根本就瞒不住人,这就导致很多人其实是看不上傅子野和傅子苒兄妹俩人的。 这就让他们俩人在学校里的处境不尴不尬的,只能在中层圈与上层圈打转,高不成低不就的。 现如今唐初落正和傅子苒混在一起当好姐妹,她们两个人之所以能混在一起,还是因为同圈子的小孩不愿意和傅子苒一起玩,而唐初落是个很好的小跟班,很好的满足了傅子苒的虚荣心。 这俩人这才玩到了一起。 坐在教室里,池砚在思考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傅子苒和唐初落比她大一岁,俩人都在重点一班,池砚得赶紧跳级去追唐初落的金手指空间。 至于失去空间后唐初落还怎么向上辈子的渣男贱女报仇,这并不在池砚的关心范围内。 她又不是做慈善的,要为别人的人生背负责任。 想要跳级的事情放学回家后她就回去和亲妈商量了,池静淑是支持她的想法的,至于傅家人,全当看不见她平时做什么,只要她不做什么妨碍傅家人的事,根本就没人管她平时做什么。 跳了一级之后,池砚成功进入了重点一班,同傅子苒和唐初落在同一个班级。 新班级中,池砚的日常就是学习计算机网络和观察唐初落,至于傅子苒对她的各种贬低拉踩,池砚纯当看不到,回去就抱着傅书屿的大腿哭,让傅书屿感受一下来自妹妹的深沉的爱。 傅书屿确实接受到了池砚深沉的爱,每天对着傅子苒的时候,就是他冰箱发电的时候, 把傅子苒冻得苦不堪言的,连家都不敢回,跑去学校住校了。 把傅子苒赶去学校宿舍之后,池砚还非常有恶趣味的跑去找傅书屿。 一路晃到了四楼,池砚拉开房门就看到了正在研究财报的傅书屿,怎么说呢, 认真的男生最有魅力,傅书屿现在就有点那个意思。 多看了两眼后池砚就收回了视线,一把扑到傅书屿的大腿上,一把将傅书屿的大腿抱紧了些,扯着傅书屿的衣服无辜道: “苒苒姐为什么要搬到学校宿舍住啊,她是不是因为我在觉得家里不方便了,是不是我打扰苒苒姐了,是我不懂事,害的苒苒姐连家都不想回了。” 傅书屿放下看了一半的财报,将被池砚抱着的那条腿挪了挪,结果没挪动,望着那双湿漉漉似有星湖的眸子,放轻了语气道: “不是阿砚的问题,是傅子苒自己脚上长了钉子,在家里待不住才去了学校宿舍住的。” “以前苒苒姐都是住家里的,我一来苒苒姐就搬出去了,肯定是我的问题。”池砚继续输出,把小白莲这几个字演绎的淋漓尽致的。 真没发现,原来自己还是个演戏天才,奥斯卡不给她来个小金人,池砚都觉得有点可惜了。 “阿砚不用多想。“傅书屿扒拉了下池砚抱在他腿上的手,等池砚松了手,他就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声音无奈道: “哥哥带阿砚玩飞飞,玩的时候多想就玩不开心了,所以阿砚别胡思乱想了,和哥哥好好玩。” “都听书屿哥的。”池砚顺着傅书屿的抱起来的力道张开双手,感受了下腾空的失重感,总体给人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傅书屿颠了颠手,小孩子还挺轻的,不压胳膊,小孩子的想法还真是一天一个样子,昨天找他玩时还乐悠悠不识愁滋味的,今天确实愁的脸都快板成苦瓜了。 真让人不理解。 至于傅子苒去学校宿舍住着,傅书屿觉得这样也挺好的,省的傅子苒有事没事都来找池砚的麻烦,那么大个人了,天天欺负小孩算怎么回事? 没有半点傅家人的样子,小家子气。 现在傅子苒搬出傅家,也算是一件好事,眼不见心不烦,正好让家里安静点。 上学现在大概就是池砚的一生之敌了,学不会的东西时还能忍耐,但学会的东西时却叫人头皮发麻。 每天上学,池砚都在挂羊头卖狗肉,上面放着课本,下面压着课外教辅,桌柜里面还压着手机和零嘴,把一心n用演绎的淋漓尽致。 经过在一班上学的长时间观察,池砚就确定了唐初落戴着的的手镯就是脑海中无字书所说的灵泉玉佩了。 不过唐初个子矮,坐在第一排,池砚虽然年纪小一岁,但个子却不算矮,刚来一班时被安排到了中间两排的座位,她和唐初落的距离天南地北的,根本就没机会对唐初落手腕上的玉佩下手。 不过学校有张良计,池砚有过桥梯。 来了贵族学校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据池砚了解,一班班级的座位是按照成绩来划分的,座位按照学生成绩高低依次进入班级选座位。 班级第一是个姓魏的男同学,由于对方不是她的任务目标,池砚也就没关心过对方具体叫什么名字,好像是叫魏绪。 班级第二就是特优生唐初落,第一名魏姓同学成绩太优秀,但唐初落的成绩也不差,这就导致班级排名时,唐初落把第三名甩开了一大截,成为了班级里铁打的万年老二。 万年老二好啊,知道对方是万年老二就好控分了。 等到又一次按成绩排座位时,池砚非常理想地考到了班级第三名,等到唐初落选完座位之后就是池砚选座位。 “魏绪,去选座位吧。”班主任站在班级门口,手中拿着测试成绩单点名排座位,池砚站在人群后排,等着排位。 “魏哥厉害,又是第一。” “能不厉害吗,唐初落厉害吧,据说她是咱们学校里唯六的特优生,可在班里也有几年了,你看她考的过绪哥吗?” “人家好歹是万年老二,你连前十都排不进去,还是少管人家学霸的事了。” “绪哥那不叫学霸,那叫学神,我等凡夫俗子只能望洋兴叹了。” “别来这么做作这一套,家里有矿装什么凡夫俗子。” 006末世倒计时 魏绪选的座位是第一排第一个座位,一进教室后,他整个人带着风,一把将一沓子满分试卷拍在了桌面上,漫不经心地往座椅椅背上一靠,白皙的面颊上没有多少表情。 但池砚就是从那张没多少表情的脸上看到了一股子死装感。 这大概就是独属于学神的优越感吧。 还好,她也不差,不然她肯定会想去嫉妒对方的。 “唐初落,选座位。”班主任推了推架在鼻梁上厚重的眼镜框,好严重的近视情况,池砚站在人群后面,透过班主任架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池砚甚至能够看到眼镜折射下色扭曲墙体。 挺让人眼晕的,池砚觉得,她这个班主任,年轻的时候绝对是那种认真上课的三好学生,说不定还是个老古板。 唐初落的选择和魏绪差不多,第一排第二个座位,她的试卷不是满分,数学和语文英语都各扣了几分,不过同样很优秀。 两人昂着脑袋,悠闲地侧目注视着还未入教室选座位的众生,有种王坐在王座上审视着地上芸芸众生的的错觉。 他们坐着的位置不像是普普通通的椅子,而像是专属于人上人的加冕。 好装俩小孩,池砚默默吐槽了一下。 “池砚,选座位。”站在班门口的班主任唇角微翘,拿着成绩单的手格外的有力稳健,新来的这个跳级生她很满意,成绩不错,很拿得出手。 伸手掸了掸衣袖,从班主任手中抽出属于自己的一沓试卷,迈着比刚刚那两人还装还六亲不认的步伐进了教室,座位直接现在了唐初落的后座。 “是那个跳级生,这么厉害的嘛。”门口围着的一圈圈脑袋议论道。 “确实厉害,往常咱们班的第三名都是差万年老二至少二十分的,这次的第三名名却只差了第二名两分不到,还是跳级上来的,佩服佩服。” “咱们班这状况,老大老二抢不过,老三轮流做,说不定今年就带咱家了。” “我看悬乎,以后第三名都轮不到咱们了。” 池砚的新同桌是班里的第四名,姓王,叫王可馨,这让她想起来刚到这个世界时的同桌,那个小同桌叫王可韵,也不知道两个人有没有关系。 就算有关系,想来也不会太好,毕竟两个人一个在普通中学,一个在贵族中学,不像是能玩在一起的人。 把手中的卷子翻了翻,池砚的英语卷和语文卷都是满分,数学卷最后一道大题只写了个解字,再多就没了, 哦,也不能说没了,还有一个冒号。 从兜里摸出一截干净的刀片,在无名指指腹上一划,一道不大的血口子被划拉开来。 用另一只手轻轻敲了敲前桌的后背,声音带了点试探的询问道:“唐初落,可以教一下我数学最后一道大题吗?” 感受到后背的拉扯感,唐初落看了下自己的数学卷,还好她最后一道数学题做对了,可以讲。 低低地“嗯”了一声,唐初落拿着试卷转过身来,由于椅背比较硌人,她将椅子调转了一个方向,期间还碰到了旁边懒懒翻着课外教辅的魏绪。 魏绪抬头,同桌唐初落他已经很熟悉了,将视线落在唐初落身后的女生身上。 有点湛蓝的瞳孔很吸睛,她是叫池砚吧,魏绪思索了下,黑长直以及天生自来卷的额发与侧发,让她看起来像是橱窗中精心摆放的洋娃娃。 他将自己的椅子拉的距离唐初落远一点,以免两人的椅子再次磕碰到。 然后也没再关心她们,低着头去看自己的课本了。 几个人就是前后桌斜后桌的关系,池砚可以更轻松的注意到魏绪看的书的侧面,上面写着‘高中奥数全解’。 他们现在才上五年级吧,对方已经在学习高中课本了,真是令人惊叹的数学天赋,也难怪他第一个进教室选座位时那么装那么傲。 原来人家真的傲的很理所当然啊。 若不是池砚学习经验丰富,她觉得按她本身的进度,应该是学不过魏绪的。 人有一大特质,便是恨你有,笑你无,嫌你穷,怕你富。 真嫉妒比她会学习的人,池砚想把对方的脑子挖出来瞧瞧,然后再给自己安上,成为自己的外置大脑。 幻想有点不现实,池砚最终决定紧急刹停。 池砚偏了头,将注意力再次放到了唐初落的身上。 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世界的女主,不丑,有种属于乖乖女的漂亮,如果说池砚的乖乖女的形象有点浮于表面,那唐初落的乖乖女形象就是深入骨子了。 转过身的唐初落将自己的数学卷子压在了池砚的桌子上,右手拿着红笔勾画,左手摁在桌面上压在卷面上。 而摁着桌面的左手上就是池砚想要搞到手的空间玉镯。 银白色的镯子剔透欲滴,水头十足,看着不像是死物,倒像是流动的活水。 清灵润泽。 没犹豫,池砚一边装作认真的听唐初落讲卷子,一边不动声色的将划破手指沁出血滴的无名指贴在了唐初落的左手玉镯上。 刺痛感麻痹了池砚的神经,她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贴在玉镯上的无名指正在疯狂被吸血。 指腹发麻发疼,让池砚疼得想要抽气。 但现在这个时候,她不能表现出异样,因为她的手黏在唐初落手腕的玉镯上,暂时拔不下来了。 “这道题的思路总共有六种,其中三种刘老师上课时都讲过,那个时候你还没有转班,应该不清楚,另外三种解题方式有两种是我自己琢磨的,最后一种是在学校图书馆中看到的。 你是只需要刘老师讲的三种方法解题,还是六种方法都用?”唐初落用红笔点着自己的数学试卷,试卷上落下了一个个红色的坑印。 “六种?先天数学圣体啊,我连一种办法都没学明白,你居然会六种,半点不给我们这种数学恐惧症留活路啊。”池砚非常得心地夸了一句。 “那行吧。”唐初落带着几分意气的扬了扬下巴,开始逐一为池砚讲解着她所会的解题方式。 有点独属于优等生的傲气,不过唐初落讲的很耐心,并没有嫌弃麻烦的意思。 等到放在唐初落左手玉镯处的麻痹刺痛感结束之后,池砚感觉自己离家出走的痛觉神经才回归了。 松开用牙尖咬着腮帮子的软肉,慢腾腾地抽回了有点轻微发抖的无名指,为了不让别人看出异样,池砚将手缩入了校服衣袖中,这才将所有异样全部掩盖了下去。 007末世倒计时 待唐初落讲完题目之后,池砚眸色带着几分痛觉刺激下强忍的泪水,装作认真看题思考的样子低着头,掩饰自己的泪意。 对声线有过深刻研究,还当过播音员的池砚可以很好地调整自己有点发颤的声线。 “谢谢,会了。”池砚向唐初落点点头,余光扫过唐初落左手手腕上的白玉镯,白玉镯依旧完好无损,甚至光泽更盛了一点。 没多看那只玉镯,池砚还是疼的想哭,太狼狈了。 等唐初落完全转过了身,她才扯起一截衣袖,露出了衣袖下颤抖的手指。 衣袖下的手指白的毫无血色,无名指上被她划破的伤口早已不见踪迹,就连一点血印子都找不到。 眨了两下眸子,将眼中因疼痛而蓄起的水汽给眨掉,闭目凝思着。 伴随着精神力的集中,池砚感觉脑海中出现了一片混沌的空间,细细观望片刻后就发现空间并不是混沌的,而是富有色彩的。 山川汪洋,旷野别墅。 虽然没有生命,但空间足够大,富裕的都快让池砚落下泪来了,玛德,几辈子了,她终于能富裕一把了。 终于不用把自己打天下赚的钱每次都当废纸留给后人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儿孙自有儿孙福,没有儿孙我享福。 放学一回家,池砚就上三楼回了自己房间,冥想进入空间。 空间内良田万顷,山岳逶迤,湖海横流,没有房间,倒是在空间内有一间茅草屋,茅草屋后是一片清透的灵泉。 进入茅草屋转了一圈,许是年久失修的缘故,茅草屋中积了不少灰尘,没有那些个所谓的仙人画像,就简简单单的一个茅草屋子。 茅草屋的中间放着一只红木锦盒,池砚伸手打开红木锦盒,红木锦盒中是三只青玉瓷瓶,瓷瓶下面压着一张用繁体字书写着的字条。 将纸条抽出来放在手心打量着纸条上的字。 极品洗髓丹:可洗经伐髓,天赋超然。 九转琉璃丹:洗刷灵魂中的尘埃,使灵魂纯净剔透,不染尘埃。 玄元还魂丹:生死人肉白骨,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仙人之下皆可起死回生。 文字入眼,池砚捏着纸张的手一抖,素白的纸张自指缝间坠落,在半空中轻轻晃荡。 半空中的纸张转瞬间便化为乌有,可池砚的心绪却依旧难平。 短短几行文字,无疑不在敲击着池砚的敏感神经,这三枚丹药都是难得一求的珍物, 极品洗髓丹难求,九转琉璃丹于她而言,其珍贵程度却是最重要的,因为这东西是专门针对洗刷灵魂的,至于最后的玄元转魂丹,这件物品可能是最珍贵的。 尤其那句仙人之下皆可起死回生的话,是对池砚触动最深的,世间原来是有真仙的啊,虽然有点不可思议,但池砚觉得还是能够接受的。 毕竟她自己的存在本来就挺不科学的,曾经是年代,现在是末世,未来是修仙,似乎也挺正常的。 顺着茅草屋走了一圈,池砚就注意到了茅草屋其实是别有洞天的,茅草屋后是一片清甜的灵泉水,茅草屋下面是一间储藏物品的储物室。 将装有极品洗髓丹和九转琉璃丹的丹药瓶瓶塞打开,毫不犹豫地将两枚丹药吞入腹中后便纵身跳入了灵泉泉眼。 大脑发昏,一万根钢针扎着大脑的感觉让人觉得脑子里像是有一万只蚊子在嗡嗡叫,刺的人想发疯。 痛觉蒙蔽了感官,模糊了视线,氤氲的泪珠在眼眶中打转,池砚咬紧牙关,不吭一声,只在难耐至极时才低低的闷哼出声。 以前不觉得,后来才觉得,她自己似乎对着华丽有着不同寻常的追求,穿着得华丽,做人得华丽,就算是做事也得华丽。 她不允许自己丑态毕露,更不允许自己做出有损格调的行为,就是在无人问津的角落,也不行。 可能是活得久了,活出病了。 四肢在灵泉水中无力地垂落,身体后仰,放弃挣扎的将整个人泡在了灵泉水中,放任身体被痛觉麻痹。 手心被掐的深红,一滴滴血珠子顺着白皙的手腕骨滑落,滴落在灵泉水中,在灵泉水中扩散,消失。 伴随着时间地流淌,阵痛消散,无力的从灵泉水中爬出来,整个人都恹恹的,虽然人变得更精致了,但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活人微死的气质。 不像个正经活人,倒是有点像是个发飘的鬼魂。 出了空间后,被镇痛刺激的回不过神脑子总算把死人状态给收了收,浑身上下也都活了过来。 接下来的时间,池砚就试着去翻她刚买的计算机网络技术课程,发现了一件令她非常惊奇的事情。 她好像长脑子了,记忆力有所提升不说,理解能力也有所上升,之前读四五遍都理解不了的地方,现在最多读三遍就可以完全理解并融会贯通,一定程度上甚至能够做到举一反三。 脑子和开了光一样好使,把她从前羡慕的别人的脑子全部剔除在了脑海之外。 以前她是真的很想研究一下怎么把别人脑子按在自己脑袋上的,现在的她升华了。 时间恰似离了弦的箭,一往无前。 匆匆已是七年间, 昏沉的室内,明暗交错的氛围灯在摇晃,动感十足的音乐在律动。 打光灯的角落,高脚凳上坐着一个年轻女人。 马丁靴配热裤,上身一件带连帽的卫衣。 面前的长桌上是一款最新型笔记本电脑,电脑折射的光倒映在女人夹在鼻梁上的平光眼镜,透过平光眼镜镜片,女人的目光温和冷淡,没有多少明显的情绪。 “魏绪,快看那边那个小姐姐,靓女啊。” 坐在卡座上,魏绪没多少情绪的哦了一声,他今天本来是在研究院跟导师做生物研究的,结果导师临时有事去开会了,他就被研究院里的同事拉出来放风了。 酒吧这种地方,并不适合他,让他整个人都格格不入的不舒服。 “别神游了,你那俩个数据迟早能算出来,但小姐姐的联系方式却不是什么时候都能要的到,手快有手慢无,绪崽,快上。”王嘉诚伸手推了推不搭理他,眼神放空的魏绪。 “别叫的这么恶心。”魏绪因为年纪较小,研究院里的人都喜欢叫绪崽,他感觉这个称呼很恶心,尤其是被王嘉诚念这个称呼的时候,总给他一种基里基气的感觉。 “你不要小姐姐联系方式那我去要。”王嘉诚咧嘴一笑,一巴掌呼在了魏绪的头顶发梢上,臭小子,还嫌弃师兄。 没大没小的。 008末世倒计时 听王嘉诚说要去要联系方式,魏绪抬头,眸色很淡的向着角落中坐着高脚凳的女人看去。 对方上身一件黑色卫衣连帽,截至大腿处的热裤和一双黑色马丁靴。 一双修长白皙的腿,一条腿微曲脚踩在高脚凳脚踏上,另一条腿单腿点地。 脸被扣在头顶上的宽带卫衣连帽遮了大半,除了流畅的下颌线和殷红的唇,基本什么都看不见。 可魏绪却僵住了身形。 是她,这个背影他不可能认错人。 池砚。 贵族学校五年级的时候,他见了她第一面,原以为只是个有点惹眼的普通同学罢了,谁知对方却成了未来数年的他家里人所说的别人家孩子。 池砚,是他第一次能够从长辈那里听到的别人家的孩子。 五年级的那一次跳级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开始。 后来她基本是一年跳三级,没几年就读完了大学课程,这些年他对她一直都有持续关注,她前两年刚去国外深造计算机了。 怎么现在回国了?她回国他居然没收到消息! 一把扯住王嘉诚想要去向池砚要联系方式的胳膊,他起身冲着池砚的方向走去。 “绪崽,不厚道啊。”王嘉诚脸上的表情贱嗖嗖的,揉了揉胳膊,声音带了点调侃道。 “滚粗。”魏绪走了半截,还没忘丢下一句话。 透过笔记本电脑的倒影,池砚从中看到了一个靠近的身影。 不认识,但眼熟。 坐在高脚凳上,池砚单脚点地转了个方向,看清了来人。 哦,确实是个熟人。 刚刚透过笔记本倒影是没看清,现在回头倒是看清了。 魏绪,当年她想要掏对方脑子来着。 青年身形清瘦高挑,面颊白皙,眉峰浓密不羁,眸子是天生下垂的狗狗眼,鼻梁高挺,唇线削薄。 抬眸看人时总带着几分无辜感。 “池砚,好久不见,你是刚深造完回国吗?”魏绪拿着手机在池砚面前晃了晃道:“加个联系方式。” “嗯,国外的课程刚修完,刚回国。”池砚合上了面前的笔记本电脑,从裤兜里摸出手机,声音柔婉,眸色却很淡道:“扫码加。” 宽大的卫衣连帽遮住了大半眉眼,可偶尔扫过的氛围灯却能让人透过连帽,看到那双清浅含烟的眸子。 瞳眸湛蓝的色泽如同流动的星湖,其中似有陨星划过,清婉又漠然。 魏绪划开手机屏幕扫码,添加了池砚的联系方式后, 他就拉过池砚旁边的高脚凳,同她一起坐着,说起来的话,她是他十一岁之后一直的追求,她很厉害。 “学姐,我有不会的问题,可以请教你吗?”身形微倾,魏绪声音有点刻意压低过后的磁性,听的人耳热,微微下垂的狗狗专注的凝视着池砚,清澈又无辜。 有种被蓄意勾引了的感觉,池砚牙尖轻轻咬了咬侧颊处的软肉,身形后仰了一下,将俩人的距离拉远了一些,掀眸打量着魏绪那双无辜的狗狗眼。 清澈又稚然,有故人之姿。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像他三分,便足矣荒神。 池砚并不荒神,男人如衣服,换就换了,只不过对上那双无辜的狗狗眼时,她还是给了一个肯定的答复,“可以,不过得等我有空。” “嗯,最近导师开会,经常找不到导师,就麻烦学姐这段时间多照顾照顾我了。”魏绪手心蜷了蜷,他好像发现了,她对他地眼神有点格外的包容。 说不清原因,他有点隐秘的难受与欣喜,难受于她似乎在透过他看别人,欣喜于他在她这里有那么一点的不同,哪怕只有一点。 “欢迎你来麻烦我。”池砚轻轻嗯了一声,思绪却停留在了魏绪所说的导师开会的事情上。 魏绪学的是生物学,跟着的导师也是生物学导师。 在末世中,一个有点敏感的学科。 现在就是脑海无字书预言末世爆发的2050年,现在有在忙地生物学教授,池砚敏锐的感觉到了一些不同寻常。 也许是她想多了,可池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她觉得不对劲的问题。 她不允许自己在已知的直觉上犯错。 “不要叫我学姐,总感觉很怪。”池砚将帽檐处掉落的额发捞起别到了帽子里,清眸温沉含烟,轻缓的声线中带了些不易察觉的抗拒。 对方年纪比她大一岁,被对方叫学姐,总有种脚趾扣地的羞耻感,说白了,就是感觉有点涩。 不得劲儿。 “学姐不喜欢被这么称呼的嘛。”魏绪声音拉长了一点,有点拖长尾音时的无辜,继续道:“好吧,那我换一个称呼就是了。” 青年眉宇微敛,低眉顺眼又纯真无邪。 有点委屈, “随你。”池砚拎起笔记本电脑,不想在留下来了,转身就走。 好白莲好茶一男的,还有点傻白甜的意思。 不过她并不讨厌,甚至还有一点新奇,就像是男人喜欢对他白莲绿茶的女生一样,女人也会喜欢对她白莲绿茶的男孩子。 至于说直男直女看不出白莲绿茶的手段,池砚觉得并不尽然。 没有人是傻子,绿茶白莲的手段其实真的算不上高明,只是一个愿打一个愿罢了。 在池砚看来,男女之间或许有纯友谊,但这个前提是双方都不够漂亮或者其他特殊情况。 现实生活中,男女间的纯友谊,纯粹就是骗人的幌子,大多都是拿对方当备胎,又或者是打着闺蜜旗号的暧昧对象。 听听就算了,谁信纯友谊谁傻,谁和有纯友谊的人做男女朋友谁难受。 池砚走出了网吧,魏绪魂也同样跟着飘了。 其实他是真的觉得对方是学姐才叫学姐的,虽然其中有那么几分隐秘的小心思,但她在他的印象里一直都是一个稳重的大姐姐。 她稳重自律,无论做什么都有自己的规划,她足够强大,无论是学业还是事业都有自己的建树, 人都是慕强的,尤其是在对另一半的想象中,魏绪也一样,而池砚满足了他从小到大对另一半所有的唯美描写。 美丽温柔,内敛稳定、矜贵自持… 她在他的认知中,就是姐姐,或许叫学姐更为贴切。 “绪崽,别盯着人看了,人都走远了,再看也回不来。”王嘉诚拍了拍魏绪的肩膀,由于他刚刚距离魏绪和池砚的距离比较远,没听到两人之间的交谈,他有点疑惑的询问道: “你和那小姐姐聊了也有一会儿了吧,要到联系方式没?” 009末世倒计时 “要到了。”魏绪把王嘉诚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推开了一点,没好气道。 “出息了嘛。”王嘉诚嬉笑的撞了撞魏绪的肩膀,满目调侃。 离开了网吧之后,池砚将头顶宽松的卫衣连帽往下压了压,脑子里却在思考着生物教授的事。 从脑海中的无字书来看,池砚可以肯定再过三个月就要末世了。 可末世是怎么爆发的呢? 思绪一旦跑偏就拉不回来了,池砚现在就是这样。 对于末世的爆发,以及魏绪提起的生物导师,她有了一点属于自己的思考。 一回到家中,她提着笔记本电脑上了三楼,在自己的房门口与青年男人对视。 傅书屿在等她。 青年男人身着清透的白色衬衫T恤,领口的扣子一直开到了第三颗,黑色长裤包裹着一双大长腿,背脊挺拔如修竹,一只银丝边眼镜被他挂在领口,整个人怠懒地倚在池砚的房门口。 “书屿哥,公司的事忙完了?”池砚一把推开房间门,将傅书屿带入了房间。 傅书屿对于进入池砚房间这种事早已经是习以为常了,毕竟池砚房间的二次装修是他亲自操刀的,对于池砚的房间,他比对他自己房间都了解。 “嗯,忙完了,有点累,就来找你了。”傅书屿没有客气,将领口处别着的银丝边眼镜放到床头柜上,直接躺在了池砚平时睡觉的床上, 还伸手冲着池砚招了招,声音低磁又带了几分倦意道:“过来,让我抱会儿。” “嗯。”池砚没反抗,直接坐在了床头,把手中提着的笔记本电脑放在床头柜上,从兜里摸出手机,靠着床头玩手机。 傅书屿伸手揽住池砚的腰,将半边身子埋入池砚怀中,呼吸轻轻地喷洒在池砚的腹部,半阖着眸子仰视着女生的下颌。 面颊紧致白皙,混血感十足的五官深邃立体,一双湛蓝的瞳眸垂眸瞥向他时,他感觉自己仿佛在被天使垂怜。 半边身子窝在池砚的怀中,傅书屿的呼吸不由加重了些,他其实也有点说不清楚他和池砚到底算是什么关系。 继兄和继妹,同一个屋檐下的熟又不那么熟的亲人,又或者是其他的。 他病态的明白,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有点暧昧了,可却又不想松手。 他们之间的关系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不明不白的呢?他有点说不清楚,大概就是小时候从她怕打雷敲响自己的门时开始的吧。 他对她心软了一次,之后就顺理成章的心软了无数次。 每一次打雷,她都会抱着被子来找他,等她年纪大了些,不好意思去找他了,两人的关系就倒了过来,成为了他去敲她的门。 成为她收留他。 她总会勉强地告诉他,她已经不怕打雷了,可他知道,她还是怕的,她只是怕麻烦他而已,他不想见她害怕的样子,就总是在雷雨天时敲她的门,求她收留他。 如当年的她求他收留一般。 那双蓄满泪珠的眸子,他至今都忘不掉。 俩人之间收留来收留去的,他就有点不喜欢自己空荡荡的房间了,他累了的时候总喜欢来找她,她也不拒绝他。 果然有些事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就像是暧昧一样。 伴随着年纪渐长,他知道两人继续住在一起是不正确的,明明知道这是不对的,可他就是想让这个错误延续下去。 每次找过她之后,他就会放松很多,她对他来说,像是罂粟,甜中带毒,成瘾成性。 有的时候,他会问自己,她为什么不明确拒绝他,为什么要纵容他?她会不会也有那么一点对他的真心喜欢? 可答案他却很清楚,她只是为了让池阿姨在家里过的好过点而已,她怕拒绝他后池阿姨在家里的生活会受到牵连。 阿砚妹妹太好太完美了, 他想让她一直垂怜他,想让她永远都只眷顾他一人。 揽着池砚腰的手愈加用力。 感受到腰间的力道,池砚慵懒的靠在床头,翻着手机,两根手指迅速地敲着代码,完全放任了傅书屿放肆的动作。 对于傅书屿病态的占有欲,池砚心知肚明,并且这是她故意的。 之前不太清楚傅家家世时,池砚就知道傅家不是什么普通人家。 毕竟在见到傅子苒的那一刻,她就明白她这辈子其实是活在了一本书的故事中。 《末世那些年》 书名她印象很深刻,池砚清楚,在书中,姓傅的人家,本就是权势的象征,尤其书中还提起女主唐初落的天命男主傅衡这个人。 傅衡也姓傅,傅家的傅。 对傅家的权势地位,池砚通过各方面信息进行了深挖。 四九城傅家,妥妥的红四代,从建国开始就跟着那位走,每一代都有优秀的小辈站出来扛大梁,从军从政从商,各行各业皆有涉猎。 傅和同虽然从了商,地位比家中从军从政的差了一点,但也是不容小觑的。 据池砚调查所知,傅衡便是傅家从军一支中的优秀小辈,他从事于国家保密部队,保密等级不是一般地高,池砚能查到的资料并不多。 面对权势与地位象征的傅家,池砚不可能无动于衷, 虽然马上要末世了,金钱权利马上要化为乌有,秩序马上要崩溃了。 可池砚清楚,权势就是权势。 高层人永远有办法让自己一直都是人上人。 末世生活不易,她要想办法让自己完全搭上傅家这艘权利的巨轮,才能够在末世中活的更加肆意。 傅书屿,于她而言,不论是现在还是未来,都很有用。 傅书屿是受傅家荫蔽长成的参天大树,而池砚则随时都在抽取着这棵大树的养分。 “在看什么?什么比书屿哥还好看?”窝在池砚怀抱中,傅书屿声音有点发闷地询问。 “查资料,今天碰到了个学生物学的学弟,查查他的导师。”池砚如实回答了傅书屿的疑惑,没什么不好说的,不好说的她都不会说。 “学弟导师的资料你都要查,是对他很感兴趣吗?”傅书屿眼睑微垂,环着池砚的手无声的攥紧,心情说不出的沉重低落。 “有点兴趣吧。”池砚回忆了下魏绪那双下垂的狗狗眼,以及那双狗狗眼中的无辜与纯稚,魏绪的眸中带着股子说不出的清澈。 不得不说,他的眼神真的很像故人。 如果可以的话,池砚不介意享受一把替身梗的快乐。 不过,池砚觉得,她大概率不会玩替身游戏。 有点不得劲。 010末世倒计时 她说对那个学弟有兴趣。 傅书屿心头一哽,她未来会喜欢别人,会忘记他,会把与他之间的纠缠抛之脑后。 也对,他们之间本就什么都没有,一切都是他单方面的沦陷,他连她是否知道他心中的这份绮念都不确定。 总归是他奢求了。 “有兴趣我就帮你把他绑回来供你赏玩,好不好?”傅书屿的声音有些轻漫,可其中的恶意却让人不容忽视,是与他斯文表象截然相反的恶劣。 就如同他这个人一般,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看透人性的凉薄。 同他第一次见她时那般,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看好戏时的恶趣味。 “不好,你别闹,我有自己的考量。”池砚温柔的拍着傅书屿背脊,声线轻缓悠漫,带着骨子不容抗拒的力道。 “嗯。”傅书屿回答的声音有点沉,凌乱的额发遮住眉骨,整个人都懒懒的。 他听她的,不闹。 只要她想要,他可以将那个小学弟绑在她面前,任她摆弄。 傅书屿的白衬衫在与床榻摩擦之时又蹭开了两道扣子,露出了白皙的胸膛和修整的薄肌,腹部的线条格外分明,一双修长的长腿蜷在床榻上。 头面向池砚的腹部,侧枕在池砚的大腿上,凌乱的额发遮住了傅书屿眉骨,黑沉的眸携着几分的寒郁与晦涩。 喉结轻滚间,低低的喘息着。 喘的好涩,池砚在手机上打代码的手一顿,垂眸审视着怀中那张卷懒又斯文的面庞。 被那双柔婉又清泠的眸子垂视,傅书屿一点点放轻呼吸,抬起手缓缓抚摸在池砚的侧颊之上,亲昵又狎昵。 食指轻勾,勾住了池砚夹在鼻梁上的平光银丝边眼镜,浅浅一带,眼镜便被勾落了下来。 两双眸子对视,一人垂眸,一人仰视,一双温沉清透,一双痴然迷离。 就像他们之间的关系,池砚始终冷静,而他却单方面的一落再落,把自己坠入了深渊却又不愿爬出,就想这么单方面一直坠落下去。 傅书屿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蜷缩,静静感受着心跳加速时带来的多巴胺上头的情绪。 对,阿砚就该这样俯视他。 她越这样,他就越舒适。 傅书屿的呼吸逐渐平稳,最后直接睡着了。 池砚收回了泛着些凉的目光,盯着手机屏幕中查出来的魏绪的导师资料走神。 陈易昌,京华大学生物医疗学教授,最近参与项目是人体传染性病毒阻断实验。 于2048年3.29日参与了APX国际项目研究,2050年3.18日,APX国际项目因极具危险性而研究中断。 2050年4.23日,陈易昌教授被调入了秘密研究院研究人体传染性病毒阻断实验。 2050年5.12日,APX国际项目后续研究出现问题,紧急开启国际会议。 信息一条条的手机屏幕上滚动,池砚瞳孔猛的一颤,将视线定格在了2048年3.29日开启的APX国际项目上。 末世降临的关键节点上,什么项目会因极具危险性而中断? 都不用说,池砚就有了答案。 心脏在狂跳,几欲跳出池砚的胸腔,握着手机的指尖在轻微的颤栗着,可池砚却毫无所觉。 她可以断定,APX国际项目,就是末世丧尸病毒研究的根本,而陈易昌在2050年4.23日后续参加的人体传染性病毒阻断实验应该是因为丧尸病毒不可控,想要研究丧尸病毒疫苗进行的实验。 至于2050年5.12日,APX国际项目后续研究出现问题的紧急会议,池砚觉得,这应该是丧尸病毒泄露的会议。 池砚猜测,就是在2050年5.12日,唐初落会重生,而2050年8.12日,末世会全面爆发。 只有在丧尸病毒泄露之后,末世爆发的结果才无法挽回,唐初落也只有在2050年5.12日这一日之后重生,才不会破坏末世会发生的既定现实。 这些都是池砚自己的猜测,没有多少现实依据,但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直觉有的时候不仅仅只是直觉,还是人体大脑潜意识中对于人体发出的预警。 相信直觉,就是在自救。 没有犹豫,池砚手下打出了一行行代码,把自己浏览过APX国际项目的相关记录全部抹除。 电脑信息技术终归没有白学,虽然末世之后应该是用不到了,但是在末世前却能够起到大用。 在这个信息大爆炸的社会中,起码她在想要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时,都可以不假手于人,自己就可以解决百分之九十九的疑惑。 末世在倒计时,池砚反而坦然了下来,原本有些恍惚忐忑的心倒是平稳了下来。 该买的东西她早就自己买好放入空间中了。 说起来还得提一笔,空间里的茅草屋虽然普通了一点,但茅草屋后面的灵泉和下面的储物室却一点都不普通。 灵泉水清澈又富有生机,能够恢复身体负面状态,可以洗涤身体杂质,美容养颜,比之池砚之前抢的金手指美容乳液差了一点,但功能的全面性却远胜于美容乳液。 毕竟一个只能调养颜值,一个却既能调养颜值,又能洗涤身体杂质恢复负面状态。 让池砚在日常练武结束后可以狠狠的修复身体状态。 不断循环的进行体能训练。 储物室能够时停,无论是食物还是衣服首饰都可以进行长时间的保鲜,保证了末世时池砚可以过的衣食无忧。 最重要的是,池砚自己能够本体进入空间,对于即将活在末世的池砚来说,这一点才是最重要的。 因为这一点能在关键时刻保命。 说实话,这次末世世界截胡的金手指池砚是真心水。 但不免心下也有点犯嘀咕,怎么有人的金手指能开挂开成这样呢?再放点水完全就不需要努力了,直接躺平就行。 羡慕嫉妒恨了一把这空间金手指的原主人,池砚不由感叹,还好她把这空间金手指搞到手了。 不然一想到别人拿着这么大的挂和她对A,她绝对能把自己呕个半死。 在过去的几年里,池砚一直有不间断的收集着物资。 包括但不限于生活日用品,极限运动物品,粮食果蔬,盒饭小吃等。 大米、小米、谷米、白面…红豆绿豆… 酱油、醋、麻油、辣油、芝麻油、料酒… 火锅调料、鱼香肉丝调料,宫保鸡丁调料… 011末世倒计时 自热火锅、方便面、面包、火腿、小零食…炒菜拌饭、麻辣米线、肯德基汉堡、奶茶炸鸡、煎饼果子、冷面鸡柳、炸串冰粥… 水蜜桃、猕猴桃、樱桃… 运动鞋、高跟鞋、唐装汉服、旗袍马褂、定制长裙… 世面书籍、U盘电脑、充电宝、卫生巾,汽油、攀岩绳、帐篷、手电筒、匕首、棒球棍、口罩、帽子…太阳能发电机…种子… 池砚把她能想得到的需要的东西都买了一遍,就连活的猪牛羊…都买了不少活的送到了空间里。 不过万顷良田的地她却是种不了一点,偶尔用意识种一下地还行,但真让她实打实的去种地,那她觉得自己干不了一点。 池砚无论哪一辈子,都不是干活的料。她生来就是当人上人做老板的,让她干活,不让她添倒忙就算是不错了。 所以万顷良田她只是在有空的时候才会用意识去种一下,种活种不活的池砚也不关心。 左右她是种了。 三月时间说快也快,说慢却也很慢。 在信息大爆炸时代生活的人们是没有多少隐私可言的, 尤其是对于一个数据骇客而言。 在池砚的眼中,在她面前使用数据,就和在裸奔一样。 在大数据的监控下,池砚得到了一条有意思的信息。 5.13日这一天,唐初落的手机搜索记录七零八碎的,但搜索主题却只有一个,末世攻略,唐初落还在网购软件上下了不少单。 这些单子大部分都是食物。 池砚肯定,《末世那些年》的书中女主唐初落重生了,重生到了末世开启的前三个月。 看来她之前关于末世猜测的全部问题,属实! 在未来的8.12日或者8.13日,末日将全面爆发,秩序崩塌,人间将沦为炼狱! 为了这一天,池砚已经等待了很久了。 2050年6.15日,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浅淡的光线落到了图书馆的落地窗中,打开的窗户被凉风灌入,倾洒在面颊上的气息舒适又轻缓。 兜帽遮住大半面颊,池砚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计算机编程技术,面颊拢在阴影中,让人辩不明情绪。 魏绪是来查资料的,走到落地窗前,一眼就注视到了落地窗边高挑清瘦的身形。 是池砚。 还是熟悉的黑色兜帽卫衣和热裤,修长的腿轻轻地点着地面,整个人都懒懒散散的,清绝又柔婉。 银丝边平光眼镜被她放在了一边的桌面上。 在温和的曦光之下,她的下半张面颊似玉石清透,宛若琉璃,殷红的唇角牵起一个和润雅致的弧度。 远赴人间惊鸿客,一睹人间盛世颜, 也不过如此了吧。 “池砚,你也来查资料啊,我可以坐在这边吗?”魏绪迈开俩步走到了池砚的旁边,面颊边扬起了一个有点腼腆又纯然的笑。 没有放下手中的书,池砚掀眸注视着魏绪,有点想乐,他故意在她面前装无辜,想吸引她的注意力。 望着青年青涩又真挚的面庞,池砚想起了第一次见他时的那股子傲气劲儿,浑身上下就差写着我很了不得五个大字了。 从几次简单的见面来看,池砚断定,他是一个内心傲慢的人,他针对他演出的乖巧只是个骗人的假象。 “坐。”池砚低下头,声音轻缓温沉的吐出了一个字,说话的声音虽婉约,可其中带着的凉廖却也分明。 对待这种骨子里都带着轻漫的人,就不能给他好脸。 得让他经历冷遇,才知道不是所有人都会惯着他的。 “谢谢。”魏绪狗狗眼清澈的注视着池砚,可惜没得到池砚的侧目。 在池砚那里没得到他想要的反应之后,他有点讪讪的摸了摸鼻尖,抱着书坐到了池砚的旁边。 魏绪的目光时不时的往池砚身上走,时间久了就染上了几抹幽怨和委屈。 一上午过的,他简直是媚眼抛给瞎子看,她一点都不在乎他,眼神都没分享给他一个。 整个人燥眉耷耳的,魏绪蔫耷耷的趴在桌子上看着书,眼神有点放空,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想要池砚理理他,对于要查的资料一个都看不进去。 余光扫过魏绪的蔫样,池砚表情有点淡,唇角却无声的勾了起来,魏绪是陈易昌的得意门生,通过魏绪,她可以接收到关于末世真相的问题。 魏绪,很有用。 将看了一半的书阖上,纤细的手指轻轻拍了拍魏绪的发顶,在对方狗狗眼瞪大的瞬间眼尾浅浅弯了弯,音色低婉轻磁道:“魏绪,麻烦帮我还一下书。” “奥奥。”魏绪的瞳孔缩了缩,有点依恋的用额发蹭了蹭池砚拍他头顶的手指,微微下垂的狗狗眼愉悦的半弯了起来,整个都在冒泡泡。 收回手指出了图书馆,池砚让司机开车去了附近的小游园散步,等到末世降临之后,她大概率就没多少心情看风景了。 生态游园中,有青涩的大学生来来往往,他们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追随着一道高挑纤瘦的背影。 明明看不清脸,但简简单单的一个身形,就给人出类拔萃之感, 卓尔不群,她天生就万丈光芒,惹人侧目。 “衡哥,快看那边那个,那女生看着有点眼熟,我感觉我好像见过她。”王嘉伦推了推旁边青年的肩膀,有点不解地盯着池砚的身影看。 傅衡的目光落在池砚的身上,唇角轻抿了下,他对对方有印象,若真的论辈分来说,对方还算是他的堂妹。 “嗯,见过,之前家里办宴的时候我们出任务回来,刚好见过她,她是我三婶带回来的继女,叫池砚。” 傅衡沉吟了一下道,他和池砚并不熟悉,俩人只有过一面之缘。 傅家主支旁氏的孩子很多,他之所以能记住池砚一个继女,还是因为对方这个人太特殊了,见过了就不会让人遗忘。 “你说她就是池砚?圈里年轻一代最不想听的名字?”王嘉伦揉了揉胳膊,感觉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 池砚这个人,他们这一辈和往下走一点的一辈都不陌生,他们基本是听着她的名字与光辉事迹长大的, 王嘉伦有的时候也不由得怀疑,对方是不是被上天开了什么牛人buff的天道之女。 对方学什么会什么,干一行行一行,除了本身出身差了一点,不得各家太太喜欢之外, 对方简直是把年轻一代的所有人摁在地上摩擦。 012末世倒计时 有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池砚伸手撩了一下遮住视线的帽檐,轻淡缱绻的目光落到了望着她的两人身上。 这两个人她都挺眼熟的。 一个是她闻名已久的男主傅衡,女主唐初落的官配,一个是王嘉伦。 细说起来,王家人她还挺熟悉的。 四九城的王家虽然不算什么顶奢家族,但也是上层中的上层。 王家有三个家生子,一个私生子。 同魏绪关系亲近的王嘉诚排行老大,继承王家的一切, 王嘉伦排行老二,得到王家的部分助力,跟着傅衡去部队里闯了, 贵族学校上课的前同桌王可馨排行老三,得到王家的培养和联姻申请。 老四是私生女王可韵,池砚去贵族学校前的同桌,她得到了王家的鄙视和践踏。 说起来还挺有意思的,王家人她都有过几面之缘。 隔着柏油路,池砚与傅衡对视。 傅衡整个人身形高挑,比例优越,气质沉稳强势,带着独属于上位者的侵略感。 眸光冷淡又锐利,锋芒凛冽。 很大男主款的一个男的。 墨眉眉峰轻挑,池砚眸子柔婉,含着烟雾的清眸中情绪淡淡的,没多少感情波动地转移了视线。 傅衡很强大,价值甚至在傅书屿之上,但池砚对傅衡并没有多少兴趣, 虽然她会利用男人,也会攀附权势,但她不爱强求情感。 傅衡的未来属于唐初落,不管未来的傅衡是否会按照命运轨迹与唐初落在一起,池砚都不想碰,也不想和傅衡有什么过多的交集。 这会让池砚觉得她在拾人牙慧,捡别人不要的垃圾。 她还没必要那么自降格调和女主抢男人,世上男人多的是,这个不行就下一个,下一个不行就换一个, 没必要在废品回收站死磕,纠结选择是吃屎的巧克力,还是吃巧克力味的屎。 待池砚转移视线之后,傅衡身形一僵,他是惹到这堂妹了吗? 有点不解地盯着池砚一身黑的身影看了会儿,对方点脸虽然被兜帽遮住大半,但他对那张脸并不陌生。 他见过她的脸,一张夺天地造化所生的谪仙面,令人难以忘怀,堂妹确实惊艳,他部队里有不少小伙子向他打听过堂妹的联系方式, 不过他都没给,也不是他多有道德,主要是他自己也没有堂妹的联系方式,给不了。 傅衡与池砚两人隔着道路,相向而行, 双方视线在靠近之时平淡地划过,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却暗流涌动,但汹涌的波澜未待翻腾而起之时便在转瞬归于沉寂。 道路的距离比较宽,俩人走在道路两侧,发丝飞扬间擦身而过,最终背道而驰。 池砚伸手扣紧头顶的黑色兜帽,垂着眸子走远了,她现在越来越喜欢头顶上的帽子了,潮流不说,格调一下子就上来了。 最重要的是戴上帽子以后,她不干人事的时候似乎更有安全感了?这可能是个错觉。 错身而过后走了一截路,傅衡收回落在池砚身上的视线,感觉心口有点发滞,他也有点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情绪。 就是发堵的难受。 脚步顿住,傅衡转过身看向池砚的身形时,对方已经走远了,高挑清瘦,纤细窈窕,行走间娉婷袅娜。 好奇怪的感觉。 “衡哥,不和小堂妹打个招呼吗?”王嘉伦有点疑惑的询问,衡哥应该和池砚是亲戚吧,见面点个头总行吧,那可是池砚唉,他是真好奇。 “不了,我们不熟。”傅衡收敛起情绪,没继续站在原地,迈步离开,声音冷了些,腔调凉得人后脖颈发寒道。 池砚绕着整个生态游园走了一圈,最后走到了游园靠后面一点的奶茶店。 “一杯蓝莓摇摇奶昔。”池砚划开手机支付二维码,在扫描仪上扫了一下。 余光略过收银台,一张白皙干净的面颊闯入视线,是给她收银做奶茶的女生,对方头上戴着透明的蓝色卫生帽,面颊上挂着一个大大的白色口罩,有点漂亮。 池砚扫码的手一顿。 又开始了,见到这个女生之后,她脑子里的无字书就又开始晃了, 这次页面翻转的样子虽然没有她见到傅子苒时强烈,但也不差多少了,感觉脑瓜子嗡嗡的。 【林阮阮,APX国际项目研究员倡导人之一林博士的孙女。 林博士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可他根本就不敢闭眼,APX项目会毁灭人类的,他是毁灭人类的罪人之一! 为什么要研究陨星?陨星改变了蓝星的磁场,陨星上的病毒会颠覆世界的! 他死了不要紧,可他的孙女不能出事! 为此,林博士提取了陨星上的强病原体,研究出了变异身体药剂,他将之命名为APX超能试剂。 服下APX超能试剂,可以无视丧尸病毒并让人觉醒特殊系异能开启基因锁,让身体进行超能进化。 但林博士死了,死在了末世前,他没有机会亲手把APX超能试剂交给他的孙女林阮阮了。 不过他留了后手,APX超能试剂被他锁在了APX地下研究所中,密码是林阮阮的生日。 怕中途出意外,药效他没再试剂上写明,但他告诉了林阮阮,林阮阮会去取APX超能试剂的。 事实也如林博士所料,末世第一天,林阮阮在家中发现了林博士给她的留言,知道了APX试剂的存在, 林阮阮克服重重困难,在末世第二十三天时到达了APX项目地下研究所,服用了APX超能试剂,觉醒了特殊系光系异能,在末世大放异彩,成为了北方基地的异能女神。】 池砚内心在震动,表面却纹丝不动,握着手机稳稳地扫完码,就坐到了奶茶店的桌椅角落中。 用余光默默打量着林阮阮,想要从她的身上看出一点不同寻常的东西。 对方并不算是大美人,但气质很干净,有点不染尘埃的神女意思了,也难怪对方觉醒特殊系时,觉醒的是象征着温暖的光系异能。 指骨轻轻的扣着桌面,柔婉温沉的眉宇间笼上了一层清浅的薄纱,清透雅致眸色逐渐染上几抹不为人知的寒意。 APX超能试剂吗? 一个不错的机缘,如今既然被她知道了,那这机缘合该与她命中有缘。 这药剂她要定了。 至于林阮阮没了APX超能试剂无法觉醒光系异能,无法在末世自保,那林阮阮该怎么办? 指骨敲击着桌面,唇角牵起了一个略带残忍的弧度,林阮阮的事,与她何干? 013末世倒计时 她长得像什么正经的大好人吗? 好吧,确实挺像。 不过若是有人真的把她当大好人,那对方还真是瞎了眼了。 林阮阮将池砚点的蓝莓摇摇奶昔放到了池砚所在的小桌上,声音干净清透道:“你的蓝莓摇摇奶昔。” “谢谢。”池砚眸子微弯,冲着林阮阮温和地点点头。 林阮阮没再说什么,转身回到了收银台。 默默打量着林阮阮,池砚插了一勺子奶昔送入口中,眸色玩味又饱含恶意。 怎么样才能找到APX的实验室拿到APX超能试剂呢? 长腿交叠,鞋尖轻轻地点着地面,池砚有一搭没一搭地用勺子插着奶昔,平淡又温润的表情下裹挟着的思绪却是恶劣至极。 林阮阮的生日想拿到并不难,难的是怎么找到APX项目地下研究所,思绪转了一圈,池砚将记忆中的俩个名字一起画了一个圈。 陈易昌和魏绪。 根据之前对生物教授陈易昌的调查来看,池砚可以肯定,陈易昌在APX项目中是有一定地位的, 魏绪作为陈易昌的得意门生,应该有机会接触到APX项目地下研究所。 骨节轻轻扣着桌面,池砚思索着魏绪这个人, 她暂时需要他, 要不来一场有趣的替身之旅吧? 呃,还是算了吧,有点太恶趣味了。 打消了自己不靠谱的行为,池砚从随身背着的包里抽出笔记本电脑,靠在墙角角落敲击着键盘,准备把魏绪的定位给找出来溜溜。 世上哪儿有那么多巧遇的缘分?遇到的多了便不是偶然,而是必然了。 你我本无缘,全靠我开挂。 魏绪的定位很好查,毕竟这不是池砚第一次查他的定位了。 对方正在京华大学校区的凉亭中。 具体在做什么池砚觉得她还是不看了,毕竟未经允许打开人家的前置摄像头实在是太冒昧了。 说起来还挺好笑的,没学电脑的时候,池砚根本不在乎前置摄像头,感觉就一个摄像头而已,能出什么大事? 但学了电脑之后,池砚恨不得把所有电子工具上的前置摄像头用胶水焊死。 很多隐私的泄露都与前置摄像头有关,电子设备的前置摄像头经常会在未经主人允许的情况下打开,然后窥视主人的隐私。 想想大半夜裸睡的时候手机的前置摄像头自己突然打开了,那时候,池砚都不知道自己得有多裂开,表情得有多精彩。 林阮阮手中正做着一份冰鲜柠檬水,她的目光却忍不住的往角落的座位多看了俩眼,对方的个子好高啊。 对方刚进来点单的时候,她就注意到对方了。 和对方说话的时候她还得微微仰头, 要知道她的身高虽然不高,但怎么也有164了吧,林阮阮按着自己的身高比划了一下,不由赞叹了下,对方的身高最低173,腿比她命都长。 有点羡慕,可惜她现在年纪放在这儿了,想长个子是没什么希望了。 出神间,奶茶茶汤溅落在了一次性手套上, 她有点不自在地从柜台上重新抽了一双一次性手套换上,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往角落池砚所在的那桌看。 那姑娘真的好出挑啊。 要不是不经人允许给对方拍照不礼貌,她是真想给对方来张照片放在学校的表白墙上。 查完想要的东西,池砚把笔记本上的查询记录全部消除后,将笔记本电脑一把塞入了随身包里,一把拎起包,向着京华大学校区的凉亭走去。 距离不远,散步刚刚好。 红木凉亭中,惠风穿行而过,一排围栏挡着的湖面上是两艘小木船,小木船上有两两的大学生坐着划船。 湖面不大,但足够剔透,湖面中心是一座三米多高的假山。 假山上有人为钉下的攀岩接口, 不过假山在胡中心,没人会想不开往上爬的。 魏绪坐在凉亭中,背靠着红木柱子,单腿曲膝踩在坐人的横木上,另一条腿踩在鹅卵石铺就的地面上,满目云霞入目,他整个人都懒懒的。 目光略过围着凉亭的围栏,魏绪目光蓦地顿住了。 湖边围栏处,池砚的长发洒落在了兜帽外,侧颊流畅温润,剔透似玉石,侧头间,帽檐处可以看到白色的蓝牙耳机一角。 “池砚,是你吧。”魏绪单手撑着红木柱子跨过了凉亭中的横木座椅,向着池砚的方向大步走来。 “嗯,眼光不错。”一只手搭在围湖栏杆上,池砚侧目注视着魏绪。 他的长相偏乖软腼腆一挂,额发轻轻的搭在额稍上,清逸俊秀的面颊白皙干净,浓眉微弯,下垂的狗狗眼看着人时无辜真挚,带着几分惹人怜爱的柔软。 典型的小奶狗长相,很干净的一个男孩子,让池砚脑子不由跑偏,他看着真好欺负。 男孩子出门在外也应该要保护好自己这句话,在魏绪这里很具象化。 “池砚,来了啊,我就知道是你。”魏绪目光专注地落到池砚身上,看狗都深情的眼神在池砚身上留连,恨不得单方面的拉出丝来。 “嗯,回来看看母校,从出国深造到现在,我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来京华看看了。” 手搭在围栏栏杆上,不轻不重的在栏杆上轻滑,池砚眉眼温润雅致,声音带了些许怅然道。 “你去德国留学还能提前结业,是我辈楷模,我们班里同学有不少人崇拜你,学校里现在还有你的传说呢。” 魏绪语中带了一抹调侃,声音轻磁,带着舒缓的音调,听的人格外容易放松。 “你不说我都不太清楚,承蒙你提醒了。”池砚眸子弯了弯,握着栏杆的手指一点点用力又放松, 再次松手,池砚手指轻轻一滑,擦过了栏杆上腐蚀的木头茬子时,一道血口子被划开,不长,连一厘米都没有,但刺疼刺疼的。 血珠子沁出皮肤,在白皙的指尖上显得格外晃眼,魏绪抿唇,伸手握住了池砚受伤的那只手。 “怎么这么不小心。”他叹息一声,专注地注视着池砚的眸子,无辜的狗狗眼中满是无辜与疼惜。 “没事,小伤。”池砚柔婉的声音裹挟着清浅的笑意道,对她来说,一道小口子确实是小伤。 因为知道末世要来,池砚清醒地明白,她未来需要的不仅仅是靠山,还有不惧一切风雨的武力值。 陪亲妈池静淑到傅家之后的每一年,她都会默默锻炼自己的武力值,还专门在自己的房间里装了健身器材,训练累了就去空间里泡泡灵泉水, 014末世倒计时 有灵泉水恢复体力值,池砚这辈子的武力值比上辈子当练家子时都翻了几番。 外物会离开她,但属于她自身的东西却永远不会离开她。 就像知识不会背叛她一样,武力值同样不会背叛她。 魏绪攥紧了手中捏着的手腕,池砚的手腕很纤细,手腕骨凸起,皮肤温凉,触感如羊脂玉般,让人不忍松手。 听池砚说手上的伤口是小伤,不疼,魏绪情绪有点低落。 “你是不记疼。”他敛目,在池砚白皙的指尖吹了吹。 “你不用这样的。”池砚试着从魏绪手中抽了抽手腕,没抽出来,魏绪握着她的手的力道很有技巧,保持在一个既不会弄疼她,又不会让她轻易把手抽出去的范围。 池砚要抽手的力道魏绪感受到了,狗狗眼委屈地抬起,水灵灵地望着池砚,扑面而来的无辜感让池砚感受到了来自白莲的暴击。 她都没想过,原来她是吃这一款的人。 “用的。”魏绪声音有点低,他单手握着池砚的手腕骨,将池砚受伤的那根纤细手指含入口中,艳红的血滴被吸入口腔, 带着淡淡甜腻的铁锈味在魏绪的口腔中蔓延开来,齿间抵着池砚的手指, 魏绪清澈的眸子一瞬不瞬的注视着池砚的眸子,想要从她的眼神中看出她是否反感他。 但池砚的表情始终很淡,缱绻温柔的包容着他的所有冒犯,看不出多少喜怒。 恶劣的心思在魏绪心尖游走, 她面色越平淡越不为所动,他就越想看她表情破功,越想从她脸上看到一些别的只能让他看到的表情。 牙齿轻抵着池砚流血的指尖,轻轻舔舐着。 感受到手指上传来的湿润感,池砚微顿了一下直接用力把指尖抽出了魏绪的唇齿。 这次魏绪没阻止,很爽快的让让池砚把手抽了回去。 池砚抽出的手指停留在了半空中,她看着指尖,有点愕然。 她的指尖与青年唇角间牵出了一抹银丝, 两人间的气氛瞬间暧昧又旖旎。 池砚手指一扯,牵扯在两人间的银丝断裂,她用另一只手拉开随身包的拉链, 从随身包里摸出一张纸巾,在魏绪的注视下,用纸巾擦了擦指尖,手心缓慢合拢,纸巾被池砚揉成了一团。 她将纸团向着不远处的垃圾桶一丢,纸团完美落入了垃圾桶中, 是个不错的三分球。 “魏绪,你有点过分了。”池砚细白的面颊表情很淡,声音轻缓吐字道。 魏绪眸色沉了一点,池砚说他的行为过分了,是因为他刚刚没有讨到她喜欢吗? 他是不是惹她烦了? 她是不是厌他了? 心底的疑问不断,让魏绪一时间也忐忑了起来。 “抱歉,没忍住。”魏绪低了眉眼,下垂的狗狗眼耷拉着,委屈又无辜,最后还是鼓起气打破了忐忑的心理,声音带了一点涩道: “池砚,我之前偶尔会想你,也经常在偶尔,我总是在想我这么差劲,你会不会喜欢这样的我, 虽然知道你可能不会喜欢我,但我还是忍不住想问,可以给我一个和你在一起的机会吗?” 此话一出,两人间的气氛凝滞了一瞬又缓慢恢复。 “我觉得可能不太可以。” 池砚眸子弯了弯,沉吟片刻,语调轻缓温沉,不疾不徐的继续道: “你经常做研究,我经常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我们之间相处的时间太少了,我不认为我们在一起会合适。” 被池砚拒绝了,魏绪心口密密麻麻的难受,但他还是不想放弃,他还是想争取一下。 “你说的问题我觉得我能克服的。”魏绪轻轻扯了扯池砚的衣角,低磁的声音带了点商量道: “虽然线下我们想要时常见面很难,但线上,我对你,24小时在线,我们可以先试着相处一段时间, 满意就见家长,不满意的话我们可以商量,哪里不满意你和我说,我都可以改。” 青年的狗狗眼中带着几分祈求与执着,池砚叹了口气浅浅点头道:“先手机联系吧。” 这也算是答应了和魏绪相处一段时间的请求。 于池砚而言,魏绪虽然不错也极品,但和不和魏绪在一起于她个人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 身边躺哪个男的不是躺?拉了灯都一个样。 不过她需要通过魏绪以及他的导师陈易昌来找到APX项目的地下研究所,现在的魏绪对她来说确实不一样。 得到了池砚手机联系的回应,魏绪狗狗眼瞳孔微微放大了瞬间,紧接着眼尾弯了弯,池砚虽然没直接答应他的提议,但也没直接拒绝他, 是不是说明她有那么一点喜欢他,他在她那里是不是不一样的? 没直接拒绝就是默认他和她在一起了。 魏绪嘴角弯出一个腼腆又愉悦的弧度,额发被风吹到了眼睑处,他伸手扒拉了一下,让遮住眼睛的发丝被撩开。 但不过一瞬,额发就又被风吹回了眼前,在眼瞳处晃悠,还差点刺进了魏绪眼睛中,扎的魏绪眼眶都红了。 看着魏绪快哭了似的,池砚都被魏绪给逗到了,一只手抬起拽着魏绪的衣领子,扯着魏绪的衣领子让对方弯腰凑到了她面前。 两人的距离很近,甚至能够感受到彼此之间的吐息。 池砚另一只空着的手从卫衣兜里摸出一只黑色的简单发夹,用发夹固定了一下魏绪垂在眼前的发丝后松开了拽着魏绪衣领子的手,后退半步,将两人间的距离拉开了一些。 两人距离拉开,魏绪有点失落,但他整个人都很乖顺,只是用目光在池砚身上勾缠。 湖面围栏气氛静谧又安然。 池砚被魏绪送着离开京华大学,心情还不错,她这次收获不小,从侧面得到了不少关于末世的消息。 未来一定会变得很有意思,末世世界坎坷,但未来被天命眷顾的人却一点都不少。 池砚大概估算了一下,前有《末世那些年》重生的天命女主唐初落,后有跟着天命女主沾光的女主身后的无敌男主傅衡。 除去这俩个,还有一个和命运擦肩而过的恶毒女配傅子苒。 还有一个新冒出来的林阮阮。 若是再细算一下,池砚自己也算一个。 想想都觉得混乱,池砚觉得这个世界能坚持到2050年才到末世,真有点奇迹了。 被命运眷顾的人那么多,池砚在想,要不要在末世之前把这堆被天命眷顾的人全部干掉? 要知道这些被命运眷顾的人本身就象征着变数,这些变数会不断的强大,甚至于在未来长成威胁。 略带疯狂的念头在脑海中策马狂奔,池砚有点心动,想要在末世前把这一大堆的天命眷顾的人全都干掉。 这样就可以从源头把所有不可控因素全部掐死。 危险的念头在脑子里溜了一圈,但最终又被池砚给拽了回来。 唐初落只是一个孤儿特优生,家里有父母离世赔保险的百万遗产,解决她不难。 但傅衡、林阮阮和傅子苒都是敏感人物,傅衡在保密部队,他突然出事,死因根本瞒不住, 林阮阮的爷爷是林博士,是APX项目重点监察人物,她身上牵扯线甚至比傅衡都深, 015末世倒计时 最后一个看似好搞的傅子苒,虽然能搞她,但她这个恶毒女配要是没了,谁来牵制天命男女主?暂时没那个必要搞她。 无奈地敲了敲自己的脑壳子,有一点想笑,总归这些人无论怎么闹腾,死的都不会是能躲空间的她。 随他们去吧,捅破了天她也能活的很滋润。 换位思考一下,要是池砚是唐初落,处在这么麻烦的人际漩涡中, 她重生第一时间要干的事便是用男朋友和闺蜜双双背叛的借口,先用刀捅死傅子苒和靳坤宇,接着带着空间跑路, 实在不行就入狱待几天,末世一到,连找枪的步骤都省了。 可惜她不是唐初落,她是池砚,她要是用刀捅了人,连逻辑自洽都圆不了,很容易惹有心人的关注和怀疑。 没人值得她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去对付。 7.20日,天气晴, 池砚同意了和魏绪在一起的事,两人在朋友圈中晒了牵手照。 浅色的床单上,一双手十指相扣。 纤细的手腕骨被一条银色的玫瑰手链锁住,一条条流苏垂落在手腕上。 扣在纤细手指上的是一只手骨节分明的青年的手,手背上隐隐可以看见青筋的脉络。 配文:审核通过予以公示,不在你左右,却被你左右。 这一天池砚不仅收到了99+的点赞祝福,还得到了不少人的私信。 朋友圈下面的评论也很有意思, 酸柠檬果子(王嘉诚):你们这算是学神联谊会吗? 青椒肉丝(王嘉伦)@酸柠檬果子:不算,这是智商碾压局。 … 池砚还在她的朋友圈中得到了傅家人的祝福。 大小姐驾到(傅子苒):恭喜。 靓仔(傅子野):勉勉强强。 不见花海(池静淑):是魏家孩子吧,是个好孩子。 又见江南(傅和同):挺好。 百岁老人在线证婚(傅书屿):这款手链送对了,戴着很漂亮,下次送新的。 … 傅书屿的评论池砚看到了,评论的有点挑衅了。 目光在对方新改的网名上停留了一会儿,池砚快被对方的冷幽默给逗笑了。 用手机打字回复了一段颜文字。 池鱼(池砚)@百岁老人在线证婚(傅书屿):??·??·?·???? ??????? 7.23日,天气雨。 把自己训练累了,池砚摆烂的躺在浅色的大床上,握着手机的指骨发紧,怠懒的目光在落到手机屏幕的消息上,视线一寸寸变深。 绪崽:导师开会回来以后神神叨叨的,埋在实验室里不出来了,还要提溜着我和他一起进实验室,最近我可能都没办法联系你了,好想你。 坐起身来,池砚打字回复道。 池鱼:绪崽乖。 真黏糊,牙酸死了,池砚默默吐槽了下自己,终于知道为什么有人能成为网恋大师,劈腿劈成八爪鱼了。 感情网上说话是真没什么心理负担。 现实唯唯诺诺,网络重拳出击,现实社交恐惧症,网络社交令社会恐惧。 有点想过一把网恋大师的瘾,池砚继续在手机上打字。 池鱼:去哪里,给你准备行李。 魏绪秒回。 绪崽:去H市,上次导师也是去的H市开的会。 绪崽:我总感觉不太对劲,你不混生物圈可能没感觉,但最近国际生物学的博导教师都特别活跃,国内的生物教授一个个都在去H市开会的路上。 绪崽:我是行内人,阿砚,最近在家里多储存一点食物和水,别出门了。 绪崽:听我的!听我的!(猫猫探头) 池鱼:听你的。(摸摸头) 发完颜文字表情包,池砚温柔缱绻地目光罕见地带上了一抹犀利,手指轻轻敲击着手机屏幕。 看来魏绪是发现什么了。 说实话,池砚觉得这群搞学术研究的人是真能折腾,他们要是不瞎研究,估计就不会有世界末日这回事了。 可能是她的想法绝对了, 毕竟脑海中的无字书提过,陨星改变了蓝星的磁场,陨星上携带的病毒会颠覆整个世界。 末世的发生可能是这个世界进化的大势所趋,但池砚就是对搞陨星生物研究的人本能抗拒。 就感觉末世穿白大褂的人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末世病毒研究、人体实验、异能转移实验… 总之没一个好东西。 不过,她自己好像也能搞一下这行,她自己的医药研究基础也不低。 想想还挺恶寒的。 没有犹豫,池砚在手机上订了前往H市的机票,还没忘了抹除痕迹。 绵绵细雨洒落在窗户上,模糊了向外望的视线,压抑厚重的的云层盖在头顶上,把初绽的日光遮的严严实实的。 阴沉的天幕就好像在预兆着这个即将破败腐朽的世界,颓丧又靡废。 7.26日,天气多云转雨 H市, 一米八的年轻男生发丝凌乱,面颊暗红色条纹王字面具,上身一件浅灰色高领cos服,下身一条黑色长裤,黑色皮带在腰间拉紧,腰身劲瘦有力。 青年手提一把黑色长刀,独自走在细密的雨幕中。 来H市为了不露脸,池砚便选择给自己套了一身cos服,高人气角色带来的是高回头率,这让池砚有点后悔她的决定草率了。 没有订酒店,池砚直接就找了个网吧,给自己开了个包厢,她准备在网吧凑合着过两天。 敲着笔记本键盘,她准备查查林阮阮的生日,免得到时候找到了APX项目地下研究所,却打不开门,这不是闹笑话吗? 林阮阮,女,22岁,2028年4.23日,从小成绩优异,2046年辽省文科状元,考入京华大学后同爷爷林博士住在天晚水榭。 大四生,在奶茶店兼职打工。 2028.4.23,池砚记住了这串数字,不过为了以防出错,她又把林阮阮的出生医院记录和每年买过生日的记录也查了出来。 2036年4.4日,购买巧克力水果蛋糕一份。 2037年4.4日,林博士购买了一次性王冠和手杖。 2040年4.4日,林阮阮定做公主裙一套。 … 不差还好,一查池砚就顿住了。 林阮阮的生日骗鬼的2028.4.23,从出生和购买记录来看,林阮阮的生日分明是2028.4.4日。 仔细一想,池砚也能理解,4.4日是清明节,4.23日是世界读书日,大概率是林博士觉得清明节过生日不太吉利,才给延后成了世界读书日了。 俩个生日,不论如何总有一个是正确的,她到时候一个个试也能给他试出来。 魏绪的定位池砚有,不过他定位到了一定方位后就没信号了。 他的信号不会一直消失,到了饭点是会短暂恢复的。 通过这一点,池砚更加肯定研究所的方位了。 016末世倒计时 至于屏蔽信号的问题,这一点池砚能理解,毕竟魏绪要去的研究所可不是一般的研究所,信号被屏蔽也是在所难免。 她计算机技术再高也不可能和国家对着干,能查到魏绪手机定位消失的地点已经很不容易了。 7.29日,天气雨, 这一天,林博士没了。 而池砚开始了她的下一步行动。 等魏绪手机信号恢复以后,她伪装官方号将调查出的信息半真半假的发了过去。 APX私教助理:去201林博士的实验室,把他储存柜里的药剂送到白玉兰酒店前台,存物柜密码,280404/280423,送到药剂后不用等待,会有官方人员接洽。 APX私教助理:(保密协议链接) 实验研究员魏绪:嗯,保密协议是电子签? APX私教助理:是。 一切接洽都在池砚的预期之内,池砚坐在白玉兰酒店的大厅角落中,身穿一身cos服,脸上扣着个暗红色条纹的面具。 修长的手指敲击着电脑键盘,速度的打着代码,将附近几条街的监控全部给调了出来,观察着情况。 可别一不小心阴沟里翻了船。 二十分钟不到,白玉兰酒店的玻璃旋转门被推开, 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青年迈着长腿,眸带寒星,眸色冷淡地拎着一只黑色密封袋往前台走。 角落中默默观察着监控的池砚眼帘微微掀起,把魏绪的样子认了和十成十。 她透过面具观察, 对方身形颀长,迈步间气势浑然天成,极具迫人的气势, 平日里单纯无害的狗狗眼此时不见分毫情绪,古井无波的如同一滩死水,瞳眸中只有审视与打量,恰似精密的仪器,冰冷又淡漠。 一步一压迫, 和在她面前时的小白莲形象完全不符合,池砚虽然知道魏绪平时在她面前演的成分居多,但也没想到他也得这么彻底。 这…判若两人啊! 现在说对方是魏绪的双胞胎兄弟她都信。 池砚莫名感觉和被对方网骗了似的。 压下眼帘,池砚在心中默默‘啧’了一声,网骗就网骗吧,只要被偏爱的人是她,那还挺好的。 待魏绪把黑色密封袋留在前台裹着风雨离开之后,池砚这才起身,去前台吧黑色密封袋揣在了衣兜里, 提着cos专用的道具剑,走入被天幕遮住的阴沉沉的天色。 细密的雨丝飘飘洒洒的扫在面具上,池砚却感觉心情格外的不错。 APX超能试剂,到手。 7.30日,小雨。 D市, 七月份的这场雨已经连续下了小半个月了,雨不大,丝丝缕缕的,却从未断绝过。 清泉雅浴的单人包间中,池砚半爬浮在汤池中,从黑色密封袋中取出APX超能试剂,清透的乳白色液体如同果冻一般,散发着诱人的色泽。 试剂是针管注射的。 伸手揉了揉手背,用针管将一整支APX超能试剂全部抽入针管。 针头在手背隐隐可见的浅青色脉络上比划了一会儿,眸子微垂,手下一个用力,乳白的液体便被推入了手背的静脉血管中。 微凉的触感滑入体内,池砚瞬间就感觉身体麻痹了。 转瞬间,池砚便将身体移入了空间灵泉之中,连带着手中还未放下的白色针管,一同坠入了灵泉泉池中。 痛苦侵占肉身, 但可能因为她这具身体和灵魂经过洗髓的缘故,她的身体说是一句琉璃无垢也并不为过, 因而肉体上带来的痛苦还在池砚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时间在流逝, 一层浅色的泥垢浮在了皮肤表层之上,接着又被灵泉泉水冲刷殆尽。 露出了其下的冰肌玉骨。 半坐在灵泉泉池中,笔直的长发垂落入灵泉泉池中,带着几分自来卷的额发在颊侧打了一个细圈轻轻地贴在白皙的面颊上。 苍白的锁骨精致脆弱,仰面静待身上水珠滚落时,池砚整个人纤细破碎,剔透的仿若下一瞬便会消散。 浓密的睫毛在眼睑处打下一排阴影,掀起眼帘后,湛蓝的瞳眸直穿人心,略带着混血感的五官让池砚像是凛然的天使。 待APX超能药剂的药效过去后,池砚本能抬手,纤细的手指上浮现出了一圈深墨色的光团,侵蚀毁灭的力量在其中涌动。 是属于暗系的能力。 池砚满意的弯了唇角。 出了空间,池砚马不停蹄的订机票回了四九城。 将这一趟出去的痕迹全部抹除,池砚将自己打理了一番,才吐出了一口气。 8.6日晚间, 淅淅沥沥的雨声不断, 白噪音在耳边刮擦,池砚睡的香甜。 经过大半个月的雨季,她已经完全能够适应每天睡觉时耳边的白噪音了。 “轰隆——” “轰隆隆——” 闪电击穿了雨幕,池砚半边面颊埋在枕头里,另一半被刺眼的闪电映亮。 “砰砰——”房间门被有节奏感地敲响, 窝在被子里,池砚睡眼朦胧地睁开双眼,在雷雨交织的白噪音背景下,她的思绪瞬间变得清明。 嘀嗒的闹钟声在耳边转圈,玻璃窗户被雷电的闪光映射的雪白一片,宛若白昼。 透过窗户反射出来的光亮,池砚单手伸出被窝,把床头柜上的复古小闹钟拎起来看了一眼。 凌晨2:32,这么晚了还有人敲门。 不用猜池砚都知道是谁,肯定是继哥傅书屿,也只有他会在打雷时来给她送安慰了。 从床上把自己给拔起来,踢踏着拖鞋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就看到了一身灰色针织睡衣的傅书屿正懒懒的斜靠在自己门口,手中还拿着手机翻阅着什么。 应该是比较重要的文件,不然也不会这个点了还在看。 一把拉开房门将傅书屿带入房间,顺手将对方摁在床上,以撩被子将两人都盖了进去。 池砚在傅书屿的怀中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搂着人当做大型抱枕,一言不发的继续自己的回笼觉。 谁家好人能半夜两点不睡觉,反正她是做不到。 现在的她还是个正常人类,没办法把睡眠给进化掉。 环抱着傅书屿劲瘦的腰身,热源在传递,池砚眸子轻轻阖着,整个人都懒懒的。 末世之后世界大变,她日后能不能带着她的床出门,让床飘着,然后她躺在飘着的床上?这样会不会太招摇?会不会让人觉得她有大病? 真烦,真想和她的床锁死,锁到天荒地老的那种。 傅书屿感受着环在腰间温凉的双手,唇角浅浅的勾了起来,倦怠的眉宇间含了几分愉悦。 他们之间的关系从小到大都如此,未来也不会改变。 不论是谁,都不能改变他们。 017末世倒计时 “轰隆——”窗外的闪电劈裂天穹,天空中的雨水落的比泄洪都降的汹涌。 窝在被子里的池砚又把自己往傅书屿的怀中缩了两分。 坚决把怕打雷弱小无助又可怜的小女孩人怎么设贯彻到底。 虽然这个人设早就崩的差不多了, 傅书屿安抚的拍了拍池砚的背,低低的叹息了一声,声音有点哑道:“妹妹,别耍我。” 他没说耍她什么,但池砚却懂了,傅书屿说的是俩人之间的羁绊。 便宜哥是因为魏绪的出现没安全感了。 不过给他安全感又能怎样?惯的他放纵吗? 没那个必要。 男人就没必要惯着,有压力才会有竞争意识,有竞争意识才会情感拉扯,有拉扯才会有波澜。 跌宕起伏的感情才更加历久弥新。 这就是为什么两个人的故事为什么往往都会出现第三个人的原因, 因为三角形具有稳定性,三个人的世界虽然应激,但足够刺激,足够提供源源不断的新鲜感。 “不耍你。”池砚悠漫地应了一声,声音虽然轻慢却也并不做假,两人毕竟相识了七八年了,她看傅书屿这个极品美男还算顺眼。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傅书屿足够强也足够有价值,她慕强并欣赏有价值的人。 时间转到凌晨3:14分,池砚清明的脑子开始恍恍惚惚的准备去会周公了。 “叮咚——,” “叮咚——” “叮咚——” 手机特别关心的铃声蓦地响起,还接连不断地响了起来,听短信的发送频率就能够感受到发信人的急促。 特别关心的铃声划破了寂静的房间。 已经半陷入梦乡的池砚猛然睁开双眼,伸手捂住心口,纤细的手指收紧,她无来由的感到了一阵心慌。 翻身一把将床头柜上的手机顺到手里,池砚就看到了来自魏绪的消息。 绪崽:阿砚,世界大变! 绪崽:生物研究院研究天外陨星,发现天外陨星改变了蓝星的磁场,各国生物教授对天外陨星进行秘密研究,也就是APX国际项目,释放了天外陨星上携带着的感染性。 绪崽:5.12日,天外陨星上的感染性病毒泄露,国际进行了紧急开会。 一条条信息不停的弹出,伴随着魏绪发送的信息,池砚不知怎么,就是感觉到了心口发闷。 池鱼:魏绪,你现在在哪?还安全吗? 手指迅速敲击手机键盘,打字询问道,池砚感觉,魏绪的情况不太对劲,他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信息的? 魏绪:不用管我。 魏绪:陨星病毒和生物研究院的人造病毒混合,又猛然泄露,将对蓝星造成不可逆的损害。 魏绪:我用混合病毒的病原体做了简单实验,可以肯定,这种混合型APX传染性病毒的传染效果类似于影视剧中的丧尸病毒。 魏绪:如果我的实验结果没错的话,那么,这个世界即将迎来末世! 手机的特别关心铃声振动不断,信息来的很快,看频率就知道魏绪的打字速度很快,就像是时间来不及了,怕有什么东西交代不完一样。 魏绪很着急,池砚也并不平静。 紧靠着池砚的傅书屿也察觉到了池砚手机铃声振动频率的不正常,侧目一扫池砚的手机屏幕,瞳孔猛然缩了缩。 明亮的手机屏幕光线下,一行行绿色文字信息刺眼到瘆人。 从中提取到的关键信息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世界大变,这个世界即将迎来末世! 末世即将降临! 消息真假的念头在傅书屿脑海中打转,若不是知道魏绪不是会开这种玩笑的人,他都怀疑对方是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大半夜恶搞来恶搞人。 “叮咚——,” 绪崽:好好活下去!阿砚。千万别来H市!千万别来H市! 联系弹窗上,正在输入中的字幕还在继续,池砚心口有点闷,手上打字的速度很快。 池鱼:你在哪儿?你前段时间不是说了要去H市做研究吗?魏绪,你还好吗? 绪崽:H市是国内一切发生的源头,这里面的病毒泄露最严重,具体会产生什么恐怖的东西已经无法预料了。 绪崽:我出不去了,但你一定要好好活着,阿砚,我知道的,你从小到大都很优秀,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好好活下去! 手机弹窗上方的正在输入中骤然断开,对方发送的信息就此截断。 池鱼:我去找你,把定位给我! 等了一会儿,手机特别关心的铃声再也没有响起,握着手机屏幕,池砚的手指指节因为用力而变得过分苍白, 胸腔中的心脏狂跳不止,伴随着室内的沉默,始终无法平息。 池鱼:定位,发定位! 手机弹窗上的对方正在输入中始终没有亮起,房间内的池砚和傅书屿只感觉背后一阵发凉。 魏绪出事了, 大概率已经凶多吉少了。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了。 好端端的,魏绪就直接出了事了。 实在是太出乎池砚预料了,她以为像魏绪这样的天之骄子无论如何都会是国家的重点保护对象,魏绪能力也不低,不至于连末世初期都熬不过。 可事情发生的总是那么猝不及防,对方连末世都没熬到就去了。 不应该的啊。 手指轻颤,手机砸在了被子上,在砸到池砚的一瞬间她回过神来,打开订票软件,一一翻看着最快前往H的车票。 不翻车票不要紧,一看车票的售卖成都,池砚凉了半截的心完全凉了下来。 H市全面封锁了,封锁原因:有境外逃犯入境大规模聚众械斗,为保护市民安全,H市全面封锁。 温馨提示: H市全面封锁期间,非官方人员不得靠近与进出,H市本地居民无需担心,全面封锁期间H市实行居家管理政策,期间会有政府公职人员一一上门送慰问。 H市居民有任何需求(包括但不限于买菜、送饭、医疗箱…)都可以向当地政府街道办人员寻求帮助。 热线电话:133******22 看着订票页面弹出的温馨提示,池砚眸子冷了下来。 H市的情况非常严重,一看就知道事情不妙了。 有点郁气的伸手在飞机票和高铁票上猛戳,灰色的图标始终不曾亮起,搞得池砚心烦的发闷。 虽然魏绪对她没那么重要,但突然就这么出事了,还是让人难受。 018末世倒计时 从床头柜上把笔记本电脑给拉着放到被子上,池砚手上不停,一边把H市的监控调了出来,一边调着魏绪的手机定位。 情况紧急,也顾不上贸然打开前置摄像头礼不礼貌了,池砚远程操控着将魏绪手机的前置摄像头和监听功能打开, 对方那边光线很昏沉,黑暗覆盖了半边电脑画面, 而且由于信号屏蔽的问题,就算池砚把信号加强了一遍又一遍也没用,电脑上的画面一片模糊,雪花片时不时地在屏幕上晃,看得人心烦。 池砚将混着黑屏的画面放大,指尖轻轻地扣在键盘上,没有用力,但在幽闭的空间中,指尖与键盘摩擦发出的哒哒声却显得格外清脆。 傅书屿一把握住池砚点着键盘的指尖,冲着池砚摇摇头,安抚的拍了拍池砚的后背,低声道:“别焦虑,魏绪会没事的。” “嗯。”池砚轻轻嗯了一声,心底却觉得有点怅然,看刚刚的情况,她估摸着魏绪可能是凶多吉少了。 生命可真脆弱,明明前不久还见过… 眼睑半阖,池砚沉默地注视着魏绪手机前置摄像头上投放出的画面。 窸窸窣窣的声音自画面监听器中传出,手机的前置摄像头中出现了一根青白的手指。 电脑画面中投放出的手指骨节细致分明,指甲长而锋利,比之正常的指甲长近五厘米,漆黑的甲面之上是一条条规律的竖纹。 竖纹之中隐隐可见青色的脉络。 瘆人又诡谲。 半点都不像是一个活人能够拥有的手。 信号不佳,电脑屏幕卡住,白茫茫的雪花屏挡住了视野。 视觉神经被电脑画面攥紧,池砚只感觉心惊肉跳的,虽然已经有了末世要降临的心理准备,但乍然见到这么一幕,她还是觉得有点心慌。 电脑画面上的雪花屏消失,眨眼间,画面中出现了一只完整的手。 腕骨突出,黑色的脉络覆盖其在手背上,沿着手背一路向上延伸至手腕,又从手肘延伸至手肘,再往上一点就不在摄像头范围内了。 脉络分明的青筋与手腕上的银质十字架手链相映衬,在惨白的皮肤对比下显得阴森又颓败, 甚至于显出了几分靡废的美感。 盯着昏暗电脑屏幕中的那条银质十字架手链,池砚手指轻轻蜷缩了一下。 这条手链池砚很熟悉,是魏绪见她戴着类似手链时专门找大师定制的同款,她手腕上现在还戴着一条, 不过她手腕上戴着的银质手链上挂着的不是十字架,而是一个写着‘百无禁忌’的银色小牌子。 傅书屿同样注意到了电脑屏幕中的那条手链,这条手链他也不陌生,池砚的手链是他找大师定制的,后来魏绪找大师定制同款时,大师还询问过他。 现在这条手链却挂在这个不像活人的诡异生物身上,再联想到魏绪刚刚发来的短信。 一个答案呼之而出。 答案很难让人接受, 魏绪尸变了。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突然到连好好告别都没来的及。 信号再次模糊一片,雪花屏刺激着池砚的视网膜神经,让她浑身的神经都变得紧绷了起来。 人类对于类人形的生物天生就会感到恐惧,学术上把这种反应称之为恐怖谷效应。 池砚现在就感觉自己挺头皮发麻的,恐怖谷效应被拉到了极致。 死人她见过,却第一次面对比死人还恐怖的生物,或许叫它为生物并不准确,把她称之为丧尸才更加贴切一点 。 这一次雪花屏幕并没有完全消失,一条条雪花块在屏幕上滑。 屏幕中它的指甲锋利而又凛冽,其上泛着幽幽的寒光,似随时都能抓破屏幕。 屏幕也确实碎了,不待池砚和傅书屿再多看些什么,手机便被屏幕中它锋利的指甲给抓碎了。 “咔嚓——,” 前置摄像头破碎成粉末从它的指缝间滑落。 而池砚和傅书屿这边只能看到原本昏暗到勉强视物的屏幕彻底黑了下去,没有半点动静了。 平复了下因肾上腺素飙升而狂跳的心脏,池砚把H市街面上的监控重新调了出来。 街面霓虹灯闪烁,奔跑的跑车如同飞驰的子弹射穿了暮色。 喧嚣的夜生活在继续,由于瓢泼大雨的缘故,烧烤摊也被挪到了室内,其中喝着啤酒吃着炸串的人不少。 霓虹灯下,不少夜猫子晃荡,一切都那么平静。 与往日没有一点区别的都市之下,汹涌的波涛无人可见,没人知道晚间的H市在这一天即将落幕。 “轰隆——,” “轰隆隆——,” 轰鸣的雷声划破了沉寂的房间,淅淅沥沥的雨声猛烈的敲击着窗扉, 闪电与电脑屏幕反射的光把池砚面无表情的脸映的一片惨白。 她抱着笔记本电脑赤脚下床,站在了宽大的落地窗前,伸手一压,便将面前的玻璃窗一把给拉开了。 雨滴像是砸冰雹一样击打在池砚细白的脸颊上,她抬头凝望着天幕,感觉天穹就像裂开了一张深渊巨口一般, 天穹上瓢泼的雨水落下,不像是在降雨,倒像是在泄洪,想要将人间彻底倾覆。 当你在凝视着深渊的时候,深渊同样也在凝视着你。 这一刻,池砚清晰的感受到了,她已经站在了悬崖边缘。 并且,没有回头的余地。 未来,秩序将崩塌,人性将丧失,世界也将变得残破不堪。 也不知道未来的命运将会何去何从。 池砚的面颊被雨水冲刷得发白,怀抱的笔记本电脑被雨水打湿。 一身浅色睡衣被雨水打得湿透。 傅书屿见池砚这样,唇角抿紧,先拉上大开着的窗户, 将风雨隔绝在外后,傅书屿提起地上属于池砚的拖鞋递放到池砚脚边,卷懒得眉宇间带上了一抹不满。 她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真让人操心。 傅书屿沉默地半蹲下身帮着池砚穿鞋,经过刚刚的事情,他也很难让心态保持平静。 魏绪在H市的生物实验室出事了,他甚至是尸变了。 未来末世会降临,人类社会会倾覆。 今晚所知道的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若不是事发突然,他差点以为自己是在经历一个恶作剧了。 “魏绪的事情已经发生,你别因为这些伤了身体,我会让人去找他的,相信我,事情都交给我。”傅书屿有点颤栗的将池砚的身体虚虚拢入怀中。 窗外雷雨倾盆,屋内黯淡静默, 两人相拥,舒缓着刚刚起伏过渡的情绪。 世界就好似被割裂成了两段,一段倾颓喧嚣,一段温馨恬淡。 极端得仿佛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却又在命运的十字路口相会。 019末世倒计时 “最近,别出门了。”傅书屿在池砚耳边低叹了一句。 情况危急,他是真怕她出事 “嗯。”池现点头应了一声,算是表面上答应了,不过真要让她不出门,那传计是不行了 毕竟未世降临前一天还有一份能够获得异能的大机缘,错过了未免太过可惜。 8.12日清晨,降雨依旧,垂下的雨幕如同一层自天穹落下的轻纱,缥缈又虚无。 静谧的房间中,噼里啪啦的敲击键盘声不断,一幕幕画面在电脑屏幕上划过,池砚的唇角轻抿,一一排查着画面中的情况。 她正在通过监控查找脑海中无宇书上所写的优质异能团。 异能难得,在末世中想要成为异能者本就是万里挑一的事, 所以池砚想趁着这次提前得知末世前一天会有异能团出现的时机多找一些她需要的异能. 连接卫星的监控在全国范围内解锁异能团的行踪。 功夫不负有心人,电脑画面中出现了一枚枚蕴含着华彩的异能团,异能团的色彩各异,大小各异。 有象征着木系的绿色,象征着土系的黄色,象征着火系的红色等,有的异能团有篮球有大小、 有的异能团只有拇指大小,其中差距可见一斑。 不用说池砚都知道,异能团肯定是大的更强。 值得一提的是池砚通过监控解锁了成千上百的异能团,却发现其中只有几枚特殊系的异能团,特殊系异能的稀有程度可窥一二。 全国有34个省级行政区,除了特殊行政区,剩余的行政区人数最低千万打底,一个省级行政区一般有2-18个地级市. 池砚大概估算了一下国内异能团的分布情况和数量,就发现这玩意分布还挺有规律的。 北方有五千万异能团,南方的异能团数量大概也是五千万,主打一个分配均匀。 34个省级行政区,每个省级行政区大根有近三百万异能团, 小的异能团数不清楚,大的异能团却只有几十个,池砚的目光直接就瞄定在了本地直辖市的几十个大型异能团上了, 异能这个东西本就是手快有手慢无的。 别人能不能得到异能池砚不知道也不关心,但她自己是肯定能得到异能的, 将自己需要的异能用地图标定之后,池砚上了家里新买的跑车,油门一踩,直接就出去跑地图去了。 至于驾不驾照的问题,池砚并不关心,明天就末世了,谁还管它有没有驾照。 距离池砚最近的大型异能团是土系的,她不喜欢使用土系异能,直接就把土系异能给略过去了. 她瞄定的第一个大型异能团是北城区胡同的雷系异能,雷系异能高破坏高杀伤力,出场特效炫酷又拉风,能把高格调贯彻到底,池砚表示她很满意。 城区胡同是前些年政府确定的拆迁区,不过后来因为救灾缺钱给耽搁了,时间一长,也就成了现在的老城区。 不过就算城区胡同是老城区,也是一线城市的老城区, 里面住的人一点都不少,说是人满为患也不为过,还好是雨天, 还好这两天下雨下得比雨季还雨季,没人会为了兜头淋雨跑到路上瞎溜达的。 根据跑车内的实时监控来看, 雷系异能团在一座三层民居的楼顶上,这个高度她想要未经屋子主人允许上去基本是不可能的, 毕竟池砚既不是钢铁侠也不是蜘蛛侠,她没长三头六臂,不可能直接飞到人家三层民居的楼顶上。 拉开车门下车后,池砚没把雨伞从车门上抽出表,伸手压了压抑在头顶的兜帽,径直进入了三层民居, 民居一楼住着的是一位带着女儿的单亲妈妈,池砚伸手叩了叩门,就看到了拉开门的小女孩。 "有什么事吗?"小女孩仰头望着池砚,疑惑的询问过后还没忘冲着屋内喊了一声,"妈,外面有人找。" "我来买房,你们这栋房民居的三层房东在吗?我看着三层视野不错,准备买下来做样板间。"池砚冲着小门口小女孩礼貌的点点头,对着走到小女孩身后的妇人声门声音温和道。 "来看房啊,我就是三层的房东,你要是想看就自己上去看看吧, 说起来,这栋楼的民居房还是她爹在的时候留下的,可惜孩她爹年纪轻轻的就去了。"妇人伸手捋了捋耳后的头发,有点怅惘道。 “麻烦阿姨了。"池砚跟在妇人身后,一路上了三楼。 三楼的房间有一点积灰,妇人有一点不好意思,笑了笑道:"我和孩子平时只住在一层,二层还会偶尔打扫一下,三层就不怎么管了。" "理解。"池砚应了一声,她不想让对方一直跟着她,那样她不好行动,索性找个借口把对方打发了, "阿姨我自己看就成,您先忙着,别把早饭给糊了。" "成。" 等妇人走远后,池观从空间中把攀岩绳取出来,从三楼的窗户爬出去,直接上了三层楼顶。 她将雷系异能团收入空间之后又翻回房间,同妇人说了句过两天再来,开着车就离开了。 下一个目的地距离这边的胡同民居不远,是在附近一家的商超后街垃圾箱中。 说实话,藏在垃圾箱这个位置的异能团是真的有点绝,要不是这个异能是难得的风系异能,池砚估计她可能都不想要了。 收到风系异能团后,池砚开着车就走了。 忙忙碌碌一上午, 午间,"叮咚——,"手机屏幕亮起,池砚单手打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划开了手机指纹锁,就看到了傅书屿发来的信息。 书屿观止(书屿哥):阿砚,去附近找异能团,在末世前获得异能会有优势,异能团挑亮眼的,速度。 书屿观止(书屿哥):部队里的堂哥傅衡有消息,末世降临在明天,他在保密部队,消息保真。 书屿观止(书屿哥):注意安全,无论找没找到异能团,今晚十二点前都得回家。 书屿观止(书屿哥):傅子野和傅子苒晚上会回家,他们欺负你就和我说,我去收拾他们,你千万别和他们扭,不然爸肯定会为难你的。 傅书屿的消息一条接一条,池砚眸子弯了弯,她就知道,傅书屿这股没买错。 池鱼(池砚):嗯,知道了,管家公。 傅书屿秒回池砚。 书屿观止(书屿哥):你还嫌弃我,没良心的。( っ`-′c)? 020末世倒计时 表情包有点可爱,池砚被傅书屿愉悦到了。 进入空间,池砚将雷系和风系异能团给全部都给吸收了,免得留着夜长梦多,东西只有用在自己身上才算是自己的。 留着不用,那是在资敌。 池砚按照自己之前规划好的路线跑地图跑的很快,也不是自己效率高,而是因为池砚只跑了一半的地图就不用跑了。 原因是她吸了五个异能团到上限了。 人类身体有承受上限的,若不是池砚的身体经过多次洗髓与改造,估计是吸收不了这五个优质异能的。 回家的路上,池砚都感觉自己有点飘了,末世的六系异能,不,七系异能,就问还有谁? 空间能充一个空间系,是之前抢的女主唐初落的。 暗系异能是抢APX超能试剂觉醒的。 雷系、风系、冰系、火系、水系异能是捡异能团获得的。 池砚一看自己的异能,不得不说,华丽又极具攻击性,是她喜欢的风格。 之前瞄定的跑图只跑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地图对池砚没用了,她直接就把定位发给了亲妈池静淑。 至于亲妈去不去,这个问题根本就不需要回答,池砚觉得亲妈肯定会去的。 池砚这辈子的亲妈池静淑是个很有能力与野心的人,只要给机会,亲妈就不会让人失望。 至于把剩余一半的跑图给傅家人或者傅书屿,池砚完全没有这个想法。 泥石流封心的池砚脑子里就没有为男人做嫁衣的这根弦, 对男人就不能太好,更不能上赶着。 太惯着他们,容易让他们发飘,不知道自己是谁。 而且她和亲妈池静淑说白了都只是傅家的外人,傅家人末世前愿意给她们母女花些小钱,但末世后却肯定不会愿意负责她们的人生的。 末世的漂亮女人不值钱,没有价值,面临的结局只会是被抛弃。 这辈子的亲妈池静淑对池砚很不错,同龄人有的,池静淑会给她,同龄人没有的,池静淑同样也会给她,甚至会给的更多。 池静淑会把很多道理与为人处世的方式掰开了揉碎了的给池砚讲,让池砚知道怎么做可以活的更好。 虽然这些道理池砚都知道,但这是第一次有长辈这么照顾她。 她很喜欢这辈子的亲妈,也愿意护着一些。 异能送亲妈总比送男人白嫖强。 8.12日下午14:00,引擎的轰鸣声划破雨幕,回到傅家,池砚试着动用了下异能。 暗系异能发动,池砚整个人都融入了墙角的阴影中,身形在阴影中穿梭,转瞬间她就直接回了三楼的房间中。 心念再次一转,身体便再次融入阴影,穿梭回了原本所在的傅家楼下。 异能被消耗,池砚的面颊变得惨白。 揉着脸颊喘了一口气,她感觉身体极度的虚弱难受,脚步轻浮,没有着力点,走起路来都有点发飘。 慢腾腾的走回傅家一楼客厅,池砚本准备径直上楼的,但却顿住了脚步。 客厅中坐着几个熟又不熟的人。 熟是因为有过几面之缘,不熟是因为没多少交集。 傅子苒长发被烫成了波浪卷,眉眼精致飞扬,红唇轻佻,而她旁边坐着的女生气质乖巧安稳,却带着一股子沉静与出鞘利刃似的锋芒。 而她们俩人对面是个气质带傲眉眼风流的青年,青年的瑞凤眸眼尾天生晕红,唇角带着三分浪荡。 傅子苒、唐初落和靳坤宇。 《末世那些年》的女主、恶毒女配和人渣男配一下子就给都凑齐了。 接下来是不是该好戏action了?池砚在心中默默吐槽。 客厅坐着的三人本来正在聊天,但在池砚进来的一瞬就中断了。 池砚身形高挑,白色运动鞋、黑色修身长裤和她这辈子标志性的卫衣带连帽。 消耗过度的面颊一片惨白,表情淡淡的,长眉细而浓密,一双湛蓝的眸子透彻温柔却又淡无波澜,鼻若悬胆,唇红点釉。 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 这是他们在场所有人的想法。 傅子苒眉眼下撇,脸一瞬间就耷拉了下来,唐初落皱眉,盯着池砚的身影带上了几分思索, 她上辈子和傅子苒关系不错,她家里虽然有些钱,但和傅家比就不值一提了,傅子苒看不上她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不会带她到家里做的。 因而唐初落对傅家人并不熟,所以她也不知道,傅子苒的继妹居然是这样一个神仙人物。 唐初落蹙了下眉就放松了,大概是她重生后收集完异能就来傅家带来的蝴蝶效应,这才让她见到了傅子苒的继妹。 看着池砚,靳坤宇眸子瞠了瞠,他怎么感觉池砚有点眼熟了? 不是圈子里闻名时听过传闻的眼熟,而是那种经常见到又被忽视的眼熟。 虽然一时间想不见在哪里见过,但靳坤宇肯定,他绝对见过她不止一次面。 “我们是不是见过?”靳坤宇坐正了身体,疑惑地询问池砚。 “没见过。”池砚对这一点很肯定,靳坤宇毕竟是《末世那些年》书中大名鼎鼎的人渣男配,池砚若是见过对方,肯定就不会忘记。 但池砚也能看的出来,靳坤宇是真的疑惑,便也没觉得冒犯,直接回了靳坤宇的询问。 池砚并不喜欢和男女主男女配搅和在一起,他们都是麻烦,他们有男女主男女配光环加持,不到最后完成爱恨情仇宿命纠葛,估计是死不了的。 但池砚可没他们这群人这么大的命,小命只有一条,珍爱生命,离开危险源,这才是正确的选择。 向着三人点头打了一个招呼,池砚没再停留,直接就上了楼。 靳坤宇问别的女生是不是见过,就和看到漂亮女生就搭讪的人的行为差不多。 他对面的正牌女友唐初落对他询问别的女生的事倒是没什么反应,但唐初落旁边的傅子苒却瞬间变了脸色。 傅子苒的刚做的艳红色美甲一把就扣入了手心,原本下撇的脸色直接就阴了下去。 又是这样!怎么是个人都喜欢往池砚这个贱人面前凑! 亲爹为什么要把池静淑和池砚这对丧门星母女接到家中? 是为了给她添堵吗? 池砚什么都比她强,学习比她好,长相比她好,就算不搭理人,人缘也比她好,总有人上赶着去往池砚面前蹭。 亲爹把池家母女带回家里,就是为了拿她跟池砚作对比给池砚当垫脚石的吗? 021末世倒计时 恶念滋生,不甘如同野草在疯长。 可最后却也只能平息。 呵,傅子苒在心底冷笑,她就不信傅书屿能护池砚一辈子,傅家的一个养女而已,她倒要看看未来池砚是个什么结局收场。 取出茶几上的茶杯,傅子苒慢悠悠的倒了一杯茶,茶汤金黄剔透,浅浅的一层浮沫飘在上面,隐隐间可见浅色的粉末。 她将茶汤推向唐初落,上扬的眼尾带着抹嚣张的弧度,看着唐初落的表情直爽中又带了几分不明显的玩味。 一边的靳坤宇翘着个二郎腿,整个人都懒懒的,风流的眉眼间染上了看好戏的戏谑。 茶汤被推到眼前,唐初落视线一颤,牙齿咬得死紧,浓郁的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 就是这杯茶,毁了她上辈子的清白。 上辈子,她没有和靳坤宇去傅子苒家,但傅子苒递过来的这杯茶她却是一滴不落的喝了的。 结果就是末世前一天,失身又狼狈,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躺在残败又冰冷的街巷中,她得到了一个稀有的治愈异能。 一个没有攻击力,只能当个奶妈的治愈异能。 当年的那件事她根本就没怀疑过傅子苒,只觉得是自己不小心,沾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直到在末世后见到傅子苒和靳坤宇纠缠在一起之后,唐初落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了傅子苒向她递来的那杯茶。 也才发现,原来自己那么可笑,被别人买了还为他们卖命,活得和个娱乐傅子苒与靳坤宇的笑话差不多。 “不渴,出门前水喝得有点多了。”唐初落乖巧的眉眼低敛,声音带着独属于好学生的气质,文文静静地道。 “好吧,不喝就算了,也不知道大哥和二哥什么时候回来, 这两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俩个都不见人影的。”傅子苒有点可惜的把茶杯给收了回来,颇有点可惜的抱怨了一句。 算唐初落运气好,逃过一劫,傅子苒盯着茶杯中澄澈的茶汤,她有点出神地想,看来她这次的布局要落空了。 “别抱怨了,你大哥是大忙人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至于傅子野,娱乐圈新一代人气王,每天都在赶通告,比你大哥都忙。”靳坤宇望着桌子上的茶杯,眸色深了点,不着痕迹的转了视线道: “落落,你最近很忙吗?都不见你来找我这个男朋友了,是不是故意冷落我。” “很忙,想给你换一款新鞋,就去做暑期兼职了。”唐初落低头搓着衣袖,有点羞涩的红了脸颊。 实则心里却在骂娘,脸红个泡泡茶壶,便宜渣男了,演戏演的她脸疼。 最近她确实很忙,忙着为了末世收集物资。 家里的钱相较于普通人已经不少了,但若是用来改装屋子和收集物资就不够看了。 为此,她不仅贷款,还刷爆了银行卡和幸运卡。 甚至还向傅子苒和靳坤宇坑了一笔。 唐初落这次来傅子苒家里也是为了空间的事, 上辈子死的时候,傅子苒明明说了,她家的祖传玉镯中是有灵泉空间的,可这辈子她无论怎么试都没从手上带着的祖传玉镯上找出有空间的痕迹。 难道傅子苒上辈子是骗她的? 不应该啊,傅子苒上辈子确实是稀有系的空间异能者。 这辈子她把带着空间的祖传玉镯从傅子苒的手中要了回来,却没有像傅子苒一样开启空间,难道是因为空间只有用傅子苒那个贱女的血才能打开吗? 唐初落凝视着自己左手腕上的剔透白玉镯上,目光一点点变得狠戾。 不能为她所用的金手指,留着只会是威胁! 若是过了今天空间还没能打开,那她就把这桌子敲碎了喂狗。 总之,无论如何,都不能便宜了傅子苒这个贱人,让傅子苒用着她的东西,还和她的男朋友纠缠在一起,唐初落想想都觉得恶心。 面对假闺蜜傅子苒和人渣男友靳坤宇,唐初落的表情始终很平淡,内心却是恨的滴血。 靳坤宇虽然若有若无地同傅子苒眉来眼去,但还是放了一部分注意力在唐初落身上。 他今天在自家天台楼顶上获得了一件有意思的东西,顺着这东西查了唐初落,发现了一些更有意思的东西。 唐初落买了很多东西,甚至不惜刷爆幸运卡,这是为什么呢? 还有,往日在他面前的乖乖女唐初落现如今居然会对他露出敌视的眼神,这又是为什呢? 靳坤宇唇角荡漾的笑轻佻又玩味,可注视着唐初落的视线却始终带着缱绻与暧昧。 仿佛两人是世间最亲密的情人。 金乌西斜,普照在大地上的光辉一片赤色,刺目晃眼。 熙熙攘攘的人流在街道上穿梭,汽笛声在十字路口交相辉映,连绵的阴雨天罕见地放出了阳光。 红绿灯口,光线洒落在行人的面颊上,映亮了他们面颊上真诚又幸福的笑。 美好的仿若泡沫,一戳就碎。 8.12日19:00,唐初落和靳坤宇都走了,忙忙碌碌了好几天的傅书屿带着个陌生青年到了傅家,他们身后还跟着个背着吉他包的傅子野。 池砚被池静淑叫下去见人,一眼就注意到了屋子客厅中的几人。 傅书屿戴着一副银丝边眼镜,俊逸的面颊干净又清冽,懒懒半阖着眸子,整个人情绪很淡,只是在看到池砚后才带了几分笑。 他身边跟着的青年身高非常高,比一米八四的傅书屿都高一截,得有一米九打底, 对方整个人偏瘦削,面颊惨白,薄唇轻抿,留着一头带着卷的长发,一绺卷发垂落在胸前,单看他的面颊,有种活人微死的凌虐美。 但最引人注目的却不是对方的脸,而是对方的气质。 青年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子锋利劲儿,刺的人骨子发寒,不像是人,更像是一柄人形冷兵器。 也不知道傅书屿是从哪儿弄回来的这么特殊的人。 跟在池静淑身后,池砚退了俩步让视线变得宽阔了些,这才看到了傅书屿和他旁边青年身后跟着的傅子野。 说起来的话,傅书屿是傅和同和钟家大小姐生的孩子,理所当然会继承傅家的一切,傅子野虽然也是傅家孩子,但他想要继承傅家的东西,根本就过不了钟家的关。 因而傅子野还没成年就自己去娱乐圈打拼了,现在是娱乐圈新一代的人气王,很得观众缘。 022末世倒计时 池砚自己就很潮了,但碰见娱乐圈混的傅子野,还是忍不住想犯潮人恐惧症。 傅子野一头半长不短的银灰色碎发搭在精致的面颊上,部分碎发搭在了脖颈间, 还有部分碎发被扎成了细细的麻花辫束在脑后同其他头发扎在一起,绑了一个松松垮垮的小揪揪。 上身一件白色半袖外搭黑色冲锋衣,冲锋衣拉链只拉了半截,露出了精致的锁骨和锁骨上戴着的宽松山鬼花钱玄色吊链。 下身一条破洞长裤,裤腰上挂着一串荆棘条链,脚踩一双白色板鞋。 眉眼桀骜不驯,唇角的弧度似笑非笑。 走路时叮铃当啷的一片,又潮又带风。 迟早得风湿,池砚默默在心底吐槽了一句。 “砚妹妹,这么长时间没见,连声哥都不叫了吗?”傅子野往餐桌边的座椅中一坐,二郎腿翘起,悠缓又磁性的声音饱含恶意道。 “有病就去治。”池砚声音温缓清泠,可吐出去的字却字字带刀。她拉开了主桌旁边的椅子让池静淑坐好,接着才随意拉开了把椅子入座。 “呵。”傅子野哼笑一声,也没多说什么,桀骜的眉眼低敛,带着几分不明显的戏谑。 许是事情结束的太轻松,傅子苒不满的在桌子下面踹了一脚傅子野的凳子,提醒傅子野不要这么随意的放过池砚,想要让这场闹剧继续下去。 裤腿被傅子苒踹到,傅子野带着戏谑的眸子瞬间冷了下去,声音含煞道:“傅子苒,别烦老子。” “你什么意思?”傅子苒面色一冷,阴沉地注视着傅子野,想要从他的表情中看出点什么。 但最终却什么都没看出来。 “字面意思。”傅子野从兜里摸出手机打开游戏键面,声音带了几分淡淡的嘲弄,听的傅子苒差点想把盘子摔在傅子野的脸上,但她最后还是忍住了。 在傅家,她就是个联姻工具,除了做个漂亮的花瓶,她一无是处, 但傅子野不一样,傅子野虽然拿不到继承权,却能拿到傅家的公司股份,她的未来需要仰仗这个傅子野亲哥,不能把傅子野给得罪死了。 傅子苒憋着一口气坐在了椅子上,目光落在池砚身上时忍不住又剜了两眼,低骂了句:“什么东西。” 被傅子苒骂了,池砚表情分毫未动,头都没抬一下,只等着傅书屿处理。 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池砚一点都不想和女人吵,尤其对方还是个无礼的女人。 那会显得她像一个泼妇。 傅书屿拉开池砚身边的椅子,低磁的声音带上了抹警告道:“傅子苒,不想吃,就滚。” 傅子苒冷哼一声,被一而再再而三地下脸子,她是真想直接甩袖子走人的, 但傅子苒不是蠢货,清楚的明白傅书屿不是她能得罪的,也只能是把这口气给忍下去了。 原本站在傅书屿旁边的高瘦青年淡淡的拉开了傅书屿对面的椅子,苍白的面颊一片平静,对傅家上演的闹剧没有半点兴趣。 待所有人都入座上菜之后,傅和同才叹了口气,表情严肃了些望向气质锋利的青年道: “小同志,你是代表官方来的吧。” 低头扒拉了一筷子菜,霍撕漫点头嗯了一声,声音清廖道:“是,我是霍撕漫,您叫我名字就行,我代表官方来与您谈末世基地建立的合作问题。” 餐桌上的气氛变得沉静了一瞬,尤其是傅子苒,人都快傻了,为什么他们说的中文她一句都听不懂了呢? 一边的傅书屿夹了一筷子子菜送到了池砚的碗中,倦懒的声音带了几认真道: “霍先生,可以谈谈具体需要怎么合作吗?我们需要双方都展示一下诚意。” “可以。”霍撕漫的声音很稳,卷曲的长发下垂,有飘到他面前碗里的架势,他伸手把头发扒拉开了一点道: “天外陨星降落从而导致末世即将降临,为了度过难关,国家已经全面开启了凛冬计划, 其中包括人才转移计划、粮食存储计划、军事要塞基建计划和生存基地基建计划。 前三项计划都已经逐步完成了,但生存基地的建立需要的人力物力不是一个小数目,所以官方决定聚集当地富户势力一起建设生存基地。” 说了半截,霍撕漫夹了一筷子菜就着水喝了一口继续道: “生存基地的管理层分为两大板块,第一板块由官方负责,负责内容包括基地重要决策绝对话语权与安全监管统筹绝对话语权。 第二板块由当地富户势力负责,负责内容包括任务大厅组建权和商业交易园区建设权。 官方背书建立人类生存基地,互利共赢,不会缺你们好处。” “霍先生,你说得有点空了。”傅书屿见池砚碗里的青椒下去了些,就又给池砚夹了一筷子青椒,他慵懒得声音带了几分凌冽道: “生存基地建立后,官方会定性我们会拥有任务大厅组建权和商业交易园区建设权,但你要知道,末世之后秩序会全面崩塌,实力为尊才会成为主流。 我们就算拥有官方赋予的这些权利也得活着才能行驶,所以我觉得你应该提一下,官方会扶持我们变强吗?” 傅书屿思索了一下,沉吟道: “末世社会,实力为尊,中年人和老年人想要提升实力是一件不怎么现实的事情,我想,霍先生应该很清楚,未来社会是属于年轻人的天下, 末世之后,拼命的主力会是年轻人,年轻人狂妄且热血冲动,他们不会容忍没有实力的老一辈掌权人一直压在头上只说话不做事的。 那么麻烦你告诉我,未来的权利划分如何进行,老一辈的掌权人会愿意放权给年轻人吗?” 傅书屿眸子下敛,辨不明情绪,凌乱又蓬松的碎发搭在眉骨处,整个人气质斯文又怠惰, 他无视了坐在一边表情迟疑的傅和同,放缓声音一字一顿道:“如果你的回答能让我满意,那我代表傅家同意和官方合作。” 听到傅书屿的话,傅和同表情变了变,但最终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脸色变差了一些。 傅子野倒是直接笑出了声,笑声带着几分玩味与轻蔑,玩味对谁,轻蔑对谁,却不好说。 池砚和亲妈池静淑俩人早就有了末世要来的心里准备,对于傅书屿和霍撕漫的谈话都只是重在参与,没什么想发表的意见。 唯有傅子苒脸都绿了,这群人搞什么飞机?说什么玩意?是她脑子出问题了,还是全家人带着这个世界一起疯了? 023末世倒计时 若是他们说的是真的, 末世降临全家都知道了,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了鼓里。 寒意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只觉得心凉。 末世降临亲爹和傅书屿知道她能理解,傅子野知道也勉勉强强,但为什么池砚和池静淑家里的俩个外人都知道了,她却一无所知? 傅书屿看不上她不和她说傅子苒能理解,池砚和池静淑两母女本身就和她不对付,她们不和她说末世降临的事她也能理解。 但为什么亲爹傅和同和亲哥傅子野都不告诉她? 好,真是好的很,一个个都把她当可有可无的陌生人,这群人简直太棒了。 傅子苒气得咬牙切齿, 不过她的心情在场的人没一个会在乎。 霍撕漫又扒拉了俩下自己快滑到饭里面的头发,目光划过池砚时微微顿了一下,声音清磁回到傅书屿道: “官方会扶持当地参与建设人类生存基地的富户势力变强,8.12日6:00,异能团大规模在全国范围内出现,这些异能团有大有小,颜色各异。 据专家研究,这些异能团可以帮人类觉醒相应的异能,异能种类有普通系的金木水火土,变异系的冰风雷,以及还没发确定所有种类的特殊系。 人体对于这些异能团的承受能力有限,普通人只能承受一枚异能团,特殊人才最高可承受异能团在二到三枚。 据研究,这些异能团具有时效性,今晚十二点就会全部失效,不过官方有特殊手段可以储存异能团。 官方可以为参与人类生存基地建立的当地富户势力提供一定数量的异能团,提供数量按照贡献值计算,提供上限为三枚。” 霍撕漫的视线又一次从池砚身上滑过,注视着傅书屿的眸子道: “国家的未来是属于年轻人的,未来的权力交接将全面年轻化,老一辈的管理层将全面下台接受国家定额养老。 未来国家高级行政管理层只接受年龄在18岁到45岁间无犯罪记录的良性公民群体。 不过实力排名在全国实力排行榜前千名的良性异能者,可以无视年纪限制成为国家高级行政管理层。 这个答案傅先生满意吗?” “满意。”傅书屿点点头,半阖着眸子盯着自己的指尖道:“让老一辈管理层全面下台,没那么容易吧。” “嗯,确实没那么容易,官方的安排是会给老一辈管理层的后代一定的优待。 行政管理层选拔竞争时,在同等条件下,老一辈管理层的后代具有一定的优先级。”霍撕漫声线冽冽道。 “可以理解。”傅书屿点点头,向霍撕漫伸出了一只手道:“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霍撕漫应了一声,同样伸出一只手,与傅书屿相握后松开,他将探究的视线落到了池砚身上, 还不待霍撕漫多看什么,就被傅书屿给池砚夹菜的动作不着痕迹的打断了, 收回视线,霍撕漫继续扒着菜,以后想这么放开了吃,估计就没那么容易了。 与官方合作的正事谈得差不多以后,就该谈谈其他事了, 傅书屿将池砚夹在鼻梁上的银丝边眼镜用食指勾了下来,从衬衫口袋中摸出了一块手帕轻轻擦拭着镜面道: “异能是实力的基础,三枚异能团选择机会,商量统计一下需要的异能,我们统筹一下。” “优质雷系。”傅子野完全不知道客气为何物,张口就来,他虽然已经有了异能,但谁还能嫌弃异能多不成。 “金系吧。”傅和同思索了一下道,他就是一个普通人,能够吸收的异能有限,之前吸收了一枚土系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吸收一枚异能团了。 “治愈系、火系、木系。”傅子苒更绝,直接就开始报菜单,准备把三个名额全部占满。 傅书屿蹙了蹙眉,没说什么,伸手勾了勾池砚的衣服,询问道:“阿砚呢?” 虽然上午就通知阿砚异能团的事了,但他怕出现意外,怕池砚没得到异能,未来没有自保之力。 虽然他可以护着她,可人有不如己有,总归女孩子是要有自己的底气的。 一听到分异能团傅书屿还要问池砚的意思,傅子苒差点原地爆炸, 不过她最终还是忍住了,傅书屿是个什么德行她又不是不知道,傅书屿从小就偏着池砚,甚至能为了池砚直接把她扫地出门。 她现在跳出来反对给池砚异能,那直接就得罪死了傅书屿,那她自己就也别想要异能了。 一边的傅子野桀骜的眉眼带了些许不耐烦,哂笑一声,却什么反驳的话都没说,大概率是突然良心发现了。 倒是主位上的傅和同把脸耷拉了下来,面色比傅子野难看多了,明显是不赞同傅书屿想要把三枚异能团分给池砚一个外人的想法。 “我不用。”池砚把傅书屿手中她的眼镜拿了回来,声音低婉道:“我今天出去捡到了。” 池砚得到异能了,傅子野侧目了下。 “呵,随你,以后可别后悔。”傅子野颓肆的眉眼一挑,声音带了些许嘲弄道:“不过,池砚你自己不要,总得为池阿姨想一下吧。” 池砚:?…你小子还连我妈都关心上了? 傅子野这小子是不是有点太好说话了? 唇角轻抿,池砚目光怪异了一下,随后眸色中染上了些许思索。 倒是亲妈池静淑不好意思的冲着傅子野摆摆手道:“小野有心了,阿姨不用,你们年轻人自己用就行。” 听到池静淑和池砚没有要的意思,傅和同脸色好了不少,异能和钱不一样,平日里给静淑和小砚花点钱还行,但获得异能这种改变命运的东西可不是说能送人就送人的。 “雷系、金系、治愈系,先就这样。”傅书屿面色不算好,情绪有点淡的将三枚异能团的归属敲定, 他清楚,阿砚说不用拿异能团就是真的不需要,只不过他还是得和阿砚私下商量了一下池阿姨的事, 不行他再找其他渠道帮池阿姨解决没有异能问题,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池阿姨成为阿砚的软肋。 一顿饭吃的各有各的心思。 霍撕漫暂时住在傅家,被安排在了傅书屿和傅子野所在的四楼客房。 00:00一过,8.13日开启, 倒在床上,池砚浑身埋在被子里睡的香甜,之前知道末世降临的事时她还会有点焦虑紧张,但事到临头后她反而放开了。 该吃吃该睡睡。 024末世倒计时 多少有点心大了。 池砚住着的房间是她按照自己的喜好改的,一张红棕木的千工拔步床, 浅紫色的床帐从复古的银色流苏吊灯上垂落而下,笼罩了整张千工拔步床。 檀木床头柜上放着一盏星空小夜灯。 由于床帐完全拉下来影响池砚从床头柜上探水杯,所以她平时都是不拉床帐的。 半梦半醒间,室内门铃声打碎了池砚睡眠。 睡眼惺忪的睁开眸子,池砚发呆的盯着拔步床床顶看了一会儿,心中的草泥马在青青大草原上奔跑画圈,搞得她人都麻了。 是傅书屿来送上门当人形抱枕了吗?今天没打雷啊,她柔弱不能自理的人设应该不用上线吧? 揉了一把发顶,踢踏着拖鞋,池砚飘着魂往门口走,拉开房门的一瞬,她有点发懵。 门外站着的居然不是傅书屿,而是住在四楼客房的霍撕漫。 霍撕漫一身浅灰色的睡衣,睡衣系带松松垮垮的系在腰间,身形颀长瘦削,长发蓬松又凌乱,额前搭着一缕卷曲的发丝。 若是常人留着长发,大概率会显得很娘气,但霍撕漫不同,他整个人的气质太锋利太冰冷了。 一个人形武器留长发,只会显得更具有杀气。 月光透过门关,池砚可以清晰地看到霍撕漫脸颊上浅浅的绒毛。 青年的面颊是常年不见光的惨白,他站在门口给人的感觉不像是个活人,更像是个艺术品雕塑。 虽然霍撕漫长着惊为天人的美貌,但他大半夜不睡觉,从四楼跑到三楼,站在她房门口做什么?装门神发疯? “哈…呼…”霍撕漫扶着池砚房间的门框,低低地喘出了一口气,喘息声低磁又性感,把池砚直接听僵硬了。 夜半听高爆?这合适吗?这合理吗? 这很合适,很合理。 池砚在心中默默吐槽了一番,用一只手抵着门框,以免霍撕漫抽风。 顺便通过门关处映射的月光观察着霍撕漫的脸色。 青年惨白的面颊染上一抹醉人的色泽,饱满的额头上挂着滴滴的冷汗,表情隐忍又克制。 霍撕漫这状态明显不对劲,是被药了吧。 可他是怎么被药了的,池砚百思不得其解。 “帮我…帮帮我…”霍撕漫一只手扯着领口的睡衣,一只手扶着门框,声音喑哑又压抑道。 青年的声音磁缓,酥酥麻麻的气息直往池砚脸上扑,池砚不适的后退半步,雅致温沉的眸子中染上了一抹深思。 能在现在这个时期代表官方谈合作的人,权势和能力都不会低。 虽然对方不知道是从哪儿中的药,但不可否认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霍先生,怎么了?需要去医院吗?”池砚低敛了眸子,没松开抵着门的手,声音低婉柔和的询问道:“现在去医院,可能之后会很麻烦,要去吗?” “不…不去…求你,帮我。”霍撕漫扶着门框的手一撑,直接用力怼开了房门,身形一个翻转,就进了池砚房间,将房门反锁,把池砚摁在了门板上。 被霍撕漫用巨大的力道禁锢,池砚手指蜷缩了一下,没做出任何反抗的动作,低敛的睫毛似一片寒鸦,遮住了眸中所有的晦涩情绪。 清冷的雪松气息将池砚包裹,霍撕漫一只手揽着池砚的腰将人提抱入怀中,另一只手将池砚轻微挣扎的动作给摁住。 如同猫吸猫薄荷般,他将面颊埋在了池砚的锁骨处轻轻地嗅蹭着,长发被池砚一把扯紧,霍撕漫喉间发出了喑哑的闷哼声。 “哈…” 被霍撕漫摁着当猫薄荷吸,池砚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扯着霍撕漫的头发用力一拽,本以为对方会稍微冷静一下,没想到硬生生把霍撕漫給扯兴奋了。 脖颈间的湿润触觉与咬磨感加重,鼻息间的雪松香拉扯着感官,池砚一把掐紧霍撕漫的胸口,手下的薄肌触感生冷温凉,激的池砚手臂寒毛乍起。 太冷了。 霍撕漫的身体冷的不像活人。 对方不会真的不是活人吧?池砚的思绪有点迟疑卡滞。 不过,容不得池砚多思,霍撕漫单手将池砚拎包起来往床边走,另一只手放在了松垮的睡衣系带上, 轻轻一拽,浅灰色的丝质睡衣松散开来。 霍撕漫摁着池砚,两人一同倒入了千工拔步床内,浅紫色的床帐被拉下,将床榻完全遮掩。 从银质流苏吊灯上垂落而下的浅紫色床幔轻微地晃动着, 浅紫色床幔晃动间摇曳出了起伏瑰紫的海洋,起起伏伏,荡出层层波纹。 月光为地面打上了一层霜雪隔膜,清辉映照之下,褶皱的睡衣散乱地铺在地毯上,纠缠的衣服难舍难分,暧昧丛生。 末世零点的重锤摆过,窗外跑车的汽笛声轰鸣,霓虹灯五光十色,闪烁间点燃了激情的夜生活。 礼崩乐坏,秩序将倾,满目疮痍间,不朽的人间在下沉 世界走向毁灭, 而他们在热烈相爱。 8.13日5:10分, 河倾月落,馀欢未歇,日出浮云,黎明的余晖一束束洒落,缕缕的倾落在床榻上。 清新的冷香在鼻息间萦绕,池砚被凌冽的雪松怀抱拥着,微微一动就被直接摁紧了。 经过了解,池砚感觉霍撕漫不仅仅长的像个人形冷兵器,身体更是比冷兵器还冷兵器,寒凉又锋利。 若是没有剑鞘,只会伤人伤己。 一把扯开霍撕漫摁着她腰间的手,有点不适的揉了揉腿,池砚垂眸,一把扯了被子披在身上下床,走到了雕花檀木衣柜边,她拉开衣柜取了身衣服去了浴室。 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霍撕漫把落在地上的灰色睡衣捡起来往身上套,目光有点放空的盯着池砚进去的浴室看。 昨晚有点渴,在傅家一楼喝了一杯凉茶,然后就被药了。 大半夜的时候,敲开了池砚的门,接着他就把傅书屿的继妹给强迫了。 他的身体经过专业的抗药性训练,其实也不是抗不过药性,甚至于他全程都是有理智在的。 只是…下意识就去敲了池砚的房间,做出了无法挽回的事情。 她昨晚抽他了,都怪他。 霍撕漫抿抿唇,眉眼沉寂又锋利,浑身气息寒凉又凌冽。 他将床榻上褶皱又狼藉的床单扯了下来,有点僵硬的想要把床单给洗了。 结果就发现沾了血的被单洗不干净。 表情一抽,霍撕漫整个人都僵了。 他可真不是个东西。 025末世倒计时 等池砚洗的差不多以后,霍撕漫抱着床单眉眼沉寂的走到了浴室门口,伸手轻轻敲了敲浴室门,低磁的声音带了抹迟疑道: “床单沾了血洗不干净,换洗床单在哪儿,我去换。” 浴室内,池砚用浴巾擦干着头发,听到霍撕漫的询问,没好气道:“赶紧滚。” 池砚是真没想到,末世第一天,她就和住进家里没一天的陌生人发生了关系,事情发生的有点快,得缓缓。 果然世界就是个巨大的卡颜局,但凡霍撕漫美貌一般,池砚敢保证,对方连她门都没进就得被她抽死。 也得亏对方有张好脸。 听池砚骂他,霍撕漫抱着被子的手微微蜷缩,也没走,直接就背靠着浴室门坐了下来。 单腿曲起,另一条腿伸直,背部的浴室门触感发凉,霍撕漫仰头望着天花板,磁性的声音带了些许磁性道: “对不起,我会负责。” 他顿了一下,理着思绪道: “你实在气不过,可以处理了我,我不会反抗。” “不过在你处理我之前,我还是想向你自我介绍一遍。” “我是霍撕漫,24,不抽烟不喝酒,无不良嗜好,没有初恋,没有青梅,没有白月光。” “前些年在实验室呆过一段时间,水系刚觉醒,冰系四阶,精神系六阶异能者。” 感受着背部传来的冰冷触感,霍撕漫的声音清冽又认真道: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命就是你的。” “求你,给我一个跟在你身边的机会。” 伴随着霍撕漫的话语,气氛变得沉寂,浴室内,池砚对着浴室中的半面镜子拢着自己的长发,掀眸间,与镜面中一双湛蓝柔婉的瞳眸相对视。 眸子清透又婉约,但其中的情绪却很淡。 池砚无声地弯了弯眼尾,声音温沉道:“不用,我有男朋友,事情就当没发生过,你走吧。” 得不到的就更加爱,太容易来的就不理睬。 还是那句话,就不能让对方太轻易得手。 不然不仅容易把自己变廉价,还容易让对方产生轻视。 “我…的错。”霍撕漫在听到池砚有男朋友后,脸色瞬间煞白,牙齿咬紧了腮帮子,口腔中的血腥味在漫延,说话的声音喑哑了一片。 眼尾染上了红,霍撕漫手指在颤抖。 他做了什么… 都是他的错, 怪他, 原来她有男朋友了。 眸子低敛,霍撕漫清冽的声音有点低落道:“忘记的话不要再提了,事情已经发生,我会为自己的错误负责到底。 你放心,你男朋友不会知道这件事。” “还是那句话,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命就只属于你。“ 说完,他也不准备在待下去了,在待下去,他会发疯。 将洗过的床单晾起,迈步离开了池砚的房间。 8.13日5:26分。 “啊——” “救命——” 尖锐的女声带着高分贝划破了睡梦中人群的耳膜。 傅子野在床上翻了个身,揉着太阳穴坐起身,低骂了句:“毛病。” “啊——,什么东西?” “丧尸——” 窗户外的喧嚣声不断,再好的隔音也隔不住喇叭循环播放,傅子野翻身下床,准备出去晨练顺便观察一下情况。 套好衣服洗漱完,拉开门往外走。 四楼到三楼的楼梯间,傅子野下了一截楼梯,就看到了穿着浅灰色睡衣,衣衫松散褶皱的霍撕漫, 霍撕漫身形颀长瘦削,锁骨脖颈间带着片片青红的痕迹,锋利清冽的面颊虽然和昨天见面时一样沉静淡漠,但隐约可见的餍足却不容忽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傅子野在霍撕漫的瞳眸中看到了几分水汽,不过水汽转瞬间就消失不见了,估计是他想多了。 霍撕漫太不正常了,傅子野在四楼与三楼楼梯间擦身而过时,瞳孔剧烈地颤了颤。 霍撕漫的睡袍很宽松,白到不正常的的皮肤上是大片大片青紫的抓痕。 这…疯了吧。末世前一天不睡觉,玩激情运动,纯有病吧。 而且霍撕漫从哪儿找的女的? 傅子野表情微顿,胸口的气一下子就吊了起来, 错身而过间, 傅子野一把攥住上了霍撕漫衣领子,桀骜恣妄的眉眼间染上了一抹凛然,轻纵的声线少了往日的漫不经心,音色沉沉道:“你找死。” 他又不是瞎子,霍撕漫明显是从三楼上来的,三楼住着的除了傅子苒就是池砚,一个是他亲妹妹,一个是他继妹。 虽然他想把这两个妹妹全都打包弄死,但这也不是别人能欺负他傅子野妹妹的理由。 他傅子野的妹妹,容不得外人欺负。 被傅子野拽着衣领子,霍撕漫锋利的眉眼下压,浑身气息寂凉,一言未发,没有想说话的意思。 霍撕漫这副高高在上又一言不发的样子彻底点爆了傅子野的雷点,墨黑的瞳眸中燃起一圈火红的色泽,一拳头冲着霍撕漫的面颊砸去。 劲风向着面颊而去,霍撕漫微微侧头,轻巧地躲过了傅子野的攻击,表情始终无动于衷。 据他所知,池砚和傅子野的关系算不得好,昨天傅子野还在餐桌上给池砚摆脸色,他不喜欢傅子野面对池砚的态度。 也不接受来自傅子野的打击,不过若打他的是池砚,他觉得挨顿打也挺好的,起码她愿意主动碰他。 “呵。”傅子野冷嗤一声,又是一拳,拳风猎猎,直接锤在了霍撕漫的腹部。 “走了。”霍撕漫的腹部火辣辣的疼,他却一声不吭,直接一根根掰开了傅子野拽着他衣领子的手指,拉开了俩人之间的距离大步离开。 目送霍撕漫上了四楼,傅子野抬起抓过霍撕漫衣领子的手,只见骨节分明的修长五指之上一片红痕,从中可见霍撕漫刚刚掰他手指时的用力之大。 眉头蹙了一下,他抄着兜下了楼,思绪却始终停留在刚刚的针锋相对上。 不对劲,霍撕漫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他以前从来没听说过四九城圈子里有霍撕漫这么号人。 凡是强大,必有出处。 霍撕漫这么号人物,放在哪里都不是普通人,不可能在圈子里完全没有消息的。 但霍撕漫却一点浪花都没激起来, 这明显不正常。 下楼到了三楼的楼梯间,傅子野脚步顿了一下,没好气的踹了一脚墙。 m的,狗东西,睡他妹妹,真想直接把他弄死。 026末世倒计时 8.13日,7:00 连绵的阴雨天后,日光放晴,雨露过后的空气格外清新, 餐桌上的菜依旧,连牛奶都是家里保姆刚热过的。 外面的世界在崩塌,而坐在餐桌上的人却一个个地视而不见,进行着温馨的早餐。 说起来还挺有意思的,在末世提前得到异能的人,都没有变成丧尸。 池砚喝了一杯牛奶,低头刷着信息爆炸的手机。 #世界是疯了吗?一觉睡 全息‘至尊’里头,竞技擂台上的胜负,绝大部分由玩家本身技术决定,剩下的,就是装备的因素了。 它这个身体,竟然已经被消弱掉了一成的能量!再这么继续下去,且不说别的,它的本体就要支撑不住它的神魂,直接就沉睡了!若神魂沉睡,那等待它的,还能有什么好结果么? 景澈心里清楚景德正到现在其实还是不同意他跟季君雪在一起的。 何大人端起茶杯,看着面前的少年,心中又是欣慰又是遗憾,何家第二代,看来只有这么一个有出息的了! 仿佛似应该去阻止,但这又不是他的事,管他什么事,他又有什么资格去阻止? 孟择瞪大眼睛,刷得一下看向顾成蹊,然而对方脸色变都没变,就像叶景言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叶倾却在心中默默盘算,看林栋的行为,应是临时起意,他原本不知道自己就在隔壁楼船上,不然只怕一开始就动手了,想来想去,估计是自己那随手丢出去的宫花露了破绽。 这些话让李老头有些摸不清了,只是被她吓得又趴在了地上,直呼大人饶命。 看着这三位远去,众人齐齐的松了口气,林夫人却单手抚胸,只觉得心口都在疼。 高昱扫了一眼跪了半堂的朝臣,长袖一挥,毫不犹豫的转身而去,既然竖子不仁,就休怪他不义了! 于是乎,喻微言在众人目瞪口呆的眼神之中,拉着喻子承施施然地步上了专属于百里无尘的画舫。 朱达送走了常凯之后,就带着十名家丁出了门,朱达虽然没有骑马,可刀弓都是齐备,家丁们也都是长短矛带着背着,全副武装的离开了宅院,这次周青云没有跟着。 二人回到帐篷之后,喻微言眼眸一瞥,却见地上竟是绑着一个熟悉的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昏厥过去的百里玉萝。 绸缎就不必说了,不过这一批的绸缎种类和规格很杂,以朱达的眼力,就能分辨出有来自山西潞州的,有来自河南的,有来自江南的,卖到草原上都是暴利,但种类不同,赚得也有多有少。 红孩儿两眼一翻,他发誓,他明明看到这贼秃动心了,结果却突然变卦了把他一顿训……红孩儿真想给方正一巴掌,可惜打不过,只能乖乖的跟上去了。 被打了好几下,可陆远桥居然一点点的疼痛感也没有,反倒是笑了起来,“好好好,我混蛋,我最混蛋了。”话是这样说着的,可陆远桥还是在心底下思考,自己真的有做出什么混蛋事来吗? 不过还好,来之前鸣人遇到了雏田,爱的心灵鸡汤过后鸣人的信心回升不少。 转眼之间,万蛇之神的两颗头颅便被洞穿了许多窟窿,血肉横飞,白的,红的,黑的,绿的等等,疯狂的往外冒。 乐冰心中有些悲凉,内心一股酸痛是属于原体残留的感觉,原身对这个父亲还有期盼吗? 这个持续伤害不会受到远古意志的影响,也不会解除作用在石像鬼吧唧身上的震慑效果。 027末世倒计时 以前她年纪小,只觉得傅书屿看不惯她妈小三上位逼死他妈的事情,才看不惯她找她茬子故意袒护池砚来恶心她的。 现在却发现是她自作多情了,以前的自己未免太天真了些。 如果事实如她想的那样的… 傅子苒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搓了搓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刚跟着亲妈进傅家门的时候,池砚才多大?十岁多点吧? 那时候傅书屿多大?得有十五六了吧? 傅书屿十五六岁的时候喜欢上了十岁出头的继妹。 癫子吧? 有病吧? 变态吧? 疯了疯了,都疯了!傅子苒面颊扭曲,她就说傅书屿从小到大为什么都要贴着池砚那个继女跑,感情是年纪轻轻就颠了。 要傅子苒说,傅书屿就是眼瞎了,不对,她觉得喜欢池砚的男的都是眼瞎了。 池砚那贱人的明显谁都不喜欢,就算喜欢,也只是喜欢他们年轻活力的身体罢了。 就像是她喜欢靳坤宇一样。 有句话怎么说呢,虽然她知道抢唐初落的男朋友不正确,可唐初落就一个普通家庭的普通人, 没有顶级的家世,没有顶级的能力,长相放在普通人中可以说是一句气质型大美人,但放在大美人堆里就很一般了, 唐初落唯一能拿的出手的特优生成绩,还比不过家里那个贱人。 说实话,唐初落这种一无是处的废物,根本就不在她的社交圈范围内,她圈子里交往的朋友不是企业老总的女儿,就是公司集团的下一任掌权人。 唐初落这种注定给他们当牛马打工人的人,她平时连多给一个眼神都嫌欠缝。 若是不唐初落识趣给她当跑腿小跟班,还当的尽职尽责的,她才不会和对方有交集。 至于抢唐初落男朋友的事,她就是看唐初落的男朋友靳坤宇长的够出挑,才下手的。 道不道德她完全不关心,左右靳坤宇和唐初落也不过是玩玩而已, 靳坤宇,靳氏财团的小少爷,未来无论和谁在一起,都不可能和唐初落那种人在一起,顶多把唐初落当个情人养着,再多了,想都别想。 傅子苒的表情无人在意,她盯着客厅里古怪的气氛,冷哼一声,一群贱男人和池砚那个小婊子,她一个都不想看! 踩着高跟鞋,傅子苒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客厅中,池砚左边是面露愧意一脸我真该死的霍撕漫,右边是突然黏人黏的不正常的傅书屿,把她弄的都有点不得劲儿了。 “你们不是要建基地吗?赶快去吧,我出去练异能。”池砚被傅书屿和霍撕漫挤的嫌烦,她将手机揣进了兜里,无视了还想跟着她的霍撕漫和傅书屿,风系异能加速, 身形一晃就出了门外。 傅书屿伸手将鼻梁上架着的银丝边眼镜取下来,心情不免有点焦虑,现在的世道不太平,阿砚会不会出意外。 虽然知道阿砚从小都有锻炼,武力值也很高,可理智归理智,情感归情感,理智上能说服自己不担忧,可情感上始终挂怀着。 而距离他不远的霍撕漫在池砚刚出门后就换了位置,同傅书屿拉开了距离,他承认傅书屿很优秀,但他不喜欢。 傅书屿是她的男朋友吗?感觉不像。 霍撕漫浑身气息冰冷锋利,沉默着等着接下来建立基地的安排。 有精神异能的他可以清晰感受到池砚的气息不弱,所以他并不担心池砚会出现意外。 阿砚用异能走的,那就说明她不想让他跟着。 他不想去碍着她的眼,怕她因为昨晚的事更厌恶他。 池砚出了傅家门,直奔附近的商超, 因为提前知道末世要降临的缘故,所以傅家住着的别墅都是经过改造和安全监管的。 傅家周围也都做过清场,根本就看不到丧尸的影子,让池砚都有点恍惚,怀疑末世到底来没来。 也只有随身的异能才能给她带来安全感了。 说起来,末世前她陆陆续续借助各种理由收集了不少物资,其中借口不乏收集古董文玩、开连锁超市、做灾区救济等。 她虽然没多少良心,但做灾区救济的事也是意思意思的真做了些。 说来还真是好笑,不少满口仁义道德的人还没她这个烂人做的好事多。 她这个烂人当的还真是失败。 这次去商超是为了收集物资零元购的,末世前她收集的物资不少,但花钱买物资和零元购是两回事。 花钱会觉得亏的难受,但零元购却乐趣无穷。 傅家住着的是别墅区,离最近的大型商超至少在1.2公里外。 去地下车库,池砚提了一辆越野车,一路开车驶出了傅家的别墅区。 宽阔的柏油马路上,红绿灯还在顽强的用残余的电量工作着,路面开阔宽敞,机械化的现代城市完全没有让人体会与往日有何不同。 但路面上横流的血液,撕扯的块沫血肉和摇摇摆摆行走的丧尸却让人深刻的感受到了末世的降临, 沉寂与喧嚣混杂的城市,割裂与颓败并存。 “吼吼——,” “吼吼吼——,” 丧尸的嘶吼声在空廖的街道上回响,透过越野车的后视镜,池砚可以清晰的看到追在车尾气后一群群的丧尸。 丧尸原本属于人类的正常肤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青灰暗沉,皮肤状态也变得褶皱腐朽。 黑亮发丝中的角蛋白迅速流失,发丝变得枯黄毛燥,眼窝深陷,松弛的眼皮一片黑紫,紧紧地贴在了深陷眼眶上,嘴唇乌青干裂, 可唇角中透出的锯齿状的牙齿却白森森地瘆人。 跟着池砚车尾气后追着越野车的丧尸抬起青灰的胳膊,边跑边疯狂的冲着池砚所在的方向抓挠。 十多厘米长的黑色指甲比之坚硬的钢刀都锋利的多,所过之处,一片残败。 池砚凑近后视镜多看了俩眼,只感觉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越野车后跟着奔跑的丧尸一爪子擦过电线杆,电线杆的水泥石柱上映出了一条长长的刮擦痕迹。 这爪子说是比钢刀锋利都是保守了。 池砚觉得这玩意的爪子不像是钢刀,更像是绞肉场中的电动闸刀,一爪子就能把一个正常人的脑壳拍扁。 就算池砚获得了多种异能,经过多次身体素质改造,但池砚感觉她若是对上这玩意,杀一个俩个的还行,可杀的多了,她也扛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