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开局火并千户所》 第二百二十七章 燕山钢铁堡垒 二月初六清晨,周仁被紧急召至燕山伯府。 书房内炭火噼啪作响,张克正用匕首削着一支箭杆,木屑簌簌落在案几上,头也不抬地说道:"坐。" 周仁刚坐下,一卷文书就扔到他面前。 张克吹了吹箭杆上的木屑:"把楚州俘虏里那些不安定分子全部都标出来。" "爵爷是要..."周仁翻开竹简,手指在几个名字上顿了顿。 "提前转军户。" 张克终于抬头,眼中寒光一闪,"但不是所有人都配吃这碗饭,现在没有时间慢慢改造了,不是很听话的通通杀。" 匕首突然扎进案几,"把你记录的那些刺头,统统交给吴启的军法队处理。" 周仁额头渗出细汗,连忙从怀中取出另一本册子:"这是近三个月来抱怨劳动过重的八十七人,还有经常偷懒和开小差的..." "杀。" 张克打断,"宁可错杀,不可遗漏。" 他转动着匕首,"剩下的打散编入各卫,暂时当民兵守城。" ——后方不稳,如何北上? 虽然不知朝廷是否知晓宗云之事,但张克从不赌对手的底线。 主力北上抗击草原之时,绝不能让人从背后捅刀子,燕山必须要留足够的防御兵力。 周仁刚领命退下,张克便立刻召来了孙长清和白烬。 他站在军事沙盘前,手指重重敲在东侧的伪燕定北军和西侧的西羌野利部标记上,沉声道:“我们主力北出后,这两处不得不防。” 孙长清抱拳道:“兄长放心,西羌野利部这一年还算安分,但我会加派斥候盯紧他们的动向。” 张克摇头,目光锐利:“野利部和定北军老实,是因为我们拳头够硬。可一旦我们主力北上,难保他们不会起不该有的心思。” 他顿了顿,转而指向沙盘上的骑兵标记,“所以,此战必须速战速决,我想了想,还需要再加强骑兵冲击力。” 白烬立刻会意:“兄长是想调具装甲骑也出击?” “不错。” 张克点头,手指划过沙盘上的骑兵阵列,“草原机动性很强,我们的具装甲骑虽能破重兵防守的战阵,但负重太高,不适合长时间连续作战和追击。” 他冷笑一声,“更何况,草原人的军阵松散,防御力根本不配我们用全甲骑兵去冲。” 白烬点头:“所以我们降低防护,换机动力和连续作战能力。” “正是。” 张克从案几上拿起一份文书递给他,“传令下去,原一千具装甲骑和新训练的一千骑,全部改穿半具装马甲,减轻负重,减低防御。” 他嘴角微扬,“只有这帮家伙练的是麻烦无比的‘墙式冲锋’,只要阵型不散,半甲照样能碾碎草原人的军阵。” 白烬接过文书,点头笑道:“这样一来,我们的骑兵既能保持高机动,又保留了破阵能力,对付草原人确实绰绰有余。” 张克目光深沉,缓缓道:“记住,燕山突骑兵是六边形战士,主打通用性,而具装甲骑——” 他手指重重敲在沙盘上,“是专门用来撕开敌军防线的杀手锏,哪怕半甲也是。只不过这次,草原人不配我们出全甲。” 白烬肃然抱拳:“我这就去安排,保证三日内完成换装!” 张克点头,最后叮嘱道:“此战的关键是快、准、狠。半甲骑兵必须像刀子一样,一刀捅进察哈尔部的心脏,绝不给林丹汗一点逃跑的机会。” 二月初八,燕山军械工坊内炉火冲天,铁锤敲击声震耳欲聋。 张克拄着拐杖穿过蒸汽弥漫的工棚,数百名工匠正赤膊上阵,在二月寒风中挥汗如雨。 之所以十日后出征就是张克要加紧赶制战车,查看战车改造项目。 没错之前,燕山军压根没装备战车,他们就是主打骑兵机动作战的,战车虽然防御力强,但是笨重根本不适合燕山军的机动作战。 戚光耀和李药师没事搓了几辆黑科技也就丢在军械所吃灰了,压根用不上。 以前只有他们机动包围敌人,用骑兵欺负人的; 现在是遇到了草原这帮不缺马和骑兵的蛮子,张克才不得不祭出了偏厢车这种以步克骑的玩意儿。 "李药师!"张克喊住喜欢赤膊干活的李药师,"进度如何?" 李药师抹了把脸上的煤灰,指着分区域组装的战车骨架:"西班牙冷锻铁骨架已经完成七成,威尼斯悬挂系统今天开始安装。" 他踢了踢脚边的复合装甲板,"三层装甲最难搞的是中层浸油皮革,得反复浸泡晾干..." 张克蹲下身,手指抚过装甲接缝处的榫卯结构:"抗冲击测试做了吗?" "老戚亲自带队试的。" 李药师指向远处的试验场,"八匹战马全速冲锋都撞不垮。就是..." 他苦笑着比划,"这战车实在太重了,四匹马拉起来都费劲。" 张克起身望向正在组装在战车顶部的单臂床弩模块:"这玩意射程?" "两百步内能穿透三层铁甲。" 李药师突然压低声音,"就是绞盘太费力,得两个壮汉轮流操作。" 工棚另一侧,戚光耀正厉声呵斥一群青壮:"接缝处多上一遍桐油!战场上漏风就是漏命!" 转头看见张克,快步走来递上检验册:"按兄长的要求每辆战车都有编号,哪个部件谁造的,谁验的,全记在这上面。" 张克翻看着密密麻麻的验收记录,突然合上册子:"告诉他们,战场上哪辆车出问题——" 声音陡然转冷,"从工匠到验收官,满门抄斩。" 戚光耀轻松一笑:"兄长放心,用的都是咱燕山最好的料子。" 他拍了拍身旁的战车骨架,"就是草原人把牙啃崩了,也啃不动这铁疙瘩。" ——张克拿命赌这一仗,质量不容有失。 车阵要是被攻破他要么当堡宗要么打出GG。 高额报酬与钢刀悬颈并行。 异世界六百年不倒的凤阳鼓楼,靠的从来不是工匠精神,是朱八八杀人全家的钢刀。 走出工坊时,张克回头看了眼灯火通明的场地。 最好的材料,最好的工艺,最严的追责——他要用这二百座移动堡垒,把林丹汗的十万草原骑兵脑袋撞碎。 (作者从全职写作变兼职了,找到工作了,靠着摸鱼每天尽量保持4000字两更) 第二百二十八章 逃难的察哈尔部 大魏太平八年二月十五,漠南草原寒风呼啸。 林丹汗的察哈尔残部如同迁徙的狼群,缓缓涌入土木特部的领地。 曾经象征汗王威严的大纛如今破败不堪,在寒风中无力地飘荡。 十万部众拖家带口,老人蜷缩在瘦弱的马背上,孩童饿得连哭声都微弱。 "报——" 斥候飞马来报,马鼻喷着白气:"土木特部卜失兔汗已在王帐前跪迎!" 林丹汗冷笑一声。他本该凭借四圣物雄霸草原,如今却被那个号称黄金家族的叛徒夺去一切。 土木特部王帐 热气腾腾的奶茶香气弥漫。他粗粝的手指捏着一块松软的小麦饼,舌尖尝到久违的盐味时,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俄木布王子," 林丹汗突然将茶碗重重搁在案几上,瓷器的脆响让帐内众人心头一颤,"你们在南边...过得不错啊?" 他目光如刀,刮过俄木布身上的湖绸长袍,"连喝茶都用上汉人的细瓷了。" 俄木布立刻离席行礼,锦缎衣摆扫过地毯:"回大汗,这都是托燕山那位新那颜的福。" 他谨慎地斟酌词句,"张克开放边贸后,盐、茶、粮食乃至铁器,只要用战马交换..." 林丹汗突然大笑,笑声却冷得像冰:"好一个燕山张克那颜!" 他猛地扯开自己磨损的皮袍,露出胸前被黄金家族圣器留下的伤疤,"本汗在北方丢掉的,正好从南方讨回来!" 帐角阴影里,土木特部卜失兔汗攥紧了拳头。 去年被察哈尔部抢走四圣物的耻辱还未洗刷,如今又要向落魄的察哈尔部低头。 他看了眼儿子华服上精致的云纹,想起燕山商队带来的那些铁锅、盐块,心中苦涩更甚——他土木特这三万部众刚尝到互市甜头,转眼又要卷入战火。 帐内一角,林丹汗长子额哲盘腿坐在羊毛毡上,仔细咀嚼着口中的小麦饼。 他端起镶银的木碗,啜饮了一口热气腾腾的马奶茶,眼睛微微眯起。 "父亲,这麦饼..." 额哲掰开饼子,露出里面细腻的纹理,"用的是新麦,不是那些汉商常卖的陈年霉麦。" 他舔了舔沾着盐粒的指尖,"盐也纯净,没有掺沙。" 林丹汗冷哼一声,抓起一块饼子狠狠咬下:"汉人奸商往日给我们的,都是筛过三遍的劣货!" 他呢喃道,"这燕山的张克那颜倒是个实在人啊!" 林丹汗叔父阿剌克卓特颤巍巍地插话:"大汗明鉴...没有茶叶,族人吃肉奶腹胀如鼓;没有盐巴,连马驹都站不稳..." 他枯瘦的手指捻着几片茶叶,"这些绿叶,比黄金还金贵啊。" 草原民族之所以要么和汉人贸易要么入边开抢,可不只是野蛮,而是盐、茶是他们的必要的食物补充; 要么贸易,要么劫掠。 只吃肉奶没有粮食和盐茶,腹胀和坏血病能让最强壮的勇士倒下。 俄木布点头:“张克那颜有北疆财神之称,据说比南朝皇帝还有钱,交易也公道,所以我们土木特部一直和他们相安无事。” 俄木布的话让帐内陷入短暂的沉寂,只听得见炉火中羊油滴落的滋滋声。 "北疆财神?" 林丹汗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弯刀柄上的缺口,眼中闪过一丝贪婪,"比南朝皇帝还有钱?" 俄木布小心翼翼地点头:"张克那颜的商队从不以次充好,一匹五岁口的战马能换..." 他的话被多尔济突然拍案打断。 "大汗!" 这位右军统帅激动得胡须都在颤抖,"这是长生天赐给我们察哈尔部的机会啊!" 他掰着手指计算,"只要拿下燕山,我们在黄金家族手中损失的牛羊、草场..." 林丹汗不屑道:"黄金家族!那群背弃长生天传统的叛徒!" 愤愤不平的念叨,"用色目人的投石车,穿阿拉伯人的铁甲...也配叫草原勇士?" 额哲连忙给父亲递上新的酒囊:"父汗息怒。鄂尔浑河之战,我们输就输在太讲草原规矩。" 他眼中闪着怨毒的光,"那些草原叛徒假装败退,引我们进山谷..." 林丹汗灌了一大口酒,喉结剧烈滚动。 他仿佛又看见那天的惨状——漫天飞舞的飞石砸进密集的骑兵阵,披着阿拉伯重甲的黄金家族骑兵像铁墙般推进。 察哈尔勇士们的箭矢叮叮当当弹开,就像雨点打在铁锅上。 "三十七个部落..." 林丹汗的声音突然沙哑,"一夜之间改换了旗号。" 他苦笑着摇头,"就像狼群抛弃年迈的头狼。" 多尔济凑近低语:"所以我们更要尽快拿下燕山。有了张克的财富,我们就能报仇..." 他缓缓站起身,手指敲击着刀柄,目光扫过帐内诸将,最终落在俄木布身上。 "既然南人如此富有,也该尽尽地主之谊。" 林丹汗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俄木布,你熟悉燕山,替我传信给张克那颜——只要他献上白银五十万两、黄金五万两、丝绸绢帛五万匹、盐三千石、茶五千石、铁甲三千副……"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贪婪,"我察哈尔部便愿与他结为兄弟之盟,永不相犯。" 额哲立刻拍案附和:"父亲仁慈!我们有十万铁骑,谅那张克也不敢违逆!" 他狞笑着补充,"若他不识抬举,正好让儿郎们活动活动筋骨,抢个痛快!" 帐内众将哄然大笑,仿佛已经看到满载而归的场景。 帐内哄然大笑,唯有俄木布低头暗叹——林丹汗根本不知道,能轻松打败东狄联军的燕山军,绝不是软柿子。 当然他不会提醒。草原的生存法则很简单:谁赢帮谁。 若是两败俱伤,他们土木特部的机会就来了。 "大汗英明!" 多尔济高举酒碗,"待我们拿了这批物资,再整顿兵马,何愁不能杀回鄂尔浑河,夺回圣物?" 林丹汗满意地点头,挥手道:"去,把信使派出去。" 他眯起眼睛,语气森冷,"告诉张克那颜——十日之内,若不答复,我察哈尔铁骑便亲自去取!" 帐外,寒风呼啸,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 第二百二十九章 大魏神探 大魏太平八年二月二十七,金陵城的春寒比往年更刺骨些。 大理寺后堂的炭火盆烧得噼啪作响,却怎么也驱不散狄怀英眉宇间凝结的寒意。 紫袍官员的手指在案几上轻轻敲击,节奏如同更漏滴水,沉稳而克制。 "元方,把白莲教高层审讯记录再拿来我看。" 刚结束丁忧复职的狄怀英【原型:狄仁杰】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大理寺卿特有的那种低沉威严。 案几上的卷宗堆得摇摇欲坠,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身后的白墙上,随着火光微微晃动。 李元方踩着无声的官靴从书架前转身,手里捧着的文书在烛光下泛着黄。"大人,已经反复审问过四遍了。" 他小心地将文书放在案几空处,"白莲教高层中确实没有人认识这个李十三。" 狄怀英没急着回答。他拿起最上面那份供词,那是白莲教左护法赵无咎的审讯记录。 他指着其中一段念道:"''本教祭祀诛杀妖邪,因锦衣卫千户高恕突然闯入漕帮集会而产生冲突,被迫起事''——" 狄怀英的声音在读到"被迫"二字时微微上扬,像发现了猎物踪迹的老猎人。 他抬头时,烛火在那双锐利的眼睛里跳动,"这说明白莲教造反确实是意外,而非早有预谋。" "正是如此。" 李元方点头,"据白莲教活口所言,高恕那日带着上百名锦衣卫闯入,声称追查杀害锦衣卫的凶手,结果双方爆发冲突,高恕被杀,这才引发了后续事件。" 狄怀英站起身,走到墙边挂着的事件脉络图前,用朱笔在"李十三挑战金陵武学"处画了一个圈。 "让我们从头梳理:腊月二十六巳时,李十三挑战金陵武学,击败教头周铁山和几十位学员; 午时,周铁山请其姐夫锦衣卫千户高恕为其出头; 申时,城门口发生锦衣卫被杀案; 酉时,高恕带人闯入漕帮祭祀集会被杀; 同日,白莲教提前造反。" 李元方的眉头拧成了疙瘩。 他年轻的面庞在烛光下显得格外紧绷,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铜牌。"表面看,这是一连串偶然事件的连锁反应。但大人的意思是..." "太巧了。" 狄怀英转身时,烛火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每一个环节都恰到好处地推动着事态发展,就像..." 他顿了顿,从案几上拿起一枚黑白分明的围棋子,"就像下棋时精心设计的连环劫。" (PS:孙长清——其实真的就是一系列意外和巧合......) 他走回案几前,从堆积如山的文书中精准地抽出一页纸。"这是周铁山的供词,他说李十三''身高七尺有余,有晋州、燕州的口音''......" 李元方突然直起腰,眼睛亮了起来。"而城门口被杀锦衣卫的伤口检验显示,凶手刀法狠厉,一刀毙命毫不拖泥带水。" 他语速加快,"卑职记得验尸文书上说,刀口由左下斜向右上,切口平整得像裁纸——" "典型的边军刀法。" 狄怀英接话道,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比划了一个斜劈的动作,"边军常年与外敌作战,练的就是这种一刀毙命的杀人技。" 他放下供词,茶杯里的水面映出他紧锁的眉头,"一个江湖客绝不会有这么利落的刀法。" 李元方眼睛一亮:"大人是怀疑李十三是边疆将领的家将?" "极有可能。" 狄怀英点头,"根据英国公张维的证词,李十三在击败周铁山后,曾收到英国公府的邀请。" 狄怀英的声音随着那声轻响沉了下来:"他却拒绝赴约,甚至暴起杀人。一个江湖客或者北疆士卒,为何要拒绝这等攀附权贵的机会?" 李元方思索片刻:"除非...他另有靠山,而且这个靠山......" 狄怀英赞许地看了他一眼,没让那个危险的词说出口。 "正是此理。更奇怪的是,高恕为何会认定漕帮集会与杀害锦衣卫的凶手有关?他得到的情报从何而来?" 室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炭火偶尔发出轻微的爆裂声。 狄怀英回到案前,手指轻抚茶杯边缘,"而且白莲教聚集在码头的动机是''诛杀李玄霸,为高天王报仇'',这李玄霸据查是燕州军的将领。" 李元方皱眉:"但但燕州军并没有收到朝廷调令,怎么会来金陵。若无军令私自入京..." “形同谋反。”狄怀英轻轻合上档案,封皮发出沉闷的声响。 狄怀英拧眉:“燕山军悄悄的入京,他们来干什么?” 他的声音几乎融入了雨声,"和白莲教什么关系?根据审讯记录,他们更像是敌人而非盟友..." 李元方建议道:“要不给燕山伯去函询问一下。” 狄怀英的叹息声几乎微不可闻:"已经去函了。"他 走回案前,紫袍下摆沾了些许雨水,"但我觉得燕山伯不会告诉我们想要的答案。" 话锋一转,他突然问道:"杀穿禁军骑兵的那支白莲教精锐,有消息了吗?" 李元方苦笑着摇头:"进入豫州后就像雪化在水里,踪迹全无。豫州军都指挥王通派兵搜遍了官道小路,连个马蹄印都没找到。" 他犹豫片刻,"只能猜测是往北走了。" 狄怀英站在案几前,将线索一一排列:金陵挑战武学、杀锦衣卫、白莲教祭祀、疑似燕山军的将领... 他的手指突然停在半空,像是抓住了某个无形的线头。 "北边。" 他喃喃自语,手指有节奏地敲击案几,"所有线索都断在了北边。" 烛火在他眼中跳动,"李十三到底是什么人?燕山军的李玄霸来京吃喝?若真是燕山伯派人到金陵..."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了唇语,"金陵有什么是燕山伯在乎的?" 李元方:“大人,若真如您推测,这背后主使..." 他咽了口唾沫,"要不卑职亲自去一趟燕山?” 狄怀英抬手,腕间的玉镯碰在案几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不必了。" 他站起身,紫袍上的云纹在烛光下若隐若现,"先到此为止吧。我会把情况汇报给陛下。" 话虽这么说,他的眼神却分明写着未尽之意。 "元方。" 在李元方即将退出时,狄怀英突然又叫住他,"去城外的客栈再查查。" 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只要有痕迹,就一定有线索。我不相信这世上有天衣无缝的局。" 李元方重重点头,撑起油纸伞走入雨幕。 狄怀英站在檐下,看着雨水在青石地上蜿蜒成一道道细流。 那些水流彼此交织又分开,像极了案件中看似杂乱却暗藏联系的线索。 大理寺卿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光——他相信,这些细流终将汇成揭开真相的江河。 第二百三十章 五千大军来送礼 二月下旬,张克已经将燕山军的大军从真定府集结到了北面的燕山卫。 等待斥候侦查消息的传回,已经做好了北上漠南草原的准备。 燕山卫军营,朔风卷动旌旗猎猎作响。 张克站在沙盘前,手中竹鞭点向北方,沉声道:"此次北上,三路出击,务求一战绝患!" 中路军——"铁壁诱敌" "我亲率五千步兵,配两百辆''燕山钢铁堡垒''。" 他竹鞭划过沙盘中央,"李药师负责车阵调度,戚光耀统管弓弩部队,李陌领陌刀队随时准备堵口子,杨破虏、罗城带领机动部队支援战场。" 最后指向角落里的小个子,"李玄霸随我的中军行动——此战关键,在于让察哈尔部的林丹汗觉得能一口吃掉我们!" ——这是保命的底牌,打仗永远要给自己留退路,就怕个万一。 左路军——"战略大迂回" 竹鞭突然甩向沙盘西侧:"霍无疾领三千突骑兵,一人双马,自阴山南麓迂回。" “你们部队草原出身的军官多,熟悉地形,给我绕到察哈尔部屁股后面去。” 他特意点了点吕小步和赵小白,"你二人各领千人队,记住——" 竹鞭狠狠戳进沙盘边缘,"要像刀子捅腚眼子一样,截断他们退路!抓住他们的妇孺家眷" 吕小步咧嘴一笑:"捅腚眼子嘛,我熟。" 右路军——"斩首尖刀" 竹鞭又转向东侧:"韩仙、白烬率六千骑,待我的中军吸引敌军主力后,找准机会直插察哈尔部的王帐!" 张克盯着章远和李骁,"两千半具装骑是破阵关键,必须一击凿穿!常烈领轻骑策应,秦叔夜负责清扫残敌。" 沙盘旁众将肃然。 张克突然将竹鞭折成两段:"草原人若溃逃,追之不及,后患无穷!" 断鞭掷于沙盘,"所以此战——" "我要林丹汗的人头!察哈尔部的所有贵族一个不留!" 此战关键要的是一战定乾坤,绝对不给对方逃跑回去重整旗鼓的机会,因为草原人真逃跑起来,张克抓不住啊,草原这帮人马太多了。 接下来张克将留守令箭重重按在案上:"长清总领燕山防务,吴启协理军政,看好家,别让人摸了。" 孙长清接过令箭时眉头紧锁:"西羌野利部虽表面这两年乖巧..." "我们有留了后手。" 张克打断他,从怀中取出一份名册,"楚州俘虏转军户的七千青壮,打散编入各卫。" 他意味深长地敲了敲名册,"名单上那些不安定分子,都''特别安置''了。" 吴启会意地眯起眼:"伪燕那边高岳正忙着镇压民变,应该暂时腾不出手,我们再卖给他们一批粮食和不要的兵甲应该能给高岳找更多麻烦。" 张克点头:“可以,你找周仁去沟通,淘汰的草原战马也可以卖几百匹,燕州这帮义军终究差点意思,我们帮一帮,让高岳好好头疼去吧。” 孙长清一脸古怪:“南边侦查的探子传来消息,这次白莲教起义,锦衣卫监视不力遭到了大清洗,还没发现我们把宗云带来燕山的事。” 张克扶额:“妈的,大魏官僚主义害死人,老子高看他们了,都快俩月了都还没发现。” 正当众将准备散去时,亲兵匆匆入帐:"报!察哈尔部使者求见!" 帐内气氛骤然紧绷。 张克眯起眼睛:"带进来。" 使者是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身着华丽的貂皮袍子,腰间金刀随着步伐叮当作响。 他昂首阔步踏入大帐,身后跟着十几名精锐怯薛,眼神倨傲地扫视着燕山诸将。 "奉察哈尔部林丹汗之命!" 使者展开羊皮卷轴,声若洪钟,"燕山张克需献上白银五十万两、黄金五万两、丝绸绢帛五万匹、盐三千石、茶五千石、铁甲三千副!如此,我察哈尔部愿与燕山结为兄弟之盟,永不相犯!" 帐内落针可闻。李玄霸的拳头捏得咯吱作响,霍无疾的手指在刀柄上轻轻摩挲。 张克听完,先是一愣,随后嘴角抽搐,差点笑出声来——妈的,想拿老子当冤大头宰? 他刚想发作把这使者做成刺身; 孙长清却抢先一步按住他的手臂,上前微笑道:"林丹汗乃草原共主,有所求,我燕山自当尽力。六日后,于燕山卫以北二百里的漠南草原会盟交割,届时两方永结兄弟之盟。" 使者大喜过望,脸上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燕山伯果然爽快!我这就回禀大汗!" 说完带着人兴冲冲离去,仿佛已经看到满载而归的场景。 待使者走远,张克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娘的,长清你想玩会盟变反杀?" 孙长清点头,"正愁找不到他们主力呢,现在倒好,自己送上门来!" 孙长清指着沙盘上的一处洼地:""此地有两条地下暗河,水源充足,适合固守。只要拖住林丹汗主力三日,骑兵就能完成合围。" 张克点头,眼中闪过冷光:"把‘燕山钢铁堡垒’伪装成物资车,直接贴脸开大!运气好,一波干掉林丹汗和他那几个堂弟,后续战斗就轻松多了。" 赵小白皱眉:"可会盟变袭杀,传出去会不会……" 张克嗤笑一声:"打仗,谁他娘的跟死人讲规矩?" 他环视众将,语气森冷,"在老子眼里,察哈尔部的高层已经是死人了。草原人不讲武德想来打草谷,老子比他们更不讲!" 翌日拂晓,五千精锐已列阵完毕。 士兵们清一色的铁甲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青色,刀枪如林,肃杀之气弥漫。 六百辆辎重车整齐排列,车辙深深压入冻土——若是懂行的人看到,定会疑惑:送礼用得着全副武装?连个民夫都没有? 就在大军即将开拔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后方传来。 宗云单骑飞驰而至,在张克马前勒缰停住,抱拳高声道:“燕山伯!宗某愿随军出征!” 张克皱眉:“你刚来燕山,尚未带过兵,此战凶险,先练练再说。” 宗云目光坚定:“正因初来,更需立下战功!我愿以亲兵身份随行!” 说着拍了拍腰间长刀,“论武艺,总不会拖后腿。” 张克盯着他看了片刻,终于点头:"行吧,战场上听令行事。记住,上了战场就没有忠勇伯了,你只是一个兵。" "宗某明白,大帅!" 张克眼皮跳了跳,这称呼怎么听怎么别扭。 但大军已经开动,沉重的车轮碾过冻土,发出闷雷般的轰鸣。 伪装成物资车的"燕山钢铁堡垒",正随着这支"送礼"队伍,缓缓逼近猎物的咽喉。 第二百三十一章 半饱的狼 大魏太平八年三月初一 大名府定北军大营 高岳拿着急报站在军图前,指尖缓缓划过燕山卫至真定府一带的防线,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报——!" 亲兵快步进帐,单膝跪地,"大将军,已经确认燕山军主力已北上,斥候确认张克亲率精锐出征,燕山卫、真定府留守兵力不过数千还大半是新兵!" 高岳眉头一挑,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呵,张克这厮,倒是胆子不小。" 他转身看向副将,"韩铁山的燕州叛军现在如何?" 副将抱拳:"回大将军,那群泥腿子不过占据两三县,弹指可灭!" 高岳眯起眼睛,手指轻轻敲击桌案:"剿灭一群造反的农民军,不过是锦上添花……" 他忽然抬头,眼中精光一闪,"但若是趁此机会,一举拿下真定府,断了张克的后路,那才是真正的永绝后患啊!" 副将迟疑道:"可我军目前能抽调的仅八千定北军,若贸然进攻燕山军,恐怕损失不小啊……" 高岳冷笑:"单凭我们自然力量不够。" 他快步走到案前,提笔疾书,"去,快马送信给登州卫的多耳衮贝勒,就说——" 他笔下墨迹淋漓,语气森冷,"燕山军主力北上,真定府空虚,正是为多夺贝勒去年战败报仇的绝佳时机!只要东狄出兵,与我定北军重组联军,必能一举夺回燕西平原!" 亲兵接过密信,高岳又补了一句:"告诉多耳衮贝勒,此战若胜,燕山卫的财货女子,我分文不取,全归东狄!" 待亲兵离去,高岳负手望向窗外,冷笑道:"张克啊张克,你以为只有你会趁火打劫?" 帐外暮色渐沉,高岳的影子投在军图上,正好盖住真定府的位置。 此时,大燕义军营地,寒风刺骨。 破旧的军帐在风中摇晃,韩铁山裹紧单薄的棉袄,盯着稀稀拉拉的炊烟,脸色阴沉。 一个冬天过去,这支曾经声势浩大的义军,如今只剩三万面黄肌瘦的残兵。 许多人手里的刀枪,早已锈迹斑斑。 “报——!” 一名亲兵跌跌撞撞冲进大帐,“血狼王,燕山军的周使者又来了!” 韩铁山猛地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希冀:“快请!” 片刻后,周仁带着一队护卫踏入帐中,身后跟着满载粮食、兵甲的骡马队伍。 他拱手一礼,微笑道:“韩将军,燕山伯听闻贵军冬日艰难,特命在下送来粮食千石、刀枪两千柄、皮甲五百副,另有草原战马三百匹,略表心意。” 韩铁山盯着那些沉甸甸的粮袋和锃亮的兵器,眼眶一热,大步上前抓住周仁的手,声音微颤:“周大人,燕山伯……真乃仁义无双!我韩铁山代三万弟兄谢过了!” 周仁不着痕迹地抽回手,笑容谦和:“韩将军言重了,燕山伯常说,伪燕无道,造反有理。” 他顿了顿,像是随口一提:“对了,听说伪燕在保定府、延庆府几个县城囤了不少粮草军械,似乎防备松懈……” 说完,周仁便告辞离去。 鬼算盘杜九主动请缨相送,骑着一匹瘦马与周仁并行。 他瞥了眼周仁身上的七品文官补服,忍不住开口:"周兄,上次见你还是百户武官,怎么如今改穿县令袍服了?" 周仁抚了抚官服袖口,故作谦逊:"燕山伯仁厚,念我虽不善兵事,却也有些苦劳,便给了个衡水知县的缺。" 他摇头叹气,"说来惭愧,我不过是个童生出身,连秀才功名都无,如今却要治理一县,只能日夜勤勉,生怕辜负爵爷栽培。" 杜九闻言,心头猛地一跳——他可是正儿八经的秀才! 若是投靠燕山伯洗白上岸-,岂不至少也能当个县令? 甚至知府也未必不能想…… 他正欲开口试探,周仁却突然话锋一转:"杜兄,开春在即,定北军怕是要对你们动手了。"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杜九一眼,"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发制人。" 杜九心领神会,立刻义愤填膺道:"周兄所言极是!伪燕朝廷对东狄奴颜婢膝,丢尽汉人脸面!我回去定当向血狼王痛陈利害!" 临别时,周仁从袖中取出一把折扇,郑重递给杜九:"杜兄文采斐然,我这字实在不堪入目,还望斧正。" 杜九接过折扇,指尖在扇骨上一摸,果然触到夹层中的纸条。 他不动声色地拱手:"周兄客气了,杜某定当细细品鉴。"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心照不宣。 随行的义军护卫挠着头,完全听不懂这两个读书人在打什么机锋。 回到自己的军帐,杜九迫不及待地展开折扇——夹层里藏着一张纸条,上面用极细的笔迹写着一行小字: “良禽择木而栖。” 杜九合上折扇,望向远方的眼神,已是一片炽热。 帅帐内,争吵声不断。 几个头领正为如何分配燕山军送来的粮草兵甲争得面红耳赤。 "我们前锋营要三百石!" "放屁!老子的猎人弓箭手都饿了一个冬天了!" 杜九冷眼旁观,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怀中的折扇,心中冷笑:一群鼠目寸光的废物,跟着他们,迟早被大军剿灭。 他整了整衣冠,上前一步高声道:"血狼王!燕山伯送来的粮草虽好,但不过半月用度。若我们坐以待毙,等定北军腾出手来......" 韩铁山脸上的喜色顿时凝固。 他粗粝的手指掐算着——即便加上这批粮食,三万大军哪怕再省吃俭用,也撑不过一个月。 帐内霎时安静下来。 苦禅和尚手中的佛珠停转,罗天枭的独眼中闪过一丝凶光。 "杜先生的意思是?"韩铁山沉声问道。 杜九走到舆图前指尖重重戳在保定府周边:"趁定北军尚未集结,先拿下这几个屯粮县!扩军、夺粮,否则......" 他环视众人,"不出半年,我等必成高岳刀下亡魂。" 苦禅和尚突然捏碎一颗佛珠:"善哉,与其坐而待毙......" "不如放手一搏!"罗天枭猛地拍案而起。 韩铁山眼中凶光毕露:"好!让弟兄们吃顿饱饭。" 他转头对杜九道:"你去白家堡,带二十匹战马送给雪娘子,邀她共谋大事。" 杜九躬身领命,转身时嘴角微扬——这群饿狼果然按捺不住了。 走出大帐时,他摸了摸怀中的折扇。 夜色中,运粮队正在分发存粮——每人不过一碗厚粥,刚好够提起厮杀的力气,又不足以消磨血性。 半饱的狼,才是最好的刀。 彻底吃饱了就成“网红狼”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草原上的移动要塞 漠南草原的清晨,风裹挟着青草的气息拂过张克的面庞。 他勒住战马,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原野丘陵,右手高高举起。 身后五千燕山军齐刷刷停下,钢铁长龙般的队伍在草原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提前一天到了。"他翻开舆图对照地标,"药师,光耀,按计划布阵。" "兄长,斥候汇报,方圆十里内没有发现敌人踪迹。"戚光耀抱拳道,声音洪亮。 李药师已经接过张克手中的地图:"按照预定计划,我们采用圆形车阵,半径一百五十步。草原冻土已解,挖壕沟会省力不少。" 张克点点头,翻身下马。 "传令下去,全军分为四队,一队警戒,三队同时开工。我要在天黑前看到完整的防御车阵。"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 燕山军的士兵们如同精密的机器般开始运转。 两百辆被称为"钢铁堡垒"的战车被推到指定位置,每辆战车长约两丈,宽一丈,车身覆盖铁甲,两侧设有射击孔。 士兵们熟练地将战车首尾相连,形成一道草原上的钢铁城墙。 "第三队,跟我来挖壕沟!" 戚光耀高声喊道,带领士兵们拿起工兵铲。 草原松软的泥土让挖掘工作变得轻松许多,很快,一道宽约一丈、深五尺的壕沟开始在车阵外围成形。 张克站在中央位置,看着这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 他注意到几名士兵正将一根粗木杆竖立起来。 "那是中央望楼的基柱。" 李药师走过来解释道,"高三丈五,能俯瞰整个草原。四角还会各建一座两丈高的副楼。" "很好。" 张克的目光扫过忙碌的士兵们,"底下暗河呢?" "已经找到了三处可能的水脉,打井队正在作业。" 李药师指向东南方向,"最迟一个时辰内就能出水。" 远处,戚光耀正指挥士兵们布置防御器械。 燕山巨弩车被安置在战车之间的空隙处,一捆捆箭矢被整齐码放在防水的皮囊中。 张克走向正在挖壕沟的士兵们。 汗水已经浸透了他们的衣衫,但没有人停下手中的工作。 一名年轻士兵注意到燕山伯的到来,立刻挺直腰板行礼。 "继续干活。"张克摆摆手,"土质如何?" "回爵爷,现在土松软得很,比冬天训练时好挖多了。"士兵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牙齿。 张克蹲下身,抓起一把泥土在手中搓了搓。 确实,三月解冻后的草原土壤松散湿润,几乎不需要费力就能挖开。 他抬头望向远处的地平线,想象着草原骑兵冲锋的场景。 两个时辰后,太阳开始西斜,一座钢铁要塞已经在草原上拔地而起。 张克带来的这套布置完善的钢铁车阵未来会成为草原骑兵的的噩梦,如果战事紧急,临时布置不考虑壕沟望楼,甚至能在一炷香内完成圆阵的布置 两百辆燕山钢铁战车组成的圆形防御圈周长千步,内部面积足以容纳上万大军。(面积大约等于10—11个标准足球场的大小,驻扎上万大军都绰绰有余。) 四角的副望楼已经完工,士兵们正在上面测试旗语系统。 中央望楼高高矗立,顶部平台上的哨兵能看清方圆十几里的动静。 张克登上中央望楼,整个营地尽收眼底。 钢铁战车围成的圆形防御圈内,帐篷整齐排列,分作战区、指挥区和后勤区。 炊烟从后勤区升起,晚饭的香气开始飘散。 东南角的水井旁,士兵们排着队打水蓄水。 "兄长,防御工事基本完成。" 戚光耀登上望楼,额头还有未擦干的汗水,"只剩南面的壕沟还需要半个时辰收尾。" 张克满意地点点头:"让士兵们轮班休息,今晚加强警戒。明日的会盟..."他顿了顿,"我们给林丹汗一个大大的惊喜。" 夜幕降临,燕山军的营地亮起了火把。 车阵外围,巡逻的士兵警惕地注视着黑暗中的草原。 月光下,钢铁战车泛着冷光,如同一只蜷缩起来的钢铁刺猬。 翌日,朝阳刚刚爬上天际线,草原上的露珠还在草叶上滚动。 林丹汗骑在他的枣红色战马上,五千察哈尔骑兵如一片移动的乌云,缓缓向约定地点推进。 他抚摸着下巴上的胡须,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北疆财神张克,这次非得让你多出点血不可。" 林丹汗对身旁的儿子额哲笑道,"他答应得这么爽快,看来我们之前要的还是太少了。" 额哲年轻的面庞上浮现出与父亲相似的狡黠笑容:"父汗英明。听说燕山军富得流油,这次会盟不如再要两千套铁甲?" 林丹汗哈哈大笑,声音在草原上回荡。 他的目光越过起伏的草浪,已经能看到远处会盟地点的轮廓。 然而,当队伍又前进了一段距离后,两军相距不到一里时,他逐渐从兴奋变得疑惑。 "那是...什么?" 林丹汗眯起眼睛,手不自觉地握紧了缰绳。 前方的平原上,四千燕山步兵整齐列阵,长枪如林,在朝阳下闪着寒光。 更令人不安的是,步兵方阵后方隐约可见一个巨大的圆形车阵,战车相连如同钢铁城墙。 整个场面肃杀而威严,哪有半点会盟纳贡的迹象? 额哲的脸色变了:"父汗,这不像来送礼的..." "倒像是来打仗的。"多尔济冷冷地接话,这位身经百战的将领已经本能地将手按在了刀柄上。 林丹汗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结。 他原以为这只是一次轻松的会面,甚至没带足兵力——草原部落平时分散放牧,集结大军耗费粮草巨大。 他身边这五千人就是随行的本部骑兵,而看对面这架势... "燕山军这是什么意思?" 林丹汗的声音低沉下来,眼中闪过一丝不安。 他迅速扫视周围地形,计算着撤退路线。 就在此时,对面的燕山军阵突然动了起来。 鼓声如雷,四千步兵整齐划一地开始向前推进。长枪平举,弓弩上弦,整个步兵方阵如同一台精密的杀戮机器,快速向他们压来。 "五百步...不到半炷香..." 多尔济迅速估算着距离和时间,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紧张,"大汗,必须立刻决断!" 林丹汗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从未想过有人敢在草原上用步兵主动对蒙古骑兵发起进攻。 按照常理,步兵面对骑兵应当固守,哪有主动出击的道理? 但眼前的事实不容辩驳——燕山军不仅没有纳贡的意思,反而杀气腾腾地压了过来。 "后退列阵!准备迎战!" 林丹汗终于回过神来,高声吼道。 他身后的骑兵迅速展开,但仓促之间难免有些混乱。 "燕山军这群疯子!" 林丹汗咒骂着,眼看着燕山军的方阵越来越近。 最前排的士兵已经能看清面容,那些冷漠的眼神中没有一丝犹豫。 燕山军整齐的踏步声如同死神的鼓点,一步步碾过察哈尔骑兵的心理防线。 林丹汗的手心全是汗水,他第一次感到,这场会盟可能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 第二百三十三章 以步破骑,兵无常势 昨夜燕山军大帐内,油灯彻夜未熄。 张克指尖敲击着沙盘边缘,目光在代表敌军的木俑上来回扫视:"药师,都安排妥当了?" "四千精兵列阵。" 李药师将几面小旗插在沙盘上,"若来敌过万,固守车阵。若不足万..." 他抬眼看向戚光耀。 戚光耀咧嘴一笑,拳头重重砸在掌心:"那就让鞑子尝尝步兵冲锋的滋味!" 张克轻哼一声:"嗯,鸿门宴确实不太现实?" 他摇摇头,"林丹汗没那么蠢。按规矩该我去他帐中..." 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刀柄,"我可不想当第二个叫门爵爷。" "所以?"戚光耀接话。 "所以——" 张克突然抓起代表燕山军的红旗,猛地插进敌军阵列,"在他们反应过来前,先捅穿他们的阵型!" 李药师抚须微笑:"兵无常势。" "水无常形。"戚光耀接道。 谁说步兵不能冲锋骑兵了,他就要冲一波。 两军相距二百步,张克猛然抬手,厉声喝道: “起纛!放箭!” 黑红的帅旗轰然展开,正面“燕山都指挥使张”七个金线大字在风中狂舞,背面“敕镇北疆”四个铁画银钩的大字更是刺目夺人。 这面大纛一出,林丹汗瞳孔骤缩——这哪是来送钱的? 分明是催命符! 然而,不等他反应,燕山军阵中早已蓄势待发的弓弩手骤然发难! “嗡——!” 铁矢破空,如飞蝗般抛射而出! 察哈尔骑兵原本松散列阵,许多人甚至还未戴上头盔,猝不及防之下,箭雨已至! “噗!噗!噗!” 利箭穿透皮甲的闷响此起彼伏。一名正在系头盔的百夫长被箭矢贯穿咽喉,鲜血喷溅在身旁的旗手脸上。 战马受惊嘶鸣,前蹄高高扬起,将背上的骑兵狠狠甩落。第一轮齐射,便有百余骑落马,前方阵型瞬间混乱。 林丹汗在亲卫那可儿的簇拥下慌忙后退,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这些南蛮子竟敢......" “第二轮——抛射!” 李药师接过指挥冷声下令。 战鼓擂动! 弓弩手迅速上弦,再射! 箭矢划出优美的弧线,从更高处坠落。 箭矢贯穿皮甲,惨叫声响彻草原。 “第三轮——平射!” 弩手们调整角度,这一次箭矢几乎是贴着地面飞来。 察哈尔骑兵的战马首当其冲,一支铁箭直接射穿马眼,战马哀嚎着栽倒,将背上的骑兵压在了身下。 三轮箭雨过后,察哈尔军阵前已经倒下了数百骑,鲜血染红了枯黄的草原。 更可怕的是,整个军阵已经乱作一团,骑兵们互相冲撞,完全失去了指挥。 林丹汗怒吼着下令重整阵型,可就在这时—— “轰!” 一颗脑袋石弹破空而来,竟是李玄霸单臂甩出; "给老子中!" 林丹汗刚刚在那可儿们的帮助下重新稳住阵脚,就听见头顶传来可怕的破空声。 "保护大汗!" 石弹已经重重砸在大纛旗杆上。 "咔嚓"一声脆响,碗口粗的旗杆应声而断,象征着汗王权威的大旗缓缓倒下,激起一片尘土。 这个画面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察哈尔骑兵的士气瞬间崩溃。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败了",整个军阵顿时混乱,开始溃退。 “五十步——弃弓弃弩!持兵!冲锋!” 张克暴喝一声,三尖两刃刀向前一指。 燕山军将士齐声怒吼,弓弩挂腰,刀斧出鞘,长矛平举,如钢铁洪流般冲向混乱的察哈尔骑兵! “杀——!” 张克一马当先,三尖两刃刀横扫,一名骑兵刚举刀格挡,便被一刀劈开胸膛,鲜血狂喷! “狗鞑子敢跟老子收保护费!给爷死!” 张克怒骂着,刀锋所过,人马俱碎! 战场各处,燕山军的猛将们各显神通。 李陌手持陌刀冲入敌阵,这把专克骑兵的利器每一次挥舞都带起一片血雨。 一名察哈尔勇士举刀格挡,却连人带刀被斩为两截,内脏洒了一地。 杨破虏施展家传枪法,瞬间刺穿三名骑兵的咽喉。 他盯上了林丹汗的长子额哲,长枪如毒蛇吐信般刺出。 "铛!"枪尖正中护心镜,巨大的冲击力让额哲喷出一口鲜血,肋骨当场断了三根。 多尔济见状急忙率亲兵来救,丢下了所有亲兵救出了侄儿。 罗城也盯上一个草原贵族将领,正是林丹汗的妹夫贵英恰,冷笑一声:“狗鞑子,受死!” 贵英恰怒吼迎战,弯刀劈砍,却被罗城的五钩亮银枪一记【神飞钩裂】倒钩卡住腋下铠甲,猛力回拉! “刺啦!” 甲胄撕裂,贵英恰胸前空门大开! “死!” 罗城枪出如电,一枪贯穿贵英恰的咽喉。 林丹汗的妹夫贵英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竟会命丧于此。 贵英恰瞪大双眼,栽落马下! 战场另一侧,李玄霸单骑如入无人之境。 八棱铁棍每次挥舞都带起可怕的呼啸声,但凡被擦到的骑兵无不骨断筋折。 他盯上了正在后撤的林丹汗,追了上去。 "拦住他!拦住他!"林丹汗惊恐地大叫。 侍卫长塔什海率领数十名那可儿拼死阻拦。 这些草原上最精锐的勇士举着弯刀扑向李玄霸,却见铁棍横扫,三名亲卫就像破布娃娃一样飞了出去。 "砰!" 又是一棍,塔什海的脑袋像西瓜一样爆开,红白之物溅了周围人一身。 剩余的那可儿只能用命拦住这一杀神,给大汗争取逃跑的时间。 林丹汗吓得魂飞魄散,拼命抽打战马,连象征汗王尊严的金盔掉了都不敢回头去捡。 当正午的太阳高挂之时,这场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战斗终于落下帷幕。 草原上到处都是倒伏的尸体和哀鸣的战马,鲜血将枯草染成了暗红色。 张克站在一处小丘上,摘下面甲,露出满是汗水的脸庞。 他望着远处溃逃的察哈尔骑兵扬起的烟尘,冷笑道:"就这点本事,也配来收老子的保护费?" 李药师清点完战果,前来汇报:"斩首一千八百余级,缴获草原战马千匹。我军伤亡不足四十人。" 戚光耀补充道:"林丹汗的长子额哲重伤,妹夫贵英恰战死,草原这帮贵族的亲卫队那可儿们几乎全军覆没。" "可惜没带骑兵..."宗云刚开口就被打断。 "没必要。"张克摇头,"现在杀了林丹汗,只会让草原上的豺狼变得更多更难抓。" 他踢了踢脚边的金盔,"我们要的是一锅烩,得让他们聚集起来,谁有空陪他们在草原上玩捉迷藏。" 燕山军的将士们开始打扫战场,欢呼声此起彼伏。 这一战,他们用铁与血证明了:即便是步兵,在严明的纪律和时机把握下,也能在草原上冲垮来去如风的骑兵。 张克却望着北方——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第二百三十四章 草原大军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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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三十五章 燕山军统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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