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逼我替兄参军,拒绝后打猎养妻!》 第4章 空手上山,敢不敢赌?! 陆沉话说的有理有据,柳清瑶张张嘴,发现自己竟也不知道如何反驳。 毕竟他可是为了两人的生存在努力,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而且...他竟然还如此尊重自己,用的是商议的口吻,这是乡野男子向来鲜有的啊! 若再不允的话,反倒是她不懂事了。 所以她同样握住陆沉的手,深情的看着他道: “那就...去上这么一次。但是,陆郎!在山林中,收获不重要,一定要保命为紧! 我要你...多想想我。没了你,我是断不会活的!” 柳清瑶的话说的很坚决,陆沉闻言更是一酸。 他知道,她这是想用命拴住自己,以免自己冲动。 心中更加感动的同时,也轻轻搂住她的肩膀,在她耳边悄语道: “柳娘啊,其实我本就是个惜命的。而且...我还想着把柳娘养得胖些,好给我生个娃娃呢。 这事儿没办完之前,我是舍不得死的。” 昨晚陆生领妻完之后,就不满的离开了家。等到他骂骂咧咧的回来时,已经是深夜、人也醉的不行了。 他没精力、更没能力干那事! 说明白点,清瑶现在可是原装货!陆沉...可是盼着体验的那一天呢。 柳清瑶闻言,俏脸也是一红,轻轻推了他一把,嗔道: “陆郎...你坏!但是,是你的话,我愿生!” ... 陆沉走在村里,耳畔还回荡着那句轻柔的‘我愿生’,脸上的笑意咋也去不掉。 这样好的媳妇,他必须得让她过上好日子。 所以...自己更得抓到猎物,快些养好她才是。 陆沉就这么大步朝着山上走去时,正好路过村口。几个村民也在村口闲聊,一瞧见他行进的方向,都纷纷猜测道: “那傻子是想进山?不会吧?” “刚得了个会勾引的,这是把脑子也整坏了。 就这么空手上山,连把弓都没有。难不成想虎躯一震,吓死野物啊?” “呵呵,上个月...老张可是才被野猪吃掉半截身子,死的可惨了!看样子这小子估计是被婆娘逼的受不了了,晚上就要喂狼咯!” 最后,泼皮王二狗嘿嘿笑道: “喂狼?喂狼好啊!喂了狼...那小娘皮今晚不就要守寡了,到时候我可就...嘿嘿嘿!” 陆沉听着这些恶心的话,本来是想充耳不闻的。 丛林、荒漠、雪山,他哪没闯过?区区奉山村的大山,别说空手上山了,以自己的经验,就算是被绑着双手上山都没事。 可那王二的最后一语,实在恶心!他脚步一顿,停住脚步,对着他冷冷道: “有些人的臭嘴,就该好好治治!我若是打来了猎物,你怎么说?” 王二狗闻言更是嗤笑一声,满脸的不屑: “我说陆家小子啊,吹牛也有个限度!你要是真打来了,我给你磕三个响头,叫你一声爹行不?” 陆沉却很不满意,摇头道: “要你这个不孝的儿子能有啥用?要是真成了,我去你家任选一把农具。” 有了工具,他就能改造那个水池了。 不然夏日的蚊子,还是很要人命的。 王二狗看这陆沉如此笃定,倒有些拿不准了,脸上一阵扭曲,闪过万般思绪。 但是,旁边的人都在那儿激道: “二狗,答应他啊!怕啥,他是空手上山的!” 王二狗也猛得抬头! 对啊!他是空手!再厉害的人,也得拿个趁手的东西吧? 想明白了这点,王二狗神色倨傲道: “行,你这算盘都打到我这了,你二狗爹爹就答应你!若是你真打到猎物了,我家的农具任由你选一把! 可是若是你打不到嘛...” 王二狗的眼神闪过淫邪,本来是想说若是打不到,就让柳清瑶陪他一晚。 但是陆沉看出了他的意思,直接眼神一冷,抢白道: “若是我打不到,我当众钻你的裤裆,喊你三声爷!” 王二狗开始被那眼神吓了一跳,听到陆沉这么说又兴奋道: “好好好!我儿子都还没呢,先得了一好大孙!乡友们,到时候都来看我的认孙大会啊!” 村民们也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连连都说一定来。 定下赌约,陆沉冷哼一声,转身就朝着山上走去。 这群乌合之众,只会嚼舌头,等他打回猎物,看他们还有啥话说! 进了山林,陆沉先熟练地找到了一处阴湿之地,折断些藤蔓编成绳子,然后搓成一个结实的套子。 接着又爬上一棵大树,摘下嫩叶收到怀里。 不管是啥草食动物,对于堪比国宴的高处嫩叶都是无法拒绝的。 有了套子和嫩叶,他却没找个树丛躲进去。而是把嫩叶洒在了套子上,然后就这么直愣愣的握住套绳、在空地上躺下。 陆沉不是不想躲,而是没有办法的笨办法。 山林里风向变化的快,野物机灵,鼻子灵敏,最有效的工具是远程武器或者投掷武器。 但是自己既没有弓也打磨好的铁器,躲藏根本没用。 倒不如大大方方地躺着,让野物早早发现自己,然后适应自己的存在。这样它们反而会放松警惕,从而忍不住来吃嫩叶。 一些野外的摄影师拍照时用的也是这招。 但...这个方法也不是常人能使用的。 不仅得数个小时都得保持一动不动的样子,又得在猎物上钩时迅速出击,直接拿下! 没有做过肌肉训练的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做到。 但是对于雇佣兵、特别是他这种按照杀敌数来算钱的雇佣兵来说。数个小时一动不动、却能保持肌肉活性是最常规的训练项目。 等待的时间过的很快,随着阵阵风吹,烈阳已经逐渐下山,陆沉也躺了数个小时。 就在这时!突然又一阵细微的窸窣声传来。 他一直屏住呼吸,静静感知四周的动静。这点声响刚出现,他就赶紧微眯起眼睛,朝具体方向看去。 只见一只小鹿从树林里钻出,翕动着鼻子,警惕地嗅着空气中的气味。 然而最终还是抵挡不住嫩叶的诱惑,正朝着套子这边走来! 这招,果然有效! 第5章 先遇山匪,后遇猞猁! 这小鹿越是靠近,陆沉反而越控制自己。 他现在没弓,知道这等猎物仅靠蛮力和运气是拿不下的。 山林里的野物,个个都是生存的高手。 特别是鹿这玩意,它的警觉性跟外表的可爱很是反差。 一旦有所风吹草动,就会瞬间蹿出十几丈外,留你在原地干瞪眼。 眼下,自己不仅身体上得控制住肌肉不能僵化;还要真跟块石头一样纹丝不动。 甚至呼吸频率也不能跟之前有太多区别,让它发现异常。 只有耐心,才是山林里真正的武器。 不过,事情发展正如陆沉所料,小鹿还是敌不过地上的佳肴,正慢慢的朝着嫩叶这边走来。 陆沉眼皮半阖,心神收敛,强行压下激动,只在捕捉那一点点别样的动静。 小鹿走到之后,嘴巴终于触及了那片嫩叶,开始小口啃食。 但是现在仍然不是动手的时候,虽然它已经在吃嫩叶了,但是眯眼来看,后腿和脊背始终绷得紧紧的。 显然,它的警觉并未完全放松,一旦有啥不对劲还是会跑。 陆沉在心里默默数着节拍,不敢有半点松懈。 一分钟,两分钟...直到鹿的眼神终于显出一丝松懈,警觉的后腿微不可查地松弛,低下的头也没有立马昂起时。 就是现在!机会来了! 陆沉在一秒内就调整好自己的肌肉,然后瞬间爆发,猛地一收套索,力道干脆利落的往后一拽! “咿呦——!咿呦——!” 套绳精准无误地勒住鹿颈,小鹿骤然惊恐,嘶鸣的叫起,同时四蹄飞扬,拼命挣扎想要摆脱束缚。 但是好货已经到手,陆沉岂会再给它机会让它逃走? 直接一个纵身从地上跳起,接着箭步扑上去,手脚如钢钳般绕到鹿的背后锁住鹿身! “别费劲了,遇上我了,你爹娘来年可以再生一个了。” 从背后钳制不仅能防止被踢伤,还能使出裸绞这一大杀器! “咿呦...咿呦...” 被裸绞住,小鹿的力气急速衰竭,窒息感让它眼神迷离,挣脱的动作也渐渐无力。 但是陆沉仍然没放松,继续维持着擒抱状态。 他在前世,可是有过好几次手下留情导致猎物逃脱的失败经验。 但是这次,清瑶还在家里等着,自己绝对不能失败! 所以陆沉不敢放松,直至小鹿脱力的状态持续了足有五分钟,身体骤然松弛之后,这才放心的松开手。 刚一松开,双臂上的酸痛感就随之袭来,陆沉缓慢甩动着手臂舒缓肌肉,脸上尽是欣喜: “呼...没有工具还是太难了啊。不过,竟然刚好是头小鹿,清瑶的身子能好好补补了!” 这林中鹿向来是大补之物,特别是鹿血。 这是因为林中鹿不但运动的多,还会吃一些草本植物。长年累月下来,血液里的积攒了很多药力,补的不得了。 但成年鹿虽好,过强的药力却不太适合清瑶这种长期贫血的人直接食用,会虚不受补反而更亏。 反观小鹿还没食用过很多草本药材,血液里堆积的药力也不多,恰巧适合用来给体弱的人补血! 陆沉轻抚鹿身,唇角压不住的笑意和满足感溢于言表。 今天猎上这么一头猎物就够了,但是他要去摘点果子! 所以没急着把鹿立马扛在肩上带走,而是用那藤蔓倒吊在了树上。 采用倒吊挂树,一是因为死鹿的血液无法流动,得控控血让血液往心脏上流,保持心脏活性。 补贫血,除了鹿血,内脏、特别是心脏也很重要! 二是避免被啥走地的凶兽霍霍了,他现在想去找点山杏搭配着,既能配合鹿血又能补充维生素。 做完这些,陆沉随意折了根树枝当做登山杖,趁着太阳还未完全下山,往向阳处去走。 向阳坡上最爱长山杏,他想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 没走一会,到了一碎石坡旁,陆沉看向前方,眼前一亮: “就是这儿!还真有!” 只见几棵两三米高的树歪歪扭扭的长在荆棘丛里,树皮在暴晒下也是龟裂的样子。 陆沉赶忙上前用手里的木杖打散些荆棘丛,扫出一片空地。 然后脱下上衣,摘下一颗颗青黄相间的杏子,扔进摊开的衣襟里。 这酸酸的玩意儿,不光能补身子,当个零嘴也不赖呀。 “铃——铃——” 正当他摘得专注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马铃声,还有一两句人言! 山里的声响...莫不是有匪?! 陆沉心头一凛,迅速蹲下身,借着荆棘丛和山杏树的掩护,闪到一棵粗壮的树后。 然后屏住呼吸,探出半个脑袋,朝声音方向看去: 只见林间的小路上有三四个汉子,个个腰间别着弯刀,满脸的杀气。 陆沉瞳孔一缩,还真是匪! 而为首的那人身形瘦削,正是他骑着匹马。 陆沉偷看时,他刚好随意的开口问道: “林家过两天就要走货了,曹老六,弟兄几个准备好了没啊?” 旁边一个矮壮的汉子立马咧嘴一笑,声音粗哑的答道: “放心吧,三当家! 兄弟们在这山里蹲了小半个月,路都踩烂了,就等着这肥羊上门!林家那批货,咱吃定了!” 身后几个喽啰也跟着哄笑,几人的语气里满是贪婪和嚣张。 陆沉躲在树后,没敢出声,眉头紧锁,直至彻底没了人影和声响,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林家? 这个名字好像是附近清河县的大户,具体做什么生意,原主没去过几次县里,还真不清楚。 虽然偷听到了啥要闻,陆沉却没啥别的心思。 自己又不认识啥林家人,这事跟自己无关,还是少惹祸为好。 但! 没想到这林里还真有山匪啊,这件事还是让陆沉立马警惕了起来! 眼下,自己还指着这山林发财的,他不可能放弃进山的机会。 那么以后上山,自己必须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了。 最好...是摸清这帮山匪的上下山路子,免得日后撞上这些亡命之徒。 陆沉一边想着,一边拎着树枝、扛着杏子,循着来路往回走。 回到吊鹿的地方,陆沉抬眼一看,见那藤蔓还牢牢绑着小鹿,心中满意点头。 可是,还没等陆沉彻底松口气呢,眼睛又猛地一缩。 只见这树上竟然蹲着一只猞猁,正猫着身子往前探鹿呢。 得亏自己回来得及时,晚来一会儿这鹿就要没了! “该死,哪来的畜生!”陆沉心头一紧,一句暴呵之后,抓起手里的杏子就狠狠砸了过去。 猞猁赶紧往后一缩,杏子砸到树干上,发出“啪”的闷响。 这山兽立马扭头,也一眼瞅到了陆沉,眼中顿时凶光毕露,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 “嗷——!” 然后张开嘴,露出尖利的獠牙,瞬间就要猛地朝他扑来! “来啊,你这畜生!” 不过陆沉非但没退,反而双手握紧树枝,向前踏出一步!这不是送死,反而是很专业的应对。 对付除了野猪和熊以外的山兽,哪怕是虎,都要保证正面对敌,稳住自己的气势。 当然,这种气势是‘我不怕你’,而不是‘我要杀你!’。 猞猁从树上猛扑过来时,陆沉死死盯着它的距离。 果然,在自己的气势威慑之下,它最终还是没选择直接朝着陆沉的方向扑来,而是跳到了另一棵树上,然后眨眼间消失在密林深处。 “呼...还是个带崽的!” 陆沉心下一松,站在原地喘了口气。 他刚才还疑惑呢,他走之前还特意撒了泡尿标记气味。 以走树兽的谨慎程度,是不怎么敢靠近陌生的气味的,这头猞猁怎么会如此奇特。 方才的对峙间,陆沉眼尖,瞅见了那头猞猁的具体情况,知晓了它为啥这么做。 那猞猁肚子干瘪,胸前还有几对瘪袋子,左前爪也不太灵光。 是只受了伤还带崽的母猞猁,迫于生计这才铤而走险来抢他的猎物。 可惜你有你的崽子要育,我也有我的清瑶要养,顾不得你咯。 他摇了摇头,迅速把小鹿扛在肩上,拎起装着杏子的衣襟,朝山下走去。不能耽搁了,得赶紧下山。一个时辰内放血是最佳的,再晚一样用不了! 刚走了约一炷香、刚瞧见村口、还没彻底下山呢,陆沉就听见有人在那大声囔囔道: “陆家老大的新媳妇领回来了,身段那叫一个润啊,大家快去看呐!” 第6章 猎鹿归来,陆家新媳! 村口那些人本来还在等着看陆沉好戏,一听到这事,赶紧都往大路上涌去,都想瞧瞧新媳妇的模样。 大路这边,陆老头这货也最爱显摆,见人越来越多,也是中气十足的指着陆生身旁的女人呼喝道: “诸位乡邻啊,都瞧瞧看看! 看看我家陆生迎回的新娘子,瞧这身段,这模样,多好的骨架子! 没了那不中用的浪荡货,大家等着我家陆生的好消息就行了!” 村民们听完陆老头的这些话,都赶紧朝着陆生身边的女子扫去。 大家一看...没想到果然真不赖啊! 那女子柳眉杏眼、腰肢纤细也就罢了,柳清瑶的长相也不错。 可是那饱满的体态、还有那足磅的食房,确实比那柳清瑶强多了! 村民们的眼神都是一亮,连连发出赞叹: “哎哟,恭喜陆老弟啊! 这新媳妇儿一看就是个好生养的,腰身结实,屁股也圆,两年内准怀呀!” “瞧这体态,确实比上一个强多了。说不定...陆生一胎就能生两个呀!” “可不是嘛,老陆头,你这下可真要开始享福咯。” 几人的言语中对这新人是无尽的谄媚,丝毫不顾及旧人也在场。 没错,在这热络的恭贺声中,柳清瑶也正安静地伫立在村口不远处的一棵老槐树下。 不过她可没啥闲心再去看新媳妇,而是正焦灼地望向山林深处,担忧陆沉何时归来。 见她也在,村民们喧嚣的论调倏然一转,朝着她肆无忌惮道: “哟,你也在这守着呢?再守着你那原夫家也不会让你重新进门的。” “你知道啥呀,人家这是守陆家二小子呢。听说下午的时候竟然敢空手进山,结果这会儿太阳都快落了还没回来呢!” “啊?空着手就敢往山里钻,那小野种怕不是已经葬身山林了吧?” 村民们三三两两的议论也就罢了,可这最后一句猜测让她身躯一颤,强忍悲伤辩驳道: “不会的...陆郎他,他答应过我的...他绝对不会有事的!” “哼,答应?这克夫的命,谁能逃得过?”又一个妇人阴阳怪气地插嘴, “说不定就是你身上阴气太重,把陆沉的精气都吸干了,才让他回不来呢!” 本就心衰,一句句刻薄的言论又狠狠戳来,柳清瑶本就瘦弱的身子因为担忧,不免又晃了晃。 那边的陆老头见此情形,眼珠一转,招手让那村子里有名的泼皮过来。 王二狗虽然不解,但也凑了过去。 然后这两人一顿言语,王二狗的眼睛也越来越亮,看向柳清瑶的眼神也越来越淫邪贪婪了。 陆老头嘱托完,冷哼一声带着儿子和新媳就走。 可他分明没注意,他说那腌臜计划时,新媳李兰儿可是听了个一清二楚、脸色也变得煞白! 得了陆老头安排的王二狗立马转身,死死盯着柳清瑶那摇摇欲坠的身姿。 然后神色倨傲地拨开众人,把头一昂道: “阴气重?这都是小事儿。有的人不仅会勾引人,还是个小偷呢! 我问你,你下午是不是去陆家偷了东西?那东西,可是你公爹赌输给我的,是我的资产!” 他说完这番话,村民的议论声更大了,全都对着柳清瑶指指点点。 王二狗见村民助威,脸上的淫邪之味更盛了,甚至伸出了手朝着柳清瑶抓去!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道棍影裹挟着破空声,从人群侧面骤然袭来,不偏不倚地砸在王二狗的脸颊上! “啪!” 这一发投棍力道十足,瞬间就在王二狗的颧骨上留下了一道清晰的红印。 “嗷——!” 王二狗一声痛呼,捂着脸踉跄了几步,随后马上发出尖锐的怒骂:“哪个狗杂种敢偷袭你狗爷?!活得不耐烦了吗?!” “到底是你活得不耐烦了,还是我活得不耐烦了?”随着这道冷峻的声音,一道高大的身形大步流星地从村口小道上显现。 正是陆沉! 刚一出现,陆沉就恶狠狠的扫视过众人,周身狂放的释放出一股凛冽的杀气,让原本喧嚣的村口瞬间陷入了死寂。 “怎么,刚才不都说的挺起劲的吗?怎么见我来了就都不说了?” 但是即便他们不说,儆猴也需要杀鸡,王二狗就是个最好的对象! 陆沉一把搂过柳清瑶,声音冰冷地冲着王二狗道: “你刚才说清瑶偷窃的事儿,确定吗?” 他走至村口时亲眼瞧见王二狗和陆老头在那暗处密谋,当然知道这事肯定是假的,但是得让王二狗当众承认此事! 可是陆沉质问之下,这王二狗竟然还敢捂着脸不言语。 好,够义气! 陆沉当即就要朝着他的腿猛踩下去,柳清瑶却往前靠上一步,止住了陆沉的动作,先是悄悄耳语一句: “他爹是里长的亲弟弟,陆郎气不得,我们择日再找机会!” 里长的亲弟弟? 被这么一打搅,陆沉也记起来了。 王二狗他爹是里长的亲弟弟,在村里确实算个人物。 自己虽不怕,但清瑶还要在村里生活,现在直接撕破脸硬碰硬并不明智。 而且,这王二狗是陆老头找来咬人的狗。 打狗容易,却可能把狗彻底打到陆老头那边,反而让那老东西多了一个死心塌地的帮手。 不如...先撬了这狗! 念头电转间,陆沉眼中的戾气稍敛,拍了拍柳清瑶的手表示自己知晓。 见夫君被自己安抚下来,柳清瑶也是舒了口气。 伸出纤手轻柔地为陆沉拭去额角的汗珠,同时用清晰而冷静的声音对众人说道: “陆郎上山辛苦,清瑶心中挂念。至于王兄弟刚才说的偷窃一事,清瑶实在不知此事。” 她顿了顿,目光坦然扫过村民,继续道: “下午时分,清瑶只是回了一趟旧居,取走了属于我和陆郎的几件旧衣。 当时公爹也在家中,清瑶进出时还与他打了招呼,他并未出言阻拦,更未曾提及有何物件是赌资、不可取走。” 她特意点出“旧衣”和“打招呼”,强调行为的正当和陆老头的默许。 她这番话说得条理分明,点明了拿的是自己的东西、过程光明正大且有见证人。 最后一句反问更是带着一丝被羞辱的悲愤,让不少村民听了,都没法犟嘴了。 王二狗本来也就是被陆老头撺掇的,想着柳清瑶大概率成了寡妇,自己或许能占些便宜。 可这陆沉刚才那副架势一出来,他是再不敢有邪念了,一时间喏喏的无言。 陆沉见清瑶解释清楚了,自己也加码环视了一圈那些村民,朝着王二狗朗声加码道: “些许衣物,本就是我们夫妻的私物,何来偷窃? 衣服是你的,难不成...我这刚猎到的鹿也是你的吗?” 第7章 回家,炖肉! 说完,他故意顿了顿,拉足了众人的期待,然后就把背上着的幼鹿重重往地上一放,故意发出沉闷的响声。 这小鹿在背着的时候还不显。 此刻落地,众人看清那健壮的躯体、油亮的皮毛和沉重的分量,村口顿时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喧哗。 “天爷啊!那...那不是鹿吗?!他真空手猎回来了?” “我的亲娘!看这分量,少说五六十斤!这...这得吃多久啊!” “空手进山?!奉山那么险!他怎么可能...” 前两句话还算正常,别说奉山村了,哪怕是乡县上的许多农户都许久未见荤腥了,所以大家都是一阵羡慕。 可这羡慕的东西要是近在眼前却得不到的话,那就会转为贪婪和嫉妒! “捡的吧?肯定是捡了哪个猎户的便宜!” “就是!这鹿多机灵,哪能空手就逮到?” 质疑和难以置信的声音瞬间盖过了之前的恭维,这些红了眼的村民全都转为浓浓的猜忌和仇恨。 毕竟这足够一户人家吃上一年乃至更久的肉食,在这贫瘠的山村,是足以让人发狂的财富啊! 然而这些声响,在有肉吃的陆沉听来反而是极为悦耳,嘴角不免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决定把这事情变得更好玩些。 他把目光再次落回仍然捂着脸、看着鹿肉发馋的的王二狗身上,朝他诱惑道: “王二狗,你说我家清瑶偷了你赌赢的东西?行,不管那衣服到底是不是你的... 今儿我心情好,明日你要是取来锄头送给我,就是把这鹿分给你一点也未尝不可!” 王二狗一听这话,眼睛一瞪,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真...真的吗?陆哥?不,陆爷!!” 毕竟亲舅是里长,他也是吃过几次肉的。在大舅家吃的是鸡肉,当时他馋的把骨头都嚼碎咽下去了!亲爹这次出门不带他,也就是觉得他那天太丢脸了。 结果没想到...这陆沉竟然如此大方,舍得请他吃肉,甚至还是鹿肉! 不过他也机灵,知道这锄头是自己对赌要输去的农具。 但是能吃肉,一把锄头算个啥啊! 人家舍得请自己吃肉,自己也得做点啥。 他赶紧转身,眼睛一瞪,明明脸上还带着陆沉抽出的红印,却在那儿为了维护陆沉叫嚣道: “你们一个个爱嚼舌根的都给我听好了! 这鹿肯定是我这神勇无双的陆爷爷亲手打的!奉山那种地方,除了他,谁还能空手降服这等神鹿?! 你们谁要是再敢扯闲白,不信我陆爷爷的本事。别怪我回去告诉我爹,让他收拾你们!” 他这一嗓子喊出来,原本嘈杂的村口瞬间鸦雀无声。 谁不知道里长是你亲舅、这亲爹又溺子啊。 王二狗搬出他爹,这还要当陆沉的狗腿子,村民们只得面面相觑,最终都不敢再多言。 只是曲曲一块肉,就能让王二狗成他的狗啊! 陆沉满意地看了一眼王二狗的行为,也不再管这些善妒之人。 大方牵起柳清瑶纤柔的手,在众村民或艳羡、或惊惧的目光中,大步流星地朝着草棚的方向走去。 回到破败的草棚,陆沉将幼鹿放到一旁空出的泥地上。 他转过身,看着柳清瑶那双清澈的眼睛,沉声问道: “清瑶,有朝一日我若是杀了人,你会如何?” 这句话不是试探,而是真心提问。 柳清瑶轻轻摇头,眼中没有任何责备,反而带着种深切的理解与认同: “陆郎...莫要多虑,有些人若是不给他们一个教训,他们只会变本加厉。 陆郎做事很有分寸,任何后果,我们一起担着便是。” 她这一番话说的陆沉更加舒心,才半日,他对柳清瑶的观感已经提升了数个档次。 这样的娘子,确实难得! 陆沉又轻咳一声,故意提醒道: “柳娘,你把那兜着杏子的上衣打开。” 柳清瑶闻言,虽有疑惑,但还是听丈夫的话把手里的上衣摊开。 结果这一打开... “呀....这,这是!”柳清瑶瞬间红了眼角,颤着手从衣内取出一顶花环和一捧小花。 陆沉也适时的从她身后靠近,紧抱住她的躯体,然后热切道: “我想着,这些玩意儿衬在柳娘身上才是最好的归宿,于是就带回来了。” 陆沉想到了她会感动,却没想到她握着那束花泪越掉越多,赶紧替她揩去这些泪水,又补了一句: “莫哭莫哭...哭多了伤身。我还等着你身子快些好,才能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呢。” 柳清瑶这才破涕为笑,蹭蹭陆沉的下巴道: “昨日竟没看出陆郎是个会讨嘴的...除了衣物,我还去李婶家借了些碗筷和被褥。 能...借我些肉吗?” 陆沉闻言一挑眉,却故做生气的样子,轻轻打了一巴掌柳清瑶的雪臀: “你我夫妻之间,何来借肉一说?人家帮了咱,用些肉赠之时应该的。” 柳清瑶本来以为夫君真要教育自己,没想到竟是别样的一番宠爱,不知怎么滴,被打的那儿明明痛的慌,却有别样的涟漪。 而待她反应过来后,转眼一看,陆沉已经忙活起来了。 她赶紧也跟过去,说了声: “陆郎,我也来帮忙。” 没一会儿,两人就配合着把幼鹿处理完毕了。 血肉分离,取下一部分最鲜嫩的肉开始炖煮。 剩余的用坚韧的藤条仔细绑好,小心地吊到冰凉的井水深处保存着,明日好去集市换些铜钱米粮。 灶膛里的柴火噼啪作响,瓦罐中清水翻滚。 不消一会儿,大陶罐里的鹿肉便咕嘟咕嘟翻滚起来。 随着水汽蒸腾,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肉香猛地爆发出来! 这香气醇厚、野性,带着山林草木的精华,瞬间便充盈了整个狭小的草棚。 甚至蛮横地钻入了奉山村的每一寸空气,钻进每一户人家的门窗缝隙,引得无数人破口大骂。 “这个杀千刀的陆家二小子,不过年不过节的吃什么肉啊!” “爹...我也想吃肉。” “吃个屁吃,你爹也没肉吃。你娘藏了两块肉,你找出来吃去吧!” “哼,空手进山能猎鹿?指不定是走了什么邪运,小心折寿!” 而此时,陆家的老宅内。 明明天天都是这些饭,甚至今日更丰盛些,他却觉得这碗稀粥颇为寡淡,难以下咽。 “吸溜...吸溜...”陆生正烦躁地扒拉着粥水,越想越不是滋味。 明明天天都是这些饭,甚至今日更丰盛些,可是闻着那股鹿肉味,他总觉得这碗稀粥太过寡淡,难以下咽。 最后终于忍不住把碗重重往桌上一顿,对着坐在炕沿吧嗒旱烟的父亲抱怨道: “爹!我们...我们是不是不该那么快分家啊?您闻闻这味儿! 现在好了,不仅远处的东西吃不到,这近在眼前的东西,我也只能干瞪眼!” 说这话时,他还特意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蜷缩在灶台角落、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的李兰儿。 这眼前的肉,指的就是她! 李兰儿被他瞪得浑身一颤,头埋得更低了,小口小口地啜着碗里同样稀薄的粥水,心中一片凄惶。 陆老头吐出一口浓烟,烟雾缭绕中看不清表情,只听见他沙哑的声音响起: “儿啊,分家咋会错?要怪,只能怪你那个弟弟不晓事!发了横财,也不知道孝敬孝敬他亲爹和亲哥!” 但是这好儿子眼前肉这句话倒是提醒了他。 自己和儿子不可能舍下脸去求儿子给块肉,这个样板货能啊! 所以他目光一转,钉在李兰儿身上命令道: “你!现在就去你叔叔家端一碗肉回来!他是我儿子的,孝敬老子天经地义!” 李兰儿吓得手一抖,碗差点掉在地上,她抬起头,脸上满是惊惧和为难: “公爹...这...这...” 她刚想开口拒绝,说陆沉家那架势,还有村口的事,怎么可能给肉啊? “怎么?”陆老头的声音却陡然拔高打断了她,“上一个媳妇不听话,已经被我赶出家门了,下场你也瞧见了! 你想让我帮你在村里好好宣扬宣扬你那‘克夫’、‘石女’的好名声?!” 石女俩字一脱口,李兰儿的狠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所有的勇气和抗拒在这恶毒的威胁下瞬间瓦解。 她只能颤抖着放下碗,认命般地站起身,走到灶台边,默默拿起一个空碗,脚步虚浮地走出大门。 看着新媳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陆生立刻凑到陆老头跟前,一脸的急切和不满: “爹!您非把她弄回来干嘛啊?一个不中用的石女,咋生孩子?! 明年要是还生不出个一儿半女,我可真得被拉去服兵役了!” 面对好儿子的问话,陆老头慢悠悠地又吸了口烟,嗤笑道: “蠢!你不说,我不说,村里谁知道她是石女? 柳清瑶的模样不差,很难挑的出比她漂亮的了,李兰儿刚好能压住她! 她那身段模样,带出去走一圈,谁不羡慕我老陆家又得了个好生养的媳妇?面子有了!至于孩子...” 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带着一股不加掩饰的阴狠: “你小弟今天能空手猎鹿,山鸡野兔对他来说还不是手到擒来? 等他用肉把他那病秧子媳妇养得有点人样了... 呵,哪天不小心死在山里了,不也很正常吗?到那时候,媳妇还是你的媳妇!” 陆生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 “爹!还是您有办法!高!实在是高!”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丰腴的柳清瑶温顺归家的样子。 但马上,他又皱起了眉头,露出嫌弃的表情: “可是爹...到那时候,我...我这不成了喝刷锅水的了吗?多膈应啊!” “啪!”结果陆老头抬手就给了陆生后脑勺一巴掌,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没出息的东西!刷锅水怎么了?!你是想喝这刷锅水,还是想去北边喝蛮子的刀啊?!嗯?!” 陆生被扇得缩了缩脖子,一想到上几个兄弟抽丁去了战场一年不到全死了,顿时就蔫了,不敢再吭声。 陆老头见他老实了,继续警告道: “我告诉你,陆生!那李兰儿,样子再好,也就是个摆着看的样板货。 石女克夫!你就是去嫖去偷也绝对不能碰她,听见没有?! 不然,她那煞气准得吞了你的运道,把你克死!” 第8章 新媳要肉! 村内,这边的李兰儿正提着一只空碗,在夜风中瑟缩着前行。 方才那碗稀粥本来就没吃进去多少,腹中还正空着呢,在村内走着,那股鹿肉更清晰、更馋人了。 不过比饿肚更惨的,是她现在冷得发颤的心头! 嫁进陆家才半天,她就明白了,这陆家根本不是真心待她,不过是把她当成一个能为陆生避开兵役的工具罢了。 说到底,自己这个石女还是会跟上次结婚一样,被嫌弃、被孤立。 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甚至...甚至连那被赶走的柳清瑶都不如。至少柳清瑶还有个能当众护着她的陆沉。 想到陆沉,她没注意到自己悄然间加快了脚步。 这是在幻想着能喝到些鹿汤也行啊。 可是越往草棚处去走,她的心头就越慌。 刚才在村口喧闹时,她也躲在门房里偷了几眼。 陆沉护妻固然畅快,可那副质问泼皮的架势,让她感到一种本能的惧怕。 这种与众不同的骇人气息,是她从未在寻常农夫,甚至是猎户、护院身上感受到的! 简直像头人形的大虫! 但是...公爹的威胁仍在耳畔,她还是得硬着头皮寻到村尾,准备行动。 到了村尾,李兰儿发现院门没关。 她深吸口气,尽量鼓起勇气抬眼望过去,却瞬间被那院子里的景象吸引住,就连脸也红了几分。 只见叔叔陆沉正裸着上衣坐在简陋的木桌旁,肌肉还是那般的精壮,定是个在哪儿都异常有力的汉子。 可让她脸红的不止这点。 那个被公爹和丈夫嫌弃成‘病秧子’、‘定不能生育’的柳清瑶,竟然...端端正正地坐在桌边?! 凭什么?凭什么柳清瑶一个被抛弃、被鄙夷的女人,能够上桌? 李兰儿在心里疯狂质问自己,却找不到答案。 然而,更让她心弦震颤的是... 不止上桌,院里的两人竟然你侬我侬了起来? 只见陆沉手中握着一只碗,未直接饮用,而是将碗凑到了柳清瑶的唇边。 柳清瑶也微微张口,轻巧地从陆沉的碗中啜了一口肉汤。随后,她也舀了一勺肉,递到陆沉嘴边,示意他尝尝。 接着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可这温馨、亲昵的一幕,更加震慑了李兰儿的心神。 她的瞳仁瞬间紧缩,呼吸也为之一滞。 他们...不仅坐到了一起,竟然还在如此亲昵的互相喂食?! 那种亲密无间、发自内心的体贴与关怀,是她从出生到现在,从未在任何一对夫妻身上,更别说在她自己身上感受过的。 她本以为,柳清瑶被赶出来,陆沉最多也就是把她养着。 但是她瞧着柳清瑶眉眼间处的放松与幸福的微光,分明是一种被疼爱、被珍视后才有的神采。 仅仅才一天,差距怎么会如此之大.... 柳清瑶不但生不了子,身段也比她差些,这样的女人,却能够得到这样的对待? 而她这个名义上的新媳,却像个被主人呼来喝去的物件... 一股带着苦涩的嫉恨,瞬间缠绕上了李兰儿的心脏。 然而,这股嫉恨来得快。取而代之的,是潮水般汹涌而来的浓浓酸楚与悲凉。 她在这陆家,根本毫无地位可言,只是一个随时可以被抛弃的工具,一个替陆生挡灾的摆设。 她的未来,看不到一丝光亮。 “是...姐姐吗?” 就在李兰儿沉浸在自我悲悯中时,一道温和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柳清瑶不知何时已经起身,带着些恰到好处的惊喜与热情,朝着她走来。 “姐姐怎的来了?夜里风大,快些进来吧。” 说着,柳清瑶还轻柔地拉起了李兰儿冰凉的手,把她往院里拽。 然而她越是大方,刚才对她产生嫉恨的李兰儿就越是羞愧。 她连忙收敛了脸上复杂的神色,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妹妹,叫我兰儿就好了。我...无意打扰,实在是公爹催着来...” “兰儿姐,你先坐下吧。”柳清瑶轻轻推着李兰儿阻断了这段话。 她了解陆家是个什么地方,更清楚李兰儿的处境。 眼下她肯定是被逼着来这里要肉,捂着肚子的样子怕是饭都没吃完就被赶出来了: “我知道姐姐的来意,还是先喝碗汤暖暖身子吧。” 柳清瑶说着,便舀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鹿肉汤递到李兰儿面前。 那汤色泽金黄,散发着浓郁的肉香,诱人的油脂在汤面上泛着光泽。 李兰儿的目光瞬间被那汤吸引,眼珠子牢牢地黏在那块露出水面的肉块上。 她吞咽着口水,却不敢直接伸出手去接。 这是汤吗?碗里竟然有块肉! 她已经很久,没有闻过如此醇厚的肉香了。 更别说,这碗里还真有块肉能吃到! 柳清瑶也注意到了李兰儿的眼神,心下暗叹一声,轻声解释道: “兰儿姐,你也知道,陆郎和陆家已经分家了,如今...是各过各的了。 这鹿肉的事儿,得让他拿主意,我可做不了主。不过,姐姐先把这碗热汤喝了吧,稍后再回去。” 说着,她几乎是强行把塞到了李兰儿的手中。李兰儿的手微微颤抖着接过了汤碗,小心翼翼地捧着。 她犹豫了片刻,虽然肚子一直在叫,但还是没有立马喝下。 而是抬起头,目光复杂的望向了陆沉,轻声唤道: “叔叔...” 她是想先确定是否能讨到肉食,不然喝了这碗肉汤回去被闻出味儿,少不了一顿打。 但是陆沉可是捕捉到了李兰儿刚才进门时,眼底一闪而逝的那道嫉恨。 所以他立刻打断了李兰儿的话,语气淡漠道: “我与陆家已经分家,没有半点关系了。叫我叔叔,又是何故?” 李兰儿被他冷冷的语气吓了一跳,本来要说的话都梗在了喉咙里。 她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只是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 “我...我...” 柳清瑶见状,赶紧打圆场,轻轻拍了拍陆沉的手臂,带着几分嗔怪: “好了陆郎,兰儿也不容易,你就莫要吓她了。” 接着她又朝着李兰儿投去一个安慰的眼神,柔声劝道: “兰儿姐,这碗肉汤你就吃吧,没事的。鹿肉的事儿,我帮你劝劝陆郎。” 说完,柳清瑶便拉着陆沉走到院子的角落里。 她其实也注意到了李兰儿眼底那一丝嫉妒,但是反而更能理解李兰儿。 而且...她还有别的想法,所以对着陆沉道: “陆郎莫要这么不讲道理,她会记恨我,还不是怪你!” 陆沉一愣,不解地问道:“怎么会怪你?” 柳清瑶被这话问的一顿,看着陆沉的眼神又羞涩、又有几分无奈。 最后红着脸,轻轻捶了一下陆沉的胸口,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 “还不是怪你强行拽着我上桌吃饭,被她看到了。谁家夫妻,会这么...这么...宠爱啊! 再加上她进了陆家,岂会好过?这么一对比,没有嫉恨的才是圣人了!” 陆沉听完这话顿时一愣,心里也明白了。 自己一个穿越人,早已习惯了现代社会的氛围,对柳清瑶的宠爱,确实有些超出了这个时代的认知。 这对于李兰儿来说,是一种无形的刺激,一种无法填补的对比。 所以心里顿时又对封建制度下的压迫和人性的扭曲,一阵厌恶。 这样的时代,真恶心啊,连撒狗粮都不行! 柳清瑶见他沉默不语,还以为陆沉真的对李兰儿动了恻隐之心,那孩子的事儿应该有眉目了。 所以又轻咳一声,眼珠一转入正题道: “可是陆郎,你知不知道...你能帮她脱离苦海! 我白天说要有妻,这不就来了?” 说着,她指引陆沉朝着李兰儿看。 桌旁,李兰儿正狼吞虎咽地吃着肉汤,却一点没敢动鹿肉,显然也是个有分寸的。 陆沉听到这话猛地一惊! 啥意思啊,这是让我拿肉诱惑,上了她?? 他连忙摇头,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行!这可是陆生的媳妇!” 柳清瑶闻言,嘴角却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继续回道: “正因为她是,陆郎不觉得...更有些刺激吗?” 她这话一说,陆沉的表情顿时变得耐人寻味。 嫂嫂啥的,你不也是吗.... 李兰儿那身段,比之前世他见过的一些科技货都不遑多让,她这还是天然的。 馋吗? 说实话,馋! 但是,他反而坚定地摇了摇头,语气不带丝毫犹豫: “那更不行了!村里的日子确实困苦,她也不过是被胁迫着前来求些肉食。 可...若是要我凭借此事朝着女人去要挟、发难,我陆沉做不出来这种事! 真该针对的,不仅是逼她来的陆家人。更是这个,让百姓吃不饱的天下!” 陆沉这一番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话,直接狠狠震撼了柳清瑶! 她的眼神立马一变,充满崇敬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然后喃喃道: “陆郎究竟是什么人,竟有这般志向...” 他的胸襟,他的志向,早就超出寻常的格局,远非寻常男子可比。 她甚至觉得,自己刚才的那点小伎俩实在太小家子气。 眼下暴露在了陆沉的这等夺目伟岸的烈阳下,竟有一股羞愧感。 至此,她也不再纠结帮衬李兰儿换子的事,语气变得更加郑重: “此事,陆郎莫怪。是清瑶不知叔叔心底抱负,有些唐突了。但是来日,必将为陆郎寻一正妻!” 对此陆沉也只得无奈点点头,他不知道柳清瑶为啥对寻妻这事儿这么有执念。 她莫不是...有啥癖好? “那...肉的事情呢?我方才在桌上,可是夸下海口说要劝劝你的,你不会折了柳娘的面子吧?” 陆沉刚这样想着,柳清瑶就又用着撒娇的语气替着李兰儿要起好处来。 他也知道,清瑶这是心软,怕李兰儿回去挨骂挨打,所以也只得无奈道: “你都这么说了,我当然得照办了。但是,肉食不可能给,最多给点剃了肉的骨头。 不但如此,我还要好好羞辱一顿这对父子!” 第9章 李兰儿回家! 陆沉转身回到木桌旁,那鹿肉的香气仍在草棚内萦绕,但是李兰儿还真没有擅自多舀一碗。 这点倒让他对李兰儿稍微有些高看,所以也不吝啬,示意柳清瑶再给她添上一碗。 些许鹿肉汤罢了,他这几天要是能找到好木材做把弓箭。猎到了熊瞎子,吃那熊掌才是美味呢! 三人就这样诡异的保持了阵沉默。 待李兰儿把第二碗肉汤吃的差不多了,陆沉这才淡淡地开口入正题: “陆家媳妇啊,刚才...清瑶替你劝了劝我。但是这肉,我自然是不可能给你的。” 李兰儿的眼神顿时一暗,就连那碗肉汤都不香了。 但是陆沉又紧跟了一句: “不过,陆生,陆三那两条狗狗,倒是适合喂些棒骨。” 白日里田埂的欺负,夜晚村口的欺负,还有原主曾经这些年的屈辱,他都会慢慢算的! 骂一句双犬,又算得了什么。 言外之意,就是可以分一些沾着油渣的骨棒。 这边的李兰儿倒是没在意这点,双眼瞬间发亮! 陆沉的言外之意,不就是可以分一些沾着油渣的骨棒。这已经很大方了! 她赶紧抿抿嘴道:“够了、够了,些许棒骨已经很好了。” 按理来说,话已经说完,棒骨已经承诺好了。 可是,柳清瑶还是一下又一下的用腿轻撞陆沉提醒他。 没办法,他也只能无奈的看了眼她,然后又朝着李兰儿补了一句: “告诉那两条狗,要是还想要更多的话,那就把你送过来,陪我一晚!” 说实话,他本来是不想说这句的,可是柳娘说啥非要让他过过嘴瘾,填补失了棒骨的坏心情。 而且,还说啥...说这话时要稍微淫邪一些,她有别的安排! 还有这样的老婆?逼着丈夫看别人的? 陆沉更加怀疑柳清瑶是不是真有啥怪癖的同时,也只得照做咯。 所以他说出这句话时,也是奉命赤裸裸的扫视了一眼李兰儿的躯体。 然而这一扫视,李兰儿的脸色却“唰”地一下变得煞白。 不仅手中的汤碗差点滑落,还猛地往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地用另一只手,紧紧护住了自己的胸前。 陆沉一见她做出这种动作,瞬间对她没兴趣了。 不就仗着那点肉嘛,神气啥啊? 前世他可是尝试过在战场上做那种事的! 有了那种刺激,李兰儿的身材加成真的只能是一般。 他这一淡定,反而让警惕过度的李兰儿,瞬间陷入了极致的尴尬。 她紧绷的身躯一点点放松下来,脸上的惊恐也渐渐转为窘迫,甚至带着一丝羞恼。 其实...她怕的不是陆沉扑上来,他怕的是陆沉扑上来后,发现她是石女后那股厌恶的目光... 但是自己刚才这副模样,简直是自作多情啊... “谢谢陆...陆...”李兰儿不免有些黯然神伤,刚张了张嘴想要道谢,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 ‘叔叔’这个称谓,方才已被陆沉驳斥,可‘陆郎’又万万叫不出口,毕竟那是柳清瑶的专属,她又不是陆沉的妻子。 所以她一时卡壳,话语在喉咙里打转。 柳清瑶见状,适时地在一旁帮腔道:“兰儿姐,你就叫他陆哥吧。” 李兰儿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点头:“是,是!妹妹说的对!多谢陆哥!” 柳清瑶说完这些话,又挑了几根棒骨递给她。 她连忙接过去,又朝着感谢道: “多谢陆哥、多谢妹妹了!肉食珍贵,能给些骨头,已是极好的了。 那...眼下我就不打扰了?” 说着,她再次看了一眼已经被她喝完的那碗鹿肉汤,然后深吸口气享受油脂的香气。 见两人都没有了挽留的样子,这才不舍的起身身,朝着院门口走去。 然而.... 就在她即将跨出门槛的那一刻,她身后的柳清瑶却突然跟了上来,眼里闪了闪,然后出声拦住了她: “姐姐留步!” 李兰儿身形一顿,疑惑地回头。 她这一回头,却发现柳清瑶已经先一步让陆沉转过了身去。 然后下一秒! “咿~呀!!”李兰儿勾人的媚叫一声,身子猛地一颤。 突然靠近的柳清瑶...刚才竟然伸出了那双沾着油污的纤手,重重地朝着李兰儿的胸前“抓”去! 那一瞬,李兰儿只觉心口一紧,胸前那团柔软被温热而湿润的油手覆上,瞬间传来一种莫名的触感。 她赶紧后退几步,羞愤又警惕着看着柳清瑶: “妹妹,你这是...干嘛?莫不是...莫不是有怪癖?” 陆沉都没有...她这是何意啊? 而桌子这边的陆沉,虽然背对着两人不知道她们在干啥,耳朵却是一直听着声响的。 刚才他还怀疑柳清瑶有怪癖呢,听到李兰儿也这么说,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共鸣,甚至有点憋不住。 李兰儿这么一问,作为始作俑者的柳清瑶也尴尬起来了。 乱说!什么癖好...磨镜之事,她才不喜欢呢。她要的,只是陆郎顺遂开心罢了。 至于捏乳之事,她也赶紧收回手,轻声解释道: “不是的,兰儿姐莫要多想。陆家人奸猾,他们知道,就连骨头都是难得之物。 我故意留下这巴掌印,就是代替陆郎留下罪证!” 然而她这么一解释,李兰儿却更加不舒服了。 干嘛要代替呀,直接来也行啊... 但她可不敢这么说,而是仍带着不解和羞愤,提出另外一问: “可是...若要这样做的话,妹妹为何不提前通知我?” 不过这点柳婉清更有解释,语气反而变得理直气壮: “若是姐姐提前知晓了,反而不会有这么真实的反应。那样油污形成的巴掌印,也会是规规整整的! 甚至于呈现出来的...是享受! 你得让他们明白,这是你在陆郎面前讨要骨头所付出的牺牲,而不是出墙!” 李兰儿听后赶忙低头看向自己胸前,再结合柳清瑶的解释,瞬间茅塞顿开。 原来如此啊... 真要提前告知,巴掌印就没这么凌乱了! 她随后又抬起头,充满敬佩的看向柳清瑶,由衷地感叹道: “妹妹考虑事情,竟然如此周道,兰儿佩服。” 在心底,她又不免默默地加了一句:怪不得陆郎如此喜欢你,将你视若珍宝。 想到这,眼神又暗了几分。 柳清瑶见李兰儿明白了她的心思,又感慨的拍了拍她的手,朝她鼓励道: “陆家艰难,姐姐还是得早做打算啊。你得让他们明白,你也不好惹的!” 李兰儿低着头缓缓点动下巴,她也知道柳清瑶的话是真心为她好,可她又能怎么办呢? 她一个石女,活着就已经非常艰难了,到底如何反抗啊! 走在回陆家的路上,李兰儿的心情复杂难言。 她回头望了望那间简陋的草棚,明明那茅草屋顶缝隙重重,泥墙剥落,根本比不上陆家那还算规整的瓦房。 可为何,里面住的人,却能如此的亮堂,如此的优秀? 陆沉不仅武力非凡,心思缜密,对待柳清瑶更是绝有的体贴关爱。 而柳清瑶,虽然病弱,却温柔善良,心思细腻,考虑事情周到,甚至还能为她一个“仇敌”谋划。 唉...这就是命啊。 入了陆家,或许自己这辈都无法拥有那般真挚的情感、那般简单的幸福了吧。 不一会,她已然看到了熟悉的陆家院门。 然而她才刚踏进去,都没瞧清楚两人是何姿势呢。 陆生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扑上前,一把将棒骨抢了过去。 “回来了?赶紧给我!” 而且,更让李兰儿恶心的是... 抢过棒骨之后,陆生竟然直接将棒骨凑到嘴边,狠狠地舔舐着上面凝固的油渍,还发出猪一般的‘哼哼’声。 李兰儿看着这等贪婪粗俗的吃相,心里一阵难受... 明明是同一对兄弟,为何自己的夫君会是这幅模样? 而陆沉就... 这边的陆老头倒是没跟儿子那样鲁莽,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这点油渣。 他可是知道,棒骨的精华不在上面的油脂,而是里面的骨髓! 这样的好东西他可不会跟儿子说,最起码得等到这棒骨熬汤熬到不能用了再说。 不过,他也有一件很疑惑的事。 “还真要回来了啊...”陆老头眯了眯浑浊的老眼,盯着李兰儿低声咕哝一句。 以陆深觉醒之后的表现来看,他对要肉的事根本没抱希望,只不过是照例打压儿媳罢了。 给她个不可能的任务让她失败,然后表达是这个家在养着你。 他以前就是这么对小儿子的。 正当他疑惑之际,盯着李兰儿的目光渐渐下移,终于是瞧见了李兰儿胸前那两道清晰的油污手掌印! 那油渍,在昏暗的烛光下,突然变得格外扎眼。 原来如此啊,是用身体换的! 陆老头眼珠一瞪,尖锐的嗓音瞬间拔高,带着审问的怒气: “李兰儿!你也是个不守妇道的吗?我问你,你那儿是怎么弄的?!” 把她打骂老实了,她就甘愿为这个家付出了! 而此时,正抱着棒骨舔舐得不亦乐乎的陆生,也听到了陆老头那声暴怒。 他也猛地抬起头,顺着父亲手指抬起的方向看去,同样一眼看到了李兰儿胸前的油污。 “我...”李兰儿张张嘴,也不知道如何说。 可她刚说了一个字,陆生那张丑脸瞬间变得狰狞:“你个贱女人!” 接着怒吼一声,扬起手,毫不留情地朝着李兰儿的脸颊扇了过去: “给我说清楚!你去了陆沉那儿,都干了些什么!”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李兰儿直接被这一巴掌抽得跌倒在了地上! 不仅脸颊火辣辣地疼,嘴角更是直接涌出了血丝,可见力道之大。 “呼...” 李兰儿低着头、捂着脸,眼神中闪过难以抑制的嫉恨与愤怒。 还真让柳妹妹说多了! 若是换做以前被这么对待,她只会认错,然后找自己的问题。 可是去了草棚一趟,接触了陆沉和柳清瑶,她的思想已经不同。 从今天开始,她得反击! 石女怎么了?! 这样的名声传出去,先慌得是他们!不能被他们拿捏住这点! 想明白后,她果断伸出手,干净利落的擦去嘴角的血迹。 然后抬起头,丝毫不惧的看向眼前这两个的男人,语气变得冰冷而讥诮: “我一个妇道人家,到了仇敌家里去要肉。你自己觉得,能发生什么事呢? 难道...夫君想还让我好好讲给你听吗?” 陆生一听这话,脸部涨得更加通红了,指着李兰儿的手指都气的颤抖,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怎么,这么不要脸! 然而李兰儿的诛心之言还没完! 她嗤笑一声,站起身,然后一字一句地将陆沉那句羞辱回敬给他们: “陆沉给这棒骨的时候还说呢——一条老狗、一条小狗,最适合喂的就是骨头!” 这一句话,防腐蚀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贱货!!”陆生被她的话彻底激怒,再次把她推倒,面红耳赤地欺压在了李兰儿身上。 “嗷!!”可本想再去给她一巴掌,却被李兰儿一脚蹬中了下体,捂着要害倒飞了出去。 李兰儿不屑的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继续嘲讽道: “我还没讲我是怎么被侮辱的呢,就这么点刺激,就受不了了? 人家可是还说了,要是真想要肉,其实也不是没办法。把我送过去,陪他一晚就行! 就看你陆生,有没有这个丢这个陆家的脸了!” 说完,李兰儿的心里只觉一阵畅快。 可她正要洗漱一番准备睡觉,炕上的陆老头却突然下了坑拦住了她。 只他死死盯着李兰儿,喉头艰难地咽了口馋肉食分泌的唾液,沙哑又期盼地问道: “他真...真这么说了?只需要你,陪一晚?” 第10章 李兰儿反击! 陆老头说这句话时、伴随着的还有他那贪婪的目光,看的李兰儿心中一阵恶寒。 这老头...心理素质这么强?! 看上去,好像还真的是在问! 然而他这番话,反而先打击到了地上的陆生头上。 “爹!这...这怎么行!” 陆生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捂着下体,脸色煞白,冲着陆老头急嚎道: “她...她都已经被那小畜生摸了,你...你还要让她去陪那小畜生?那我的脸往哪儿搁啊?” 他一被摸想到这事,就觉得头顶绿油油的。 结果陆老头却没好气地瞪了陆生一眼,语气带着丝不屑和恨铁不成钢: “你懂个啥!你娘当年嫁给我的时候,肚子里还怀着别人的种呢! 你不说,我不说,这事谁知道?不知道的事儿,咋会丢面呢?” 陆老头这话一出,陆家瞬间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氛围。 李兰儿和陆生二人都被陆老头这番话,轰了个外焦里嫩! 陆生更是呆若木鸡,瞠目结舌地看着自己的爹,嘴巴张得老大,半天合不拢。 “爹,那...那我...?”陆生艰难地开口,声音中带着颤抖和迷茫。 他是想问自己到底是谁的种,想问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想什么呢你?!你当然是我的种了!”然而陆老头却一声暴喝,打断了陆生的话。 接着,他又把阴冷的目光投射到李兰儿那边,又想继续压制她: “你娘有孕,我就打到她没孕!也算她身子好,能挺这么多年...” 陆老头说到‘打’的时候,那股阴狠到极致的语气显然是真的。 李兰儿被这老货盯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感油然而生。 她一步步后退,直到脊背抵上了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待李兰儿被震慑住,陆老头满意的微微颔首,又转向儿子做思想工作: “儿啊,再说了,这女人是个石女,那小畜生最多蹭她一身口水,还能干啥? 若是真碰了她,那运势也会被夺的! 但是...咱们吃到嘴里的肉,那是实打实的啊!那鹿肉,可是比猪肉、牛肉都补呢!” 陆老头这么一说,陆生倒是开始迅速的头脑风暴起来。 老爹说的,其实也对。 这女人反正碰不得,晚上强送过去也没人知道。光舔那油渣就让他馋的不行。 用这女人的一晚,换鹿肉一碗,不亏! 想明白后,他便与陆老头对视一眼,两人默契的一左一右站好,然后面色不善地盯着李兰儿,将她一步步逼到死角! 他们这般无耻,李兰儿的心底也很绝望。 可越绝望,就越觉得陆沉家是那般的耀眼,反而就越发不愿让陆沉发现她是个石女! 她不知道为何,就是不想看到陆沉那异样的眼神。 而在这绝望之际,李兰儿的脑海中飞速闪过无数念头。 她不能被他们这样逼迫! 必须想一想,到底有什么办法能够破局... 石女... 对了,石女! 退无可退时,她突然猛地捞起灶台旁那把菜刀,直指陆老头和陆生,然后怒声喝道: “不错!我李兰儿确实是石女! 你们今日若真的强行将我送过去,那我还真就要在村里大肆宣扬此事! 换媳,你们已经没机会了!那我要是赖在你陆家,硬赖上一年呢? 陆生...就必须去参军!” 她这番话一出,威胁力道瞬间爆棚。 陆老头和陆生都僵在了原地,脸色更是瞬间变得铁青。 不同的是,陆生是迷茫,陆老头心里是门清。 李兰儿的威胁,确实不能忽视。 她是石女的事儿,现在只有他们父子知道。 到时候就算捞不到柳清瑶,他也能想法子从外面偷个孩子来,说是李兰儿生的,这样就能瞒天过海。 但是这事儿要是现在就曝光出去了,只要李兰儿不死,孩子就算偷来了也根本没法解释,那陆生就必定要去参军! 这个女人简直是豁出去了,她这是要用自己的命,抗衡自己陆家! 而他竟然...还还真拿她没法子。 “爹,咋办?还送吗?” 陆生见陆老头一直不言语,还以为他是在想对策。 结果他这蠢笨的一言一出,顿时把陆老头气了个半死。 送?咋送?你还上赶着要把自己媳妇送出去是吧? 陆老头只得狠狠地白了自己的好儿子一眼,最终也只能咬牙切齿地说: “儿,烧水吧,把那骨头再烧烧汤!” 陆生虽然不甘,但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抱着棒骨,不情不愿地去灶台边忙活起来。 ...... 这边的茅草屋内,陆沉正躺在简陋的木板床上,却是一阵的焦躁难耐,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不对劲啊。 他知道这鹿血不仅补血,更是壮阳。 可是那只不过是头小鹿啊,鹿血的药力应该不大,怎么会让他如此难受,都赶上虎鞭了! 按理来说,前世别说姨妈来了。 你必须得是剪头发了、手酸脚崴、外加口腔溃疡和拉肚子才能逃过一次开放的命运。 可是面对柳清瑶,他不仅是不想碰那儿。更是想等她的身体彻底好了,再折腾她。 他不希望自己的一时冲动,让她落下病根。 但是眼下,要咋泻火啊... 翻腾了半天,他还是觉得不舒服。 最后只能跑到院子里打上一桶冰凉的井水,一下下的泼在了自己身上。 采用泼的方式,就是怕一桶浇下去受凉,还有动作太大吵到柳娘。 可他不知道的是,棚屋内,柳清瑶还是早就听到了声响。 她半坐起身,看着陆沉那高大的身影在夜色中晃动,心里也满是自责: 陆郎如此难受,真是清瑶的不是啊... 她盯着陆沉难耐的背影,替陆沉寻妻的心思,又坚定了几分。 院子里,往身上泼了两桶水之后,陆沉总算感觉那股燥热压下去了一些,于是迈着步子,往屋里走去。 可就在他刚躺下时,这怀里突然蹭过来一具娇软的身躯! “柳娘...你还没睡?”陆沉一惊,下意识替她绾绾头发。 然而还没待她老实,靠在他怀里的柳清瑶却已经先一步不老实。带着几分羞涩和体恤,喏喏地说道: “陆郎...若是实在难耐,不如就...” 她不仅说着,还主动往前温软的一靠! 那股女儿香瞬间侵袭而来,陆沉刚压下去的火瞬间又上来了。 嘶....! 这能忍?根本忍不住啊! 陆沉的双眼瞬间发红,呼吸也不免急促了几分。 接着他把柳清瑶往被里一拥抱,声音也变得嘶哑干涩,还故意在某个字上加了重音: “既然柳娘关心...其实白天在田埂时,柳娘好像伤到我了。要不,柳娘现在...用‘手’好好帮我看看?” 第11章 早起亲昵,出发县城 翌日早晨,阳光洒落在简陋的床铺上时,两人也已经早早起来了。 “柳娘啊,你该多睡会儿的。” 陆沉身前,柳清瑶正忙活着为他殷勤换衣,对此他也是一阵无奈。 昨晚...两人折腾的时间可不短,他特意悄悄起床就是不想打搅柳清瑶,结果还是惊醒了她。 而她醒来之后,就赶忙把昨日下午洗好的新衣拿了出来,然后非要亲手给陆沉换上。 他要自己穿还不行,柳清瑶异常执拗,非要服侍他,最后也只能任她施为。 “陆郎如此宠爱柳娘,柳娘更得好好对待陆郎,这是身为妻子必须做的!” 柳清瑶一边说着,一边轻柔而又细致帮他系好衣襟,又小心翼翼地抚平褶皱。 衣服穿戴整齐后,这才满意地端详着陆沉,轻声赞道: “嗯,陆郎换了新衣之后,果然更俊秀些了!这样穿出去,柳娘脸上才有光呢。” 她这发自内心的赞叹一出,陆沉的心头立马被她的温柔所浸润。 但是他看着清瑶眉眼间那难以掩饰的疲惫,心里还是不禁升起一阵疼惜。 昨晚,还是折腾的有点过分了... “我这还没成大户人家呢,你就快把我伺候成老爷了。” 柳清瑶最爱听这种话,闻言之后脸上更是泛起一丝甜蜜的笑意,也不觉得疲惫了。 她轻轻依偎进陆沉的怀里,娇嗔道:“你不就是我的大老爷嘛?” 显然,昨夜虽然被陆沉小折腾了一下,但她自己也很舒服,此刻浑身都散发着被疼爱后的熟韵。 欢好时刻虽好,但是今天还有正事。 必须快些时候把这鹿卖了,弄些钱财丰裕家中才是。 所以陆沉没再留恋,只是最后抱了抱她,然后嘱咐道: “好了柳娘,今日我要去一趟县里。鹿肉我已经给你留下了一些,你先睡会儿,下午再去送吧。” 家中的好多物件可都是借来的,他没忘记柳娘说的回报给李婶一些好处。 留下的肉不仅她能吃上一些,也能送给邻里。 柳清瑶乖巧地点点头,在他怀里蹭了蹭,然后抬头看着他,眼中依然满是眷恋: “柳娘知道...陆郎路上小心,万事以保命为重。” 陆沉最后应了一声,然后背起大部分鹿肉,又用布包好几块昨晚煮好的鹿肉块揣在怀里,这才出了门。 结果这刚一出门,他就看到王二狗蹲在不远处的树下,杵着一把破旧的锄头,正打着瞌睡。 哟,送农具的来了? 这王二狗还算守规矩,来了也没靠近草棚,显然是明白陆沉给他的,他才能要。 嗯...不仅如此,说不定还能是个向导? 原主没去过几次县里,反倒是王二狗经常蹭他那个大舅的光去县里浪荡,村里的大部分谈资也都是他带回来的。 说不定养好了,还真是条好狗呢。 用肉为引,应该能让他领着去一趟县里。 有了这个念头,陆沉抬脚走到王二狗身边,用脚轻轻碰了碰他。 “咳!” 树旁的王二狗听到动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然后揉了揉眼屎恢复了几分清明。 结果最吸引他的并不是陆沉的表情,而是他背上那沉甸甸的鹿肉! 一闻到那肉,他的眼睛瞬间亮了,狠狠地吸了口气,狂放的感受那股脂肪香味儿。 结果这不闻还好,一闻,肚里的五脏庙顿时闹翻了天,整个身体都开始馋鹿肉味儿了。 “陆爷,锄头带来了!”他连忙站起身,讨好地叫了一声,想快点讨点吃的。 陆沉见他跟昨晚一样恭敬,倒也没再吓他。 只是哼了一声,说出了句另类的夸奖: “你倒是机灵,知晓在这等着,锄头放我家去,回来就给你肉。” 王二狗讪笑一声谄媚着,有了鹿肉的诱惑赶紧弓着腰小跑到院墙附近,推开个缝隙把锄头丢了进去。 回来之后,还没等他开口,陆沉从怀里掏出一块熟鹿肉,随手扔了过去。 “哟!陆爷大方啊!” 王二狗眼睛一瞪,赶紧伸长了手去接。 结果由于太过激动,这第一下还没接到,差点把肉打到地上,这两下才接到! 但是闻到那股肉食的香气之后,他的脸上不仅对扔肉行为没有丝毫的不满,反而捧着那块肉,眼珠都发绿了。 “多谢陆爷,陆爷您真是奉山村...不,清河县第一大善人啊!!” 他吃肉之前还不忘再拍个马屁,然后狠狠地咬下一大口,接着还闭上眼睛细细地嚼着,还满足的一阵哼哼。 陆沉看着他那副馋样,心中不免好笑。 亏他还是个吃过肉的男人,结果这幅吃相,连昨晚的李兰儿都不如! 不过贪嘴也好,只要进了山,那能猎到的肉食都是源源不断的,也好控制这人。 趁他还在馋嘴之中,陆沉随意的开口问道: “看你这么懂事的情况下,陪我去一趟县里,再给你一些鹿肉,去不去啊?” 树下的王二狗正嚼着肉,听到这话,眼睛一亮!嘴里含糊不清地发出“呜呜”声。 陆沉皱了皱眉,这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把肉吃进去再说话!” 王二狗赶紧把嘴里的肉咽了下去,还差点噎到: “咳...咳!没问题啊陆爷!去!怎么不去!刚好今天闲来无事,县里我也去过几次,能陪陆爷走一趟!” 成了! 见他答应,陆沉也不磨叽,转身就朝着村口走去,头也不回地说了句: “那就跟上,别吃了。” 不是不想让他吃,实在是吃香太过难看,陆沉怕倒了自己的胃口。 陆爷有令,王二狗也只能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手中的鹿肉,最终还是把它小心翼翼地塞进怀里。 然后舔了舔手上的油渍,快步跟了上去:“来了,陆爷!” 两人走在路上,刚好路过陆家碰见了李兰儿出门倒水。 她一看到陆沉背着那头鹿,下意识的又想起来了昨晚的那两碗肉汤,不免舔了舔嘴。 可是王二狗跟在身后,她也不便上前打招呼,只是匆匆一瞥就装作不认识的擦肩而过了。 陆沉对这蠢女人没任何感觉,若不是柳清瑶劝他,他连那几根棒骨都不想给。 所以她没打招呼,他更是乐意装作两人就没见过面的样子,就这么往前走。 然而,他身后的王二狗却很敏锐,捕捉到了李兰儿盯着陆沉吞唾沫的样子。 这陆家新媳,莫非...是个淫货? 但他也没声张,而是暂时把这事记下,还是先以县城之行为主。 王二狗得了陆沉的好处,心思也活络了起来,殷勤地介绍道: “陆爷啊...小弟猜测,你这次去县里,是要卖鹿肉对吧?” 这本来就是明摆着的事儿,陆沉也想听听他说县里的情况,所以步子没停,大方承认道: “是!得了这鹿,想换些家用的东西,或者找些材料做把弓,乡里...没人出得起这个价。” 做弓?! 王二狗一听,顿时一惊。 这等手艺...别说普通猎户了,就是乡上的差役、县里一些大户人家的护院也不懂啊。 唯有一些教头懂这个手艺,而且从不外传! 再者说了,陆爷空手都能猎鹿,要是真有了弓那不是有源源不断的肉食! 说不定,自己也能分得更多? 那自己的机会这不就来了吗,他得赶紧表忠心啊,所以赶忙介绍道: “陆爷啊!其实这世道,县里也很乱的。 这进县城啊,得交钱不说,万一这鹿肉被那些官兵看上了,发现你只是一农户,他们还有可能直接抢呢!” 王二狗这话一说,陆沉瞬间觉得自己找这向导找对了。 原主的记忆里,还真不知道会有这回事。 奉山村穷,都是以物换物,消息很是闭塞。 别说三四年去一趟县里、甚至五年、十年去一趟都很正常, “哦?那你有什么法子?不去县里去哪儿?” 见陆沉没驳斥他,而是有兴趣听他说,王二狗又凑近了一些,神秘兮兮地讲道: “陆爷若是纯粹为了交易,倒还真有个其他的门路。 县城挨着芦溪村,两者交界处的林子里,有个黑市。 进的时候随便进,出来的时候交点钱就行。 不但东西丰富、自己划价,还没人抢东西!” 陆沉听到这,心中不免一阵好笑。 他不是笑黑市,而是笑这真是个好世道啊。 启国与历史上的一些朝代无异,县城的行政区划其实很大,可以对标现代的地级市。 可是,去了一个地级市内,反倒会被官兵直接抢夺? 反而去城外的黑市,能保证交易正常进行? 这官府,简直就是个笑话啊。 但是...谁又能保证这王二狗说的这些黑市的规矩不是道听途说、用来诓自己呢? 所以陆沉没有立马决定,而是猛然转头紧盯着他道: “这么说,你去过那个黑市?讲讲里面的情况!” 王二狗也知道,与陆沉他对视想看看他有没有什么破绽,这是真的在考究自己。 他不敢、也没必要撒谎,连忙继续介绍道: “我跟我大舅去买过好几次盐,所以确实逛了好几次。 里面不仅有农具、粮食,赌坊、花楼也是有的,甚至还能在里面看看病! 而且啊...陆爷。 如今大部分猎户都参了军,有家奴和酒楼老板在那儿逛呢。 你这野味去了那,绝对卖的出价!” 陆沉看他说的有鼻子有眼,一直观察的面部表情也看不出啥破绽。 所以略一沉思,最后点了点头: “行,那我就去看看。” 王二狗这才舒缓下来,嘿嘿一笑,忍不住把怀里那块鹿肉掏出来,又狠狠咬了一大口。 他说的确实是实话,自己这回帮到了陆爷,他应该会多赏些鹿肉吧? 正如他所料,这又是一块鹿肉扔来,甚至比刚才的那块还大! 王二狗赶紧接住,又说了一句:“谢谢陆爷!” 到了林边,陆沉与王二狗两人一前一后地朝着深处走去。 第12章 路转黑市,哄抬鹿肉! 刚一踏入,陆沉就能感觉周遭的氛围便骤然一变。 说不清是啥味道,反正陆沉是觉得这地方挺适合自己的。 来往的人影三三两两,或行色匆匆,或垂头叹息。 唯一相同的是,眉宇间都带着点愁绪,眼睛也都是发红的。 王二狗一见到这几人,手里也有点痒了。 他是知道的,这几人都是在小赌场里熬了整晚的货色。 一旁的陆沉与他的反应不同,下意识的就用着前世的思维,开始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整个林子的布局。 这一观察,还真有些发现! 除了道旁有几名守卫模样的人朝着走出之人收钱,更重要的是,陆沉发现,还有零星几座简陋的木屋藏在林间。 这些木屋恰好隐匿在枝桠背后,极难发现。 虽然仅离地两三米远,但足以俯瞰整个黑市的入口,显然是负责监视来往人员。 而在巡视到最后一幢木屋时,陆沉刚好与一道锐利的目光不期而遇。 那人身形魁梧,目光如鹰,肩上背着一张保养得极好的硬弓,手指关节粗大,布满了老茧。 陆沉只与他对视了一眼,便瞬间判断出: 这人...绝对是黑市的关键人物! 最起码是个常年习武的练家子,空手打上十几个王二狗都不成问题。 与这人对视了一小会儿,陆沉也是收回目光,继续跟着王二狗前行。 可就在陆沉带着王二狗走进黑市后不久。 那座木屋内,突然走出一位身穿官袍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语气中带着点儿揶揄,显然与这祁庄主颇为熟稔: “祁庄主,也不知道你哪来的兴致,天天在这亲自守卫着。也就是我还算年轻,能爬上爬下的陪你。” 被称作祁庄主的人也豪爽地笑道: “听说付县尉上个月刚宰了几位手脚不干净的手下,显然正值壮年啊。 些许爬梯,当然不在话下啊。” 付县尉则是摆了摆手,先一步下了隐梯: “得了,不跟你扯皮了。你这上月的贡金也交齐了,我就先走一步了! 但是吧...跟林家的事儿,我劝你还是悠着点吧。” ...... 这边,两人进入黑市后,陆沉发现这里与他刻板印象中的喧嚣杂乱截然不同。 这里异常安静,没有任何叫卖吆喝声,所有要卖的东西都整齐地摆放在简陋的摊位上。 王二狗也在一旁低声解释道: “陆爷,在这里要卖东西,只需将物件摆上就是了。 有人过来问价,就比划着手势谈,最后成了再收钱。” 他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几个手势,教给陆沉如何表达价格和交易。 陆沉点点头,迅速记下这几个手势。看来还得给他赏点鹿肉啊! 王二狗也是最后嘱托道: “对了,陆爷。黑市里,是一千五百文换一两银子。 不过...要是能保证你的钱都是官钱,那就还是一千两百文换一两银子。” 这兑换比例... 咋说呢...陆沉甚至觉得这黑市有点太过大方了。 越是乱世,私铸钱就越混杂,没官钱那般足量,流通性也差很多。 官汇是一千二百文换一两,这黑市私铸也收,竟然只折算成八成! 王二狗跟了这么久,介绍了这么多信息,陆沉当然也不会亏待他。 当即又从怀里掏出块熟鹿肉,随意丢给了王二狗。 “陆爷,多的不说了,有用得上小弟的尽管吩咐!” 王二狗眼睛一亮,赶紧接住,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 他这回学乖了,知道这是陆爷的恩赐,得慢慢吃,不然会被嫌弃。 说着,他又指向黑市最深处的一栋三层建筑。 “若是陆爷没事,那我就先去那儿玩玩,陆爷在这里先转转?” 陆沉也往那看了一眼,那建筑用木材搭建,貌似是黑市中最高最豪华的建筑,也是出入人最多的地方。 大概是赌场或者花楼一类的场所。 本来王二狗不说,他也打算让他走的。他自己有事再好不过,也不必赶他了。 所以点点头,随意道:“那你自便吧。” 待王二狗走后,陆沉便将背上的鹿肉袋子铺开,直接把还很新鲜的鹿肉摆了上去。 他刚才在黑市里转了一圈,也是差不多弄懂了这里的行情。 怎么说呢,这里的物价极度不平衡。 最便宜的是贱米,十文一升根本不值钱。 其次是一些粗糙的铁器和简单的农具,虽然价格相对高一些,但也算不得稀奇。 然而,越是稀有的东西,越容易溢价。 特别是一些药材、木材、皮草、甚至有点儿精盐,价格那是高的离谱! 但让陆沉疑惑的是,他转了这么久,竟然没看到任何制式的武器售卖。 这不合理啊,在这个乱世,武器才是最稀缺的东西。 显然,这是特意管制了起来,得有门路才行。 但是陆沉也不着急找那门路,这鹿肉不就是最好的饵? 正如王二狗所说,这野货确实稀缺的紧。 他刚才亲眼看见,有一只死了两三天、都有点发臭的野鸡,竟然都卖了足有四百文! 而他这头鹿肉,处理得干净细致,按照这市场,卖个五百文一斤根本不在话下! 果不其然,他刚将鹿肉摆上,就有一位管家打扮的人凑了过来。 那人捋了捋胡子,脸上带着点儿职业性的微笑: “小兄弟,这鹿肉品相不错。这个数一斤,我全要了,如何?” 陆沉搭眼一看,是个四百五十文的手势。 五百作为底价的话,全包,出这个价有点小坑但勉强还算合理范畴,但是陆沉根本懒得搭理他,回都没回。 一是出价不诚心,二是他不是陆沉要找的人。 另一位管家也注意到了这边,一看这个价格陆沉没反应,赶紧上前一步竞价道: “李管家啊,你就莫要欺负这小兄弟了!这鹿肉的纹理,一看便是上等。我出五百文,全包!” 被称作老李管家的人一听这动静,瞬间眉头微皱,甚至不想看向那人。 他认得对方,这人是吴家老爷的管家,平日里也常在黑市出现,两人素来是竞争关系。 “老张啊,上次那头狍子你都已经拿去了,这次你就莫要抬价了!这鹿肉虽然新鲜,但也不是什么稀罕物。 小兄弟,我再加五十文,五百五十文,这可是高价了。” 然而都是老对手了,老张管家又咋会放过他,再次加价: “六百文!我出六百文!小兄弟,我替我家吴老爷子买,我家老爷子最近身子骨不好,正需要这等野味滋补!” 老李管家也跟着不甘示弱,连忙提高价格: “六百五十文!小兄弟,我家施老爷也是老来得子,最近这小儿刚好周岁要办宴,这等野味,正好当做主菜!” 两人你来我往,价格一路攀升。 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都好奇地看着这边的竞价。 六百五十文,确实是非常高的价格了。 然而陆沉却只是淡淡地看着两人,丝毫没有动容,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两人见状,都有些急了。 老李管家率先沉不住气,他看着陆沉,语气中带着不满: “小兄弟,这年岁...鹿肉是珍贵,但也不是完全瞧不见啊。我是看你处理的干净,才出到这个价,可你有点太贪了吧?” 陆沉却是一笑,语气平静,带着点不屑的傲气: “鹿肉...其实并不贵,只是二位...没有购买的资格。” 陆沉这么说,当然有自己的考量。 他这鹿肉,要么卖给酒楼老板,谈个长期合作,省得以后每次都来黑市。 要么,就是见到这黑市里真正够分量的人,买些铁器。 而且山上可是还有山匪呢,他想在黑市里找找这方面的情报。 至于这两个管家,都只不过是替老爷找牙祭的,付了钱也攀不上交情,所以他根本不想卖给他们。 态度不好,本来就是想故意惹事招来黑市的人。 他这话一出,两个管家果然都瞬间愣住了,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们都是大户人家的管家,平日里在县城也是说一不二的人物,何时被人如此轻视过? 李管家脸色瞬间涨得通红,指着陆沉,声音中带着满满的怒气: “你...你知道我们家老爷是谁吗?你这等山野匹夫,等出了黑市,你看我...” 然而他刚说到一半,突然就有一个人影挤了进来,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那人身形高大,脸上带着一道醒目的刀疤,一看便是身手不凡之人。 他眼神锐利,直接看向陆沉,语气平静地问道: “小兄弟,五百文一斤,怎么样?” 老李管家一看到那刀疤脸,脸色瞬间一变,嘴里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陶三爷...您也买肉啊,那...这肉给您了!” 然后,他跟那张管家对视一眼,都灰溜溜地退走了,连多余的话都不敢再说一句。 这人正是黑市的护卫队头领,他们还刚好当着人的面说出这种威胁人的话... 陆沉看着李管家的反应,心中了然。 看来自己不用故意找事了,这陶三爷,这应该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了! 他看向那刀疤脸,却又摇了摇头,语气淡然地说道: “三百文一斤,这鹿肉,只卖三百文。” 第13章 面见庄主! 陶三一愣,随即眼神中闪过精芒! 他再次正视了几眼陆沉,眼中带着不加掩饰的赞赏。 能看出他的身份不简单,还能以主动降价的方式表达出自己的豪爽性子。 这小兄弟,是个聪明人,怪不得祁哥让我来请他。 “这位兄弟,把你的鹿肉收收吧。我们祁庄主有请。” 陶三没有多说,直接发出了邀请,借此看看陆沉的单子。 而陆沉当然是不怕的,虽然不知道他嘴里的祁庄主是谁,但是铁器的事儿这就大概率有眉目了。 将地上的鹿肉迅速收好,重新装入袋中,然后跟着那刀疤脸朝着黑市深处走去。 一路上,那刀疤脸走在前面,而陆沉的身后也还跟着两人。三人呈三角形将陆沉包夹在中间,显然是为了防备他。 然而,陆沉却丝毫没有紧张。来到了别人地盘,接受这种规矩很正常。 可他越是这么神情自若,陶三的心里就越对他好奇,反而忍不住开口问道: “兄弟贵姓?在哪里高就啊?我叫陶三,在祁庄主...也就是黑市的老大手底下做事!” 按理来说,黑市里问家门是忌讳。但是人家已经报明了来路,显然是想结交。 这个祁庄主,陆沉也有点预料,会不会就是进门时跟他对视的人呢? 去看看就知道了! 所以陆沉也没拒绝他的示好,淡淡地回答了实话: “免贵姓陆,奉山村一农户罢了。三位防备得当,规矩我懂,没有啥芥蒂。” 陶三闻言,忍不住又是一阵佩服。 眼前这个年轻的农户,不仅身手不凡,心思更是缜密啊。 他的下一句解释还没说呢,人家就先一步表达自己不会芥蒂了。 至于农户身份,听听就得了,显然是伪装。 而且能用农户这个身份伪装,人家就是摆明了不方便多说,告诉你我说的是假话。 假话说的如此坦荡,陶三是彻底服了: “陆兄弟...胸襟宽广啊!怪不得庄主叫我亲自来迎你,庄主就在前方。” 他由衷地赞叹一声,然后带着陆沉走到黑市的另一头。 这里多是简陋的民房,紧挨着一条小河,人却少了许多,显得格外清幽。 陆沉继续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里,也是了然了。 这里跟那芦溪村仅有一河之隔,估计除了黑市,那里也是人家的地盘。 有着直达县内的水运助力、还有得当的规矩,怪不得这黑市能发展的如此好呢。 陶三走到其中一间房前,撩开帘子,示意道: “庄主就在里面,请吧。” 陆沉毫不犹豫,直接将背上的鹿肉袋子丢给了陶三。 陶三慌忙接过肉,那表情分明是在惊异‘你就这么放心的交给我啊’。 然而陆沉已经先一步撩开了帘子,大步走进屋内。 屋内,宽敞明亮,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 陆沉这刚一进门,就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果然如此啊,在树屋上与他对视过的那位,此刻正与另外两人坐在桌旁交谈。 而那两人衣着也同样华贵,一看便知身份不凡。 三人一见陆沉进来,立马闭口不谈。那两人也正好谈完事情,纷纷起身告辞。 其中一人在临走时,祁庄主特意对他说了句: “那我就静待林家主的好消息了!” 陆沉目送着那两道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心中思绪万千。 没想到自己昨日刚在山匪口中听到了林家,今日又在这祁庄主这儿遇到了... 看来,这乱世一到,清河县的水也深起来了啊。 不过还是那个想法,这些事若是不涉及他的利益,他也不会多管闲事。 他只关心到底如何让柳清瑶过上好日子,还有如何在这乱世中站稳脚跟。 其他的,都只是次要。 屋外,把那鹿肉处理完毕的陶三也适时地走进了屋内,给祁庄主身前的茶杯添水的同时,低声耳语了几句。 无非也就是说说请他过来、还有刚才大方交付鹿肉时的表现。 祁庄主听罢,眼神中也闪过一道精芒,止不住的满意点头。 毕竟陆沉的这些行为,都代表一种信任和尊重,很难不让人心生好感。 所以,了解了陶三对陆沉的初印象后,祁庄主也豪爽朝着陆沉笑道: “陆兄弟,让你这般被请来,你不会怪罪祁某吧?” 祁庄主这样说着,还特意乐呵呵地凑了过来。 他身形魁梧,眉宇间带着一股常年身居上位者的从容与压迫感。 越是上位者的友善,越容易让人觉得受宠若惊,从而会在心理上不设防、降低了自己的姿态。 然而... 说句不好听的,陆沉前世是见过大帝的,这祁庄主算个蛋。 所以他对于这点招数,即不卑不亢、也没有不尊重的意思。恰到好处地回道: “国有国法,行有行规。祁庄主操持这样大的产业,行事谨慎些,理所应当。陆某并无介怀。” 嗯...是个能吸纳进队伍的好苗子啊! 祁庄主听着陆沉这番话,暗自赞叹陆沉的识相。 此人不仅武艺不凡,头脑也清醒,并非那些只知蛮干的莽夫。 要是真进了他的队伍,熬上一年就能做副手了! “陆兄弟既然不介怀,请坐!” 陆沉点点头,依言落座,端起陶三新倒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茶香淡雅,却有回甘,显然不是应付他,那自己也和善些吧。 对坐的祁庄主收小弟的心思一起,那可就忍不住了,当即笑着半炫耀道: “在兄弟入门时,祁某与兄弟有过对视,当时便对兄弟很感兴趣,这才邀来一叙。 我这树屋...发现的人可不多啊,兄弟觉得设计的如何?” 毕竟这收小弟的第一步,就是让人感到敬佩嘛。他这树屋常人极难发现,能想到这样的设计更是难得! 然而...陆沉作为雇佣兵,地形勘察是基础能力。 他要是真在这祁庄主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的能力,就是不知道这人到底受不受得了啊... 想了想,还是问一问比较好,所以他这直接抬眼看向祁庄主,语气平静地问道: “不知道祁庄主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第14章 山匪威胁 这话一出,祁庄主还未开口,一旁的陶三却先有些犯嘀咕了。 他忍不住先一步说道: “陆兄弟,你这就没必要了吧?祁哥设计这树屋以来,解决的事情可是数不胜数!难道还有缺陷?” 显然,祁庄主在他心中有着极高的地位,陶三并不愿意见到有人质疑他的能力。 祁庄主更是一愣,脸上都有些发懵了。 不是,我这是半炫耀之言,你还真找出缺点了? 他心里倒还真有些发怵了...难不成,他真有看法? 事已至此,他只得止住了陶三的不忿,目光灼灼地盯着陆沉,勉强说道: “陆兄弟但说无妨,祁某还是听得进去忠言的。” 虽然说的是听得进去忠言,但是语气那叫一个生硬啊。 但是陆沉也懒得管他。 我问过你了,是你自己非要我说的,那被扎到心了也不能怪我啊。 他也不再隐瞒,放下茶杯,眼神锐利地扫过窗外,随意指点道: “祁中黑市依河而建,芦溪村想必也是祁兄的地盘。 可是...祁兄把防范重点放在了林中,这岂不是背对危险? 若是有人混入芦溪村,踏船来到黑市搞破坏,祁兄如何防范呢?” 只是简单的地形分析罢了,他用这招操控着无人机杀过不少傻二毛。 然而陆沉这番话,直接把两人的脸色都轰的瞬间变得非常难看了,甚至于手里的茶杯都重重地顿了一下。 接着,祁庄主猛地起身,紧盯着陆沉,沉声问道: “兄弟莫不是山匪?来消遣我祁某的?” 这般质问,无他,当果然是有原因的。 陆沉所说之事,与他们一周前的遭遇太过吻合了! 有人混入趁夜混进黑市大闹了一通,还差点把他的赌坊烧了! 他查了半天,最终才得知是山匪半夜踏船而过所为。 如今被陆沉一语道破,由不得他不怀疑。 陆沉看着他这副警惕又带着一丝怒意的模样,眉梢微挑,顿时没了继续下去的兴致。 看来是真有这样的事儿啊,但他没兴趣。 他不想被牵扯进这黑市与山匪的纷争,他要的是利益,不是麻烦。 最主要的是,合作的前提是尊重和钱啊! 所以陆沉立马站起身,目光平静地望向陶三,语气淡漠地说道: “陶兄弟,三百文一斤的鹿肉,价格不变,钱去哪里取啊?” 祁庄主一听这话,顿时慌了! 他本以为陆沉会解释什么,却没想到陆沉直接不谈了。 这是低价卖鹿肉?这分明是对他不满意,要划清界限啊! 他也连连后悔,自己刚才那句贸然的质问,确实是有点太突兀了啊。 本来是想收小弟的,咋会发展成这样呢,都怪那帮山匪! “陆兄留步!” 祁庄主赶紧拦住陆沉,脸上瞬间堆满笑容,语气也变得更加诚恳急切: “是我祁景行冒犯了!陆兄大人有大量,莫要与祁某计较啊! 什么三百文啊,那鹿...三十两银子我包了!还请陆兄赐教啊!” 陆沉见状,唇角勾起一抹笑。 能屈能伸,是个人物啊。 三十两银子,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可是笔巨款了! 既然钱有了,那给他解点疑惑倒也无妨。 情报分析他虽然不是很擅长,但是跟几个大洋马交流的时候,看了看她们是怎么工作的... 陆沉这回又做足了姿态,慢悠悠地回到座位上,眼神瞟向祁景行,语气平静道: “听祁兄的意思,这事儿是跟山匪有关?祁兄能讲讲他们的情况吗?” 祁景行见陆沉重新坐下,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他连忙将一周前那夜的遭遇简要讲述了一番,眉宇间仍带着几分余悸。 “那帮畜生,就藏在藏青山。这条河,发源于藏青山,一直通到清河县内。 说句实话,我们这黑市只有十几个兄弟,而对方,足有上百个人! 上次若不是我们防范及时,损失可就大了。” 陆沉听完祁景行的讲述,了然地点了点头。 你知道人家是山匪,你还要截人家的河开黑市,让人家只能晚上用,还在你们的监控之内... 要不是黑市对他们也有点用,早就给你掀了!这意思,分明是让你往里搬啊! 瞬间想明白这些之后,陆沉拿起茶杯解释道: “祁兄啊,说句不好听的,山匪上次已经够温和了。 你这个黑市卡在这儿,相当于掐住了他们的一条命脉啊。显然,对方这是在试探!” 陆深顿了顿,语气更加笃定: “而且我估计啊,你这黑市,近期还会有一次损失更大的袭击!” 话音刚落,众人就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吵嚷和叫骂声。 这吵嚷声瞬间打破了屋内的宁静,连带着祁景行和陆沉的对话也戛然而止。 陶三显然是接受过训练的,脸色一变、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冲出屋外查看情况。 祁景行和陆沉则是继续端坐在原位,等着陶三的探查。 陆沉心里还犯嘀咕呢:莫不是穿越还给我附赠了张乌鸦嘴,只是到现在才显灵? 不一会儿,外面的声音渐渐平息下来,陶三也去而复返。 走进屋门时,他的脸上还带着点故意掩饰下去的焦急。 他顾不得说话,径直走到祁景行面前,把手里的一封信恭敬地递了过去。 那信封上破了一个明显的洞,显然是箭矢穿透所致。 “庄主,河边的兄弟们...他们出事了!” 祁景行也只得装作淡然的接过信,但是看到信纸上的破洞、和那句出事时,脸色还是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他赶紧展开信纸,目光迅速扫过上面的字迹。 没过几许... “真是欺人太甚!” 一声怒吼从祁景行口中爆发而出,他猛地一拍桌子,瓦罐中的茶水都跟着晃动! 陆沉虽然没看到那封信,但是从祁景行的愤怒程度来看,心中却也明白。 这封信,铁定是那山匪送过来的,说不定里面都是挑衅的话呢。 既然动手的时间不是今天,那自己这样就不算乌鸦嘴,只能说是合理的分析。 愤怒过后,祁景行反而迅速地冷静下来了。 黑市的财产损失对他来说其实不重要,但是维持住黑市的存在,这点很重要。 他最近的发展重心确实是这条河、跟山匪有些冲突。 他们这般挑衅,到底是为了黑市还是别的方面呢.... 既然想不明白,倒不如真的就请教一下高人?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直接将那封信递向陆沉: “陆兄,请看!” 第15章 祁景行的请求 哦?有瓜吃? 陆沉也没拒绝看这封信,直接伸手接过,目光落在信纸上。 毕竟这个时代又没监控,谁能证明我帮助过这人。 看看书信,多分析多分析用语,应该能更加了解这帮山匪。 毕竟百十人不是个小数目,了解一些他们也是好的啊。 展信一看,上面的字迹并不是刻板印象里的歪扭,反而带着些许潦草却有力的笔锋! 有意思,山匪里果然有文化人啊。 至于新的内容,确实有点嚣张,怪不得祁庄主生气啊。 上书: “致祁庄主:黑市太过嘈杂,近些日子更甚。 故,大当家的决定,三日后跨船入市再行清袭。 届时,莫要开门迎客,亦莫负隅顽抗,否则,后果自负! 且,那日之后,每半月必来一次,直至黑市搬迁。 藏青山众好汉敬上!” 陆沉读完信,心中一阵感叹。 他还没跟这群山匪打过照面呢,但是已经对他们有些心生好感了... 明晃晃的‘三日后’、‘跨船’的字眼,显然是对自己的实力有充分的自信啊,甚至还带有几分先礼后兵的味道。 而且这信,不但写得豪迈霸道,也说明白了具体要求,还是上等的博弈! 时间、方法我都告诉你了,信不信由你、怎样应对由你。 而显然,祁庄主其实并不想应对... “陶三,除了这封信。刚才发生了什么事,细细讲来。” 祁景行一时之间也思考不出来到底如何抉择,只能是下意识的发问,了解更多细节。 陶三连忙在一旁描述道: “大哥!刚才那河边的兄弟,正守着呢。 结果突然!对岸洗衣服的妇女群里,就飞来一支冷箭! 不仅我们这没反应过来,芦溪村那边也是一阵慌乱。 等箭声消失之后,箭矢已经正扎在了那兄弟的胸口,箭上...就带着这封信。” 陆沉旁听完,眉头一挑。 好家伙,从河对岸飞来箭矢、正中巡逻之人。 山匪这应该是早就摸清了他们的路径和习惯,对芦溪村也有一定的渗透。 这是吃定了黑市人手不足,所以才会如此嚣张,甚至直接派人近距离发动袭击。 而且执行之人,很有可能是个女人! 他们这是在用实际行动证明,他们能随时随地对黑市造成打击,以此逼迫黑市就范。 陆沉推理出的这些信息,祁景行也明白,但是他愁的就是这件事啊。 若是真听了这些山匪的,每隔半个月应对一次袭击,那他这黑市直接就开不下去了。 况且特别是三天之后这个节点,可是他跟林家第一次合作漕运路线。 这不仅仅是林家跟他的共同利益,县里的其他家族也都看着呢。 要是自己这条贸易线走不出去,他们还是会选择更近的陆运,自己就没得吃了。 不仅借此发财的机会断、前期的人脉和钱财投入也全都白费了啊。 他也知晓当局者迷的道理,所以倒不如...请教陆兄弟一番? 踌躇了半天,祁景行最后还是艰难的做出了这个决定。 眼下的危机也容不得他思虑太多,祁景行继续透露一些内情: “这事...陆兄怎么看?若是其他时间段还好说,但三天后,黑市可是有一件大事要办啊! 城内有一家族的货,想让我帮趁着出啊!” 山匪...家族出货...帮衬...芦溪村... 陆沉看着那封信、听着祁景行的描述,脑海中光速串联着之前零碎的信息。 然后突然灵光一闪! 难道是他昨日上山时,偶然从山匪口中听到的“林家”的货? 山匪靠劫掠为生,祁景行这黑市选址掐断了藏青山的上游、还接受了漕运的活儿,能让活物水路上走。 要是真让他发展起来了,山匪们怎么生活? 这不是断了人家的一条腿啊,这是把四肢都给人砍了! 陆沉自问,如果自己是山匪,知晓了此事,早就给这黑市扬了,还搞什么先礼后兵! 显然,他们之所以不敢大动干戈,说明他这个黑市的路子还是挺成功的。 县里确实有些人撑腰,山匪们才不敢轻举妄动。 想明白这些之后,陆沉摇了摇头,脸上没有半分波澜,语气更是出乎意料的平淡: “祁庄主,你还是不老实啊。看来这黑市只是幌子,你的真实目的,还真是漕运啊!” 陆沉的这话一说出口,祁景行的脸色完全变了。 他猛地僵在原地,眼中闪过惊骇,手里的茶杯也掉在了桌子上洒湿了桌面。 不是...他怎么会知道? 自己发展漕运的心思可是刚起步没多久啊!连陶三这样的心腹,他都没来得及告知,就是怕消息走漏。 可这个陆沉,竟然只凭只言片语,就将他准备很久的想法,轻而易举地揭露出来?! 祁景行的心头,迅速掀起了滔天巨浪。 不...不仅如此! 陆沉能知道,那就说明山匪应该也知道! 是了!漕运一开,山匪不就没得截道了嘛。 他赶忙懊悔自己竟然才想清楚这点。 但是问题又来了,那...到底如何解决呢? 陆沉的境界竟然高出自己这么多,说不定,他还真的能有破局之法? 祁景行赶紧开口朝着旁边喊道:“陶三!” “怎么了,大哥?”陶三应声靠近,脸上还带着些许茫然。 祁景行故作淡定的开口道: “这里暂时不需要你了,你这会儿先去帮陆兄弟把银两准备好吧!” 第16章 事毕 毕竟自己马上就要求人了,在心腹面前这样表现还是有点太没面子了,所以他随意找了个借口把他支了出去。 陶三虽然不解,但也立刻转身出了门。 他一走,屋内这回只剩下陆沉和祁景行两人,可是房间还是诡异地保持了好一阵的沉默。 两人心里都各有盘算。 陆沉心里是淡定的,毕竟急的又不是他。 而对面的祁景行,此刻心里就更难受了。 怎么会这样呢? 他本来是想收小弟的,却没想到,局面竟然演变成了自己向对方求助,甚至是求着对方赐教! 这种身份的转换,是很难适应的。 但是憋了半天,为了保住自己的投入,祁景行最终也只能艰难地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示弱: “陆、陆哥啊...这山匪...”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陆沉却直接打断了他,语气干脆利落,不带丝毫拖泥带水: “我要一把能开三石的好弓,样式不用太花,半个月后来拿,行不行?” 一两句哥根本不是他想要的,他要的很简单——钱或兵器。 所以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也算是给他一个面子不用他说求人的话。 祁景行闻言,心中更是一震。 三石弓! 这等弓力,根本不是普通士兵能驾驭的,必须是自幼习武的校尉、小旗长才行。 这陆兄弟张口就是三石,身手果然不错啊。 如此有用有谋还玩得起弓,这尊神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这清河县的天,也要变了啊。 弓虽珍贵,但是眼下的情况,祁景行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他也只能咬紧牙点点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好!陆哥既然开口,小弟自然尽力办到!但是...那鹿,兄弟就只能给你十两银子了...” 他现在疯狂责骂自己嘴贱,那鹿最多价值是十八两,自己为了彰显豪爽特意出价三十两,这还得往回找补啊。 不是出不起,实在是一把弓就已经赔上许多钱了,必须扣回来些当安慰剂。 陆沉好像早知会有这样的拉扯,没停顿地继续说道: “十两也够了,成交!但是,但是你得借把小弓给我...” 毕竟他的办法不需要自己出力,只需要动动嘴皮就行了。以此得了一张三石弓,可以称得上是趁火打劫了。 “行!一把小弓不算事!” “那你附耳过来。” ...... 不一会儿,两人再次从屋内走出时,祁景行的脸上已经变得乐呵呵的了,一副心情大好的模样。 他连连对着陆沉抱拳,脸上满是感激与钦佩。 “陆兄弟真是帮了大忙啊!若是此举真能奏效,就依陆兄所说,咱们可以合作一把。” 显然,他也比较赞同陆沉的计划,对于这次危机的紧张感消弭了不少。 至于陆沉给出的计划,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其实总结起来就只有两个字: 尊重! 首先,祁景行得跟林家那边表面谈崩、实则如实相告。 此举是让山匪黑市的威胁度降下来,然后再决定是否漕运。 这点做出成效了,不管山匪探没探明是假的,黑市都已经摆明了态度。 其次,在三日后的山匪清袭之日,黑市方面要表现出足够的尊重和戒备。 得分出多股监视人员,看看山匪当天到底出动了多少人,借调县尉势力,然后合理分兵。 哪里人少,官兵去哪儿。但是并不对敌,反而迎客。 陆沉的目的,是想让山匪明白,黑市与山匪并非绝对的死仇,甚至可以成为朋友。 是敌是友、是否谈判、完全尊重。 若是谈判,就表明由祁景行做个中转,把县城、黑市、山头三者联合起来,共同操持这条漕运线路。 谁有钱,就挣谁的钱。 真谈成了的话,官府和山匪都会需要祁景行这个中间地带,那黑市的地位也就彻底稳固下来了。 计划交接完毕,如今就等原地等着陶三买东西归来了。 他要的不是口头上的重谢,而是实实在在的好处——长期合作,以及祁景行这个人脉。 毕竟,祁景行在黑市摸爬滚打这么久,人脉和势力也是有一些的。 奉山村太小,根本困养不住他。 陶三也来得恰到好处,上前对着两人说道: “大哥、陆兄弟。要的东西已经在备了,估摸着挑夫晚上就能送过去!” 陆沉闻言点点头,看了一眼陶三,然后对着祁景行告别道: “行,既然安排妥当了,那陆某就先告辞了。” 他此行来黑市的正事可不敢忘啊。 临时定的打探消息完成了,卖鹿肉换钱购买所需也着急得很呢。 方才两人快商议完了,祁景行也刚好卖个面子,让陶三去帮他买东西。 清单一列,东西还真不少。 米面是必备的,新被褥和新锅碗也得置办,农具更是不可或缺,还有几剂给柳娘准备的补血药。 结果这十两银子,还没捂热就花得一干二净,甚至还欠了祁景行二两。 买了这么多东西,当然得叫个挑夫了。 黑市的人虽然打不过山匪,威慑一些村民还是没问题的。 而在陆沉走后,陶三的八卦心也忍不住了,连忙凑到祁景行身边,小心翼翼地打听道: “大哥啊,这陆兄弟如此厉害,您把他收为手下没有啊?” 毕竟祁景行最初叫他来,不就是这么目的嘛。 可他这一问,祁景行的脸上顿时僵住了。 收为手下? 我他娘的在里屋都快求着人家当我的老大了,你还问我收服人家没有?! 祁景行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恼怒,他猛地一瞪眼,对着陶三没好气地骂道: “不该打听的别打听!人家要走了,你也不懂礼节,还不快去送送人家!” 陶三被骂得一愣。 虽然不明白祁景行为何发火,但还是不敢怠慢,连忙应了一声,然后快步朝着陆沉离开的方向追去。 黑市这边,陆沉也正思考着自己是不是忘了啥了,怎么总感觉少拿了啥东西。 结果突然就听见前方又一阵嚷嚷: “哼哼...三百文就卖!有的人为了搭上线,那真是不择手段啊。” 第17章 管家挑衅,准备入县! 陆沉抬头一看,原来是那位没做成他生意的李管家在说风凉话。 他身旁还有一人,那张管家也跟着接茬讥诮道: “呵呵,是啊,这次有这等的好运气碰上鹿,下次呢?看他还能拿出什么来! 想去搭线,怎么不去畅春楼请客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都觉得陆沉这是攀高枝没成反而低价贱卖了,心里更是得意。 这畅春楼是县里最高档的酒楼,哪怕是他们的家主在那里请宴都无比肉疼,他们也只是听说过这个地方。 然而,陆沉却只是淡漠地走着,理都没理他俩。 县里的人还是素质太高了啊,攻击性根本不如奉山村的村民。 连村民的辱骂他都没什么感觉,干嘛要理会这两个聒噪的下奴呢。 这种漠视的态度,更让两个管家心中不忿。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最后提问道: “老张,你家的护院,今天跟来了几个...?” 陆沉听到这句话,倒是有了反应,停下了脚步,但并不是因为那两个管家。 而是终于想起来了... 弓,我的弓没拿! 就在他刚想起弓的事儿时,一个身影却突然与他擦肩而过,差点与他撞个正着。 “抱歉。”一道清冷的女声响起,陆沉也赶忙下意识侧身一让,然后匆匆一瞥。 结果好家伙...! 一抹傲然的突出强行闯入了他的眼球,然后又带着香风迅速路过。 只这一瞬间,就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嘶...这次黑市之行,收获颇丰啊! 就连那两个准备找事的管家都愣了愣,还在回味他们刚才看过的盛景。 恰逢这次停顿,陶三也急匆匆地追了上来,气喘吁吁地喊道: “陆兄!走得匆忙,这小弓你忘记拿了!” 陆沉被这句喊声唤醒,朝着陶三看过去,接过他手中的箭袋和小弓: “多谢陶兄弟送弓了。对了,也替我谢过祁兄弟,这弓我会好生爱护的。” 祁...祁兄弟? 场边的两个管家都听到了这个称呼,再次,默契的对视一眼,然后瞬间抖如筛糠。 说好听点他们是管家,说难听点就是个机灵点的下奴! 祁庄主那是比他们家主地位还高的人,这位村夫穿戴的人,竟然能跟他称兄道弟?! 难不成,要遭难了?! 而这边的陶三成功把弓交接完毕,正要离开,结果也瞥见了这两位管家。 再联想到他们平日里素爱刻薄挖苦的作风,他连忙朝着陆沉问道: “陆兄。这两个人刚才是不是又出言不逊了?” 他嘴里说着这话,手却已经放到了腰间的匕首上。 陆兄弟可是以后要加入我们队伍的人,怎能任由这等宵小羞辱? 陶三这么一问,陆沉还没回答呢,他们的内部瞬间分裂。 张管家反应快,他立马神色惊慌的开始推脱道: “陶三爷!天地良心,是他这贱人,是他非要拉着我嘲讽陆兄弟。” 他一边喷着唾沫,一边连连指向一旁的李管家,而且还继续加码道: “他甚至...甚至还想让我叫上些护院!但是...我可没听他的啊!我对陆爷是很敬仰的!” 护院?! 张管家这么一说,陶三的冷意直逼李管家! 这是觉得奚落都不够,想动手? 他直接掏出腰间的匕首,甩了个花,随意的朝着陆沉问道: “陆兄,既然惹了您,那您说。这俩人怎么处理?” 李管家见此情形,瞬间吓的脸色煞白,赶紧跪在了原地,朝着陶三和陆沉连连求饶道: “两位爷!是小人有眼无珠...错认了陆爷!小人下次不敢了、下次不敢了!就求两位,放过小人这次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使劲抽着自己的面皮,显然是极为熟练了。 然而...陆沉却并不喜欢这种道歉方式。 真说惹怒他?倒也没有。 只是这种人实在太过可恶! 明明自己也是底层人,最喜欢做的仗着一点点权力就狐假虎威、肆意欺凌其他底层人。 这种表现也并不是知道错了,而是怕了。 所以,早干嘛去了? “是惹了我,但是毕竟是祁兄的地盘,如何处理,陶兄自己拿主意即可,别让祁兄损失便是了。” 虽然这俩人的命捏在自己手里,但是这冤情他可不愿意背。真要发落了他俩,万一有啥牵扯呢,不太好。 陶三听后,也感叹陆沉养气功夫真好,这样都能给足了大哥面子。 “陆兄仁义,兄弟明白!但是...不能叫陆兄平白无故受辱。” 说着,他拍拍两个巴掌叫来了两个人,指着这两人道: “把这两人都拖下去,这个姓李的重重打上三十大板,姓张的打上二十大板!” 两名手下点点头,都行动起来。 他们一听,立马就是一阵鬼哭狼嚎,开始互相辱骂起来。 “你个杀千刀的老李狗,连累着老子...!” “你是啥好东西?我可是亲眼看见过你摸你家老爷的小妾了,若是等我回去了...!” 陆沉不再关心这两个小角色,再次与陶三告别,转身离开。 今日这事,其实源于他的穿着,或者说身份。 毕竟只是个村夫,别说乱世了,盛世里被瞧不起都很正常。 至于这点,那就看这次这个祁景行会不会执行他的计划了。 若是顺畅的话,暗地里的身份应该会拔高一节。 祁景行的地位稳固了,也更利于自己借着他这条线去接触其他高层。 至于到时候自己会如何与他们相处,是小富即安还是自保争霸。 这一切还是得去县城里转转,看看这乱世之下的县城,到底是个什么模样才好决定。 王二狗呢?缺向导了啊... 陆沉走出黑市左右看看,结果正好看到王二狗正抱着头,唉声叹气的蹲坐在一颗大树下。 王二狗那模样,蔫儿了吧唧的,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有气无力的颓废劲儿,显然是输钱了啊。 但是陆沉可不是他的家长,没兴趣纠正他赌博的习惯。 径直走过去,直接开口打听道:“王二狗啊,进县城要多少钱?” 王二狗抬起头,见是陆沉眼睛一亮。 陆爷这是卖完肉了,那应该有银子啊! 他正要下意识的开口借些钱去赌,但一想到此人是陆沉,以这两日表现出来的性子根本不可能借给自己。 随即又蔫了,马匹也懒得拍了,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这可不一定,那群官兵都是看人下菜碟。 榨的出油水的、好欺负的,收五十文的情况都有!一眼就看出是穷鬼的人,就只收个五文钱。” 陆沉皱眉听着,这还没去县城呢,他对本县的情况就已经有些厌恶了。 说是县,其实行政区划堪比地级市,只是主县的规模没这么大。 然而一县之地,这些官兵的作风竟然如此混乱,可见其县管理之差、环境之劣啊! 陆沉刚想借些钱或者换些钱去城里,就见王二狗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展示给他看: “陆爷,你要进城?我大舅是里长,拿着他批的条儿,就可以随便进了。就是...” 陆沉看着纸条,顿时一喜。 这倒是省事了。 他也知道王二狗的意思,所以他也非常大方的从怀中掏出一块鹿肉,扔给王二狗: “行,鹿肉给你,把这东西给我吧。” 第18章 再遇奇女,奇怪之事 “陆爷尿性!” 王二狗赶紧接过鹿肉,狠狠闻了一口,然后小心翼翼地收好。 他本来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陆沉真给啊! 输钱的坏心情都淡了几分,乐滋滋赶紧递过去: “给您!但是陆爷记得把这东西还我啊! 条子是不咋珍贵,但是大舅跟我说过,这是他帮我签的最后一张了...” 说不定以后去县里还用得着呢,他可不敢弄丢。 陆沉自然不会贪下这种东西,拍拍胸脯打包票道: “你放心,保管给你存下。” 说完转身离开。 但是临去县城之前,陆沉还是特意把那把小弓藏到了林中的一棵大树上,这才朝着那边走去。 小弓虽然不是制式武器,但是带在身上还是会更惹眼些。 此行只是为了观察,还是保持低调为好。 这样想着,不一会儿就走到了城门口开始排队。 而在他的前方,穆婉儿也一直悄然的往身后瞥着,看着陆沉靠近,她的眼神骤然一亮。 你竟然也要进城...? 她在芦溪村拿弓送完信,趁着混乱窜进了黑市欣赏自己的杰作。 结果待了半天,发现那祁贼的房子一直静悄悄的。 等了半天,最后瞧见了陆沉从那姓祁的房里走出。 于是她故意擦肩撞去想去试探,结果却被灵巧躲过! 黑市出口处全是陶三的人,她不便久留怕被认出来。 在那儿树林口等了半天都不见人影,本来也放弃了,想进去县城看看花姐的。 如今再次相见,再次起了试探一波的心思。 不管陆沉是何人,漕运之事绝对不能半成! 她左看右看,突然瞧见了那官兵收钱,然后眼珠一转,故意高声喊道: “凭什么?!刚才进城只要七文钱,快到我了你却要收二十文?!” 既然黑市里看不出品性,用这官家人测测他的态度呢? 喊这话时,穆婉儿故意装出不谙世事的娇蛮模样,还侧站着用那余光观察者陆沉。 与她设想的相同,陆沉也因好奇,正随着大流往声源处探去! 他抬眼一看... 嗯?这人...不正是刚才离开黑市时碰到的吗。 现在细细观摩过去,陆沉发现那女子看上去年龄也不大,像是刚刚及笄。 而且,当时的匆匆一瞥此刻更加落实,显得更加震撼! 她那胸前的规模,是真不小啊,好像比之那李兰儿都要大上一圈。 这等反差的身材,在前世也有个非常出名的词儿啊。以他的经历,也只享受过一次天然的。 这不,就连排队的其他人把目光投向她之后,也都骚乱了起来。 “天老爷啊,真是...伤风败俗啊!” 陆沉听着这句话,有点不知道咋说...只能是忍笑。 嗯,人家说的或许也有道理吧。 这女子身上,明明是正常的宽松衣物,结果愣是被那人穿成了紧绷的样子,显出了一丝淫气!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嘛,这种反差感不由得让陆沉又多看了两眼。 但就是这一眼,他的疑惑随之而来! 不对劲啊。 以这女子的身材,在这乱世行走想必是处处吃亏的,理应小心才是。 兵油子多收钱,还放弃揩油机会。 那她此举,不反而是在给自己找不痛快? 但是看她的表情,反而是享受这种瞩目! 甚至...还跟自己对视、挑衅的挺起前胸让自己多看两眼?! 这...难不成这人跟自家柳娘一样都有特殊癖好?? 而那官兵的表现,与陆沉料想的一样。 他本来就关注穆婉儿许久了,她这一喊,索性不装了。 毫不掩饰自己的淫邪眼神,直接不耐烦地说道: “废话少说!什么价格,还不是老子说了算? 我看你鬼鬼祟祟的,还觉得你私藏了什么违禁品、得好好检查检查呢!” 说着,他就抬起油腻的咸猪手朝着穆婉儿抓过去。 哼...果然又是个淫贼! 内心颇为恶心的穆婉儿只是想祸水东引,可没想着被占便宜。 一个轻巧的腾挪,就脱离了这次抓前的范围。 而她这动作,也被陆沉尽收眼底。 有意思!一个看似傻白甜的女子,竟然还是个练家子! 而那官兵一失手,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哄笑。 “行不行啊你?怕是自己的婆娘也搂不住吧!” “我觉得倒是被婆娘榨没了力气,这才抓不住的。” 那官兵立马被笑得恼羞成怒,脸上青筋暴起:“谁敢笑?不许笑!” 说着,他又继续朝着穆婉儿抓去。 然而穆婉儿又一个腾挪,身形一晃,竟然想奔到陆沉的身后! 呵...原来是这个打算! 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想害我? 能进黑市之人,陆沉不信能是什么善茬,所以处处防备这女人的行动。 躲避的这般灵活,还这么会装娇蛮,那就好好吃吃苦头。 他右手一抬,直撑在穆婉儿的躲避路径上。 穆婉儿看着撑起的那只手还有角度,赶紧银牙一咬,弃了躲在他身后的念头,改为立在身侧。 陆沉对着她淡淡一笑,然后从容上前: “这位军爷,既然她不进,那我进。我有里长开的条子,不用交钱。而且...我是支持您搜身的!” 陆沉想的轻巧,可惜这兵油子也是个愣横的。 他看了眼陆沉如此相貌堂堂,有美人主动依靠都不要,心里一阵烦闷。 接过纸条之后,只是不耐烦地扫了一眼,然后“嘶啦”一声,将那纸条撕成了两半,接着讥讽道: “搜不搜身的,难不成老子还要听你的? 什么里长的条子,里长管得到县里吗?要入城,都得交钱!” 看着那张被撕毁的纸条,陆沉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条子被毁是个小事,但是...自己怎么跟王二狗交代此事呢? 自己可是答应的要帮王二狗保管好这条子的,难不成...得去道歉? 嘶...唉! 陆沉正烦闷间,那官兵的作死之路还没结束,继续嚣张道: “告诉你,不仅条子没用,二十文也不够,你得给老子交五十文才能进!” 第19章 正式入城 显然,陆沉刚才的沉默被他理解成了害怕,这是要故意拿陆沉示威,好好展示下自己的权力。 啧...想不到城门都还没进,乱世的一角已经显露出来。 还有这女人,到底是何居心? 陆沉忍不住瞥了眼两人,果然看见了穆婉儿那得意的样子。 而下一秒,她似乎觉得陆沉的麻烦还不够。 刚才差点被抓住要害之处的怒气还没散,穆婉儿继续上前,故意扮做可怜样子道: “这位哥哥,是小女不懂事,才连累了哥哥。要不这钱,就由小女来出吧?” 陆沉听到她这么说,知道她是故作这般模样。 但是听到后半句话,他眼睛一亮说道:“行,那就由你来出吧。” 他向来不是什么龟男,在欧洲享受的时候都是AA,美女请客也是常有的事。 但是在这个时代,这种行为可是时间罕见啊。 穆婉儿顿时错愕的愣在了原地... 不是,我这是羞辱,你没听出来嘛? 围观群众更是纷纷道: “好不要脸!竟然如此占便宜啊!” “女的就够伤风败俗了,还有个...还有个哎呀!!” 颇为保守的老人家愣是没想出什么词儿来形容陆沉,反正是气得够呛。 民众都这么说了,兵油子更加不肯放过陆沉,眼睛一瞪,继续指着陆沉的鼻子骂道: “你的钱,只允许你自己出知道吗?要是没钱的话,就给老子滚!” 他是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本来陆沉刚才脱口而出后,就正懊悔呢,结果他还要继续羞辱陆沉。 而且,这事儿不是因为你把条子撕了不认吗? 顿时,陆沉的仇恨死死钉在了眼前的兵油子上。 结果,这兵油子竟然还继续作死道:“你还敢瞪我是吗?看老子不...” 一边说着,他一边往腰上摸去。 哟吼,还想拔刀! 他这副泼皮无赖的模样,让陆沉心里杀意骤起,捏起了拳头。 找死! 下一秒,一脚踹出! “哎呦!” 那官兵一声痛呼,一个趔趄,捂着要害蜷缩成了一团。 他摔得七荤八素,一时间也没看清是谁踹的,只是在那儿恼羞成怒地骂道: “好啊你,还敢抗拒执法、袭击官兵了!反了天了你!你等老子起来的...” 陆沉却侧首一瞪! 她是有杀意,但是刚才那叫不是他踹的! 而她身旁,那女子仍然保持着把那只脚收回的动作,眼里还带着‘不用谢我’的得意。 陆沉顿时一阵无语... 大姐,事情是你惹得,这一脚也是你在出气,结果这仇算在了我的头上,你还得意起来了? “岑二柱!让你守个城门,怎么一直吵吵嚷嚷的?!” 与那女子对视间,城门外也传出另一道声音。 陆沉循声看去,只见又一名身穿制式军服的中年男子,正从城门内走出来。 那男子身材魁梧,面容方正,眉宇间带着点不怒自威的气势,看起来是个小头领。 兵油子岑二柱听到这声音,动作一顿,脸上的嚣张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僵硬。 他连忙擦擦头上的冷汗,站起身堆起一脸谄媚的笑容,结结巴巴地说道: “鲍...鲍伍长!没有!就是、就是这些贱民...” “贱民?!”结果他还没把话说完,陆沉猛然窜出打断,然后朝着这位鲍姓官兵说道: “你就是管城门的?这个岑二柱,不仅撕了进城条子,刚才还要讹诈他五十文才肯放心。 不仅如此,还想搜这位小姐的身呢!” 被称作鲍哥的人本来也在一脸肃穆地听着陆沉的解释,但出于男人本能,他的目光还是滑落到了关键处瞄了一眼。 把目光收回之后,发现陆沉正以同好的样子冲着他挑挑眉。 他也顿时老脸一红,两人瞬间同频道一个想法上: 是真大啊! 但是此时还是执行公务之际,他随即把又了狠狠地瞪了岑二柱一眼,又猛地抬脚,重重地踹在了他的屁股上: “混账东西!平日里贪点小便宜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当众讹诈!我看你是活腻了! 这清河县的水,就是被你这样的蛀虫搅浑的!” 岑二柱被踹得一个趔趄,却不敢反抗,只能捂着屁股,踌躇在原地受罚。 教训完手下之后,他又转过身,对着陆沉和穆婉儿拱手作揖,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歉意: “在下鲍成林,是这儿的伍长。是我管教不严,让两位受委屈了,还请两位海涵!” 陆沉先一步开口道:“陆沉,一山野村民罢了。” 身侧的女子也冷哼一声,故意挺了挺自己的身姿,也随意的自我介绍道: “穆婉儿。” 被这两人看了两眼,虽然不会掉块肉,但她也不喜这种感觉,态度自然一般。 鲍成林听完两人的介绍,眼中顿时闪过一丝的惊讶。但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这陆沉...有此胆识、条理清晰、甚至敢跟官兵动手,竟然只是个村民? 不过又觉得,身逢乱世,遮掩身份很正常。 那一脚出脚太快,他也没看清是穆婉儿动的手... 他有意抚平此事,于是赶忙从怀中掏出一张崭新的条子,又强行从岑二柱身上摸走了五十文钱, 把这些一并递给了陆沉,语气诚恳地说道: “守门的兄弟冒犯了陆兄弟,这些钱,就当做赔礼吧,希望陆兄弟不要嫌弃。” 说完,他还朝着岑二柱命令道: “岑二柱,还不快给陆兄弟道歉!” 一旁的岑二柱被踹了一脚、又被夺了五十文钱,还被逼着道歉,脸上那副的怨毒的眼神是演都不演了。 显然,他不敢怪罪领导,就把所有的怨恨都算在了陆沉身上。 “对...” 见他刚要张嘴,陆沉却摆了摆手,接过了钱和条子,淡淡地说道: “不必了,这些就够了。” 陆沉已经从这岑二柱的眼神中捕捉到了浓烈的杀意。 没事,你想杀我、我也想杀你,这很公平,用不着道歉。 一个将死之人的道歉什么,就留给阎王去说吧。 有了这条子,陆沉再次拱手道: “鲍伍长,若是守城之人都是你这般做法,那清河县可就真的清了。 既然解了误会,陆某就先行一步了。” “请!”鲍成林得了陆沉的夸赞,脸上也同样露出了笑容,点点头别过。 见鲍成林让开位置,陆沉赶紧大步流星地朝着城门走去。 他不是对这身旁的女子没兴趣,而是知道,这女人自己会跟上来。 “等等!” 不如陆沉所料,穆婉儿见陆沉要走,连忙喊了一声,想要追上去。 然而陆沉却装作没听见的样子,步伐更快,匆匆入了城。 她在原地跺了跺脚,接着也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第20章 擒拿穆婉儿 穆婉儿一边追着,心里也是无尽的疑惑。 不是,这人到底是不是正常人? 换做自己被这样坑害,早就动手了,可他为何一点儿兴趣都没? 难不成...她不喜欢大的?除了这点,穆婉儿想不出别的。 越是想不出,她就追的越紧。 然而,其实陆沉心里,对她早就有了思索。 原主的人际关系别说在清河县了,哪怕是在奉山村都是极浅的。 这女子跟自己在黑市有过一面之缘、手上还有善用弓箭的老茧、芦溪村的妇女群中射出了一箭。 这三者相加,只有一个理由 ——她在黑市看到了自己从祁景行的房内出来,且她就是送信之人。 至于她盯上自己的原因,是她的个人态度、还是藏青山所有山匪的试探? 这些东西在城门口不便发问,还得诱敌深入,好好盘问才能知晓。 就这样想着,陆沉也感知到就身后若有若无的脚步声。 当即心下了然,继续往前急匆匆地引领着。 随着陆沉的深入,县城内的景象也逐渐展现在眼前。 这里还不是真正的内城,而是一大片低矮破旧的棚户区。 棚户区无地,生活更是艰难。这里基本是城里最低层的劳动力居住的地方。 放眼望去,随处可见的是摇摇欲坠的草棚泥屋,屋顶用破旧的茅草和木板随意搭建。 墙面更是斑驳陆离,露出里面腐朽的木料。 各处的狭窄的巷道里,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臭味,那是粪便、泔水、腐烂的食物以及各种杂物的混合气息。 一些挑粪工推着满载粪便的木车,缓慢地穿梭在巷道中。 陆沉甚至看到还有些人在将泔水进行粗略的分类,分离出一些还能利用的残渣,让他直犯恶心。 棚户区唯有一条大路干净整洁,但是竟然无人敢去? 原因很简单——这是上等的商贾、官员老爷们要用的车道,哪些贱民敢来挡道? 看着这些棚户区艰难生活的百姓,陆沉心里一阵烦闷。 虽说在城门口时,鲍成林这人还算个汉子,敢于担当,怪不得能做个伍长。 但他也可惜这种人,在这个世道,估计也最多就是个伍长! 而那岑二柱... 哼哼,自己倒要看看能不能问出点别的关系。 若是没有,那陆沉也只能说一句可惜。 当然,这句可惜也是对鲍成林说的,可惜他的兄弟要没了。 “那小孩儿,打听个事!”身后的穆婉儿就快到了,陆沉不介意再惹她一把。 他随意拉住一个正在路边玩耍、叫喊着当向导的儿童。 接着,陆沉从怀里掏出一条肉干,塞到小孩手里,温和地问道: “小孩儿,问你个事、再帮我个忙好不好呀?” 小孩接过肉干,眼睛瞬间亮了,连连点头: “好啊,大哥哥!” 而在暗处,穆婉儿一直紧跟着陆沉。 看到他愿和这种身份的儿童交流,穆婉儿不由的轻哼一声。 倒是个有些爱心的,可惜为什么不喜欢大的呢? 她看出了陆沉有身手,心里一直琢磨着怎么才能与他交流交流,特别是祁贼的事儿。 结果,陆沉这刚一进城,人流嘈杂,一个眨眼就拐了个弯。 她明明也羞恼自己身前的这对常常惹人注意的麻烦事。 若不是她爹就是大当家的、她也有本领。是四当家的,说不定早就...有了夫君了! 但是今天遇到了陆沉,不被人喜爱,反倒成了怪事。 她也好奇,陆沉难道不好奇自己的身份吗? 正想着,她突然发现前面给那孩童喂食的陆沉不见了! 穆婉儿心头一紧,连忙加快脚步跟了上去,继续追踪起来。 她这藏青山四当家并非吃干饭的,除了近战稍弱。 弓箭、跟踪、伪装、监视都不弱! 然而,就在她刚拐过弯,那个瘦小的人影突然从旁边窜了出来,没头没脑地撞在她身上。 穆婉儿低头扶了他一下,也认出了他就是陆沉帮助之人。 “小孩儿,你...” 于是她刚要开口问问陆沉的去处,结果这小孩儿突然发生叫嚷着: “妈妈!你上次跟王叔出了门,咋就突然跑了、不要我了啊?!” 那小孩一边哭着,一边就把脏兮兮的手印在了穆婉儿那略显华丽的裙子上? 然后抱着她的小腿,放声大哭。 穆婉儿瞳孔一缩,她哪里来的孩子?这是认错了? 她心急地想要甩开小孩,同时急声辩解道: “你、你是不是认错了啊?我不是你妈妈!” 然而那小孩却哭得更凶了,带着哭腔指控道: “没认错!你还说王叔可臭了,还爱赌钱,你为啥跟他走了,不要我啊?!” 周围人听到这个动静,都开始围观,一个个的都在那里冷嘲热讽道: “哟,这是哪个抛夫弃子的又回来了?” “贱女人!跟别人跑的都是贱女人” “看这打扮,八成是跟去那户人家做小妾了。估计这回又被扔回来了吧!” “活该!这种不守妇道的,就该浸猪笼!”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句句刻薄,一下又一下扎进穆婉儿的心里。 不对!这件事不对! 穆婉儿的反应还算可以,总算明白了这小孩的出现太过蹊跷,而且这番话显然是有人指使! 她猛地抬头,结果正好看到前方不远处,陆沉正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然后再次拐弯。 穆婉儿瞬间明白了,这都是陆沉故意的! 他这是在给自己下马威啊! 是想警告自己别追? 不可能! “站住!” 她顾不得还在哭闹的小男孩,怒喝一声,猛地甩开他,然后朝着陆沉的方向追了上去! 这次她没在选择跟踪,而是选择了最不擅长的跑步。 至于原因... 只能说,她试过...束带、绑胸都没用! 也不知是陆沉的刻意等候,还是她这次爆发了。 总之,她很快就追上了陆沉,然后跟着他猛然冲进了陆沉拐进去的巷子。 然而,刚一进入巷子,就有一道劲风突然从侧面袭来! 穆婉儿虽不擅近战,但总归稍有一些底子。 她反应极快,身子一扭,堪堪避开这第一下。 她刚喘了口气,结果却听见陆沉的威胁声在她耳边响起: “穆小姐,跟踪了我半天、这么容易的就气急上头追上来,你是真的不怕死啊!” 第21章 审问穆婉儿 陆沉的话让穆婉儿瞬间心惊起来。 对啊! 自己明明知道陆沉有点功夫底子在身,怎么还是昏了头,直接冲了进来跟他比拼近战呢? 突然醒悟了这点,穆婉儿转身想跑出巷口,陆沉的攻势却突然又至! 这次出招不同于之前的试探,好像是认真起来了?! 不仅身形如同鬼魅,出招更是无法捕捉到。 第一招! 她主动直拳过去,陆沉轻松躲避,然后一点儿不怜香惜玉的把她踹进了巷子深处。 第二招! 这次陆沉换做主动出击,化指为刃,直奔着她的咽喉而来! 她赶紧伸出左手去挡,结果却被陆沉突然的变招擒住了左手腕部。 第三招! 陆沉的另一只手再次分出两指化刃,极速的冲着穆婉儿的眼睛而去! 本来就心房接连失手,这下穆婉儿彻底慌了。再度下意识的伸出仅剩的右手去挡,结果又被擒住了右手! 仅仅三招,她就彻底败在了陆沉的进攻之下。 不仅如此,下一秒,她的双臂也被陆沉只用右手按住,并且高高吊起、重重地按在了冰冷的墙上。 怎么会...这么...唔!! 穆婉儿正要继续反抗,然而陆沉的另一只手,却猛然掐住了她的脖子! 陆沉没有任何的怜香惜玉,死命的往里收紧着虎口,但是也在一直观察着穆婉儿的状态。 直到她的脸部憋的彻底受不了、由红转紫时,陆沉这才稍微松开一条缝让她呼吸,然后冷冷的问道: “穆小姐,出门在外,祸水东引、跟踪别人...你是觉得很有意思吗?” 说出口的语气很轻,却包含着浓烈的杀意! 呼...呼... 穆婉儿如此近距离承受着陆沉的杀意,本来的羞恼和愤恨随着身体的一颤,也变成了惊慌和恐惧。 她这时候才明白,陆沉要是想的话,真的能杀了她! 刚才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好奇怪? 还有那种实质性的杀意,甚至比自己的亲爹——藏青山的大当家的都要强上几分! 他到底是谁?! 穆婉儿的心房和思绪都开始混乱起来,就连刚才不断挣扎的手臂都老实了几分。 陆沉见她老实了,又稍稍放松了一些脖颈处的力气,让她的呼吸更加顺畅。 另一只手,则是轻轻摩挲着她手上的老茧。这不是在占便宜,而是再次确认她身份。 果然如此,确实是个用箭的高手。 就是有点,胸大无脑... 然而,在武力上已经彻底折服的穆婉儿,内心本就异常混乱了。 被陆沉这么肆无忌惮地把玩着小手,思绪更是不知道拐到了哪儿去,脸也再次烧的通红。 在她的成长轨迹中,遇到的所有男人都是粗俗不堪、紧盯着她最引人注目的那儿的。 呵...也是,怎么可能有男人不喜欢大的呢? 陆沉故作躲避,不也是为了诱她深入? 穆婉儿深吸口气,睫毛也低垂了下来。 她知道接下来会遇到什么事,无非就是白得个夫君吗... “你...满意了?” 她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想尽量不表现出屈辱感,避免被陆沉爽到。 然而,陆沉看着她的样子,却只是皱了皱眉头。 你追我?什么叫我满意了? 不太对劲啊,输了不是很正常啊,问你几个情报就行了,怎么是这个反应? 也罢,看来自己还得科普一下江湖规矩。随即直视着她的眼睛,语气平静地说道: “穆小姐,行走江湖,你棋差一招。 你做的这些事,我弄死你都算合规矩,是与不是?” 穆婉儿被这样一问,顿时怆然一笑。 是啊,行走江湖,就当被狗啃了一口就是了,她凭什么不服。 “是...要做什么,尽管来吧。” 她想尽量不哭,但还是不免在应答的时候带上了点。 及笄两年的年华,就要这么没了... 不就是伺候... “那好,我放开你,你莫要喊。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放你走。” 嗯? 穆婉儿本来已经闭上了眼睛默默等着被欺辱,被陆沉放开脖颈以后,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说什么?” 陆沉看着穆婉儿这副表情,眉头皱的更深了。 什么意思,我都不杀你了,几个问题都不愿意回答? “回答几个问题而已,穆小姐很难接受吗?” 穆婉儿的脸,顿时烧的更红了,甚至从耳朵里蒸腾出了一丝热气。 原来只是回答问题呀...不是要劫身? 但是下一秒,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穆婉儿突然脱口而出了一句: “你...你果真不喜欢大的?还是说,有...” 说这话时,穆婉儿还故意往前挺了挺。巷子里也突然飞起两粒石子,滑过陆沉的裤裆处。 他们都保持这种姿势了,她不信陆沉没有劫色的心思! 如果真的没有,那就只有这两个解释! 陆沉听到这句话,顿时瞪大了眼睛! 我说你刚才为何这般屈辱,原来是在馋我的身子!但是你馋不到,也不能污蔑我吧? 不过陆沉眼睛一扫,确实也发现了两人的姿势...实在有些暧昧。 她这幅吊着手、垫着脚被自己压在墙上的姿势,真的有点那股战败的味儿了。 而且,那里也是更加突出。 但是这种污蔑,自己肯定是要证明一下的,于是堂而皇之的动了一下穆婉儿一直以来的期待之处。 “呀...!” 穆婉儿瞬间发出了声形似猫叫的声音,脸部更是烧红了血,不敢再提醒了。 看着她这彻底老实了,陆沉这才进入正题、开口问道: “第一个问题,穆小姐是哪里人?” 穆婉儿仍然红着脸,低着头轻声答道:“芦、芦溪村人...” 她生在芦溪村、也常在那里生活,并不算是说谎。 “啪!” 然而....她话音刚落,陆沉却猛地抬手招呼了一下。 “你...!”穆婉儿一声惊呼,心里的屈辱感又上来了。 弄了半天,不还是想做那事!证明的话,不是一次就够了吗? 结果陆沉只是收回手,淡淡地说道:“说谎,这就是惩罚。” 第22章 有亵裤吗 穆婉儿瞬间是又生气、又委屈,气得上下起伏、更加壮观了。 她明明没说谎,自己就是芦溪村人啊!但她也只能咬着唇,含恨说道: “藏、藏青山的!怕了没有?!” 怕?那倒不会,只是印证猜测罢了。 陆沉这才淡淡地点点头,语气平静地说道:“还算老实,这句是实话。” 呵...没听到你满意的就不是实话呗! 穆婉儿彻底气疯,突然发觉自己的脚还是能动的。 于是她猛地抬脚,想要给陆沉来个岑二柱同款伤势! 然而就在她出腿的一瞬间,陆沉就已经发现。 都要问完了,这女人又发什么风? 他迅速地用自己的膝盖别住她的腿,把她整个人都压在了墙面上! 将她抵在墙上后,陆沉不可避免的更加靠近了些。然后就变成了耳语: “还不老实,对吗?” 穆婉儿咬牙闭目、疯狂摇头认错。 就在这时,刚才那个小孩儿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了这里,从巷子口探出头来,嘴里还嚼着陆沉给的肉干。 “哥哥...我、我还是第一次见这种事儿会在这办!” 小孩儿的童言无忌加上什么都懂,再次让穆婉儿一顿破防! 动也不是、怕再被惩罚。不动也不是,怕是同意。 “呜、呜呜...”她甚至急得哭出了声。 她这一哭出声,陆沉倒是有些心软了,于是想要让她好受些。 结果刚撤开了对她膝盖的钳制,她就再次发泄性的踢来! 啧,还是不老实啊。 那他也只能再次用膝盖压住她,然后对着小孩儿笑道: “小弟弟,你不懂啊,这种事儿...越是这里办越刺激呢。哥哥跟姐姐还有事情要说,你先去玩吧。” 小孩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嚼了两口肉干,然后转身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待小孩儿走后,陆沉再次看向穆婉儿,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穆小姐、面子已经给了您,现在能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然而却穆婉儿咬着牙,一字一句顿道: “我还...哪来的面子?” 好问题! 嗯...但是不重要。 ‘唔!’ 陆沉闲置的手再次出击,成功让她的眼神再次乖巧。然后继续问道: “如果没猜错的话。今日上午,芦溪村的那发箭,就是你放的吧?” 陆沉说出这句话后,穆婉儿更加崩溃了。她的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地问道: “你...你怎么知道?” 看着穆婉儿的反应,陆沉瞬间了然。 很好,看样子自己学习的情报分析能力还挺好用,那刚好可以再试试心理侧写。 通过这么一会儿跟穆婉儿的接触,陆沉觉得,若是想得到更多情报的话,反而继续让这女人保持好奇心比较好。 所以,陆沉当即就干净利落松开了对她的所有钳制,语气平静地说道: “问题问完了,穆小姐请便吧。” 说完这句话,陆沉没有停留,转身就走。 他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勾起了穆婉儿的好奇心。 接下来,就看她自己会怎么做了。 而巷子里,穆婉儿羞愤交加地站在原地,脸颊涨得通红。 她捂着自己的胸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陆沉的手印和掌力。 不知怎么滴,刚才那种被惩罚的感觉让她即羞恼,又有些奇怪... 但是,更让她心头翻涌的,是陆沉刚才说的那句话。 ‘芦溪村的那发箭,就是你放的吧?’ 陆沉...到底是如何知道自己的身份的?又对藏青山与黑市的漕运之争了解多少? 陆沉放开她后,穆婉儿的脑海里瞬间被这几个问题彻底占据,再也顾不得那些羞耻。 她想不通,也压不住! 一想到山上的存亡和发展,穆婉儿的状态瞬间切换,从一个被欺辱的羞怯女子,变成了一位纯粹的山匪四当家。 “站住!” 她也迅速冲出巷子,跟在陆沉背后。 但是这一次,能够隐约感觉到,她的步伐并没有很快,是在刻意与陆沉保持着一段距离。 而且,走路方式也有些奇怪,是小步腾挪... 陆沉倒是没有理会她,而是匀速地往前走着。 他知道穆婉儿会跟上来,但是一声‘站住’并不能阻断他。 得等穆婉儿自己找个合适的方法与自己再次接触,他才好演下去。 身后的穆婉儿眼珠一转,也是这么想的。 哼,虽然这人在巷子里时有些冒犯、但是比至其他男人直截了当的淫邪,勉强算得上是有几分正气吧。 而这有着正气之人,是最注重名声。 她还刚好瞥见了那个喊她叫妈妈的小孩,正在不远处的街角玩耍。 穆婉儿心头一喜,顿时有了主意。 既然你爱名声,那我就给你来个猛料! 想到这里,她猛地加快脚步,欺身上前,一把抱住陆沉的手臂,然后低声威胁道: “告诉你!你今日若是不跟我走一遭,我就当街叫喊你就是那位王叔! 而且...我还要说你逼迫我打胎,让官府的人抓走你!”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还带着几分小小的骄傲,显然是对自己的这个“威胁”很得意。 毕竟启国人口紧张,依靠政令是不得堕胎的。 她要真这么喊了,还真有点麻烦。 听懂这话的陆沉当然也是...不怕了啊。 屈屈一个名声罢了,无凭无据的造谣他凭啥会怕? 但是陆沉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女人,是想岔劈了啊,觉得他是那种爱惜羽毛之人! 不过,以这女子的蠢笨模样,跟她走一遭倒也无妨,这正是他想要的钓情报。 所以倒不如将计就计。 于是陆沉马上装作惊恐地样子,瞪大了眼睛,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些夸张的不可置信: “你、你一个妇人,怎么能这样恶毒?!” 他这副惊恐地样子一摆出来,穆婉儿看在眼里,嘴角的笑意更是遮都遮不住了。 下意识的就又把陆沉的手臂往自己怀里挤了挤,然后继续骄傲的威胁道: “哼...! 你没听过那句话吗?唯女人与小子难养也!郎君,你可要负责啊!” 嘶...郎君??? 穆婉儿的这一句酥麻称呼还真的差点让他这个老司机差点起竿。 当然最后还是强压了下去,继续装出一副被拿捏的表情。 长叹一口气,无奈地说道: “唉,那我就只能随你走一遭了。但说好了,你可不许乱说。” “哼!” 穆婉儿一声傲然,嘴角的骄傲更加明显。 但是既然陆沉成功被她钳制,她当然也不会自污名声。 而是得意地带着陆沉拐过几个街角,来到了一处灯火辉煌的销金街。 这里与棚户区的贫困景象截然不同,街道宽敞,两旁商铺林立,人来人往,一片繁华景象。 而在销金街的尽头,一座高耸的酒楼巍然矗立,飞檐翘角,雕梁画栋,牌匾上龙飞凤舞地书写着三个大字: “畅春楼!” 陆沉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这畅春楼,不正是那两个管家说过的地方吗? 他抬头看去,只见酒楼二楼的雕花窗棂内,隐约还能见到来来往往的脂粉气息。 时不时有娇媚的笑声和男人的调笑声传出,显然是一处风月场所。 穆婉儿看上去像是经常出入这里,带着陆沉径直走入畅春楼,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朝着楼梯走去。 哦?有意思...畅春楼里,也有山匪之人吗? 还不待陆沉仔仔细细的观察着每个敞开的房间,就已经走马观花般的被穆婉儿带上了四楼。 “老实在这待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穆婉儿将陆沉推入房内,然后命令道。 陆沉继续做好乖宝宝模样,看着穆婉儿关上房门,然后观察起来房间陈设。 厢房内,陈设简单却不失雅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倒是看不出有什么机关,好像就是普通房间。 这边的穆婉儿转身出了厢房后并未走远,而是直接走进了隔壁的房间,朝着屋里的人问着: “花姐....你这儿...有多余的亵裤没?” 第23章 假意被擒 隔壁房内,花姐正斜倚在椅子上,一袭素雅的丝绸睡袍,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 她身材高挑,面容清冷,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却掩不住那股子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风情。 在销金窟中,她这般清冷的气质,反而更显独特,那股‘只可远观’的距离感反而更引人注目。 她本来正坐在梳妆台前,用纤指梳着青丝。 穆婉儿红着脸闯进来的一问,避免让她梳头的动作一顿。 随后立马转过头来,眼中带着点儿疑惑:“要亵裤干嘛?你的葵水也还没到日子啊?” 两人都是藏青山少见的女头领,自然交情深些,互相之间的日子也都记着呢。 然而她这一问,穆婉儿的脸不免更红了。跺了跺脚,带着点儿憋屈的意味: “姐...你就别问了!” 花姐这才恍然! 原来她这是... 随后轻笑一声,也不再逗她,从柜子里找出来一条干净的亵裤递给她。 穆婉儿接过亵裤,窸窸窣窣地换了起来。 就在她换衣的时候,又开口问道:“姐...隔壁房间的香加了吗?” 花姐点点头,对镜换了个头饰。 “翠儿说,她看到你拉着人进楼了,那时候我就添了。你这丫头,净往我这儿拐人了。 怎么,这次这个让你心动了?” 花姐这一问虽然平常,穆婉儿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回答... 与此同时,房间这边。陆沉又岂会乖乖听话,真在这儿闲着? 赶紧一边轻声翻动着各个抽屉探查房间,一边在心里盘算着。 在来畅春楼的路上,他没敢试探穆婉儿太多,都是用探讨局势为由旁敲侧击出了一些信息。 最后大概问出了,这个世界大概有四个国家、以及启国目前交战情况。 四国分别为启、晟、雍三国和北戎。 其中,雍国是断档的最弱,如今正在被所有国家攻击,估计再有一两年就要灭亡了。 而启国此时除了跟雍国交战,也在抵御北戎的袭扰。 至于清河县的地理位置。 虽然算不得腹地,但是较之边境也不算太近,应该还算安全。 以陆沉的战略眼光判断来看,等到雍国灭亡之时,就是天下大乱之日! 乱世将近、但还勉强有些日子能让他发育。 脑子里想了半天,屋子里也搜寻了半天。 可惜的是,陆沉并未搜到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然而,就在他即将放弃的时候,突然注意到了床旁边的香炉上,也注意到了房间内飘起的雾气上! 古代爱焚香,他竟然下意识忘了探查这点。陆沉心中一动,赶紧迈步走到床前,然后猛地掀开香炉盖子。 紧接着,一股淡淡的异香扑鼻而来! 陆沉翕动了几下鼻子,眼神中闪过丝不对劲。 虽然不知道这香到底是啥成分,但是自己竟然出现了一丝困倦之感? 这香有问题,不能留! 为了确保稳妥,他果断出手折断了大部分香,独留最后一截。 掰下的一截也没浪费,掐灭之后顺势揣进怀里。 做完这些,刚把香炉盖子复位,门外就响起了两道脚步声。 陆沉略一思索,觉得虽然不知道这香里面有什么别的作用。 但是能让他有困倦之感,那么躺下总不会出错! 于是他顺势就这么往床上一趴,装作昏睡的样子。 然而,门外的人并未直接进入,而是恰好等了半柱香的时间,这才推门而入。 穆婉儿先一步进门,也是一眼就看到陆沉已经趴在了床上! 她心中一喜,忍不住说了句:“这安神香果然还是有用啊!” 花姐跟在后方,同样迈着莲步进门,然后转身关上门。 接着瞧了眼陆沉,发现确实是个精壮的年轻汉子。顿时轻笑一声,揶揄道: “就是他?害得你连亵裤...” “花姐!” 穆婉儿脸上腾地一下红了起来,赶紧打断花姐的话,不让她再说。 然而趴在床上的陆沉已经听到了这句话,眉毛忍不住一阵挑动。 亵裤? 难道说,这女人刚才...? 我说为什么走路这么奇怪呢! 花姐见状,也不再逗她,只是轻笑一声说道: “你还是动作快些吧,安神香效力强,持续时间也短,别耽误了正事。” 穆婉儿旋即点点头,从身后拿出一捆麻绳,走到床边,开始捆绑陆沉。 手法倒是还算熟练,然而她搬弄陆沉的身体时,还是避免不了偶尔抱贴在一起。 陆沉则是任由她施为,没有特意反抗。 只要摆出特殊姿势,手脚脱困只是一瞬间的事,捆人最多是个幌子。 稍微忙活一阵后,由于剧烈运动了会儿,穆婉儿的脸上又泛起了些微红。 看着床上的陆沉彻底老实了,还有那张皱着眉头、却别有棱角的俊脸,穆婉儿一时之间安静的看了好几眼。 然后她瞥了眼花姐,看她好像没发现什么异状。故意拍了拍手,自言自语地解释了一句: “咳...你这下老实了吧! 城门口还想让官兵搜我的身?我倒得先看看你有没有什么违禁品!” 嗯?这女人要干嘛? 闭目的陆沉还没反应过来,穆婉儿就已经伸出了小手开始正大光明地对他进行搜身。 一旁的花姐倒是饶有兴致的看着穆婉儿找了个拙劣的借口开始行动,也对陆沉有了几分兴趣。 床边的穆婉儿见花姐也没阻止自己,抚摸的动作也大胆起来。 最开始还是正常的摸摸内怀、袖子等常见的藏匿之处。 到了现在,她的手先是抚摸着陆沉的下颌棱角,接着又转移到了胸膛上。 最后则是转到了结实的腹肌上,小脸肉眼可见的越来越红。 花姐在旁边看着穆婉儿那副窘态,轻飘飘地提醒了句: “差不多得了,别一会儿又要换亵裤了。” 显然,她是知道穆婉儿的真实目的的,只是没点破罢了。 穆婉儿听到这句话后,但是跟触电一般迅速收回了手。 然后轻咳了一声,强作镇定地解释道:“咳!花姐,我只是看他有没有藏武器!没有别的心思。” 至于躺在床上,屈辱着被抚摸的陆沉早就在心里怒吼了。 听到穆婉儿这么说,他恶狠狠地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当然藏了,藏棒子了,你敢摸吗? 旖旎结束,花姐这时候也问起了正事: “信送到了吗?祁庄主是什么反应?” 第24章 六当家钟韵华 接触的计划可是她出的、忍让黑市这么久也是她在努力,她倒想知道祁景行这人能不能明白他的用意。 说道正事,穆婉儿的也变得正经了些: “当然送到了! 花姐...送完信之后,我看到他从祁贼房间里出来,而那祁贼看起来还挺高兴呢! 我把这人抓来就是为了这个!” 听到穆婉儿这么说,钟韵华对于陆沉也来了兴致。 但是此刻他人还是昏迷着,还是得先纠正穆婉儿的称呼: “婉儿啊,我知道,你是为我打抱不平才这么叫祁庄主。但我与他,只是合不来,并不是他负了我。 你忘了大当家说的,我们有可能还要仰仗他了?” 他们二人有过一段共渡日子,也是因为他,自己才躲进了这畅春楼。 但那已是往昔之事,目前还是要以藏青山的存亡为重。 穆婉儿闻言,也只好嘟囔了一句,不情不愿地说道: “唉...我知道了嘛...” 床上的陆沉当然也听到了这些对话,心中不由地一阵思索。 这个祁庄主,竟然还有这样的风流韵事?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听这‘花姐’的意思,藏青山是能合作的? 这个情报,可太重要了! 若是属实的话,他也不必再探查别的了。 他这次来黑市和县城的目的,本就是为了探明局势,方便自己发展。 如今祁景行和山匪有望合作,自己就过好自己的小日子、静待他们合作成功就得了。 纠正完毕,花姐这时候又指了指床上的陆沉,问道: “那把他捆好了,你要怎么做?押回去当你的夫君?” 穆婉儿张张嘴,顿时卡壳了。 她本来...还真这么想的。 结果被花姐这么一点明,她反而不好意思了,脸上又是一阵发红。 所以嘴硬地说道: “怎么可能!就...就是打算让他吃点苦头,然后说明白他跟那祁...庄主的关系。 然后...然后吸纳他进队伍呗!等我不开心了,就把他阉了!” 阉了?你好大的胆子,敢这么对你夫君! 就这时候,已经准备脱困的陆沉也不在装昏,悠悠的装作刚醒来的样子。 先是猛地睁开眼睛、然后随意睁着了下,低头看着被捆住的绳子,发出了一声怒吼: “毒妇!你又设计害我!” 陆沉不止有这一声怒吼,还配合了愤恨不甘的模样。两者相加,无疑让穆婉儿的心里无比畅快。 她叉着腰,趾高气扬地说道: “哼!你不是挺能打的吗?会打有个屁用啊? 若是不老实说说,你今天从祁庄主那房间里出来是因为什么,我就阉了你!” 穆婉儿说这话时,语气中想尽量带出狠厉。 但是那张精致小脸上的激动发红,怎么看怎么显得可爱。 陆沉知道,这女人就是想看自己这副被拿捏住的窘态。 既然可爱,那就得多逗逗。 于是继续装出天人交战、挣扎不休的模样: “你...!这件事情,牵扯甚广,我不可能告诉你!” 他还特意转了转眼神,配合上语气里带着的慌张,生怕穆婉儿理解不透他表演出的‘有所隐瞒’的样子。 不过穆婉儿还是精准地捕捉到了陆沉眼里的慌张,马上就明白了,自己必定是看穿了他的秘密! 被阉,谁不怕呢! 她脸上的得意更加浓郁,转身看向花姐想让她也配合着演戏: “花姐!取刀来!” 阉肯定是不会阉的,她就是觉得好玩。 然而,不同于穆婉儿的兴奋,钟韵华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眼神锐利地盯着陆沉,语气平静地说道: “陆兄弟,奴家是藏青山六当家——钟韵华。四当家的冒犯了,还请陆兄弟海涵。” 穆婉儿与陆沉挨得实在太近了,她看穿了陆沉的伪装,却没法提醒她,只得提前致歉。 而她这话刚说出口,穆婉儿的脸色也瞬间一变。 无他,陆沉动了已经猛然暴起! 几乎是在钟韵华话音刚落的瞬间,先是迅速挣脱了身上的捆绑。 紧接着就是欺身上前,把穆婉儿的双手反剪,然后重重地压在了床上。 “钟小姐反应倒是够快,比这四当家的敏锐得多啊。不知陆某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说着,他那只按在穆婉儿腰上的手,还“啪”地一声,拍在了她高高翘起的屁股上。 “唔!” 那力道不大,却也让穆婉儿身子猛地一颤,嘴里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叫喊。 眼下这幅场景,尽管钟韵华已经有所预料,还是不免有些无奈。 穆婉儿的箭术与跟踪确实出色,但...识人不够敏锐、处理方法欠妥也确实是真的。 但是她毕竟是大当家的独女,她只能想办法营救。 面对陆沉提问,也只得如实告知。所以抬起了手,指了指陆沉的胸膛处。 陆沉低头一看,瞬间恍然大悟。 原来是刚才揣在怀里的那截香,在挣扎间漏出来了一些,化成了粉末,粘在他的衣衫上。 估计是刚才穆婉儿搜身的时候,不小心翻出来的,可这女人竟然只顾着摸他,没有发现这点。 陆沉摇了摇头,随即看向穆婉儿,脸上带着玩味的笑意: “穆小姐,这次可服了?” 穆婉儿含着泪,不说话,脸颊气得通红。 她没想到,陆沉竟然如此过分,一直装着被她擒住,直到最后才露出真面目! 一旁的钟韵华倒是有了想法,想再试探一下陆沉,于是问道: “我观陆兄衣着得体,是否已有妻室?” 陆沉点点头,大方承认道: “是,钟小姐有何见地?” 钟韵华沉吟一下,表面郑重解释,实则威胁道: “四当家的是大当家唯一的生女,极为爱护。 若是陆兄真惹了他,恐怕藏青山百余的匪徒都不会善罢甘休的。” 陆沉听到这句话后,眼神瞬间变得冷冽。 他明白,钟韵华的言外之意是让他好好思虑一下,双方的家人都同样重要。 可他...不喜欢被威胁! 陆沉立马散发出一股凛冽的杀气,直直地朝着钟韵华笼罩而去! 那股杀气袭来之后,钟韵华的心头猛地一颤。 然而,还没完! “感谢六当家的提醒。”陆沉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 “但是,我很不喜欢你跟我说话的语气!” 话音未落,他的手猛地抬起,直奔穆婉儿的双眼挖去! 穆婉儿瞬间吓得动都不敢动,眼睛死死地闭着。 钟韵华的脸色骤然大变,猛地跪了下来,急声喊道: “慢!韵华...错了!陆兄手下留情!” 她没想到陆沉会如此果断,一言不合就直接动手,而且还是如此狠辣的招数。 她是看出了陆沉是在装睡,也看出了他骨子里那股义气,料定了他是重情之人才选择试探一番。 可她万万没想到,陆沉的反应竟然如此之快,破局的方式竟然是如此狠辣果决! “还算你跪的快。” 此时,陆沉的手指已经扣到了穆婉儿的眼窝,只要再用力,穆婉儿的眼睛就会被他挖出来。 他停住了,不是因为钟韵华的求饶,而是因为目的已经达到,没有必要真的撕破脸。 钟韵华见陆沉的动作止住,心头剧烈地跳动着。这一回合,是她输了...! 陆沉也大方承认道: “钟小姐判断的很不错,我确实宠爱我妻。 但...我不是那种见不得妻死之人。她若真的会因我而死,那她也知道,我会屠灭所有相关之人!” 钟韵华迅速点头,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韵华明白,是韵华的错...陆兄请息怒!” 表述完毕,陆沉这才放开穆婉儿,任由她趴在地上。 接着随意掸了掸衣衫,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然后淡淡地看向钟韵华,语气平静地说道: “祁景行那里很有合作的意向,那天去谈便是。 三方共持漕运的事儿若真成了,记得到时候算在我的头上。 这...是我出的法子。” 说完,陆沉也不再看两人,径直起身,淡然地离开了畅春楼。 钟韵华一刻不敢停的盯着陆沉离开的背影。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楼梯口、小翠也来禀报,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她赶紧起身走到床边,将穆婉儿从地上扶了起来,语气中连带着歉意: “婉妹,刚才是我冲动了,才害得妹妹刚才有危险。 我,我当时也是太紧张了,望妹妹理解我...” 第25章 离开畅春楼 陆沉一走,她的心里也惊慌,怕穆婉儿把这话抖搂出去。 两人虽然以姐妹相称,且一个四当家、一个六当家。 可是说到底,自己毕竟是半路才加入的藏青山。 尽管献上了一个个计谋,让山寨发展的如此之好,结果也只成了个六当家。 还是个空有六当家名头,手里无一人的六当家! 而且...若不是自己聪慧、常驻县中,怕不是早就被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眼下自己要是稳不住穆婉儿,让她露了今日之事。 别说以后的晋升了,怕是命都要保不住了! 所以,她只得旁敲侧击,扮作不经意地劝道: “眼下与黑市共掌漕运之事未决,妹妹还是别给大当家的再添烦心事才好。 若是他知道了妹妹今天此景,肯定会暴怒的。 索性倒不如等漕运谈成后,妹妹再去邀功、引荐陆兄弟,可好?” 她这是在赌,赌穆婉儿真的对陆沉有些兴趣。 虽然仍然大胆,但是只能如此了。 然而话语说完,穆婉儿却仍然只是低着头闭口不言,脸色依旧保持着羞恼的通红。 一分钟...两分钟...一炷香.... 半晌,钟韵华见她还是不答,最后又忍不住晃了晃穆婉儿的身子,焦急地问道: “妹妹到底是何想法,倒是说呀?” 这时候的穆婉儿才彻底回了神。 她张了张嘴,然后小声地说了句:“这事儿...我不会说的,花姐。” 钟韵华闻言,心中顿时舒了口气,但又觉得哪里怪怪的。 既然如此,早些说不就好了。 然而还没等她继续问问她哪里有些不舒服,就听见穆婉儿用着微不可察的声音说道: “不过...花姐,能再帮我拿条亵裤吗?” …… 这边的陆沉,走出畅春楼,感受阳光洒在身上,深吸一口气,只觉得神清气爽。 这次黑市之行,收益确实很不错。 不仅温饱问题解决了,还结交到了祁景行和钟韵华这等人脉。 有了这两人,漕运之事有望成功,地区形势也能平稳一些,更利于自己接下来的发展。 眼下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与其回去闲着,不如去县城里好好转转。 走出销金街时,陆沉还路过了好几个戏园子、说书茶坊之类的地方。 最后听了一会儿撂地的讲笑话,供了十文钱,继续往前走去。 这几个笑话不错,回去之后可以讲给柳娘听。 “煎饼,上好的煎饼嘞~” “汤饼嘞~汤饼” “包子嘞,包子~!” 路过小吃街时,陆沉还是忍不住被左右两旁走来走去的摊贩吸引,来到了一个妇人前面问道: “包子咋卖?” 那妇人见有人问价,脸上马上带着喜色回道: “素的两文一个、肉的卖完了,下一笼...我家汉子再有一炷香能送来。” “来四个素的。” 陆沉倒也不挑,从那妇人接过黄皮的素包子,又递给她八文钱。 买完包子,继续往前走去。 咬了一口,嗯...豆泥搀着碎野菜馅的,味道还行,稍微有些甜味。 但是不管咋说,这素包子啊,肯定是不如肉包子好吃的。 毕竟肉包子用料更好,使得是精粮。 不仅更大更白些,吃起来也更软乎些,甚至会流汁。 但是陆沉可不敢真的吃肉包子。 一是吃不起,二是怕被那妇人的汉子发现挨打... 陆沉一边吃着包子,一边在县城里随意逛着。 他发现县里的物价与黑市的差不多,依旧是贱米最便宜,武器和铁器都管制。 路过铁匠铺时停驻了两步,发现就连购买农具都得登记在册的。 而且有规定,三年以内有过购买记录的,都是不许再买的。 像他这种情况,也得守这个规矩,没到三年不能买。 这是因为,虽然他名义上与陆家分家了,但并未在官府登记在册。 毕竟若是真的分家了,他也得在一年内生子,不然就得强制参军。 保持名义上的合家状态,只要把大哥送去参军,他就能安心过自己的小日子了。 瞎逛了些时候,眼见天色已过半,陆沉也起了回家的心思。于是也朝着城北走去。 然而就在他刚走到棚户区附近时,那个上午给他帮过忙的小孩儿,正冲着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难不成,真打听到岑二柱的事儿了? 他在对方帮忙之前,也问了守城兵油子的事情。当时这小孩儿说他知道,也能帮着跟踪。 本来没报多大希望,当时最主要的还是解决穆婉儿的跟踪。 结果没想到,这真的还跟踪到了?于是陆沉心中一动,迈步走了过去。 果不其然,他刚走过去,那小孩就说道: “大哥哥,你打听的人,我们打听到了!” 小孩儿的脸上带着兴奋,眼巴巴地看着陆沉。 陆沉眉梢微挑,故作惊讶地问道:“哦?你们?” 就在这时,还有三个小孩儿也从巷子里探出头来,一个个的都眨着眼睛,眼巴巴地看着陆沉手中的包子。 他们的衣衫破旧,脸上脏兮兮的,显然是这棚户区的苦命孩子。 陆沉看着他们脏兮兮的模样,心中不免有些心疼。 他赶紧把手中没吃完的一个半包子递给小石头,温和地说道: “不着急说,先吃吧。” 小石头对于包子倒是没犹豫,本来这就是跟踪和情报的费用。 但他只给自己分了一小半,把大部分的都分给了其他三个孩子。 四个孩子乐滋滋的对视一眼,然后都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陆沉适时提问道:“你们叫什么呀?爸妈不管你们吗?” 小石头含糊不清地先答道:“我叫小石头,没见过我娘,我爹早死了!” 其他三个孩子也七嘴八舌地说道: “我叫瓦片,我爹天天打我!我都是自己找东西吃。” “我妈妈跟人跑了...我没名字。” “我叫小桐,我哥把家里赌光了,我不敢回家...” 陆沉听着这些童言童语,心中一阵郁结。这些孩子,小小年纪,却要承受如此多的苦难。 他不禁叹了口气,柔声安慰道:“不着急,慢慢吃吧。” 说着,他又从怀里掏出最后剩下的两块鹿肉,递给小石头。 小石头下意识地接过鹿肉,但随即又摇了摇头,捧着肉举起了手,想要再次递给陆沉: “肉食珍贵,还是哥哥你吃吧。” 他上午吃过这肉条,这还不是常见的肉,肯定更珍贵些。 陆沉心中一暖,这孩子倒是懂事。但是又立马摇摇头,语气带着自信: “不碍事的,哥哥打得到肉食,你们吃吧,吃完才好讲话。” 见陆沉都这么说了,几个小孩儿也都眼巴巴的瞅着小石头。 他也只好不再客气,再次将鹿肉分给其他孩子。 但是这次他可没有只顾着吃,而是在那含糊不清地说道: “大哥哥打听的那人叫岑二柱,在这儿棚户区算得上小有名声。 他最喜欢去赌坊,而且每次去都输光!” 陆沉眉梢微挑,心中暗自惊讶。 他上午特意只说了兵油子,没说岑二柱的名字,没想到这几个孩子竟然真能打听出来。 小桐是个女生,她也接过话茬,补充道: “岑二柱最喜欢的妓女是婷儿姐,他俩都是这里长大的。” 小石头又接着说道: “岑二柱是因为有一次爬树爬得高,帮谁取下了纸鸢,这才当上了兵。 但是后来他跟那户人家打招呼,人家理都不理他。 而且这人最会欺负人了,经常借着自己的身份跟大家要钱...” 陆沉闻言,心中了然。 如此一来,这岑二柱的身份和性格,他已经摸得一清二楚了。 看来他这人,本就是个祸害,还只是个走了运、没背景的祸害! 等到他在探明这人跟鲍成林的关系,那可就好办了! 思虑完毕,陆沉看着这几个孩子的机灵样,忍不住想帮衬几分,于是提议道: “小石头,这三十文钱你先拿着。你照顾好这几个弟弟妹妹,以后入城我再来找你,可好?” 小石头看着那三十文钱,眼睛顿时一亮,用力地点点头。 这钱对于大人来说很少,对于他们来说可不好得! 他在这儿当向导,有人好心了给上一两文。若是狠的,不但不出钱,还要把他送走! 于是他赶紧接过,信誓旦旦地说道:“包在我身上!而且,我还没说完呐!” 他这般热情,陆沉也配合着问道: “哦?还有什么事吗?” 小石头继续说道:“除了守城门刮油水的活儿,他还跟一个黑郎中有合作,而且这个赚的才多。” 陆沉心中一动,追问道:“黑郎中?” 他倒是没听说过这种职业...只是能隐约猜到几分。 小石头叹口气解释道: “这里的黑郎中可多了,分各种各样的。 稍微好点的会给点钱,让你试药,我爹就是这么死的...” 说到试药,陆沉不禁皱眉... 中医里,确实有很多药材很奇葩。 壁虎蜈蚣蝎子之流只是小事,例如夜明砂、望月砂等都是动物粪便。 人中黄、人中白则是人的排泄物... 最让人生理不适的,当属紫河车。 小石头这时候也继续介绍其他黑郎中: “至于真黑心的,坑钱给你土丸子的都算是好的了。 近几年,其实都是打着治病的名声把人骗到城外,截杀了或者奸杀了...” 小石头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些恐惧。 那个没名字的小孩儿也赶紧补充道: “今天我还看岑二柱跟那个黑郎中有接触呢。 刚才我看到他出城,嘴里还说着啥‘让那陆小子难为我,这次碰到了他媳妇,我得好好收拾她!’ 然后不一会儿,就带着一个女人出城奔西走了。” 听到这,陆沉的瞳孔猛地一缩,然后猛地站起! 女人?!柳清瑶?! 第26章 箭在弦上 想到这里,陆沉心中杀意骤起!二话不说,拔腿就冲着城门外奔去! 陆沉狂奔着,脑海里思绪万千。 柳娘啊柳娘!你来这县城做甚啊! 他心中焦急万分,也顾不得许多,直接撞开了几个挡路之人。 “跑这么快赶着投胎啊!” “瞎了你的狗眼,没看到老子在这儿吗?!” 身后传来几句恼怒的叫骂声,但陆沉却充耳不闻,速度不减反增。 很快,他就冲出了城门,直奔着藏弓的那片树林而去。 赶紧从树上取下那把小弓,然后方向一转,朝着西边飞奔而去! 那小孩儿说的方向,就是这边! 他一边跑,一边疯狂地感知着附近的动静。 这片树林,人烟稀少,当真是作恶的好地方! “呜咽...呜咽...” “啪!” 终于,路过一处小坡的时候,陆沉隐约听见女性的呜咽声,还有清晰的巴掌声。 紧接着的,就是那两句异常猥琐的叫骂: “别他妈乱动了你!” “嘿嘿...这不是给你治病嘛...你这样的病,我治过好几个呢!” 听着这两道猥琐的声音,陆沉顿时火从心起! 顾不得多想,脚下猛地加速,瞬间冲上了小坡! 从坡上往下看,陆沉瞬间目眦欲裂! 只见两个男人正在那里撕扯着一个女人,而那女人的衣衫已经快被撕破了,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肤。 其中一人,正是岑二柱! 不过陆沉定睛一瞧,从身材来判断,被撕扯的那个女人好像并不是柳清瑶。 呼... 陆沉的担忧虽然消散了几分,但是火气仍然很大。 恰值乱世,反而挥刀向更弱者。如此作恶多端的人,本就该死! 他毫不犹豫,直接拉弓搭箭,瞄准其中一个男人的心脏。 “咻!” 箭矢破空,正中那人的胸膛,他连惨叫都没发出来,就猛地栽倒在地,一动不动了。 同伴的突然倒下,让岑二柱猛地一愣,他下意识地抬头,正对上陆沉那双冰冷的眼睛。 “啊!!” 岑二柱当然是认得陆沉的,一声惊呼过后,他瞬间吓得肝胆俱裂。 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女人,转身就想跑! 然而,陆沉的怒火并未平息。越是愤怒,手中的弓却越稳健。 他站在原地,再次拉起弓弦,瞄准了岑二柱的手臂。 “咻!” 箭矢再次离弦,正中岑二柱的右臂,将他死死地钉在了一棵树上! “啊啊啊!” 岑二柱发出凄厉的哀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陆沉没有直接射杀他,而是故意让他感知痛苦,显然是还有用。 接着,陆沉跳下小坡,朝着那被救的女人走去。 “嫂嫂...没事吧?” 没错,坡下之人虽然不是柳清瑶,但也是昨晚见过的熟人——李兰儿。 昨日不想叫嫂是因为陆生,此时四下无人,还是稍微给些安慰才好。 李兰儿本来正咬着嘴唇,死死地蹬着那个黑郎中的尸体。 听到熟悉的嗓音,她赶忙昂起了头: “呜...呜呜...叔叔!” 她的衣衫此刻也破碎了不少,露出了大片白皙的肌肤,脸上还残留着被打的红印。 待陆沉走近、帮着她挪开挡路的尸体时,她再也憋不住了。 她心中所有的委屈、恐惧、羞辱瞬间爆发。 接着猛地扑上前,抱住了陆沉,放声大哭起来: “叔、叔叔!多谢叔叔救命之恩...呜呜呜...” 她耳闻县城郎中们有一些土方能治石女病,于是就入了县城碰碰运气。 结果刚坐下还未问诊,那郎中就故作高深地说,这是疑难杂症,需要去城外采药、现采现服... 她本来是半信半疑的,可那郎中还说可以让她找一官兵作陪... 于是她信以为真,给那官兵交了钱让其陪着出城。 结果...没走多远就发生了这事! 要不是她情急之下跳下了坡拖延了会儿,说不定真的就... “叔叔...!若不是叔叔来的及时...兰儿...兰儿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李兰儿抱着陆沉,哭得梨花带雨,想把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 本就是绝望时刻,陆沉出现之时,她的心里早就全被陆沉的身影占据,无法再想其他。 “嫂...嫂嫂...!没事了、没事了...” 陆沉被这样抱着,姿势就变得非常僵硬了。 本来他是想挣脱的,但看着李兰儿那副撕心裂肺的模样... 他还是不免心软了,选择了暂时让她抱着。 然后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直至她的大哭变成低低的啜泣。 直到李兰儿的情绪稍稍平复,陆沉才轻声提醒道: “嫂嫂,你的衣物还未整理好...要不...?” 李兰儿这才脸上一红,猛地反应过来,慢慢松开陆沉,连连说道: “抱歉、叔叔...我...我这就整理。” 涉及避讳,陆沉也马上站起身转过身子,语气平静地说道: “那嫂嫂先在这里休息片刻,我去处理一下那边。” 说完,他便朝着岑二柱那边走去,眼神又变得阴冷。 岑二柱这边,此时被箭矢钉在树上,额头上冒出了一脑门的冷汗。 为嫌擒人的时候麻烦,他的佩刀早就不知道扔哪儿去了。 没了佩刀砍箭,他更没胆子硬生生拔出箭矢。 试过稍微挣扎一下,可是稍微一动就会牵动了伤口,只敢在原地哀嚎哼哼着。 陆沉靠近之后,岑二柱惊恐地往后退,却又牵动了下伤口,只能停下了步子,哀嚎着喊道: “你别...你别过来!” 然而陆沉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陆家如何惹了你?你要这般折辱我嫂?!” 他倒想知道,到底是自己惹了这人、还是陆生惹了这人。 岑二柱一愣,他这才反应过来,陆沉竟然也是陆家人! 他想解释,却又想弱化后果,只能含糊其辞: “陆...陆爷!我真不知道陆生是你哥啊!我...我欠他赌债,所以就...” “所以你不敢朝着他要,只敢朝着嫂嫂出气?!这他娘的是什么规矩,祸不及家人知道吗!” 陆沉冷言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恨意。 岑二柱、陆生、黑郎中、陆老头、这四个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但...即便陆生再坏,这也不是岑二柱动手的理由。 守城的刁难与恨意、刚才的奚落与羞辱、还有那根深蒂固的恶人思想,全都是岑二柱必死的罪证! 但是,想死...哪有这么容易? 陆沉根本不在意岑二柱的哀嚎,既然他如此怕疼,陆沉还特意地动了动那根钉在岑二柱手臂上的箭矢,搅动他的伤口。 “啊啊啊啊!!!” 岑二柱发出一阵杀猪般的嘶吼,冷汗瞬间浸湿了衣衫。 “陆爷!您大人有大量,我就只起过这么一次歪心思!都是季贤...季贤那人出的主意啊!” 他疼痛难忍,连忙把季贤给供了出来。 “对、对了陆爷!您杀了季贤,肯定会惹麻烦的。我、我能帮您!” 陆沉晃动箭矢的动作一顿。 “哦?那季贤是什么人?你说说看?” 谨慎是必修课,听他说说也无妨。但是陆沉可没答应过他说了就不杀他。 岑二柱见陆沉停手,以为有了转机,立马舒缓了下心情,带着一丝希望,急声说道: “季...季贤是黑市里的陶三爷的手下,一直都孝敬着呢!” 岑二柱说这话时冷汗非但没有停止,还更多了。就连眼神也开始飘忽起来。 无他,因为季贤的背景只不过是他随口编的。 这季贤确实跟陶三有关系,只不过是被陶三从黑市里赶出来的... 陆沉听完是更没兴趣了... 他上午才见过陶三,而且陶三还以‘兄’称呼他... 以他对于陶三的印象来说,对方若是得知那个什么季贤是这么个害人的货色,早就先一步把他剐了。 所以...这人必定还在说谎! 但是陆沉听够了这人无聊的惨叫,只希望他能安静点。 所以并未马上戳穿这点,而是直接拔出了箭矢,将岑二柱猛地往前一推,让他往前走。 “继续说。” 岑二柱见好像真唬住了陆沉,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这季贤啊,一直给陶三爷上供,也听着陶三爷的命令,在这棚户区帮他敛银子... 他家就在南三巷的最后一户,他们两人时常在那见面!!” 一问一答间,两人也快回到了刚才的案发现场。 “嫂嫂,收拾好了没?”陆沉朝着李兰儿喊了一句。 “好了,叔叔!”李兰儿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陆沉了然的点点头,然后转头看向岑二柱,语气平静地说道: “行,这事儿我会跟陶三说的。” 第27章 救下李兰儿 这话一出,岑二柱顿时心如死灰。 不...不是?? 您...跟陶三认识?! 他还没彻底本来还在震惊中,但是陆沉已经把他提溜了过去,问了他一句: “你的佩刀在哪?” 岑二柱下意识指了个方向,突然意识到了自己要被杀,猛地大喊起来: “不、不能杀了我啊!陆爷!” 然而此刻,李兰儿已经顺着岑二柱指的方向找到了佩刀,递给了陆沉。 并且,还用全是仇恨的眼神瞪着岑二柱。 岑二柱与她这么一对视,再加上陆沉拔刀的动作,终于知道自己死期将至! 他的眼中瞬间被怨毒染满,用尽最后的气力朝着李兰儿和陆沉恶毒地诅咒道: “贱妇!你一个石女,竟然还跟叔叔私会?!我祝你们俩...不得...” 喊骂声戛然而止,李兰儿的瞳孔也猛地收缩,然后失魂落魄地瘫坐在了地上。 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 她本就是为了治疗这不治之症才来到县城,就是不想被村里人、或者说陆沉知道。 结果... 结果还是被这岑二柱的临死一言给爆出来了,而且...还是在这样丑陋的场景下! 她现在只觉得浑身发冷,连抬头看向陆沉的勇气都没有。 叔、叔叔,他不会嫌弃我吧? 然而,陆沉此刻可没心思管她。 刚杀了人,那下一步就是得摸尸啊! 他先是走到了先前那具尸体旁,从季贤的背心上抽出那根箭矢,做个回收。 毕竟好弓难得,好箭当然也是有损耗的。 接下来...做的事情可能有些残忍。 陆沉怕吓到李兰儿,还是选择把这两具尸体拖进林内,再进行下一步的处理。 然而陆沉一言不发收拾东西的行为,更让李兰儿觉得,他是在嫌弃自己了。 他一定是嫌弃自己是个石女、嫌弃自己不够干净,所以...所以才一句话都不说! 虽然获救,李兰儿的内心还是一阵悲凉,眼泪又忍不住涌了出来。 林内,陆沉左摸右摸、摸索了半天,最后不由得骂出一句: “真是两个穷逼啊!” 无他... 他忍着恶心在这两个大龄单身男性身上摸索了半天,结果收获只有一点点。 岑二柱身上只有八十文钱,黑郎中季贤身上倒是有点儿碎银子,估摸着有个二三两。 最有收获的,也就是岑二柱的那把佩刀还有那条消息了。 出林之前,他可是说了南三巷最后一户是季贤他家这句话。 到时候让小石头他们去找找,家里应该还有些不少货。 搜完了尸,陆沉又把尸体上的官兵服饰脱下。 接着,他用佩刀划烂了两人的面容,又毁掉了他们身上的创口,最后随意盖了些树叶。 虽然说这里也有野狗出没,估计要不了两天,这俩人的尸体就会被野狗啃食殆尽,彻底消失在林中。 但是...万一要是被发现了呢? 不露一点把柄,这才是他的行事之法! 忙活完这些,抬头一看,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陆沉哼着小曲儿回到坡下时,发现李兰儿仍然瘫坐在原地,黯然神伤。 陆沉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叹了口气。 李兰儿确实是个苦命人啊。 本就是石女,结果还遇到这种事,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是正常的。 虽说不知道柳清瑶不知为何如此看重她,但他也不能就这么丢下不管。 所以陆沉走到李兰儿身旁,轻声提醒道: “嫂嫂,夜渐临了。就算运气好没什么歹人,也会有野兽出没啊,怎么还没走啊?” 李兰儿听到声响,顿了一下,然后悄悄地抬头看去。 她本以为会看到陆沉嫌弃的眼神,结果却发现他神色坦荡,眼中并没有任何异样。 难不成...他没听到那句话? 李兰儿的心里有些触动,但又不是很确定,只好就这么认为。 那...说不定自己真的还能求助一下他。 于是她试探性地小声说道: “叔叔...我、我的脚崴了。而且...” 她稍微展示了下自己的衣服。 陆沉一看,大部分衣服都已经损坏了,一不小心就会露肉,根本无法遮体。 这幅样子走在大路上,那怕是会再遇到一次这种情况。 也罢,送佛送到西,他能帮就帮吧。 于是他一边走过去、一边脱着衣服。 李兰儿看着陆沉一边靠近一边脱衣服,瞬间脸红心跳起来。 她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各种不合时宜的念头。 “叔叔...你这是...” 然而,陆沉只是脱了上衣,披在了嫂子身上,然后蹲在了她身前: “上来吧,不是脚崴了吗?” “这...这...” 李兰儿连“这”了两声,顿时又在心底责骂自己怎么能用别样的心思这样揣测陆沉... 又觉得这样不合规矩,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而且自己还是个石女。 这一愣神,想的又多了。 陆老头下午时又警告陆生不能跟她接触,说她是石女、是不祥之人,所以她才来的县城。 陆沉见她还愣着,语气不由地加重了几分: “愣着干什么?上来啊?!” 但李兰儿想到,她不就是克别人的命吗?而如今,不是碰到她的两个人都死了! 叔叔这般的好,她不想连累陆沉,让陆沉也因此遇到不祥,所以她咬牙道: “叔叔...你就莫要管我了,我还是慢慢爬回去吧。我...我是石女。不祥、会克别人!” 她说这话时,内心一片悲凉,已经看到了自己悲惨的结局。 然而陆沉听到这里,内心却是一阵火气。 这封建社会,到底把人的思想禁锢到什么样子了?! 竟然能把一个活生生的人,逼到这种地步! 他转过身,抬手“啪啪”两巴掌,打在李兰儿的屁股上,怒其不争地骂道: “你知道我为何不喜欢你吗?清瑶即便体弱,也会想着怎样帮我! 而你!拖累了别人,想的只是如何让别人再照顾你一点! 石女又如何?你的人生,是需要别人来定义的吗?” 李兰儿被这番话骂得呆愣了半天,眼泪也瞬间止住了。 她闻着身上披着陆沉的上衣,脑子里疯狂回荡的只有那半句“你知道我为何不喜欢你吗?” 难不成...难不成她还有机会让陆沉喜欢? 渐渐地,她的眼神也变得坚定起来,她看着陆沉,认真地说道: “叔叔说的对...嫂嫂明白了。” 说着,她感受着屁股上的余痛,脸上又有一股绯红。 接着,她伸出柔肢,轻柔地挎在陆沉的脖子上,然后轻声说道: “那就...劳烦叔叔背我回去了...” 第28章 藏人了! 既然许下了,陆沉自然不会弃她不顾,所以就这么背着李兰儿回到了家中暂住。 虽然自家也只有一间屋房、一张炕床,但...吹了蜡烛凑活过一夜呗。 “砰...砰砰!” 走到草棚前,陆沉刚敲了两声门,还没来得及张嘴叫人,里面已经先一步传来了柳清瑶的声音: “陆郎,是你回来了吗!!” 那声音透着惊喜还有急切,显然柳清瑶这是一直都在担忧自己,还没睡呢。 “是我,开门吧。”陆沉对于她的关心也全盘接受,笑着应了一声。 几乎是下一秒,房门就被柳清瑶猛地拉开! “陆郎...!” 她本来第一时间就想扑进陆沉怀里,但是却又突然停住了脚步。 陆郎背上...怎么背着一个女的? 柳清瑶朝着那人看去,却发现对方已经睡去,身上还披着陆沉的衣服,看不清什么模样。 但...她从昨日开始就已经无比信任陆沉的决定和担当了,知晓他肯定不会干什么没谱的事儿。 所以见到了这女人后,也只是最开始的一瞬眼中有些惊讶。 随后又立马装出一股吃醋的娇憨,并且带着笑意调侃道: “陆郎,你这...是怪柳娘服侍的不周到? 怎么出去了不到一日呢,就自己领了个妻回来?” 听到柳清瑶的调侃,陆沉一脸的哭笑不得。 要帮我寻妻的是你,带回来了撒娇的还是你。 但他也知道这是调侃。 这咋整? 自己的媳妇自己宠呗。 所以他也赶紧摆摆手说道: “别瞎说,哪儿的女人能有我的柳娘好啊?” 仅这一句话,陆沉就成功进了门,还哄出了柳清瑶脸上的梨涡。 进了门后,陆沉又示意她仔细看看: “而且...这是兰儿嫂子。她在城外遇到了些麻烦,我顺手帮了一把。” 说着,他将李兰儿轻轻放下,示意柳清瑶扶着她进去。 兰、兰儿姐?! 柳清瑶小嘴微张,一副错愕的表情,下意识的扶住了从陆沉背上滑下来的李兰儿。 而这时,李兰儿也悠悠转醒了,看到了柳清瑶的表情。 她与柳清瑶对视一眼... 莫名就想到了自己这一路上的安稳,还有自己身上仍然披着的陆沉上衣... 李兰儿立马心虚了几分,眼神也躲躲闪闪的,脸上泛起了一抹红晕,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妹、妹妹好...今晚叨扰了。” 柳清瑶其实,也是看出了几分不对劲。 但是既然陆郎有令,她自当听从。 所以也是摆出善解人意的样子,笑着迎了上去: “姐姐莫要客气,快些进来吧。陆郎,你也快些进来吧。” 然而陆沉却没有立马进入内房,而是插好了门依然留在院子里: “我先洗把脸,你们可以多聊一会儿。” 这一路上,他为了防止被人看到,临近村时特意拐进了藏青山,是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山路回来的。 结果不小心摔了一跤,身上沾了不少泥土,早就脏了。 见两个女人进了屋,他也赶紧把佩刀和弓箭放好,然后走到井边,打上水开始洗漱。 陆沉没有着急,而是特意拉长了洗漱时间。 毕竟,除了祛灰祛乏,他是想让两个女人独处一会儿。 他到底是个男人,无论如何,是无法共情李兰儿的石女之痛的。 有柳清瑶陪着她,她也能舒舒心,明日好从房里搬走。 今天杀了两人,戾气有些重,可是需要柳娘的抚慰呢... 屋内,柳清瑶与李兰儿两人也开始聊了起来。 一个善解人意,一个苦闷倾诉。 聊了许久,李兰儿把今日之事和石女之痛全部讲完,柳清瑶这才知道陆沉带她回来的原因。 顿时,李兰儿的那点小心思她也不在意了,满眼都是同情。 “唉...原来姐姐的身子竟然...” 陆沉此刻也终于洗完了脸,将水盆了放到一旁。 走进屋内,把二话不说就把柳清瑶搂在了怀里: “柳娘,今日有东西送过来不?” 他一边问着,一边扫了扫屋内,发现很多东西都已经归置好了。 显然,陶三已经派人把东西送过来了,他这是在求功劳呢。 柳清瑶当然知道陆沉的意思,不免好笑自己的陆郎竟然这般可爱。 在外,是个杀伐果决、有勇有谋的真汉子。 在内,也是个宠妻爱妻,还会求夸奖的好丈夫。 她当即依偎在陆沉怀里,拱了拱他的下巴,用着陆沉最喜爱的语气说道: “说到这事儿,我还真奇怪呢。 只是一头小鹿,你竟然能换来这么多东西? 床褥、锅碗、米面、甚至还有些药材,都送过来了! 咱家的日子有你撑着,我什么都不愁!” 陆沉的笑意全都集中在这会儿了。 得了夸奖,他是彻底舒服了。 没多解释,只是提醒道: “对了,汤药记得喝...我可是特意让陶三多买了些补血的药材。我可是还等着...” “哎呀...你坏!” 然而,两人旁若无人的这般亲昵,李兰儿可是全都看完了眼里。 她的脸上勉强挂上了点笑意,心里全是一阵酸楚。 是啊,今日或许能在陆沉这里躲一晚。 可是到了明天,她不还是那个石女、那个陆生之妻? 自己...何时才能像柳清瑶这般,得到陆沉的宠爱呢? 或许,永远也不会吧。 就当李兰儿自怨自艾之时,门外又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砰砰砰!” 陆沉本都抱着柳清瑶准备躺下了,顿时眉梢微挑,很是不爽。 这大晚上的,谁啊? 但是没法,他也只得去开门。 “来了。” 打开门,竟然是王二狗正站在门外! “你来做什么?”陆沉皱着眉,显然特别不爽这个时刻被打扰。 然而王二狗不仅嘿嘿地猥琐一笑,甚至还往屋里看了看! 陆沉正要发作,王二狗反而先一步凑近陆沉,压低声音,一脸的暧昧: “陆爷,不错啊...你这是,已经勾搭上了?” 陆沉心里一跳。 难道...他看到自己背着李兰儿回来了? 但是...他这次来又是干嘛? 他没有立马承认,而是语气不悦: “不太明白,什么叫勾搭上了?” 王二狗知道陆沉是在装傻,继续揶揄道: “嘿嘿...陆爷你就别装了。我刚才跟陆...咳,跟那谁正赌着呢。 结果我俩正看着你从后山背着李兰儿的回来的。 那身段,嘿嘿,绝对是好货啊!” 陆沉瞳孔猛地一缩,心中一沉! “你和陆生都看到了?” 王二狗丝毫没察觉到陆沉语气的变化,继续说道: “是啊!陆生他爹不让他赌,我们俩就在后山上那个小屋玩儿呢,都瞧见了。 陆生看到之后,脸都气绿了! 而且...陆爷你这样,嫂子不生气啊?” 陆沉的心情此时可谓是上下起伏! 他马上想到了,陆生若是真看到了这会儿肯定就要找事了。 这事一旦真的被发现了,那自己可能要连这草棚都要没了! 刚这样想着,村子那头已经传来了吵吵嚷嚷的声音,夹杂着陆生的叫骂声: “李兰儿!你个贱女人,跑哪儿去了?!” 陆沉心中一凛,顾不得再跟王二狗废话。 眨了两下眼,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可没背着别人媳妇,我背着的就是你嫂子柳清瑶! 她怀里抱着东西呢,估计是你看错了。” 陆沉这故作镇定的发言,一时间还真把王二狗唬住了。 他瞬间一愣,开始思考是不是真的看错了? 陆沉也趁王二狗还在迷茫之际,立马关了院门冲进屋内,对着李兰儿问道: “你跟陆生怎么说的,说了你今晚回家不?” 其实这话问了也是白问,毕竟刚婚不满三天,是断不可能回娘家住的。 李兰儿这时也有些慌乱,吞吞吐吐的说道: “我、我没说啊!” 陆沉心中暗骂一声,果然如此。 他当机立断,语气急促道: “那赶紧躲起来!陆生已经叫着人来找了!要是被他看到了,我们都得完!” 自己若是孑然一身,断然是不怕的。 但是有了柳娘,那就是有了家,他不可能抛弃。 李兰儿急得团团转,不知道该躲到哪里。 还是柳清瑶倒是临危不乱,猛地一掀被子,拉着李兰儿一起上了床: “躲被窝里!” 第29章 睁眼说瞎话 就在柳清瑶安排李兰儿钻进被窝的时候,大门也被外面的人疯狂地敲着,发出剧烈的砰砰声。 “李兰儿!你个贱女人,跑哪儿去了?!” 门外,陆生的叫骂声也越来越近,显然是带着人找上门来了。 陆沉心头不慌,眼下既然已经有了应对之策,就只管去演好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冷芒,只穿着一条裤子,赤着上身,一脸不耐烦地打开门,冲着外面吼道。 “吵什么呢?都什么时辰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就在这声喊完之后,气势汹汹的人群瞬间闯进了院子。 陆生更是一马当先,一边叫骂着: “李兰儿,你死哪儿去了?还不快给老子滚出来!” 一边就直奔往陆沉的屋内,想去搜查李兰儿。 这个该死的废物,入了他的地盘,竟然还敢这么嚣张?! 他直接上前一步,一脚就给他踹了个四仰八叉,直接躺在了院子里。 接着,陆沉目光冷冽地扫视过院子里所有的人,沉声问道: “怎么?今天我家送来这么多东西,你们是眼红了想要打劫是么?!” 陆沉不说还好,他这话一说,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院子里转着。 他们看着那些崭新的农具、水缸、一些好木头等等,眼神顿时被吸引住了! 这些东西,不仅全是新的,而且那成色,怎么看起来竟然比村长严承业家里用的都好上一些啊! 众人心里都疯狂地眼红嘀咕着: “天爷啊!那鹿这么值钱啊?!” “早知道,我们也去一趟山里了!” “这陆沉...当真发财了啊!” 人群中,村长严承业看着这副景象,也不由地皱了皱眉。 他虽然知道王二狗领着陆沉去了黑市,但他也没想到,一头幼鹿竟然能换来这么多东西。 说不定...自己能捞上一点呢? 严承业眼睛一眯,从人群中走出,走到陆沉面前,语气还算温和地说道: “陆沉啊,你也别怪大伙儿这时候打扰你。 实在是陆生声泪俱下的控诉你,说他跟王二狗都看到了,你把他媳妇拐走了啊! 所以大家想在你这房子,搜上一搜,还你个清白嘛!” 严承业虽然嘴上说着替陆沉着想,但那期盼的眼神却是直勾勾地盯着屋门,显然是真想期许着陆沉能藏着人。 陆沉冷笑一声,不屑地说道: “陆生?他说有就有?若是没有怎么办?” 他拖延的时间已经够了,估计李兰儿早就已经躲好了。任谁,都不会去掀开别家媳妇的被子查看的。 再说了,村里的生产力低下,都是一个老婆。两个老婆了必定会打架,柳清瑶若是在家,肯定不会帮衬着。 严承业见陆沉这般笃定,倒是一愣,这确实是个问题啊。 说不定,陆沉这边还能有转机! 他一边在心里夸赞自己的冷静,一边转头看向躺在地上的陆生,问道: “若是没有...怎么办?” 陆生肯定是个拿不出主意的,刚和陆老头对视一眼,正想商议一下对策。 然而陆沉却根本不给他们机会,直接打断道:“若是没有,就给我去参军!” 说完,他猛地一推房门! “哐当!” 门一敞开,房内一览无遗,只有柳清瑶露了个头,满脸惊慌地缩在被子里。 仅过了两秒,陆沉又迅速拉上了门,然后冷笑地扫视了一圈众人。 “怎么...怎么可能啊?!” 包括陆生在内,本来群情激奋的众人,瞬间都蔫了。 草棚的内物很小,就这么一眼就够了。他们都看到了,屋里除了柳清瑶,根本就没有别人! 陆沉看着他们的表情,冷笑一声,语气嘲讽道: “我确实背着人回来的,但是那人就是柳清瑶,并非别人!而且...就算你陆生要栽赃我,何不稍微串串供呢? 他不是说王二狗也看到了吗?他怎么说!” 严承业也点点头,在这时候叫来了王二狗。 其实他看到了地上是有两双鞋的。 但是陆沉既然能把两个女人哄进一个被窝,这一回合就该他赢。 陆家的事儿,他不感兴趣。但是陆沉打猎的手法,他很感兴趣! 王二狗在人群里被推出来,也是一脸鄙夷的看着陆生。 他得了陆沉这么多的鹿肉恩惠,大家也确实没瞅见屋里有人,他早已决定站到陆沉这边了! 谁在背上并不重要,我大哥赢了才重要! 所以王二狗立马走到陆生面前,装作一脸气愤的样子,指着陆生骂道: “陆生!我说你也太玩不起了吧?不就一点赌钱,给不起我还能愣抢啊? 你这大半夜地把大伙儿都折腾过来,就为了这破事儿?!” 骂完陆生,王二狗又装作一脸无奈地朝着严承业报告道: “村长,您别听陆生瞎说。 我刚才跟陆生在后山玩骰子呢,我们俩确实看到了陆...沉背着女人从后山过。 但是那人...那人都需要陆爷背着了,这么体弱能是谁啊? 我一开始没看清,陆生却直接把骰子扔了,说要回家找人! 我寻思着他是不是输急眼了,想耍赖?就算给不起赌资,折腾我干啥呢?” 王二狗表面上说的有鼻子有眼,实际上是他先看到的陆沉背着人、然后提醒陆生的。 而且...看到了地上的两双鞋之后,他对陆沉还是颇为佩服的。 陆爷确实有实力啊,能让两个女人乖乖钻被窝... 王二狗的笃定,给予了陆生最后一击。 没能吃到瓜的村民们都开始对着陆生指责道: “人家小两口过日子,你非要掺和什么劲呢?” “输了二狗钱、还看到小弟家的物件多了起来,心里不平衡呗。” “媳妇丢了就去找,而不是来抢!” 一声声的抱怨全都砸在了陆生身上,弄的他忿忿不平,还想继续争辩。 结果竟然被陆老头给赶紧止住了! 陆老头看了一眼陆生警告他我不要再过多嘴,然后恭敬地对着严承业说道: “得!村长、大伙儿...! 这事儿确实是我儿陆生做错了,我认!但是...参军就有点太过了吧?” 第30章 再次上山 严承业知道,陆老头这是想让他帮着说话。 但是...他倒是无所谓陆家人到底谁参军,甚至是期待陆生去参军。 陆生去,等陆老头一死、的就是他的了。到时候分给陆沉一些、自己还能卖个好,把儿子交给他学点打猎。 但是吧...陆老头这人实在太过阴险,连他也有把柄在对方手里。 所以,他最后只得各打五十大板,又把决定权交给他们自己。 “参军本来就是好事,建功立业,为何要这样推脱呢? 不过...若是你们商议好了如何赔偿,那我愿意做个见证人。” 说完,他便指挥着村民散开,让陆生和陆老头自己商议。 虽然严承业的发言没有让陆老头完全满意,但也能勉强接受吧。 他眼睛一瞪,陆生也赶紧灰溜溜地从地上爬起来,跟着陆老头一起,朝着自家跑去。 被窝里还有李兰儿,陆沉倒是也没有再多嘲讽几句。 而是目送着他们真离开了,这才把门岔挂上。 回家路上,陆生的脸上仍然是不甘心,在那里问道: “爹!我发誓,我真的看到了!他确实背着李兰儿啊!你为啥...不让我说呢?” 陆老头看了一眼陆生,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没说谎。地上有两双鞋,我看到了。” “那你还让我吞下这个苦?他把李兰儿藏哪儿了?” 陆老头却摇摇头,语重心长地教育道: “还能藏哪儿了?被窝里!当时那个场面,难不成...你敢掀他被窝?” 陆生当然是摇摇头... 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当着陆沉的面掀开啊... 但他仍有不甘,所以继续问道: “那...我们就这么算了?” 陆老头倒是眼睛一眯,口吐恶毒道: “表面上,就这么算了。但是他敢把李兰儿藏进被窝,说不定已经碰了她了! 你忘了我跟你说什么了吗?他那么精壮的一个人,你咋就看到他摔了一跤? 跟李兰儿有接触,不日...他就要被克死了! 到时候,那一屋子的东西,不都是你的?” 陆老头描绘的东西一字不落地钻进耳朵,陆生渐渐平静了下来。 一想到健康的柳清瑶,还有那一屋子的新物件,他顿时也不觉得这次吃亏了。 就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开始幻想到那时候的生活了! 然而,陆老头还是没忘记最后嘱咐道: “而且啊...明日李兰儿回来了,你就装作没发生此事,让她多去陆沉那儿求求情。 这样咱家啥也不用赔不说,还能等着他死!” ...... 翌日清晨,天色刚蒙蒙亮。 草棚屋内,陆沉已经早早地醒来。 身旁的柳清瑶还在熟睡,眉头微微蹙着,显然是昨日归置东西本就有所劳累,结果又被那群人扰了清梦。 陆沉怜惜地轻抚着她的发丝,心中满是柔情。 他悄无声息地起身,穿好衣服,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出里屋。 走到院子里,陆沉先是拿起锄头,来到院子角落的菜地里。 虽然草棚的里屋不大,但是因为这里紧靠后山、地势不好,圈多少地都没事,院子就大一些。 陆沉打算先给院子里松松土,然后再去找一些菜种和迅速长成的树种。 到时候不仅蔬菜水果能增添营养,树荫棚也是极好的。 选定了东南边儿的一角,陆沉一边挥动锄头,一边在脑子里也开始盘算着今日的计划。 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他得好好整理一下思绪。 有着大山作为依靠,家里的温饱和肉食完全不成问题,只待把柳清瑶喂得壮实起来。 草棚的位置也很不错,对于其他人来说或许是累赘,但是有弓有刀在手的陆沉根本不怕些许山怪。 若敢来犯,那只能是饱餐一顿。 当然了,那口池塘实在是又臭又恶心,改造是必须的。 除了家庭里的这些,陆家的威胁也不得放松。 自己的武力虽然不错,但在这个乱世,还是得有自己的势力才是。 如此...就看三天后他们会怎么谈了! 最重要的,还是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让柳娘过上安稳日子。 正想着,身后的房门也“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陆沉回头一看,只见柳清瑶正站在门口,揉着惺忪的睡眼。 她身上披着一件陆沉的旧衣,显然是刚从床上爬起来,脸上带着些许倦意,却依然美艳动人。 “陆郎,你又起这么早啊。”柳清瑶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点儿嗔怪,下意识地伸出双臂求拥。 陆沉赶紧放下锄头,走上前去,轻轻将她搂进怀里: “柳娘,还早呢,你怎么不多睡会儿?” 柳清瑶在陆沉怀里蹭了蹭,娇憨地说道: “陆郎不在,柳娘睡不着嘛。” 陆沉被她这一句肉麻的话逗得心头一荡,忍不住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 “乖,先去做饭吧,一会儿我还要上山一趟。” 柳清瑶乖巧地点点头,赶紧转身去忙活了。李兰儿听到了声响,她也起来帮忙了。 不一会儿,两人配合着做了锅混着鹿肉丝儿的白米粥! 两人看着陆沉狼吞虎咽地吃了大半,也知道这粥很合胃口,不免对视一眼,心中都涌现出了一种满足感。 不久,饭毕。 柳清瑶再度服侍着陆沉换好衣服,压平褶皱: “陆郎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放心吧。”陆沉拍拍她的手,然后走到墙边,拿起自己的小弓和刀,稳妥的上了后山。 这次上山,不同于上次。 有了趁手的家伙,陆沉的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他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陆沉没有刻意去寻找猎物,而是顺着阴凉的地方,想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一条小溪。 他打算先找个合适的地方,把那池塘的清淤工作做完。 清理淤泥,是第一步。 第二步,便是引渠活水,让那池塘变成活水池。 毕竟只是清淤的话,死水还是会变臭的。只有活水,才能养活肥鱼,才能真正改善家里的生活。 “咻!” 正当陆沉走着的时候,突然有两道黑影从草丛中窜出,朝着远处逃去! 陆沉眼疾手快,瞬间搭弓上箭,瞄准了那道黑影,连射两箭! “嗖!嗖!” 箭矢破空,两道黑影都没能逃脱在箭术之下,全都猛地栽倒在地。 陆沉走上前去查看,发现那是一对肥硕的野兔,看起来刚好是一公一母! “不错,清瑶今日的午饭有了啊。你们夫妻俩死在一起,煮的时候也不会孤单啊!” 陆沉满意地笑了笑,拎起野兔,继续往前走。 不一会儿,又有一只野兔从树丛里窜出! 陆沉再次搭弓,但是这次瞄准的却不是兔子,而是它身后的树丛! 下一秒,一道灰色的身影从树丛中窜出,笨拙地追着那只野兔。 陆沉定睛一看,又是前日那头母猞猁! 陆沉看着她那双碧绿的眼睛,又看了看她那干瘪的肚子和一瘸一拐的左前爪,心中不禁动容。 再度遇到,这是缘分啊。 本来爪子受伤捕食就很不容易了,结果还要被陆沉破坏掉? 虽然吓退这头猞猁很容易,但是杀一只带崽的母兽,陆沉不愿意这么做。 陆沉叹了口气,随手射死那只逃窜的兔子,然后把箭矢拔下,把那只的野兔扔给了那只猞猁,淡淡地说道: “拿去吧,这次算你走运。” 猞猁先是一愣,随即慢慢地试探向前。 见陆沉也在慢慢后退,它猛地扑上前,叼起野兔,然后转身消失在密林深处。 陆沉摇了摇头不再关注它,继续往前走。 他好像...已经听到了水声了! 他沿着小溪,一路向上。 终于,在经过一片茂密的竹林之后,陆沉的眼前豁然开朗! 只见一个小小的瀑布,从山顶倾泻而下,水花四溅,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瀑布下方,形成了一个清澈见底的小水潭。 “太好了!” 陆沉心中大喜,没想到这后山竟然还有这等宝地! 有了这活水源头,他的池塘计划,就能顺利进行了。 他赶紧沿着小瀑布往下走,勘察了一下地形。 从这里引水到草棚的池塘,虽然有些距离,但并非不可能。 陆沉在心中勾勒出了引水渠的路线,然后便转身,朝着草棚的方向走去。 他得赶紧回去,准备清淤的工具了! 回到草棚后,陆沉先是把野兔处理了一下,然后又用一条兔子后腿去王二狗家换来了一把破旧的铁铲。 一上午的时间,陆沉都用来清理池塘的淤泥,总算把那地方处理了个干净。 “陆郎,快来吃饭吧!”许久之后,柳清瑶也是朝着他招呼着。 “来了!”陆沉擦了擦汗,走进屋内,只见桌上摆着香喷喷的兔肉,还有热气腾腾的米粥。 而就在两人刚要动筷之时,门外,上午就已经离去的李兰儿突然被陆生带着,去而复返! 第31章 陆生的请求 这陆生,又想耍什么花招? 陆沉眉头微皱,看向门口,但也没管,只是继续端着碗筷在院子里吃着饭。 而那陆生则是一直强拉着李兰儿的胳膊,嘴里还在嘀咕着什么。 跟陆沉对视他是不敢,但是把虎劲儿撒在李兰儿身上那叫一个在行。 至于李兰儿,虽然她脸上带着明显的抗拒,显然是不愿前来。 但她一个妇道人家,又怎么敌得过陆生呢。 “差不多的了,有事快说!拉拉扯扯的影响我吃饭!” 陆沉看着两人表演一阵犯恶心,轻描淡写地说了这么一句。 他一发话,陆生立马老实了。 拉扯着李兰儿的手也松开了,当即换了一副表情,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容: “哎哟,小弟啊...你这日子过得可真滋润啊,都吃上兔肉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使劲往桌子上瞟。那目光死死地盯着碗里的兔肉,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显然,这是又馋前天的棒骨了。 陆沉心里冷笑,这废物,八成又是陆老头派来的。 “别让我说第三句,到底有什么事?”陆沉没有废话,直接问道。 陆生立马搓了搓手,凑上前,压低声音,一脸的苦衷样儿: “小弟啊,你看...昨晚那事儿,确实是哥哥我冲动了,误会了你。 爹说了,得赔罪!这不,我把我媳妇李兰儿送过来,让她给你做些家务,为期一月,就当是赔偿了,你看可好?” 而陆生之所以走这一遭,当然是陆老头的吩咐了。 他笃定李兰儿不详,想让李兰儿继续和陆沉接触,好让陆沉被克死! 即便没被克死,他们父子俩也不用赔上什么东西,甚至还能省下李兰儿一顿饭。 然而陆沉当然是一肚子的气,根本不想留下李兰儿! 他一看道陆生那副点头哈腰的样子就是一阵厌烦。表面上说是赔罪,实际上不还是只会让女人出力? 而且家里就这么大,住两个人已经够了。 昨晚她在这时自己都不怎么方便呢,若是真留下了... 他咋过?村里咋戳他的脊梁骨? “我...” 他刚放下碗筷要开口拒绝,柳清瑶却突然拉住了陆沉的胳膊,把他往旁边拉去。 陆沉这一被抱住臂膀,就知道柳清瑶肯定是又心软了。 他想摆出苦瓜脸应付,真不想接收她,结果柳清瑶还是一直用着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他! 唉...这谁受得了啊!他也只能跟着柳清瑶来到屋内。 而这陆生,也趁着陆沉和柳清瑶进屋的空当,眼睛一亮,猛地扑向桌上的兔肉。 他伸出油腻的手,想去抓碗里的兔肉,却被一旁的李兰儿眼疾手快地拦住! “你干嘛?这是陆沉的,他没叫我们吃!”李兰儿低声呵斥道。 陆生一听,顿时恼羞成怒。 他扬起胳膊,作势要抽李兰儿一巴掌:“你个贱人,敢拦老子?” 然而,就在他手掌即将落下之际,一道冰冷而充满杀意的目光,从屋内直直地射了过来! 陆沉的眼神,仅仅是隔着一道门,也让陆生瞬间僵住,手臂停在半空中,再也不敢落下。 收拾完了陆生,陆沉这才把目光转向柳清瑶,看她怎么说。 “陆郎...兰儿姐她...也挺不容易的。要不...就让她留下吧? 反正陆家必定不会出什么赔偿,倒不如真帮我做些家务,我这体弱也能快些恢复...” 柳清瑶轻轻开口,开始做思想工作。 其实,除了对李兰儿的同情,她也确实有一些私心。 她知道陆沉迟早还会再有妻子,担心自己到时候会失宠。 所以想先留下李兰儿,教她服侍陆沉,自己再去琢磨如何如何争取陆沉的宠爱。 居安思危,未雨绸缪! 而陆沉听完柳清瑶的话后,又是一阵无奈。 他岂不知道李兰儿这人惨?但这也不是撬人墙角、给人戴帽子的原因啊... 柳清瑶什么都好,就是太想给他寻个妻了! 可这李兰儿也是个石女,不能生育的,寻来干嘛呢? 一想到石女,其实现在的柳清瑶不是也差不多嘛... 但是陆沉可是有的法子对付‘石女’! 若想留下的话... “可是...昨晚她在时,我可没舒坦啊。想留下她,柳清得让我开心开心吧?” 陆沉轻咳一声,开始讨价还价。 柳清瑶听着夫君外人在此还敢如此不正经,忍不住轻轻打了他一下,但也只能红着脸道: “那...陆郎不是想在院中吗?今晚,就依你...” 这句话说出口后,陆沉的脸上立马挂上了喜色: “也罢,送佛送到西,既然柳娘都开口了,那就留下吧。” 商议完毕,陆沉也出了屋门表达了同意。 陆生顿时大喜过望,立马把李兰儿推到陆沉面前,然后找了个借口溜之大吉: “那...那我就先走了,小弟啊,你们慢慢聊!” 说着,他一溜烟跑了,生怕陆沉反悔! 李兰儿被陆生推过来,心中也是纠结万分。 她确实想靠近陆沉,想得到陆沉的关心和认可。但是,她又怕自己真的会给陆沉带来不好的影响。 石女的事儿不是这么容易就能丢下的。 但是...不管怎么说,待在陆沉家,总比待在陆家比较好。 另一边,陆生一个人回去的路上,虽然没吃到兔肉,但心里还是乐滋滋的。 亲爹安排的任务第一步已经完成了,但是...这可还有第二步呢! 他领着李兰儿过去陆沉家时,可是有不少人瞧着呢。 走出陆家之后,他又马上装作被迫、屈辱的样子。 村口的老丁头看见陆生这副模样,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陆生啊,你媳妇儿...怎么没跟你回来啊?” 陆生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闻言之后,先是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又转向了草棚那边的方向,投射出怨毒的眼神! 这道怨毒的眼神是发自内心的,所以立马引起了好事之人的好奇心。 一个泼皮率先开口调笑道: “莫不是你带着媳妇赔罪,人家把你媳妇留下了?” 陆生听到这句话后,立马知道自己要的话来了! 赶紧使劲回想了下陆沉家那碗可遇而不可求的兔肉,眼睛瞬间全是血丝! 这次就连骨头...都没有! 村民们一看陆生的眼睛红得要吃人,顿时哗然! “不会吧??还真是这样啊!” “这陆沉...要一个嫂子还不够,还惦记上第二个了??” “你懂啥啊...我太姥姥说,有一种妖魔...那儿是个有倒刺的狗球! 这妖魔天生淫邪,最爱淫辱亲人了!” “啥?!那陆沉是个妖魔啊?怪不得他能空手杀鹿呢!” 一时之间,各种各样的谣言,瞬间就在村里流传开来! 村民们都对陆沉的草棚望而生畏,敬而远之起来。 家里,李兰儿被留下之后,柳清瑶便拉着她坐下,两人开始亲密地交流起来。 柳清瑶有心要教导李兰儿,便将陆沉的性子也透露了一些给她。 “陆郎啊,他表面上看着凶悍,杀伐果断,其实心里很重感情的。 而且,他对女人...会有一种天然的呵护!” 柳清瑶说着,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 李兰儿听着,也频频点头。 这点,她在昨日就差不多明白一些。 他救了自己,而且还丝毫不嫌弃自己是个石女... 而对比陆生,她只是提醒一句这不是自己家的东西,就差点挨打! 若不是陆沉那一眼,估计那巴掌瞬间就会落下! 柳清瑶,实在是比她好上太多了! 然而,柳清瑶的‘炫耀’还没完,她还继续说道: “而且...他很顾忌我的身体,甚至就连夫妻之间的那种事...都没做过!” 李兰儿闻言,眼神中顿时闪过一丝好奇。 不做这种事,但是她怎么在昨晚听到了一些声响呢? 听起来,两人明明... “那...昨晚?” 既然想不明白,李兰儿索性忍不住试探性地问道。 柳清瑶听到李兰儿的问话,脸上顿时红得滴血,娇嗔地推了李兰儿一把: “哎呀!兰儿姐,你问这个干嘛?” 但是她看李兰儿仍然是一副好奇的模样,也只能模糊地答上一句: “陆郎他...花样多着呢!” 她虽然没说具体是什么花样,但那副娇羞又幸福的模样,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不说这个了,反正兰儿姐就记住。只要你多在陆郎眼前晃,锲而不舍地示好,他是不会不管你的!” 下午时分,半山上。 池塘早就清淤完毕了,陆沉便开始用锄头挖水路扩渠,准备引活水入池塘。 这几日还是很热的,所以他只好赤着上身干过。 汗水顺着精壮的肌肉线条滑落,沾染在泥土上,很快就混成了泥浆。 柳清瑶这时候也知道是个好时机,碰碰李兰儿提醒道: “兰儿姐,陆郎忙了好一会儿,肯定累了,你给他送些水过去吧。” 李兰儿虽然接过了水壶,但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她可是亲眼看着陆沉干净利落地杀了两人的! 虽然当时是为了她,但...万一她也让陆沉不满了呢? 然而上山的路可没这么长,想想看的时候她就已经走到了陆沉干活的不远处。 深吸口气,她也只好倒出一碗凉水,小心翼翼地走到陆沉身边。 “陆哥儿...喝水。” 陆沉确实是渴了。 但是扭头一看是李兰儿,头也没抬,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语气带着几分不耐烦: “放那儿吧。” 这个柳娘啊,有了人使唤,就连自己都不在乎了! 晚上...得好好收拾她! 然而他这拒绝的一言在李兰儿闻言,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她只好默默地把碗放在一旁的石头上,然后退到一边,看着陆沉忙碌的身影。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陆沉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珠,脸上也沾染了不少泥土。 于是放下锄头,冲着那茶壶走去。 李兰儿赶紧恭敬地倒上一碗水,递给了陆沉。 陆沉这次倒是没有拒绝,默默地接过了水,一饮而尽。 而他正要转身继续干时,李兰儿突然做出了个大胆的举动! 第32章 夜间旖旎 她先是拽住了陆沉的胳膊,阻止了他的行动。 紧接着,又拿出了贴身的手帕,颤着音给陆生额头擦汗。 “陆哥儿...别动...这里,有些脏了。” 陆沉听到声音,本来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不用,我自己来。” 说着,他伸手想去拿李兰儿手中的手帕。 然而,李兰儿却把手帕往后缩了缩,倔强地避开了陆沉的手。 陆沉看着她那双纤细的手,又看了看她脸上那副认真的模样,最终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没有再拒绝。 李兰儿这才小心翼翼地,用柔软的手帕,轻柔地擦拭着陆沉额头上的汗珠。 那手帕带着些许的凉意,触及陆沉滚烫的肌肤,带来一股清爽。 她动作轻柔,甚至有些笨拙,但却异常认真。 陆沉感受着她指尖偶然触碰到的肌肤,那种细腻的触感,让他感到有些奇妙。 “谢谢。” 陆沉实在没办法拒绝这种炙热的好意,只得这样说了句。 李兰儿听到陆沉的这句“谢谢”,动作猛地一僵,眼中瞬间闪过惊喜。 他果真没有嫌弃自己!甚至...甚至还对自己说了谢谢! 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如同甘泉般滋润了她干涸的心田,让她所有的委屈和不安都瞬间消散。 “不...不碍事的!” 直至晚上回到了屋里,李兰儿想的仍然是这事。 到了最后,她还是忍不住悄悄地跟柳清瑶说: “清瑶...你说得对,陆沉果然如此...一点都不凶。” 柳清瑶听着,不知怎地,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并没有回复她。 然而,李兰儿絮叨不但没完,还又加了一句: “清瑶...你帮了我这么多,我也不敢用姐姐自居。要不...在陆沉家时,我就叫你姐姐可好?” 她这句话,让柳清瑶心中瞬间一颤! 改成姐姐并非真的尊重她,而是想以家人自居,开始争宠了?! 看着她真的对陆沉这么在意了,柳清瑶本来大方的心里也生出了一丝嫉妒,一股霸占被夺的感觉涌上心头。 她赶紧扭过身子,装出继续烧水的样子,然后语气淡淡地说道: “随、随你吧...” 虽然她嘴上说得轻松,但是这心里,还是觉得堵得慌... 而到了晚上时,陆沉忙活了一天,浑身疲惫酸痛。 他走进屋内,看着正在忙活的两个女人,所以问道: “柳娘,今晚吃什么啊?饿死我了。” 是的,为了给柳清瑶补足营养,陆沉家里是三餐! 柳清瑶一听到陆沉的声音,连忙转过身来,脸上带着心疼的表情: “陆郎辛苦了,快坐下歇歇吧。饭马上就好。” 说着,她便丢给李兰儿一个眼神。 李兰儿略微踌躇,但也跟上了柳清瑶的脚步。 两人就这么一左一右地搀扶着陆沉,赶紧将他扶到椅子上坐下。 “不...” 陆沉本想开口说不用,但看着两人那关切的眼神,还是没能说出口。 他刚一坐下,柳清瑶便端来一盆热水,蹲下身子,开始为他洗脚。 而李兰儿,则是站在陆沉身后,伸出纤细的手,轻轻地为他按摩着肩膀。 “这...这...” 陆沉一开始还有些受宠若惊,毕竟前世他虽然有过不少女人,但是这种家庭中的关爱,还是头一次。 而如今,竟然有两个女人同时这样伺候他,这让他感到有些不真实。 柳清瑶抬起头,看着陆沉那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忍不住轻笑一声,坚定地夸道: “陆郎,你就安心受着吧。你为这个家操劳了一天,这是你应得的。” 李兰儿也附和道:“是啊,陆哥儿。你就当...是兰儿在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吧。” 陆沉听着两人的话,心中的那点不自在也渐渐消散了。 他闭上眼睛,开始享受着这难得的温存。 柳清瑶的指尖轻柔地划过他的脚底,带来一阵阵酥麻。 而李兰儿的按摩,虽然力道不大,但也恰到好处地缓解了他肩膀的酸痛。 他甚至开始眯着眼,把脑袋往后放了放,恰好枕在了李兰儿的那两块嫩肉上。 李兰儿的脸瞬间变得羞红,一时之间呆愣在了原地。 但下一秒,她又主动往前靠了靠... ...... 饭后,深夜。 陆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却怎么也睡不着。 白日里,柳清瑶可是答应了他,要在院中陪他的。 他等了半天,也不见柳清瑶有所行动,心中不免有些焦急。 眼下,李兰儿应该已经睡着了? 终于,他还是忍不住了,翻了个身,从背后轻轻抱住了柳清瑶。 “柳娘,你白天...可是答应过我的...” 陆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在柳清瑶耳边响起。 他的手,也开始不老实地在她身上游走。 柳清瑶被他这么一抱,身子顿时一僵,脸上瞬间飞起一抹红霞。 她转过身,看着陆沉那双炙热的眼睛,心中一阵慌乱。 “陆郎...你...你别急嘛...” 她娇嗔一声,然后从枕头底下取出来一条丝带,递给陆沉: “那...夫君先去院中,把这个系在眼睛上。清瑶...一会儿就到。” 陆沉接过丝带,心中一阵好笑。 这柳娘,玩得还挺花啊! 不过,他也乐得配合,接过丝带,转身走出了屋子。 来到院中,陆沉将丝带系在眼睛上,然后静静地等待着。 屋内,柳清瑶看着陆沉离开的背影,脸上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 她转过身,赶紧推推一旁装睡的李兰儿,催促道: “兰儿,快去吧!” 李兰儿闻言,心中百感交集。 她们二人确实早就商议好了此事,她也渴望接触、服侍陆沉。 但是到了临近的时候,她还是不免有些惶恐害怕... “这...这不行吧?我...” 然而柳清瑶却不容她拒绝,拉着她的手,带着她往门口一同走去: “既然你叫我姐,那就得听我的。白日里陆郎,可是对你有了好印象了。 你若是想真的留在陆家也叫他陆郎,给他解解乏是应该的!” 李兰儿听着柳清瑶的话,心中一阵挣扎。 她知道,柳清瑶这是在帮她。但是,她又怕自己会辜负了柳清瑶的期望。 最终,她还是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随后迈着沉重的步子,跟着柳清瑶走出了屋子。 来到院中,李兰儿看着那个被蒙着眼睛的男人,心中一阵紧张。 不过在柳清瑶鼓励的眼神中,她最后还是一步步地走到陆沉面前,然后缓缓地跪了下来... 第33章 再入县城 翌日清晨,陆沉再次从山上下来,朝着村口走去。 今日的收获也很不错,他用一层黑布袋装了两只新鲜的山鸡,还是活的。 这两只山鸡,是他要去县城的伪装。 而就在陆沉快要走至村口时,哄闹的人群立马变得寂静无声。 “这妖魔...长得也跟人差不多啊...” 倒是有个村民嘀咕了一声... 结果其他人赶紧对着他怒目而视,眼神里传达的意思都是‘你想把妖魔引过来吗?’ 待这个人也没动静时,陆沉才刚好路过他们。 他也确实没听到那句话,反而觉得没了他们的聒噪,很不错。 但是...陆沉还是敏锐的感觉到了今天的气氛很是不对劲! 虽然他们今天确实都闭嘴了,但是瞅向他的眼神为何如此奇怪? 并非是害怕和臣服,而是让人有些发怵的诡异审视! 甚至...就连王二狗那个货,都没有像昨天一样凑上来。 对了,王二狗也在! 秉承着不动就问的原则,陆沉自然而然地把压力给到了王二狗身上。 用那眼神一扫,表明了让王二狗跟上来的意思,然后就继续迈步出了村。 想当小弟,那就得有点觉悟对吧。 陆沉无所谓他会不会跟上来,全看王二狗个人选择。 而这王二狗,被陆沉用那眼神一看时,初开始心里顿时一惊慌。 “二狗哥啊,看来这妖魔不仅好淫,说不定还好男人呢啊!” 他身旁,另一个姓吕的泼皮见状,也是忍不住调侃道。 显然,大家这是都看懂了陆沉刚才那个眼神的意思。 吕泼皮这么一说,众人顿时哄笑起来! “赶紧去吧二狗,就是你这屁股洗干净了没有啊?” “管他干不干净,说不定狗球就喜欢捅那不干净的呢?” 一时之间,村口尽是污言秽语,惹得王二狗先是恼怒地瞪了那泼皮一眼,接着又威胁众人道: “我看你们谁觉得自己家里的地太多了?再喷粪试试?” 直到好好在群墙头草面前威风明白了,王二狗这才思考到底是去是不去... 不去的话,自己这跟着陆爷混饭的日子可以说是就这么夭折了... 而去的话,那就是...仍然有肉食,而且...叫啥雪中送炭? 馋虫的思想一侵略大脑,王二狗立马想明白了! 对啊! 管他娘的妖魔不妖魔的,跟着陆爷能吃上肉啊! 这些人算老几啊? 要知道...昨天他把块仅剩的那块鹿肉拿到家里的时候,他爹还罕见地夸了他呢! “陆爷...你等等我诶!” 一想明白,他本来想立马朝前冲去。 但是又想到了旁边这兄弟刚才编排他,想让陆沉也教育他一顿,然后拉进自己队伍。 所以他拉着那个泼皮说道: “还有你,吕赖皮!你要是不怕的话,有胆子跟我一起去不?” 那泼皮也是个胆子大的。 被这么一激,立马梗着脖子说道: “去就去呗!” 于是,两人就这么快步的同样出了村,跟上了陆沉。 听到身后的声响,陆沉转头一看,发现王二狗还带了新人。 也罢,一条狗也是养,两条狗也是喂。 他倒没有让这人避讳,而朝着王二狗直截了当地问道: “村里...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王二狗跟那泼皮对视了一眼,眼里都觉得有点搞笑。 “那个...陆爷!我要是跟您说的话,您千万别生气啊...” 王二狗谄笑着上前,但还是把妖魔的传闻,以及他“逼迫”李兰儿留下的事儿,都原原本本讲了出来。 “他妈的,什么叫长了个倒刺的狗球!” 陆沉听后,心里顿时憋了一肚子火,甚至有点被气笑了! 他就知道,陆老头那对父子突然低下身段送来李兰儿,肯定没安好心! 没想到,竟然在背后搞出这种事来! 而这些村民也还真的如此愚昧,还真的相信他是妖魔附体了。 万一这消息传得愈演愈烈,说不定他还真会有麻烦事呢。 那两个狗东西,真是一天都不安生啊! 他本来想着,是先接触县内和山匪的势力,等待自己掌控了奉山村再去找个机会弄死这两人。 但是现在看来,村里这边自己也不能放松啊。 他强行压下怒火,看着王二狗,问道: “那你觉得我是妖魔不?” 被陆沉当面问出这个问题,王二狗吞了吞唾沫还是有些犹豫的。 要说一点不信,那不可能。若是信的话...那岂不是会惹得陆爷不开心? 抓耳挠腮地想了半天,王二狗还是采用他最擅长的拍马屁,实话实说道: “陆爷...我说句实话。是不是妖魔,无所谓啊。只要你带着兄弟们能吃肉,那兄弟不在乎这么多。” 陆沉听到这话,眼睛一眯,心中对王二狗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这人虽然是个泼皮,但却是个识时务的真小人。 能有这般见识,已经超越村里大部分人了。 “好!” 陆沉点点头,说道: “你这么信任我,我还真有活儿赐给你,要听吗?” 王二狗求的就是这个,赶紧眼神一亮说道: “陆爷,您只管吩咐!县内咱没势力,但是这几个村里,我还真认识一些人! 打家劫舍什么的...暂时不敢。 但是助个威、欺负个老弱病残妇,不在话下!” 陆沉看着王二狗那副颇为骄傲的样子,一时间也是无语凝噎。 欺负老弱病残妇,你还觉得挺光荣? 随即,他摆了摆手道: “没有这么夸张。 跟今天一样,只需要把村里有用的信息告诉我就是了。” 至于报酬...别的不说,一月赐你们一顿肉食,是没问题的! 你若是领导的有方,说不定那个我一开心,还会把造弓的本领传给你!” 造弓啊!这可是能传承下去的手艺啊! 王二狗的眼神瞬间因为激动变得通红,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真、真的吗?陆爷!” 陆沉点点头,没有再多说。 然而,一旁的吕泼皮对于陆沉的大饼却不屑地撇了撇嘴,说道: “别扯淡了! 我爹就是猎户,他最多也就知道怎么保养弓,你一个山村都没出过的人,上哪儿知道制弓的本领去啊?” 陆沉皱眉,正想打脸这人。 但听了他的话之后,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人提醒了他! 古有狐鸣鱼书、太祖斩白蛇起义、世祖彗星杀敌之事。 成大事者,向来是有异相的! 而他前世的这些学识、还有未来要用到的众多发明等等,也都可以用异象来解释! 并且,他还恰好懂一点人工降雨,来一次异相不成问题! 于是,他冷然一笑,语气中带着神秘: “我当然不会,可是梦中的白发老翁会!” 那泼皮闻言,更是不屑了,显然是把陆沉的话当成了胡言乱语。 陆沉也不再解释,只是淡淡地说道:“两月后,你自会知晓!”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不再理会两人。 两个月后,估计他的势力已经小有成就了。 若是到那个时候都还搞不定人工降雨的材料,那他也太废物了! 而要达成这点,再探县城是很有必要的。 第一,他要去看看,隔了一天,鲍成林这人对于岑二柱的死是什么态度,尸体发现了没。 第二,季贤的家中应该还有些财物。 他要去处分这些东西,看看能不能把那个地方当成据点,也让小石头他们能有个基地。 第三呢,他要再去一次畅春楼! 别误会,不是为了勾栏听曲儿。 而是,前天的接触,他突然对钟韵华这个女人来了兴致。 他要亲自去会会钟韵华这个女人,多了解一下山匪那边的情况! 而就在陆沉思考之际,他也已经赶到了城门口。 往前一看,鲍成林果然也在那儿。 看到陆沉来了县城,先是一愣,随即强行压下某种神情,迎了上来,问道: “陆兄弟,又见面了!不知兄弟前日出城时,可发现了什么异状啊?” 第34章 鲍家之人 陆沉一边尽量观察着鲍成林的表情,一边也在暗自盘算着。 他发现,鲍成林的神色中,疑惑和警惕占了大多数,但并未有太多的怀疑和紧张。 显然,他这是确实发现了岑二柱的失踪,但还没有把这件事和自己关联上。 这样一来,事情就好办了。 自己最好是讲半真半假的话,混淆视听,将自己从这件事中撇清关系。 于是,陆沉长叹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些许无奈,说道: “前日?哼...鲍兄啊,要我说,若不是得替家妻家嫂寻药,除了城内也没其他的去处,我是真不想来这儿啊!” 鲍成林面部微动,问道: “哦?此话怎讲?” 陆沉长叹一声,继续道: “现在这世道,城内甚至还没村内好过。 前日,我看几个小孩儿可怜,便给他们分了些包子。可谁知...我刚分完包子,就发现荷包不见了! 兄弟我只能赶紧去追那人,路上不小心撞到了几人。 可谁知那人比泥鳅还滑溜,我竟然连他是否出了城都不知道!” 那日他确实撞到了几人,这但赖不掉、很好确定。 但是,反正城门口又没有监控,棚户区也确实杂乱。 自己只要把撞了人的事情说清楚,那么鲍成林就算怀疑,也找不到任何证据。 陆沉这么一解释,鲍成林也是眉头紧锁、略一迟疑。 从陆沉脸上那副懊恼的模样来看,好像确实没什么破绽。 再加上岑二柱平日里是最会偷奸耍滑的那个,眼下失踪,不一定是死了,还有可能是逃了呢? 而且陆沉的解释也合情合理,他也就没有理由再多怀疑。 “原来如此!唉...陆兄弟说的我也深有体会啊。 眼下只是战事频繁,还算稳得住局面。若是等到大饥年岁,才更乱呢。” 鲍成林摇了摇头,同样对着乱世时代惋惜。 然后又例行公事地看了眼陆沉袋子里的东西,便放行了。 进了城后,陆沉照例在棚户区里逛了逛,然后再度找到了小石头。 趁着周围无人的时候,他迅速把季贤身上搜到的那把钥匙递给了小石头,低声嘱咐道: “这是那个黑郎中的钥匙,他家在南三巷最后一户。 你若是有空的话,可以去他家里搜搜,看看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到时候都归你们。 但是记住,不管是拿东西还是卖东西、千万别被人发现了!” 小石头接过钥匙,用力地点点头,眼中闪过兴奋。 安排好小石头后,陆沉便朝着畅春楼的方向走去。 结果他刚到门口,一个浓妆艳抹的娼妓便迎了上来,想将他往楼里拉: “哎哟,这位小哥,快进来玩玩啊~” 陆沉皱了皱眉,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那女人的手,语气淡漠地说道: “我是来找人的,能见一下翠儿吗?” 这人在身上抹的粉实在太过厚实,让他实在提不起半点兴趣。 别说是柳清瑶了,就连李兰儿都比不上! 然而他这副做派,却惹得一旁的富家公子忍不住嗤笑一声,不屑地说道: “你一个村夫装什么装?不找女人来什么畅春楼? 还想见翠儿...人家那是畅春楼老板——大美女花姐的贴身婢女,你有啥资格见人家啊?” 说着,他就神色倨傲地站在了柜台旁:“鸢儿在吗?” 柜台后的老鸨一见是大客户来了,连招待陆沉的心思都没有,连声道: “在!在呢!您鲍公子要来,谁敢占着啊?她老早就在诵春阁等您了呢!” 那鲍公子听完这话后,才眼神一眯,随手就抛出了一两银子: “好!那就,诵春阁走起~!” 说罢,他得意地哼一声,不再理会陆沉,转身朝着楼上走去。 说实话,陆沉对于这鲍公子的行为,并未觉得生气,反而是觉得有些可爱。 又一个被大家族溺坏的废物罢了,跟他拌嘴,只会浪费口水。 不过,这人也姓鲍...难不成跟鲍成林有关系? 陆沉这样想着,发现前方那鲍公子好像又和谁起了冲突。 楼梯上,小翠正送着一位成熟风韵的女子从二楼下来,三人在楼梯口偶遇。 鲍公子一见到那人,眼睛顿时一亮,赤裸裸地调戏道: “没想到...林姑姑也来这里消遣啊? 要不这样吧,今天我就不去鸢儿房内了,留在这陪您一会儿?” 那女子闻言,脸色瞬间一变,怒斥道: “鲍成轩!你身为鲍家公子,竟然如此羞辱别家家主? 你是想让我把此事告诉你爹,让他亲自管教你这张嘴吗?” 那鲍成轩被骂之后,反而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说道: “你要说,就去说咯。反正,我爹可是跟我一样,等着看你们林家的好戏呢!哈哈哈!” 说完,他便随手一拥下楼来迎的鸢儿,转身上了楼。 鲍成林、鲍成轩... 陆沉在心底默念了遍这两个名字,也是确认了这两人肯定是鲍家之人了。 至于他挑衅的那人,是林家人?还是家主?看来这鲍家实力不弱啊,竟然敢如此挑衅。 而那林姓女子被这般羞辱,固然很气,但还是强行压下了火,真的没有爆发。 随后她又强行挂上一副笑脸,跟翠儿说道: “翠儿姑娘,就送到这儿吧。你记得...待钟小姐思虑好后,随时来林家找我!” 翠儿也点点头,送别了林姓女子。 林姓女子与陆沉擦肩而过时,陆沉敏锐地捕捉到了她心里的愁绪和疲惫感。 而等翠儿返回时,她也恰好发现了陆沉,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喜的表情,连忙迎了上去: “陆公子,您怎么来了?” 陆沉淡淡地说道:“来找钟小姐,有些事情要谈。” 翠儿点点头,也不再多问,直接带着陆沉朝着四楼走去。 第35章 钟韵华的请求 翠儿引着陆沉,两人很快便来到了四楼。 刚一走到门口,又是一股熟悉的燃香味儿飘来。 陆沉心里不禁嘀咕一声。 这个时代的人,真是爱用香啊。 不过这股香味儿与上次那间房里的安神香味道完全不同,甚至更加清雅,让他更喜欢今天的。 推门进房,陆沉望过去,发现钟韵华依旧是那副清冷的模样,斜倚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景色。 直到听到两人入房后的脚步声,她才缓缓转过身来,看着陆沉,起身脸上露出得体的笑容: “陆公子大驾光临,韵华不胜欢喜。但是...刚才房内有贵客经过。 韵华收拾了一番未能下楼迎接,还望公子恕罪。” 陆沉无所谓地点点头,算是回应。 下不下楼的无所谓,能把事情谈明白就行了。 “公子请坐。” 钟韵华从窗边起身,邀请陆沉落座。 翠儿也适时地为两人奉上了茶水。 然而,她倒茶时,陆沉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细节。 表面上看,钟韵华好似云淡风轻的样子。 但她的眼神,却一直若有若无地瞥向翠儿奉茶的动作。 特别是,在翠儿将茶杯放到陆沉面前时,她的眼神中,闪过了一抹难以察觉的紧张。 原来...这次是茶有问题! 陆沉心中了然,但是面上却保持着不动声色。 奉茶完毕,翠儿与钟韵华对视一眼,然后她便退出房外,关上了门。 待这翠儿出去之后,钟韵华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冰冷。 “陆公子,上次之事,确实是韵华的不是。 但是...陆公子也不该抓着此事不放,还要来一次畅春楼吧?” 说完,她还故意生闷气地喝了一口茶。 但是眼神又瞥了一眼陆沉的茶杯,显然他那杯茶才是真的有问题。 陆沉看着她这副故作镇定的模样,心中不禁好笑。 有意思,竟然还用上了点心理学。 茶不过她的手、用愤怒暗示喝茶的动作,让人同样下意识喝下面前这杯。 好不容易有个能稍微过过招的对手,陆沉更加不忍心直接拆穿她了。 而是慢悠悠地拿起茶壶,站起身。 帮着钟韵华再倒了一杯茶,边倒边说: “钟小姐,真是对我误会颇深啊。” 倒完之后,钟韵华正想伸手去够,陆沉却先一步端起。 他将茶杯凑到鼻尖,轻轻嗅了嗅,然后赞叹道: “好一股...茶香味儿啊。” 说完,陆沉又冷着脸,将自己的那杯茶,推到了钟韵华的面前: “钟小姐,请!” 钟韵华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紧接着又变得有些古怪。 红唇上下润泽了两下,她双手抱在胸前说道: “陆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问你...” 陆沉靠在桌子上,耸了耸肩,语气轻松。说到后半截,他的语气陡然变冷: “是喝...还是不喝?” 钟韵华别过头不语,眼神光速闪烁。 “请陆公子...不要难为我,实在是没有这样的规矩。” 陆沉见她不承认,也无心再管她。 做手脚归做手脚,合作总归还是要谈的。 他拿着钟韵华的茶杯,笑着摇了摇头:“呵...杯子里做手脚,这点小伎俩我早就不用了。” 说着,他端起钟韵华的那杯茶,一饮而尽。 然而,就在他喝下那杯茶的瞬间,钟韵华突然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陆沉心中一惊,看看杯子,又看看她,惊疑不定地问道: “你放的...是这杯?” 钟韵华摇了摇头,拿起陆沉的那杯茶同样转了转,同样一饮而尽! 陆沉瞳孔一缩:“两杯都放了?!你真是个疯女人!” 就在这句话脱口而出的瞬间,陆沉发觉自己的身体变得燥热起来。 口干舌燥,一股莫名的欲望,从心底升起。 “你放了什么?!你疯了?!”陆沉双眼发红,怒视着钟韵华。 然而...钟韵华的脸色同样很红。 她先一步站起身来,然后一边解着衣衫,一边喘息着说道: “我没疯...陆公子,你只注意到了茶,可曾注意过这满室的香气? 这一次,是我赢了!” 那神态,倨傲得不行! 陆沉双眼发红,呼吸粗重,这才明白这是连环套,茶只是引子,香才是关键! “赢?” 满肚子火的陆沉一把拽住她,直接将她按到了窗边,而不是床上。 钟韵华这时候才脸色大变:“别...别在这边!” 然而陆沉却不管不问,甚至打开了窗户开始看风景: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赢!” 他的攻势狂风骤雨,而她则是风雨中飘摇却不肯折断的娇花。 窗外的人声,也被这满室的春色染上了几分暧昧。 ...... 数个小时后,天色渐暗。 “要...要死了呜...” 伴随着这一声似哭似嗔的娇呼后,两人彻底沉寂下来。 房间内,一片狼藉。 钟韵华疲惫不堪地趴在陆沉的胸口,长发散乱,脸上带着满足的靥红。 她伸出纤细的手臂,环住陆沉的脖子,声音软糯地喊道: “陆郎...” 陆沉的眼神更是复杂,他看着怀中的女人,没好气地说道: “别这么叫我。” 几个小时的接触,虽然最开始时他心中是有不忿。 但那其实药效不到一个小时就解除了,若不是两人如此合拍,也不会持续这么久。 至于原因,实在是这几日的燥欲有点过剩啊。 虽然有所解决吧,但柳清瑶体弱、李兰儿又是个石女。没有到最后一步,总觉得缺少什么。 只是...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清冷高傲、城府深厚的花楼老板,竟然还是个雏儿! 不但关键处还在,技巧也是非常生疏。 若不是他一直指点着,她也不会臣服的这样之快。 这不,被他骂了一句,钟韵华却仍然不以为意。 而是将头埋在陆沉的胸口,娇嗔道: “君家,你就别怪我了嘛...” 一边说着,钟韵华一边在他胸口画着圈圈: “谁让你上次太过狠辣果断,这次又精准识破了茶杯。 如此人才,韵华只能出此下策。才敢把自己的心意,毫无保留地告与君家啊。” 然而陆沉却忍不住问道: “你就不怕我是薄情寡义之人?” 第36章 钟韵华的野心 钟韵华半坐起身,靠在床头摇摇头笑了一下: “君家可是忘了?茶杯之事你可是早有发现。 之所以隐忍不发,不就已证得你我必将合作? 韵华只不过是,让君家与我的关系...更亲密些!” 说着,钟韵-华还大胆地把陆沉的手往上拉了拉。 陆沉眉毛一挑,手也不客气地开始揉面。 这个女人确实聪明,比李兰儿那个蠢货强多了。 看来以后...柳清瑶有对手了啊。 虽然如此,钟韵华的话他也没有全信。 一个连自己的处子之身都豁得出去的女人,对待别人,又会有多狠? 不过,他也很好奇另一件事,于是问道: “那若是我不选你那杯,会怎样?” 钟韵华轻笑一声,说道: “倒也不会怎么样嘛,最多只是...换个人陪伴君家。” 啧...这女人的观察,确实敏锐啊。 陆沉心中清楚,以他的性格,虽然不会被女人控制。 但出于负责,还是大概率会帮个忙的。 而她现在,只是把筹码加大了,还赢得更多了? 想到这里,陆沉就觉得有些不爽。 于是高高昂起手,重重一巴掌落在她的屁股上。 “哎哟~!” 钟韵华立马夸张地叫喊起来,声音中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然而,陆沉下一秒,却果断地从床上爬起。 越是聪明,我越不喜欢。直截了当地说出所求,还有得聊。 他头也不回地开始穿衣服,然后冷漠地问道: “你想要什么?” 钟韵华半坐起身,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要...藏青山二当家,霍东楼死!还要...整个藏青山!” 钟韵华这句话说得铿锵有力,眼中也闪烁着毫不掩饰的野心与恨意! 陆沉闻言,挑了挑眉。 他倒是没生气,嘴角反而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有欲望,那就是好事。 一个被仇恨和野心驱使的女人,她的行为,往往比那些心思深沉、无欲无求的人,要好预测得多。 衣服穿戴好了,他反倒不着急走了。 陆沉缓缓转过身,踱步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那具慵懒而充满魅惑的身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恐怕那穆婉儿就是藏青山大当家之女? 你们...不是好姐妹吗?现在你不但夺了她中意的郎君,还要她爹死?” 说着,陆沉伸出手,轻轻捏住钟韵华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不好好解释清楚这点,他也不会傻乎乎地被人当枪使。 钟韵华的脸色变了又变,显然陆沉这个问题,确实是难过的关。 说得轻巧了,显得自己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说得假了,恐怕自己还要受一番棍棒教育。 偏偏这陆沉还可恶的捏住了下巴强迫与他对视,她逃不了他的观察,最终只能垂下了眼眸,老实道: “婉儿心思简单,人也善良。但她这种人...又岂会知道我这等人生存之艰。” 这副可怜的姿态,配上她那张清冷绝艳的脸,确实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陆沉听着这话,倒是认同了几分。 从他与穆婉儿的接触来看,这个女人确实是胸大无脑,被保护得太好了。 不过,空有同情还不够,他需要的是理由。 这次不等陆沉开口问,钟韵华率先继续说道,语气陡然转为冰冷: “我与大当家并无过节,恨意只与那个霍东楼畜生有关!只是...大当家不死,难掌藏青山! 我不要那虚假的富贵,在这乱世,我只要能握在自己手里的实力!” 话语铿锵有力,她不再伪装,丝毫不惧地迎上陆沉的目光。 陆沉看着她眼中那熊熊燃烧的争霸欲望,心中了然。 好! 有这等气魄,这个女人,确实是一个可以合作的对象。 但是... “藏青山,不可能给你。” 陆沉淡淡开口,松开了对她的钳制,“你以为...穆婉儿会无缘无故对一个陌生人产生好奇吗?” 其实从他第一次见到穆婉儿,察觉到她实力不错、但情商与经验一塌糊涂时,他就知道这人绝非寻常身份。 而这附近,除了藏青山,还有什么势力能培养出这样奇葩的女子? 他的一系列冒犯行为,正是要一次次地打破穆婉儿的认知,从而引起她的兴趣。 一个女人一旦对一个男人产生了好奇,那就离动心不远了! 藏青山,只能是我的藏青山。 钟韵华的脸色又变了变,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显然,她虽然已经献身于陆沉,但是并不认为两个人的所有物就会全部共享。 说人话就是,她不觉得陆沉获得藏青山之后,会给她多少保障。 然而陆沉不介意戳破她的幻想,继续补充道: “再者说了,你并无武艺傍身,即便掌控了藏青山,也坐不稳。与其守着一座空山,不如另寻他路。 而我,届时会帮你找到另一条路。” 反正他以后肯定会掌控这里,分给她一些权力还是无所谓的。 钟韵华听着,也知道这是在让她选择。 沉默了许久,她最终还是屈服了,咬着牙说道: “可以!但是...霍东楼必须死!” 至此,交易达成,情报开始共享。 陆沉扬了扬下巴,示意她说出过往。了解了这霍东楼到底是何人,他才好应对不是。 钟韵华深吸一口气,一提到这人,眼中仇恨的火焰再度燃起,缓缓开口道: “其实。我与祁景行、霍东楼,还有县尉付鼎仁,都是雁平县人士...” 前三人陆沉倒是有心理准备,可这第四人倒是让他来了点兴趣。 看来这钟韵华没有藏私,是真的在说往事。 而在钟韵华的讲述中,她与霍东楼的仇恨,主要有二。 霍东楼,本名霍胜,是雁平县一殷实家族的嫡子,但却是个嗜赌如命的赌徒。 钟韵华的亲姐姐,与他早有婚约。虽然知晓这点,但还是带着年幼的她嫁入霍家。 婚后,霍胜恶习不改,继续沉迷赌博。 不但将家产输得一干二净,甚至强逼已有身孕的钟韵华之姐,用身体...去偿还赌债! 最终,钟韵华姐姐与那腹中胎儿一尸两命。 而霍胜这个畜生,还不满足,竟然把年幼的钟韵华也卖给了花楼! 好在老鸨心善,觉得她年纪太小,便让她在厨房帮忙,逃过一劫。 也是在这段时间,她开始学习了花楼的运作,并且分别认识了祁景行和付鼎仁。 后来,她得知霍东楼来到了清河县落草为寇,便也来到了这里,伺机报仇。 祁景行以前一的护院,也跟着她来到了清河县,但能力有限,难堪大用。 至于付鼎仁,他一开始并未跟随。但后来不知为何,也来到了清河县,当上了县尉。 两人鲜有联系,但是黑市与县尉的护卫,确实是她的手笔。 不然,祁景行的黑市不会这么容易地开下去。 陆沉听到这里,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他可是听陶三很骄傲地说过,祁庄主这产业,都是要给县上交银子,得了县尉庇护的。 原来,是他娘的两个互不见面的舔狗,被这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于是,他忍不住问道: “你这样...让我如何去见祁兄啊?而且,你身为六当家,那霍东楼未曾见过你?” 第37章 首见林凝玉 钟韵华冷笑一声,眼中满是恨意: “我可没说...霍东楼只有一房妻室! 他那府内,四五个妻妾,全都带着弟妹嫁人。 结果...我们这些弟妹,在他眼中,不过是些可以随意使唤的仆人罢了! 十多年未见,再加上我只入过一次藏青山,他自然认不出我来。” 陆沉听着,心中对这个霍东楼的警惕又加深了几分。 这人,还真是个人才啊。 以大家族的幌子,引诱人带着弟妹嫁来,结果却干着下人的活儿,还能卖钱... 人才归人才,他对这种人,也是极度厌恶。 于是,陆沉点点头开口道: “霍东楼的事情,不成问题,藏青山确实要灭! 但是,县上的势力,还有那林家,我要知晓!” 提及林家,钟韵华却眉眼一弯,哼了一声。 然后一噘嘴,脸上露出几分娇媚: “君家啊,你是真想了解,还是看那林家寡妇好看呢? 不是刚才...才吃了我吗?” 说着,她还伸出小脚,轻轻蹭了蹭陆沉的小腿~ 陆沉眼睛一眯,抓住她的小脚,然后狠狠钻着脚心瘙痒。 “哈哈哈~哎哟、哎哟!别...我错了~!” 好一顿收拾之后,陆沉并未再进行正片,而是再度了解了一些情报,这才离去。 出了畅春楼,陆沉已经换了一身锦衣。 刚才看天发现才是下午,不管是与小石头沟通,还是出城,都来得及。 于是起了去林家一探的心思,抬脚朝着林家的方向走去。 这个林家,在钟韵华的介绍之后,陆沉觉得... 如果说李兰儿与穆婉儿是蠢妇,柳清瑶和钟韵华是明妇。 那这林凝玉,恰好是个说笨不笨,说聪明不聪明的中间地带!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自称林家主的林凝玉今天来到畅春楼的决策。 在陆沉看来,颇有些狗急跳墙、走投无路的意味。 据钟韵华所言,清河县共有四大家族,各掌一方。 做铜镜、漆器、精巧家具等雅器工艺的林家; 掌管粮食、布匹、酒楼等民生的鲍家;药材、当铺、高利贷等灰产的钱家;以及专注林木生意的孙家。 这孙家与林家此前一直合作,木头供应也都是好好的。 然而,不知是何原因,前段时间,市面上突然出现了大量的林家仿制品。 本来是达官贵人才能享用的雅器,如今寻常富户也能轻易购得,这对于专攻高端市场的林家来说,是釜底抽薪式的打击。 此事导致林家名声一落千丈,那孙家也以风险为由,果断断绝了合作。 在这般困境之下,黑市的漕运线对林家来说,本是最后的救命稻草,指望它能拓展出新的市场、寻到新的木材货源。 结果漕运之事又因藏青山匪众的威胁,合作暂时停摆。 家族每日的花销不是小数目,林凝玉作为家主,破局之心可以理解。 但她想出的主意竟然是,想要收购畅春楼,以此为跳板,进军鲍家的酒楼产业。 这想法,实在是...有些天真的可笑。 先不说钟韵华有着县尉付鼎仁做后援,根本不惧骚扰,绝不会把自己的立足之本交予他人。 就单说她这步棋,不想着如何修复与孙家的关系,或是寻找新的工艺突破。 反而是去树立一个更强大的新敌人,实在是愚蠢至极。 从方才鲍成轩在楼梯上的那番挑衅言语,便能看出鲍家对此事的态度。 虽有轻视,倒也还没主动出击,算是留了情面。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聪明与愚笨掺半的女人,又陷入了这等绝境,两者结合,却是陆沉刚好需要的! 不论做什么事,哪怕有朝一日权倾朝野,钱,总归是没错的!而林家,正好可以作为他商业版图的马前卒! 这般想着,陆沉的脚步也已行至林家府院附近。 刚一靠近,他敏锐的感官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一道隐晦的目光,正时刻关注着林家大门,并且在他身上也短暂地扫了一眼。 有人在监视... 陆沉不动声色地环视一圈,目光锁定在街对面的一栋二层小楼上。视线,就是从那里探出的! 门口都被人盯得这么死,那林府之内,会不会也有内奸? 想了想,陆沉并未直接上前叩门,而是转身钻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 从墙角刮了些许生石灰粉末,小心翼翼地拆开钟韵华那封亲笔信。 将粉末均匀地撒入信封内侧,随后又仔细地将信封复原。 做完这些手脚,他才整理了一下衣衫,从巷中走出。 踱步到林府那朱红色的大门前,轻轻叩响了门环。 “咚,咚咚。” 开门的是一名精壮的护院,陆沉将信递上,语气平静: “麻烦把这封信送与林家主。” 那护院接过信,眼神不着痕迹地闪了闪,点点头道: “这位公子...稍等片刻。” 不一会儿,一阵环佩叮当的轻响由远及近,林凝玉拿着书信,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欣喜,快步出现在门口。 她下午换了一身素雅的湖蓝色长裙,虽不如上午那般华贵,却更衬得她肌肤雪白。 合身的剪裁将她那成熟丰腴的身姿勾勒得淋漓尽致,行走之间,腰肢轻摆,自有一股动人的韵味。 那并非是少女的青涩,而是一种如同熟透了的水蜜桃般,饱满而诱人的风情。 林凝玉本以为是钟韵华回心转意,心中正自欢喜。 抬头却见来人竟是上午在畅春楼门口有过一面之缘的年轻男子,脸上的喜色不由得一僵,化作了些许错愕。 但她毕竟是一家之主,很快便调整好情绪,脸上挂起得体的微笑,上前一步,柔声道: “这位公子,府里请。” 陆沉点点头,跟着她穿过前院,进了堂屋。 待下人奉完茶退下后,林凝玉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 “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钟小姐...又是何用意?” 毕竟书信只是敲门砖,没写什么有营养的东西,只是钟韵华表示此事全权由陆沉代理。 “姓陆。”陆沉并未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反问道: “不知林家主刚才拆信时,是否发现了什么异常?” 林凝玉一愣,仔细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并无异常啊。” 果然如此! 陆沉听罢,放下茶杯,直接大胆地伸出手,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便握住了她那只放在桌案上的柔夷。 林凝玉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手上传来的温热触感让她心头一颤。 脸颊瞬间飞起两抹红云,又惊又怒地嗔道: “陆公子,你...这是何意!” 第38章 我能帮你 话虽如此,她抽手的力道却不大,更像是一种半推半就的羞恼。 陆沉仔细检查了一番她的指尖,确认没有沾上生石灰的痕迹后,这才松开了手。 他看着林凝玉那双带着隐晦期待的眼眸,心中暗道: 啧...看来跟自己的判断无二。这个女人,确实是寂寞太久了。 感谢钟韵华吧,让他意识到,身体...也是一件趁手的武器。 “一时心急,抱歉了林家主。” 陆沉轻声道歉,声音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 然而,他下一步的动作,却让林凝玉的心猛地一跳。 陆沉并未退开,反而向前踏出一步,绕过了小小的茶桌,站到了她的身侧。 瞬间,一股夹杂着些许檀香的男子气息,完全笼罩了她。 林凝玉下意识地绷紧了身子,双手紧紧握住扶手,却并未出言喝止。 她,也是女人... 背后的陆沉站立好后,并未直接说话,而是缓缓俯下了身。 林凝玉甚至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若有若无地拂过她敏感的耳廓和脸颊。 莫名的... 她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脸颊也泛起一抹不正常的红晕,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浑身游着一阵难以言喻的酥麻。 就在这暧昧的沉默中,陆沉那带着磁性的声音,才压得极低,如同情人间的耳语般响起: “这封信,在送到你手之前...被人看过了!” 这温热的气息,伴随着这惊人的消息,如同电流般窜过林凝玉的四肢百骸。 她猛地抬起头,正好对上陆沉那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眸。 “陆...陆公子...如何知晓?” 陆沉直起身,拉开了些许距离,让紧张的氛围稍稍缓和。 一张一弛,方是御心之道。 随即走到桌前,拿起那个信封,缓缓撕开。 几粒细微的白色粉末落在深色的桌面上,陆沉用指尖抹起一些,展示给林凝玉看: “林家主请看。我放入的石灰不止这点,必是有人拆开了信封,抽出了里面的信纸。 这个动作带出了大部分的石灰,所以才会只剩下这么一点。而林家主刚才说,你拆信时并无异状,那么答案只有一个...”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落在林凝玉那张惊疑不定的俏脸上:“这信,早已被人提前看过了!” 林凝玉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内奸! 林家,竟然有内奸! 然而还不待她消化完这个消息,陆沉又继续加码道: “而且,我这次前来,也是为了传递钟小姐的意思。 林家与畅春楼的合作...免谈!” 林凝玉听后,猛地拍桌而起,胸口剧烈起伏,涨红了脸怒道: “你...!” 然而,那一个“你”字出口后,所有的力气却又瞬间小时,颓然地瘫坐回椅子上。 “既然如此,钟小姐又为何要派你来这一趟,莫不是...消遣奴家?” 这副楚楚可怜的语气,恰如陆沉评价里,她聪明的那一面。她已经同样开始学着,把身体作为武器的一部分了。 陆沉见此,轻笑一声,绕过茶桌,无声地站到了她的身后。 就在林凝玉身体紧绷,想要回头之际,一双手掌已经按在了她的双肩。 那并非是粗暴的推搡,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沉稳力道,将她刚刚撑起些许的身体,重新压回了柔软的椅背之中。 她彻底失去了起身的可能。 而他的手,也并未停留。 一只手从她的肩头滑落,顺着她手臂柔美的曲线,最后,精准地覆盖在她因紧张而交叠于小腹的手背上。 掌心宽大而滚烫,带着常年习武的薄茧,与她因紧张而冰凉的柔夷形成了鲜明对比。 那股热度仿佛要透过手背,直抵心底,让她下意识地想要抽手,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他牢牢压住,动弹不得。 他甚至没有用力,只是用指尖,就轻易分开了她紧扣的十指,转而将她的一只手完全包裹在自己的掌中。 “钟小姐不愿意帮忙,”陆沉的声音再次在她耳边响起,带着几分玩味,“但是陆某...倒有些兴趣。” 一滴滚烫的热泪,顺着林凝玉的眼角滑落,滴落在她那只被陆沉包裹的手背上。 她感到一阵彻骨的屈辱,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 “陆、陆公子...究竟想要什么?我又...如何值得你信任?” 她不明白,这个男人前一刻还表现得如同要将她生吞活剥,下一刻却又仿佛对她失去了所有兴趣。 这种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让她这位昔日的林家之主,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 陆沉松开了她的手,转而用指腹,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痕。 他的动作算不上温柔,语气更是平淡,不带丝毫轻佻或嘲讽,但也没有过多的关心: “别哭、别哭,我也没凶你啊。” “至于信任...”陆沉耸了耸肩,直起身子,踱步到窗边,“这事儿不急。我想要什么...就更不急了。” 他拉了拉身上那件锦衣的袖子,回头瞥了她一眼: “替我研墨,我要赠你一份见面礼。” 林凝玉闻言一愣,虽然心中充满疑惑和不甘,但眼下的形势,她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她刚想开口唤下人进来,却见陆沉的身影猛地一晃。 “啪!” 一声轻响,陆沉的手掌已经不轻不重地拍在了她起伏的胸口上。 那力道不大,却带着十足的警告意味。 “蠢货!”陆沉低声骂道,“连内奸是谁你都没搞明白,还敢再喊别人进来?自己去拿!” 林凝玉被他这一掌拍得身子一颤,混杂着羞辱与惊慌的电流窜过全身。 她涨红了脸,却不敢再多言,只能咬着唇,点头称是,然后脚步有些虚浮地亲自去取笔墨纸砚。 待她将一切准备妥当,陆沉已经施施然地在桌案后坐下。 她则只能屈辱地立在一旁,垂着头,为他侍奉研墨。 陆沉提笔蘸墨,下笔时也开口问道: “县里,哪个家族与海商有关?” 第39章 半夜匪至 林凝玉略微思索了片刻,恭敬地回答道: “是赵家。他们主要做些海鲜干货的生意,与鲍家有些合作,但关系不算深。” “很好。”陆沉点点头,笔尖在纸上游走,写下一行行字迹。 “派人去联系赵家,购买上好的海滩细砂和贝壳。 另外,找些已经死了的工匠,按照我写的这个法子,在城外僻静处造一座窑炉,切莫偷懒。” 一句‘已经死了的工匠’林凝玉听得云里雾里,下意识地“噢”了一声。 陆沉没有理会她的困惑,继续在纸上书写,同时口中说道: “等细砂和贝壳运到后,按照上面的法子处理好,但是不要擅自开始冶炼。 到时候,我会派人送来一样关键的东西,放入之后,才能开炉。” 他笔锋一顿,抬眼看向林凝玉,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记住,所有步骤,务必只找你信得过的人。如果没有,那就等他们干完活,杀了。”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轻描淡写,却让林凝玉的心猛地一沉。 她呆呆地看着陆沉,半晌没有回应。 陆沉疑惑地抬起头,见她一副茫然的样子,不由得皱起了眉。 林凝玉这才恍然大悟,声音有些干涩地问道:“陆公子说的‘死了的工匠’,是指...死士?” 陆沉闻言,气得差点向后仰倒。他抬手扶额,心中一阵无语。 自己到底是怎么会觉得这个女人有几分聪明的? 这脑子,简直比穆婉儿还少根筋! 林凝-玉见他这副模样,也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脸上瞬间飞起一抹窘迫的红晕。 陆沉长叹一口气,将写好的方子递给她,最后说道:“借我二十两银子。” ...... 季贤家中,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 陆沉并不在意,他看着眼前这个眼神清亮、身板却瘦弱的孩子,低声吩咐道: “我刚才说的,听懂了吗?” 小石头用力地点了点头,将那把铜钥匙和沉甸甸的钱袋攥在手里,复述道: “听懂了!大哥哥,我跟小树一起去赵家找活干,混到船上。 等见到海商的时候,就用您给的钱,买下他们所有的海草!” “真聪明。”陆沉欣慰地摸了摸他的头,“以后跟着我,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记住,这二十两银子,别人会眼红,你一定不能暴露!” “嗯!”小石头重重地点头。 交代完毕,陆沉掐算着时间,快步走出了这间破败的屋子。 在城门关闭前的最后一刻,离开了清河县城,朝着黑市的方向奔去。 其实他教给林凝玉的方子,不是啥稀罕东西,很容易制作,名为——玻璃,或者说透明玻璃! 这种不涉及军工的小奢侈品,用来敛财最好不过。 而他让小石头去掌控的,正是烧制玻璃最重要的助燃剂。 没有这东西,即便玻璃勉强成型,也会是浑浊不堪、充满气泡的废品。 至于林家是否会掌握配方,其实这是迟早的事... 只是,陆沉自觉得。 自己能在配方暴露之前,先一步驯服这林夫人... 陆沉一边朝着黑市那边走去,一边思索着钟韵华对藏青山内部势力的剖析。 这藏青山,共有七位当家。 这其中,大当家穆擎苍,也就是穆婉儿的父亲。 虽名义上是首领,但如今几乎是靠着前半辈子积攒的家底和威望在硬撑着。 手下的当家除了强行扶持的穆婉儿,其他的没一个自己人,权力早已被架空。 真正的实力派,自然是二当家霍东楼。 此人凶狠残暴,野心勃勃,手下掌控着三五十个亡命之徒,是藏青山最主要的一股战力。 不仅如此,排行第七的当家曹猛,也是他的手下。 两人联手,掌控了藏青山过半的武装力量。 至于钟韵华自己,作为六当家,更像是一个外聘的军师,并无实权。 与她处境相似的,是三当家钱通,此人掌管着山寨的后勤与财物,为人圆滑,向来是保持中立。 而最神秘的,当属五当家。 此人只有一个“鬼影”的外号,据说从未有人见过其真面目,手下也无一兵一卒,却能稳坐第五把交椅,无人敢有异议。 这般错综复杂的势力分布,在陆沉看来,简直是一盘散沙,处处都是破绽。 只要操作得当,将其分化瓦解,甚至尽数收归己用,也并非不可能。 这乱世,既是危局,亦是棋局。 而这今夜,就是藏青山与黑市的初次会面,他必须在场,第一时间掌握谈判结果。 当陆沉赶到黑市时,夜幕已经完全降临。 河边,祁景行早已等候在此。 他一改白日的沉稳,此刻正有些焦躁地来回踱步。河岸边点起的几支火把,将他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见到陆沉的身影,祁景行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连忙迎了上来。 “陆兄弟,你可算来了!” 陆沉点点头,目光扫过河面,那片黑暗的水域,此刻显得格外深邃。 “情况如何?” “还未有动静。”祁景行叹了口气,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目光在陆沉身上打量了一番,有些试探地问道: “陆兄弟,我观你气度不凡,想必背后也非寻常人家。不知...是哪家的公子,来这清河县历练?” 陆沉闻言,心中了然。 显然,这祁景行估计是仍然不信他真的只是奉山村的村民,这是还在试探他的底细。 正好,他也想探探祁景行的虚实,以此印证钟韵华所说之事是否属实。 “祁兄啊,这我可不能告诉你。” 所以陆沉轻笑一声,先是打了个狐假虎威的哑谜。 接着目光望向远处黑暗的河面,语气随意地反问道: “还有...不知这般阵仗,不知你背后的那位,是否也在此处?” 祁景行脸上的表情一僵,随即化作一抹苦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陆兄弟说笑了...我祁景行,哪里有什么真正的靠山。” 他顿了顿,声音中带着几分自嘲: “不过是与县尉、县令有些银钱上的往来,他们保我这黑市安稳,我敬他们一份孝敬罢了。 说到底,做生意,都得跪啊。” 果然如此。 陆沉心中暗道。 看来钟韵华确实没说假话,这祁景行,果然只是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棋子。 又想到那个解决他第一次浴火的女人,陆沉的眼神不由得变换了几分。 有时间,还是得多收拾这女人,替我祁兄多报报仇啊。 而就在这时,静谧的河面上,突然传来了“哗啦,哗啦”的划水声。 接着,一艘乌篷船,如同鬼魅一般,从黑暗中缓缓驶出。 来了! 第40章 黑市夜谈 祁景行的神色瞬间变得凝重,他身后的几名护卫也立刻握紧了腰间的刀柄。 船只缓缓靠岸,四道身影从船上依次走下。 为首之人,身材发福,留着一撮八字胡,穿着一身锦缎衣衫。 看起来更像是个精明的商人,而非山匪。 陆沉心觉,此人...想必就是三当家钱通了。 紧随其后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满脸横肉,眼神凶悍,腰间别着一把厚背大刀。 不用想,正是二当家霍东楼。 他一上岸,便不耐烦地四下打量着,眼中满是烦躁与警惕。 跟在霍东楼身后的,则是一个身形瘦削的汉子,眼神如同饿狼一般。 正是陆沉在山林中猎鹿时见过的七当家,曹猛。 而最后从船上下来的,则是穆婉儿。 她今日换上了一身利落的劲装,将那傲人的身姿包裹得更加紧致。 少了几分女儿家的娇憨,多了几分英气。 穆婉儿刚一下船,便一眼看到了站在祁景行身旁的陆沉,俏脸之上,飞快地闪过一抹复杂的红晕。 随即,她又像是赌气一般,猛地扭过头,故意不去看他。 就是这人!害得她,连换了两条...亵裤! 显然,她还是忘不了前几日陆沉的冒犯。 “钱三当家,霍二当家...几位大驾光临,祁某有失远迎!” 祁景行连忙上前,脸上堆起笑容,拱手作揖。 钱通脸上也挂着和善的笑容,回礼道: “祁庄主客气了,深夜叨扰,还望见谅。” 而霍东楼,却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算是打了招呼。 一番虚伪的寒暄过后,祁景行便引着众人,朝着河边一早搭好的帐篷走去。 陆沉则并未跟进去参与谈判。 他并不是黑市中人,跟着祁景行进去,反而容易被误认为同党。 倒不如等合作完成之后,他再另择好时机参与进去。 这样不仅能避免党朋的划分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的弱小,也更方便与多方接触。 虽然站在帐篷外,但是陆沉也没闲着。 而是借着火光,仔细地观察着那几个从船上跟下来的匪众。 打眼一看,陆沉发现。 这些所谓的精锐,一个个站姿松散,神情懈怠,互相之间还在低声交谈,完全没有半点纪律性可言。 陆沉心中不由得摇头。 就这种货色,别说正规军了,就是他前世带过的任何一支佣兵小队,都能轻易将他们全歼。 看来,他有些高估这藏青山了啊。 就在陆沉心中有了判断,准备寻个地方暂歇之时,帐篷的帘子突然被掀开。 接着,穆婉儿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看了一眼陆沉,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 那眼神中带着几分羞恼,几分不忿,还有一丝命令的意味。 分明在说:你,跟我走! 然而,陆沉并未理会她那道带着命令意味的眼神,而是淡淡地收回目光,转身便打算离开。 看她从帐篷里出来,陆沉其实能猜到一二,估计是快谈完了。 但是,他是不可能主动接触这个跟猫咪一样傲娇的女人的。 他早就摸准了这女人的命脉——好奇心重,又沉不住气。 只要他表现得越是无所谓,她自己就会忍不住凑上来。 果不其然,陆沉刚一转身,身后便传来了穆婉儿气急败坏的喊声: “喂!你...你算是个男人吗?!” 很简单、很拙劣的激将法。 换做以前,陆沉是不会理会这种事的。但是眼下,他愿意给个面子装作中计了。 于是陆沉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 他看着穆婉儿那张因羞恼而涨得通红的俏脸,慢悠悠地开口: “我是不是男人,那天在小巷子里,穆小姐不是已经...” 陆沉的话刚说到‘小巷子’时,穆婉儿的脸就“唰”地一下变了,红得能滴出血来。 她怎么也没想到,陆沉竟然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如此露骨的话来! 这要是让他继续说下去,自己的清白还要不要了?! 情急之下,她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别,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一把捂住了陆沉的嘴。 “唔...唔唔...” 然而,话只说了一半,却留下了无限的遐想空间。 旁边那几个本在低声交谈的匪众听到后,瞬间停止了议论。 一道道好奇、探究、甚至带着些许暧昧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穆婉儿和陆沉的身上。 顿时,穆婉儿又快气疯了。 她只能一边继续捂着陆沉的嘴,一边急匆匆地将他往远处拉。 陆沉被她捂着嘴,发不出声音,只能任由她将自己拖离了那片是非之地。 而留在原地的匪众们,则是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八卦。 “四当家的这是...找到夫君了?” “夫君个啥啊?我看八成是找了个男宠!” “啧啧,看不出来啊,四当家的口味竟然是这样的,喜欢这种小白脸...” ...... 陆沉被穆婉儿一路拉到了河边的僻静处,这才被松开了嘴。 他揉了揉被捂得有些发麻的嘴唇,目光却越过穆婉儿的肩膀,望向不远处那灯火通明的帐篷。 帐篷内,一片沉寂,听不到任何争吵或打斗的声音。 陆沉心中大概有了猜测。 看来,谈判进行的还算顺利,不然怕是早就火并了。 这样一来,他的计划,便又成功了一半。 “你...你来这里干什么?!” 穆婉儿喘着粗气,狠狠地瞪着陆沉、眼眸里满是羞愤。 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亏她在谈判完成后想的是如何把陆沉加进来提高地位,结果这男人,一上来就冒犯自己! 陆沉收回目光,看向她,脸上恢复了那副淡然的神情,语气平静地回答: “这点...好像与穆小姐没什么关系吧?你我只是萍水相逢,上次之事也已了结。 穆小姐,还是不要再与我有过多接触的好。” 第41章 首见霍东楼 他这番话故意说得轻描淡写,装作两人什么都没发生过。 然而这种行为,就如同在穆婉儿那本就燃烧着怒火的心上,又浇了一勺油。 她又生气,又委屈。 自己明明是想帮他,才来找他问个清楚。 结果,他不但当众羞辱自己,现在还一副要划清界限的模样! 穆婉儿气得胸口又是一阵剧烈的起伏,那身利落的劲装,几乎要被她撑破。 她狠狠地瞪着陆沉,眼圈都有些泛红了。 最终,她还是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带着几分不甘地说道: “上次之事...确实是我的错。” 这男人吃不得硬,那就只能她软咯... 反正自己可以等他们二人成了夫妻之后,再好好欺负他! 陆沉听到这话,倒是有些诧异了。 他没想到,这个骄横的大小姐,竟然会主动认错? 为了测试一下她是否真心,陆沉故作沉吟,然后问道: “既然知错了,那你打算怎么补偿?” 穆婉儿闻言,银牙一咬,俏脸之上,神色变换不定。 羞恼、委屈、不甘...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最终,她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猛地抓住陆沉的手。 然后在陆沉错愕的目光中,解开了自己胸前衣襟的扣子,将他的手,往自己衣服里一塞! 那温热而惊人的柔软触感,瞬间通过陆沉的掌心,传遍全身。 陆沉下意识地捏了捏,随即如同触电一般,猛地抽回了手,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的是...银两什么的...” 他确实没想到,这女人竟然会用这种方式来补偿! 然而,穆婉儿见他这副模样,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她跺了跺脚,又羞又气,带着哭腔说道: “摸都摸了,你...你还要钱!” 陆沉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他看着穆婉儿那梨花带雨的模样,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在欺负一个小女生。 虽然...这个小女生的武器有些惊人。 “好了、好了,别哭了。” 陆沉叹了口气,语气也放缓了些, “算我错了,行吧? 我可以告诉你,今日前来,是因与祁庄主有过几分交情,特来助拳的。” 他这话,依旧是春秋笔法,根本没说假话。 确实是有交情、来助拳的。但是怎么来的交情,那你别问。 穆婉儿听到后,吸了吸鼻子,用那双泛红的眼睛看了看陆沉,带着几分将信将疑: “真的?” “真的。”陆沉点点头。 见他神色坦然,不似作伪,穆婉儿心中的委屈和怒火,这才消散了大半。 她擦了擦眼泪,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喜色。 既然他也只是认识祁景行,而不是真正的黑市那边的人,那能当这个第四方! 韵华姐姐可是帮着出主意了,只要他能做出一番不错的表现,那他也就有资格跟自己... 哎呀,想那么远干嘛。 穆婉儿越想越歪,脸也越想越红,最后又拐回了正题。 她凑近陆沉,压低了声音,脸上尽量装出严肃的表情,说道: “那好...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千万莫要告诉其他人。”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 “藏青山、黑市、还有县城,要三方共持漕运业务了!” “...这事儿,算是稀罕事啊?” 陆沉淡淡地开口,语气中听不出半点惊喜,反而带着些许理所当然。 看着穆婉儿那神神秘秘的样子,他还真以为有啥重磅消息呢、 结果...就这? 陆沉这么一说,反倒是穆婉儿不开心了。 她本以为自己这消息,绝对重磅。 不说有多大反应吧,至少该诧异一下吧?? 结果...却没想到,换来的只是这般轻描淡写的反应。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穆婉儿本来因为激动而泛红的俏脸,瞬间僵住了,颇有些不忿地问道。 陆沉看着她那副模样,不知怎么滴,就是很想欺负她。 嘴角微微上扬,提醒道: “在畅春楼的时候,我不是已经说过,此事必成,还要算在我的头上吗? 穆小姐,莫不是忘了这件事?” 穆婉儿闻言,顿时愣在了原地。 她仔细回想,好像...好像陆沉确实说过类似的话! 那她为什么会忘了呢? 电光火石之间,畅春楼内那羞人的一幕幕,潮水般涌上心头。 陆沉这个坏蛋先是装晕,任由她捆绑。 结果却突然间脱困,还被他压在了腿上。 甚至...最后还被他打了屁股,害得自己亵裤都... 一想到这些,穆婉儿的脸颊轰的一下彻底红透了,连耳根都烧得滚烫。 当时都那个情况了,她当然没心思注意别的了! 这个混蛋!他还好意思提! “你...!” 再次回忆起耻辱经历的羞愤交加之下,她举起粉拳,当即朝着陆沉的胸口捶去。 然而,陆沉只是身子一侧,便轻巧地躲开了她的攻击。 穆婉儿一拳落空,脚下又没站稳,整个人便控制不住地向前倒去。 “啊——!” 陆沉眼疾手快,顺势伸出双臂,将她稳稳地接在了怀里。 那具柔软而充满弹性的身躯撞入怀中,鼻尖传来一阵少女特有的馨香。 穆婉儿又羞又气,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陆沉的双臂如同铁钳一般,将她牢牢禁锢。 “你若是想学捆绑,其实我还真会一些手法。不管是龟甲缚,还是...嘶!!” 陆沉刚享受到一半,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扭曲,狠瞪着这女人。 原来,她竟然心中一横,把另一只空着的手朝着陆沉腰间拧了一下, 陆沉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赶紧把这不乖巧的女人从怀里推出去,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这是在谋害你未来的夫君!” 这句半是威胁、半是调戏的话,让穆婉儿那因报复得逞而升起的些许得意,瞬间再次被羞意淹没。 “谁...谁说你是我夫君了!” 她一边想入非非,一边低着头不敢再看他。 幸福什么的,还是太过直白了... 陆沉则是揉了揉腰部,心中也是一阵无语。 这女人,下手是真不留情面啊。 不过,看她那副又羞又恼,却又彻底乖巧的模样,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好了,气也出了,该谈正事了。你拉我过来,还想说什么?” 陆沉整理了一下衣衫,恢复了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穆婉儿也知道,正事要紧。 她强行压下心中的异样,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口道: “你...你既然有本事,待在这里当个助拳的,未免太大材小用了。 等会儿我会举荐你,让你也参与到这漕运之事中来,如何?” 她的这个想法,几乎是不演了。 就是想明晃晃的让陆沉捞些油水和功劳... 而陆沉会是那种吃女人软饭、靠女人接济的人吗? 所以他刚正不阿地点点头回道: “好,那就依你...” 咳... 他也想过了,从祁景行这边入局,确实容易被认成黑市这边的手下,难以褪去马甲自己发展。 有了钟韵华之后,祁景行是没资格跟自己平起平坐的,哪怕是短期都不行。 与其等到他日后心态失衡,倒不如现在就另择出路。 以合作关系相处,反而会更好些。 见陆沉同意,穆婉儿傲娇地哼了一声,昂着头转身带着陆沉返回。 陆沉跟在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实在是有些想不通。 这女人,跳着走,不疼吗?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重新回到了帐篷附近。 此刻,谈判显然已经结束。 钱通依旧是一副乐呵呵的弥勒佛模样,与祁景行相谈甚欢。 而霍东楼,则是阴沉着一张脸,独自坐在一旁喝着酒,眼神不时地扫向钱通和祁景行,全是不耐烦。 穆婉儿歇了好一会,直至自己那儿的坠痛彻底好了。 这才深吸一口气,领着陆沉走上前,对着众人朗声介绍道: “庄主,各位当家。这位陆公子,是我在外偶然相识的义士。 他身手不凡,为人也仗义。 我瞧着,咱们这漕运之事刚起步,正缺人手,不如就请陆公子负责押船护卫之事,诸位意下如何?” 押...船? 陆沉闻言,心中暗自皱眉。 你这女人,可没跟我说是这事儿啊。 当个小小的护卫头领,每日风吹日晒地跟着船跑,他可没这个兴趣。 他想要的,是掌控全局,而非为人卖命。 但是...眼下倒是可以看看众人会作何反应。 先是祁景行,他看到陆沉竟然与穆婉儿一同前来,且关系看起来非同一般,心中也是诧异万分。 但他也是个聪明人,并未当场点破两人在黑市的关系,而是选择让给其他人抉择,静观其变。 “漕运之事,我祁某也只是打个下手。具体细则,还是二当家的、三当家的决定就好。” 然而,霍东楼却没这个耐心。 “砰!” 他先是将酒碗重重地砸在桌子上,做足了姿态。 然后又抬起头,那双贪婪的眼睛,肆无忌惮地在穆婉儿那玲珑有致的身体上刮来刮去。 最后,他扯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阴阳怪气地说道: “夫人啊,我之所以同意这漕运的事儿,唯一的条件,就是这漕运的事,全权由我把控。 你这不清不楚地从外面拉一个外人进来,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从哪儿找了个小白脸,来分钱来了? 你这样,可让夫君好是伤心啊。” “霍东楼!”然而,那句夫人过后,穆婉儿的脸色瞬间变得冰冷。 她怒视着霍东楼,厉声骂道: “谁是你夫人?你再敢胡说八道,小心我一箭射穿你的狗嘴!” 她顿了顿,强压下怒火,继续争辩道: “再者说了,你的人负责统领,他负责押船,这两者冲突吗?” 然而,陆沉却没有躲在女人身后的习惯。 他不喜欢这种被人安排的感觉,更不喜欢被霍东楼这种货色轻视。 所以上前一步,挡在了穆婉儿身前,目光平静地迎上霍东楼那充满挑衅的眼神,淡淡地说道: “不知道二当家的,是不满意我这个人,还是不满意我押船这件事呢?” 霍东楼闻言,缓缓地站起身。 他本就身材魁梧,站起来后,更是如同一座铁塔,带着极其强烈的压迫感。 他上下打量了陆沉一番,不屑道: “不满意哪儿?老子看你哪儿都不满意! 长得一副小白脸的样,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你哪儿行? 别以为跟在穆婉儿屁股后面,就能混吃混喝!” 说罢,他猛地站起,掏出匕首扎在了桌子上: “我懒得跟你废话!山匪,靠的是拳头说话! 比试一场,你敢不敢?!” 第42章 三方漕运,达成 霍东楼说完这句话,眼睛死死地盯着陆沉,其中满是赤裸裸的挑衅。 帐篷周围的空气,也因为他那句话,瞬间凝固下来。 火把噼啪作响,将他那魁梧的身影投射在地上,张牙舞爪,压迫感十足。 然而,面对这般剑拔弩张的气氛,陆沉的神情却没有半分变化。 他甚至还有闲心在心里盘算着。 答应,是肯定要答应的。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嚣张到这种地步,不给他点教训,实在是对不起自己。 只是...该怎么教训呢? 是只将他打败,立个威便罢?还是干脆打残了他,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又或者...故意战败,示敌以弱,看看这群人后续的反应? 每一种选择,都对应着不同的后续走向,倒也算有趣。 然而,正当陆沉准备开口,从这三种选择中挑一个最有趣的来执行时。 一直乐呵呵地坐在一旁,如同局外人一般的钱通,却突然开了口。 “哎呀呀,二当家的,莫要动这么大的肝火嘛。” 他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弥勒佛模样,端起酒碗,朝着霍东楼遥遥一敬。 “四当家的眼力,向来是高深的。 她既然举荐这位陆公子,想必陆公子定有其过人之处,让他加入进来,其实也并无不妥嘛。” 钱通这番话,说得轻飘飘的,却如同四两拨千斤,先是肯定了穆婉儿的眼光,又间接地给了陆沉一个台阶。 然而,霍东楼却不吃这套! 可他冷哼一声刚想发作,却听钱通又继续捧着他说道: “再说了,二当家的,您武功高强,威名远播,山寨里的兄弟们,可都指着您吃饭呢。 这做大事的人嘛,心胸理应开阔些,莫要与这等小事太过较真了嘛。” 他这话,先是给霍东楼戴了顶高帽,将他的身份抬高,让他不好再以大欺小。 接着,他话锋一转,又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穆婉儿: “二当家的要是真想迎娶四当家的,这郎情妾意是基础,可说到底...关键还是在大当家的那一环嘛。 咱们今日是来谈生意的,可不是来结仇的,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这番半软半硬的话,说得是滴水不漏。 既安抚了霍东楼那暴躁的情绪,又不动声色地提醒他,穆婉儿背后站着的,是整个藏青山名义上的主人,穆擎苍。 你现在得罪了穆婉儿,让她在大当家面前吹吹风,你这亲事,怕是更难了。 霍东楼也不是个纯粹的蠢货,听完钱通这番话,胸中的怒火也渐渐平息了几分。 他恶狠狠地瞪了陆沉一眼,最终还是重重地坐回了椅子上,端起酒碗,一口饮尽,不再言语。 陆沉在一旁看着,心中对这个笑面虎钱通,不由得高看了几分。 此人,到底是何来路?他又究竟站在谁的立场,为何要帮自己? 能在霍东楼暴怒之际,仅凭三言两语便化解了这场冲突,其心智与手腕,绝非寻常之辈。 然而,钱通的表演,还未结束。 他见霍东楼已经偃旗息鼓,便又笑呵呵地将目光转向了祁景行: “我们江湖中人,为的是一个‘财’字,讲的是一个‘义’字。 这漕运之事,关乎大伙儿的生计,多一个人,便多一份力。不知祁庄主,是否也同意这位陆兄弟,负责押船之事啊?” 他这话,不管是何用意,总之是把祁景行也拉下了水。 祁景行闻言一愣,没想到这火竟然烧到了自己身上。 他看了一眼陆沉,又看了看钱通,心中念头飞转。 眼下这局势,他自然是乐得卖陆沉一个人情。 但他也不想因此得罪了藏青山这两位实权当家。 于是,他同样打了个太极,拱手笑道: “三当家的说得对,和气生财嘛。 但是...兄弟我刚才就说了,我这黑市庙小,人手也少,最多也就是在岸上搞搞脏活累活。 这具体的押船人选,事关重大,还是得由几位当家的来定夺才是。” 钱通听后,赞许地点了点头。 这祁景行,倒也是个玲珑剔透的人物。 既然他也不反对,那倒不如卖给大当家的一个面子。 霍东楼快要在山寨中做大了,这样不好啊。 多一个四当家的人,大当家的也能多撑一会儿,半死不活的大当家,才是好大当家。 至于撑多久,就看那老五回来的快不快咯... 一番巡视看完,钱通最后将目光落在了陆沉身上,正式发出了邀请: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办吧。不知陆兄弟,可否赏脸,十日之后,来一次押船呢? 也好让兄弟们,见识见识陆兄弟的本事。” 陆沉心想,大家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自己若是再推辞,那就是不识抬举了。 虽然他确实不想接这押船的活儿,觉得有些屈才。 但是转念一想,十日之后,林家的第一批玻璃,估计也差不多要出炉了。 到时候,自己亲自去押一次船,顺便看看这漕运路线,倒也并无不可。 于是,他点点头,朗声说道: “三当家的、四当家的、还有二当家的、祁庄主,各位兄弟都给陆某面子,那陆某也不能甩了。 只是,在下有一事相求。” “哦?陆兄弟但说无妨。”钱通饶有兴致地问道。 “若是七当家的有空,还请他届时,与陆某一同上船。” 此话一出,钱通那双一直眯着的眼睛,突然睁开了几分,其中精光乍现。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陆沉,然后缓缓摇了摇头: “这事儿...我可做不了主。” 说这话时,他还似笑非笑的看着霍东楼。 让你乱挑衅,这次惹到聪明人了吧?该! “妈了个巴子的...老子...” 被点到名的曹猛下意识地就想开口拒绝,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羞辱! 让他去给一个小白脸当副手?做梦! 然而,没等他说完,霍东楼却猛地抬手。 “啪”的一声,一巴掌重重地扇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然后,他竟然站起身,朝着陆沉拱了拱手,沉声说道: “陆兄弟行事...讲究!这事儿,没问题,我替老七接下了! 不日,再见!” 说罢,他不再多言,转身便带着曹猛和一众手下,重新登上了那艘乌篷船,很快便隐入了沉沉的夜色之中。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祁景行看着众人远去的背影,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他转过头,看着陆沉,眼中满是感慨: “三日不见,陆兄行事还是如此滴水不漏,慷慨大度啊。 不卑不亢地对阵二当家,明明占得了上风,却还能主动邀请他的心腹仇敌上船监管。 这份肚量...我祁某人,自认是做不到啊。” 陆沉笑了笑,摆了摆手: “都是为了讨生活,混口饭吃,哪儿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他邀请这老七上船让其监管,确实是得了好处还主动低头。 其目的,当然是为了试探。 而这试探的结果就是,这霍东楼还确实棘手,没有得寸进尺,而是就地掉头。 他不信霍东楼心里对他没有仇恨,然而他还是朝着自己拱手了。 这说明...这人是条伪装成恶狼的毒蛇啊! 一旁的祁景行夸赞过后,心中的好奇反而更多了。 也终于压抑不住了,话锋一转试探着问道: “不过,陆兄啊,兄弟我心里还是很好奇。不知陆兄,是何时勾搭上了这藏青山的四当家? 竟然能让她,对你如此倾心,当众作保?” 陆沉闻言,有点不知道怎么说,只能是随口答道: “也无甚大事,只是与她切磋过几次拳脚罢了。” 然而,他的心里,却在默默地补充着: 巷道里的那次切磋,也算是切磋。 而且...不止四当家,就连你的老相好,六当家钟韵华,我也是好好地跟她切磋过呢。 第43章 逛街 当然,这话陆沉是不会说出口的。 不管怎么说,祁景行在清河县,暂时还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势力的。 虽然不知道霍东楼为何会突然同意漕运之事,但小心行事,总归是没错的。 只有靠近这人,才能找到弱点,除之。 黑市与藏青山的谈判算是暂时告一段落,接下来,便是黑市与县城的博弈了。 这,也正是黑市存在的最大价值 ——一个能让匪徒与官家人,在不见面的情况下,达成某种默契的灰色地带。 毕竟...想让他们真正坐到一张桌子上,还是太难为他们了。 ...... 两日后,河边的民房内,官府之人也已经进去了。 想必,祁景行与那位县尉付鼎仁的交涉,还需要一些时间。 房外,又剩下了陆沉与穆婉儿。 穆婉儿在此是因为,她主动选择作为藏青山的代表,于是便留了下来,得第一时间知晓谈判的结果。 而陆沉,则是被她以‘熟悉人手’为由叫了过来,结果呢...被迫成了她的陪逛。 “哎,你看那个簪子,上面的蝴蝶还会动呢!” “这个刀鞘也不错,要是配上我的弯弓,肯定很好看!” 两人在黑市里闲逛着,穆婉儿对什么都感到新奇。 东瞧瞧,西看看,不时地拉着陆沉的衣袖,指着某个摊位上的物件,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只能说,原来...从古至今,好像所有女人逛街的步骤都是一样的。 穆婉儿见到好东西,先是会兴致勃勃地上前,用那套刚学会的手势,与摊主比划着价格。 但是! 每当谈到最后一步,她又总是摇摇头,拉着陆沉走向下一个摊位。 只问价,不掏钱。 陆沉跟在她身后,看着她那副行云流水的操作,只能是跟摊贩对视一眼,然后无奈地扶额... 毕竟,人人都知道她不好惹呐! 两人又走了一会儿,穆婉儿的目光又亮了起来,比之之要高好几个亮度! 陆沉也顺着看过去,发现是一个用楠木雕刻的小小知了。 翅膀薄如蝉翼,纹理也很清晰。 她就那么眼巴巴地看着,嘴里小声地嘀咕着:“真好看...” 这副模样,倒是真的有几分小女儿家的天真。 陆沉叹了口气,走上前去,然后随手丢下几串铜钱,将那木雕知了拿了起来,递给了她。 穆婉儿一愣,随即脸上飞起一抹红霞,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 “谁...谁要你买了!” 嘴上虽这么说,但那双紧紧攥着木雕的小手,却暴露了她内心的欢喜。 陆沉看着她那副口是心非的模样,在心里默默地补充了一句。 买就买了,反正这些花销,到时候肯定是会都算在漕运的账上,又不用花我自己的钱。 再者说了,不把你哄好了,我怎么进入藏青山高层,了解更多内情啊... 两人继续往前走着,不知不觉,便来到了王二狗最喜欢去的那栋三层楼。 刚一靠近,还没进去呢。两人就听见了里面传来的骰子碰撞的清脆声响。 “开!开!开!” 以及好些个赌徒们或兴奋、或懊恼的叫喊声。 显然,这里便是黑市里的赌场了。 见此,穆婉儿的好奇心再次被勾起,她扯了扯陆沉的衣袖,眼中满是探寻: “里面是什么地方?好热闹啊。” “赌场。”陆沉言简意赅地回答,拉着她就想绕开。 这种东西,能不碰就不碰,虽说运气逆天着收获颇丰,他也沉迷过这种事。 但是,这种娱乐方式还是太能摧毁意志了。 “进去看看嘛!” 他这么觉得,穆婉儿却不依不饶,拽着他的胳膊不肯走。 “那种地方,乌烟瘴气的,有什么好看的。”陆沉皱眉劝道。 “我就看一眼,就一眼!” 穆婉儿撒起娇来,甚至还用上了在巷子里那套,将他的胳膊往自己怀里又按了按。 陆沉只觉得手臂陷入了一片惊人的温软之中,心中一阵无奈。 好家伙... 这女人,啥时候学会这招了,还真是把自己的有点拿捏得死死的啊。 她都这样了,他也只能妥协,跟着她一同走进了那间赌场。 结果刚一掀开布帘,一股混杂着汗臭、烟草和廉价酒水的浑浊空气便扑面而来,呛得两人几欲作呕。 赌场内,人声鼎沸,烟雾缭绕。 大厅内,桌子旁围满了神情各异的赌徒。 有的双眼通红,死死地盯着桌上的骰子。 但是更多的,则是面如死灰,失魂落魄地瘫坐在角落,显然...已经输光了家底。 穆婉儿在踏入此地的只一瞬间,那份初见的兴奋便被这压抑而疯狂的气氛,给冲刷得一干二净。 她立马嫌恶地皱了皱鼻子,拉着陆沉的衣角,小声说道: “这里...一点都不好玩,我们走吧。” 陆沉也是翻了个白眼。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看 来还是得找到机会,好好再教训她一把! 而在两人正准备转身离开时,赌场的一角,却突然爆发了一阵骚乱。 “没钱?没钱你他娘的来这里玩什么?!” 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壮汉,一把揪住一个瘦弱男子的衣领,恶狠狠地吼道。 “既然没钱,那就按规矩,把这只手给我留下吧!” 穆婉儿的好奇心又被勾起,踮起脚尖,朝着骚乱的方向望去。 陆沉本不想多管闲事,但还是耐不住身旁女人的拉扯,跟着看了过去。 只这一眼,他的脸色,便瞬间沉了下来。 那个被揪住衣领,面色惨白,抖如筛糠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好大哥——陆生! 陆沉的心中,瞬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厌恶。 这个废物,真是阴魂不散啊! 他当即便拉着穆婉儿,想趁着众人不注意,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他可不想跟陆生这种人,再次扯上任何关系。 然而,天不遂人愿。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那被揪住衣领,正自绝望的陆生,也恰好抬起了头。 他在人群中一扫视,结果正好看到了陆沉! 那还有啥说的,可不得把陆沉也脱下水! 于是他立马指向正要离开的陆沉,声嘶力竭地喊道: “我...我没钱!但是...那人是我弟弟,他有钱啊!” 第44章 拔了他的舌头 他这话一出,本就喧闹的赌场,突然变得寂静。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从那壮汉和陆生的身上,转移到了陆沉和穆婉儿这边。 “那人不是陆...陆什么来着?” “陆沉!这两天,每天都跟祁庄主待一起呢,陶三爷都只能在一旁侍奉着...” 倒是有些三三两两的讨论,但也仅限于小范围之内。 陆沉被叫住后,脚步也瞬间顿住。 说实话,他是不想理会陆生这人的。 所以看向陆生的眼神中,也是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但是呢,他又怕这人断了手之后回村胡嚷嚷。 本来他妖魔的留言都还没解决呢,要是再让柳清瑶遭了非议,那就不好了。 至于杀了陆生? 其实可以,但问题是,谁来参军?自己的家,谁又一直来护? 丢了儿子的陆老头,保不齐会做出什么疯狂举动。 不是不能动这两人,而是得先掌控全村,让他们都孤立这两人。 到那时候,就好解决了... 而唤醒陆沉思绪的,是陆生更加嚣张的一言。 陆生虽然不知道场间人为啥突然都沉默了,但是,他可是看清穆婉儿那身傲人的身姿! 他一想到自己那个不详的石女媳妇,再看看陆沉身边的美人,心中的不平衡,如同野草般疯狂滋长。 嫉妒,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决定继续恶心一波陆沉。 “喔~!我说呢!陆沉,你这几日天天都不着家,原来是在外面也养了女人了! 告诉你,今天这笔赌债,你必须得替我出了! 不然...我就把你这风流事,一五一十地告诉柳清瑶那个贱人!” 今天的陆生,在拉人下水这块儿的智商指数级增长。 他才不是真的为了让陆沉替他付钱,而是纯粹的恶心陆沉。 在他看来,柳清瑶病弱,陆沉受不了了,这才找了个身材如此夸张的女人。 而...男人若是真在外面有了新人,定然会想尽办法隐瞒妻子的存在。 他想让...这位美女小三闹上一闹! 然而吗,面对他的一番威胁,陆沉竟然毫无反应。 反倒是刚才那个揪着自己衣领的壮汉,率先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方才的凶神恶煞,瞬间变成了点头哈腰的谄媚。 “陆...陆爷!” 壮汉松开了揪着陆生衣领的手,快步走到陆沉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 “陆爷,您怎么来这儿了?这...这人,真是您亲哥?”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陆生,生怕自己刚才的举动,得罪了这位陆爷。 他可是陶三爷手底下的人,而陆爷,那可是连陶三爷都要客客气气对待的人物! 陆沉淡淡地点了点头:“确实是我哥。” 那壮汉闻言,心立马提到了嗓子眼,连忙说道: “陆爷,您看这事儿闹的...早知道是您大哥,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动他一根汗毛啊! 这,这赌债,免了!就当是孝敬您了!” 陆生看着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整个人都懵了。 他完全想不通,这个平日里在赌场作威作福的壮汉,咋突然会对陆沉如此恭敬啊? 难不成...陆沉在黑市里,还有着自己不知道的身份和实力? 这个念头一起,他心中的那点嫉妒和不平衡,瞬间被一种更为强烈的贪婪所取代。 既然陆沉这么有本事,那自己这个做哥哥的,岂不是可以跟着沾光? 他脸上的表情,也立马换上了一副倨傲的神色,颐指气使地对着那壮汉说道: “既然知道了...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给老子拿些筹码来!” 说罢,他又转过头,朝着陆沉谄媚地笑道: “小弟啊,你放心,哥哥我刚才都是开玩笑的,我怎么会去告诉弟妹呢? 咱们可是亲兄弟啊,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那壮汉闻言,虽然心中不忿,但还是不敢怠慢,连连点头道: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办!” “慢!” 然而,就在壮汉转身之际,陆沉却冷冷地开口了。 他不是不想说话,而是旁边的穆婉儿在听到柳清瑶那个名字之后,就一直在踩他的脚! 陆沉是怕...自己这一开口,变成惨叫。 但是,他也不可能让这陆生借着自己的名义去捞到好处。 “他虽然是我哥,但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笔钱,确实应该由他自己来还。” 陆沉的话,旁人听来敞亮、讲究。 但是在陆生听来,陆沉这是在当众落他的面子! 这...怎么能忍?! 怒火,再次冲昏了他的头脑。 “陆沉!你什么意思?!”他破口大骂道,“你是真不怕我把你的丑事告诉柳清瑶那个贱人是吗?! 好!你等着,老子现在就去告诉她!” 他一边说着,一边装出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转身就要往赌场外走。 然而,陆沉却早已看穿了他的伎俩。 这个废物,不过是想借着这个由头,逃脱赌债罢了。 陆沉身形一晃,便挡在了他的面前。 “想走?” 陆生见去路被堵,脸色瞬间一变。 他知道,今天这债,怕是躲不过去了。 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他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恶毒地威胁道: “陆沉,你真要这么对你哥? 要不要...帮你宣传一下。柳清瑶那个贱人,以前到底是什么...” 他的话还未说完,陆沉的拳头,已经裹挟着滔天的怒火,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脸上! “砰!” 陆生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倒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门牙都磕掉了两颗。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而柳清瑶,曾经跟过一天陆生。 这点,是最不容侵犯的逆鳞! 找死! 陆沉的眼中,杀意迸发。 他缓缓走到那壮汉面前,语气冰冷得如同数九寒冬,轻声吩咐道: “没钱的话,是要砍手是吗? 但是这点,未免太血腥了,也太过便宜他了。 把他给我拉到后院,拔了他的舌头!” 说罢,他不再看陆生一眼,转身便朝着赌场外走去。 “啊...不...不要...!”陆生捂着鲜血淋漓的嘴,发出了惊恐的惨叫。 其他人没听到,他可是听到了! 可惜那壮汉,脸上已经露出了狞笑,一步步地朝着他逼近... 赌场外的街道上,陆沉面沉如水,一言不发地走着。 他心中那股被陆生激起的怒火,依旧在熊熊燃烧。 这个畜生! 若不是在黑市之内,不便当众杀人,他刚才,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拧断陆生的脖子! 村里的掌控,要加快进度了。今天过后,自己得去跟严承业谈一谈。 “喂,你等等我!” 身后,穆婉儿从后面追了上来,与他并肩而行。 她虽然不清楚陆沉与他那个哥哥之间到底有何恩怨,但也能感觉到,陆沉此刻的心情,非常不好。 想开口安慰几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两人就这么沉默地在河边走着,秋风习习,吹散了些许陆沉心中的燥热。 终于,穆婉儿还是忍不住,率先打破了沉默: “原来...你真是奉山村的人啊。我还以为,你是骗我的呢。” 她知道,陆沉此刻需要的是陪伴,而非说教,便找了个轻松的话题。 陆沉的脚步,稍稍放缓了些。 有人陪伴在侧,他心中的怒气,也确实消弭了几分。 他转过头,看着穆婉儿那双在此刻显得格外清亮的眼眸。 忍不住甚至抬起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 “我从不骗人。” 这个动作,让穆婉儿的心,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 她仰起头,迎上陆沉的目光,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随即,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捏住了陆沉的下巴,带着几分狡黠地问道: “是吗?那...你能告诉我柳清瑶是谁嘛?” 第45章 我给你当妾 柳清瑶... 这个名字,在穆婉儿的心中,已经盘旋了许久。 从赌场内陆生的那番叫嚣,到陆沉为了维护这个名字而大打出手。 她就能感觉到,这个女人,对陆沉而言,肯定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并非...普通的妻子!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产生这般复杂的情绪。 或许...是因为嫉妒吧。 嫉妒那个叫柳清瑶的女人,能让眼前这个让她捉摸不透的男人,如此在意。 陆沉看着她,心中长叹一口气。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他并未回避穆婉儿的目光,而是选择如实相告。 从穿越而来,被恶父逼迫参军,到陆生父子设计,想要将病弱的柳清瑶如同敝履般丢弃。 他将自己与柳清瑶的相识、相守,都娓娓道来。 语气很平淡,没有过多的渲染,却将当时柳清瑶的绝望与坚韧完全展现出来。 然而,就是这平淡的叙述,却让穆婉儿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穆婉儿自问,或许自己有这份勇气,但是断然不会有这份智慧。 而他们两人,却都这么聪明... 她表面上神色如常,努力维持着平静,但心底,却泛起了一阵难以言喻的悲凉。 “这么说,你很爱她咯?” 她轻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酸楚。 自己,到底怎么争呢? “是。”陆沉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坦然而又坚定,“每个丈夫,都应该爱护自己的妻子。 她将自己的一生托付于我,我便有责任,护她一世周全。”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变得锐利起来,解释道: “至于陆生...我之所以要拔了他的舌头,也是怕他口无遮拦,再次用那些污言秽语,去中伤清瑶。 她的身体本就不好,经不起这般折腾。” 陆沉的话,说得斩钉截铁,坚定不移。 穆婉儿听着,心中那股悲凉,愈发浓郁,也是百感交集。 她想起了自己的父亲,藏青山的大当家,穆擎苍。 爹爹对娘亲,也是这般的好。 哪怕娘亲已经去世多年,爹爹也从未再娶,时常会独自一人,对着娘亲的画像发呆。 “他会亲手为我娘雕刻木簪,会在我娘生病时,整夜守在床边。 那时候,我觉得,我爹就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可是后来...我娘还是走了... 我...想我娘了。”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便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陆沉看着她那副黯然神伤的模样,心中也不由得软了几分。 他伸出手,轻轻地将她揽入怀中,笨拙地拍着她的后背,反过来安慰道: “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你娘在天有灵,也不希望看到你这么难过。” 简单的一句话,却带着一股让人心安的力量。 穆婉儿靠在陆沉那宽阔而温暖的胸膛上,感受着他那有些生疏的安慰,心中的悲伤,似乎也减轻了几分。 然而,就在这气氛稍显温馨之际,陆沉的眼神,却突然一凛! 他猛地拉着穆婉儿,迅速地躲到了旁边一棵粗壮的大树后面。 “别出声!” 穆婉儿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刚想开口询问,却被陆沉用眼神制止。 她只好屏住呼吸,紧紧地贴在陆沉的怀里,竖起耳朵,倾听着远处的动静。 不一会儿,一阵压低了的交谈声,顺着夜风,隐隐约约地传了过来。 “都他娘的给老子机灵点!二当家安排的事,必须得给老子办妥了!” 这个声音,粗犷而熟悉,正是七当家曹猛! “是!七当家!”另一个声音应和道。 “今晚,就派出几只小船,顺着这条水道往下游去。 务必把沿途的补给点,都给老子探查清楚! 记住,只探不打,莫要惊动了任何人!” 一个手下闻言,有些不解地问道: “七当家,咱们不是已经跟黑市谈好了吗?怎么还要...” “闭上你的狗嘴!”曹猛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二当家的吩咐,照做就是了,哪来那么多废话! 等几日后,咱们截了林家那批货,我倒要看看姓穆那老东西,折了这批货,还怎么在山寨里立足! 到时候二当家的把握住了藏青山,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是!!” 那几个手下闻言,不敢再多问,连忙应声。 躲在树后的穆婉儿听到这里,气得浑身发抖,眼中更是燃起了熊熊的怒火! 霍东楼这个畜生! 他竟然想趁着这次漕运,截断林家的货物,以此来打击她爹的威望,从而夺取整个藏青山! 这个畜生! 本就因为思念母亲情绪不稳,一时间,怒火又瞬间上了头。 她挣扎着,马上就要从陆沉的怀里冲出去,去找曹猛拼命! 然而,陆沉却早已料到她会有此反应。 他猛地收紧双臂,将她死死地抱在怀里,另一只手,则紧紧地捂住了她的嘴,不让她发出半点声音。 “唔...唔唔...” 穆婉儿在他的怀中拼命地挣扎着,双腿乱蹬,粉拳不停地捶打着他的胸膛。 两人的身体,紧紧地贴合在一起。 陆沉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她那因愤怒而剧烈起伏的胸膛,以及那柔软而充满弹性的触感。 他只能将她抱得更紧,在她耳边低声喝道: “别动!你想死吗?!” 这声低喝,如同当头一棒,让穆婉儿那被怒火烧得滚烫的头脑,瞬间清醒了几分。 是啊... 她现在冲出去,又能做什么呢? 不过是白白送死罢了! 想到这里,她的身体,也渐渐停止了挣扎。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陆沉那强健有力的心跳,以及他身上传来的,那股让她既熟悉又心安的男子气息。 这股气息,让她那颗因愤怒而狂跳的心,渐渐地平复了下来。 等到曹猛带着手下彻底走远,陆沉这才缓缓地松开了她。 怎么办...到底怎么办? 虽然意外得知了此事,但是穆婉儿的心里还是一阵杂乱。 她爹势弱,她自己也只是个空有四当家名头的黄毛丫头。 而霍东楼,手底下却有一大半的好手。 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个唯一一个,能让她感到些许安心的男人。 对啊! 要不,就找他帮忙? 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她唯一的希望! 穆婉儿立马抬起头,用那双因愤怒而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陆沉。 其中,有恨意,有不甘,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助的恳求。 “陆沉...” 她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 “帮我...杀了霍东楼! 只要你肯帮我。事成之后...我...我能生养,我给你当小妾!” 第46章 定计除东楼 穆婉儿这句话,说的是斩钉截铁,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很是严肃。 然而,陆沉听到这两个字时。 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穆婉儿那因激动而愈发挺拔的胸膛,心中忍不住暗自吐槽。 当妾... 就你这个规模,真是奔着当妾去的吗? 以你这肯定饿不着孩子,必定是能生养的客观条件看来...哪怕不是正妻那也是个受宠的侧妻啊。 不过,陆沉倒是也有思虑过可行性。 要说对穆婉儿不心动,那是假的。 有时候,钟韵华学的太快还不害臊,反倒是穆婉儿这样的白纸调戏起来很有乐趣。 再着说了,柳清瑶也天天在耳边念叨着寻妻、寻妻...这不就送上门来一个? 这要是真把穆婉儿收了,倒也算是完成了她的一桩心愿。 再看穆婉儿的要求——霍东楼。 这就更有点专业对口了,自己与钟韵华早就达成了共识,两人的目标,本就是霍东楼。 眼下穆婉儿主动送上门来,这简直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还是个软和的大枕头。 心里虽然已经乐开了花,但陆沉的脸上,却依旧是一副为难的模样。 他故作沉吟,脸上露出了些许为难的神色,缓缓开口道: “穆小姐,你这可是为难我了。我才刚入这漕运之事,连船都没上过呢。 而那霍东楼,可是藏青山的二当家,我的顶头上司! 他手底下,帮众多,心又狠,我一个外人,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穆婉儿闻言,心中一急,张嘴便想反驳,想说出陆沉的种种不凡。 然而,陆沉却没给她这个机会,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几分理所当然: “所以...得加钱!” “你...!” 穆婉儿瞬间意识到,自己又被这个坏蛋给耍了! 他前面铺垫了那么多,说了那么多的难处,结果最后,竟然只是为了跟自己讨价还价! 一股被戏耍的羞恼,瞬间涌上心头。 她气呼呼地瞪着陆沉,脸颊涨得通红: “什么钱?我...我一个山匪,哪来的钱!”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或许是被陆沉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气昏了头。 你不是要钱吗? 好!我给你! “但是...我...我还真有点东西别的东西能代替钱先给你!你...你凑近一点!” 总之,话说出口,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陆沉见她这副模样,心中倒也生出了几分好奇。 这女人,前脚说没钱,难不成后脚还能变出银子来不成? 他依言,向前凑近了些许。 然而,就在他靠近的瞬间,穆婉儿却猛地踮起脚尖,整个人如同乳燕投林一般,钻进了他的怀里! 她那柔软的双臂,紧紧地挂上了他的脖子。 紧接着,一抹温热而生涩的柔软,便重重地印在了他的唇上。 这突如其来的吻,让陆沉最开始时也有些受惊,下意识地就想后退。 然而,他刚一动,便感觉自后腰又被一只不知何时探过来的温软小手给紧紧抱住了! “唔...!” 这一下,他所有的退路,都被彻底封死,是真的动弹不得了。 良久,唇分。 穆婉儿的俏脸之上,早已是红霞满布,呼吸也变得急促而紊乱。 她看着陆沉那副有些错愕的表情,心中升起一股报复得逞的快意。 她强撑着不让自己在气势上输了,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有些发软。 陆沉则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揉了揉才被放开的要害,说道: “我说的加钱,不是这样给的。” “少废话!你要还是不要!”穆婉儿气呼呼地说道,声音中带着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陆沉看着她那副明明生涩无比,却又偏要装出老练模样的骄横姿态,心中的那点火气,也被彻底点燃。 “呵,一个连换气都不会的雏儿,还敢在嚣张上了?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给钱!” 说罢,陆沉不再被动,而是猛地上前一步。 然后低下头,主动攫住了那两片还在微微颤抖的樱唇。 陆沉的经验毕竟是两世累积,轻而易举的就将穆婉儿拿下。 “唔...嗯...” 穆婉儿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所有的抵抗与骄傲,都在这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下,被彻底击溃。 自己的身体也如同被电流击中一般,瞬间瘫软在了陆沉的怀里,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气。 她只能无力地攀附着他,任由他予取予求,自己只是本能地回应着。 许久之后,两人才再次分开。 穆婉儿浑身发软,紧贴着陆沉,大口地喘着气,眼神迷离。 陆沉看着怀中这个面色潮红,眼神迷离的女人,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他凑到穆婉儿耳边,低声调笑道: “有的人,看上去这么凶,怎么连换气都不会?” 穆婉儿闻言,羞愤交加,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接着用尽最后的力气,咬着牙反驳道: “还...还不是某人太熟练了!” 说着,她又发恨的推了一把陆沉。 不过两人位于河边,水源丰富,有一些小水洼。 “呀!!” 好巧不巧的,穆婉儿没推动陆沉,倒因为反作用力摔了个屁股蹲,正好坐在水洼上。 这小水洼平日不显,激荡之后,水还是挺多的,打湿了她那身利落的劲装。 陆沉叹了口气,赶忙把她拉起,然后将自己身上的外衣脱了下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只能帮你围上了。” 然而,就在陆沉低过头去帮她整理的时候,她却突然起了恶作剧的心思。 猛地一用力,将陆沉的头往自己那两片柔软的所在按去。 穆婉儿突然的动作,陆沉不由得下意识舔了一下。 “你疯了?!” 哪怕是钟韵华那个胆大的都不敢这样啊,得给她点教训! “啪!啪!啪!” 陆沉毫不犹豫的抬起手,对着她那挺翘的臀部,便是一阵毫不留情的拍打。 清脆的声响和求饶声,在静谧的河边响起,久久不散。 “哎呀!错了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 在一阵夸张的求饶声中,这场闹剧,才总算是告一段落。 陆沉看着那个眼角挂着泪珠,屁股却依旧挺翘的女人,这才谈起了正事: “霍东楼的事,我应下了。但是,此事必须从长计议,急不得。” 穆婉儿揉着自己的屁股,虽然心中还有些不忿,但还是迟疑地点了点头。 她知道,陆沉说得对。 刺杀二当家这种事,绝非儿戏,不可操之过急。 算算时间,帐篷里的谈判,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陆沉看了一眼天色,便开口驱离道: “行了,你先回去吧,莫要让人起了疑心。” 穆婉儿虽然有些不舍,但也知道轻重,只能撅着小嘴,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看着她那走路时小心翼翼,屁股却一扭一扭的幼圆模样离去的背影,让陆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她的香甜。 接着,又自言自语道: “这算钱,但是可不算本钱,最多...算是提前收了些利息罢了!” 第47章 再至畅春楼 “冤、你这个冤家...就不知道怜惜一下奴家吗?” 午后,畅春楼内,四楼的房间里透出一声娇嗔。 钟韵华慵懒地趴在陆沉的胸膛上,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几分欢愉过后的疲惫,还有一丝彻底满足后的娇媚。 身上那身素雅的丝绸睡袍早已不知被丢到了何处,光洁的后背上,还残留着几道暧昧的指痕。 方才的几个时辰,对她而言,既是享受,又是折磨。 她从未想过,明明是自己设的局,结果却是... 钟韵华不禁颇为崇拜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嗯?哪里不怜惜了?”陆沉伸出手,轻轻将她散乱的发丝拢到耳后,指尖有意无意地划过她敏感的耳廓。 “我若真不怜惜,估计你连求饶的力气都没了。” 说着,陆沉又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 “嗯~”钟韵华发出一声嘤咛,身子不由自主地又向他贴近了几分。 她抬起那双水波潋滟的眸子,横了他一眼,风情万种。 接着,她又想起了,陆沉来到之前,穆婉儿恰好也来过。 一边伸出纤纤玉指,在他结实的胸膛上轻轻画着圈,一边将话题引回了正轨: “所以…原来婉儿今天来我这里,围着男人的衣服又换了亵裤,还旁敲侧击地试探我对二当家的态度。 原来...是你这个冤家在背后作怪。” 陆沉眯着眼享受着她的温存,手上的动作却并未停下,指尖把玩着一粒樱桃。 这樱桃是特供品,钟韵华房里才有,他刚才就品尝了些。 他倒是知道穆婉儿可能会来这里,所以特意也在其后来到了这。 一是为了发泄,二就是为了内情。 “那你怎么说的?还有,那漕运的份额,又是怎么确定的?” “还能怎么说?”钟韵华白了他一眼,强忍着身体的异样半撑起身,从床边倒了杯水,咕咚咚的灌下几大口。 然后将思绪拉回,说道: “付鼎仁那边,我只让他按自己的心意来便是了,并未透露你的事情。 至于份额...据婉儿回来后所说,山寨占三成,县城四成,黑市一成半,剩下的一成半,算是运营的费用。” 说到这里,钟韵华的眼中闪过丝阴狠和愤恨: “婉儿说的时候,我还奇怪呢。 以霍东楼那贪婪的性子,怎么会只肯拿三成的份子? 现在看来,他从一开始,就没准备让这事儿安稳办成!” 陆沉闻言,同样冷哼一声,手上的动作不免也加重了几分,惹得身旁的女人又是一阵轻颤。 他看着钟韵华对待霍东楼的态度,突然好奇那她这样安排,不怕祁景行认出霍东楼,提前生恨为你报仇么? 所以心里生了疑惑,朝着她问道: “怎么?你就不愿意相信,是你的老相好祁景行谈判得力,硬生生只给了藏青山三成的份额?” “他?” 钟韵华不屑地嗤笑一声。 “我可没让他跟到清河县来,他也不知道霍东楼就是我的仇人。 这人啊,守成有余,进取不足。能守住黑市那一亩三分地,已是他的极限了。” 陆沉听着她这毫不掩饰的鄙夷,心中了然。 唉,怎么能如此辱骂我祁兄弟呢。 看来,祁景行在她眼中,真是排不上号啊... “咚咚咚!”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打破了房内的旖旎气氛。 “花姐,你在午休吗?” 是穆婉儿的声音! 两人如梦初醒,钟韵华更是猛地从床上撑起身子,脸上写满了慌乱。 “完了完了,这丫头怎么去而复返了!” 她一边慌忙地寻找着自己被丢到地上的睡袍,一边朝着陆沉压低声音,急切地说道: “快!快藏起来,去柜子里!” 然而,陆沉却依旧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 看着她方才还运筹帷幄,此刻却如同受惊的野猫般手足无措,陆沉心中倒是觉得有趣。 这女人,越是慌乱,就越是可爱。 正好,也让他看看,为了守住两人的感情,她愿意付出多大的代价。 所以甚至还变本加厉,伸手将她重新拉回怀里,在她耳边吹着热气。 “着什么急?让你的妹妹知道你撬她夫君的好事儿,岂不是更好?” “别...别闹了...”钟韵华被他弄得浑身发软,又急又气, “你是想让我死是吧?!这事儿,现在还不能让婉儿知道!” 她看着陆沉那副得意的坏笑,最终只能放下了所有的清高与骄傲。 用那带着哭腔的软糯嗓音,哀求道: “好君家...奴家求你了,你要什么都成,行吗...” “哦?”陆沉挑了挑眉,“要我离去也可以。不过,下一次...我们去巷子里试试?” “你...!”钟韵华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在他身上咬一口。 但眼看着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急促,她也只能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都...都依你!” “这还差不多。” 陆沉这才满意地松开了她,利落地从床上一跃而下。 接着飞快地穿好衣服,看了一眼那还在手忙脚乱整理仪容的钟韵华,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让她发现不了,还不容易?” 说罢,他走到窗边,不知从哪儿扯来一块黑布蒙住脸,然后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翻身跃了下去! “啧啧,这是哪家的公子,身手这般不错,就是可惜了,全用在被婆娘捉奸上了。” “跑快些,别被母老虎抓住了!” 街上的行人也发出一阵惊呼,还夹杂着几声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调侃。 陆沉稳稳地落在地上,对于周围的指指点点充耳不闻。 然而,就在他准备转身混入人群之际,却不巧撞倒了一个迎面走来的妇人。 “哎哟!” 那妇人一声惊呼,被撞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她稳住身形后,脸上立马带上了怒意,开口便骂道: “谁家得人这么不规矩,走路不长眼...” 陆沉闻声一愣,转过身来。他将脸上的黑布向下一拉,露出了那张俊朗的面容。 那妇人正要继续怒斥,看清来人后,剩下的话,却全都卡在了喉咙里。 脸上的怒意,也瞬间变成了尴尬与错愕。 “原...原来是陆公子。” 没错,这妇人,正是林家家主,林凝玉。 她脸上挤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干巴巴地说道: “陆公子...真是身手不凡啊,连撞人都这么有力道。” 陆沉看着她这变脸的速度,心中不禁好笑,但面上却依旧平静,开口问道: “你来这里干嘛?” 林凝玉一听他问起正事,脸上的神情也立刻切换成了认真与欣喜。 她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道: “上次陆公子交代之事,凝玉已经全部办妥了。 只是...一直寻不到陆公子,所以才想着来这畅春楼,欲通过钟小姐,将此事告知于您。” 陆沉闻言,心中一动。 玻璃,终于要成了。这可是他在这乱世安身立命、积累资本的第一步! 但货物再好,若是没有销路,也不过是些无用的砂石。 所以眼下这漕运之事,是他打通销路的关键一环,绝不能有半点差池。 而这利益链条上,林家就是第一步! “你来得倒巧,我刚好也有件好事要跟你、还有钟小姐商议。走吧,一同进去。” 说罢,他便领着先一步朝着畅春楼的大门走去。 林凝玉眼神一亮,也跟了上去。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再次登上了那熟悉的四楼。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走到钟韵华的房门前时,却恰好听到了从门缝里传出的,穆婉儿那气鼓鼓的声音: “花姐!我跟你说,那个陆沉,十成十的是个坏蛋!大坏蛋!” 林凝玉闻言,脚步一顿,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情,下意识地看了陆沉一眼。 陆沉心中更是一阵尴尬,这穆婉儿,怎么什么都跟人说,还是得教育啊。 但脸上却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然后抬起手,轻轻地敲了敲门。 第48章 三女相见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打断了房内的谈话。 陆沉还不待回话,就已经直接推门而入,然后直接目视穆婉儿。 穆婉儿一见到他,也是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下意识地就想往钟韵华身后躲。 毕竟,她可是上午刚换完亵裤,老这么不上不下的,她不舒服啊! 然而,当她看到陆沉身后还跟着一位风韵犹存的妇人时,那股子心虚,瞬间又变成了难以言喻的酸楚。 这人...又是谁?! 这个坏蛋! 才刚占完自己的便宜,就又从哪儿勾搭来一个! 陆沉自然也是将穆婉儿那点小心思尽收眼底,但他并未理会,而是径直走到堂中,为两人做起了介绍。 他先是指向穆婉儿,对着林凝玉说道: “林家主,这位钟小姐,想必你已经知晓其身份。但是这位穆小姐,你可能还不清楚。” 他顿了顿,卖了个关子,这才继续道: “她,正是藏青山的四当家,穆婉儿! 虽然她父,正是大当家穆擎苍,但是,穆小姐自身的武艺,也是非常不错的。” 陆沉这么一说,本还气鼓鼓的穆婉儿,脸上瞬间露出了几分骄傲的神色。 她挺了挺胸膛,那惊人的规模,连身为女人的林凝玉,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过去。 接着,陆沉又转过身,对着穆婉儿介绍道: “这位,是清河县林家的家主,林凝玉。你们都是女中豪杰,也都跟漕运事业息息相关。 想必会有很多共同话题,可以好好交流交流。” 林凝玉的眼中,最开始是被穆婉儿那夸张的肉团所吸引。 但当她听到“武艺非凡”这几个字时,心中顿时升起了敬佩。 毕竟,她虽然家底也不错,丈夫死后更是把原家并入,一同操持。 可是她一直以来,学习的都是三从四德、训女女红这些东西。 自由如风的穆婉儿,与她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且是她向往的人。 所有她也有意结交,连忙收敛心神上前一步,恭敬地行了一礼,语气中满是羡慕: “没想到...穆小姐年纪轻轻,便有这等成就!凝玉,真是长见识了!” 穆婉儿被她这么一夸,脸上的骄傲之色更浓,但嘴上还是谦虚道: “哪里哪里,林家主过奖了。林家才是清河县的大产业呢,我这点成就,不足挂齿。” 陆沉看着眼前这两个女人一本正经地商业互吹,内心快要笑疯了。 一个是狗急跳墙、差点把家底都赔进去的“聪明人”。 另一个,则是胸大无脑,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的“女中豪杰”。 这两人凑在一起,还真是...一对卧龙凤雏啊! “好了好了,都别站着了,坐下说吧。” 陆沉摆了摆手,打断了两人的客套。 他自己则是毫不客气地在主位坐下,而钟韵华,也自然而然地坐到了他的右手边。 林凝玉坐在左手边,穆婉儿也只能坐在了他对面。 四人落座,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 人毕竟是陆沉凑的,他也清了清嗓子,率先打破了沉默,目光直视林凝玉: “林家主,据可靠消息,你们林家,已经被盯上了。” 他这话,可不是危言耸听。 鲍家、钱家,甚至是已经断了合作的孙家,哪一个不是对林家这块肥肉虎视眈眈? 他顿了顿,继续加码道: “而且...这漕运之事,还未真正起步,就已经有人盯上了这条线路。 不知林家主手底下,可有能征战一二的护院家丁?” 话虽然是真的,但是陆沉的目的是为了阻拦霍东楼的第一次袭击。 不过,林凝玉闻言,秀眉微蹙,脸上露出了迟疑之色。 半晌,她才有些艰难地摇了摇头: “林家世代经商,做的都是些雅器生意,手底下...并无擅长武斗之人。” “唉...”陆沉叹息一声,那自己就只能从别的地方找人手了。 不过,也立马提醒道: “既然没有,那么,就要快些准备了。 依我观察,不出五年,战事必将更加频繁,世道也会更乱。 到时候,没有忠心护主之人的林家,就会成为一条人人都能上来啃上一口的大肥羊!” 说到“大肥羊”三个字时,陆沉的手,下意识地往桌案左边伸了过去。 他本意是想搭在钟韵华的大腿上的,给她个小小的“惊喜”,顺便看看她的反应。 毕竟,这个女人,总是喜欢把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中的感觉。 他倒要看看,在两位妹妹面前,她是否还能保持那份清冷与从容。 然而...他好像是忘了钟韵华是坐在右边的位置了... 那只手,下意识放在的,是林凝玉的腿上! “嗯...!” 林凝玉身体猛地一僵,心中顿时生出一股奇怪... 这...这陆公子,怎么如此大胆? 但是自己...为什么又不太拒绝? 可怜的林凝玉,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知、知道了,陆公子...那...那批材料,已经全部收集完毕了,不知陆公子,何时有空,与凝玉一同去看看呢?” 说着,她那双本就水光潋滟的眸子,此刻更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春水,满含期待地看向陆沉。 陆沉听着这声音有点不对劲,这才猛地反应过来。 坏了!伸错手了! 他以为左边是钟韵华,这女人平时就在他的左手边。 结果他忘了,自己刚才坐下的时候,是拉着林凝玉一同坐下的! 而他现在左手边坐着的,是林凝玉! 陆沉心中一阵尴尬,但脸上却只能强作镇定。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手,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淡淡地说道: “那就...明日吧。” “好!”林凝玉点点头,声音中带着几分压抑不住的喜悦。“那...凝玉就等陆公子明日亲至了。” 说着,她又看向两位女人: “我虽与两位妹妹一见如故,相见恨晚,但是...家中还有些要事处理,要不...就先告辞了?” 最后,她又深深地看了陆沉一眼,那眼神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然后,才脚步有些虚浮地,匆匆离去。 而在她走后,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诡异。 钟韵华一双美目,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陆沉,也不说话。 那眼神中,有探究,有玩味,有揶揄,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醋意。 第49章 归村谈话 “咳...”陆沉轻咳一声,打破了房内的寂静。 他明显也知道这女人的内心含义,无非是‘这人你都搞到手了?’ 但是,她知道,穆婉儿可不一定知道。 要让这女人不再揶揄也很简单,陆沉直接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问道: “六当家的为何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难不成是...怀念起旧事了?” 陆沉说这话时,还故意朝着那张凌乱的床铺瞄了一眼。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你若再敢阴阳怪气,我就把你我之间的床笫之实抖搂出去,看看到时候,谁更难堪。 钟韵华冰雪聪明,又岂会听不出他话中的威胁之意。 她只得心中暗骂一声“无赖”,但脸上却只能强行挤出一个笑容,将话题轻轻带过。 虽然就这么饶了他,但钟韵华也继续不轻不重地讽刺了句: “韵华孤家寡人一个,哪来的旧人啊? 反倒是感慨陆公子...不管走到哪儿,都很受女人欢迎呢。” 说着,她又将目光转向了一旁,那正竖着耳朵偷听的穆婉儿,意有所指地继续道: “就我这妹妹呀...今天可都是...” “哎呀~花姐!你别让他知道嘛!” 钟韵华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满脸通红的穆婉儿给急急地打断了。 她本来还正点头钟韵华的分析,觉得姐姐真是慧眼识人,只见过两面的人都分析得这样明白。 结果谁曾想这火怎么烧到自己身上了,她只好快步上前,一把捂住钟韵华的嘴。 那副又羞又急的模样,倒真有几分可爱。 陆沉看着眼前这两个女人打闹,心中也懒得再掺和。 这钟韵华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听出了自己在威胁她,结果竟然还敢暗戳戳的继续调侃、要名分。 来日,还是得好好教训! 今日来畅春楼的目的,已经基本达成。 已经得知了漕运分配,还促成了几个女人的联系。 再待下去,也无甚意义。 于是,他站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两位慢慢聊,陆某还有要事,就先告辞了。” ...... 离开了畅春楼,陆沉并未直接回村。 他先是绕了个圈,来到了棚户区,再次找到了季贤那间破败的屋子。 刚一靠近,他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还夹杂着些许海水的咸腥味。 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只见小石头正带着另外两个孩子,在院子里忙碌着。 小石头正拿着一块石头,费力地将一些晒干的海草磨成粉末。 而小树,也就是最开始那个没名儿的孩子。 则是在一旁,用一个破旧的陶罐,小心翼翼地熬煮着什么东西,旁边还放着一小堆提纯出来的白色晶体。 硼砂! 从烧、碾海草熬出纯碱,再到提出硼砂,这些都是为了‘林氏玻璃’能够一鸣惊人! 陆沉看着他们那副认真的模样,心中不由得升起一阵暖意。 这几个孩子,虽然年纪不大,但做事却是有模有样,井井有条。 “怎么样,小石头,你们这几天,还饿着肚子不?” 陆沉走上前,笑着问道。 小石头听到声音,猛地抬起头,见是陆沉,脸上立马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早就不饿了,陆哥儿!”他放下手中的石头,跑到陆沉面前,献宝似的说道, “自从我跟小树去做工以后,虽然每天依然很累,但是坐着船跑来跑去,还挺有意思的! 而且...赵家的管事说我们机灵,还多给了几文钱呢!” “那就好。”陆沉欣慰地摸了摸他的头,“钱够花吗?” “当然够花啦!你看!” 小石头说着,便将一旁的小树拉了过来,把他展示给陆沉看。 “树儿以前瘦得跟猴儿一样,现在你再看,身上都有肉了呢!” 陆沉看着小树那虽然依旧瘦弱,但却明显比之前壮实了不少的身体,心中感慨万千。 自己一个无心之举,竟然真的改变了这几个孩子的命运。 这种感觉,比前世完成任何一次任务,都要来得满足。 “行,那我就放心了。” 交代了几句,确认他们一切安好之后,陆沉便转身离开了。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心中盘算着。 这个时间...陆生那个废物,应该也到家了。 没了舌头,看他还敢不敢在村里乱嚼舌根! 不过,这事儿还没完。 陆老头那个老东西,才是真正的祸根。 想要彻底解决陆家的麻烦,就必须得从根源上,把他彻底扳倒! 而要做到这一点,村长严承业,是他必须要争取过来的助力。 想罢,陆沉不再犹豫,径直朝着村长家的方向走去。 村长家,是奉山村里为数不多的青砖瓦房。 陆沉走到门口,直接开口喊道: “严村长,陆沉求见。” 不一会儿,那晚见过的的老头便从屋里走了出来。 正是村长,严承业。 他看到陆沉,眼中闪过丝诧异,但还是将他请进了屋。 “陆沉啊,快要落阳了,找我可是有什么要事?” 两人落座后,严承业开门见山地问道。 “不知严村长可知...陆生的舌头没了?” 陆沉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曝出此事。 严承业的脸色变幻两下,最后说道: “是...听说了。还是陶三爷亲自从黑市押着他回来的。说他欠了赌债,这是罪有应得。” 只不过,严承业说这话时眉眼中有些闪烁和躲避。 显然,他也不信这件事会如此简单。 欠赌债的人这么多,剁手可比割舌重多了。 但...哪怕是剁了手,人家也不会管你,怎么会‘好心’的送回家呢? 陆沉也不隐瞒,大大方方的承认道: “欠了赌债,只是很小一部分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这陆生惹了我!” 严承业瞳孔一缩! 果然如此啊! 这陆家小儿...不,新陆家,是真狠啊! 严承业活了这么多年,又岂会不知陆沉的意思? 还没待他说出请求,这老头就先一步表态道: “陆沉啊!你的户,我可以在村内先帮你分出来。地头...可能要些时日。 而且,别的村我管不到,但是在咱们奉山村,以后村里不会再有任何人叫你妖魔!” 陆沉看着他这副甚至有些卑微讨好的作态,不免有些好笑。 曾几何时,别说村长了,哪怕是陆家,原主都斗不过! 而他...穿越只不过一周不到,这村长就已经要跪舔的模样了... “严村长,您误会了。这些东西,都不重要。” 陆沉这么说后,严承业舒了口气... 他也知道陆沉不在意这点,可是他得表态啊!万一陆沉真的要他去做,麻烦不说,估计还少不了割肉呢。 但是,随之他又沉默了... 陆沉不要这些,那就只有一个需求了。 严承业沉默了许久,接着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最后才缓缓开口: “陆沉啊,你的心情,我能理解。陆老头那对父子,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只是...想要动他们,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啊。” “哦?”陆沉挑了挑眉,“村长此话何意?” 严承业放下茶杯,眼中闪过无奈,甚至还带着些许屈辱: “不瞒你说,我...我也有把柄,握在陆老头那老东西的手里。” 他叹了口气,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原来,早些年,严承业也同样沉迷赌博。 有一次,他输红了眼,便将自家的一块地契,押给了陆老头。 虽然那只是一张副本,并非正本,但上面,却有他亲手签下的字,按下的手印。 这些年,陆老头就凭着这张副本,明里暗里地要挟他,让他办了不少违心的事。 “我不是没想过派人去拿回来。”严承业的脸上,满是懊悔,“可是...我手底下那几个人,陆老头都认得。 而且,以那老东西的狡猾,他很有可能,把那东西随身携带!” 想要从一个贴身携带的老狐狸身上,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走一样东西,谈何容易? 陆沉听完,心中了然。 难怪这严承业,明明身为村长,却总是对陆老头那对父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原来,是被抓住了软肋。 不过,这对他来说,反倒是个机会。 严承业看着陆沉那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眼中最后定下的是一股决绝。 他猛地一拍桌子,沉声说道: “陆沉!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 只要你能帮我,把那东西从陆老头身上拿回来。 以后,在这奉山村,你让我帮你做什么,都成!” 第50章 李兰儿挨打 “哦?原来是这样啊。” 陆沉听完严承业的讲述,脸上故意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他点点头,却没有立刻答应下来,而是站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此事,我记下了。天色不早,村长早些歇息吧。” 说罢,他便直接离开了村长家,留下严承业一人,在屋内怔怔出神。 陆沉走在回家的路上,夜风吹过,带走了些许白日的燥热。 他心里清楚,严承业所说的房契之事,或许是真话。 但想要单凭这一件事,就让他彻底倒向自己,与陆老头撕破脸皮,还是太天真了。 说到底,无非是利益二字。 只有将全村人的利益,都牢牢地捆绑在他这条船上,他才能真正地掌控奉山村。 才能让严承业这些人,心甘情愿地为他所用。 那么,就应该选特定的产业了。 首先玻璃...这东西肯定不行。 技术壁垒虽高,但人多口杂,一旦泄露出去,光凭奉山村是斗不过那群商人的。 弓弩...虽然制作不难,但是此物更是朝廷管制的严禁物品。 虽然暴利,但眼下还不是时候。 一旦暴露,他就会立刻成为官府通缉的要犯,得不偿失。 不过倒是可以暂时记下,先培养一批木匠再说。 那...还有什么? 陆沉的思绪,渐渐落在了自家院子角落那新翻的土地,还有那刚刚清理干净的池塘上。 对了! 养殖业! 他脑中灵光一闪,一个大胆而清晰的计划,逐渐成型。 藏青山地大物博,村民们之所以不敢深入,不过是出于对山匪的恐惧,从而将这份恐惧转嫁到了野兽身上。 而他这两次进山,所见过的最凶猛的野兽,也不过是那只瘸了腿的母猞猁罢了。 只要自己能抓些野兔、野鸡回来,圈养起来,发展养殖,那奉山村的温饱,不就彻底解决了吗? 到时候,家家有肉吃,户户有余粮,甚至还能卖钱! 想到这里,陆沉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股兴奋。 只要把握住两个关键节点,整个奉山村的经济命脉,就把控在手中了。 首先当然是养殖。 养殖业,最关键的无非是卫生和饲料。 而这两点,对他这个拥有着前世智慧的人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他已经想好了,要把饲料配比和卫生隔离等等先教给柳清瑶,让她先在自家的院子里,实验一番。 一想到未来那副鸡鸭成群、肥鱼满塘的富足景象,陆沉的脚步,也不由得轻快了几分。 其次,则是销路。这点更是早就把控住了。 先不说钟韵华和林凝玉这种大杀器,就是祁景行的黑市,都够吃下一些小份额了。 至于谁想偷销?不好意思,王二狗也是我的人。 思虑至此,陆沉也正好走到了房门前。 然而,当他怀着这份喜悦,叩开自家草棚的院门时,一股压抑的氛围,却迎面扑来。 “柳娘,发生何事了?” 陆沉的心,猛地一沉。 屋里,分明传来了一阵断断续续、压抑至极的哭声。 柳清瑶看到他回来,连忙拉着他的手,将他往里屋引。 “唉...是兰儿!她今天...算是遭了大难了!” 陆沉跟着她走进里屋,当他看清床上那人的模样时,一股滔天的怒火,瞬间从心底燃起! 只见李兰儿蜷缩在床角,浑身瑟瑟发抖。 她那张本还算清秀的脸,此刻已经鼻青脸肿,嘴角还挂着未干的血迹。 身上那件本就破旧的衣衫,更是被撕扯得不成样子,露出下方的一道道青紫的伤痕。 胳膊,大腿,脖颈,甚至后背上全都是! “陆生干的?!”陆沉的声音,冰冷得如同数九寒冬,“怎么回事,他人呢?!” “陆郎,你先别动气!”柳清瑶见他这副模样,生怕他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事来,赶紧将他扶到炕边坐下。 她叹了口气,眼中满是后怕与愤怒: “是他做的...但是,陆生已经背着陆老头,逃了!” “逃了?” “嗯。”柳清瑶点点头,将今日午时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午时,陆生被人用板车送了回来,舌头被拔,满嘴是血,那副凄惨的模样,吓坏了村里不少人。 等黑市的人走后,陆生便在家里发了疯。 他呜呜呀呀地比划着,跟陆老头哭诉着自己在赌场的遭遇。 而那对畜生父子,竟然将所有的罪过,都归咎到了李兰儿的身上! 他们一致认为是李兰儿这个不祥的石女,才克得他们家接连出事,落到这般田地! 然后,那毫无人性的父子俩,便对李兰儿展开了惨无人道的殴打。 他们拉扯着她,从村头打到村尾,一路之上,拳打脚踢,恶毒的咒骂声不绝于耳。 而那些平日里还算和善的村民,此刻全都在那看好戏,甚至还有叫好的! 整个奉山村,竟无一人,肯为这个可怜的女人,说上一句公道话! 也是... 先不说在这沉闷的山村,这种活动本就能极大的满足他们心中的恶念。 其实陆生娶了李兰儿身材这么好的女人之后,村里也有不少人嫉妒呢。 所以,他们巴不得李兰儿被打死! “若不是我听到动静,强行冲出去,挡在了兰儿姐面前...我真不敢想,她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柳清瑶说着,声音中还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 “柳娘,苦了你了...”陆沉听后,心里同样一阵的愤怒,把她的脑袋往自己的肩头靠了靠。 柳清瑶摇摇头,却还是很自责: “虽然我把她带了回来,但是看那神情...已经是被打傻了。 我想着帮她擦擦身子换身衣服,她连靠近都会变得情绪激动。” 床上的李兰儿,听到这些,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她依旧蜷缩在角落,双手紧紧地抱着头。那双本还算明亮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无尽的惊恐与绝望。 陆沉听着,皱眉伸出手,想去安抚她一下,看看是否真的如柳清瑶所说。 然而,他的手刚伸出去,李兰儿便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猛地一缩,嘴里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别打我!求求你们别打我了!我不是克夫女!我不是!” 第51章 你当正妻 她这一声凄厉的尖叫,狠狠地刺痛了陆沉的心。 他知道,自己拔了陆生的舌头,算是往这堆干柴上,添了一把油。 但是...此事的根源,还是在于陆生父子那泯灭人性的残暴! 眼下,追究谁的责任已经不重要了。 首要之事,是先安抚好李兰儿的情绪,让她从这巨大的创伤中走出来。 然后,再去找到那两个畜生,让他们血债血偿! 陆沉深吸一口气,再次试探性地将手伸了过去。 果不其然,李兰儿又一次惊恐地躲开了,双手抱头,身体缩成了一团。 不行,越拖下去陷的越深,得用旺灶猛火,以毒攻毒! 陆沉不再犹豫。 他猛地上前一步,强行抓住了她那冰冷而颤抖的手腕。 “看着我!” 他的声音不大,还有些冷厉,但是却给予了李兰儿方向。 “不要!我不要!放开我!” 然而,李兰儿开始疯狂地挣扎,并未立马找到这个方向。 但是陆沉非但没放手,反而更加用力。 双手却如同铁钳一般,让她动弹不得。 他不放弃,强行将她的头抬起,让她那双满是恐惧的眼睛,与自己对视。 “听我说!你听我说!!” 陆沉的声音,陡然拔高! 突然的震声,重重地敲击在李兰儿的心上。 李兰儿的挣扎,渐渐弱了下来。 她的眼中,依旧是泪水涟涟,但那股疯狂的劲头,却消散了不少。 陆沉看着她,一字一顿,掷地有声地说道: “坡下那天,你被两个畜生围着,都扛过来了!今天这点事,又算得了什么?!” 这句话,反复地在李兰儿的脑海中炸响。 是啊... 那天,她也曾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可是,他出现了。 如同天神下凡,救她于水火。 今天...他又出现了。 李兰儿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只剩下低低的抽噎。 陆沉见状,知道时机已到。 他松开了她的手,但目光,却依旧紧紧地锁着她。 “从今天起,老宅那儿,你不用再回去了。 这世上,谁...也不会再强迫你了!” 他看着她的眼睛,郑重地宣布道: “你,自由了!” 自由,自由了... 这两个字,如同魔咒一般,在李兰儿的耳边,反复回响。 她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看着他那双深邃而坚定的眼眸。 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恐惧,所有的绝望,在这一刻,都化作了决堤的洪水。 “呜...呜呜呜...” 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猛地扑上前去,紧紧地抱住了陆沉。 那压抑了许久的哭声,终于在此刻,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 “呜呜呜...陆郎!陆郎!!” 柳清瑶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陆沉的身后,看着李兰儿在他怀中嚎啕大哭。 她那张清秀的脸上,神色复杂。 一方面,她确实为李兰儿能够从那巨大的创伤中走出来,而感到由衷的高兴。 毕竟,是她将李兰儿带回了这个家,也是她一直在一旁照料着。 但另一方面,当她听到李兰儿那声撕心裂肺的“陆郎”时,心底还是不可避免地涌起了一股酸楚。 明明是她主动做主,将李兰儿引进了这间屋子,想要给她一个容身之所。 可说到底,自己还是免不了这般小肚鸡肠,看不得他与别的女人有这般亲密的接触。 哪怕,这只是出于安抚。 她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也有些可悲。 这种复杂的情绪,让她无法再继续待在屋内。 于是,她悄无声息地转过身,独自一人,走到了院中。 夜风微凉,带着些许青草的气息,吹拂着她单薄的衣衫。 她抬起头,望着天边那轮残月,心中五味杂陈。 然而,她刚在院中站了不到两分钟,身后便传来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具宽阔而温暖的胸膛,从背后轻轻地贴了上来。 还不待她反应,一顶由不知名野花编织而成的花环,便被轻柔地戴在了她的头上。 那熟悉的触感,那熟悉的怀抱,让她瞬间鼻子一酸,眼眶也变得湿润起来。 “陆郎...你,又玩这些让我心软的把戏。”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几分嗔怪,却更多的,是无法掩饰的感动。 陆沉没有说话,只是从背后伸出手,将她那双微凉的小手,紧紧地包裹在自己的掌心。 他能感觉到她在微微颤抖。 “李兰儿的命,是你救下来的。” 陆沉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在她耳边响起, “所以,你不应该有任何委屈,更不该有任何郁结。” 他将她的手拉到身前,与她十指相扣。将自己的力量与温度,尽数传递给她。 柳清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感受着他掌心的温暖,感受着他话语中的坚定。 陆沉继续说道: “前几日,你我刚来这草棚之时,清瑶便以自戕相挟,说甘愿为妾。 今日...我想以这花冠为证,扶你做我的正妻,如何?” 正妻... 这两个字,让柳清瑶的心狠狠一跳。 她猛地转过身,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我...我...” 她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了两个不成调的音节。 她想说,自己的身体还很虚弱,恐怕难以胜任正妻之位。 可是,她又清楚地知道,这几日在陆沉的精心照料下,她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不少。 别说下地干活了,就连每日操持家务,都觉得力气充沛。 再过半月,估计就与寻常女子无异了。 那个“体弱难育”的借口,已经再也站不住脚了。 柳清瑶看着陆沉那双深邃而真诚的眼眸,心中所有的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安,都化作了一声无奈而又甜蜜的叹息。 她踮起脚尖,主动凑上前,在他的下巴上,轻轻地咬了一口。 带着些娇嗔,些许认命,还有一丝只有她自己才懂的甜蜜包容。 “我...知你城中之事。既然有了今日之事...不与你计较便是了!” 说罢,她不顾陆沉那副错愕的表情,脸上带着一抹得意的红晕,先一步转身,回了房中。 第52章 换衣循迹 屋内,李兰儿已经自行更换好了衣服。 虽然依旧是稍显破旧的布衣,但好歹算是整洁了些,也遮住了伤痛。 她见柳清瑶进来,脸上立马露出了感动之色。 立马从炕上下来,挣扎着便要下跪致谢。 “清瑶妹妹,我...” 显然,她也是知道柳清瑶替她挨了几巴掌,结果自己却... “兰儿姐,你这是做什么?” 柳清瑶眼疾手快,连忙上前一步,将她扶住,不让她跪下。 “你我姐妹,何须行此大礼?你安心在这里住下,莫要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 以后...首要任务,还是共同服侍陆郎。” 李兰儿被她扶住,不但没得怪罪,反而是侧面承认了她的地位。 看着她那双真诚而温暖的眼睛,李兰儿不自觉的就低了一头。 她知道,柳清瑶是真的在关心她,把她当成了自家人。 这份情谊,让她感动,也让她更加无地自容。 “可是...我...” “好了,兰儿,什么都别说了。” 柳清瑶打断了她的话,将她重新按回炕上,为她盖好被子。 “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其他的事情,有陆郎在呢。” 李兰儿点点头,不再多言,只是那双泛红的眼睛,却一直偷偷地朝着门口望去。 柳清瑶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心中不免又生出了些许疑惑。 这个陆郎,怎么还没进来? 莫不是...还在为李兰儿受伤之事生气? 她心中想着,便也朝着门口走去。 然而,当她走到院子里时,却发现陆沉并未生气。 他正站在院子中央,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修长。 陆沉已经将那把小弓挎在了身上,另一只手,则也握着那把从岑二柱身上缴获来的佩刀。 那副模样,分明是要出门。 “陆郎...”柳清瑶的心,猛地一紧,“你这是...要去干什么?” 陆沉转过身,脸上挤出一个轻松的笑容: “没什么,就是看你和兰儿姐都受了惊吓,身子也虚。 我上山一趟,看看能不能打些野味回来,给你们补补身子。” 柳清瑶又岂会相信他这番说辞。 这深更半夜的,上山打猎? 骗鬼呢! 她知道,陆沉这是要去寻陆生父子俩报仇! 想开口劝阻,但当她看到陆沉那双平静无波,却又暗藏着滔天怒火的眼眸时。 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她知道,这个男人决定的事情,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 最终,她只能化作一声轻柔的嘱咐: “那...陆郎,万事小心。” “嗯。” 陆沉点点头,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院子。 他的步伐很稳,神情也很平静,仿佛只是出门散步一般。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的心中,正燃烧着何等汹涌的怒火! 老狗不死,还有下次! 夜色如墨,奉山村陷入了一片沉寂。 陆沉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来到了陆家老宅的院墙外。他一个纵身,便轻巧地翻了进去。 院子里,一片狼藉。 锅碗瓢盆被砸得粉碎,桌椅板凳也东倒西歪。 陆沉冷哼一声,径直走进了那间他曾经住了十几年的屋子。 果然,不出他所料。 屋子里,早已是空空如也。 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那对畜生父子给带走了。 打了一顿李兰儿和柳清瑶,就吓得连夜跑路? 他们以为,这样就能逃得掉吗?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陆沉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走出屋子,借着月光,仔细地观察着地面。 很快,便在泥地上,发现了一串凌乱的脚印。 一深一浅,其中一串,明显是背着重物留下的。 “想跑?跑得了吗?” 陆沉冷笑一声,循着脚印,朝着后山的方向追去。 那对父子,显然是慌不择路,根本没有心思去掩盖自己的行踪。 虽然他们刻意走了一些崎岖难行的小路,试图混淆视听。 但在陆沉这个经验丰富的追踪高手面前,这些小伎俩,根本不值一提。 他一路跟随,很快便深入了后山。 就在他行至一处山坳时,一阵熟悉的声音,突然从前方不远处传来。 “我说这林子里,最近怎么闹腾了些,原来是有你们两个废物东西在这儿!” 这声音,粗犷而嚣张,是七当家,曹猛! 紧接着,便是一阵拳打脚踢的闷响,以及陆老头那凄厉的惨叫声。 陆沉心中一动,连忙闪身躲到一棵大树后面,借着月光,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山坳的空地上,陆生和陆老头两人,正被五六个山匪团团围住。 陆老头已然被打倒在地,抱着头,蜷缩成一团,任由那些山匪拳打脚踢。 而陆生,则是被两个人死死地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老爹挨打,嘴里发出呜呜的声响。 原来,他们也这么倒霉。 陆沉心中冷笑。 可是自己的仇,怎么能让别人来报? 但他并未立刻现身,而是轻轻地拉开弓弦,发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嗡”声。 这声响,虽轻,却如同死神的低语,瞬间让场间的殴打停了下来。 曹猛的心头,猛地一惊! 他混迹江湖多年,自然听得出,这是弓弦震动的声音。 而且,对方能在如此距离,只发声而不射箭,这分明是一种极度自信的警告! 这附近,有高手! 他立刻抬手,制止了手下们的动作,然后朝着四周拱了拱手,朗声说道: “不知是哪路兄弟在此?在下藏青山曹猛,可是扰了兄弟的清梦?” 陆沉并未现身,而是刻意压低了嗓子,用一种沙哑的声音回答道: “入山打猎之事,是我做的,与他们二人无关。七当家的大人有大量,就饶了他们这一次吧。” 曹猛闻言,眼睛不免跳了跳。 虽然自己确实报了藏青山名号,但是此人竟然知道他是七当家的? 也罢。 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对方既然已经表明了身份,且展露了实力,他也不好再继续纠缠。 “好!既然兄弟开口了,这个面子,我曹猛给了!兄弟们,咱们撤!” 曹猛爽快地说道。 但是,就在他转身的瞬间,却悄悄地对着身旁的两个手下,使了个眼色。 那两人心领神会,悄悄地放慢了脚步,准备趁着陆沉放松警惕之际,摸过去一探究竟。 然而,他们的这点小动作,又岂能逃过陆沉的眼睛。 “嗡——” 又是一声轻微的弓弦震动声响起,比之上次,更添了几分冷意。 “七当家的啊,这做人,还是实诚点好。” 陆沉那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警告。 曹猛的心,这次彻底沉了下去。 他妈的! 前几天,刚在黑市冒出来一个深不可测的陆沉。 今天,这奉山村的后山,又冒出来一个神出鬼没的神弓手! 这奉山村,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七当家的,还...还去吗?” 旁边一个不明所以的手下,小声地问道。 “去哪儿?我去你娘的!” 曹猛反手就是一巴掌,重重地扇在了那人的后脑勺上。 “这位兄弟已经够给我曹猛面子了,我若是再不识抬举,那就是不懂江湖规矩了!” 他心中清楚,对方两次示警,都未下杀手,已经是给了天大的面子。 若是自己再纠缠下去,恐怕今天,就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想罢,他也不再犹豫。 将从陆老头身上搜刮来的那点财物,全都扔在了地上,然后再次朝着黑暗中拱了拱手,朗声说道: “这位兄弟,是我曹猛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 希望以后在江湖上,还能有缘再见!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说罢,他不再停留,转头对着其他手下喝道: “撤!” 第53章 陆头老死,陆生参军! 待曹猛带着手下彻底消失,山坳重新恢复寂静。 “啊...啊啊...” 陆生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疼痛,连滚带爬地来到陆老头身边,想要将他扶起。 这时候的他,倒还看得出几分人样。 然而,陆老头却只是虚弱地摆了摆手,声音气若游丝,显然是快活不成了: “我...我不行了...别...别白费力气了...” 陆生本就不是什么壮劳力,背着他这个老骨头,又背着大包小包的家当。 走这一趟崎岖的山路,本就摔了他不少次,估计肋骨都断了几根。 结果刚才又被曹猛那伙人拳打脚踢,他估摸着自己这把老骨头应该是受到了内伤,肯定没活头了。 没命医,更没钱医。 “儿啊...把耳朵...凑过来...我、我跟你说几句话...” 将死之时,陆老头还是没忘记找死。 陆沉本想直接现身,了结了这对畜生父子。 可是一听打破这话,他反倒不忙了,算是仁慈的给这老货留遗言的机会。 只不过,这遗言他得听着。 陆沉先是悄无声息地往那边移动。 接着故意用衣袖甩动着佩刀,制造出些许细微的声响,让那对父子误以为他还在远处慢慢靠近。 而他自己,其实早就潜伏到了附近的草丛中,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儿啊...我跟你说...”陆老头喘着粗气,每说一个字,都用上了全身的力气。 “一会儿,咳咳!等那人出来了,你记得...先磕头,谢谢人家救命之恩。 然后,你就死皮赖脸地跟着他,找个机会...把这东西,让他喝下去!” 说着,陆老头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病态的潮红,眼中满是怨毒与阴狠。 然后从怀里掏出两个小纸包,塞到了陆生的手里。 好家伙! 陆沉在暗处看着,心中不由得冷笑。 这陆老头,真是好本领!回光返照的时间,竟然还在安排着算计别人?! 只听陆老头这会儿像是稍缓过来了,继续用那沙哑的声音恶毒地说道: “拿了咱家的财,他本就该死,你不用愧疚!等他死了,你拿了他的弓,去献给陆沉,给他赔罪。 但是...不日一定要找机会,让他也喝下一包这东西!!” 说完这些,回光返照的力气也用完了。 陆老头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陆生拿着那两包东西,呜呜啊啊地哭着,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难过。 “我恨啊...”陆老头用尽最后的力气,仰面嘶吼着, “我恨!李兰儿那个贱人,果然是克夫的!我这条命...就是她害的啊! 我恨...我恨我看不到陆沉...死的那天了!” 然而,就在他这句话刚说出口瞬间,一道冰冷却又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你当然...见不到了。” 陆沉提着刀,从黑暗中缓缓走出。 “你恨?我还恨,没有自己亲手解决你这条老狗呢!” 陆老头猛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突然出现的陆沉。 因为极度惊恐,他的眼球向外凸出,嘴巴一张一合,却只能发出“你...你...”的嗬嗬声。 整个人跟丧尸一般可怖。 “你什么?”陆沉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要我告诉你点喜事吗?不但刚才动弦之人,就是我。而且,你的所有安排,我也都听到了。” 说罢,他将目光转向一旁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的陆生。 手中的佩刀缓缓抬起,刀尖直指他的咽喉。 “我现在就在这!但是...你觉得你这个好儿子...他敢做你安排的这些事吗?” 陆生看到陆沉出现,本就吓得浑身发抖。 此刻被那冰冷的刀尖一指,更是如同被扼住了喉咙,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疯狂地摇着头,嘴里发出“啊啊啊”的哭喊声,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下一秒,他做出了一个让陆沉都有些意外的举动。 他猛地转过身,扬起手,对着还剩最后一口气的陆老头,狠狠地抽了两个耳光! “啪!啪!” 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山坳里,显得格外刺耳。 陆老头死死地瞪着自己这个不孝子,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愤怒与绝望。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却只发出一声“嘎巴”的脆响。 随即,脑袋一歪,彻底没了声息。 他竟然...就这么被活活气死了! 陆老头死的如此干脆,甚至还未撑到陆沉彻底展开报复! 而且,还是被他一直溺爱的好大儿活活气死的! 陆老头死后,陆沉盯了尸体良久,并未立刻处理。 他是在想,到底是就让他这么暴尸荒野,还是安葬呢? 罢了。 安葬可以,磕头是不可能的! 既然人都死了,再去虐尸未免太过小家子气。 他走到陆生面前,用刀背拍了拍他的脸,冷冷地说道: “去,把他身上的东西,都给我搜出来。” 陆生此刻早已被吓破了胆,哪里还敢有半点违抗。 他连滚带爬地来到陆老头的尸体旁,颤抖着手,在他身上摸索起来。 很快,便将严承业那张泛黄的纸契,恭恭敬敬地递到了陆沉的手中。 陆沉接过地契,确认无误后,又指了指一旁的空地,递过去佩刀。 “挖坑。” 陆生不敢怠慢,只能接过,一点一点地刨着坚硬的土地。 最后陆沉就这么盯着他将陆老头的尸体,埋进了那个浅坑之中。 做完这一切,陆沉拍了拍陆生那沾满泥土的肩膀,语气平静地说道: “去参军,你还有一点机会活。”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冰冷: “还是说...你选择现在就跟他埋在一起呢?” 陆生闻言,浑身一颤,整个人立马瘫坐在地上。 他低下头,看着那座新坟,又看了看陆沉手中那把还沾着泥土的佩刀。 最终,他只得低下头,被迫做出了选择。 ...... 翌日,奉山村的村口,再次聚满了村民。 村长严承业站在人群的最前方,脸色欣喜。 他清了清嗓子,看着底下议论纷纷的村民,朗声说道: “今天把大伙儿都叫来...是有两件事要告诉大家啊。” 他顿了顿,扫视了一圈众人,这才缓缓开口: “这第一件,是喜...不,是丧事。” “陆老头啊,昨晚上...死了!” 第54章 事后分配 严承业这声宣告之后,底下瞬间炸开了锅。 “死了?昨儿个不还是好好的吗?中气十足地带着人去陆沉家闹事呢!” “就是啊,怎么说死就死了?” “要我说啊,早死早好!村里最狠毒的人就是他了!指不定是老天爷开眼,收了他!” 一时之间,台下窃窃私语,说什么的都有,但无一例外,没有半分同情。 人群的后方,柳清瑶和李兰儿也静静地站着。 当听到“陆老头死了”这几个字时,李兰儿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猛地一震。 那个将她视作不祥、百般折磨的恶人,就这么死了? 自己...解脱了? 没有半分悲伤,只有一种恍如隔世的茫然。 严承业看着台下众人的反应,心中颇为满意。看来,这陆老头在村里,也确实是积怨已久。 自己宣布这事儿,既是帮了陆沉,也没啥损失。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解释道: “昨晚,陆生和陆老头因为在黑市欠了赌债,慌忙收拾东西准备连夜逃跑,这件事,想必村里有不少人都看到了。” 接着还适时顿了顿,脸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悲悯: “大概半夜的时候啊,陆生自己一个人,浑身是伤地跑了回来。 他呜呜呀呀地跟我比划着说,他们父子俩在后山,遇到了山匪!陆老头被活活打死,钱财...也都被劫掠一空!” “山匪!” 人群中再次哗然。 “我就说这藏青山里有匪吧!以前只是听说,没想到是真的!” “天爷啊,这以后我还怎么去上山采药啊!” 看着底下乱哄哄的场面,严承业又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继续说道: “说这件事,就是让大家少去山里! 还有这第二件事啊,就是陆生被这山匪和赌场的打手给吓破了胆。 他不准备再待在奉山村了,今儿一早,就主动去官府,参军去了! 至于他家里的媳妇,还有那几亩薄田,也都一并让给了他弟弟,陆沉。” 本来还在因为山匪之事而惊慌失措的人群,在听到这句话后,突然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寂。 这... 所有人都不是傻子。 这事情,未免也太过巧合了。 前脚陆老头刚带人去陆沉家闹完事,后脚就死在了后山。 前脚陆生还对李兰儿百般辱骂,后脚就把媳妇和田地,全都拱手让人? 这背后,要是没点猫腻,谁信啊?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朝着远处的柳清瑶和李兰儿瞟去。 那眼神中,有怀疑,有探究,但更多的,是一种源自未知的恐惧。 就在这尴尬的沉默中,人群里的吕泼皮,却突然扯着嗓子,率先朝着柳清瑶的方向,高声喊道: “恭...、节哀啊陆家媳妇!” 他这一嗓子,瞬间打破了僵局。 其他人也纷纷反应过来,不管这事儿的真相到底如何,眼下这奉山村,怕是要变天了。 毕竟,半夜出去一趟,一个死了,一个参军,这陆沉的手段,谁不怕? 于是,一道道或真心、或假意的恭贺声,也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是啊是啊,节哀节哀!” 嘴上一个个说的节哀,结果没有同情全是讨好。 柳清瑶看着眼前这群变脸比翻书还快的村民,眼神平静无波。 她向前走了几步,声音清亮,传遍了整个村口: “多谢各位乡邻的关切。陆家的那几亩地,我家陆郎也已经提前安排好了。” 她顿了顿,尽显陆家之大方: “陆家老宅,我们不要。那几亩田地,我家陆郎,愿与村里一人一半。 而且...等到日后兰儿姐有了子嗣,他也会将孩子过继到陆生名下,为大哥陆生,留个香火。” 柳清瑶这番话说完,整个村口,再次陷入了沉寂。 但这一次,不再是怀疑,而是彻彻底底的震惊。 将到手的田地,分出一半给村里? 这得是多大的胸襟和气魄! 一时间,村民们心中的那点怀疑,瞬间烟消云散。 这陆家媳妇,都如此坦荡大方了,看来,这事儿,还真不是陆沉干的。 也是... 陆老头为人阴险,陆生又好赌成性,招来祸事,也是迟早的事。 两件事说完后,人群也渐渐散去。 恰在此时,陆沉和王二狗两人也正好回了村。 “陆爷!以后有这事,您尽管吩咐!” 陆沉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今天也麻烦你了。” 今日一早,天还没亮,他便叫上了王二狗,说是送陆生参军。 然而是实际上,去押送的只有陆沉一人,他是故意这么说的。 不过...陆生也确实是白纸黑字,签字画押的参了军。 他这辈子,是没得跑了! 至于王二狗,他的任务是去了一趟里长大伯家。 与王二狗分别后,陆沉并未直接回家,而是再次来到了严承业的宅子。 严承业显然也一直在等着他,见他来了,连忙将他迎了进去。 “陆沉啊!今天的事,我可是全按照你说的办的!那陆老头身上的地契...” 陆沉淡淡一笑,立马从怀中掏出了那张泛黄的纸。 上面,严承业的画押、签字,清晰可见。 严承业的眼睛瞬间亮了,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正想伸手去接。 然而,陆沉却将手一收,避开了他。 随后。 在严承业错愕的目光中,陆沉走到屋角的火盆旁,将那张地契副本,撕成了碎片。 接着随手一扬,扔进了熊熊燃烧的火焰之中。 纸片在火焰中卷曲,挣扎,最后化作一缕青烟,消散无踪。 “这...这...” 严承业看着这一幕,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 这陆沉,是在朝着示好啊! “真是...真是麻烦你了啊!” 他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彻底落了地。 然而,陆沉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没事”,便转身离开了。 严承业目送着陆沉的背影,直到他彻底消失在视线中,脸上的笑容才渐渐收敛,眼神也变得平淡而深邃。 他心中冷笑。 这陆沉,虽然有些手段,但终究还是年轻。 烧了地契,拿什么制衡我? 以后这奉山村,虽然实权上以你为主。但是我严承业,也是能博弈一二,甚至去找你的把柄的! 然而,他却不知道。 在他为自己的胜利而沾沾自喜时,已经走出老远的陆沉,嘴角同样勾起了一抹嘲讽的弧度。 甚至还在心中,默默地骂了一句: 蠢货! 烧掉,与给你,真的一样吗? 他之所以叫上王二狗一起去押送陆生,可不仅仅是为了多个帮手,而是为了掩人耳目。 王二狗去那里长家,就是找人临摹去了。 能拿捏住严承业,里长怎么会拒绝? 那份真正的原本,早就留在了里长家! 刚才烧掉的,只不过是一张毫无用处的仿制品罢了。 第55章 林家主怀春 林家府院,后花园。 林凝玉手中拿着一把精致的团扇,却无心扇风,只是在院中的石子小径上,心神不宁地来回踱步。 那双凤眸也不时地朝着院门口的方向望去,眼中满是难以掩饰的焦急与期待。 从晨日换好衣裳之后,她就一直静不下心来。 陆沉...今日可是要来了! “奶奶(为显尊重)...” 身旁的贴身丫鬟青荷,端着一碗冰镇酸梅汤,小心翼翼地劝道: “这秋老虎的日头可不弱,您都在这儿站了快一个时辰了,要不...还是回屋里歇一会儿吧? 这要是晒伤了,可就不好了。” “晒伤...”林凝玉的脚步猛地一顿,下意识地抬手,轻轻抚摸着自己那光洁如玉的脸颊。 她的心中,突然冒出一个让她自己都觉得可笑的念头。 对啊...若是晒伤了,粗糙了,说不定...他就不喜欢我了。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便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都还没那什么呢...怎么谈得上喜欢? 但是下一秒,她又转过头看着青荷,问道:“青荷,我今天这身...怎么样?” 青荷虽然知道自家奶奶这番样子定是怀春了,是想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情郎。 但这林家早就是她做主,她不顾名声,自己也只得帮着仔细地打量了一番。 今日的奶奶... 特意换上了一身藕荷色的锦缎长裙,将她本就丰腴的身姿勾勒得恰到好处。 既显雍容,又不失妩媚。 发髻间斜插着一支点翠嵌宝的凤钗,耳畔的明月珰轻轻摇曳,更添了几分华贵。 即便同为女人,青荷也是由衷地赞叹道: “奶奶...您在这清河县,本就是第一美人。 今天这么一打扮,更是美得让人移不开眼了。 要不...那钱家的大公子,又怎么会那般三番五次地遣人来说媒呢?” 然而,听到钱家公子,林凝玉的脸色却瞬间一变,冷了下来。 “别跟我提他!”她厉声喝道,“特别是等今日的贵客到了之后,更要彻底忘了这件事,一个字都不许再提,知道了吗!” “是...是...” 青荷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怒气吓了一跳,连忙点头称是,心中却在暗自嘀咕。 这钱家可是清河县四大家族之一,奶奶之前不还考虑过联姻之事吗? 怎么今日... 还有,她一直说的贵客,到底是谁啊?竟然比钱家公子还要重要? 就在这时,一位管家匆匆从前院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喜色: “林奶奶,您让我们在街口候着,您盼的人,好像要到了!” “真的?!” 林凝玉闻言,顿时大喜过望。 她连忙整了整衣领,理了理发鬓,声音中带着几分难以抑制的激动: “好、好!快...快迎进来!” 待管家领命离去后,林凝玉又不放心地拉住青荷,紧张地问道: “青荷,你快帮我看看,我这身衣裳,没什么出错的地方吧?” “没...没有的,奶奶。” 青荷看着自家主子这副模样,心中愈发好奇。 但为了让她安心,还是上前,装模作样地帮她抚了抚裙摆上的褶皱。 ... 门前,陆沉提着一个不起眼的布包,踏入了林家府院。 管家指引,引入后院,然后离去。 结果陆沉这么一抬眼,他便看到.... 在那秋菊旁,林凝玉正摇着一柄团扇,故作赏花姿态。 而她身侧,空无一人,连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 嗯? 外出谈事,不便带着丫鬟也就罢了。怎么在自家宅院,也没个人候着? 这副场景,实在是有些刻意。 陆沉心中好笑,却也懒得点破。 他径直走上前,开门见山地问道: “林家主,窑炉在何处?我们何时动身?” 听到声响,林凝玉这才缓缓转过身。 然后像是才发现他一般,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些许惊讶,随即又微微垂下臻首,带着几分女性特有的娇羞。 这一颦一羞,显然是思忖已久才有的效果。 陆沉倒也真被她这作态恍住,眼中亮了一下。 不得不说,这女人,确实是个尤物。 悄然低头、实则观察的林凝玉也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眼神中的那抹惊艳,心中不由得一喜。 看来...今日扮相他还是满意的! 林凝玉上前一步,然后抬起头。 用那双水汪汪的眸子,含情脉脉地看着陆沉,柔声说道: “窑炉之事,奴家已经安排妥当了,就在城外的石匠村附近。 那里山洞众多,既隐蔽,处理起来也方便。” 话说到此,神情却是迟疑、等待的模样。 “你有心了。”陆沉也按着她的心意送上这一言,反正夸夸又不会损失什么。 闻言后的林凝玉笑得更加艳丽了,声音变得更加轻柔: “多谢公子夸奖。但是...凝玉有一事相求。 陆公子为我林家,又是提醒内奸,又是打通漕运,还为凝玉引荐了两位好姐妹。桩桩件件,皆是天大的恩情。” 陆沉眼神一眯,知道她要说什么。 林凝玉也与设想无二,继续说道: “倒不如...陆公子先在府中歇息片刻,待奴家...报了恩,再去可好?” 说到最后四个字时,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蚊蚋。 但是那双几乎要溢出春水的眼眸,还是将她的心思,暴露得一览无遗。 畅春楼之事过后,她想睡自己! 陆沉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不免好笑。 自己,难道真有这么大的魅力吗? 不过,她越是这般主动,陆沉反而越是懒得吃下。 原因很简单。 林凝玉现在的处境,家族危在旦夕,内外交困,地位太低了。 现在就吃了她,不过是聊胜于无,鸡肋而已。 对她而言,反倒是一种奖赏,一种依靠。 而陆沉,有一个更大胆的想法! 他想要等到林凝玉这女人,先彻底摆脱眼前的困境。 然后成为这清河县、这溯州、乃至整个启国都名列前茅的顶尖商户! 待到那时,她真正站在顶峰时,再将她这朵盛开到极致的娇艳花朵,狠狠地摘下、品尝。 那滋味,才叫一个畅快! 想罢,他脸上的那抹玩味,也渐渐收敛。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看不透的平静。 他淡淡地开口,声音不大,却令女人心衰: “道谢之事,以后再说吧。反倒是那座窑炉,对你我而言,都很关键。” 第56章 跪下吧 陆沉这人,坏就坏在这。 话说得轻描淡写,却将林凝玉心中刚刚燃起的那点旖旎火焰,浇了个通透。 但她毕竟是一家之主,很快便调整好了情绪,强行压下心中的那点不甘,点头道: “陆公子说的是,是凝玉性急了。” 说罢,她便唤来了两名护院,与陆沉一同出城。 清河县的官道还算平整,几人行至一处林荫近处,一辆看起来颇为朴素的马车,早已恭候在此。 林凝玉侧过身,对着陆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柔声说道: “陆公子,石匠村路途稍远,还是乘车去吧。” 陆沉看了一眼那马车,倒也没拒绝。 有人代步,总比自己走着要强。 至于林凝玉为何要将马车停在这里,陆沉也大概知道她的小巧思。 无非就是坐车出城太过张扬,怕引起瞩目。 两人一前一后地上了车,车厢内,空间虽然不大,但布置得却也算舒适。 车轮缓缓滚动,车厢内,也随之轻轻摇晃起来。 林凝玉靠在车壁上,似乎是有些乏了,闭上了眼睛。 没过一会儿,她的身子便随着车身的晃动,不着痕迹地,朝着陆沉的方向歪了过去。 最后,她那带着淡淡馨香的头,便轻轻地枕在了陆沉的肩上。 好家伙...这是还没放弃。 陆沉心有此念,但也并未推开她,只是侧过头,看着她那近在咫尺的睡颜。 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随着呼吸,微微颤动着。 嗯...路途无聊。虽然暂时不吃,但是不妨找点乐子? 于是陆沉缓缓俯下身,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凝玉是真困了,还是...想起畅春楼那天了?” 肩上的林凝玉依旧闭着眼,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但那剧烈颤动的睫毛,却彻底出卖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陆沉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也不再逗她。目光随之落在了车厢角落里摆放着的几个布袋上。 里面装的,正是这次冶炼玻璃所需的上好贝壳粉与海砂。 “这批材料,成色倒是不错。” 陆沉一边说着,一边随手将一个装着海砂的布袋,拉到了自己面前。 他解开袋口,将手伸了进去。 车内的海砂,显然是经过了精心的筛选与处理,触手细腻,没有丝毫的粗砺之感,还带着些许温润的质感。 他抓起一把,感受着那细沙从指缝间缓缓流逝的触感。 果然,上好的海砂,都是这般细腻顺滑。 握在手中,有一种令人心安的沉甸甸。 陆沉的手,在袋中缓缓地摩挲着,感受着那每一粒细沙的质感。 而他身旁的林凝玉,虽然依旧闭着眼,但呼吸却不知为何,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马车缓缓停下,石匠村,到了。 “林家主,醒醒。” 陆沉轻轻地推了推她的肩膀。 林凝玉这才缓缓地睁开眼,那双水汪汪的眸子里,还带着几分初醒的迷蒙。 她坐直身子,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衫,脸上飞起两抹红霞。 就在她准备下车之际,陆沉却突然开口问道: “林家主可是海边人士?” “不是啊,”林凝玉有些疑惑地摇了摇头,“陆公子为何有此一问?” 陆沉一边下车,一边说道道: “这贝壳与海砂,皆是海边产物。而我看林家主,也颇会弄潮啊!” 说完,陆沉先行一步离去。 林凝玉闻言,那张俏脸,“唰”的一下,红了个通透。 她又羞又恼地瞪了陆沉一眼,却不敢再多言,只能也追了上去。 两人来到那早已建好的窑炉前,陆沉仔细地检查了一番。 这窑炉,虽然简陋,但结构却也算合理,温度应该能达标。 用来烧制第一批玻璃,倒是足够了。 “不错。”陆沉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对着一旁的工匠说道,“生火吧。” “是!” 工匠应了一声,便开始忙碌起来。 就在这时,陆沉却又转过头,对着林凝-玉,语气平静地说道: “林家主,请让除了工匠之外的所有人,都退到山洞外面去。” “这...没必要吧?”林凝玉有些迟疑。 陆沉却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照做便是了。” 那眼神中的不容置疑,让林凝玉不敢再有任何异议,只能挥了挥手,示意护院们都退了出去。 待窑炉内的火焰,烧得旺盛起来,温度也逐渐升高。 陆沉才从怀中,掏出了那个装着高纯度硼砂与纯碱的布包,将其尽数倒入了那早已融化的砂石之中。 随着他的动作,窑炉内的液体,开始发生着奇妙的变化。 原本浑浊的液体,渐渐变得清澈透明,其中的杂质,也一点点地被分离出来。 随着温度的渐渐降低,那原本火红的液体,也开始慢慢凝固。 最终,在所有人的注视下。 一些澄澈透明,光滑如冰,毫无瑕疵的琉璃,呈现在了眼前。 “这...这是何物?!” 那位工匠颤抖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触摸着那块琉璃,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撼。 他做了大半辈子的陶器,却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东西。 “神...神仙手段!这简直是神仙手段啊!” 另一位帮着烧火的工匠,更是直接跪倒在地,朝着陆沉的方向,不停地磕着头。 而林凝玉,此刻早已是目瞪口呆,大脑一片空白。 她那双美目,死死地盯着那块晶莹剔透的琉璃,呼吸为之一滞。 作为林家的家主,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块东西,究竟意味着什么! 这不是琉璃,这是金山!银山! 是能让林家起死回生,甚至更上一层楼的无上至宝! 一股巨大的狂喜与激动,如同山洪海啸般,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理智。 她只觉得眼前一黑,双腿一软,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险些瘫坐在地。 就在她即将倒下的瞬间,一只有力的大手,及时地扶住了她的纤腰。 陆沉将她稳稳地揽入了一个宽阔的怀抱,同样眼热的看着此物。 “林家主,可还站得稳?” 陆沉那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林凝玉迅速回过神,挣扎着站稳身子。 还不待她争取价格,陆沉先是挥挥手驱退了那两名工匠。 “你们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 那两名工匠赶紧唯唯诺诺点头称是,退出了这里。 他们的家人可都在林凝玉手里捏着呢,不敢造次。 而且,他们只是炼制,并不知道陆沉加的东西是什么。 待旁人退出之后,偌大的山洞内,只剩下陆沉与林凝玉两人。 她顾不得整理自己那有些凌乱的衣衫,连忙求道: “陆公子...此物...此物只让林家销售可好?凝玉愿与公子二八分利,我只要二成!” 二八分利! 这个条件,不可谓不优厚。 然而,陆沉听后,却只是不屑地轻笑一声,缓缓地摇了摇头。 “什么?”林凝玉的心,猛地一沉。 难道...他嫌少? 就在她准备再次加码之际,陆沉却伸出三根手指,淡淡地说道: “我三,你七。此物只有林家能贩卖!” 林凝玉彻底愣住了。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陆沉,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他...他竟然还让了一成? 就在她惊疑不定之际,陆沉转过身,一道平淡却又充满威压的眼神死死盯着林凝玉。 “我只拿七成不说,钱...我也不要! 我要你,把这七成的利,全拿来替我养一支私兵!” 私兵! 这两个在林凝玉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瞳孔骤然紧缩,浑身的血液仿佛也要凝固。 谋反! 这是要谋反啊!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看着他那双平静无波,却又深不见底的眼眸。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她本以为,他只是一个有些手段,想要借机发财的江湖游侠。 却万万没想到,他的野心,竟然如此之大! 这已经不是在商言商了,这是在拿整个林家的身家性命,做一场豪赌! 赢了,或许能一步登天。 输了,便是万劫不复,抄家灭族! 她想拒绝,可是,她还有拒绝的余地吗? 这块晶莹剔透的玻璃,既是她的救命稻草,也是勾人的毒药。 若是看着这等神物从手中溜走,自己怕不是一辈子都会生不如死! 许久,许久。 林凝玉才缓缓回过神来。 她看着陆沉,看着这个将自己所有退路都堵死的男人。 最终,只能艰难地点了点头: “好...凝玉...答应你。” “很好。” 陆沉的脸上,这才露出了点满意的笑容。 “那就...跪下吧!” 第57章 偶遇钱沐风 这句跪下一出,林凝玉立马愕然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她是谁? 她是林家家主,是清河县四大家族之一的掌舵人。 虽然如今家道中落,但那份骨子里的骄傲,依旧存在。 而现在,这个男人,只不过是一村夫,竟然...让她跪下? 这已经不是合作,这是赤裸裸的羞辱!是彻底的征服! 没错,这就是征服。 “还不明白吗?” 陆沉缓缓开口,轻抚林凝玉的脸庞。 “从你答应养私兵的那一刻起,你我,就是一体了。 而我...不喜欢有人跟我平级。” 陆沉并非是癖好来了,想玩点什么play。 而是...玻璃与私兵,对于陆沉来说都是绝密。 只要两人仍然平权相处,她的野心必定生长! 若要确保这女人日后不会失控,只能提前把她的自信心全都打掉,种下思想钢印! 而陆沉的这句话,也非常有效。 是啊... 养私兵,那是谋反的大罪! 一旦踏上这条路,她与他,便成了绑在同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私兵和玻璃,本就是捆绑在一起的。 她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想要崛起....就只能为他做奴! 最终,所有的挣扎,都化作了一声认命的叹息。 她那挺直的脊梁,缓缓地弯了下去。 锦缎长裙的裙摆,如同凋零的花瓣,在地上铺陈开来。 然后屈辱地,缓缓地,跪在了陆沉的面前。 臻首低垂,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从喉咙里挤出了两个字: “主...人...” 简单的两个字,就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也彻底碾碎了她最后的骄傲。 “很好。” 陆沉也随意地伸出手,挠了挠她的下巴,又摸了摸头顶,如同安抚一只温顺的宠物。 “起来吧。” 林凝玉这才缓缓地站起身,低着头,不敢再与他对视。 “私兵之事,可以着手准备了。” 陆沉的声音,恢复了那副平淡的语调。 “人,可以从大牢里那些将死的囚犯中挑选。我只在乎一点,背景必须绝对干净,保证跟你一样乖巧、受控。 此事不急,我会让钟韵华那边配合你。” 林凝玉恭敬地点头称是,开始真的为陆沉所想之事考虑。 虽然不知陆沉到底想做什么,但她知道,不该问的别问。 陆沉强大,她的生意也会有保障。 出了山洞后,两人再度坐上了那辆马车。 只不过,这次的车厢内,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陆沉是坐在座位上的,但是林凝玉只能用垫子垫在膝盖处,跪在马车的车板上。 主仆之分,可不是一句称呼就做罢了。 所谓思想钢印,也只不过是养成的习惯。 “我要你,拿出林家所有的家底,尽快掌控赵家。” 陆沉把手指点在腿上,下达第一个任务。 赵家掌握的海商人脉,是玻璃原材料的重中之重,必须把控。 “是!”林凝玉低下头,恭敬的问道:“不知主人,是否有具体执行方向? 若是真的拿出林家全部银两去做没把握的事...” 陆沉也知道,林凝玉自己手段有限,让她自己拿下确实有些难度,耗费的银两也不少。 他虽然不太懂经济学,但是一些庞氏骗局、击鼓传花的东西可是肆虐了很多年。 只需要漏出来一点,对付赵家就完全足够了。 “附耳过来,我教你怎么做。”陆沉弯弯手掌,让林凝玉上前。 接着,陆沉缓缓地把整个计划,灌入了她的耳中。 “我会让畅春楼与他们签订个独家供货协议,无限抬高价格,代价是高额违约金。 有些利润的诱惑,他们会把所有的现金流,都投入到海货的采买之中。 等他们的货船一到,便寻个由头,拖延收货,让那些海鲜尽数腐烂发臭。 然后,再以质量问题为由,拒不收货。 届时,资金链断裂的赵家,除了变卖田产祖业,割肉求生,别无他路。 而你,就是要在那时,将他们的一切,都收入囊中!” 听着陆沉的讲述,林凝玉的脸色,变得越来越白。 她看着眼前这个谈笑间便能决定一个家族生死的男人,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直冲天灵盖。 但下一秒,她又觉得...自己这次真是选对了! “是!主人,我会照做的!” 林凝玉的主人叫的越来越顺口,她甚至开始觉得,自己理应这么叫。 当奴,有什么不好? 林凝玉的眼中,充满狂热! ..... 再次下车,两人徒步回到城中。 林凝玉是准备朝着林府的方向走去,陆沉是打算找钟韵华约见付鼎仁。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走到一个街口时,却恰好与一人迎面相遇。 那人一身华服,面如冠玉,手持一把折扇,看起来风度翩翩。 正是一直追求林凝玉的钱家的大公子,钱沐风。 他一见到林凝玉,脸上立马露出了关切的笑容,快步上前: “凝玉,你这是去哪儿了?刚才我去你府上,可是一阵好找呢。” 一句凝玉,直接就拉近了距离。 可林凝玉一见到此人,脸色却是瞬间一变。 主人在此,她必须表态! 她冷着脸,语气中尽显疏离: “钱公子,我想我林家也是大家族,并不需要向钱家报备什么。 而趁我不在,擅入我林家宅院,不知钱公子,是何居心? 还有...你我地位、辈分都有别!凝玉这个称呼,我非常讨厌!” 钱沐风听了林凝玉这番话,脸上陡然一僵。 他强行压下怒气,收起折扇。 “林家主误会了,我这人性子急,确实是有些冒犯了。 实在是...我刚从我爹那儿得知,他老人家,也要开始进军高端木制家具的市场了。 我这不是怕你不知道,忍不住,想过来告诉你一声嘛!” 嘴上说得轻松,但是言辞满是威胁。 第58章 傻子钱沐风 他这是在明晃晃地告诉林凝玉,我钱家,也要来分一杯羹、踩上一脚了。 你林家,最好识相点,乖乖臣服于我! 既然想让林凝玉臣服,他就不免受不了其他人在其身边。 于是,钱沐风的眼神就轻飘飘地落在了陆沉的身上,审视道: “不知这位兄弟是...?” 陆沉今日的打扮,既不像什么乡野村夫,但那一身普通的布衣,也看不出是什么有身份之人。 他一时之间,竟然摸不清来历。 所以心下也非常好奇,这样的人,怎么会与林凝玉这等人物同行? “见过钱公子!” 陆沉则是拱了拱手,不卑不亢地立即回话。 他的反应很快,张口就来: “黑市的漕运之事,想必钱公子也有所耳闻。在下不才,正是此次负责押船之人。 祁庄主特派我来,与林家主提前接触接触,也好确定一下货运如何进行,免得到时候出了差错。” 九真一假的话,最难确认! 陆沉的身份、目的、行为全都有据可依,还都是真的。 但是...他就是没说自己到底是怎样确认货物的。 而一提起祁庄主,钱沐风脸上的那股子傲气,瞬间便收敛了不少。 先不说祁景行的黑市,在清河县本就是连他爹都要给几分薄面的存在。 就光说这漕运事业要是成了,那具体让谁去捞钱,凭的可都是祁景行一张嘴。 眼前这人能押船,估计是心腹中的心腹啊! 所以,他立马换上了一副热情的笑容,说着说道: “原来是祁庄主手下的人啊!失敬失敬! 这漕运的事儿,早就已经在清河县传开了!若是真能打通,多上一条销路,对大家来说,总是好的。 我钱家,随时欢迎兄弟来玩啊!” 说罢,钱公子就从怀里掏出几张特制银票: “拿此凭证,可在我钱家任意一家钱庄、商行全额兑换。 我与兄弟一见如故,特意奉上少许私产,希望兄弟不要嫌弃啊!” 陆沉倒也不客气,看都没看是多少,就把这银票接过,塞进了怀里: “钱公子盛情难却,陆某人不好推辞啊!” 说罢,他还看了一眼林凝玉,嘴角一勾祝贺道: “说来不怕钱公子笑话!我与钱公子一样...都喜欢熟妇!我陆某人,也祝愿钱公子早日成功啊!” 钱沐风一愣,顿时更加欢喜! 他对陆沉本来就是有意结交,送钱还怕他不收呢,结果竟然收下了!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而且,两人志趣竟然也如此相像! “借陆兄吉言!借陆兄吉言呐!哈哈!” 若不是林凝玉现在还在身旁,他都想拉着陆沉去一趟畅春楼消费消费了。 至于一旁的林凝玉,古怪的看着两人交谈。 心觉这主人...真是恶趣味啊! “哈哈!”陆沉看这钱傻子真被自己哄住了,也觉得无趣了。 随意找了个借口脱身道: “我还有些要事在身,无法跟钱兄交流了,真是遗憾啊!那...陆某就不叨扰两位、先行离去了! 钱公子,下次我请你去畅春楼一聚!” 说罢,他便朝着两人拱了拱手,转身告辞离开。 “好,好!陆兄请便!” 待陆沉走后,钱沐风脸上的笑容依旧未散。 他爹还说他好辱人妻母,迟早得出事,这不也遇到一个同好吗? 而且这林凝玉是寡妇,不算妻母啊! 想罢,他又转过头,斜眸看着林凝玉: “林家主啊...你这最先接触漕运的想法,是好的。 但是,没有了孙家的供货,这清河县内,怕是无人再敢给你提供木材了吧! 我倒要看看,到时候,你能撑到几时!” 林凝玉听着他这毫不掩饰的威胁,心中却是一阵冷笑。 若是以前,她还真没法子! 贸然想要进军鲍家的酒楼产业,本就是一步险棋,早已惹得鲍家不满。 如今,这木制家具的市场,又被钱家垂涎。 有钱家在背后高价收料,孙家是断然不会再与自己合作了。 如此一来,自己可真是三面受敌,腹背受创啊! 但是... 有了主人,那一切,就完全不一样了! 现在已经得知了那玻璃的部分秘方,还是独家销售! 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赚的最多! 主人自己想玩,自己可不能不忠... 想到这里,她的脸上,反而露出了一抹妩媚而又带着几分挑衅的笑容。 “那就不劳钱公子费心了。” 接着莲步轻移,缓缓地凑到钱沐风的耳边,用那如同情人般呢喃的语气,轻声说道: “而且啊...我想提醒钱公子一句。 你如此垂涎奴家...若是有幸,他日定要邀你观摩一番,奴家...是如何侍奉别人的。” “你...!” 说完,她也不再看钱沐风那瞬间变得铁青的脸色,转身,袅袅娜娜地离去。 只留下钱沐风一人,在原地气得浑身发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精彩至极。 ...... 陆沉再次来到畅春楼,直入四楼,钟韵华也正在房中待着。 今日的她,换上了一身淡紫色的罗裙,少了几分清冷,多了几分慵懒的妩媚。 陆沉随意的在桌边坐下,拿起一粒樱桃把玩。 他并未急着入口,只是用拇指和食指,轻轻地、反复地捻动着。 目光,却越过那粒小小的樱桃,落在了对面钟韵华的身上。 “这樱桃...色泽倒是红润,与六当家的唇,有几分神似。” 钟韵华正端着茶杯,闻言,那送到唇边的动作,在空中停顿了片刻。 她非但没有半分羞恼,嘴角反而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哦?”她的声音,如同上好的丝绸,顺滑而又带着质感,“陆公子是想尝尝,还是...只想看看?” 这女人,还真是个妖精。 陆沉心中暗笑,却也不甘示弱。 他将那粒樱桃缓缓送到唇边,用舌尖轻轻一勾,卷入口中。 牙齿轻合,饱满的果肉瞬间在口中爆开,酸甜的汁液,溢满了整个口腔。 “尝过了,味道不错。不过...还是谈正事要紧。能联系上那位付鼎仁吗?我要与他谈谈。” 钟韵华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前一刻还在与你调情,下一刻便能切换到正事上来。 这种收放自如的掌控力,让她着迷,也让她警惕。 “我还正想着,要如何将此事告知于你呢,没想到...你们二人,竟想到一处去了。” 她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 “付鼎仁那边告知于祁景行,说...他想明日在城外的望江亭,与你见上一面。 消息是穆婉儿告诉我的。” “有劳了。”陆沉点点头。 “对了,我已在城中寻了几个可靠的眼线。 日后若是有什么急事,你可派人去南三巷最后一户寻他们来找我。为首之人,名叫小石头。” 县城离奉山村还是太远了,孩子进出城比较方便些。 “小石头?”钟韵华闻言,黛眉微蹙,“这名字倒是...朴实。听起来...是孩童?” 陆沉点点头: “确实如你所料,就是几个没爹没的孩子罢了。” 钟韵华闻言,端着茶杯的手,在空中停顿了片刻。 她本以为,他只是一个野心勃勃、杀伐果断的枭雄。 却没想到,在他的心中,竟然还存着这般柔软的地方。 这个男人,比她想象中,要复杂得多,也...更有魅力。 陆沉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眼神中的变化。 虽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再这么勾着自己,怕不是又有半天要浪费了。 所以他赶紧切道下一个话题,问道: “你可知...曹猛最近有什么消息?” 第59章 赐予房中术 “曹猛?” 钟韵华放下茶杯,黛眉微蹙,眼中闪过丝疑惑。 她不明白,陆沉为何会突然问起这个莽夫,但还是如实回答道: “据婉儿这两日传回来的消息,他一直在带人摸排清河县的下游。 说是...已经找到了一处绝佳的藏匿和截货地点。你问这个干嘛?” 陆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上面的热气。 从山林中的那次未曾谋面的接触来看,他觉得,曹猛这个人,应该是简单的慕强,并非对霍东楼真的有多忠心。 想想也是。 大当家穆擎苍日渐腐朽,威望不再。 三当家钱通是个只认钱的胖商人,明哲保身。 五当家“鬼影”神龙见首不见尾,根本不理俗事。 四当家穆婉儿和六当家,又都是女人。 在这种情况下,他曹猛一个有野心、稍微有点实力的人。 想要在藏青山往上爬,除了依附于势力最大的霍东楼,还能有何选择? 这并非忠诚,而是权宜之计。 而这种人,也最容易被策反。 “没什么,只是想找你了解了解他。”陆沉放下茶杯,语气平淡地说道: “我觉得...这人,弄不好能拉拢一番。” “怎么可能!” 钟韵华下意识地便开口反驳,“他可是霍东楼最忠心的...” 然而,话说到一半,她却突然停住了。 脑海中,如同闪电划过,一个被她忽略了许久的细节,猛地浮现出来。 “等等...!” “怎么了?”陆沉挑了挑眉,看她这副模样,知道事情怕是有转机。 “我想起了一件事!”钟韵华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只是...” 她又开始卖起了关子,那双水汪汪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陆沉,其中满是暗示。 “别吞吞吐吐的,”陆沉最烦这副模样,“要说什么,就直接说!” “只是...”钟韵华非但没有被他这副不耐烦的态度吓到。 反而站起了身,伸出纤纤玉指,轻轻地在他胸口画着圈。 声音变得又软又媚: “某人答应奴家的巷中之约,什么时候...才能兑现啊?” “你...!”陆沉一时语塞,只觉得一股邪火,又从心底冒了出来,“你是有瘾是吧!” 这个妖精! 每一次,都能精准地拿捏住他的软肋! 钟韵华看着他那副又气又无奈的模样,心中更是得意。 有瘾?那当然不是,而是别的缘故。 她当然知道,光凭一个霍东楼的秘密,还不足以让她彻底掌控主动权。 林凝玉的生意马上就要借着漕运步入正轨,到时候,她就是陆沉在商场上最得力的臂助,自己根本无法替代。 而藏青山那边,霍东楼一除,大当家的位置,十有八九会落到穆婉儿的头上。 虽说陆沉答应过,会分给自己一些权力。 但...谁知道会是什么给呢?倒不如自己要来的方便。 她必须得用别的方法,将这个男人,更紧地拴在自己身边! 而这...便是她最大的筹码。 “不管你怎么说。”她收回手指,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姿态优雅。 “你若是不答应,那奴家...也就不说了。” 陆沉看着她那副吃定了自己的得意模样,心中也是一阵牙痒痒。 但也知道,这女人是在要好处,不给不行了的那种。 他长叹一口气,最终还是妥协了: “唉...附耳过来吧。” 钟韵华闻言,眼中立马闪过一丝胜利的喜悦,乖巧地将耳朵凑了过去。 然而,她等来的,却并非是肯定的答复。 而是一段段让她面红耳赤、心跳加速的描述。 陆沉用那带着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低声讲述着各种闻所未闻的姿势和绳缚之法。 从最简单的捆绑,到复杂而精巧的绳结。 从让人血脉偾张的体位,到足以将人的理智彻底摧毁的玩法... 钟韵华哪怕是身为畅春楼的老板,见惯了风月, 听着这些露骨而又充满想象力的描述,一张俏脸,也早已是红得能滴出血来。 最后,她古怪地看着陆沉: “你到底...是从哪儿知道这么多羞人之法的?” 陆沉能告诉她这些,当然也是回报。 若是将这些法子,用到畅春楼的姑娘们身上,别说这小小的清河县了,怕是去到皇城,都能掀起一阵风暴! 陆沉见她这副模样,脸上却是一片正色: “阴阳合道,本就是世间本能!这些法子,可不是我探究出来的,乃是古人智慧的结晶!你莫要再问!” 他总不能说,这些都是他前世,从某些老师的教学视频里学来的吧? 而且...之前就定下了神眷、异象的打算,从日常入手也是应该的。 “现在,能说了吧?” “嗯...”钟韵华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她也同样凑到陆沉耳边,将那个秘密,缓缓道出: “据说...曹猛原来的媳妇并未上山,而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妇人。 霍东楼刚入山那会儿,实力还未像现在这般壮大。有一次下山,说是错奸了曹猛的媳妇。 但据山寨里的老人说,当时兄弟们劝都劝不住,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目的,就是为了挑衅曹猛,逼他与自己一战!” “结果呢?” “结果...曹猛战输,手底下的兄弟,也被霍东楼分走了大半,彻底成了他的附庸。 但是此事,我只是听说,并未亲眼所见。” 陆沉的眼睛,渐渐眯了起来。 原来,还有这等隐情。 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这曹猛,对霍东楼,又岂会真的忠心? 他不过是,在等待一个机会罢了。 而霍东楼也不可能对此事不防,心里定是一直警惕曹猛,不可能看他真的做大。 “我知道了。” 陆沉点点头,心中已然有了计较。他要借助此事,除掉霍东楼! 但,在此之前... “那...走吧。” “去哪儿?”钟韵华一愣。 陆沉的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你刚才不是说,要去巷子里吗?现在走啊!” 钟韵华的脸,唰的一下又红了。 “现在...现在才刚过下午,你...你疯了!真想的话...跟上次一样开着窗?” 第60章 面见县尉 翌日,清河县城外的望江亭。 此处依山傍水,风景秀丽,平日里是文人骚客吟诗作对的好去处。 但今日,亭子周围,却被一群官兵清了场,气氛显得有些肃杀。 陆沉独自一人,负手立于亭中,目光眺望着远处的江面,神情淡然。 他并未等待太久。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第一次见面啊,陆兄弟!” 人未至,声先到。 随着这声爽朗的问候,县尉付鼎仁的身影,出现在了亭外。 然而,出乎陆沉意料的是,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 那人身材发福,一身锦缎,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正是藏青山的三当家——钱通! 陆沉的眉头,不易察明地挑了一下,但脸上却依旧不动声色。 心中却在飞速盘算,这两人怎么会一同前来? “欢迎二位啊!从四当家那儿县尉邀请我陆某人,真是受宠若惊啊!” 他转过身,赶紧朝着两人拱了拱手打招呼。 三人落座,自有官兵奉上茶水。 付鼎仁并未兜圈子,一上来,便开门见山地说道: “我估摸着,陆兄今日前来,心中应该是对我有不少疑问吧?” “是。”陆沉点点头,同样直接,“一,不知二位关系如何。二,不知县尉大人今日邀约,究竟是为何事?” 付鼎仁与钱通对视一眼,后者端起茶杯,笑呵呵地说道: “陆兄弟啊...有事儿,我就直说了!” 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 “之所以让付县尉出面,又让四当家的辗转联系你,是因为我们兄弟二人,看中了陆兄身上的一样宝贝啊!” “哦?”陆沉眉梢微挑,“什么宝贝?” “呵呵...”钱通又是笑了笑: “这个不急。待我把整个计划,与陆兄详细告知之后,咱们再说这宝贝之事,也不迟。” 又来这套! 陆沉心中忍不住暗自吐槽,你们藏青山的人,怎么就都喜欢说话说一半,吊人胃口? 一旁的付鼎仁见状,接过话茬,开始解释起来: “陆兄弟,想必你也看出来了。其实,我与县令大人,都并非是清河县本地人士。 早年间,因为犯了家中的一些忌讳,这才借口外放,躲避至此。 后来,也是多亏了钱兄在暗中相助,我才能坐稳这县尉的位子。”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钱通,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而钱兄...心里一直有个疙瘩,这么多年,都未能解开。 所以,今日才想冒昧请兄弟前来,商议个事!” 话说到此,付鼎仁便不再多言,将舞台,彻底交给了钱通。 钱通放下茶杯,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商人特有的精明与锐利。 “我要...霍东楼死!” 陆沉闻言,眼皮跳了跳。 这霍东楼,到底惹了多少人啊,这么多人想让他死! 心中并无波澜,但脸上却恰到好处地露出了震惊之色。 他故作惊讶地问道: “二当家...不是,霍东楼不是与钱兄同为一家人嘛?怎么会有此想法? 而且...兄弟我不过一介村夫,孤家寡人一个,又能帮上什么忙呢?这事,怕是找错人了吧?” “哈哈哈,陆兄弟谦虚了。”钱通呵呵一笑,摆了摆手, “杀掉霍东楼,是我们的最终目的。而在这其中,有一个至关重要的环节,我们希望...能由陆兄弟来完成。” “何事?” 谈及此事,钱通的目光,变得有些玩味起来。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兄弟你和我们山寨的四当家,应该...有些暧昧吧?” 陆沉的心,恍惚一下。 他就知道,以穆婉儿的表现,不被发现是不可能的! 但是发现不就发现了呗,现在的关键目的还是搞清楚这俩人找他是想干嘛。 所以只是略微迟疑了片刻,就还是点了点头承认道: “是有。” “那就好!我们要的就是这个宝贝!”钱通一拍大腿,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陆兄弟,莫怪我冒犯,查过你的来历! 算算日子,你与四当家是在黑市放箭那天,才算初遇对吧? 然而,这才短短几天、你们也只见过寥寥数面。 四当家可不是什么寻常女子,竟然就能让她对你这般爱恋,乃至一定要找个油水之位给你... 可见...在把弄女人人心这一块,陆兄弟,你可是当之无愧的高手啊!” 说到这里,钱通和付鼎仁看向陆沉的眼神,都变得有些古怪。 其中混杂着羡慕、嫉妒,甚至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恨意。 不是... 这...这他妈的是怎么传出来的?! 陆沉心中,瞬间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我怎么就莫名其妙,成了玩弄女性感情的渣男了? 天地良心啊! 除了那个主动动手得需要控制的林凝玉,其他的他可是一个都没主动招惹过! 穆婉儿是自己贴上来的,钟韵华更是直接给他下药! 这锅,他可不背! 但眼下,他还是不知道这两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于是,他只能强行压下心中的无语,沉声问道: “所以,二位到底想让陆某,去做何事?” 钱通与付鼎仁再次对视一眼,然后,缓缓地吐出了一个让陆沉颇感意外的名字。 “我想要你...拿下林家家主,林凝玉! 第61章 一团乱麻 林凝玉...拿下她?这么巧合吗? 陆沉的心头,瞬间闪过了无数念头。 他万万没想到,钱通和付鼎仁这两个老狐狸,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最终的目的,竟然是这个。 而他们的目的,随着叙述,也逐渐明了... 谁都知道,林家如今的困境,是最初那批仿制家具的出现,以及孙家突然的断绝合作导致的。 据钱通说,这些背后都是霍东楼在搞鬼。他已经通过某种手段,将孙家彻底掌控在了自己手中! 而他们这两人,既不想眼睁睁地看着林家这块肥肉被霍东楼轻易吞下。 但也不愿意白白出手相助,让林家平白得了好处... 所以,他们想到了自己。 一个在他们眼中,既有能力,又与林家有过几次接触,还恰好是个精于此道的高手。 他们想让自己,成为掌控林凝玉、进而掌控整个林家的那只手! 好一招借刀杀人,驱虎吞狼! 不过...既然已经成功,他倒也不介意跟这两人卖个好。 想罢,陆沉的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了几分为难与挣扎的神色。 他长叹一口气,故作无奈地说道: “二位...这...这怕是有些不妥吧?在下...已有家室。 再者说了,这林家主,也是清河县有头有脸的人物,岂是那么容易...” 他话未说完,但其中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钱通和付鼎仁对视一眼,心中都是一阵暗笑。 装! 你再装! 你要是真在乎这些,又怎么会跟四当家勾搭在一起? 但他们也知道,陆沉这是在抬高自己的价码,便也乐得配合。 “陆兄弟,此事若成,你便是掌控了整个林家! 到时候,林家的万贯家财,还有那林家主本人...不都任由兄弟你予取予求?” 钱通笑呵呵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诱惑。 “而且,我们只要霍东楼死,只要他的那份家业! 至于林家...事成之后,我们分文不取,全都归兄弟你一人所有!” 付鼎仁也跟着附和道: “陆兄弟,你放心。有我这县尉在,此事,必定会办得神不知鬼不觉。 断然不会让你,沾上任何麻烦。” 两人一唱一和,将一张用金钱与美色编织而成的大网,朝着陆沉当头罩下。 陆沉脸上虽然是一副左右为难的模样,最后却还是一拍大腿,咬着牙道: “好!既然二位如此看重,那陆某...就舍命陪君子,试上一试!” ... 回村的路上,陆沉的心情,却并不像表面上那般沉重。 反而,还有些轻松。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今日的收获,不可谓不丰。 不仅彻底摸清了藏青山与县城几方势力的盘算,还将自己,稳稳地放在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位置上。 棋局已开,他这个棋手,也该落子了。 然而,就在他即将走到村口时,却远远地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正从自家的草棚里走出。 那人身姿曼妙,气质清冷,正是畅春楼的老板、赏窗景爱好者 ——钟韵华! 而在她的身旁,还跟着一位背着药箱,看起来颇有几分高深的老郎中。 她怎么会来这里? 陆沉并未立刻上前,而是闪身躲到了一旁的树后,静静地看着。 只见钟韵华与那郎中低声交谈了几句,然后递过去一个沉甸甸的钱袋。 郎中接过钱袋,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去了。 而钟韵华,则是在门口又驻足了片刻,朝着屋内望了一眼,这才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去。 直到两人的身影都彻底消失,陆沉才从树后走出,眉头紧锁。 她来找柳清瑶?还是李兰儿? 找郎中...又是为了什么? 带着满腹的疑问,他快步回到了家中。 “柳娘,我回来了。” 一进门,他便看到柳清瑶正坐在桌边,手里拿着一本书卷,看得出神。 听到他的声音,柳清瑶抬起头,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意。 但陆沉却敏锐地捕捉到,她的眼神中,带着些戏谑。 “刚才那人是谁,为何来了我家?”陆沉故作不知,随口问道。 “陆郎...”柳清瑶放下书卷,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她伸出手,帮他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领,然后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当真不知?” “或许...见过一两面吧。”陆沉含糊其辞地说道,眼神有些飘忽。 柳清瑶见他这副模样,也不再拆穿他,只是轻笑一声。 她知道,自己的男人,在外面做着大事。 有些事情,他不说,自己便不问。 只要他心里有这个家,有她,便足够了。 陆沉被她那看得通透的眼神,弄得有些心虚。 他总感觉,自己在这聪慧的妻子面前,什么秘密都藏不住。 于是,他连忙找了个借口,想要逃离这审问现场。 “咳...我...我上山一趟,看看能不能再打些野味回来!” 说罢,他便如同落荒而逃一般,匆匆地拿上弓箭,溜出了院子。 看着他那副狼狈的背影,柳清瑶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 她在县城内,恰好认识个人。而那人受过她的恩,也刚好见过陆沉。 啧啧... 而就在陆沉刚走后不久,李兰儿也从里屋走了出来。 她的气色,比之前好了许多,脸上也带着难以抑制的喜悦。 “清瑶,他...他回来了?” 柳清瑶点点头。 “哎呀!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呢!”李兰儿有些懊恼地说道。 “刚才那位钟小姐请来的郎中说了,我这石女身子...有救了!” ... 山林间,陆沉一边走着,一边在心中不住地吐槽。 我大小也算是个能搅动清河县风云的人物了,结果想改善一下家里的生活,还是得亲自上山打猎! 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不过,吐槽归吐槽,他手上的动作,却并未停下。 反而是熟练地在林中穿梭,寻找着合适的地点,布置着一个个精巧的陷阱。 他打算,这几日就将养殖所需的兔子和野鸡,全都抓够。 然后,便可以正式开始他的养殖大计了! 正当陆沉专注于手中的活计,挖坑、埋套索时。 一股冰冷而又锐利的劲风,毫无征兆地,从他的背后,猛然袭来! 第62章 报恩的猞猁? 那股劲风来得又快又急,带着一股野兽特有的腥气,直扑陆沉的后心! 换做寻常人,面对这般突如其来的袭击,恐怕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手足无措。 但陆沉是谁?枪林弹雨中摸爬滚打出来的顶尖雇佣兵! 几乎是在劲风袭来的瞬间,他的身体便已经做出了最本能、也是最专业的反应。 没有回头,而是猛地向前一扑,顺势一个翻滚,卸去了那股冲击力。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分拖沓。 待他稳住身形,手中的佩刀也已然出鞘,眼神冰冷地望向了方才偷袭传来的方向。 然而,当他看清来者时,脸上的那股凛冽杀意,却渐渐化作了些许诧异。 偷袭他的,并非什么凶猛的恶兽。 而是一只通体灰黄,耳朵上长着两撮黑色长毛的猞猁。 正是前些日子,他曾两次遇到的那只带崽的母猞猁! 只是,此刻的它,与前两次见面时,已然大不相同。 它那条原本一瘸一拐的左前腿,此刻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走起路来,不见半分跛态。 整个身形,也比之前壮硕了不少,毛色油亮,眼中闪烁着精光。 显然,这段时间,它的伙食很不错。 而此刻,它正口中叼着一只还在微微抽搐的肥硕野兔,站在不远处,一双碧绿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陆沉。 既没有进攻的意图,也没有逃跑的意思。 显然,它这是在表现实力,并非是真的要杀陆沉。 陆沉见状,缓缓地收起了手中的佩刀,心中的警惕,也渐渐放了下来。 这畜生...是来干嘛的? 就在他疑惑之际,那母猞猁缓缓地走到他面前,将口中的野兔,轻轻地放在了他的脚边。 然后,它向后退了两步,蹲坐在地上,用那双碧绿的眼睛,静静地看着陆沉。 报恩? 陆沉的心中,瞬间闪过这个念头。 他看着脚边那只还在蹬腿的野兔,又看了看眼前这只颇具灵性的母猞猁,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笑意。 “你这畜生,倒还真通人性。” 他蹲下身,伸出手,在那母猞猁的头上,轻轻地抚摸了一下。 母猞猁并未躲闪,反而还顺从地用头,在他的手心蹭了蹭,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如同温顺的家猫。 陆沉笑了笑,拎起地上的野兔,对着它说道: “行了,你的心意我收下了。山林危险,带着你的崽子,快些回去吧。” 母猞猁似乎是听懂了他的话,站起身,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这才转身,一跃而起,矫健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密林深处。 看着它离去的背影,陆沉的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 连一只野兽都懂得感恩,而有的人,却连畜生都不如。 他将这只报恩兔与自己打到的那只系在一起,继续在山林中忙碌起来。 有了趁手的弓箭,再加上他那丰富的狩猎经验,今日的收获,可谓是颇丰。 不到半个时辰,他便又捕获了三只野兔和两只野鸡。 看着手中沉甸甸的猎物,陆沉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些,足够他开启第一批养殖实验了。 将猎物一一捆好,背在身上,脚步轻快地朝着草棚的方向走去。 回到家中,柳清瑶和李兰儿早已在院子里,用竹子和藤蔓,搭好了一个简易的围栏。 虽然看起来有些粗糙,但圈养几只兔子和野鸡,倒是足够了。 “陆郎,你回来啦!” 柳清瑶看到他,脸上立马露出了喜悦的笑容,连忙上前接过他手中的猎物。 陆沉将其全部活物放进了围栏里。 为了防止兔子挖洞逃跑、野鸡飞走。 兔子掰断前腿、野鸡剪去翅膀。 ...... 夜幕降临,山林间,一片静谧。 一簇小小的篝火,在山间的一处平地上,静静地燃烧着,驱散了周围的黑暗与寒意。 陆沉正坐在一块石头上,手中拿着一根树枝,上面串着一只烤得金黄流油的兔腿,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他并未急着回家。 白日里,他将大部分猎物都交给了柳清瑶和李兰儿处理。 自己则是借口巡视陷阱,又独自一人,回到了这后山之上。 一来,是想清净清净,理一理最近纷乱的思绪。 二来,咳咳...就好比中年男人躲车里、躲厕所一个道理。 他正小口地撕咬着兔腿,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叫骂声,从远处的林中,隐隐约约地传来,打破了这份宁静。 “他娘的!别让老子抓到你!抓到你,非得把你剥皮抽筋不可!” 是曹猛的声音! 陆沉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这个莽夫,怎么又跑到这后山来了? 他并未起身,更没有躲藏的意思。 这片后山,如今已是他的地盘,没必要怕任何人。 他只是将手中那只吃了一半的兔腿,不紧不慢地放回火堆旁,然后顺手拿起了身边的佩刀,轻轻擦拭着。 那阵脚步声越来越近,夹杂着曹猛那骂骂咧咧、中气十足的嗓门。 “他娘的!真是活见鬼了!老子就撒泡尿的功夫,一整只烤鸡,就这么被叼走了!” 就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一道灰色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一般,从林中窜了出来! 正是白天那只母猞猁! 此刻的它,嘴里正死死地叼着一只烤得金黄流油的整鸡,鸡腿上还滴着滚烫的油脂。 它并未向别处逃窜,而是径直朝着陆沉这边的篝火,飞奔而来! 陆沉看着它,手中的佩刀依旧在缓缓擦拭,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那母猞猁跑到陆沉面前,没有丝毫的犹豫,将口中的烤鸡,恭恭敬敬地放在了他的脚边。 然后,它很是人性化地向后退了两步,蹲坐在地上,用那双碧绿的眼眸。 一瞬不瞬地盯着陆沉,喉咙里还发出了讨好般的咕噜声。 那模样,分明是在说:看,我又给你带好吃的来了! 而就在它放下烤鸡的下一秒,曹猛也带着几个手下,怒气冲冲地从林子里追了出来。 他一眼便看到了那堆篝火,以及篝火旁悠然自得的陆沉。 紧接着,他的目光,便死死地锁定在了陆沉脚边的那只烤鸡上! “他妈的...” 陆沉此时,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理解曹猛的生气,遂先一步指着猞猁笑骂道: “我上午才刚夸完你懂得报恩,你这,晚上竟然跑来陷害我!” 第63章 假大师 相较于陆沉的淡然,曹猛的心中,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这人,没什么大本事,更没什么文化。 最大的特点,就是信命! 当年霍东楼能收服他,武力只是其次。 关键原因,是他那几天刚好认识一位大师。比武输了之后,主动找那大师算了算。 而那个大师一算,竟然说霍东楼有潜虎之姿!而自己若是能辅佐他,日后必能占上一半的山头! 也正是因为这番话,他才甘愿将自己手下的兄弟,分了大半给霍东楼,自己也死心塌地地当他的马前卒。 可现在... 眼前这个男人,竟然能驱使山中凶兽为他取物! 驯马训狗的,他见得多了。可谁他娘的听说过,能训练猞猁这种东西的?! 这已经不是凡人的手段了!这是天命!是神仙才有的命格! 跟驱兽取物的命格比起来,一个区区的山匪头子,算个屁啊! 所以,一时间,曹猛心中的那点怒火,瞬间被一种更为强烈的敬畏与恐惧所取代。 他看着陆沉,就如同看着一尊行走在人间的神祇。 “坐下一叙?” 陆沉的邀请,在他听来,就如同神明的敕令。 他哪里还敢有半点不敬,连忙将腰间的佩刀收回鞘中,然后朝着陆沉,恭恭敬敬地抱了抱拳。 “陆...陆爷给面子!俺老曹听着就是!” 陆沉听他不怪罪,这才便挥了挥手,示意那母猞猁可以离去了。 而那母猞猁又朝着陆沉咕噜了两声,这才转身,一跃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这一幕,更是让曹猛看得心惊肉跳,对陆沉的敬畏,又加深了几分! 陆沉也不再多言,只是将自己带来的另一只野兔和一只野鸡,架在了火上,开始慢悠悠地翻烤起来。 没想到自己前日才从钟韵华的口中听到曹猛的传闻,今天就见上面了。 想来,他这第一单生意,是想不成都不行咯! 曹猛此时,见陆沉对他的态度也很友善,一时之间摸不清他是什么路数。 但,人多眼杂,总归是驱离这些人才是。 “都他娘的给老子滚远点!别在这儿碍了我跟陆兄弟喝酒!” 那几个手下虽然不明所以,但也不敢违抗,只能将几坛子酒放下,然后退到了远处警戒。 陆沉也厚道,特意也让他们带走了几只生鸡生兔去烤着吃。 很快,山坳里,便只剩下了陆沉和曹猛两人。 兔肉和鸡肉在火焰的炙烤下,滋滋作响。浓郁的肉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曹猛咽了口唾沫,率先打破了沉默,语气中满是讨好: “陆爷,上次在黑市,是俺老曹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 要不是后来三当家的提醒,我还不知道,您那是故意给咱藏青山面子,才说让我上船的。 您这气度,我老曹,是打心眼儿里佩服!” 他这番话,说得倒是比之前在黑市时,要顺溜多了。 可说完这话,他心里又是一阵心虚...自己目前的任务,可是劫船啊! 陆沉倒是不急说这件事,而是打算先跟曹猛打好关系。 先是撕下一条烤得金黄酥脆的兔腿,递给了他,摆了摆手: “过去的事,就别提了。” 据他自己这几次见到曹猛之后的判断,这人应该是那种,慕强之人! 而强大,有很多种,智慧也算! 下一秒他又话锋一转,状似无意地问道: “倒是曹兄弟你,这深更半夜的,不在寨子里陪着嫂夫人,怎么带着人跑到这荒山野岭来了? 莫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自己也是因为这事儿跑出来的,都是已婚男人的痛啊! 曹猛接过兔腿,闻着那诱人的香气,本想大快朵颐。可听到陆沉这话,脸上的笑容却瞬间僵住了。 显示重重地叹了口气,将那兔腿放到一旁。接着端起酒坛猛地灌了一大口,这才满脸愁容地说道: “陆爷,您就别提了! 还不是我家那婆娘,最近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天天在家哭哭啼啼,寻死觅活的! 我这心里,烦着呢!” 不对!我没有这烦心事。 陆沉突然又想到曹猛的绿帽之事,眨了眨眼... 莫非,这曹猛跟陆生一样,爱好送妻? “哦?怕不是因为...二当家的吧?” 问上一问便知! “哐当!” 这句话说完后,曹猛手中的酒坛,瞬间滑落在石头上,碎成了几片。 他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陆沉,结结巴巴地说道: “陆...陆爷...您...您怎么知道?!” 这件事是今晚刚发生的,除了他自己,那几个手下都不知道! 这个男人,怎么会... 然而,陆沉并未回答他,而是继续用那平淡的语气,抛出了一个更让他心惊胆战的问题: “曹兄弟啊。我再说句冒犯的,是不是因为...二当家仍然夜宿你房之事啊?” 这两句话,如同两道惊雷,在曹猛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整个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僵在了原地,眼中只剩下惊骇与恐惧。 他看着陆沉,看着这个能洞悉一切的男人,声音都开始颤抖起来: “您...您到底是何方神圣?!不但懂得驱兽之法,难不成...还会算卦?!” 驱兽?算卦? 陆沉听他此问,也是差不多明白这人应该是个极为迷信之人。 既然要拉关系,又没说一定是平等的,林凝玉不就是? “略知一二。” 所以这回答云淡风轻,却更让曹猛觉得高深莫测。 接着,陆沉又把前世不知道从哪看的相面等等话术一通乱说: “我看你眉宇之间,兄弟宫暗淡,想必是为人仗义,却时常被人背叛。 你左眉之上,有一道浅疤,应是年少时与人争斗所留。 而你这几年,虽然看似风光,实则...财运不济,时常入不敷出吧?” 曹猛听着陆沉的话,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他猛地一拍大腿,失声叫道: “神了!陆爷,您真是神了!您说的...全对啊!” 陆沉淡淡一笑,这不都是钟韵华说的吗! “所以说啊,我估摸着...当初给你算命的那个大师,不过是个江湖骗子罢了。 你以为他是在帮你,实际上,他是在害你!” 陆沉已经完全推敲出,这人肯定是霍东楼的人。 他定是在挑战之前就摸清了曹猛的这个特点,故意找个人说上这么一通! 霍东楼如此做,他就来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陆沉猛盯着曹猛,一字一顿地说道: “霍东楼的命格,非但不能助你,反而与你相克! 你若是再这般执迷不悟地跟着他,怕不是...家破人亡,就在眼前啊!” “怎么...怎么会这样?”曹猛彻底慌了神, “那大师明明跟我说,二当家的福泽深厚,只要他在我婆娘体内留下的福分越多。 我这条路,就走得越顺畅啊!” 陆沉差点笑喷!那啥就那啥,还福分! 他这婆娘是多好看啊,能让霍东楼这么舍不得? 看来这骗子不仅骗了一次,还有可能是盯梢的啊。 “那大师,可是与你家嫂夫人,来自同一个村子?” “是啊!陆爷您怎么...” 曹猛下意识地回答,但话说到一半,却猛地停住了。 他不是傻子,陆沉说了这么久,他终于品出陆沉的意思。 “妈的,我杀了霍东楼!!” ...... 两人一路疾行,很快便回到了涂家村,也就是藏青山的另一处村子,分属于别乡。 曹猛的家,在村子最偏僻的一个角落,靠山很近。 他推开那扇破旧的院门,一股死寂的气息,迎面扑来。 “婆娘!婆娘!” 曹猛一边焦急地喊着,一边快步冲进了屋内。 然而,当他看清屋内的景象时,整个人,都如同被抽干了力气一般,瘫软在地。 只见房梁之上,一根麻绳,高高挂起。 而他的妻子,正吊在绳上,脸色青紫,双腿还在空中,无力地挣扎着。 “啊——!” 曹猛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抽出腰间的佩刀,便要朝着那麻绳砍去。 “别动!” 陆沉一声低喝,及时地制止了他。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单手托住那女子的身体,另一只手,则飞快地解开了她脖子上的绳结。 贸然砍下,受损怎么办? 救下这人之后,陆沉一探! 还好,有一点鼻息。但要是再晚回来一会儿,人,就真的没了! 第64章 安慰徐蝶 陆沉将那女子救下,曹猛忙前忙后的照顾了好一会儿。 可他婆娘醒来后,情绪却依旧激动。 她只是一个劲儿地哭,嘴里翻来覆去地念叨着 “我不活了”、“让我去死”之类的话,任凭曹猛如何好言相劝,都无济于事。 一个在山寨里说一不二的汉子,此刻是手足无措地跪在床边。 “婆娘,你别这样,是俺的错,都是俺的错...” 想用去擦拭妻子脸上的泪水,却又怕弄疼了她、刺激到她,只能僵在半空中。 陆沉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并未立刻插手。 他知道,这种时候,让她将心中的委屈和恐惧尽数发泄出来,反而是好事。 确实不要有其他的刺激比较好。 直到那女子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只剩下低低的抽噎,陆沉这才缓缓上前,开口说道: “嫂嫂,曹兄弟已经知道他错了。男儿有泪不轻弹,你看他,眼圈都红了。还望嫂嫂,能听他一言。” 陆沉的言语切入,向来是精准的。 声音虽然不大,却带着一股让人信服的力量。 那女子闻言,抽噎声一顿,缓缓地抬起头。 “这位兄弟是...?” 陆沉并未回答,而是一指仍然在地上跪着的曹猛。 曹猛也连忙抬起头,用那双通红的眼睛,满是恳求地看着她。 “唉...你要说什么,便说吧。” 也过了许多年,她也只得给上这个面子。 见她情绪稍稍平复,陆沉便适时转身走出了屋子,将空间留给了这对夫妻。 没过多久,屋内便隐约传来了一阵压抑的争吵声,夹杂着女人悲戚的哭诉,和男人懊悔的低吼。 陆沉没有去听,他只是看着天上的月亮,心中感慨万千。 这乱世,人命如草芥。 一个女人的贞洁,甚至比她的性命还要重要。 而这一切的根源,不过是一些人为了满足自己私欲而掀起的纷争罢了。 就在他出神之际,眼角的余光,却突然瞥见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正探头探脑地,想要从院子的角落溜走。 那人影,陆沉虽然没看清脸,但看那身行头,陆沉就瞬间猜出了那人的身份。 估计正是那个给曹猛算命的假大师! 这个狗东西,竟然还敢在这里偷听,当着探子的活?! 陆沉的眼中,寒芒一闪。 瞬间放轻脚步,整个人如同夜猫一般悄无声息地朝着那人影追了过去! 那假大师显然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发现。 刚一探出头,便感觉一股冰冷的杀意将自己锁定。 他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就想往林子里钻。 然而,他的那点三脚猫功夫,又岂能与陆沉相提并论。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追逐。 假大师在前面慌不择路地奔跑,而陆沉则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他的脚步很轻,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却总能与对方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给足压迫力。 崎岖的山路,对于这位假大师来说肯定是折磨。 跑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体力就不支了,脚下一软,重重地摔倒在地。 “救命啊!!” 他绝望地回过头,看着那个如同鬼魅般,一步步向他逼近的男人,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陆沉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一脚,重重地踩在他的后心,让他所有的挣扎,都变得徒劳无功。 然后,陆沉解下自己腰间的布带,三下五除二,便将这假大师捆了个结结实实。 ...... 等到陆沉拖着那个被捆成粽子的假大师,重新回到曹猛的院子时。 屋内的争吵声,已经停了下来。 推开门,只见曹猛正坐在床边,笨拙地为妻子梳理着凌乱的头发。 而那个叫徐蝶的女人,虽然眼眶依旧红肿,但神情,却比之前平稳了许多。 “陆爷...”曹猛见到陆沉,连忙站起身,脸上满是感激,“我...” 陆沉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言。 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床上那位面色苍白,却依旧难掩秀丽的女子。 “嫂夫人,这会儿好些了吧?” 曹猛连忙点头,拉着徐蝶的手,介绍道: “婆娘,快,快给陆爷道谢!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陆爷,是咱家的大恩人!” 徐蝶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陆沉抬手制止。 “嫂夫人身体要紧,不必多礼。” 他打量了徐蝶一眼,确实是个小家碧玉的类型。 眉眼清秀,身段纤细,虽然不似钟韵华那般风情万种,也不及穆婉儿那般波澜壮阔,却也别有一番楚楚可怜的韵味。 但...不是他的菜。 徐蝶看着陆沉,眼中满是感激,声音虽然虚弱,却也真诚: “多谢...多谢陆爷救命之恩。” “举手之劳罢了。” 陆沉点点头,然后将手中那个还在不停蠕动的“粽子”,随手扔在了地上。 “认识一下吧,这位,就是给你算命的大师。” 曹猛看到地上那人,先是一愣,随即,一股滔天的怒火,从心底直冲天灵盖! 就是这个狗东西!就是他,害得自己成了这个样子,让徐蝶受苦这么久! “我操你姥姥!” 他怒吼一声,冲上前去,对着那假大师,便是一顿毫不留情的拳打脚踢。 那假大师被打得嗷嗷直叫,很快便鼻青脸肿,连连求饶: “别...别打了...我说!我全都说!是...是霍二当家让我这么做的!” 曹猛的拳头,在空中停住了。 他转过头,看着陆沉,眼中满是茫然。 事情,真的如同陆沉所说。 这一切,都是霍东楼的阴谋。 可现在,他该怎么办? 杀了这个假大师?那便是公然与霍东楼为敌。 放了他?自己又咽不下这口恶气! 一时间,他又犯了难。 “杀掉!” 陆沉的声音,冰冷而果断。 “而且,大方告诉霍东楼,这人是你杀的!” “这...这怎么可以!”曹猛大惊失色。 陆沉却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你就说,你偶然听见,这狗东西在背后说霍东楼根本不是什么好命格,而是个克亲克友的灾星。 你一时大怒,便要杀他。 结果这人死前,还说自己知道什么天大的秘密。 你觉得他是在妖言惑众,离间于你,便不想再听,直接结果了他。” 徐蝶闻言,眼睛一亮。 她虽然只是个寻常妇人,但却也听出了陆沉这番话里的门道。 这既是给了曹猛一个出气的理由,又是在向霍东楼示威,同时还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这个法子,确实可行! 她拉了拉曹猛的衣角,朝着他点了点头。 曹猛得了妻子的示意,又看着陆沉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心中的那点犹豫,也渐渐消散。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陆沉,重重地抱了抱拳: “陆爷,大恩不言谢!以后,我老曹这条命,就是您的了!” 陆沉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如此。 “解决了这事,还有一事!”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曹猛和徐蝶的身上。 “你们俩...得散婚!” 第65章 散婚! “散...散婚?!” 曹猛和徐蝶两人,同时惊呼出声。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陆沉在帮他们解决了眼前的危机之后,提出的第一个要求,竟然是这个。 徐蝶能忍受这么久,跟曹猛自然是伉俪情深的。她想的便是,日后跟曹猛如何继续过下去。 至于曹猛可是马上就忍不住了,他看着陆沉,立马粗声粗气地问道: “陆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婆娘已经原谅了俺老曹。那我们以后,还是要过下去的!” 陆沉看着他那副激动到有些恼怒的模样,倒也没生气。 人之所以是人,就在于有情感、有软肋, 这曹猛虽然是个莽夫,但对自己婆娘,倒还真有浓厚的情谊。 “但是,如果我说这事就是为了你们日后的日子能顺利过下去呢?” 陆沉的声音,依旧平淡。 两人对视一眼,目光都有惊疑。 陆沉一指昏迷过去、还未处理的假大师。 “你们想啊,虽然这人死了,事情也能解释的明白。但这并不代表,徐蝶嫂子的劫难,就此解了!” 他顿了顿,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继续说道: “霍东楼是什么人,你们比我清楚。他疑心重,手段狠! 他还会用各种法子,来试探你,折磨你。 而首当其冲的,必然是身为你软肋的徐蝶嫂子。 他...还会再来! 若要彻底躲过这场灾祸,唯一的法子,便是让你二人,来一次假散婚!” 陆沉将利害关系,掰开揉碎了讲给他们听。 “只是...” 话说到这里,陆沉的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了几分迟疑。 徐蝶比曹猛聪明少许。 见他这副模样,便知道他心中定然是有了万全之策,只是碍于某些原因,不好开口。 她深吸一口气,对着陆沉,盈盈一拜,语气中满是恳切与坚定: “陆兄弟,你帮我解了此难,便是我们夫妻的恩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不必有任何介怀。” 陆沉看着她,心中暗自点头。 这徐蝶,倒也算是个识大体的。 于是,他不再犹豫,将自己的计划,缓缓道出: “我与那畅春楼的老板送过几次山货,算是有些交情。 曹兄弟可以借口你二人因为二当家之事起了口角,你一气之下,便将嫂夫人卖入了畅春楼! 如此一来,既能让霍东楼找不到嫂夫人。也能让嫂夫人、暂时整理整理心情,离开这伤心地。 但我保证!虽然进的是畅春楼,但是最多干些杂活。” 陆沉这话,是故意装作不知道曹猛与钟韵华相识。 一是试探曹猛的反应,二是,他不想暴露自己与钟韵华之间那非同寻常的关系。 而这曹猛听完,眼神瞬间变了变。 这...这怎么还扯上六当家的了! 这人,到底还认识多少人?他的背后,到底有多大的能量? 其实听着这计划,确实可行。他也隐约知道钟韵华这女人跟霍东楼不对付,常驻县城就是为了躲祸。 自己把女人放她那儿,相当于交了层人质,她自然乐意。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徐蝶,见她眼中并无反对之意,心中也渐渐有了决断。 “好!就按陆爷说的办!” 徐蝶虽然不知道畅春楼是什么地方,但是陆沉能如此帮助他们,已然仁至义尽。 她再次对着陆沉,深深一拜: “我家当家的是个闯江湖的,兄弟你也是!但陆兄弟你,是个有勇有谋的真英雄!” 但她也知道,陆沉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帮助两人,所以又说道: “可这不管是生意还是江湖,总脱离不了‘人’这件事! 陆兄弟若是有用得着我们夫妻二人的地方,尽管吩咐便是!” 陆沉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脸上露出些许迟疑,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其实...不怕嫂夫人笑话。我与藏青山的四当家穆婉儿,正续着一段情...” 续情两个字一出,就不用解释别的了。 “她与兄弟我说了霍东楼的种种恶行,并承诺,只要能除了霍东楼这个祸害,便...便委身于我...” 曹猛和徐蝶闻言,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难怪陆爷要对付霍东楼,原来是为了四当家! 英雄难过美人关,自古便是如此。 一时间,他们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彻底烟消云散。 “陆爷放心!”曹猛一拍胸脯,眼中燃起了复仇的火焰: “既然大家目的一致,那从今往后,咱们便齐心协力,共除霍东楼这个畜生!” ...... 畅春楼内,熏香袅袅。 陆沉半躺在软榻上,而他的身前,钟韵华正跪坐在地毯上,仰着那张清丽绝伦的俏脸。 陆沉轻笑一声,伸手将她拉入怀中: “徐蝶之事,安排好了没有?” 陆沉嘴上热切,动作火热,心却冷森! 两日不见,这女人又有些皮了! 先不说擅自去了一趟奉山村,就拿她不告诉自己,付鼎仁与钱通的关系,自己就得好好惩戒一番! “早就安排妥当了。”钟韵华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懒懒地说道, “已经让她进了后院,在厨房和洗衣房帮忙,平日里不见外客。 住的屋子,也特意选了处有后门的,方便曹猛进出。” 说着,她又抬起头,用那双满是崇敬的眼眸看着陆沉: “我还正想问你呢。你是如何,这么快就把曹猛那个莽夫,给撬到我们这边来的?” 陆沉并未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伸出手,轻轻端起了她的下巴。 接着又那双深邃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她。 “钱通和付鼎仁的关系,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第66章 突然到来 被问到话,怀中的钟韵华,身体不受控制地僵了一下。 她能感觉到。 陆沉虽然还抱着她,但那双环绕着她的手臂,却已经失去了方才的温度,变得如同铁箍一般,冷硬而有力。 这个男人,是真的动了气。 可不知为何,她竟然也不讨厌,反有种别样的刺激... 问心无愧,所以也不惧对视,甚至转化为一丝委屈。、 “君家...你这可是冤枉我了。我与付鼎仁,也只是偶有书信来往,谈的都是些黑市的营生罢了。 至于他与钱通之间的关系...我是真的不知晓啊! 你也知道,钱通那个人,笑里藏刀,心思深沉,谁又能真正看透他呢? 我倒还想问问你,他们是何时、有了什么关系?” 说完这些,钟韵华仍然梗着脖子倔强对视。 那撅起的小嘴儿配上带着些水雾的眸子,当真是让人怜惜。 莫非...她真不知道? 陆沉看着她,没有说话。只是那双眼睛,依旧锐利,能将她所有的心思,都看得一清二楚。 看她不像作假,陆沉也道: “想不到...钱通与付鼎仁是互相扶持的关系!他们想拉拢我,拿下林凝玉!” 钟韵华听完,心中巨浪翻涌。 她确实不知竟然在暗中,早已结成了同盟! 而他们的目标,竟然是自己刚刚才拉拢过来的林凝玉! 更让她心惊的是,他们竟然还想利用陆沉,这个被她视为最大底牌的男人!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个能让钱通和付鼎仁都如此忌惮,甚至不惜设下如此大局来拉拢的男人。 心中那点因为被隐瞒而产生的不快,瞬间烟消云散。 她轻哼一声,非但没有半分惊慌,反而伸出玉臂,重新环住了陆沉的脖子。 “这岂不是...正中君家下怀?”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揶揄,几分了然。 “今日我刚与婉儿、凝玉见过。婉儿那丫头心思单纯,看没看出来我不知道。 但我可是看出来了,那林家主的腿,怕不是...早就朝着你跪过了吧!”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她的眼神,变得格外玩味。 陆沉闻言,脑海中也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日在石匠村的山洞里,林凝玉那副屈辱而又顺从的模样。 他眼睛一眯,伸手捏了捏钟韵华那挺翘的鼻尖,语气中带着几分理所当然: “跪下去,不是很正常吗? 跪得越低,站得越高。自古以来,就是这个理。” 这话,既是说的林凝玉,更是说给她听。 钟韵华冰雪聪明,又岂会听不出他话中的敲打之意。 她知道,这是在暗示她,不懂得真正的“跪”。 但她此时,却并未言语,只是将头埋得更深了些。 陆沉见她这副模样,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而问道: “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钟韵华茫然地抬起头,摇了摇头。 “那你去奉山村,见我妻柳清瑶,又是为何事?” 陆沉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冷。 他不喜欢被人蒙在鼓里的感觉,特别是,当这件事,还牵扯到他最在意的柳清瑶时。 “你妻...竟然是清瑶妹妹?!” 钟韵华闻言,脸上又有震惊。 这世间的缘分,未免也太过奇妙了。 随即,她的眼中,便涌上了层层水汽。 将自己刚到清河县时,身无分文,举目无亲。 幸得柳家收留,才免于流落街头的往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若非柳家心善,怕是早已没有今日的钟韵华了...” 她说着,眼泪便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陆沉看着她那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中的那点怒气,也渐渐消散了。 他伸出手,轻轻地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柔声说道: “好了,别哭了。既然是误会,说开了便好。”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为了补偿你今日受的委屈,这次...我教你,绳结该怎么用...” ...... 又是一番云雨过后,钟韵华身上的绳子,才被陆沉一一解开。 她浑身无力地瘫软在床上,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再动。 而就在这时,房门,却被人猛地推开了。 “花姐!我...” 穆婉儿那咋咋呼呼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钟韵华吓得一个激灵,也顾不得身上的酸软,连忙扯过被子,将还光着身子的陆沉,严严实实地盖了起来。 “婉...婉儿,你怎么来了?” 她强撑着身子坐起来,脸上挤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 穆婉儿并未察觉到她的异样,只是自顾自地走到床边坐下,脸上带着几分好奇,几分扭捏。 “花姐...我...我想问你个事儿。” “什么事?”钟韵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就是...就是...”穆婉儿的脸,渐渐红了起来,“男人...到底是什么感觉啊?” 她这话一出,钟韵华和被子里的陆沉,都是一愣。 这丫头,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钟韵华强作镇定,干笑道: “我...我怎么会知道男人是什么感觉...” “哎呀,花姐你就别骗我了!”穆婉儿不依不饶地晃着她的胳膊, “你这畅春楼里,那么多姑娘,你还能不知道? 而且,这些日子,楼里的姑娘可都是瞧见了,说你房里是不是的有男人,春响也叫的透亮...” 她越是这样说,钟韵华就越是慌乱,止不住地往被子里面瞟。 “真别开玩笑了...婉儿妹妹,我这房里从来都是我自己,哪来的什么春响啊...” 钟韵华被她缠得没办法,只能尽力应付着。 但心中,却早已是警铃大作。 这丫头,怕是真的对陆沉,动了真心了。 自己若真的被她发现了,这姐妹情谊真的要瞬间破裂了! 最后,穆婉儿见实在问不出什么,便耍起了赖皮: “哼!你不告诉我,我今天就不走了!我就在你这儿午休!” 说着,她便要往床上躺。 “别!”钟韵华连忙伸手拦住她。 然而,她越是阻拦,穆婉儿便越是起疑。 她看着钟韵华那副紧张的模样,眼中闪过丝狡黠。 她先是假装揶揄地放过了钟韵华,然后,趁着她放松警惕之际,猛地一掀被子!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藏了谁!” 第67章 惊喜之物 “这...这是?!” 穆婉儿看着床上那个被绳索捆绑得结结实实,双眼紧闭的男人。 那双明亮的眸子里,水雾瞬间弥漫开来。 她以为自己会看到钟韵华的情人,还在期待会是祁庄主,亦或者是某个富家公子哥。 却万万没想到,看到的,竟是被五花大绑的陆沉! 正是她刚才心心念念的陆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钟韵华也没想到,刚才还缠绕在自己身上的绳子,此刻竟然会出现在陆沉身上。 本就羞恼的很,不知道如何解释呢,又发觉自己的小腿还在被触碰。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玩乐! 她刚这么觉得,却猛地感觉这触感貌似有些不同。 等等! 那触感不轻不重,像是在用指尖,缓缓地书写着什么。 她心中一动,强行压下脸上的惊慌,细细地感知着。 一撇,一横,一竖... 那指尖的轨迹,在她的肌肤上,缓缓勾勒出了一个字—— 香! 钟韵华的脑海中,如同闪电划过,瞬间便明白了陆沉的用意! 这个男人...! 都到这个时候了,竟然还能想出这般对策! 而此时,穆婉儿那颗被背叛感填满的心,已经再也承受不住。 她猛地转过身,眼泪不争气地就要掉下来,转身便要离开这个让她伤心欲绝的地方。 “妹妹!” 钟韵华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 “妹妹,你听我解释!此事...实在是误会了!是我想给妹妹一个惊喜,才闹出此事!” 穆婉儿转过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她。 “惊喜?”声音中是轻蔑的嘲讽。 “是!”然而钟韵华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懊恼与自责。 她刻意延缓回答时间,把理由在内心思忖了一下。 “此事...都怪姐姐。本想给妹妹一个惊喜,却没想到,因为没有提前通知,才惹出如此祸事” 她看着穆婉儿继续说道: “妹妹三番两次地在这个臭男人身上吃亏,姐姐我...实在是于心不忍啊!” 说到“臭男人”三个字时,她还伸出另一只手,在被子底下,狠狠地掐了一下陆沉的大腿。 被子里的陆沉,身体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一下,心中暗骂一声“妖精”,却也只能继续配合着演戏。 钟韵华继续用那副为妹妹打抱不平的语气说道: “我与妹妹约好了下午相见,知道你马上就要来。于是,我便提前将他请到了此处,再次用上了那安神之香。 为的,就是将他擒下,赠予妹妹,任由妹妹处置! 只是没想到...我这才刚刚将他捆好,妹妹你就到了! 我一时慌乱,便将他推进了被子里,还想继续藏着惊喜。 谁曾想...反而越描越黑了!” 她这番话说得是情真意切,合情合理,将所有的巧合,都串成了一个为妹妹出气的感人故事。 穆婉儿止住了哭声,用那双还带着水汽的眼睛,将信将疑地看着她: “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钟韵华的心虚,在脸上却没半分表露。 她指了指房内那还未完全散去的,带着些许暧昧气息的熏香,说道: “不信...不信你闻闻,这房里的春味儿,可不就是专为妹妹你准备的?” 这下,穆婉儿是彻底信了。 她想起方才进门时,闻到的那股若有若无的异香,与上次在巷中被陆沉制服前闻到的,确有几分相似。 原来...花姐她,都是为了自己... 一股巨大的羞愧与自责,瞬间涌上心头。 她的脸颊,也因为方才的冲动与误会,烧得通红。 “姐...姐姐...是婉儿冲动了,错怪姐姐了...” “不打紧的。” 钟韵华的心,在听到这句话时,猛地一紧。 自己亲手,将这个男人,推给了别人。 但脸上,却还是只能勉强地拍了拍穆婉儿的手,装作一副大度的模样: “虽然过程有些波折,但好在,结局是对的。那...姐姐就不打扰妹妹了。” 穆婉儿低下头,没有说话,只是那攥着衣角的手,却暴露了她内心的紧张与期待。 钟韵华站在原地,只觉得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 最终,她还是僵硬地转过身,一步一步地,走出了房门。 房门“吱呀”一声被轻轻带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钟韵华的身影消失在门后,也带走了穆婉儿心中最后一丝犹豫。 她转过身,看着床上那个被绳索捆绑得结结实实,双眼紧闭的男人。 房内,那股带着暧昧气息的熏香,似乎变得更加浓郁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名为“得偿所愿”的甜腻味道。 穆婉儿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有紧张,有羞涩,但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与征服感。 她一步,一步,缓缓地朝着那张大床走去。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跳上,沉重而又雀跃。 她来到床边,先是小心翼翼地坐下,生怕惊醒了床上的“猎物”。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地,试探性地,戳了戳陆沉的脸颊。 没有反应。 他又伸出手,戳了戳他结实的胸膛。 依旧没有反应。 这下,穆婉儿的胆子,彻底大了起来。 她俯下身,凑近了些,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这张让她又爱又恨的脸。 剑眉入鬓,鼻梁高挺,嘴唇的轮廓分明,带着几分薄情的弧度。 睡着的时候,少了几分清醒时的霸道与戏谑,多了几分安静的俊朗。 真好看... 穆婉儿的心中,忍不住赞叹道。 这才是男人该有的样子。 不像山寨里那些粗鄙的莽夫,也不像县城里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她的指尖,不受控制地,开始在他的脸上游走。 从眉骨,到鼻梁,再到那棱角分明的下颌。 每一次触碰,都让她心尖一颤,一股陌生的酥麻感,从指尖传遍全身。 她甚至更大胆地,将手移到了他的胸膛上,感受着那坚实肌肉下,沉稳有力的心跳。 一下,两下... 这强健的体魄,这蓬勃的生命力,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安心。 最终,她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缓缓地脱下自己的绣鞋,轻手轻脚地爬上了床。 她侧过身,躺在了陆沉的身旁,将自己的头,轻轻地枕在了他的手臂上。 然后,她伸出手,环住了他的腰,将脸颊,紧紧地贴在了他温热的胸膛上。 “现在...你跑不掉了...” 第68章 见一个人 她在他耳边,用那如同蚊蚋般的声音,得意地呢喃着。 然而,就在她话音刚落的瞬间。 一双原本应该被捆绑得结结实实的手臂,却突然动了! “玩够了么?” 陆沉那带着几分戏谑的、懒洋洋的声音,在她的头顶,悠悠响起。 穆婉儿整个人,如同被惊雷劈中一般,瞬间僵住! 他...他竟然是醒着的?! 一股巨大的惊慌与羞耻,瞬间将她淹没。 她尖叫一声,猛地从他身上弹起,手忙脚乱地就想往床下爬。 然而,已经晚了。 只听“崩”的一声轻响,那捆绑着陆沉的绳索,便被他轻而易举地挣断。 下一秒,天旋地转。 穆婉儿只觉得眼前一花,整个人便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重新拽回了床上。 而这一次,两人的位置,彻底调转。 她被陆沉死死地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你...你...你放开我!” 穆婉儿又羞又怒,拼命地挣扎着,但她的那点力气,在陆沉面前,却如同蚍蜉撼树,根本不值一提。 “放开你?”陆沉的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他俯下身,将脸凑到她的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 “刚才不是玩得很开心吗?怎么,现在就想跑了?”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暧昧: “还是说...穆小姐也喜欢玩捆绑的游戏?下次,不如换我来把你绑起来,如何?” “你...你无耻!” 穆婉儿被他这番露骨的调戏,弄得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这才明白,自己从头到尾,都被这个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什么中香昏迷,什么五花大绑,估计早就恢复了! “我...我杀了你!”她怒吼一声,张牙舞爪地就要去抓他的脸。 陆沉却只是轻笑一声,轻而易举地便抓住了她那两只不老实的小手,将它们高高地举过头顶,压在了枕头上。 “还想杀我?穆小姐,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的正事了...” ...... 隔壁的房间里,钟韵华正坐在窗边,手中捧着一本不知名的书卷,心却早已飞到了隔壁。 她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满脑子都是陆沉和穆婉儿的身影。 耳边,似乎还能听到隔壁传来的,那压抑不住的、断断续续的声响。 每听到一声,她的心,便如同被针扎了一般,锐痛不已。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努力地想将那些恼人的画面从脑海中驱散。 为什么... 为什么要将他推给别人? 她一遍又一遍地问着自己。 理智告诉她,这是最好的选择。 为了报仇,为了掌控藏青山,她需要陆沉这个强大而又充满变数的盟友、更不能失去穆婉儿。 可是,情感上,她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 那个男人,是她看上的,是她用尽心机才得到的。 凭什么,要拱手让人? 钟韵华独自一人,静静地坐在窗边,好似那间房内的窗边。 她抬起头,望向隔壁。 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一声悠长而又无声的叹息。 不一会儿,三人齐聚。 畅春楼那间熟悉的厢房内,气氛却与方才的旖旎截然不同。 穆婉儿的俏脸上,还残留着未褪尽的潮红。 她看着陆沉,眼中那股子羞愤,早已被一种温热而又浓烈的眷恋所取代。 她不再像之前那般咋咋呼呼,反而多了几分小女儿家的娇态。 即便钟韵华在场,她也毫不掩饰自己眼里的热情。 旁若无人的凑上前,并未说话。 而是张开小嘴,在他的肩膀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坏蛋...” 这一口,与其说是报复,不如说是撒娇。 “霍东楼那个畜生还没除掉呢,谁让你...提前收本金的。” 她嘴上虽是这般抱怨着。 但那只温软的小手,却早已主动地与陆沉的大手,十指相扣,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陆沉感受着肩膀上传来的那点微不足道的痛感,还有手中那细腻的温软,心中也是一阵好笑。 这女人,还真让他想起前世最宠爱的那个小女友了。 一开头的年纪,最怀不加保留的少女心思。 陆沉也不好不回应她,只得伸出另一只手,捏了捏她那挺翘的鼻尖,无奈道: “别闹了,六当家的还在这呢。” 然而一句正常不过的六当家,在此刻却如同淬了冰的针,不偏不倚地扎进了钟韵华的心里。 她脸上那刚刚浮起的一抹柔和笑意,瞬间凝固,眼中的光,也暗淡了下去。 她强撑着,不让自己露出半分异样,但那微微颤抖的指尖,还是出卖了她内心的刺痛。 是啊... 六当家。 “对...对啊!而且,婉儿也要向姐姐道谢,感谢姐姐准备的惊喜。” 钟韵华双拳紧握,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心里却在滴血: “不用客气,婉儿妹妹。” 陆沉也自知她这句话会伤害到钟韵华,连忙挑起别的话题,想要遮过去。 他赶紧看着穆婉儿,继续说道: “而且,我提前收些本金,倒也没错。曹猛,已经确认叛离霍东楼的队伍了! 所以,那所谓的漕运打劫之事,你不必再盯,我已经有了新的对策。眼下,难的是另一关!” “真的?!” 穆婉儿闻言,眼中顿时亮起了崇拜的光芒。 她就知道,这个男人,绝非池中之物! 这才短短几日,竟然就将霍东楼手下最得力的大将给策反了! “我懒得动脑子,你直接说吧,下一步该怎么做!” 她现在,对陆沉已经是无条件的信任,甚至连思考都懒得思考了。 只要是他说的,她便去做。 说着,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飞起两抹红霞,有些扭捏地问道: “还有...我什么时候,能去见见姐姐?” 她只是一直从嘴里听说柳清瑶,如今成了妹妹,自当拜见。 “咳咳!” 陆沉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呛得咳嗽了两声。暗自撇了一眼钟韵华。 见她暂时没什么异样,这才呼出口气: “这个...不急。” 他连忙转移话题,脸上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现在,你要做的,是带一个人,返回藏青山!” 第69章 会见鲍成林 “喝!” “再来一碗!” 城门旁,那间平日里只作休憩之用的简陋军营里,此刻却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一张粗糙的木桌上,摆着一只烤得油光锃亮、香气四溢的烧鹅,旁边还散乱地放着几个空了的酒坛。 陆沉、鲍成林,还有另外三四个守门的兵卒,正围坐一堂,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鲍兄弟啊,喝了这么多会儿酒,陆某跟鲍兄,应该也算是朋友了吧?”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陆沉放下手中的酒碗,脸上带着几分酒后的微醺,笑呵呵地开口了。 鲍成林抹了把嘴角的油光,同样端起酒碗,一饮而尽,豪爽地说道: “鲍某手里不宽裕,要不早就想请兄弟们好好吃上一顿了。 如今陆兄慷慨解囊,这声‘兄弟’,鲍某认了! 所以,陆兄有什么话,尽管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绝不隐瞒!” 陆沉点点头,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但眼神,却变得有些探究: “陆某,有一事不明啊!我听闻,鲍兄是这清河县四大家族之一,鲍家的子弟。 按理说,以鲍家的势力,不说让你弄个将校当当,起码掌管三十人的小旗官,还是没问题的吧! 但是...怎么就屈居在此,当了一名小小的伍长呢?” 陆沉这话一出,桌上的气氛,瞬间安静了下来。 另外几个兵卒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惋惜与不忿的神情。 “唉!陆兄,你这就有所不知了!”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兵卒重重地叹了口气,将手中的酒碗往桌上用力一顿。 “还不是因为我们鲍伍长,太过刚直,不懂得阿谀奉承!” “对!太过刚直了!”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哦?”陆沉挑了挑眉,故作好奇地问道,“愿闻其详。” 那络腮胡的兵卒又灌了一口酒,这才愤愤不平地解释起来。 原来,这鲍家子弟众多,光是嫡出的公子,就有好几个。而鲍成林,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妾室所生的庶子。 他的母亲本就在家中没什么地位,偏偏那个被内定为家族继承人的大公子鲍成轩,又处处看他不顺眼,视他为眼中钉。 为了躲避家中的明枪暗箭,鲍成林这才一怒之下,选择离家,到这军营里来讨生活。 本想着凭自己的本事,闯出一番名堂。 可谁知,那鲍家非但没有给他任何助力,甚至还暗中打过招呼,刻意打压。 如此一来,他空有一身武艺和带兵之能,却也只能在这小小的城门口,当一个无权无势的伍长,蹉跎岁月。 “原来是这样啊,那可真是可惜了。” 陆沉听完,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脸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惋惜。 这样的经历、这样的人才,不是刚好正是他的目标? “不瞒兄弟...我手里头,刚好有个能立下大功的机会。 只是...需要的人手够多,区区一个伍长,怕是不够看啊。” 他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像是一颗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激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陆兄!这你就又有所不知了!” 另一个瘦高个的兵卒立马凑了上来,急声说道: “我们鲍哥虽然只是个伍长,但在这城北的弟兄们心里,威望可高着呢! 他不像别的高高在上的官爷,看不起弟兄们这点油水,所以不让捞。 而鲍哥呢,他对此事从来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哪个兄弟家里要是遇上难处了,他还会自掏腰包接济! 您别看他官不大,可只要他一句话,三五日之内,拉起三五十号人,绝对不成问题!” 陆沉闻言,将目光投向了鲍成林。 鲍成林只是摆了摆手,脸上带着几分苦笑: “都是兄弟们抬爱罢了。” 陆沉看着他,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能有这般心性,肯定不会屈居于伍长! 让他跟穆婉儿走一趟,再联系付鼎仁付以军饷物资。 到时候里应外合,那霍东楼插翅也难飞! 他对着那几个兵卒说道: “各位兄弟,我与鲍兄还有些私事要谈,可否请各位,暂避片刻?” 那几人也都是机灵人,知道这是有正事要商量,连忙站起身,拱手告辞。 待众人走后,房内便只剩下了陆沉和鲍成林两人。 陆沉这才放下酒杯,脸上的醉意也消散了许多,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不知,鲍兄可曾找到岑二柱?” 鲍成林闻言,端着酒杯的手,在空中停顿了片刻。 他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地放下酒杯,声音有些干涩地说道: “找到了。他跟那个叫季贤的黑郎中,都死在了城西的乱葬岗里。 身上财物被洗劫一空,应该是...被黑吃黑了。” 他说这话时,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陆沉,很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然而,陆沉的脸上,却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模样。 他只是端起酒杯,朝着鲍成林,遥遥一敬。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岑二柱,确实是我杀的。” 鲍成林的心,猛地一跳! 虽然他早有猜测,但当亲耳听到陆沉承认时,还是感到了一阵莫名的震撼。 这个男人,比他想象中,还要更加果决,更加狠辣! “鲍兄弟若是真想建功立业,或是彻底脱离家族的掌控,陆某...还真能帮你一把。” 陆沉的声音,如同魔鬼的低语,带着致命的诱惑。 “藏青山之匪,鲍兄可知道?” 第70章 坦白 清晨的阳光,带着些许暖意,洒在草棚的小院里。 陆沉正赤着上身,挥动着锄头,为那片新开垦的菜地松土。 几日不见,那片土地上,已经冒出了点点新绿,长势喜人。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将锄头放到一旁,走到院角的石凳上坐下。 休息的时候,思绪也飘向前日与鲍成林的具体沟通。 鲍成林此人,确实有几分压抑已久的野心。 在陆沉为他描绘了一幅建功立业、摆脱家族束缚的蓝图之后,他并未犹豫太久,便答应了合作。 陆沉也未食言,当即便带着他,秘密面见了县尉付鼎仁,展示了一番鲍成林的能力。 恰巧,付鼎仁也认识他、知晓他家中事。更何况陆沉只说除匪,没说除全部匪、或具体什么匪。 这样付鼎仁有遮掩和拉扯的空间,立马就装作为此事考虑的样子。 一个有着莽劲,不用他出力的工具,这谁不爱? 所以付鼎仁假装思忖过后,最后首肯,其实心里早就满意的不得了。 然后,几套还算精良的甲胄和武器,也很快便被悄悄地送到了鲍成林的手中。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便由穆婉儿以“新收的护卫”为名,带着鲍成林,先行一步。 前往藏青山探查地形,为日后的围剿之策,做着最后的准备。 现在...只待后日的第一次漕运之行过后,霍东楼发觉不对劲时,多路围剿他! 而此刻,李兰儿正坐在另一侧,手中拿着针线,为他纳着一双新的布鞋鞋底。 她的动作,虽然还有些生疏,但却异常认真。 阳光照在她低垂的侧脸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让她整个人,都显得温婉了许多。 这简单的场景,竟然让陆沉的心也不免沉浸了几分。 “嫂嫂近日在这草棚里,生活得可还舒适?” 陆沉拿起一旁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随口问道。 然而,李兰儿听后,却并未立刻回答。 她只是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抬起头,白了他一眼。 那眼神中,少了几分往日的怯懦,多了几分嗔怪与风情。 “该做的、不该做的,陆郎都做了。如今,反倒又叫起嫂嫂来了?” 陆沉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得是一愣又一尴尬。 他心中暗自嘀咕,这几日不见,李兰儿的性子,怎么变得这般大胆了? 没的说,必定是柳清瑶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正妻教的。 看来自己终究还是躲不过,要把外面的事情告知柳清瑶了... 清瑶也确实是好手段啊!不仅把李兰儿统一战线、还始终摸着自己的活动路线。 “口误,口误。”陆沉连忙摆了摆手,干笑道,“兰儿莫要怪罪。” 李兰儿这才轻哼一声,脸上露出了几分得意的笑容,但那双为他纳鞋底的手,却又重新忙活了起来。 “怎么会过得不好呢! 自从陆郎除了陆生那个好赌的祸害,算是为咱们村里,除了最大的一害! 现在,村里时常有王二狗和吕赖皮他们孝敬着。 再加上叔叔你吩咐的那个养殖实验,那些意外死掉但还新鲜的鸡兔,都分给了村里的乡邻。 现在,我跟清瑶姐走在村里,每过三步,就有人对着我们作揖问好呢!” 她的话里话外,都充满了对陆沉的崇拜与认可。 陆沉听着,心中也是一阵舒坦,笑着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 正当两人闲聊之际,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柳清瑶提着几个食盒和糕点,从外面走了回来。 李兰儿见状,连忙放下手中的针线,上前接过她手中的东西,好奇地问道: “清瑶姐,你又去县里了啊?怎么又买了这般多的东西?” 陆沉也殷勤上前,把一碗水奉了上去。 结果...这可能是凑上去找抽呢。 柳清瑶接过陆沉端来的水后,猛灌了一大口解渴。 然后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 “这可不是我买的!我今日与韵华去街上闲逛,正好碰到了那林家家主。 她一听我家男人是陆沉,赶紧就非要奉上这些。 说到底,是我家男人有本事!” 陆沉听着她那带着点敲打和揶揄的声音,心中一阵尴尬。 他上前一步,想去牵柳清瑶的手,却被她以放下杯子的动作为由,轻巧地躲了过去。 这女人... 陆沉心中无奈,只能再次使出自己的杀手锏。 他身形一晃,便绕到了柳清瑶的身后。 随后伸出双臂,强行从后面环住了她的纤腰,将下巴搁在她的肩窝上。 紧接着又强行把她按在椅子上,在背后按着肩。 “我在外忙碌,家里的这些事儿,可都交予了柳娘操持。眼下看来,井井有条!实在是辛苦清瑶了!” “不辛苦。”柳清瑶的声音,依旧带着几分疏离,“哪里敢劳烦陆郎,亲自给我按摩啊。” 话虽是这么说,但她的身体,却并未有丝毫的抗拒。 反而还顺势,慢悠悠地眯眼享受了起来,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陆沉见状,哪里还不知道她的心思。 赶紧又捏肩,又捶背,好一阵殷勤。 “今晚...院中一叙?” 他凑到她的耳边,低声问道。 柳清瑶的耳根,瞬间红了。 她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眼中,早已是春水荡漾。 ...... 夜,静谧。 院中,一声压抑而又满足的低吟过后,一切,都归于了平静。 柳清瑶趴在陆沉的胸膛上,如同慵懒的猫儿,伸出小舌,舔了舔自己那有些红肿的嘴唇。 然后,她张开小嘴,不轻不重地,咬在了陆沉的肩膀上。 “所以...陆郎现在,是有四女一奴咯?”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欢愉过后的沙哑,却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楚。 陆沉闻言,身体一僵,心中一阵尴尬。 他知道,这件事,终究是瞒不住的。 “是...所以,我一直不好意思跟柳娘讲,便拖到了今天。” 他有些艰难地承认道。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柳清瑶并未生气。 她只是缓缓地抬起头,伸出手,扶正了他的脸,让他与自己对视。 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没有半分责备,只有无尽的理解与包容。 “我知晓,陆郎心中,有大抱负!”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地划过他的胸膛,语气中带着几分了然: “而有些付出...也是源于陆郎你,那别样的本钱!” 说到“本钱”二字时,陆沉只觉得小腹一紧,下意识地“嘶”了一声。 柳清瑶继续说道: “此事...我确实有些介怀。但我...更怕的是,陆郎什么都不与我说! 那样,你我夫妻之间,才会越来越远!” 陆沉听着她这番话,心中满是感动与愧疚。 他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地,说着感谢。 最后,柳清瑶从他怀中挣脱出来。 她看着不知何时,已经悄悄站在里屋门口,神色复杂的李兰儿。 然后,对着陆沉,说出了一个让他颇感心动的消息。 “钟妹妹介绍来的那位郎中,医术确实高明。 他开的方子,也起了效。 兰儿的石女之症,已经...调理好了!” 第71章 公主出行 河岸边,晨雾尚未完全散去,三艘大小相仿的货船,静静地停泊在黑市的简易码头上。 祁景行与穆婉儿站在岸边,为即将远行的陆沉送行。 “陆兄弟,此去丹陵,路途遥远,万事小心。” 祁景行拱了拱手,脸上全是真诚的关切。 经过这几日的接触,他对陆沉的敬佩,早已超越了单纯的利益合作。 他更知道,陆沉这人必定是一遇风雨便化龙的选手,如今打好关系,总没错。 “保重。” 一旁的穆婉儿只是简单地说了两个字,但那双泛红的眼眸,却早已将她心中的不舍,暴露得一览无遗。 她上前一步,趁着众人不注意,飞快地在陆沉耳边低语了一句: “早点回来...我等你。” 陆沉看着两人,脸上挂着乐呵呵的笑容,同样抱拳回礼: “二位放心,陆某省得。待我从丹陵归来,便是咱们大展拳脚之时!” 说罢,他不再停留,转身,大步流星地登上了为首的那艘货船。 船舱门口,林凝玉早已恭候在此。 她今日换上了一身素净的青色襦裙,洗尽铅华,却更显几分温婉动人。 见陆沉上来,她只是微微垂首,侧身让开了道路,动作恭敬而又自然,已然完全进入了“奴”的角色。 随着一声悠长的号子声,三艘货船缓缓驶离码头,顺着宽阔的河道,朝着下游的丹陵县,扬帆起航。 ...... 船舱内,空间虽然不大,但布置得却也算雅致。 一张小小的方桌,两只软垫,一炉燃着香的铜炉,将这小小的空间,点缀得颇有几分温馨。 林凝玉一进船舱,便熟练地将一张柔软的毛毯铺在地上。 然后,她走到陆沉身后,缓缓地跪坐下来,伸出那双保养得宜的柔夷,开始为他轻轻地捏着肩膀,揉着太阳穴。 她的动作轻柔而又专业,力道恰到好处,显然是为此下过一番苦功。 “主人,赵家那边,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彻底拿下了。琉璃的各种茶具、镜子、杯子的样式,也都做了不少。” 她一边按着,一边低声汇报着这几日的成果。 陆沉闭着眼,享受着她的服务,口中随口一说,便让她无尽欢喜: “此物以后,唤做玻璃!林氏玻璃!” 林凝玉身子一晃,大喜道:“是!多谢主人赐名!” 然后,她又缓缓介绍道: “主人,这次我们要去的丹陵县,有山有水,且临近京师。 不少退养的大员和富商,都在那儿置办了宅院。 我们的玻璃若是能在那里打开销路,必能一鸣惊人。” 陆沉对此倒来了疑惑: “既然如此,那为何不一步到位,直接将货运往京师呢?” 林凝玉闻言,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主人,哪有这般容易啊。 一个外地的商人,想拉着货物进京师贩卖。 若无门路,不消半日,你的货,就会被那些盘根错节的商会,联手压成一个贱价! 到时候,不卖,便血本无归。卖了,又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转手就恢复原价,赚得盆满钵满。 说到底,没有京师商会的引荐作保,外人,是根本做不成生生的。” “垄断...”陆沉心中了然,看来这套路,在哪儿都屡见不鲜啊。 林凝玉继续说道: “哪怕只是在丹陵县,若非我们林家早年与那边的柳家有些生意往来。 这次,怕是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才能求得一个入场的机会。” “丹陵的情况,你可知晓多少?” 林凝玉的动作一顿,摇了摇头: “凝玉久居清河,对丹陵之事,所知甚少。 只知道,与我们林家和赵家共同接触的那个柳家,在当地,算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家族。” 柳家? 陆沉的心,没来由地跳了一下。 怎么...跟柳娘是一个姓氏... ...... 船行两日,丹陵县那繁华的码头,便已遥遥在望。 还未靠岸,便有一位须发皆白,精神矍铄的老者,带着几名家丁,早已在岸边等候。 “林家主,陆兄弟,一路辛苦!老朽柳望山,在此恭候多时了!” 老者见到船只靠岸,连忙迎了上来,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 一番客套寒暄之后,众人便被迎入了一座颇为气派的府邸。 酒宴之上,觥筹交错。 陆沉并未多言,只是静静地坐着,一边品着酒,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在座的众人。 这柳家,除了家主柳望山,还有他的三个儿子作陪。 他发现,这柳家,虽然在林凝玉口中只是个小家族,但底蕴,似乎也并不简单。 陪客的,是柳老爷子的三个儿子。 大儿子柳元承,约莫四十上下,面容沉稳,举止得体,一看便是内定的家族接班人。 二儿子柳元武,则是一身武人打扮。 皮肤黝黑,手上布满了老茧,席间话语不多,自顾自地喝着酒。 据老头介绍,是个小旗官色。 而最引人注目的,则是三儿子柳元景。 他看起来比陆沉大不了几岁,眉宇间带着几分挥之不去的焦躁与不耐烦。 但柳老爷子看他的眼神,却充满了宠溺。 显然,这是个被惯坏了的老来子。 “林家主带来的这批货,我可是看过了!那叫一个晶莹剔透,巧夺天工!” 酒过三巡,那柳望山便有些按捺不住地开口了。 哪怕是活了大半辈子,他也从没见过这种好东西! 所以,声音中带着些迫不及待: “我敢保证,这些货只要交给我们柳家代销,必定能在丹陵县,引起轰动!” 然而,他说完这句话后,陆沉和林凝玉只是一副频频点头、但绝不开口同意的模样。 代销还要多刮一层,何不自己驻足在丹陵呢? 此事,还需慢慢商议。 所以陆沉道: “柳家主应该也知道!这玻璃,并非林家一人做主。林家说到底,还是在清河县管控下... 而那边的人,不想让林家主代销啊...” 柳望山面容一顿,僵硬道:“明白、明白,此事以后再议。” 虽然代销之事基本告吹,可这柳望山也算得上心胸宽广。 继续朝着两人提醒道: “但是,你们也得小心陈家!他们家做的也是些奇珍雅玩的生意,与你们,算是同行。 平日里,最喜欢用些下三滥的手段,打压对手。” 随后,他又介绍起丹陵县的几大家族。 除了他们那陈家,还有掌控着盐铁生意的张家,民生布匹的戴家,以及在军中颇有势力的段家。 这四家,便是丹陵县真正的掌控者。 “对了,还有一件大事,你们可得注意了。” 说道最后,柳望山压低了声音,脸上露出了几分。 “听说,当今圣上最宠爱的那位小公主,竟然偷偷地从宫里跑了出来。 有传闻说,她现在,就在咱们这丹陵县里玩呢!” 第72章 定下礼物 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小公主... 这几个字一被说出口,林凝玉的心中,瞬间混乱! 她那双本就因酒意而微醺的凤眸,直接瞪得溜圆,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她下意识地抓紧了桌案的边缘,又觉得还是不够坚固,于是靠在了陆沉身边。 公主! 那可是天家贵胄,是寻常人一生都难以企及的存在! 若是...若是能将这玻璃献上,得了公主的青睐。 那别说是区区一个孙家、钱家的清河县了,就算是整个广陵路,又算得了什么? 到那时,她林家重振声威,必成一方巨贾! 一股巨大的狂喜,如同电流般窜过她的四肢百骸,让她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 然而,与她这难以抑制的激动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陆沉那副古井无波的淡然。 他依旧安稳地坐在那里,甚至还有闲心,端起茶杯,轻轻地吹了吹上面漂浮的茶叶。 仿佛柳望山刚才说的,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而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邻里八卦。 公主可能确实有,但是就算见上一面又能怎样? 不是结交后才有资本,而是有资本才能结交! 思来想去,这丹陵县除了那几方大员,估计也就柳老头说的那四大家族够这个资本。 所以他只是抬起眼,目光平静地落在柳望山的脸上,淡淡地开口: “柳家主特意说出此事,莫不是...已经有了什么想法?” 柳望山看着陆沉这副模样,心中不由得一凛。 他本以为,抛出公主这个重磅消息,足以让任何人失态。 想当初,他自己从段家家主口中得知此事时,都忍不住激动了好一会儿,才将情绪平复下来。 可眼前这个年轻人,竟然能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 这份心性,这份城府,绝非寻常人所能拥有! 此人,绝不可小觑! 然而,还不待柳望山开口,一旁那早已不耐烦的柳元景,却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阴阳怪气地嘀咕了一句: “果然是小地方来的,没见过世面。连公主驾临这等大事,都能无动于衷!” 他这话,虽然声音不大,但在座的几人,却都听得一清二楚。 陆沉并未理会他这种跳梁小丑,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但柳望山,脸上的笑容却瞬间冷了下来。 这个不成器的东西! 平日里骄纵也就罢了,今日在这等贵客面前,竟然还敢如此无礼! 他猛地一拍桌子,对着柳元景厉声喝道: “混账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还不快给陆兄弟赔罪!” 柳元景被他这一声暴喝吓了一跳,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却也不敢再多言。 只能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朝着陆沉的方向,胡乱地拱了拱手。 “陆兄弟,是犬子不懂事,得罪了。” 柳望山转过头,脸上又重新堆起了笑容。 然后,他便顺势对着在座的几个儿子和林凝玉挥了挥手: “今日天色已晚,想必各位也都乏了,便先各自回房歇息吧。 我与陆兄弟,还有些要事相商。” 众人闻言,虽然心中好奇,但也不敢违抗,只能纷纷起身告辞。 很快,偌大的厅堂内,便只剩下了陆沉与柳望山两人。 “实不相瞒,”柳望山亲自为陆沉斟满一杯茶,这才压低了声音,缓缓开口:、 “我柳家,其实一直依附于丹陵县的段家。”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而据段家家主所说,那戴家,貌似已经跟公主搭上了线,准备在三日后,于自家的别院,为公主办一场小型的洗尘宴!” “而这玻璃...”柳望山的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若是献给了公主,估计会成当晚的最好礼物!” 陆沉听完,心中了然。 原来,这柳望山打的是这个主意。 他想借自己的玻璃,去讨好段家,从而巩固自己家族在丹陵的地位。 而段家,则想借这玻璃,去讨好公主,从而在朝堂之上,更进一步。 一环扣一环,这其中的利益纠葛,远比表面上看起来要复杂得多。 不过,这对他来说,反倒是好事。 这趟浑水,越浑,他才越有机会,从中摸到大鱼! “此事,我应下了。” 陆沉点点头,没有丝毫犹豫。 ...... 酒宴散去,夜色已深。 柳府为陆沉和林凝玉安排的,是相邻的两间上等客房。 林凝玉回到自己房中,却辗转反侧,毫无睡意。 公主... 这两个字,如同魔咒一般,在她的脑海中,反复回响。 她知道,这是她林家,乃至她自己,一步登天的绝佳机会! 而能否抓住这个机会,关键,全在隔壁那个男人的身上。 越想,心便跳得越快。 最终,还是按捺不住,披上一件外衣,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门。 “咚咚。” 她来到陆沉的房门前,轻轻地叩响了房门。 “进来。” 屋内,传来陆沉那平淡无波的声音。 林凝玉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只见陆沉正坐在桌边,手中把玩着一只茶杯,似乎早已料到她会来。 “主人...” 林凝玉走到他面前,盈盈一拜,声音中带着几分难以抑制的激动。 “公主之事...” “我让你随身携带的东西,现在,该派上用场了。” 陆沉并未抬头,只是淡淡地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东西?”林凝玉闻言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主人是说...那些玻璃雕刻品?” “嗯。” 得到肯定的答复,林凝玉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 她几乎是小跑着,来到墙角的行囊边。 因为动作太过急切,那本就丰腴的身子,此刻更是晃动得如同风中熟透的蜜桃,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她手忙脚乱地打开行囊,将里面用锦缎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几个盒子,一一取了出来。 “主人,您看,都在这里了!” 陆沉这才放下茶杯,走到她身边。 他打开其中一个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头用玻璃雕刻而成的小鹿。 那小鹿不过巴掌大小,却雕刻得栩栩如生。 在烛光的映照下,通体晶莹剔透,折射出梦幻般的光彩,仿佛随时都会从盒中跃出一般。 “就它了。” 第73章 神鹿出征 陆沉将那头小鹿取了出来,放在手中把玩着。 林凝玉看着他那专注的侧脸,看着他手中那巧夺天工的玻璃小鹿,一时间,竟有些痴了。 这个男人,总能带给她一次又一次的惊喜与震撼。 原来,他早就知道丹陵县的机会众多,特意安排人制作好雕刻品。 而这公主,虽然是运气,但更有提前的准备! 林凝玉心中那股名为“臣服”的情绪,愈发浓烈。 “主人...”她鬼使神差地,向前靠了一步,声音变得有些发颤: “夜...深了。奴家...今晚可以留在这里,伺候主人吗?” 陆沉转过头,看着她那双渴望与顺从的凤眸,并未立刻回答。 他只是将那只玻璃小鹿,重新放回了锦盒之中。 然后,缓缓地吹熄了桌上的蜡烛,把她的臻首往前一按。 “天色已晚,是要早些歇息了。” ...... 翌日清晨。 柳望山起了个大早,亲自来到客房院落,准备邀请陆沉,同去段家府邸拜访。 然而,当他走到陆沉的房门前时,却恰好看到,房门“吱呀”一声被从里面推开。 紧接着,林凝玉那丰腴婀娜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虽然已经重新梳理了发髻,换上了一身得体的衣裙。 但那眉梢眼角,却依旧残留着几分欢好过后的慵懒与妩媚。 柳望山是什么人? 他只看了一眼,便瞬间明白了什么。 脸上的表情,先是错愕,随即,又化作了一抹了然的笑。 这陆兄弟...还真是好手段啊。 他与林凝玉倒也接触过,林家这位眼高于顶的女家主,向来是有一股傲气的。 本以为两人同行,是以平级相处...现在看来,这陆兄弟应该是早就给她彻底拿下了。 看来,自己还是小瞧他了。 就在他心中念头飞转之际,陆沉也从房内走了出来。 他神色淡然,仿佛昨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朝着柳望山拱了拱手: “柳家主,早啊。” “早,早。”柳望山连忙回过神来,脸上堆起笑容,“马车已经备好,陆兄弟,请吧。” 坐上前往段家的马车,车厢内,气氛有些微妙。 柳望山几次想开口,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最终,他还是决定,先将段家的情况,再与陆沉详细分说一番。 “陆兄弟啊,要去这段家,还是得先了解了解他们的。 段家,本也是商贾出身。 只是这些年,启国与北戎战事不断,段家子弟又争气,在军中屡立战功,这才水涨船高,有了今日的地位。 若说以前,他们段家在丹陵四大家族中,只能算是末流。 那现在,隐隐已经有了与首位的架势了。” 他顿了顿,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只是,这军功带来的地位,终究是根基不稳。 段家崛起太快,依附于他们的家族数量不足,底蕴,还是差了些! 如此,也不知是好处、还是坏处啊。” 陆沉闻言,心中思索。 当然是好处啊! 只有无底蕴,才能更好的接受他这玻璃制品,自己的拉锯也更好达成。 若是换了真的什么都不缺的大家族,面对玻璃这种破坏力极强的制品。 他们要是得不到配方,毁了所有知晓玻璃的人、让这东西继续沉寂都很有可能! 陆沉本来有心问问,启国的战事到底如何了、是胜是负。 但...在国内打听战事其实是大忌! 与其引起柳望山的警惕,不如自己跟这段家打好关系,让他们自己说。 而且,陆沉还有一问: “请问柳家主。难不成,这丹陵县也是以商为主?为何其他三大家族,都是商贾出身?” 柳望山闻言,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陆兄弟,您就别开玩笑了! 这天底下行商的,什么时候能斗得过做官的呀! 什么四大家族,说到底,不过是那些达官贵人手中,会下金蛋的母鸡罢了。 段家之所以特别,也只是因为他们家参军的这一脉,异军突起,这才有了些与官家叫板的底气。 至于这丹陵县真正的官场...那其中的门道,可就复杂得多了,怕是三天三夜,也讲不完啊!” 如此,倒是符合陆沉的猜想。 这才对嘛! 清河县地方小,人贱,商户做大是正常的。 但是丹陵县这种临近京师的上好之地,若是还是以商贾为主,那就有点说不通了。 “对了,” 柳望山还是非常好奇陆沉能拿出什么样的玻璃制品,能否打动那位小公主的心意。 “不知陆兄弟准备的礼物...” 陆沉淡淡一笑,从怀中,将那个早已准备好的锦盒,取了出来。 他缓缓地打开盒盖。 一瞬间,那晶莹剔透的玻璃小鹿,便出现在了柳望山的眼前。 车窗外透进来的晨光,洒在那小鹿的身上折射出璀璨而又梦幻的光芒。 一瞬间,仿佛将整个车厢,都被点亮了! 而柳望山的呼吸,也在这一刻,彻底停滞了! 他那双本还算精明的眼睛,此刻瞪得溜圆,死死地盯着那只玻璃小鹿,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撼与狂喜。 他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想要伸出手去触摸,却又怕自己这粗糙的手,会玷污了这件神物。 “这...这...” 他的喉咙里,发出了几声干涩的声响,却怎么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活了大半辈子,自问也算是见多识广,什么样的奇珍异宝没有见过? 可眼前这件东西,却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这哪里是凡间之物?这分明是天上仙宫,才有的宝贝啊! 有了此物,何愁不能讨得公主欢心? 何愁段家,不能更上一层楼? 何愁他柳家,不能借着这股东风,一飞冲天?! 一时间,柳望山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他看着陆沉,那眼神,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欣赏与敬佩。 而是一种,近乎于狂热的崇拜! “陆兄弟,快...快些收好吧!” 第74章 段家柳元景 “陆兄弟!我敢打包票!” 柳望山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上,此刻因为极度的兴奋而涨得通红。 “有了这等神物,不论那戴家准备的什么奇珍异宝,都得被比下去! 到时候,公主殿下的目光,必定会全落在我段、柳两家的身上! 林家和陆兄弟想在丹陵县做生意的事,也不可能有一丁点阻力!” 陆沉看着他那副几乎要手舞足蹈的模样,心中暗自好笑。 这老狐狸,倒是会顺杆爬。 明明是段家和自己合作,他倒好,直接把自己也算进去了。 不过,自己也确实需要这个跳板。 这柳家,日后还有大用,让他先得意得意,也无妨。 陆沉将锦盒盖上,淡淡地说道: “柳家主,还可以去寻一些手艺精湛的裱框木匠来。 除了这只小鹿,若是把这玻璃遮住阴面,可是能照人的!” “裱框?”柳望山闻言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更亮的光芒: “对!对!陆兄弟提醒的是啊!” 他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 这玻璃小鹿固然是神物,但若是能配上一个同样精美绝伦的紫檀木框、做成镜子,岂不是更显其珍贵? 一想到那清晰无比,能将人毫发毕现地映照出来的镜子,柳望山的心,便又是一阵狂跳。 这哪里是礼物?这分明是一座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金山啊! “来人!” 他再也按捺不住,撩开车帘,对着外面跟随的管家,高声喊道。 “老爷...” 管家俯首过来,柳望山与陆沉迅速安排。 而两人这么一停,恰好与一骑快马,擦肩而过。 马背上,一个身穿劲装,英姿飒爽的年轻人,正策马扬鞭,朝着城南而去。 正是柳家的三公子,柳元景。 柳望山看到他,本想开口让他过来,与陆沉打个招呼以示尊敬。 可谁知,柳元景却只是淡淡地瞥了马车一眼,便头也不回地,催马向前奔去,连个招呼都懒得打。 这... 柳望山的老脸,顿时有些挂不住了。 陆沉看着这一幕,心中倒是生出了几分好奇,随口问道: “我听闻,元景公子是柳家主最宠爱的儿子。 怎么现在...看起来,你们父子二人,竟有些不睦的样子?” 车帘重新放下,隔绝了外界的视线。 柳望山重重地叹了口气,脸上那股子兴奋劲儿,也消散了不少。 “唉...什么宠溺不宠溺的,说到底,不过都是为人父母的爱子心切罢了。” 他看着陆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柳望山这是在思忖,到底要不要把自己真正的底交给对方。 但...从玻璃这等神物、还有陆沉的为人来看,他还是决定赌了! “昨日晚宴,陆兄弟大致也看出来了。 我那长子元承,为人稳重,守成有余,是个合格的家主。 次子元武,在军中发展得也还算不错,即便他无心争权,也无人敢轻易欺辱。 唯独这三子元景...” 柳望山的脸上,露出了几分苦涩: “外界鲜有人知,他的母亲,其实是段家家主的亲姑姑,当年...只是段家的一个私生女。 我柳家,也是因为这层关系,才能侥幸攀上段家这棵大树。” 陆沉听着,眉头狂跳,心中对这个柳望山,倒是又多了几分敬佩。 他倒是没想到这老头这么真诚... 要知道,如今的段家家主段宏,可比他柳望山,都要小上半辈。 可他竟然敢在十几年前,就将宝押在当时还未崛起的段家身上。 甚至不惜,给自己这个比自己小了半辈的人,当一个没名没分的女婿! 这老头,还真是个妙人! 这份眼光,这份魄力,这份隐忍,绝非常人所能及。 柳望山也顿了顿,继续说道: “但...也正因为他母亲的身份不便声张,这孩子从小,便没少受委屈。 我若是不再明面上,多给他几分宠爱,将‘老来得子、溺爱异常’的名声传出去。 怕不是...早就被那些捧高踩低的家伙,给欺负到骨子里去了!” “柳家主...心思深沉,手段高明!陆某,佩服!”陆沉由衷地赞叹道。 如此这样的话,根本没付出什么东西,就能让那段家好受,还能保护柳元景,确实是个好办法啊。 “唉,哪里哪里。”柳望山摆了摆手,脸上却也露出了几分自得。 “好在,我也没押错宝,段家这几年,果然是异军突起,一飞冲天! 而元景这孩子,倒也算争气,与段家主的次子段泽,关系很是不错。 只是...他也受了段家的影响,总觉得这经商之事,只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道。 建功立业,骑马杀敌,才是男儿本色!” 有意思! 陆沉的心中,又是一动。 这柳元景,一人便勾连着柳、段两家。 而且听上去,也并非是什么奸恶之辈,只是个有些傲气的热血青年罢了。 以他的身手,想要让这种人臣服,倒也并非难事。 到时候,只怕是与段家的合作会更加稳固! 所以,他嘴上也是夸道: “人各有志嘛!而且,如此一来,元景公子也不用您再多操心了,岂不是好事?” “是啊。”柳望山点点头,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说说笑笑间,马车,也已然来到了段家府邸门前。 “陆兄弟,请!” 柳望山率先下了车,对着陆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陆沉却并未立刻下车,而是摇了摇头: “第一次登门拜访,还是柳家主您先请!” 说着,他又从怀里,掏出了另一个稍小一些的锦盒,递给了柳望山。 “这是我特意准备的玻璃棋子!作为柳家主您,赠予段家的见面礼,再合适不过了。 至于这只小鹿...事关重大,还是由陆某,亲手奉上为好。” 柳望山接过锦盒,打开一看,只见里面静静地躺些战马、兵刃之类的小棋子。 一个约莫一寸、共有十来个的样子。 看上去虽然有些粗糙,但也算是有心了。 柳望山也是瞬间便明白了陆沉的用意。 能给他这物、说不定他除了那鹿自己也还有别的赠与段家主了! 这是在给他涨面,也是在给自己抬身价啊! 不过,他倒也不怕陆沉崛起就是了。 “明白!明白!”柳望山连忙将锦盒收好,挥挥手让另一位管家撤下他自己带的礼物。 有了陆沉的这种东西,他的货反倒像是羞辱人的了... 一切准备妥当,柳望山引着陆沉,从侧门而入,一路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偏厅。 “请陆兄弟在此稍作等候,我去去就来!” 说罢,他便拿着那盒玻璃棋子,匆匆地朝着主厅的方向走去。 陆沉并未在厅内枯坐。 他起身,踱步到偏厅门口,一边欣赏着院中的景致,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然而,就在他刚站定不久,便有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气势汹汹地朝着他这边走了过来。 后面跟着的那人,一身劲装,面带不善,正是方才在路上遇到的柳元景! 第75章 入段家 “泽哥!就是那小子!” 柳元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他快步跟上身前那名锦衣青年,伸手一指,将矛头直直地对准了正站在偏厅门口的陆沉。 那被称为泽哥的青年,正是段家家主段宏的次子,段泽。 他闻言,眉头微皱,并未立刻看向陆沉,反而先对着柳元景,教训道: “我说你爹也太放肆了!公主驾临之事,何等机密,他怎么能随便对外人透露? 这两日,借着各种名头,上门来送礼的人,都快把我们段家的门槛给踏平了! 我看...这都跟你爹那张漏风的嘴,脱不了干系!” 被段泽这般数落,柳元景的脸上,却并未有半分不快,反而还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谁说不是啊!要不我为啥不愿意在柳家待着。 一家子唯利是图的东西,满脑子都是蝇营狗苟,实在是无趣至极!”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已经走到了陆沉的面前。 段泽这才抬起眼,用那双带着几分审视与傲气的眸子,上下打量着陆沉。 “你就是陆沉?清河县来的?” 他的声音,带着军中之人特有的干练与直接,也带着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天然俯视。 陆沉心中了然。 这段泽,模样倒是端正,龙行虎步,气息沉稳,显然是练过些真功夫的。 就是这性子,跟柳元景一样,傲气冲天,眼高于顶。 不过,越是这样的人,软肋,也就越是明显。 “正是。”陆沉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朝着两人拱了拱手,不卑不亢地说道, “陆沉见过段兄弟,见过元景兄弟!”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段泽身上,语气中带着恰到好处的赞叹: “早就听闻段家家风严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段兄弟仪表堂堂,气度不凡,却无半分骄横之气。 换做其他那些眼高手低的公子哥,怕是早就对我这等乡野小民,开口喝骂了。” 陆沉这番话,说得是滴水不漏。 既是恭维,又是暗讽,还顺带着将了对方一军。 果然,段泽被他这番话说得是一愣。 他本是来兴师问罪的,却没想到,对方一上来,就先给自己戴了顶高帽。 他下意识地转过头,用眼神询问身旁的柳元景。 这人...看上去,也不像是不靠谱的啊。 柳元景哪里知道陆沉的厉害,他只当这是乡下人惯用的奉承伎俩。 他同样以眼神回应:乡下来的,能带着什么好东西献礼?话说的再漂亮,骨子里,不还是个投机钻营的小人! 段泽一想也是,自己怎么能被这种人的三言两语给迷惑了。 他脸上的神情,再次变得冷硬起来,对着陆沉,沉声说道: “少跟我套近乎,我不吃你这套。我段家,最不缺的,就是你这种想要攀龙附凤的投机之人!” 陆沉非但没有半分恼怒,脸上的笑容,反而更盛了几分: “这话,应该是段家主,时常教导您的吧?” “你怎么知道?!”段泽下意识地反问出口。 但话一出口,他便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连忙改口,冷哼一声: “关你何事!” 陆沉却像是没听到他的呵斥一般,自顾自地走回偏厅的桌边。 他提起茶壶,为那两只空着的茶杯,斟满了清茶。 袅袅升起的热气,模糊了他脸上的表情,却让他的声音,显得愈发清晰而沉稳。 “段家刚刚兴起,如日中天,前来趋炎附势之人,定然数不胜数。 段家子弟若是守不住本心,轻易被外界的诱惑所动,那反而会给段家,带来灭顶之灾啊。” 陆沉的这句话说完后,段泽心中大骇! 这...这番话,跟他爹平日里训诫他的,简直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倒不是说这番话说起来难、想起来难,而是...仅从三言两语就能判断出段家内部行事... 这等眼力,实属罕见!这个男人,又到底是谁?! 柳元景见自己的好友,竟然被陆沉三言两语说得愣在了原地,心中顿时一急。 他上前一步,对着段泽煽风点火道: “泽哥,别跟他废话了!他都能骗得我爹亲自带他来段家,那张嘴,必定是牙尖嘴利! 对付这种人,就该用拳头,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规矩!” 说罢,他不再犹豫,低喝一声,率先朝着陆沉攻了过去! 段泽也被他这一声断喝惊醒。 虽然心中依旧惊疑不定,但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还是让他下意识地,跟着一同出手! 两人一左一右,配合默契,拳风呼啸,直取陆沉周身要害! 面对两人的夹击,陆沉的脸上,却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甚至连手中的茶杯,都未曾放下。 只见他脚下轻轻一错,身形如同鬼魅一般,轻巧地向后滑出半步。 柳元景那势大力沉的一拳,便擦着他的衣角,重重地落在了空处。 紧接着,陆沉手腕一翻,将手中的茶杯稳稳地放在桌上。 然后,不退反进,迎着段泽那记刚猛的掌刀,欺身而上! 段泽只觉得眼前一花,便失去了陆沉的身影。 下一秒,一股巧劲从自己的手肘处传来。 他那足以开碑裂石的一掌,便不受控制地,朝着身旁的柳元景拍了过去! “砰!” 一声闷响,柳元景被自己好友的一掌,拍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泽哥,你...!” “我不是故意的!” 两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是又惊又怒。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文弱的小白脸,身手竟然如此诡异! “再来!” 两人对视一眼,再次朝着陆沉攻了过去。 这一次,他们的攻势,更加凌厉,更加凶猛! 然而,在陆沉面前,这一切,都如同儿戏。 他时而侧身滑步,时而借力打力,身形飘忽不定,如同风中杨柳。 却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以最小的代价,化解两人的攻势。 整个偏厅,一时间只剩下呼啸的拳风,和两人那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声。 而陆沉,却始终游刃有余,甚至还有闲心,躲避间隙,端起茶杯,轻轻抿上一口。 这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更是让段泽和柳元景两人,气得几欲吐血。 “看招!” 柳元景怒吼一声,一记扫堂腿,朝着陆沉的下盘横扫而去。 而段泽,则是趁机一跃而起,双掌齐出,直取陆沉的头顶! 上下夹击,避无可避! 然而,陆沉却只是轻笑一声。 他并未躲闪,而是将手中那个装着玻璃小鹿的锦盒,向上一抛! 紧接着,他脚尖一点,整个人如同鸿雁一般,轻巧地向后跃起,稳稳地落在了三尺之外。 只是不巧,那锦盒却突然从怀中掉出,盒盖也随之敞开。 那只晶莹剔透的玻璃小鹿,便在空中滴溜溜地旋转着,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然后,缓缓地,朝着坚硬的地面,坠落而去! 且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声中年男人的暴喝,从厅外猛然炸响! “段泽!柳元景!你们二人,要干嘛!” 第76章 定下合作 那只晶莹剔透的玻璃小鹿,在空中划出一道璀璨的弧线。 然而...眨眼间,这等神物就如同即将坠落的星辰,就要摔得粉身碎骨。 在这一刻,时间仿佛都慢了下来。 段泽和柳元景两人,脸上的嚣张与怒意,瞬间被惊骇与恐慌所取代。 “不...!” 他们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去接。 然而他们又没练过几年功夫,又哪里来得及? 他们不行,别人行! 就在那小鹿即将落地的瞬间,两道身影,如同电光石火一般,同时动了! 一道,是身形魁梧,满脸焦急的段家家主,段宏! 另一道,则是始终气定神闲,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陆沉! 段宏的动作刚猛而直接,他一个箭步冲上前,蒲扇般的大手,便朝着那下坠的小鹿捞去。 而陆沉,却只是轻描淡写地向前踏出一步。 他的动作,看似缓慢,却后发先至。 就在那小鹿即将触及地面的前一刹那,脚尖在那小鹿之上一勾一带。 那只玻璃小鹿,便听话地向上飞起,不偏不倚地落入了段宏那伸出的手中。 “呼...” 入手冰凉,触感温润。 段宏看着手中这件巧夺天工的神物,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那双在战场上杀伐果断,从未有过半分颤抖的手,此刻,竟然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而一旁的段泽和柳元景,更是早已看得目瞪口呆,大脑一片空白。 他们从未想过,这世间,竟然还有如此精美绝伦之物! 那通体晶莹剔透的质感,那在光线下折射出的梦幻光彩,那栩栩如生的姿态... 这一切,都远远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有了此物...有了此物...我段家崛起,已经是势不可挡了!!” 段宏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与狂喜。 陆沉这才缓缓上前,将那盒盖奉上。 段宏郑重地接过,将那只玻璃小鹿,重新放回了锦盒之中。 盖好锦盒,然后转过身,用那双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眼睛,死死地瞪着自己的儿子和柳元景。 “混账东西!你们两个,差点毁了我段家努力近百年的基业!还不快给陆兄弟赔罪!” 他的声音,如同炸雷一般,在偏厅内轰然响起。 段泽和柳元景两人,被他这一声暴喝,吓得浑身一颤。 他们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脸上瞬间被羞愧与后怕所填满。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情绪。 他们快步走到陆沉面前,深深地弯下腰,齐声说道: “陆...陆兄,方才,是我二人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还望陆兄海涵!” 这一次的道歉,是发自内心的。 不仅仅是因为陆沉那神鬼莫测的身手,更是因为,他手中掌握着,足以改变整个丹陵县格局的力量! 神鹿一出,质疑不攻自破! “呵呵,还得是陆兄弟与段家主有手段啊! 怪我这小儿向来顽劣,带坏了段公子,还望段家主消消气啊。” 一旁的柳望山,抚着胡须,笑呵呵地开口,打破了这有些尴尬的气氛。 他这一番话,也是给场间的所有人都找了个台阶下。 若是放在后世,也是个职场大达人。 有他圆场,段宏也没再纠结。 随意挥了挥手,示意那两个不成器的东西赶紧退下。 然后,他便换上了一副热情的笑容,对着陆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陆兄弟,方才多有怠慢,还请移步正堂,我们好生叙话!” ...... 正堂之内,三人重新落座。 段宏亲自为陆沉斟满一杯茶,这才开门见山地说道: “陆兄弟的来意,方才柳家主,已经与我大致说过了! 陆兄弟尽管放心!只要你这林氏玻璃,肯与我段家合作,在这丹陵县的地界上,就没人敢找你们的不痛快!” 陆沉看着他,这人虽然行事霸道,但眉宇之间,却也有一股军人的坦荡与豪爽,倒也不算太差。 应该,是个能成事的人。 “那便多谢段家主了。” “哎!还叫什么段家主,太过生分了!”段宏摆了摆手,豪爽地说道, “我痴长你几岁,你若不嫌弃,便叫我一声段大哥!如何?” “段大哥。”陆沉打蛇上棍,从善如流。 “好!好兄弟!”段宏大喜过望,他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然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家里,正好新买来了两个小妾,姿色都还算不错。 要不...陆兄弟今晚,就留宿在我段家如何?也让哥哥我,尽一尽这地主之谊。” 陆沉闻言,心中一阵无语。 不愧是古代啊,这风气啊,就是腐败! 一言不合,就送女人。 但他还是婉言拒绝道: “多谢段大哥美意。只是陆某此次前来丹陵,事务繁多,怕是不会久留,就不在此叨扰了。” “那怎么行!”段宏却是不依不饶, “兄弟你远道而来,我若是不好好招待一番,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我段宏不懂礼数?”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丝霸道: “这样吧,既然兄弟你不愿留宿,那这两个小妾,便跟着兄弟你,一同回柳家! 直至陆兄弟你离开丹陵县为止,她们便由你随意差遣!” “这...” “陆兄弟,就不要再拒绝了!这既是我的心意,也是我段家的诚意!” 段宏的态度,异常坚决。 陆沉看着他,心中也明白。 自己若是再三推辞,故作清高,反而会引起对方的怀疑与不满,认为自己不愿与他深交。 不管什么时候,适当的同流合污,反而是最好的自保之道。 想罢,他便不再推辞。 “那就...多谢段大哥了!” 拱了拱手,开口谢过。 “好!好兄弟!” 段宏见他应下,更是大喜。 有了小妾做耳边风,两家关系必定能够续起。 他再次为三人斟满茶水,高高举起茶杯,朗声说道: “那段某,便以茶代酒!提前恭祝我们三家,在这丹陵县,一飞冲天,共创辉煌!” “好!” “一飞冲天,共创辉煌!” 三人齐声应和,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然而,饮过茶后,陆沉却并未起身告辞。 他放下茶杯,看着段宏和柳望山,脸上露出了一抹神秘的笑: “其实...陆某今日前来,还有一礼,要赠与段大哥!只是...” ‘只是’两字一出,柳望山的眼中,立马闪过一丝了然。 他是个活了大半辈子的人精,又岂会听不出陆沉这话中的弦外之音。 这是有私密的话,要单独与段宏谈啊。 他当即便站起身,笑呵呵地说道: “哎呀,人老了,记性就是不好。我突然想起,家里还有几本账目需要核对,怕是要耽搁不得了! 二位,恕老朽先走一步!” “柳家主慢走。” 两人起身相送。 待柳望山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陆沉这才从怀中,又掏出了另一个稍大一些的锦盒,郑重地打开。 第77章 吃肉 没错。 里面放着的,正是由陆沉亲手设计,林凝玉督造而成的单筒望远镜! 段宏看着锦盒中那根黑漆漆、毫不起眼的木筒,脸上露出了显而易见的困惑。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这根木筒,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 除了两端镶嵌着打磨得极为光滑的玻璃片,这东西,实在是看不出有任何奇特之处。 “陆兄弟,”他将木筒放回盒内上,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解,“这东西...可比那神鹿,差得远了。” 他这话,虽然说得委婉,但其中的意思,却是在隐晦地询问,为何要将此物,作为压轴的礼物奉上。 陆沉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 “我与段大哥一见如故,今日之事,还望段大哥,切莫外传!” 陆沉这是在赌,赌扩张发展的段家知晓部分局势。 “而且,在奉上这份真正的礼物之前,我有一句话,想问段大哥。 只是...此处人多眼杂,不便相问!” 段宏看着陆沉那副认真的模样,感受着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迫人的气势。 心也不由得跟着提了起来,直发怵。 启国将乱,他确实知晓这个消息。但...常理来说,并不是他这个层级能得知的消息。 原因是,他有一女! “陆兄弟,请随我来。” 段宏略微思索,还是站起身,引着陆沉穿过几道回廊,来到了一处极为隐蔽的密室之中。 推开厚重的石门,一股淡淡的墨香,扑面而来。 密室之内,灯火通明,四壁皆是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兵书、舆图和卷宗。 而在一张宽大的书案之后,一个身穿素色长衫的女子,正手持狼毫,在一张摊开的地图上,专注地标注着什么。 她并未佩戴任何首饰,一头青丝,只是用一根简单的木簪绾起。 侧脸的轮廓柔和,却又带着几分军人般的坚毅。 当她察觉到有人进来时,缓缓抬起头。 那双眼睛,清澈而又明亮,没有寻常女子的柔弱与羞怯,反而透着一股洞悉世事的睿智与沉静。 整个人,就如同一柄藏于鞘中的利剑,看似内敛,实则锋芒暗藏。 “爹。” 见有人来,她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朝着段宏,微微颔首。 “芸儿,”段宏的脸上,露出了几分自豪的笑容,他指着身旁的陆沉,介绍道,“这位,是清河县来的陆沉,陆兄弟。” 随即,他又对着陆沉说道: “这是小女段芸,外界鲜有人知。我段家许多重大的决策,其实都是与她一同商议的。” “见过芸姑娘。”陆沉拱了拱手,礼貌地问候。 他对女人并无歧视,所以问候也极为真诚。 段芸也同样回了一礼,并未多言,只是用那双清亮的眸子,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 这人...倒是比自己的同学尊重多了。 待三人重新落座,陆沉也不再兜圈子,直接抛出了那个石破天惊的问题。 “不知段大哥,还有芸姑娘...对于这天下之势,如何看待?” “轰!” 这句话,在两人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手中的茶杯,猛地一晃,滚烫的茶水溅出,烫得他手背一阵刺痛,他却浑然不觉。 他的心,扑通扑通地狂跳起来,脸上也瞬间没了血色。 “陆...陆兄弟啊!”他声音干涩,带着几分颤抖,“这...这妄议国事,可是要杀头的啊!” 陆沉看着他那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只是冷哼一声。 “哼...若不居安思危,提前布局,待到大厦将倾之时,谁又能真正的独善其身? 如今这上下层级的信息差,可谓是天壤之别! 段大哥若是拒绝回答,那便当你我二人,今日从未有过这番对话。 神鹿,陆某自会留下。但这神棍...就当陆某从未提起过!” 他口中的“神棍”,指的自然就是那支望远镜。 段宏闻言,心中更是天人交战,冷汗,顺着他的额角,缓缓滑落。 虽然他不知道陆沉为何把那棍子当神棍,但...从他的口吻来判断,貌似这神棍比神鹿更加重要? 而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段芸,却突然开口了。 “启国战事,连连告捷。国家看似昌盛,而百姓,却依旧困苦不堪!” 陆沉闻言,转过头,看向段芸,脸上露出了几分莫名的笑容。 “看来,芸姑娘也深谙何为‘报喜不报忧’啊。”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变得锐利起来: “局势若是真的这般平稳,以段家如此求稳的家风,又岂会在这等时候,疯狂扩张,甚至不惜与几大家族交恶?” 段宏和段芸两人,脸色同时一变。 他们没想到,陆沉竟然能从段家这看似冒进的举动中,窥探到他们内心深处的不安。 段芸看着陆沉,那双清亮的眸子里,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凝重。 她沉默了片刻,然后从书案上,拿起一叠厚厚的卷宗,递到了陆沉的面前。 “陆兄既然有此见地,还请...一观。” 段宏见状,心中一急,刚想开口阻止,却被段芸用一个坚定的眼神,给压了回去。 陆沉也不客气,接过卷宗,便开始仔细地翻阅起来。 然而,越是往下看,他那原本舒展的眉头,便皱得越紧。 这其中情报,有九成都是征伐蓟国的告捷。 攻城拔寨,斩将夺旗,捷报频传,看起来,确实是一片大好之势。 但是,在那剩下的寥寥一成之中,陆沉却看到了让他心惊肉跳的内容。 启国在抵御北戎蛮族的侵扰时,屡屡失利,节节败退。 而在蓟国境内,与同样出兵的晟国军队之间,摩擦也日益频繁,几次三番,都吃了暗亏! “唉...” 看完最后一份卷宗,陆沉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将卷宗缓缓合上。 “不出两年...天下,必乱!” “什么?!” 段宏和段芸两人,同时惊呼出声,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骇然。 段芸的心中,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想起了自己的师父,当今太傅,也曾在不久前,做出过同样的判断。 可她自己,在仔细观摩了这些情报足足一周之后,依旧觉得,局势尚算平稳。 至于家族的扩张,也是师父给她的建议,让她在乱世来临之前,积蓄足够的力量。 这个男人...他到底是谁? 为何能仅凭这些零散的情报,便做出与当朝太傅一般无二的判断? “我...我也同样这般认为。” 段芸强行压下心中的震惊,脸上装出一副早已看透一切的模样,实则是在不要脸的讨教。 “不知陆兄,是如何判断的?” 第78章 段家的野心 陆沉看着她那副清澈的眼神,心中冷笑一声。 “哼...分析情报,不能只看他们说了什么,更要看他们,没说什么! 虽然战败的消息只占了一成,但决不能当成一成来看待!” 接着,陆沉又走到墙边挂着的舆图边,拿着长条指点道。 “当今这蓟国,就是一块肉! 咬下这块肉的人,要么吃得满嘴流油,要么,就会被这生涩难啃的骨头,硌了牙。 如今,启、晟、北戎三国齐至,都想从这块肉上,撕下一块来。 而一个国家,一旦尝到了肉的滋味,你再让他回去吃草,那就不现实了...” 他顿了顿,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继续说道: “如今的局势,很明显。晟国与北戎,正在疯狂地吃肉。 而我启国,却只是在啃些边边角角的骨头。 甚至...还异想天开地,想要保住蓟国的皇族,给这头将死的肥羊,续上一口气!” “可是,你们觉得,那两头已经尝到血腥味的饿狼,会同意吗?” 陆沉的声音,变得愈发冰冷。 “陆某不知当今天子,究竟是何等状况。 但,若是启国依旧这般畏首畏尾,不大口吞肉。 待到蓟国彻底虚弱,再无反抗之力时。 那北戎与晟国,反而可能会暂时收手! 然后,调转枪头,将矛头,对准我们这只还在旁边犹豫不决,实力最弱的启国!” “砰!” 一声脆响,段宏手中的茶杯,应声而碎。 滚烫的茶水溅在他的手上,他却浑然不觉,只是用那双写满了惊骇的眼睛,求助似的看向自己的女儿。 段芸的脸上,同样是难以掩饰的震惊。 但很快,那份震惊便化作了一抹了然。 她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几分敬畏,几分恍然: “原来...师父是这个意思!” 她终于明白了。 师父让她在乱世来临之前,积蓄力量,并非是让她固守丹陵,而是要她,寻找真正的“势”! 而眼前这个男人,这个来自清河县的陆沉,便是那即将搅动天下风云的“势”! 想通了这一点,段芸眼中的所有犹豫,瞬间被一抹灼热的精光所取代。 她缓缓站起身,代替早已失神的父亲,对着陆沉,郑重地行了一礼。 “我段家,愿意与陆兄共图大事!不知陆兄,有何打算?” 她的声音,清冷而又坚定。 陆沉看着她,脸上却露出了几分莫名的笑意。 “天下大乱,既是危险,亦是机遇。可是...芸姑娘,你还是太心急了啊。” 只有最后半年,再次确认大势,才能决定到底如何做。 但是眼下,积蓄力量是必需事。 说罢,他不再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而是将那个一直放在桌上的锦盒,缓缓推到了段宏的面前。 “在谈大事之前,还是先看看陆某带来的这份薄礼吧。” 段宏颤抖着手,将锦盒打开。 当他看清里面那根黑漆漆的木筒时,脸上的表情,再次凝固。 这...这到底是何物?陆兄弟会这般看重? “此物,名为‘远勘’。” 陆沉的声音,悠悠响起。 “可望,两千步之外!” “什么?!” 段宏和段芸两人,同时失声惊呼! 两千步之外! 这是什么概念?! 这意味着,在战场之上,他们可以提前洞悉敌人的动向,掌握战场的先机! 这意味着,任何伏击、任何陷阱,在它面前,都将无所遁形! 段宏颤抖着,将那支远勘拿了出来。 他学着陆沉教学的方式,将其举到眼前闭住一眼,然后对准了窗外。 下一秒,他整个人,都如同被雷电击中一般,僵在了原地! 透过那小小的镜片,远处庭院里,假山上的纹理,树叶上的脉络; 甚至是一只正在爬行的蚂蚁,都清晰无比地,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这...这...这才是神物!是天赐的神物啊!” 他放下望远镜,看着陆沉,那眼神,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欣赏与敬佩,而是一种近乎于狂热的崇拜! 陆沉看着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只是淡淡一笑。 “此物,或赠、或用,全看段大哥,野心如何!” 说罢,他不再多言,转身,便朝着密室之外走去。 只留下段宏和段芸父女二人,在原地,面面相觑,心中,早已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 “芸儿...有了此物,别说是百战百胜了,就算是个痴呆儿领兵,都能打下半壁江山啊!” 段宏的声音,依旧在颤抖,他看着桌上的锦盒,如同看着一个烫手的山芋。 “此物...此物...我该如何处置?” 段芸同样浑身颤抖,但她的眼中,却闪烁着与父亲截然不同的光芒。 她的内心,正在进行着一场天人交战。 她又何尝不知,将此物献给当今圣上,是眼下最稳妥,也是最正确的选择。 以“天降神物”为由,既能免去杀身之祸,又能换来泼天的富贵。 只是... 这样做,她段家与陆沉之间的合作也就到此为止了。 而若是...起了野心,将这东西,牢牢地握在自己手中! 那么,她的父亲段宏,未尝不能成为这天下第一的名将! 她段家,也未尝不能,在这乱世之中,开创一番前无古人的霸业! 许久,许久。 段芸那双清亮的眸子里,所有的犹豫与挣扎,都化作了冰冷的决绝。 “父亲!”她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父亲,一字一顿地说道, “陆兄能将此物给予我们,从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没了退路!” 段宏闻言,身体一震。 “即便我们现在将此物奉上,所得的收益,也微乎其微。而若是...陆兄再将此物,赐予别人!” “那我...绝不甘心!” 段宏猛地一拍桌子,接过了女儿的话。 他那双虎目之中,同样燃起了熊熊的野心之火! “正是此意!”段芸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接下来,我们要做三件事!” “第一,我即刻启程,赶赴京师,面见师父!将我段家的野心,与他坦诚相告,寻求他的支持!” “第二,”她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你要立刻将弟弟段泽,派往清河县,让他跟着陆兄做事!寸步不离!” “好!”段宏猛地点头,“就让元景那小子,也跟着他一同去!正好,也磨一磨他的性子!” “那第三件呢?” 段芸的脸上,飞起两抹不正常的红晕,但眼神,却变得更加坚定。 “第三件...待陆兄下次再临段家。 无论是胁迫,还是下药,父亲...你务必,要让我与他,同住一晚!” 第79章 路遇夜行女 离开段家府邸,夜色已然深沉。 宵禁的鼓声,早已在丹陵县的街头巷尾回荡过。 白日里还车水马龙的街道,此刻已是空无一人,只有巡夜的更夫,偶尔提着灯笼,从远处一晃而过。 那辆来时乘坐的马车,也早已不见了踪影。 陆沉倒也不在意,只能迈开步子,朝着柳家府邸的方向,徒步走去。 他心中,还在反复回味着方才与段宏父女的那番谈话。 陆沉坚信自己的判断不会错,两年之内,天下必将大乱! 眼下...就看这段家,能不能成为他在这乱世的第一支军队势力了。 “站住!别跑!” 就在他思绪万千之际,身后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追杀声,打破了这深夜的宁静。 陆沉脚步一顿,转过身去。 只见月光之下,一道娇小的黑影,正如同灵猫一般,在巷道之间飞速地穿梭、闪躲。 而在她的身后,七八个手持刀枪的官兵和护卫,正紧追不舍,口中还不停地叫骂着。 “抓住他!” “谁要能拦住,重重有赏!” 有意思。 陆沉的眼中,闪过丝兴味。 这人看上去...像是个女子! 身手倒还算矫健,比之穆婉儿差不了多少,只是体力方面可能还不如穆婉儿。 看上去身体和气息都控制的不大行,体力浪费的严重,估计马上就快不行了。 他本不想多管闲事,正准备侧身让开,免得被卷入其中。 然而,那黑衣女子在看到他之后,眼中却突然一亮。 她猛地将手中的一个布包,朝着陆沉的方向,用力地扔了过来! “大哥,接住!” 陆沉下意识地伸手一接,只觉得入手微沉。 他打开布包一角,借着月光一看,发现里面装的,竟然是几件用玻璃制成的,造型各异的小玩意儿! 虽然做工粗糙,远不及他亲手督造的那些精品,但在这丹陵县,也绝对算得上是稀罕之物了。 显然,这是他带过来的货! 那女子将东西扔给他还不够,竟然还扯着嗓子,用那清脆的女声,高声喊道: “老大,东西到手了!我们快撤!” 说罢,她便身形一晃,如同鬼魅一般,从陆沉的身旁,擦肩而过,就要朝着另一条巷子逃去。 好家伙! 祸水东引,还想拉我下水? 陆沉的心中,瞬间升起了一股被戏耍的怒意、以及自家东西被偷的好奇。 他反手一探,动作快如闪电。 那女子只觉得手腕一紧,一股极其庞大的力道瞬时传来! 她那前冲的身形,便不受控制地停了下来,整个人都被陆沉死死地按在了墙上。 “你...!” 而就在这时,那群追杀而至的官兵和家丁,也已经将两人团团围住。 “好啊!原来你们还有同伙!” 为首的一名官兵,喘着粗气,恶狠狠地说道。 陆沉并未理会他,而是将手中的布包,随手抛了回去。 “东西在这儿,人,我也替你们抓住了。” 人群中,一个看起来像是护院头领的汉子,在看清陆沉的脸后,却突然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恭敬之色。 “陆...陆爷?您怎么会在这儿?” 他正是那日负责押运玻璃的护卫之一,自然认得陆沉。 陆沉看着他,心中了然,脸上却是一副恰到好处的惊讶: “哦?原来是王兄弟。我刚吃完酒、没想到已经过了宵禁了,罪过罪过。 这不...路过听见你们追杀贼寇,便顺手帮了一把。” 接着,他又顿了顿,从怀中掏出几张钱沐风赠予的银票,塞到了那名官兵的手中。 “各位兄弟追贼辛苦了,这些钱,就当是请各位兄弟吃酒了。 至于这个人...她所偷之物,事关我与林家之间的商业机密,不便送往大牢关押,还是由我亲自审问为好。” 那官兵接过银票,脸上的横肉都笑开了花。 既然有钱拿,又能卖这位陆爷一个人情,他们何乐而不为? “好说!好说! 既然是陆爷对他感兴趣,那我们兄弟们,就不在此叨扰了,全当没见过这人!” 说罢,他便带着手下的官兵,欢天喜地地离去了。 剩下的那几个护院,也在陆沉的示意下,躬身退下。 很快,这条僻静的巷子里,便只剩下了陆沉,和那个被他死死按在墙上的黑衣女子。 陆沉松开了手。 那女子揉了揉自己有些发红的手腕,并未立刻逃跑,反而还用那双好奇的眼睛,上下打量着陆沉。 “那些个玩意儿,是你家的宝贝?看起来,倒还真不错嘛。” 她的声音,依旧清脆,带着几分少女特有的娇憨,完全没有一个阶下囚该有的觉悟。 陆沉听着她的声音,心中那点猜测,愈发清晰起来。 如此大胆,见识又如此之广,甚至连脱身之法,都是用舍财这种富贵人家才使得出的手段。 她,绝非什么亡命之徒。 难不成...自己就这么好运,真碰到那位离家出走的公主了? “是又怎样?”陆沉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玩味的笑容,“兄台若是喜欢,我送你一些又何妨?何必,要去偷呢?” 他故意用了“兄台”二字,便是想试探一番。 果然,那女子闻言,身体明显一僵。 她缓缓地摘下了脸上的黑布面罩,露出一张如清水芙蓉般,清丽绝伦的俏脸。 那双眼睛,如同秋水,清澈而又灵动。 “你...你看得出我是‘兄台’?” 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惊讶。 陆沉看着她那副模样,心中暗笑。 果然!又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魔头。 明明伪装技术极差,却极度自信。 陆沉倒也不介意,陪她玩玩这个角色扮演的游戏。 他上前一步,一把揽住她的肩膀,将她带入怀中,脸上露出了豪爽的笑容: “当然了!我与兄台一见如故,气味相投! 方才一见,便觉得亲切,要不然,又岂会出手相助驱离这些人? 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龙媛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弄得是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她挣扎了一下,却发现对方的胳膊如同铁箍,根本挣脱不开。 只能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道: “咳...我...我叫龙、龙源!源泉的源!” 龙... 陆沉的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彻底烟消云散。 这天底下,除了皇族,谁还敢姓这个姓? 再配上她这副不谙世事,连编个假名都如此拙劣的模样。 这要是还不是公主,他陆沉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他强行憋住笑,脸上露出了更加热情的笑容,拍了拍她的肩膀: “龙...龙兄!好名字!一听就大气!” 他顿了顿,揽着她的肩膀,便要朝着巷子外走去。 “走走走!相请不如偶遇,你我兄弟一见如故,今夜,定要找个地方,好好喝上几杯!” 第80章 存下印象 “走走走!相请不如偶遇,你我兄弟一见如故,今夜,定要找个地方,好好喝上几杯!” 陆沉揽着龙媛的肩膀,大步流星地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那副模样,活脱脱就是两个刚从赌场里赢了钱,准备去寻欢作乐的纨绔子弟。 龙媛被他半搂半抱着,心中虽然羞涩,但更多的,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新奇与刺激。 从小到大,她都生活在皇宫那座金丝笼里。 身边围绕的不是太监,就是宫女,再不就是那些满口之乎者也的老夫子。 虽然也习得了一些武艺,但是何曾像今日这般... 与一个萍水相逢的江湖之人,勾肩搭背地走在这深夜的街头? 这种感觉,既紧张,又兴奋! 而陆沉,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大大咧咧,但他的余光,却一直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在他们经过的几个街角暗处,都潜伏着气息沉稳的高手。 这些人,显然就是保护这位小公主的大内侍卫。 不过还好。 每当他们想现身阻拦时,龙媛便会恰到好处地,朝着那个方向,投去一个警告的眼神。 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高手,便也只能无奈地,继续潜伏下去。 陆沉看着这一幕,心中暗笑。 看来这位小公主,是铁了心要跟自己玩到底了。 两人就这么一路走着,很快便来到了丹陵县另一处有名的销金窟——醉仙居。 这醉仙居,比之畅春楼更要宏大盛许了,绝对算得上是丹陵县数一数二的风月场所。 陆沉走到那扇紧闭的朱漆大门前,毫不客气地,抬手便拍。 “砰砰砰!” “谁啊!这都宵禁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不一会儿,门内传来一个睡眼惺忪、带着几分不耐烦的声音。 紧接着,大门被拉开一道缝隙,一个睡眼惺忪的老鸨,探出头来。 她看到门外站着两个男人,刚想开口赶人,陆沉却已经先一步,将几张银票,从门缝里塞了进去。 “妈妈,行个方便。我与这位兄弟,一见如故,想找个地方,喝几杯酒,听听小曲儿。” 老鸨接过银票,借着门缝里透出的灯光一看,眼睛瞬间就直了。 那几张银票的面额,还不小呢! 老鸨脸上的那点不耐烦,瞬间便被谄媚的笑容所取代。 “哎哟!原来是两位贵客!快请进!快请进!” 她连忙将大门敞开,将两人迎了进去。 醉仙居的大堂内,虽然已经没了白日里的喧嚣,但依旧灯火通明。 几个打扫的丫鬟,正在擦拭着桌椅。 老鸨将两人引至一处僻静的雅间,然后拍了拍手,很快,便有几个身段妖娆,面容姣好的艺伎,端着酒菜,鱼贯而入。 “两位爷,慢慢享用。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 老鸨留下这句话,便识趣地退了出去。 雅间内,丝竹声声,舞姿翩翩。 陆沉与龙媛相对而坐,推杯换盏。 “来!龙兄!初次见面,这第一杯,我敬你!” 陆沉端起酒杯,豪爽地说道。 龙媛看着眼前那杯澄澈的酒液,脸上露出了几分为难。 她在宫中,虽然也曾偷偷尝过几次御酒,但那都是些度数极低的果酒,哪里喝过这等烈性的催性酒。 “我...我不太会喝酒...” “哎!这叫什么话!”陆沉却是不依不饶,将酒杯往她面前一推, “是男人,就得会喝酒!扭扭捏捏的,像什么样子!喝!” 龙媛被他这么一激,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儿,也上来了。 她一咬牙,端起酒杯,学着陆沉的样子,一饮而尽! “咳咳咳!” 辛辣的酒液,如同火焰一般,从她的喉咙,一直烧到胃里。 呛得她眼泪都流了出来,连连咳嗽。 陆沉看着她那副狼狈的模样,心中暗笑,却又继续给她满上了一杯。 他今天不带着这公主玩明白了,好好让她体验一下男人的快乐,她又怎么会记得住自己呢? “好!龙兄果然爽快!来!这第二杯,我们共饮!” “不...不行了...我真的不能再喝了...” 龙媛连连摆手,那张清丽的俏脸,已经因为酒意,泛起了一抹动人的红晕。 “不喝?”陆沉的脸,瞬间沉了下来,“龙兄这是...看不起我陆某人?” “我...我没有...” “没有就喝!今天,咱们兄弟俩,不醉不归!” 在陆沉的连番劝酒之下,龙媛哪里是他的对手。 几杯酒下肚,她早已是头晕目眩,神志不清。 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她扯了扯自己那有些发紧的领口,解开了最上面的两颗扣子,露出了那精致的锁骨,和一小片雪白的肌肤。 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酒后的娇憨与妩媚。 陆沉看着她这副模样,知道火候也差不多了。 他挥了挥手,示意那些艺伎都退下。 雅间内,再次恢复了安静。 “你...你让她们走干嘛?” 龙媛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眼神中,露出了几分警惕。 “自然是...睡觉啊。”陆沉理所当然地说道。 “自古以来,好兄弟,都是要同床共枕,抵足而眠的!” 他顿了顿,看着龙媛那副将信将疑的模样,又补充了一句: “而且,龙兄不会不知道吧?这艺伎,可都是卖艺不卖身的! 难不成...你想让我找几个女娼陪你啊?” 龙媛连连摆手: “那倒不必了...” 那陆沉自然也不再给龙媛反应的机会,直接起身朝着里间的床榻走去。 思索半天,龙媛也咬咬牙,走了过去。 ...... 半夜。 龙媛缓缓地睁开眼,头痛欲裂。 她看着身旁那个呼吸均匀,早已熟睡的男人,回想起今晚发生的一切,脸颊不由得又是一阵发烫。 “哼...太过分了!” 她嘟囔了一句,小心翼翼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就在她起身的瞬间,几道黑影,如同鬼魅一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齐刷刷地单膝跪地。 “公主。” 为首的一名大内高手,低声问道: “此人冒犯了公主,是否需要...就地格杀?” 龙媛闻言,心中一紧。 她看了一眼床上那个还在熟睡的男人,脑海中,又浮现出他那副时而霸道,时而戏谑的模样。 “不可!” 今晚,确实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玩得最开心的一晚。 “今日之事,谁都不许再提!” 她摆了摆手,声音中带上了几分皇家贵气。 “是!” 那几名大内高手不敢违抗,再次行了一礼,便又如同鬼魅一般,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不过至于他们会如何做,那就不得而知了。 高手们再度消失,龙媛再度躺回原位,小憩了好一会儿。 直至知道自己无法再留,不然明日皇兄安排的各项事宜,可就完不成了。 “我走了...陆兄,保重。” 龙媛耳边轻语,然后起身离去。 待她没了声响,陆沉那双紧闭的眼睛,才缓缓地睁开。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我倒是很想看看,明日接风宴上,你这位小公主见到了我,又会是何等反应。’ 陆沉同样并未久留,悄无声息地起身,穿好衣服。 然后如同来时一般,悄然地离开了醉仙居,朝着柳家府邸的方向,走去。 第81章 林凝玉的表现 回到柳家府邸的客房院落,夜已经很深了。 结果陆沉发现,自己那间客房的窗纸上,竟然还透着明亮的烛光。 这么晚了,谁会在里面? 林凝玉?她不是已经回房了吗? 带着几分疑惑,他轻手轻脚地推开了房门。 然而,门内的景象,却让他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这...这是什么情况? 只见宽敞的房间里,那几个本应在隔壁歇息的段家小妾,此刻竟然全都在场。 她们身上只穿着轻薄的纱衣,以各种各样极具诱惑、却又带着几分屈辱的姿势,散落在房间的各个角落。 有的,被红色的丝绳巧妙地捆绑着,身体被塑造成了某种艺术品般的姿态,跪伏在地毯上,曲线毕露。 有的,则双手被缚在身后,被迫挺直了腰背,站在墙角,那副我见我怜的模样,足以激起任何男人最原始的征服欲。 而林凝玉,正手持一根细长的柳条,如同一个严厉的教习嬷嬷,在她们之间缓缓踱步,不时地开口,指点着她们的姿势。 听到开门声,她转过身来, 看到是陆沉回房,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慌乱,但随即,又化作了一种近乎于狂热的恭敬。 她立马跪下,就这么膝行几步,来到了陆沉的脚边,臻首低垂。 “见过主人!” 随着她这一声,房内其他的女子,也纷纷用她们那或清脆、或娇媚的声音,异口同声地喊道: “见过主人!” 这...这...! 如此香艳而又诡异的场面,如此整齐划一的臣服,陆沉的心中,瞬间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一半,是觉得这封建社会的腐败与荒唐。 另一半,却又是一种掌控一切、生杀予夺的、令人沉醉的享受。 他伸出手,轻轻地朝着林凝玉招了招。 林凝玉见状,竟然真的如同温顺的宠物一般,手脚并用地爬了过来。 然后将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腿边,仰起那张布满红晕的俏脸。 “主人,贱婢还以为您今晚不回来了,所以...正在训练她们,免得她们日后笨手笨脚,冲撞了主人。” 陆沉伸出手,如同抚摸一只猫儿般,轻轻地挠了挠她的下巴,又顺着她柔滑的脸颊,滑到耳后。 “她们只在此处停留几日,何必如此麻烦?” “不麻烦!”林凝玉的眼神,变得异常坚定。 “哪怕只能侍奉主人一日,也必须拿出十二分的精神,不能有半点懈怠!” 她顿了顿,脸上的红晕,更深了几分,声音也变得如同蚊蚋: “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 “主人说过,要等奴婢盛开得最艳丽之时,再亲手摘下...”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委屈,几分渴望: “奴家...奴家既然暂时无法亲自侍奉主人。 那便只能...看着她们,是如何侍奉的,也好...也好为日后做准备...还能...代入一番” 嘶... 陆沉听着她这番话,只觉得一股邪火,又从心底冒了出来。 怎么他遇到的女人,个个都是天生的尤物! 竟然连这等心态,都能直截了当的说出来。 而就在这时,那些被捆绑着的女子,也纷纷用那或期待、或哀求的目光,望向了陆沉。 “愿为主人分忧!” ...... 翌日,日上三竿,太阳已经变得有些毒辣。 陆沉这才打着哈欠,一副无精打采、异常疲惫的模样,走进了柳家的主堂。 昨夜的荒唐,让他这个铁打的身子,都有些吃不消了。 主堂之内,柳望山、段宏、段泽、柳元景几人,早已等候在此。 柳望山和段宏看到陆沉这副模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男人都懂的笑意。 “我说陆兄弟啊...”柳望山抚着胡须,笑呵呵地开口,语气中满是调侃: “有些事虽好,但凡事,都得讲究个节制啊! 你看我,为什么这把年纪了,还能有景儿这么个儿子? 就是因为我平日里,保养得当啊!” 陆沉闻言,老脸一红。 “我...我...” 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只能在心中哀叹一声,默默地承受着这善意的调笑。 一旁的段泽和柳元景,也是强忍着笑意,肩膀一耸一耸的。 “好了!”还是段宏比较顾全大局,他轻咳一声,将话题拉回了正轨,脸上的神情,也变得认真起来。 “小弟啊,此次前来,是有一事,还望陆兄能够答应。” “哦?段大哥请讲。”陆沉也收起了那副疲惫的模样,正色道。 段宏看了一眼身旁的柳望山,然后沉声说道: “我与柳家主商议过了。 想将段泽和元景这两个不成器的东西,派往清河县,暂时在你手底下做事,也好让他们历练历练。”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抛出了一个让陆沉都有些心动的条件: “他们二人,每人会各自带上十名精锐护院,一切,都听凭陆兄弟你的调遣!如何?” 来了! 陆沉的心中,猛地一跳。 他知道,这是段宏和柳望山,在向他表明态度,也是在下注! 二十名精锐护院! 这已经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足以在清河县,掀起不小的波澜! 有了这股力量,他掌控藏青山,乃至整个清河县的计划,便能大大提前! “好!” 他没有丝毫犹豫,干脆利落地答应了下来。 “既然段大哥和柳家主如此信得过我,那陆某,定不负所托!” “好!好兄弟!” 段宏见他应下,更是大喜过望。 他当即便对着身后的两个儿子喝道: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给你们陆大哥奉茶赔罪!” 段泽和柳元景两人,心中也是早有期待了,更不敢违抗父命。 于是老老实实地走上前,端起茶杯,恭恭敬敬地递到陆沉面前,低声说道: “陆...陆大哥,之前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无事。”陆沉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摆了摆手,“都是自家兄弟,何须如此客气。” 一场小小的仪式过后,几人之间的关系,也算是正式确立了下来。 最后,还是柳望山笑呵呵地站出来,为这场会面,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好了好了,既然都是一家人了,那便莫要再提昨日那些旧事了。” 他站起身,理了理衣衫,脸上露出了几分期待: “现在,时辰也差不多了!戴家的接风宴,也快要开始了!” 第一卷 第82章 赴戴家宴 戴家府邸众多,今日宴席所在,是丹陵县最清净的城南一隅。 这一下,就吸引了更多外国网友的注意,有时候他们不是通过博个彩公司投注,很多人还喜欢通过博个彩公司调整的赔率,来了解比赛双方的信息。这才有了之前网友说过的话。 一般来说应该是玄武尊者,但是明确提出来的话,霍子吟感觉有些怪异,难道她看出些别的什么东西来了,难道是大蛇王或者说是手腕上的烛九阴? 这话说的暖到了乔灵儿的心坎里,有了莫离的这句话,让她立马死去,她特不会有半分遗憾了。 他向林毅晨伸出两只手,林毅晨赶紧伸手握上去,感受到张家佳父亲那双有力的大手使劲地握着,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来。 火凤的话让奕和华大吃一惊,两人互相看了看,同时看向两位人类强者,只见两人都是默不作声,看来,事情真的像火凤所说的那样严重。 一些本身就领悟一种或两种法则的武者欣喜起来,虽然他们之前一万级都没有领悟到一丝,可靠着吃老本仍旧能够登上下一级台阶。 在这些世家大族的手下。他们一辈子不可能出人头地。而在雍王的手下,他们有可能成为开国重臣?这孰是孰非,孰轻孰重。还需要选吗?只要是一个正常人一样就可以看出来。 朗宇静静的凝视,默默的鞠了一躬。他以为老树会爆体,结果却是这样黯然落幕,让人不胜唏嘘。 林毅晨不想听从杨天的讲述,他用手捂着自己耳朵不断摇头,因为那每一句话都在冲击着自己内心当中曾经特别坚固的信念。 “她是我的同伴。”我抱着狐七七查看她脖子上的伤口,那也是一刀毙命,这让我想起猫九九颈部的伤口。 顾援北哪里肯听,也不说话,就从后面抱着她,静静的看着她切土豆。 我就知道……却原来什么都瞒不住。杜彬那么聪明,他什么都看得透,所以一定知道。 他有道生诀,这对古玄来说不是什么秘密,至于其他的,古玄虽然惊讶他竟然怀有如此之多的高级功法,但也没有问什么。 至于幻动和念神诀,念神诀一定要在幻动之后修炼,这样效果才好,修炼起来也容易些。 毕竟不走运的时候,蹦跶出一尊坐化的荒兽灵体,只有他这命术师才能降服。 “王晓亮,你、你混蛋。”耿院长听王晓亮说出这么没有原则的话,宁肯放弃马上就要执行的转移任务,也要留下来保护他的雷团长,这叫他实在忍无可忍。 两把元素凝聚的宝剑撞击在一起,犹如银色神龙和七彩神龙撞击,迫使天地剧烈的动荡颤抖起来。 看着夜紫菡的背影,脑海里面回荡着她刚才的话,宁翠儿只觉得心里感动的很。 “孩子们”,这声音好似划破了这片空间,传到了我们的耳朵里。 “你刚才有听到谁在拍照的声音么?”黄明华激动道。指着那个布线盒处的洞眼,“就是那,隔壁。。。”越说她都有点害怕起来,刚刚他们进来明明是没人的,那是什么情况。遗憾是他们也忘了那时进来时那有没有洞。 听着对面顾乔略带调侃和不正经的话,叶倾表示丝毫不虚,还能从善如流的接上话,且一句更比一句骚。 在兰亭府的一号别墅内,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靠在沙发里,他穿着一件白色的睡袍,样子看上去很平和,但是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目光中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庄严。 被沙弘问到的上忍微微一愣,一手扶额,有些不想承认那两人是他的同伴。 反唇相讥,沙弘一方的考官,回击了岩忍的话,先一步离开了这里,打算换另一片树林,在与对方处理接下来的考试。 等成年人,这泪水也就变的珍贵不少,随着年龄的增长,经历丰富了,也就没有什么事情能让男人流泪了。 中年男人眼眶尚且泛红,忽然又大笑出声。想了想,他把钱推回到章意面前。 一想到自己上一次搜寻沙弘,掉下悬崖都没有摔死,也只有沙弘活着回来了,而沙弘的队友都没能回来。她不由想到,已经世去的前任。 而且,如果没有陆凡,佣兵团拿下箭塔和领主的代价会更大,从这个角度来说,这个工具人还是挺好用的。 时遇的脸埋在她的脖颈,温热的气息吹散在她的皮肤上,酥酥麻麻的,让她的手忍不住握成了拳头。 看样子,他这是想要组建骑兵万人队,真要是这样,估计驸马还得截留一万余名骑兵,届时他的师团就有七万多人了,父皇切不可任他这般胡闹了。 端起面前的白酒,凌侠嗅了嗅,虽然酒味比他之前从军营里喝的那些白酒浓烈一些,但依旧不咋地,充其量也就二十三四度,跟后世的那些二锅头、老白干没法比。 “我们妖族也有圣人,可是娘娘她为什么就不能庇护我们呢?”又有一位妖怪抱怨。 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有选择的告知实情,不是向各个国家的高层,而是向所有智慧生物告知实情,让他们知道现在世界所面临的危机。 “这就是闻名兽皇山的龙猿军?太令我失望了。”莫宇摇了摇头,道。 当众将他们的冠军选手带走,无疑是在打他们这些纹王强者的嘴脸。 在一顿闪光灯的照射下,黄雨展示了自己的1号、保罗展示了一下自己的三号球衣!在结果球衣的时候分别和教练拍张照!然后就分别落座接受记者采访。 “或许我们可以成立一个组织,监视诸天万界的各个角落?”有人提议道。 到了那边一看,一大片居民区都是,其中还有高耸的电梯房和华丽的别墅区。 周围的百姓看到驸马对那些黑心商业世家开刀了,一个个激动的高声呐喊,百姓之前被这些商业世家压迫的颠沛流离,这些人趁着地震受灾之际,疯狂的哄抬各种物资价格,大肆赚取国难之财。 第一卷 第83章 请礼 “神鹿一只?” 带着妹妹龙媛刚刚步入前院,还未在屏风后落座。 龙瑄恰好听到了这声高亢的唱礼。 神鹿? 身为皇家子嗣,他什么东西没见过,竟然敢有物品叫此名号?倒是有趣啊。 紧接着,一道无匹的剑光就是斩在了双方交战的地方,逼得两个即将要交战的种族被迫停了下来。 穆成钧显然是喝过酒的,司机也不知道穆成钧是被什么事情给刺激到了。 反而他面色一狠,磅礴的气势施展开来,重重戟影浮现,再度向着牧元胸膛轰去。 因此华夏除了大量吸收武术系人员之外,也在评价中加入了武术修为等项目作为加权项。 随后,他就是开始从最基础的武道知识,一点一滴地传授给蓝赢。 而在道家学说里,炼精化气却只是最基础的阶段,传说之中,之后的阶段还有: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等等更为玄奇的说法。 老白知道,现实有时候就是残酷的,可即便这样,难道还能逃避吗? 地上是绵软的草坪,但是这样摔下去,力道十足,凌时吟几乎是被摔懵了,她躺在地上翻滚了几下。 更何况,林臻和楚浪在部队里,有钱也没地方花,最重要的是,在他们看来,这就是一场刺激的游戏,结果不重要。 不过其实他内心已经隐约猜测到,很可能是体内的怪病消磨了他的很多力量,之前技巧上并不输给曹天,然而力量上总感觉心有余力不足,否则几次的硬碰硬,他稳压曹天。 这是一个相较于刚才的大厅更大了十倍的场地,只是这个地方与刚才的大厅何其相似,黑色的立柱,黑色的墙壁,黑色的天花板,还有那密密麻麻到让人头皮发麻的棺材数量。 在所有人的欢呼声中,陆云飞打开车门走下车,目不斜视的往前走去。 方紫韵撇撇嘴,这个师兄真不负责任,明明是七长老教给他的任务,他整日懒洋洋的就算了,现在倒好,直接撂挑子不想干了。 “志才,我们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主公,不就是这样以民为本的吗?志才跟我一同辅佐主公吧!”郭嘉道。 徐有容和田野已经在调查了,但血十字何等牛逼的存在,徐有容和田野未必能找到他们的踪迹,这个时候,警察便有了无与伦比的优势。 “天呐,没想到你竟然还会编草鞋!”玉璇惊叹,在她的印象中,修士都是孤高的人,楚天泽给她的印象也是这般,编草鞋这种事情,怎么也不会和修士联想在一起。 “风哥哥,你要做什么呀?”甄宓在一旁看得稀里糊涂的,这赵风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给他们一百个理由也想不到,能出现今天这近乎匪夷所思的一幕。 在看到这一幕之后,秋若曦立即明白了对方在做什么,俏脸刷的一下变得通红了起来,以前只是在新闻上看到过这样的事情,但是却没有想到自己看一次电影竟然还能够遇到。 楚子青的身影变得更加模糊,他终于是承受不住,化为星星点点,洒落在空中。 还有雷峰的所有法门,都是有关于雷霆一道的,其中近身战斗的秘术也有,能够百里之外取对方首级的攻伐道法也有。 “什么是咖啡因?”荀彧问出了曹操不好意思开口问出来的疑问。 楚子恒身后的神秘修者眯起了双眼,因为他清晰的感觉到楚子恒体内的神力在一瞬间狂飙了数倍,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妈,外面天色有些阴了,我们赶紧回家吧,我迫不及待想带姐姐看房子了……”楚依莲低着头,拉着母亲的衣袖,让母亲开口说话,赶紧离开这里,不想让纪安国对楚依柔献殷勤。 虽然之前他看见的坟墓是人类的遗留物,可是当他见识了这些怪物之后,最让他感到担心的是,如果这个世界的人类已经被怪物消灭了怎么办。 一开始,是因为庸城十大主办方的明令禁止!因为乱心林内部的设计,是极其讲究的,有很多玄学上的阵法所在,担心会有人误闯进入,不经意间破坏乱心林。 辛紫瞳闻言,赶紧扭头望了望四周的观众,她发现,大家正在对着她指指点点,同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脸上尽皆是一副嘲笑的表情。 看见她被自己找到了“死穴”,江陇越开怀大笑,双手抓住了凌半夏的腰部两边,使劲揉捏。 她心里又羞又急又乱,脑袋一懵,竟是鬼使神差地开始慢慢回应起来。 “谁,独目人!”突然的话让我也不禁向周围看去,难道在这些人当中有独目人的眼线吗?难道我们先下手为强的作战计划已经被独目人注意到了吗?那么他们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呢。 慕容凝月得到了导师的回答,然后冲着导师轻轻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了,留下呆愣的众人。 但是俗话说得好,“好景不长”,“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这屁股还没坐稳呢,垫子还没做热呢,突然间,只听见一阵穿透而入的清脆声音,“啪”的一声,一道铁片,就射了进来。 擂台比武,为了防止伤和气,不能用兵器,但是柳生源却是独辟蹊径,将剑术用进了拳法里面。 除了听着周围喧闹的声音还可以看着屏幕进行吐嘈,整个广场就像是一场战斗一样让人有些惊心动魄。 亓晓婷知道自己左手手心里画着镇妖符,便疾步走过去,推开还在做着阻挡姿势的阿魅,举起左手就要照着蛇头拍下去。 “大脚尼姑”在庙里耐不住寂寞,经常上家走动,央求她母亲让她还俗。 “竟然你敢赌,玉儿,我们就赌个大一点的!”跟班幸灾乐祸的道。 在这刹那间暗去的天地间,一尊石像被一只巨大的红虾驮在背上,悬浮于虚空,大红虾的半个身体都被黑煞雾气笼罩着,只有若隐若现的头颅与一对手持剑与叉的红钳在外面。 第一卷 第84章 神鹿降世 戴家主这番话说得是声泪俱下,情真意切,他是这丹陵县最忠心耿耿的人。 那副模样,若是放在戏台上,定能博得个满堂彩。 但他这话里的意思,却是直直地朝着段家捅了过去。 他很明显,就是想当着所有人的面,让段家出丑! 就是要看看,他那所谓的“神鹿”,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好了,我这次说的可是实话。”苏阳说完用手揉了揉鼻子,生怕妹妹又发现什么。 罗城听到西门剑的话,顿时忍受不住,脸色变得阴沉无比,点指他喝道。 见他这急不可耐的样子,慕亦辰笑着向了和玲珑坐在一起的苏雨桐伸出了手,说了一个“走!”字。 要是平时,铃木浩二肯定是欣然答应,只是今天他还有重要的事没办,所以不能久留。 那二人,皆是涅槃灵境七重级别,气息强大,约么三四十岁模样年纪,看起来很谨慎。 赫连雪和青雀看了一眼这条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深沟,四周的地形险要,几乎不太可能找到去对面的路。 皇宫之中,一名青年人凭空而立,背负双手,气势逼人,他头戴平天冠,宽衣长袖,上面绣着黑色蛟龙,狰狞的头颅,栩栩如生。 或许秦尘计算好一切,可是做梦也想不到,他炎柏羽,会是天元境。 “哎呦,就等你了。”李泰笑眯眯的向前,然后一拳往对方的心口上轻轻地拍了拍。 但是,若是踏入造化玄境第五段,则是可以提前,使得灵气自行蜕变,造化之气自行蜕变。 远远的,我已经看到了那条石道里面的情况。只见有几个黑影,正跟可嫣她们来回的纠缠。看架势,可嫣她们虽然占了一点上风,但是想将对方彻底的消灭,可似乎也没那么简单。 大帝宝船发出的灭星一击不断震颤,将缠绕他的命运长河震的摇摇晃晃。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滚出去。”陆郃当然不会承认,这种事情,你承认那就是真的,你不承认那你就是没干过。 密密麻麻的神虹化作十二万九千六百道,齐齐向祭台下方的分身冲了过去。 一瞬间,莲花还在摸着脖子上的血迹,晓杰已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这时,大网之内那些鬼怪更加的疯狂。他们似乎十分的渴望鬼王煞立刻将大网打开,全部都禁不住在大网之内发出了阵阵惊叫声。以至于,整个洞子都剧烈的震颤了起来。 不过,得到索罗的询问,伊娃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应该不会有任何的生命危险。只不过,伊娃不知道索罗是否会选择庇护自己,倘若索罗没有选择这样做的话,那么伊娃依旧会陨落,只是能够活更长的时间罢了。 半个时辰后,索罗看到了一头相对熟悉的魔兽,直接对着身边的死亡骑士发出命令。 不过,在刚要靠近刘懿的片刻。这两个怒目金刚在刘懿眼中的模样变了,变成了两个稻草人。 走在前面的李无一却是一脸淡然,脚步不急不缓地走过了不知道是什么珍贵皮毛做的地毯,走进了蛟龙一族的大殿当中。 吕仲好不容易约了孙美涵,傍晚在那间烫串店“约会”,因为提前到了那儿附近,吕仲想着不如去孙美涵家接她。 大妖魅还是改不了她的老毛病,居家时候,似乎从来都不爱被束缚。 第一卷 第85章 面见龙媛 “凑上前来!”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龙媛的声音清冷,却带着股深厚的皇家威仪。 就连屏风后的龙瑄,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 他压低声音,对着身旁的妹妹问道: “媛儿,这是何故?当众召见一介草民,不合规矩啊。” 更何况,昨天尤姬和舅舅窃窃私语的时候,明昭都看在眼里,可没有半分觉得尤姬会一点都不知情。 他绝不能费尽心机夺取大位,最后反而成了人家的孙子。那他折腾这么长时间又何必呢。 徐束摇了摇头,他看了眼完整无损的顾盼,突然揉了揉她头发蓬乱的脑袋,态度竟出奇的温柔,嘴角笑了起来。 徐束早已在几场战斗中彻底清楚自己的实力,因此才会做这种“不战而逃”的选择。 先是附身孙合的妖魔,说些他不理解的言语,又是白玉卿指出弄岁巷还住了一头霉鬼,紧接着阿萍拒绝他的求援,抛出游居镇外尚有一头蛰伏的蛟龙。 因为最初的时候,我是不打算管佳佳的事情的,佳佳哭的很厉害的时候,我也是装作没有看到。 它的血肉直接化作了一滩脓水,又从脓水变成了一股股黑烟,就这么消散无踪了。 然后杨毅再出手,利用系统给的3000万游戏专属资金在低价位买一些道具。 李慕白怕阮筱柔跑出去,要是阮筱柔出了什么意外,田曼梅和阮大江都饶不了自己。 [传音]专业杀猪:老子早就说过你就是个纸老虎,不是有钱么?老子今天来试试你。 但是,火灵尽管再厉害,但是没有环境的因素支持,最终也消失在骷髅大军面前。 可是他还有很多疑问不清楚,所以他打算在眼前这个变得有些狂妄的李霸面这里,得到一些他想要知道的东西。 “混帐的东西,一旦师父出了意外,我们只有死路一条!”风影见这个青墟居然一点决断能力都没有,真的是气得想要杀了他。 与此同时,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叶风,马上就驾御着一号机动战士,利用风的力量腾空而起。 正在他分神片刻,只见一只硕大无边的头颅伸了出来,咬杀黎命仙王。 苏易没有关注场外的战斗如何,而是一直把目光集中在了安如烈的身上。 唯一没有大道之器的便是金属至尊,不过,他的身体就是他的武器,最强的武器。 赵光明听赵志坚说完之后,心中的愤怒无以复加,对赵志坚越发的不满。 晚上11点,大多数农户家里的灯光都已经熄灭了,只有偶尔响起的几声狗叫打破这难得的宁静。 还有一个最严峻的问题,那就是银行贷款的利息问题,虽然他可以动用父亲的关系让银行方面稍微放松一下,用这个还没有建成的项目来进行贷款,但是利息他可是要按照正常的利息进行支付的。 ”好了,医者之心岂能不医。这次萧炎前去密林,或多或少都有一点是为了谷内的居民,我只是尽自己的职责医治。“英洁说话有些吃力,不过道理极佳。 萧炎尴尬的跟在他的身后,明白了药引者居然有如此的地位,但是其中有不少的穷苦百姓居然没有被药都帮助,在萧炎心中降低了不少的好感。 “王爷,我们现在要去看看皇上,皇上素来疼爱王爷,王爷可不能让皇上失望……”她自言自语般地说着。 第86章 指桑骂槐,仙人所赠 那柔软而又带着几分惊慌失措的身体撞入怀中,鼻尖传来一阵少女特有的、如同雨后青草般的馨香。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那颗因为惊吓而狂跳的心,正紧紧地贴着自己的胸膛。 “公主殿下,无碍否?” 陆沉的声音平稳而有力,瞬间驱散了龙媛心中的惊慌。 “无、无碍。” 龙媛亦是如此,同样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陆沉,就这么在他怀里的宁静。 “咦?” 然而就在龙媛刚刚回过神,准备从他怀中挣脱之际,陆沉却恰到好处地,发出了一声轻微的惊疑。 随即,他便如同触电一般,迅速地松开了双臂,向后退了一步,与她保持开了一个礼貌的距离。 “公主殿下莫要怪罪,方才情况紧急,陆某多有冒犯。” 然后拱了拱手,脸上是一副恰到好处的恭敬与惶恐。 龙媛被匆促放开,勉强稳住身形。 但是那张俏脸,又因为刚才的接触,早就羞涩地飞起了两抹动人的红霞。 她轻咳一声,强行压下心中那如同小鹿乱撞般的感觉,努力地维持着自己身为公主的仪态。 “无妨,免你一罪。” 但方才陆沉那一声,又让她极度好奇、不吐不快。 “你方才,咦什么?” 她本就是好奇陆沉会认出她否,这一声‘咦’,几乎是摆在明面上了。 陆沉闻言,赶紧低下了头,强行止住笑意。 上钩了! “这个...说出来,怕是会冒犯了公主殿下,还是不说为好。” 陆沉再度抬头时,脸上还故意露出了几分为难之色,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不过他越是这般故作姿态,龙媛心中的好奇,便越是浓烈。 “本宫恕你无罪,说吧。” “是。” 陆沉这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抬起头,用那双深邃的眼眸,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她一番。 然后,他用一种带着几分怀念,几分感慨的语气,缓缓开口: “草民只是觉得...公主殿下的长相,与陆某昨夜刚认识的一位兄弟,有几分神似。” “兄弟?”龙媛的黛眉,不易察觉地挑了一下,嘴角也开始慢慢上扬。 “正是。”陆沉点点头,脸上露出了回忆的笑容, “我与那位龙兄,虽是他偷盗被人追逐相识。 但他为人侠气满满,豪爽不羁! 但...昨夜我二人醉仙居一叙,甚至抵足而眠,彻夜长谈。 有此经历,当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陆沉这番话,可以说的是当众戏弄了。 又是戳人痛处,又是抵足而眠的。 但是唯一表达的思念之情,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果然,龙媛听后,虽然心中羞涩,但脸上,却还是不受控制地,浮起了一抹小小的得意。 看来,自己的伪装,还是挺成功的嘛! 然而,就在她心中暗自窃喜之际,陆沉的画风,却突然一转。 光是怀念还不够啊,还得埋怨几句! 陆沉又重重地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了几分颇为屈辱的无奈: “只是没想到啊...我这位龙兄,什么都好,就是为人太过不羁、清洁溜溜! 我二人在醉仙居里,点了那么多好酒好菜。 结果半夜里,他竟然一分钱没付,拍拍屁股就跑了! 害得我今早,差点被那老鸨给扣下!” 陆沉一边说着,一边还摇了摇头,脸上满是“交友不慎”的痛心疾首。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毕竟是行走江湖的游侠,手头紧些,也是常有的事。 但若是真正的皇家之人,想必...是断然干不出这等没谱的事来的。” 陆沉这番话,干的就是指桑骂槐的事! 龙媛脸上的那点得意,瞬间被羞愤与窘迫所取代,红得能滴出血来。 这个坏蛋! 但他没认出来自己,自己也无法怪罪。 她咬着银牙,气得浑身发抖,却又偏偏发作不得。 甚至还只能强行跟着附和道: “你...你说得对!若是我皇家之人,必定不会如此!” 她顿了顿,努力地想为自己的龙姓开脱: “龙姓虽然是皇家大姓,但天下之大,总有一些落寞的旁支在使用。 而且...行走江湖,快意恩仇,谁又会用自己的真名呢?” 然而,她不说还好。 这番自以为聪明的辩解一说出口,陆沉却又开始表演了。 “不...不一定是真名?!” 陆沉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苍白起来,眼中也全是难以置信的震惊与受伤。 他看着龙媛,声音中带着被背叛的颤抖,甚至是指责: “公主殿下!虽然您贵为皇室,身份尊贵。 但我与龙兄之间,那也是一见如故,引为知己的情谊! 您又岂能这般,空口白牙地,诋毁我兄弟的名声?! 他用的,必定是真名!” 陆沉越是这副义愤填膺的笃定,龙媛越是汗流浃背的难堪。 一股巨大的愧疚感,瞬间涌上心头。 自己...好像真的说错话了。 他并不知道龙兄就是自己,在他看来,自己这番话,确实是在诋毁他那位刚刚结交的好兄弟。 而他,竟然为了维护一个萍水相逢的兄弟,不惜当面顶撞自己这个公主... 一时间,龙媛的心中,是又窃喜,又愧疚。 “是...是我失言了!” 最终,她还是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没想到,陆公子竟是个如此重情重义之人。是本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哼。”陆沉余怒未消地冷哼一声,算是接受了她的道歉。 见他不再追究,龙媛也暗自松了口气。 她看着眼前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心中那点旖旎的心思,也渐渐被好奇所取代。 她回归正题,开口问道: “你那神鹿,究竟是何处得来?” 陆沉看着她,脸上的神情,也恢复了那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他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先卖了个关子。 “此物,确实是草民差人炼制。” 接着,在龙媛那期待的目光中,又缓缓地吐出了后半句雷人的话: “但是,这炼制之法,乃是草民...梦中得仙人所赠!” 第87章 龙媛内心 陆沉这句话,并非是突发奇想,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他以后,还要拿出各种各样,远超这个时代认知的东西。 无论是更精良的武器,还是更高效的农具,甚至是那些足以改变战争格局的奇思妙想。 若无一个合理的解释,他这般超越时代的见识,反而会被视为妖人,惹来无尽的麻烦与窥探。 与其日后被人当做异类,倒不如从一开始,便为自己披上一层“天命所归”的神秘外衣。 古有陈胜吴广鱼腹藏书、篝火狐鸣,以证天命破秦。 亦有高祖剑斩白蛇,创立大汉,昭示君权神授。 他虽无意称帝,但在这乱世之中,想要成就一番事业,护得家人周全,一些必要的手段,却是不可或缺的。 而仙人梦中所赐,便是他为自己,找到的最好借口。 果不其然,这话一出,龙媛当场便错愕在了原地。 不过... 她错愕的,其实并非是陆沉这番听起来有些荒诞的言辞。 而是因为,这句话,与她深藏心底的一个秘密,不谋而合! 她也早知自己身为公主,逃不脱的联姻命运。 还好,她与宫中那位钦天监女官,关系极好。 而那女官也曾瞒着所有人,请动早已归隐的师父,为她卜算过一卦。 卦象上说: 京师以南、神物降世、梦中赐法、奉之为主! 这十六个字,是她挣脱那早已注定的、远嫁和亲的悲惨命运的唯一希望! 而这,也是她也扮侠盗,偷取各种神物的理由。 确实是为了玩乐,但更多的是找寻‘神物’。 一次次的出行,闯下了个小魔头的称号,结果什么神物都没见过。 到了后来,她还以为,这只是那位大师安慰自己的戏言。 然而...她却万万没想到,这些说法,竟然...全部应验了?! 京师以南,是这丹陵县。 神物降世,正是那玻璃神鹿。 梦中赐法,方是他方才所言! 那剩下的... 奉之为主?! 一想到这四个字,龙媛的心,便瞬间乱了方寸。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看着他那张在昏光下显得愈发俊朗,却又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脸。 这个区区一介草民,这个昨夜还轻薄于她的登徒子... 竟然,就是卦象中,那个能改变她命运的人?! 让她...奉他为主?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与羞耻感,瞬间涌上心头。 龙媛的脸颊,不受控制的,烧得滚烫。 她无法接受,更无法再与陆沉共处一室。 她需要时间,更需要空间,来消化这个足以颠覆她所有认知的消息。 “原来...是梦中所赐啊。” 龙媛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淡而又随意。 “嗯,我启国,倒也出过不少此等梦赐祥瑞之事。你...先退下吧。” “是。” 陆沉虽然心中疑惑,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变了脸色,但也并未多问,听命退下。 而在他离去之后,龙媛那强撑着的镇定,才瞬间崩塌。 她无力地坐倒在椅子上,脑海中,一片混乱。 不行! 我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无论那卦象是真是假,这个男人,她都必须牢牢地抓在手中! 她决定了,她要跟着他,去那神鹿之源看一看! ...... 陆沉离去之后,戴家的这场接风宴,也在龙瑄的示意下,草草地散了。 宾客们陆续起身告辞,戴家主强撑着笑脸,将一位位贵客送出府门。 他的脸,笑得比哭还难看。 今晚,他本想借着公主的东风,好好打压一下段家的气焰,让所有人都看看,谁才是这丹陵县真正的地头蛇。 却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仅没能让段家出丑,反而被那一只神鹿,将自己的脸面,按在地上,狠狠地踩进了泥里。 张家主和陈家主,早已不见了踪影。 这两个见风使舵的老狐狸,在宴席一结束,便立刻围到了段宏的身边。 一口一个段大哥,觉得比亲兄弟还亲,早就倒戈了。 就连他自己,刚才也是谄媚地约定好了,明日去段家登门拜访。 ——他出的铺子数量,可是比两家加一起还要多上一半! “陆兄弟,可算出来了!我等在此,恭候多时了!” 段宏的脸上,满是热切的笑容,哪里还有半分段家家主的威严,活脱脱就是个看到了财神爷的商贾。 柳望山也是抚着胡须,笑得合不拢嘴。 能毫发无伤地从后院出来,估计这是已经先一步勾搭上公主了啊! 陆沉看着他们这副模样,脸上却依旧是那副平淡的模样,拱了拱手: “段大哥,柳家主,何须如此客气。请!” 三人上了马车,返回柳家。 马车上,陆沉先一步吐露实情: “段大哥、柳家主...丹陵县事毕,林家主也谈好了玻璃如何售卖。 那陆某,也该回清河县了。” “哎!这怎么行!”段宏一听他要走,立马急了, “陆兄弟你远道而来,我等还未尽地主之谊,怎么能让你就这么走了? 我与兄弟相见恨晚,还想多请教请教呢!” 柳望山也跟着附和道: “是啊,陆兄弟,这丹陵县,还有不少好去处呢。 不如多留几日,也让我等,有机会好好招待一番。” 陆沉摆了摆手,婉言拒绝道: “二位的好意,陆某心领了。 只是清河县那边,还有些要事亟待处理,实在是不便久留。 日后,有的是机会相聚。” 见他去意已决,段宏和柳望山也不好再强留。 两人对视一眼,随即异口同声地说道: “既然如此,我等,便护送陆兄弟回府!” ...... 回到柳家府邸,段宏并未让陆沉立刻回房歇息。 而是将他请到了主堂,然后,对着门外,高声喊道: “段泽!柳元景!你们两个还不快给老子滚进来!” 不一会儿,段泽和柳元景两人,便低着头,从外面走了进来。 “爹。” “柳伯伯。” 两人走到堂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你们两个,从今日起,便跟着你们的陆叔叔!” 段宏的声如洪钟,在厅堂内回荡。 “他的话,就是我的话!他让你们往东,你们便不能往西! 若是让我知道,你们有半分违逆,看我不打断你们的腿!” 他这是在下命令,也是在给陆沉,表忠心。 “跟着陆叔叔,是你们的造化!” 段泽和柳元景两人,恭恭敬敬走至陆沉面前。 “是,陆叔叔!” 陆沉看着眼前这两个被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年轻人,心中也是一阵好笑。 他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算是应下了此事。 “那以后,就跟着我吧。” 而就在这时,段宏又拍了拍手。 两名身穿粉色罗裙,身段窈窕的女子,便如同两朵含苞待放的娇花,怯生生地从门后走了出来。 她们走到堂中,盈盈一拜,声音如同黄鹂出谷,清脆悦耳: “奴婢,见过主人。” 那双水汪汪的眸子里,带着些羞涩,些许期待,还有几分对未知命运的忐忑,含情脉脉地望向了陆沉。 “陆兄弟...” 段宏的脸上,露出了男人都懂的笑容,大方的开口道, “我再送你两个小妾,你此去清河县,路途遥远,就将她们也带上吧。 这样在路上,也好有个人红袖添香,端茶倒水啊。” 第88章 返回清河县 陆沉闻言,哭笑不得。 这段宏,还真是个实在人。 送人,还带送到家门口的。 但...清河县的那几个女人他都没整明白呢,更何况这新人。 他只能找出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婉拒对方的好意。 “段大哥,多谢美意。只是...陆某敬重家妻,实在是不便带这些女子在身边。” 然而,一旁的柳望山和段宏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了一抹古怪的神色。 敬重家妻? 那昨天,从你房里走出来的林家主,是怎么回事? 今早,玩闹了一夜的小妾又是怎么回事? 不过,他们也都是聪明人,并未当场点破。 他也不再提小妾之事,而是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了更加热情的笑容: “既然陆兄弟不喜女色,那我段某,也不能小气了。 这样吧,我正好有一艘两层的楼船,虽算不上奢华,但行船平稳,内里也算宽敞。 便赠予陆兄弟,也好让你此行,能舒适一些。” 陆沉闻言,心中一动。 毕竟这次来送货的船都是小船,而且也都不是他的。 段宏此举,算是送到了他的心坎里。 “那...就多谢段大哥了。” 他也不再推辞,干脆利落地答应了下来。 “好!好兄弟!” 段宏见他应下,更是大喜。 他要的,就是陆沉这份干脆! “只是...” 段宏脸上又露出了几分为难和奸诈之色: “这楼船停在城外的码头,今日天色已晚,再去调拨,怕是来不及了。 不如...陆兄弟再在柳家府上,屈就一晚? 明日一早,我便让人将船备好,恭送兄弟启程!” 陆沉闻言,眉头不易察觉地挑了一下。 这老狐狸... 他哪里是来不及调拨,分明就是想再留自己一晚,好加深彼此之间的关系。 然而,还不待陆沉开口,段宏便又重重地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歉意: “只是...唉,说来惭愧。我这段府,今日宾客盈门,实在是...没了空余的客房。 柳家主这边,想必也是如此。 你看...要不就再劳烦陆兄弟一次,将那两个不成器的小妾,带回你房中,暂住一晚? 总不能...让她们两个弱女子,露宿街头吧?” 他说着,还朝着那两个一直垂首立于一旁的女子,使了个眼色。 那两个女子心领神会,连忙上前一步,走到陆沉身边,盈盈一拜。 她们一左一右,轻轻地拉住了陆沉的衣袖,用那如同黄鹂出谷般清脆悦耳的声音,哀求道: “求主人垂怜...” 那双水汪汪的眸子里,带着些羞涩,些许期待,还有几分惹人怜惜的忐忑。 温香软玉在怀,吴侬软语在耳。 陆沉看着眼前这阵仗,心中是又好气,又好笑。 好你个段宏! 这连环计,玩得是真溜啊! 他知道,自己若是再拒绝,便显得太过不近人情,也拂了段宏的面子。 也罢。 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唉...” 他只能装作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长长地叹了口气。 “既然如此...那就...依段大哥所言吧。” ...... 翌日,清晨。 丹陵县外的码头上,一艘崭新的二层楼船,静静地停泊在岸边。 船身由上好的铁木打造,通体刷着黑漆,在晨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沉稳的光泽。 飞檐翘角,雕梁画栋,比不上寻常的官船,但也挺气派的。 段宏站在码头边,负手而立,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 “小弟啊,这艘船,还算满意吧?” 陆沉点点头,由衷地赞叹道: “段大哥有心了。” 然而,当他走上船,看到船舱内的景象时,脸上的那点笑意,却瞬间凝固了。 只见宽敞的船舱内,竟然堆了半船的兵甲和武器! 刀枪剑戟,弓弩箭矢,一应俱全。 那明晃晃的甲胄,在从窗外透进来的光线下,反射出森然的冷意。 一股浓烈的铁锈与硝烟的味道,扑面而来。 “段大哥,你这是...” 这段宏,决定竟然做的如此之快...?! “嘘...”段宏却将一根手指放在唇边,示意他噤声。 他凑到陆沉耳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道: “这些,都是给那二十名护院准备的。 只是...路途遥远,山高水长的,万一在路上,不小心丢了...那也是常有的事,对吧?” 陆沉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疯狂与决绝。 心中,瞬间了然。 这段宏,是铁了心,要将整个段家的命运,都压在自己身上了! 陆沉深吸一口气,不再多言。 他只是转过身,对着段宏,郑重地,深深地,行了一礼。 “段家心意,陆某...收到了!” 一旁的柳望山,看着这一幕,整个人都傻了。 他心中狂骂段宏不要脸,这送礼,怎么还带这么卷的?! 不行! 自己也不能输了阵仗! 他连忙从怀中,掏出了一叠厚厚的银票,不由分说地塞到了陆沉的手中。 “陆兄弟!初次离别,也没准备什么像样的礼物。 这点小意思,就当是老哥我,给你路上买酒喝了!” 陆沉看着手中那叠至少价值千两的银票,心中也是一阵感慨。 这丹陵县的世家,还真是...财大气粗啊。 船只,缓缓驶离了码头。 宽敞的船舱内,四人相对而坐。 林凝玉早已恢复了那副温顺恭敬的模样,跪坐在陆沉的身后,为他轻轻地捏着肩膀。 而段泽和柳元景,则是正襟危坐,看着陆沉,眼神中充满了敬畏与好奇。 “陆...陆叔。” 最终,还是性子更直率一些的段泽,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我年龄相仿,若是段家主不在身旁,叫陆大哥就行。” 陆沉先一步打断。 他这具身体还是一开头的年纪呢,叫个叔叔不为过,但那是小屁孩叫的。 被这两人这样叫,实在是有点别扭。 两人这么一听,心中更是感激。 “陆大哥!不知...我们到了清河县,这第一步,该做什么?” 陆沉端起茶杯,轻轻地吹了吹上面的热气。 他并未立刻回答,而是将目光,投向了窗外那翻滚的江水。 许久,他才缓缓地放下茶杯,转过头,看着眼前这两个满脸期待的年轻人。 “当匪。 然后,杀匪!” 第89章 霍东楼反叛 夜,深沉如墨。 藏青山,聚义厅。 一盏孤灯,在空旷的大厅里,摇曳着昏黄的光。 霍东楼独自一人,坐在那张象征着山寨第一把交椅的虎皮大椅上。 他手中端着一只粗瓷酒碗,碗中的烈酒,早已被他一饮而尽,只剩下几滴残酒,在碗底打着转。 他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那双本就凶悍的眼睛里,此刻更是布满了血丝。 “调查清楚了吗?” 霍东楼的声音,沙哑而又低沉。 在这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然而,他问话的对象,却是一片空无的黑暗。 “清楚了。” 一道飘忽不定的声音,从密室的阴影角落里,缓缓传来。 那声音,听不出年纪,辨不出男女,如同鬼魅的低语,让人不寒而栗。 随着声音,一道模糊的黑影,从那片黑暗中,渐渐地分离出来。 他仿佛没有实体,只是一团更加浓郁的墨色,悄无声息地,立于灯火照不到的地方。 正是藏青山最神秘的五当家——鬼影。 “曹猛的婆娘,被送到了畅春楼。” 鬼影的声音,依旧是那般平淡,不带丝毫的情感波动。 “而且,据我查探,那畅春楼的老板钟韵华,还有黑市的庄主祁景行,都是雁平县人士。” “雁平县...畅春楼...钟韵华...” 霍东楼将这几个名字,在口中反复地咀嚼着。 每念一次,他脸上的阴沉,便加深一分。 那双本就凶悍的眸子里,此刻更是燃起了熊熊的怒火。 好! 好一个钟韵华!好一个祁景行! 这两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蝼蚁,竟然敢在背后,联手算计他! 他本以为,曹猛之事,只是那小子一时昏了头。 却没想到,这背后,竟然还牵扯出这么大一张网! 难怪...难怪最近诸事不顺! 从漕运之事被那个叫陆沉的小白脸搅了局,到曹猛这个心腹突然生了异心。 原来,这一切的根源,都在这里! 一股被戏耍、被背叛的屈辱感,如同毒蛇一般,死死地缠绕住了他的心脏。 让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然而,就在他即将爆发之际,他却又强行压下了心中的怒火。 他缓缓地抬起头,看向那团模糊的黑影,脸上的阴沉,瞬间被一抹虚伪的笑容所取代。 “五哥!这次,可真是多亏你了啊!若非你及时提醒,我怕是...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收钱办事罢了。”鬼影的声音,依旧是那般古井无波。 “你与大当家,于我都有恩。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既然收了你的钱,查清了此事,你我之间的恩情,便也算两清了。就此别过!” “而且...我劝你另谋出路吧。” 说罢,那团黑影,便如同融入水中的墨滴一般,悄无声息地,再次隐入了那片无尽的黑暗之中,再无声息。 另谋出路? 霍东楼的脸上,那虚伪的笑容,瞬间凝固。 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狰狞与怨毒。 他猛地一拳,重重地砸在身前的石桌之上! “砰!” 坚硬的石桌,竟被他这一拳,砸出了一道道细密的裂纹。 “到底...是谁!!” 他嘶吼着,如同受伤的野兽。 “到底是谁,在背后算计我!让我输得这么惨!” 他想不通。 一个钟韵华,一个祁景行,不过是两条丧家之犬罢了,怎么可能有这般通天的本事? 他们的背后,一定还有人! 会是谁? 是那个笑里藏刀的三当家钱通?还是那个一直对自己阳奉阴违的大当家穆擎苍? 又或者是...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叫陆沉的小白脸?! 一个个名字,在他的脑海中,飞速地闪过,却又被他一一否定。 他想不出来,也猜不透。 这种被蒙在鼓里,任人宰割的感觉,让他几欲发狂! 不行! 不能再等下去了! 他原本还想着,等漕运之事走上正轨,自己彻底掌控了山寨的经济命脉之后,再慢慢地,将穆擎苍那个老东西给架空。 到时候,兵不血刃,便能将整个藏青山,都收入囊中。 可现在看来,有人,已经不想给他这个时间了! 既然如此,那便一不做,二不休! 今夜,就让这藏青山,彻底换个主人! 至于穆婉儿那个小贱人... 一想到她那傲人的身姿,那张娇俏的脸蛋,霍东楼的眼中,便燃起了贪婪的火焰。 之前之所以不动她,不过是顾忌穆擎苍那个老东西,怕逼急了他,会跟自己来个鱼死网破。 但现在... 只要杀了那老东西,她,还不是任由自己予取予求的玩物?! ...... 是夜,月黑风高,杀人夜。 藏青山的山寨之内,一片寂静。 只有巡夜的匪众,提着灯笼,偶尔从寨中走过。 然而,就在这寂静的表象之下,一股浓烈的杀机,却早已暗流涌动。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猛地划破了这深夜的宁静。 紧接着,便是兵刃相接的清脆声响,和杂乱的叫骂声,从山寨的最深处,大当家的宅院里,传了出来! “保护大当家!” “霍东楼反了!!” 睡梦中的穆擎苍,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猛地惊醒。 他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多年的江湖经验,让他瞬间便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来不及多想,穆擎苍抓起枕边的佩刀,便要冲出房门。 “爹!” 房门被猛地推开,穆婉儿一身劲装,手持长弓,脸上满是焦急与决绝。 “霍东楼那个畜生反了!他带人把这里包围了!” “走!” 穆擎苍的眼中,闪过无奈。 今夜,已是生死存亡之刻。 他一把拉住女儿的手,低喝一声,两人便如同两头被逼入绝境的猛虎,朝着院外,冲杀而去! 院子里,早已是火光冲天,人影绰绰。 霍东楼手下的那些亡命之徒,如同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涌来。 “穆擎苍!你个老东西,死到临头了,还想往哪儿跑!” 霍东楼手持厚背大刀,站在人群之后,脸上满是狰狞的狂笑。 “今日,我便送你上路!这藏青山,从今往后,就由我霍东楼,说了算!” “霍东楼!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生!”穆擎苍怒喝一声,将女儿护在身后,“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反!” “待我不薄?”霍东楼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你不过是看我能打,才将我留在身边,当你的看门狗罢了! 这大当家的位子,本就该是我的!是你,占了我的位置!” 他不再废话,大手一挥,厉声喝道: “给我上!杀了穆擎苍,赏银百两!活捉穆婉儿,赏银千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那些山匪闻言,一个个都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嗷嗷叫着,朝着父女二人,猛扑了过去。 “婉儿,跟紧我!” 穆擎苍低喝一声,挥舞着手中的佩刀,迎了上去。 “畜生!你不得好死!” 第90章 追逐! 穆擎苍手中长刀一挥,便将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匪徒,劈翻在地。 他虽然年事已高,但一身武艺,却并未落下。 一招一式之间,依旧带着几分当年的威猛。 而他身旁的穆婉儿,更是如同月下的女战神。 手中的长弓,不断地开合,每一支羽箭射出,都必有一名敌人应声倒地。 父女二人,互相掩护,背靠着背,在这重重包围之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穆擎苍一刀劈开身前的匪徒,为女儿开路。 穆婉儿则回身一箭,射倒了从侧翼偷袭的敌人。 两人的配合,默契无间。 然而,双拳难敌四手。 霍东楼手下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他们如同疯狗一般,悍不畏死地,一波接着一波地涌上来。 二人虽然硬生生地在数十名山匪的围攻之下,杀出了一条血路!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冲出重围之际。 霍东楼却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穆擎苍的身后! 他手中的厚背大刀,带着呼啸的劲风,朝着穆擎苍的后心,狠狠地劈了下去! “爹!小心!” 穆婉儿惊呼一声,想要上前救援,却已然来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穆擎苍猛地转身,用手中的佩刀,堪堪架住了这致命的一击。 “铛!” 一声巨响,火星四溅。 穆擎苍只觉得一股巨力从刀身传来,虎口瞬间被震裂,鲜血直流。 整个人,更是被震得连连后退。 “噗!” 一口鲜血,从他的口中,喷涌而出。 “爹!” 穆婉儿见状,目眦欲裂。 她不再犹豫,搭弓上箭,三支利箭,如同流星赶月一般,朝着霍东楼的面门,激射而去! 霍东楼见状,不敢硬接,只能侧身躲闪。 也就是这片刻的喘息之机,穆婉儿连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父亲,朝着山寨之外,拼命地逃去。 “追!别让他们跑了!” 霍东楼躲过箭矢,看着两人逃窜的背影,怒吼着,带人紧追不舍。 ...... 夜色下的山林,伸手不见五指。 穆婉儿搀扶着身受重伤的父亲,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崎岖的山路上,亡命奔逃。 身后的追杀声,如同催命的符咒,越来越近。 “婉儿...别...别管我了...你快走...” 穆擎苍的气息,越来越弱,每说一个字,都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不!我不会丢下你的!”穆婉儿的眼中,噙着泪水,声音却异常坚定。 就在他们即将被追上,陷入绝境之际。 “杀啊!” 一阵震天的喊杀声,突然从山道的两侧,猛然响起! 紧接着,数十名手持刀枪的汉子,如同猛虎下山一般,从林中杀出,与霍东楼的人,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正是鲍成林和他带来的那二十名纠结起来的队伍! 他们并未与匪众缠斗。 而是在冲乱了对方的阵型之后,又迅速窜走。 显然,鲍成林也自知自己人数稀少,不能硬碰。 窜走之后,又迅速叫嚣着要冲下来。 反复拉扯之间,竟然又为穆婉儿拖延不少时间。 好一招虚张声势! 霍东楼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气得是七窍生烟。 “给我追!别管那些杂鱼!先抓住那小贱人!” 霍东楼可是知道,一旦让他们逃到河边,上了船,那便是天高任鸟飞,再想追上,可就难了。 “都他娘的给老子滚开!” 他怒吼一声,继续朝着穆婉儿父女疾追过去! 穆婉儿搀扶着身受重伤的父亲,在林中艰难地穿行着。 穆擎苍的脸色,已经变得如同金纸一般,气息也越来越微弱。 他身上的伤口,还在不断地往外渗着血,每走一步,都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爹...你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马上就到河边了...” 穆婉儿的声音,带着哭腔,眼中满是绝望。 身后,霍东楼那如同催命符一般的叫骂声,越来越近。 而就在穆婉儿的体力耗尽的前一刻,前方,终于传来了一阵哗啦啦的水声。 河边,到了! 前方那片漆黑的河面,是穆婉儿此刻唯一的生路。 她搀扶着气若游丝的父亲,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冲到了河边。 一艘小小的渔船,正孤零零地系在岸边的柳树桩上。 她来不及多想,将父亲安置在船头,然后解开缆绳,拿起船桨,拼命地朝着河心划去。 “追!别让他们跑了!” 霍东楼也同样冲到了河边,,同样解开另一艘渔船的缆绳,一跃而上。 “都他娘的给老子上来!今天要是让他们跑了,老子把你们全都扔下河喂鱼!” 几名匪众连忙跳上船,夺过船桨,奋力地追了上去。 夜色下的河面,两艘小船,一前一后,展开了一场亡命的追逐。 穆婉儿的心,早已提到了嗓子眼。 她看着身后那越来越近的追兵,看着怀中早已昏死过去的父亲,眼中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下。 就在她即将陷入绝望之际,前方,一道巨大的黑影,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之中。 那是一艘巨大的楼船,挡住了她所有的去路。 船上灯火通明,隐约可见甲板之上,有几名身穿甲胄的护卫,正在来回巡逻。 这是...救命的稻草! 穆婉儿的眼中,瞬间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小船朝着那艘楼船划去。 “船上的好汉!求求你们,救救我爹!” 甲板之上,段泽闻声,眉头微皱。 他走到船舷边,朝着下方看去,正好看到了那艘正在靠近的小船,以及船上那狼狈不堪的父女二人。 然而,还不待他开口询问。 霍东楼那艘追击的船,也已经赶到。 他看到这艘突然出现的楼船,心中也是一惊。 看这船的规模,以及船上护卫那精良的甲胄,显然不是寻常商贾。 他不敢贸然动手,只能先礼后兵。 “在下藏青山霍东楼!”他站在船头,朝着楼船之上,高声喊道: “不知是哪路道上的朋友在此? 我等正在追捕山寨叛徒,还请行个方便,莫要插手我藏青山的家务事!” 段泽看着他,又看了看另一艘船上那满脸绝望的少女,一时之间难以抉择。 “此事,我做不了主。”他的声音,沉稳而又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需要...禀报我家陆哥。” 陆哥? 霍东楼和穆婉儿两人,同时一愣。 而就在这时,船舱的门,“吱呀”一声被缓缓推开。 陆沉手中端着一杯尚在冒着热气的清茶,慢悠悠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看着穆婉儿浑身的狼狈,还有霍东楼的逼迫,强行压下那股怒气,然后朝着霍东楼道: “霍二当家,这么晚了,火气还这么大啊?” 第91章 四分五裂 霍东楼看着陆沉从船舱内缓步走出,顿时僵在了原地。 是他! 竟然是他! 那个在黑市搅乱了他与祁景行谈判的陆沉! 他怎么会在这艘船上?! 他是何时有这么大势力的?! 一瞬间,无数的疑问与恐惧,瞬间将霍东楼的理智彻底淹没。 想不通,也来不及想。 他只知道,自己今夜的计划,怕是已经彻底败露了! 跑! 这是霍东楼脑海中唯一的念头! 然而,陆沉又岂会给他这个机会。 只见陆沉将手中的茶杯,不紧不慢地放到船舷的栏杆上。 然后,只是轻轻地朝着甲板上的段泽,挥了挥手。 下一秒,数十支早已搭在弦上的利箭,朝着霍东楼那艘小船倾泻而去! “咻!咻!咻!” 那根本不是寻常山匪之间的械斗,而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单方面的屠杀! 箭雨落下,惨叫声此起彼伏。 霍东楼手下的那些匪众,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便被那精准而又致命的箭矢,一一射穿了身体。 或栽倒在船上,或是落入冰冷的河水之中。 不过是眨眼之间,那艘小船之上,便只剩下了霍东楼一人,还孤零零地站着。 包括他自己身上,也中了两箭。 鲜血正顺着他的胳膊和肩膀,汩汩地流淌着。 霍东楼看着自己那些瞬间毙命的手下,又看了看楼船之上,那些手持弓弩,神情冷漠的甲士。 一股深深的绝望,涌上心头。 自己今天,怕是插翅也难飞了。 “拿下。” 段泽和柳元景两人闻言,对视一眼,随即一跃而起。 两人从楼船之上,直扑而下,稳稳地落在了霍东楼的船上。 霍东楼下意识想做最后的挣扎,但身受重伤,又哪里是这两个年轻高手的对手。 不过三两招,便被段泽一脚踹翻在地,柳元景则眼疾手快地用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一场精心策划的叛乱,就这么以一种近乎于荒诞的方式,草草地落下了帷幕。 ...... “陆沉!呜...呜呜呜...” 刚一上船,穆婉儿就把头深深地埋在陆沉的胸膛上,放声大哭。 那哭声中,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失去亲人的悲痛,更有再次见到他的委屈与依赖。 陆沉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地,一下又一下地,拍着她那因哭泣而微微颤抖的后背。 此刻,任何言语的安慰,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能做的,只是给她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让她将所有的情绪,都尽数发泄出来。 “婉...婉儿...” 就在这时,一个气若游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是穆擎苍。 这位昔日威震藏青山的大当家,此刻正躺在船板上,脸色惨白。 他那双本还算浑浊不堪的眼睛,此刻竟然变的清明了几分。 回光返照! “爹!” 穆婉儿闻声,连忙从陆沉的怀中挣脱出来,扑到父亲的身边,紧紧地握住了他那冰冷的手。 “爹,你别说话,你不会有事的,我们马上就找郎中...” “没...没用了...”穆擎苍艰难地摇了摇头,他看着自己的女儿,眼中满是慈爱与不舍。 然后,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目光,转向了站在一旁的陆沉。 “陆兄弟...我这女儿...从小就被我宠坏了。性子、骄横,但人不坏! 以后...还望你...多担待...照顾好...她...” 前半句话他说的还算有力,但到了后半截,声音却越来越弱,最终,彻底消失。 那双看着女儿的眼睛,也缓缓地,失去了最后的光彩。 “爹——!!” 穆婉儿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紧紧地抱着父亲那渐渐冰冷的身体,哭得肝肠寸断。 陆沉走到她的身边,蹲下身,将她那不住颤抖的身体,轻轻地揽入怀中。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 不远处,段泽和柳元景看着这一幕,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泽哥,你说...难道这位穆姑娘是陆大哥的正妻?” 柳元景压低了声音,小声地嘀咕道。 “不像啊。”段泽摇了摇头: “你看她那副模样,虽然悲痛,但对陆大哥的依赖,却更像是个...热恋中的小情人。”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了然。 看来这位陆大哥,还真是个风流人物啊。 ...... 翌日,清河县,畅春楼。 “陆爷...我恨啊!我有罪啊!” 曹猛一见陆沉,就开始悲切的表达自己的过失。 他本人以及他的大部分手下,都被穆婉儿派去了奉山村护卫。 这也是昨日穆婉儿遇袭,未见他的原因。 “无妨,快落座吧。” 陆沉拍拍他的臂膀,把他引至鲍成林、段泽、等人则是在的那桌。 待人员全部到齐之后,陆沉也是回到了自己那桌。 这桌,陆沉、钱通、钟韵华、付鼎仁、林凝玉,五人围坐一堂。 大家推杯换盏,气氛热烈而又融洽。 霍东楼已死,藏青山群龙无首,正是他们瓜分利益,大展拳脚的最好时机。 “来!我敬各位一杯!” 付鼎仁端起酒杯,站起身,脸上满是红光。 “若非各位鼎力相助,霍东楼那个祸害,还不知要盘踞到何时!此乃清河县百姓之福啊!” “付大人言重了。”钱通笑呵呵地回敬道,“此事,还得多亏了陆兄弟运筹帷幄,我等,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众人纷纷举杯,一饮而尽。 酒宴之上,陆沉也并未忘记自己之前的承诺。 他看准时机,对着付鼎仁说道: “付大人,有件事,陆某不知当讲不当讲。” “陆兄弟但说无妨!” “城北的伍长鲍成林,为人刚直,颇有能力,只是苦于无人赏识,一直屈居人下。 此次围剿霍东楼余孽,他亦是出了不少力,才护住了婉儿。 陆某觉得,此等人才,若是能加以重用,定能为大人分忧不少。” 付鼎仁闻言,眼中同样闪过一丝精光。 他自然知道,陆沉这是在为自己的人,铺路。 不过,那鲍成林,他也确实有所耳闻,是个不错的苗子。 卖陆沉一个人情,又能得一员干将,何乐而不为? “陆兄弟说的是!”他点点头,爽快地说道: “我明日,便下调令,提他为小旗、日后升为百户,你看如何?” “那便多谢付大人了。” 陆沉满意地笑了笑。 而就在这时,付鼎仁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同样状似无意地问道: “对了,陆兄弟啊。你这次从丹陵县归来,貌似也带着不少人马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那双精明的眼睛,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陆沉的反应。 “不知...陆兄弟打算如何安置他们啊?” 第92章 我只有你了 陆沉闻言,只是淡淡一笑。 四十个表面名为护院,实则带甲的护卫,换做是谁都不会轻视。 自己若是不给出一个足以让他安心的答案,这位县尉大人,怕是今晚都睡不着觉了。 “付大人不必介怀。”陆沉端起酒杯,朝着付鼎仁遥遥一敬。 “此二人,乃是丹陵县段家之人!” “砰!” 付鼎仁手中的酒杯,应声而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酒水四溅,沾湿了他的官袍,他却浑然不觉。 他那张本还算镇定的脸上,此刻血色尽褪,只剩下无尽的惊骇。 “段...段家?!是...是我想的那个段家吗?!” 他的声音,因为震惊,都变得有些尖利起来。 陆沉含笑点头,并未多言。 一旁的钱通见状,脸上也露出了几分好奇。 他困于一山之地,自然不知道段家是丹陵县的望族。 “付大人,您这是...” 付鼎仁并未理会他,只是用那双写满了惊骇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陆沉。 半晌,他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喃喃自语道: “丹陵段家,家主段宏,官拜六品昭信校尉。 这官职,看着虽然不高。 但这几年,段家在与北戎的战事中,屡立奇功。 早已是当今圣上亲封的镇北大将军,手底下最信任的心腹之一! 丹陵县四大家族,如今起势最猛的,便是这军功赫赫的段家了!” 陆沉听着,心中暗笑。 要是再让他们知道,这位段家家主,已经与自己私下结盟,甚至不惜押上整个家族的命运。 不知道他们,又会是何等反应。 而一旁的钱通,在听完付鼎仁这番话后,那双一直眯着的眼睛,瞬间睁开了。 他看着陆沉,那眼神,如同看着一个怪物。 没想到,陆沉消失的短短几天,能结交到这种关系? 反正藏青山已灭,自己刚好找好一条退路,卖个好! 钱通深吸一口气,脸上又重新堆起了那副招牌式的、人畜无害的笑容。 赶紧端起酒杯,站起身,对着陆沉,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哎呀...我这人啊,年纪大了,打打杀杀的事情,实在是参与不动了。 这山寨里的俗务,也实在是繁琐得紧。 不知陆沉兄弟,可否应允我这个老头子,就此退出山寨,安享晚年呀?” 好一个人精! 陆沉心中暗骂一句,脸上却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他知道,钱通这不是真的要退隐,而是在向自己,递上一份投名状。 这是在告诉自己,他无意与自己争夺藏青山的控制权,只求能在日后的新格局中,保住自己的一席之地。 “钱兄说笑了。”陆沉摆了摆手,“钱兄想做什么,自便即可,陆某又岂会干涉。” “多谢陆兄弟!” 钱通闻言大喜,连忙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而就在这时,一直安静地坐在陆沉身旁的钟韵华,却有了些小动作。 一只温软而又带着些许凉意的小手,悄无声息地,从桌案下探了过来。 先是轻轻地碰了碰他的大腿,见他没有反应,便又大胆地,握住了他的手。 然后,不容他拒绝地,将他的手,拉到了自己的腿上,轻轻地按住。 陆沉心中一荡,低头瞥了她一眼。 只见她正端着酒杯,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与一旁的林凝玉轻声交谈着。 仿佛桌子底下那点小动作,与她毫无关系。 这个妖精... 陆沉心中好笑,反手在她那光滑的大腿上,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 “嗯~” 钟韵华的身体,几不可查地轻颤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低吟。 她转过头,用那双潋滟的眸子,嗔怪地瞪了陆沉一眼。 那眼神中的风情,足以让任何男人,都为之沉沦。 陆沉收回手,不再逗她,而是将目光,重新投向了付鼎仁。 “这二人,一人是段家家主段宏之子,段泽。另一人嘛...身份不便多说,但与段泽,关系密切。 他们此次前来,主要是为了林家的生意。” 身份加码完毕,陆沉也没忘记给这治安减轻一些。 “不过,付大人也可放心。 我会让柳元景带着三十名护院,常驻藏青山。 一来,是协助婉儿,稳定山寨局势。二来,也是想将那藏青山,去匪改村,彻底纳入官府的管辖之内。 至于段泽,便让他带着剩下的十人,常驻黑市,协助祁庄主,如何?” 这一番安排,合情合理! “陆兄考虑周到,付某佩服!佩服!” 付鼎仁闻言,心中的那点担忧,也彻底烟消云散。 他端起酒杯,再次朝着陆沉,遥遥一敬。 陆沉也同样举杯,然后站起身,脸上露出了几分疲惫。 “其他具体事宜,日后再详细分配吧! 丹陵县一行,实在是舟车劳顿,陆某有些乏了,便先告退了。” 今日抛出的信息,已经足够这些人消化一阵子了。 饭,要一口一口吃。 路,也要一步一步走。 ...... “拿些吃食给我。” 离开了包厢,陆沉并未直接回家。他心中还在思忖着钟韵华和钱通的事。 钟韵华今日的种种表现,显然是在向他索要一个更明确的地位。 而钱通那看似退让的投名状,他又得分派什么活给他呢? 这些,都需要他好好地,思量一番。 不知不觉,他已经走到了穆婉儿休息的门前。 里屋的灯,还亮着。 他推开房门,只见穆婉儿正蜷缩在床上,身上盖着薄被,似乎已经睡着了。 只是那微微蹙起的眉头,和眼角未干的泪痕,都显示出,她睡得,并不安稳。 陆沉叹了口气,从一旁的食盒里,端出一碗还温热的米粥,走到床边坐下。 他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床上那隆起的一团。 “婉儿,醒醒,吃点东西再睡。” 穆婉儿在睡梦中,似乎是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 她缓缓地睁开眼,看到是陆沉,那双本还带着几分迷茫的眸子里,瞬间亮起了光。 她挣扎着坐起身,陆沉将粥碗递到她的面前。 她没有说话,只是就着陆沉的手,小口小口地,喝着碗里的粥。 那副乖巧而又依赖的模样,让陆沉的心,也不由得软了几分。 然而,粥才喝到一半,她却突然放下了碗。 接着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了陆沉的腰,将头深深地埋在了他的怀里。 “你不许不要我...” 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几分哭腔。 “我只有你了...” 第93章 下令 “好了,别哭了。” 陆沉伸出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声音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有我在,没人能再欺负你。” 这句话如同带着魔力,让穆婉儿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 她抬起那张泪痕斑斑的俏脸,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然后,她靠近身子,主动地将自己的红唇,送了上去。 这是一种带着感恩与倾慕的,全身心的交付。 陆沉的心,在这一刻,也彻底软了。 他同样伸出双臂,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热烈地回应着她的吻。 ...... 一番云雨过后,穆婉儿慵懒地趴在陆沉的胸膛上,指尖在他的胸口,轻轻地画着圈。 那张俏脸上,早已不见了之前的悲伤与绝望。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滋润过后的、餍足的红晕。 然而,就在这温存的时刻,房门,却“吱呀”一声,被堂而皇之地推开了。 钟韵华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她依旧是那副清冷的模样,但那双眸子里,却带着几分陆沉看不懂的笑意。 “你...!” 陆沉下意识地便要拉过被子,将怀中的穆婉儿遮住。 然而,钟韵华却只是摆了摆手,径直走到床边,自顾自地坐了下来。 “行了,别遮了。”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揶揄,“该看的不该看的,我都知道了。” 她顿了顿,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穆婉儿那张羞得快要埋进被子里的俏脸上。 “婉儿妹妹,看来,姐姐我还是来晚了一步啊。” “花...花姐...”穆婉儿的声音,如同蚊蚋,几乎听不见。 陆沉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大脑一时间有些宕机。 这...这是什么情况? 捉奸现场?不像。 姐妹情深?更不像。 “你们...” “陆郎,你就别猜了。”钟韵华轻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 “在你离开的这几日,我与婉儿妹妹,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敞开心扉,谈开了。” 陆沉听着她这番话,只觉得一阵头大。 他怎么感觉,自己不过是离开了几天,这后院的格局,却像是已经过了几年一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 下午,陆沉临时寻的一处僻静宅院内。 三女三男,齐聚一堂。 钟韵华、穆婉儿、林凝玉,三位风姿各异的美人,坐于一侧。 鲍成林、段泽、柳元景,三位气度不凡的男子,则立于另一侧。 而陆沉,则坐在主位之上,神情淡然,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陆大哥!” 鲍成林率先上前一步,对着陆沉,郑重地行了一礼,脸上满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若非陆大哥提携,我鲍成林,怕是这辈子,都只能在城门口,当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小伍长了! 这份恩情,我鲍成林,没齿难忘!” “鲍兄弟言重了。”陆沉摆了摆手,示意他起身。 “以你的本事,就算没有我,迟早也能闯出一番名堂。我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一番客套过后,陆沉的脸色,也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他扫视了一圈在座的众人,沉声说道: “今日请各位前来,是有一件大事,要与各位商议。” 最大的两个阻碍已经没了,钱通更是主动卸任。 曹猛认他为大哥,穆婉儿更是成了他的女人,藏青山就这么兵不血刃的落到了自己的手中! 第一步,就是改革! “藏青山,从今以后,改匪为村。此事,势在必行。” 穆婉儿闻言,那双明亮的眸子不易察觉地暗淡了一下。 藏青山,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是她父亲一生的心血。 如今,就这么轻易地,要改头换面,她心中,又岂会没有半分不舍? 但她也知道,这是大势所趋。 更是...眼前这个男人,为她,为整个藏青山,寻到的最好出路。 她抬起头,迎上陆沉的目光,重重地点了点头,没有半分拒绝。 “好。” 陆沉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既然如此,那婉儿,你便与元景一同,留驻藏青村。 一来,是安抚山寨旧部,处理归村事宜。 二来...” 他没有将后半截话说完,但那眼神中的深意,在座的众人,除了鲍成林都已心领神会。 练兵! 这是要在藏青山,练出一支真正属于他自己的兵马! 柳元景和穆婉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兴奋与决绝。 “是!陆大哥!” 接着,陆沉的目光,又转向了段泽和林凝玉。 “段泽,凝玉,你们二人,依旧负责商运之事。 林氏玻璃的销路,要尽快打出名声。 同时,钱通那边,也会加入进来,与你们一同,拓展新的行当。” “是!但凭主人吩咐!” 林凝玉想也没想,便直接低头颔首,恭敬地应道。 主人?! 段泽、柳元景、鲍成林三人,听到这个称呼,皆是心中一震! 他们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大脑一片空白。 这...这林家家主,竟然... 他们看着林凝玉那副心甘情愿、甚至带着几分狂热的模样,再看看陆沉那副理所当然的淡然。 心中,对这个男人的敬畏,又加深了无数倍。 这家伙,连遮掩都懒得遮掩了啊! “段泽。”陆沉并未理会众人的震惊,而是继续说道, “虽然你与凝玉共同负责商运,但分工,要明确。 具体事务,由凝玉全权负责。 人脉关系,由你来打通。 至于最终的决定,则由你们三人,共同商议!” “是!陆大哥,我明白了!”段泽连忙点头应道。 这是陆沉在给他机会,也是在考验他。 能捞多少人脉,就看自己表现了! 最后,陆沉的目光,落在了钟韵华的身上。 “韵华。” “在。” “柳家在丹陵县获赠了一些酒楼,从今日起,全都交由你来打理! 同时...你可自行招揽人手,将生意,拓展回雁平县去! 至于你需要的新商品嘛...三日之后,我自会给你!” “是!” 第94章 回家见闻 离开丹陵县,陆沉归心似箭。 这一趟,虽说不过短短数日,却仿佛经历了数个春秋。 虽然丹陵县一行几乎是旅游去了,不仅没啥危险,甚至还有小妾作乐,目的也是轻松达成。 但越是如此,他心中那份对家的眷恋,便越是浓烈。 无他,他不能让自己飘啊。 家里有柳清瑶温柔的眼眸,有李兰儿那怯生生的关心。 甚至...那间虽然破败,却能为他遮风挡雨的草棚,也是珍视之物。 总之,不得忘记一切珍视的人。这才是他在这乱世之中,守住本心的关键。 ...... 当熟悉的山峦轮廓,再次出现在视线之中时,陆沉的脚步,也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然而,当他真正踏入奉山村的地界时。 却敏锐地察觉到,村里的气氛,似乎与他离开时,有了天壤之别。 以往,他走在村里,迎接他的虽然不是鄙夷的目光,但也都是又惊又怕的躲闪。 可今日,当他再次踏上这条熟悉的村路时,一切,都变了。 “陆...陆爷,您回来了!” 一个正在路边修补篱笆的村民,看到他,先是一愣。 随即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点头哈腰地,朝着他恭敬地行了一礼。 那副模样,活像是见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嗯?不对劲啊,怎么是这个态度。 “忙着呢,老乡。” 陆沉脚步一顿,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虽然不太懂,但人家给面,他也兜着,同样的和善问好,便继续往前走。 然而,接下来遇到的的一幕幕,更是让他大感意外。 所有见到他的村民,无论是正在田间劳作的汉子,还是在门口纳鞋底的妇人。 无一例外,全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远远地,便朝着他微微躬身行礼。 那眼神中,不再有半分惧怕,只剩下深深的敬畏与...讨好。 “陆爷安好!” “陆爷辛苦了!” 一声声恭敬的问候,此起彼伏。 就连村口那几个平日里最爱嚼舌根的长舌妇,此刻也如同鹌鹑一般,缩着脖子,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沉的心中,充满了疑惑。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从村口那棵大槐树下,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正是王二狗。 “陆爷!我的亲爷!您可算是回来了!” 王二狗跑到陆沉面前,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那副模样,比之前,还要恭敬上三分。 “我这几日,可是天天都在这儿盼着您呢!您不在,我这心里,就跟没着没落似的!” 陆沉看着他这副夸张的模样,心中好笑,却也懒得与他废话,直接问道: “村里,这是怎么了?” “嘿嘿,陆爷,您还不知道吧?”王二狗的脸上,满是与有荣焉的自豪。 “您家那两位夫人,可真是了不得啊!简直就是天上下凡的仙女!” 他一边说着,一边竖起了大拇指,将这几日村里发生的变化,一五一十地,都说了出来。 原来,其实陆沉没走之前走,柳清瑶和李兰儿就已经开始了养殖实验。 她们将那些抓回来的野兔和野鸡,圈养在院子里。 每日里,悉心照料,喂食、清扫,一样不落。 而那些在实验中,不幸死去的鸡兔,她们也并未浪费。 而是将其处理干净,分给了村里那些平日里与陆家并无过节,甚至还曾施以援手的几户人家。 一开始,大家还都有些将信将疑,不敢接受。 但在尝到了那久违的肉味之后,整个奉山村,都彻底沸腾了! 那可是肉啊! 在这年景,能吃上一口肉,那可是比过年还要金贵的事! 一时间,陆沉家的门槛,几乎要被踏破。 所有人都想来分一杯羹。 而柳清瑶,也并未拒绝,反而大肆推广,给各家教授养殖技术。 至此,家家户户的院子里,基本都养了一对不怎么能活蹦乱跳、但保证活着的兔子。 村里的气氛,也变得前所未有的和谐。 再也无人敢在背后,说陆沉一家的坏话。 所有人见到柳清瑶和李兰儿,都是客客气气的,一口一个“陆夫人”、“陆二嫂”,叫得比谁都亲热。 “陆爷,您是没瞧见啊!”王二狗说得是眉飞色舞,“现在,您家那两位夫人,在村里的威望,比村长都高! 大家都说,您是天上的神仙下凡,来带咱们奉山村,过好日子的呢!” 陆沉听着,心中也是一阵感慨。 他没想到,自己不过是随手布下的一颗棋子,竟然在柳清瑶和李兰儿这两个聪慧女人的手中,发挥出了如此巨大的作用。 看来,是得好好奖励她们一番才是。 就在这时,村长严承业,也闻讯赶来。 他看到陆沉,脸上立马堆起了比菊花还要灿烂的笑容,快步上前,拱手作揖: “陆沉啊!你可算是回来了!你家那两位夫人,可真是女中豪杰啊! 把咱们这奉山村,治理得是井井有条,人人都有肉吃! 我这个村长,当得是自愧不如,自愧不如啊!” 陆沉看着他那副模样,心中了然。 这老狐狸,怕是也从这养殖业中,看到了巨大的商机。 不过,他倒也不点破,只是淡淡一笑: “村长言重了,不过是些小打小闹罢了。” “哎!这可不是小打小闹!”严承业连忙摆手,“这可是能让咱们整个奉山村,都富起来的大好事啊!” 他顿了顿,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指着陆沉家的方向,说道: “对了,你快回去看看吧。你家,现在可是大变样了!” 陆沉闻言,心中更是好奇。 与众人告别后,他便快步朝着自家的草棚走去。 然而,当他走到那熟悉的地方时,却彻底愣住了。 眼前的景象,早已不是他离开时的那副破败模样。 原本那低矮的草棚,已经被推倒。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占地极广的崭新院落! 院墙由青石垒砌,足足比之前扩充了三倍有余! 而那口他改善过的池塘,从之前的院墙外,搬进了院墙里,估计是大风刮的。 塘内,池水清澈,在阳光下泛着粼粼的波光。 还有几尾小鱼,在其中悠闲地游弋着,显然是即实用、又美观的景致。 池塘之上,还架起了一座小巧的木桥,连接着院子的两端,属实不错! 而在院子后方的半山坡上,更是凭空多出了两三座用翠竹搭建而成的精巧树屋! 那些树屋,彼此之间用悬空的木制栈道相连,看起来,竟有几分世外桃源的意境。 这...这还是自己那个破草棚吗?! 陆沉看着眼前这焕然一新的家,一时间,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快步走进院子,朝着那半山坡上的树屋走去。 “清瑶!兰儿!” “陆郎!” 听到他的呼喊,两道倩影,从其中一间树屋里,快步跑了出来。 正是柳清瑶和李兰儿。 几日不见,两人都像是变了个人。 柳清瑶的脸上,多了几分健康的红润,不再是之前那副病弱的模样。 而李兰儿,也褪去了往日的怯懦,眉宇之间,多了几分自信与从容。 “陆郎!你回来了!” 柳清瑶看到他,眼中瞬间便涌上了喜悦的泪水。 “是啊,我回来了!” 陆沉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思念,上前一步,一把将她横抱而起,在空中转了几个圈。 “哎呀!陆郎,你...你快放我下来!” 柳清瑶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是又羞又喜,粉拳不停地捶打着他的胸膛。 一旁的李兰儿看着这一幕,眼中满是羡慕。 陆沉将柳清瑶放下,又转过身,给了李兰儿一个大大的拥抱。 “兰儿,这些日子,也辛苦你了。” “不...不辛苦...”李兰儿被他抱在怀里,只觉得浑身发软,心跳加速,脸上飞起两抹红霞。 甚至,还不受控制地,发出了一声娇媚的“啊~”。 一番温存过后,陆沉这才指着眼前的树屋,好奇地问道: “这...这都是你们弄的?” “还不是怪你!”柳清瑶白了他一眼,语气中却带着几分骄傲。 “你找回来的那些兔子,一个个都跟成了精似的!腿上的伤刚好,就开始拼命地挖洞,怎么都拦不住! 没办法,我跟兰儿姐商量了半天,才想出这么个法子。” 她指着那些树屋,解释道: “我们将兔子都养在这树屋的上层,下面用竹子隔开。 然后在那些支撑的竹竿上,都刷上了一层桐油。 那些兔子嫌滑,又怕高,自然就不敢再往下跑了。 只能老老实实地,在上面繁衍生息。” 陆沉听着,心中不由得一阵感慨。 “有心了。” 他看着眼前这两个聪慧而又勤劳的女人,心中满是感动。 柳清瑶看着他,脸上露出了几分羞涩的笑容。 然后踌躇两步,最后还是把玉手塞进陆沉的衣服内。 然后凑到他的耳边,用那如同蚊蚋般的声音,轻声撩拨道: “而且...我跟兰儿妹妹的身体,可是...全都养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