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养妹神魂颠倒,我不嫁了你疯什么》 第36章 鱼咬钩了 “刘叔!刘叔!” 乔晚晚急匆匆地敲开了刘勇办公室的门。 看到是她,刘勇顿时眼前一亮。 “晚晚?你不是在医院吗,什么时候出院的?” “呜呜呜!刘叔,你快帮我找找我爸妈吧!他们不在,乔胥安整天就知道欺负我!” “这……” 乔晚晚哭哭啼啼地扑进刘勇怀里,还像小时候一样跟他撒娇。 刘勇整个人僵在原地,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 听乔晚晚说话的意思,她好像根本就不知道乔敬仁已经进了拘留所。 现在,这乔氏集团…… 一切都是乔胥安说了算。 刘勇正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跟她说实话。 一抬头,突然看见乔胥安出现在门口。 刘勇吓得脸都白了。 他连忙把乔晚晚推开,生怕乔胥安误会什么。 偏偏乔晚晚这个蠢女人还非要一个劲地扯着他的胳膊不松手! “刘叔!你快帮我说他两句!他今天居然动手打我!我长这么大,连我爸妈都没打过我!” 乔晚晚一手拉着刘勇,一手指着乔胥安。 有刘勇在旁边,她说话的声音都比刚才大了点。 可刘勇现在哪还敢对乔胥安大小声。 他擦了擦脑门上密密麻麻的汗,说话结结巴巴:“董事长,你看这……” “董事长?” 听到这称呼,乔晚晚还以为是乔敬仁来了。 她连忙抬头往门口望,却只看到乔胥安一个人站在那儿。 她皱起眉头,还没反应过来。 乔胥安已经走进屋,反手关上了门。 “刘董,我妹妹年纪小,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 “董事长!您千万别这么说,晚晚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当然不会……” “刘叔!你老糊涂了吧?你怎么叫他董事长啊?他又不是我爸!” 乔晚晚咋咋呼呼地打断了刘勇。 话说到一半,她看到刘勇面对乔胥安时战战兢兢的态度,这才终于后知后觉。 “不、不可能……” “乔胥安!我爸他怎么了?他是不是出事了?!” “他是不是生病了?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快说话啊!” 事到如今,乔晚晚都没想过乔胥安会伤害她爸妈。 她只以为是乔敬仁病了,乔胥安怕她担心才故意瞒着她。 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妈妈呢? 联想到自己出事前,乔敬仁和柳媛才刚出国旅游,一堆乱七八糟的猜测顿时在乔晚晚脑子里炸开。 “我爸妈……他们是不是出什么意外了?是飞机失事?还是车祸?!” 想到那些不好的念头,乔晚晚急得要哭。 她再也顾不上自己那些小情绪,心急如焚地抓着乔胥安追问。 “哥!你快说话啊!你快告诉我!爸妈现在到底在哪儿?!” “你想见他们?” 乔胥安不紧不慢地开口。 乔晚晚不假思索:“我当然想见他们!他们到底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他们最近可能不太方便跟你见面。” “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不方便?我可是他们唯一的女儿!” 情急之下,乔晚晚口不择言。 听到“唯一”这个词,乔胥安眸中顿时一抹阴鸷不悦。 他抬眸,看了看站在旁边一直不敢出声的刘勇,随即话锋一转:“你想见他们也可以,只要你乖乖听话,帮我办几件事,我就带你去见他们。” “乔胥安!你疯了吧?!我现在哪有心情帮你办什么狗屁事,你快点告诉我,爸妈到底出什么事了?!” 乔晚晚扯着乔胥安的手又哭又闹,一不小心把他袖口上那枚不起眼的袖扣拽了下来。 咔嗒一声,袖扣掉在地上。 乔胥安眉头一拧,反手一巴掌狠狠扇在了乔婉婉脸上。 “啪!” 乔晚晚被这猝不及防的耳光打懵了。 她不明白乔胥安为什么突然打她…… 而且,刘勇还站在旁边。 他怎么敢当着他的面打她?! 等她回过神来,只见乔胥安弯腰捡起地上的袖扣,小心翼翼地擦干净上面沾到的灰尘。 一枚看起来那么廉价的袖扣,最多也就是几百块的便宜货! 他就为了这东西打她?! 乔晚晚根本不知道—— 这枚袖扣,是曲歌送给乔胥安的第一份礼物。 他刚才回去换衣服时特意戴了它。 本想晚上去医院时哄曲歌开心,差点被她弄坏了。 乔胥安的幽深的眸中闪过一抹骇人的戾色。 他不管乔晚晚愿不愿意,直接对刘勇说:“刘董,我听说你今晚约了康舟的代表吃饭。不如就带晚晚一起去吧。乔家最近出了那么多事,也是时候让她熟悉一下公司的事务了。” “董事长,这恐怕不太好吧!” “你在质疑我的决定?” “我……” 刘勇不是不想带乔晚晚,而是他根本弄不清楚乔胥安这么做的用意。 是怕他趁机跟康舟联手做局,所以让乔晚晚去盯着他? 还是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刘勇越来越看不透这个他曾经从不放在眼里的“毛头小子”了…… 一旁,乔晚晚捂着红肿的脸,眼泪要掉不掉。 “我才不要去什么饭局!我要见我爸妈!你们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说过了,只要你帮我做几件事,我就带你去见他们。你要是再胡闹,那就这辈子都别跟他们见面了!” 乔胥安一记锐利的眼刀,浓重的杀意顿时让乔晚晚如坠冰窟。 他周身的低气压仿佛凝结了这房间里的空气,教人几近窒息。 脸上一阵阵火辣辣的疼反复提醒着乔晚晚——眼前这个男人,再也不是她那个温柔的好哥哥了…… 她终于不敢再闹,压着满心委屈应了一声:“好……我知道了。” …… 为了晚上的饭局,乔胥安特意让人给乔晚晚准备了一条新裙子。 收到白川送来的礼盒,乔晚晚撇了撇嘴,心下却暗自窃喜。 礼盒上印着她熟悉的logo。 他还记得他最喜欢的品牌,他一定还是在乎她的。 乔晚晚如是想着,迫不及待地拆开礼盒,边拆边对白川说:“你跟他说,别以为随便送点礼物就能把我哄好!我不会这么容易原谅他的!” 话音未落,礼盒里一条款式暴露、配色俗艳的裙子映入眼帘。 乔晚晚欣喜的心情瞬间被人浇了一盆凉水。 她一把扯出盒子里的丑裙子,拧紧了眉头:“这是什么鬼东西?!你们弄错了吧!这么丑的裙子,狗都不穿!” “大小姐,乔总有交代,您今晚一定要穿这条。” 白川机械式地转达乔胥安的吩咐。 他只负责做好乔胥安交代的事情,至于裙子的美丑、布料多少,这都不是他该管的。 见乔晚晚闹脾气不肯换衣服,白川摆了摆手,示意两旁的保镖上前“帮忙”。 见状,乔晚晚吓得脸都白了。 “你们……你们想干嘛?!” “白川!你是不是疯了?!我警告你!你们要是敢碰我一根头发,我让我哥剁了你们的手!” 乔晚晚踉踉跄跄地缩到墙角,退无可退。 见她害怕得要哭,白川这才下令让人停下。 “大小姐,我们也不想这样。还请您配合一下,别让我们难做。” “我……我知道了,我穿就是了!” 乔晚晚还没那么蠢。 她知道,如果没有乔胥安的授意,白川肯定不敢擅自动她。 想到刚才在公司时,乔胥安那张阴沉得像要杀人的脸…… 乔晚晚浑身寒毛竖立。 她不敢再多说什么,抓起那条简陋得像破布一样的丑裙子悻悻上了楼…… …… 医院。 乔胥安处理好乔晚晚的事情后,就马上回来陪曲歌。 他特意换了一身衣服,不想让曲歌闻到自己身上有乔晚晚的香水味。 他怕她误会,怕她又闹脾气。 他只想她一直都像今天傍晚那样,乖巧地陪在他身边。 时间刚过八点。 护士照例来送药,顺便检查了一下曲歌的伤势。 “曲小姐,您恢复得很好,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这么快?” 曲歌有些意外。 她本以为像流产这么严重的事情,怎么也得在医院里住上半个月。 护士点了点头,严肃地嘱咐她:“虽然可以回家休养,但是您这次伤得不轻,短时间内绝对不能同房。否则,可能会损伤到您的生育功能。” “短时间内,是指多久?” 曲歌还没出声,乔胥安就先开口。 护士回答:“保险起见,至少一个月吧。建议您定期带曲小姐过来检查,一切还是要以她身体恢复的情况为准。” 一个月不能同房。 听到这话,曲歌顿时松了一口气。 她本来还在担心,接下来要怎么避免和乔胥安有过多的身体接触。 而现在,护士正好给她送来了现成的借口。 护士走后,乔胥安犹豫再三才开口:“明天出院,我送你回家?” “好。” 曲歌答应得不假思索,倒让他有些意外。 他本以为发生了这种事,她现在心里应该很抵触他,不想再见到他。 可这几天他在医院陪她,她却一次都没有赶他走,也没有对他发过脾气。 乔胥安心下暗自庆幸。 他又开口,小心翼翼地试探她的态度:“你现在受伤,需要人照顾。不如……先到我那儿去住?” “好。” 曲歌仍旧答得利落。 乔胥安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还没等他再次确认她的回答,她便主动问他:“我可以自己住一个房间吗?刚才你也听到护士说的话了,我不想……” “当然可以!” 只要她不再跟他闹脾气,乔胥安什么都可以答应。 他现在只想让她好好养好身体。 至于其他的事,他都不着急。 他以后还有那么长的时间,可以慢慢补偿她,重新让她怀上他的孩子。 他们以后还会有很多很多孩子。 身上流着他的血的孩子…… 仅仅只是想到这些,就足以让乔胥安欣喜若狂。 他眉眼舒展,嘴角压不住地上扬。 看到他满意的神色,曲歌心下暗嘲,面上却不露痕迹。 这时,乔胥安收到白川发来的消息。 “鱼咬钩了。” 第37章 酒桌游戏 饭店包厢。 乔晚晚被满屋的烟酒臭味熏得头疼。 桌上坐了五六个中年男人,刘勇刚才跟她介绍过一遍,她一个名字都没记住,只知道这些人都是要跟乔氏集团合作的。 既然想跟乔家合作,那就都该来讨好她才对。 乔晚晚心想。 可她没想到,这些人不但不对她毕恭毕敬,居然还敢轮番灌她喝酒。 “乔小姐,别光吃菜啊!今天这酒可是好酒!来来来,我敬你一杯!” “是啊,乔小姐!你这么小年纪就跟着刘董出来谈事了,真是不简单!我也敬你!” “乔小姐!咱们第一次见面,你这杯不干不合适吧?你要是这么不爽快,那这合同我看我还是拿回去再考虑考虑!” “要不这样吧?乔小姐,你跟我干个交杯酒,我马上就在合同上签字!” 话音未落,一群男人哄堂大笑。 那几双不怀好意的眼睛一直粘在乔晚晚胸前若隐若现的风景上。 乔胥安给她准备的这条裙子实在太过“清凉”! 她把衣服往上拉,下面就短了一截,想把下面遮住,上面又露得太多! 突然,一只肥厚油腻的大手搭上乔晚晚的肩。 恶心的酒味扑面而来,直教她胃里翻江倒海! 乔晚晚立刻站起身,厌恶地避开那只手,躲到刘勇身后。 刘勇见气氛尴尬,连忙举杯替她打圆场。 “小丫头片子不会喝酒,这杯我替她喝了!” 刘勇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可周围那些人却还是不满意。 他们只想灌醉乔晚晚,谁有兴趣看刘勇这老油条在这儿英雄救美。 眼下局面,刘勇也看出来了。 自从乔敬仁出事后,乔氏集团早已不比当年。 若是乔敬仁还在,这些臭鱼烂虾哪敢在他面前吆五喝六。 刘勇护不住乔晚晚,只能帮她把酒杯倒满。 “晚晚,你最懂事,去敬张总一杯,别扫了大家的兴。” “刘叔!” 乔晚晚还不明白刘勇为什么要把她推出去。 从小到大,她哪受过这种委屈! 她正想发脾气走人。 刘勇眉头一拧,压着声音严厉道:“别耍小孩子脾气!你别忘了,来之前你答应过董事长什么!” 一提乔胥安,乔晚晚瞬间怂了。 她当然记得乔胥安跟她说过的话—— “康舟的合同拿不下来,你就别想再见到爸妈了!” 彼时,乔晚晚天真地以为,他真的只是让她跟着刘勇来签个合同这么简单。 可现在…… 看着眼前这些猥琐下流的男人,乔晚晚不知如何是好。 她委屈地看向刘勇,还妄想他能帮她。 而刘勇只是把她又往前推了一把。 “晚晚,现在集团的情况不比从前,你也是时候该学会长大了!” “刘叔……” 刘勇语重心长的一句话,让乔晚晚心里咯噔一下。 她终于明白了。 肯定是爸妈出了什么事,所以乔胥安才会用这种方法来磨炼她! 刘勇说得对,她现在必须早点成长起来,才能为乔胥安分担压在他肩上的重担! 她一定要成为能和他并肩面对一切的女人! 想到这些,乔晚晚坚定地端起酒杯。 辛辣的酒液从喉咙烧到胃里,呛得她连连咳嗽,眼眶发红。 “好!乔小姐真是海量!” 满桌的男人鼓掌起哄。 刚才那个肥头大耳的张总立刻又给她倒满,呲起一排烟渍斑斑的烂牙。 “刘董,你刚才还说乔小姐不会喝酒,我看她这不是挺能喝的吗?再来一杯!我们的合作就这么定了!” “张总,你是说真的吗?只要我再喝一杯,你现在就可以在合同上签字?”乔晚晚心急道。 她现在迫不及待想要把这份合同带回去,向乔胥安证明她的价值。 只要她能做到,他一定就不会再生她的气了吧? 烈酒的辣味再次在乔晚晚的喉咙里爆开,仿佛硬生生吞下了一块烧红的炭。 强烈的灼烧感从胃里回窜上喉管,她咬着牙努力忍耐,才没让自己当场吐出来。 来不及擦去唇边晕花的口红,她马上把合同往前递。 “张总,现在可以签字了吧?” “哈哈哈,乔小姐真是女中豪杰!我当然是没问题了!不过,这件事情主要是我们冯董负责,不知道冯董意下如何?” 张总转头看向身后另一个中年男人。 被叫做冯董的男人直接拎着分酒器过来,硬是斟了满满一盅白酒。 “来!乔小姐,这杯算我交你这个朋友了!合同的事,喝完再说!” 看着面前满得几乎要洒出来的酒液,乔晚晚彻底傻眼了。 她这才意识到,这场酒桌游戏只是刚刚开始…… 一个多小时后。 刘勇扶着醉醺醺的乔晚晚从包厢走出来。 白川早就等在外面。 “刘董,辛苦了。董事长已经让我给二位准备了楼上的房间。时间不早了,二位上去休息吧。” 说话时,白川将提前准备好的房卡放进刘勇的口袋。 看着口袋里孤零零的一张房卡,刘勇愣了愣。 “白特助,这……只安排了一个房间吗?” “刘董,眼下乔家不比从前了。风雨飘摇,以后集团的大小事,还有晚晚小姐,都得靠您多费心帮忙照顾一二。” 白川的话点到为止,只看刘勇如何领会。 酒意上头,刘勇晕晕乎乎地看向怀里的乔晚晚,心口一阵燥热。 思忖片刻,他会意一笑。 看来,乔胥安那小子也不过如此! 他费尽心思把乔敬仁拉下台,现在一个人又支撑不起偌大的乔氏,只能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来笼络他。 果然是头养不熟的白眼狼! 连自己的养父都能设计陷害的人,会把这个一无所用的养妹推出来讨好他,倒也不奇怪。 而且,这事正好合了他的意。 这么多年来,刘勇一直被乔敬仁压着一头。 现在乔敬仁失势,正是他翻身做主的大好机会。 乔晚晚这小丫头片子,他从前就盯上了。 要是能睡服了她,让她站在他这边…… 又何尝不是一件美事? 刘勇立刻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道:“董事长的意思我明白了!白特助,还辛苦你转告董事长,我日后在董事会一定全力支持他!绝不负他所托!” “那就有劳刘董了!” 看着刘勇踉踉跄跄地带着乔晚晚上了楼,白川立刻掏出手机,给乔胥安发去消息。 刘勇这条大鱼,乔胥安当然要亲自收网。 乔胥安先哄曲歌睡下,交代了人照顾她,然后才驱车赶来。 房间门口。 还没开门,就听到乔晚晚惊慌失措的哭声。 “你想干什么?!你离我远点!别过来……别、别靠近我!” “刘叔!你看清楚啊!我是晚晚……你怎么能对我做这种事?!” “救命!救命啊!别碰我……拿开你的脏手!” 乔晚晚几乎叫破了喉咙。 可门外的乔胥安仍然不为所动。 他耐心地等着,直到听见里面有更进一步的动静…… 时机成熟。 他递了一个眼色,旁边的保镖立刻破门而入。 一堆人涌进房间,吓得刘勇猛地从床上摔了下去。 乔晚晚衣衫不整,原本精致的妆容哭成了一张大花脸。 她蜷在角落用被子裹住自己的身体,整个人害怕地瑟瑟发抖。 看到乔胥安,她仿佛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扑到他脚边。 “哥!你快救救我……刘勇这个变态!他趁我喝醉就想欺负我!” “是这样吗?刘董?” 乔胥安一记森冷的眼刀狠狠剜向刘勇。 刘勇傻眼了。 刚才分明是白川给他递的房卡,暗示他把乔晚晚给办了。 可现在…… 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看到乔胥安身后的白川手上举着摄影机,刘勇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这是落进了他们做的局! 他气急败坏,跳起来指着乔胥安的鼻子大骂:“小兔崽子,你居然敢设计老子?!别以为老子会怕你!老子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你这点手段,根本就……” “刘董,我劝你冷静点再说话。这段视频,可是要交给警方的。” “你、你什么意思?!” “你灌醉我妹妹,趁机对她图谋不轨。人证物证都摆在面前了,我当然要报警处理。” 话音未落,一队警员出现在门口。 刘勇目瞪口呆,愣在原地。 他万万没想到,乔胥安会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他本以为乔胥安最多只是想演一出美人计,让他有把柄落在他手里。 可现在警员都来了,这件事情就完全变了质…… 直到被戴上手铐,刘勇仍不敢相信。 “乔胥安!你简直疯了!你把事情做到这一步,难道就真没想过以后乔氏怎么办吗?!就凭你自己,能撑得起乔氏这么大的摊子?!” “乔胥安!你这么赶尽杀绝,乔氏早晚毁在你手里!” 刘勇的骂声消失在走廊尽头。 乔胥安示意白川安排人善后,派人把乔晚晚送回乔家大宅。 他刚要走,乔晚晚一把攥住他的裤腿。 “哥,刘叔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他说这件事是你故意设计的,是真的吗?” 乔晚晚今晚虽然醉得不轻,可她并没有完全不省人事。 从包厢出来的时候,白川和刘勇说的那些话,她隐隐约约听到了几句。 后来,刘勇上了楼就开始对她上下其手,吓得她酒意全消。 现在,她仔细回想起来…… 从乔胥安非要让她穿那条布料少得可怜的裙子开始,事情早就不对劲了! 乔晚晚已然想通了一切。 可即便是这样,她心里还是存着一丝侥幸。 她想亲耳听到乔胥安的回答。 如果他否认,或是他愿意向他解释,她一定会相信他! 然而,乔胥安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他开口,语气冷漠至极…… 第38章 他只要曲歌的孩子 “你觉得呢?” 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不等乔晚晚反应,乔胥安倏然将腿从她手里抽走,动作带起一阵凌厉的风。 乔晚晚下意识去抓,却扑了个空。 她的手还僵在半空中,而面前的人早已离开了她的视线。 乔晚晚恨地攥紧了拳头。 她不明白为什么…… 明明她出事之前乔胥安还那么疼她! 她不过才在医院里躺了半个月,为什么一切就都变了?! “曲歌……” 乔晚晚狠狠将这两个字碾碎在后槽牙! 全都是因为她! 是她趁她昏迷偷走了乔胥安的宠爱! 只有她彻底消失,乔胥安才会回到她身边! …… 翌日。 曲歌出院。 乔胥安亲自接她,把她送回西川樾。 他提前让人打扫了主卧,床品和装饰都换了她喜欢的风格。 可曲歌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平静的脸上看不出半点开心的神色。 她在沙发上坐下。 这个房间她从前来过无数次,可现在看着眼前的一切,却那么陌生。 鼻息间隐约闻到一丝淡淡的花果调香水味。 乔胥安平时一向只喜欢木质调。 花果甜味,是乔晚晚身上的味道。 联想到上次容昼白的人在永康路拍到的那些东西…… 曲歌厌恶地皱紧了眉头。 如果不是为了接近乔胥安找出他和乔氏的弱点,她多一秒都不想再继续待在这个恶心的房子里! 正想着,她随意搭在一旁的手指忽然碰到了什么东西。 沙发缝里,一条蕾丝蝴蝶结内裤赫然映入眼帘。 曲歌倏地站起来往后退了几步,好似眼前的东西沾满了致命的病毒。 “怎么了?” 乔胥安寻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瞬间拧紧了眉头。 房间明明是他刚让人打扫过的,他惯用的保洁绝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而且,这东西出现在这么显眼的地方,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 答案不言而喻。 可现在乔胥安顾不上找乔晚晚的麻烦。 他知道曲歌的性子。 这种情况,她免不了又要跟他吵上一架…… 乔胥安眉心拧得越紧。 他正想着该怎么哄她,却听曲歌主动开口。 “这保洁干活不细致,下次换一个吧。” “好,我马上找人过来重新打扫。” “不用麻烦了,我住客房就行。” 说话时,曲歌已经离开主卧,转身走进客房。 看着她平静的背影,乔胥安心里一阵说不出的怪异滋味。 她不跟他吵架,他明明应该开心才对。 可为什么现在他却更希望她转过头来跟他大闹一场,哭着让他解释清楚那东西到底是谁留下的…… 胸口又堵又闷,喘不过气。 一团无处发泄的怒火,最终还是落在了乔晚晚头上。 入夜。 曲歌睡着后,乔胥安回了乔家大宅。 他直接冲上二楼,把熟睡中的乔晚晚从被窝里拎了出来。 “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乔胥安把白天从沙发缝里找出来的东西一把扔在乔晚晚脸上。 看到他发了这么大的火,乔晚晚猜到这东西一定也被曲歌看到了。 她心下为自己的这些小伎俩得逞而窃喜,表面却装作一脸茫然。 “你凶我干嘛?这东西又不是我的!” “你当我是傻子?” “我哪有……” “西川樾的密码我早就改了,你怎么进去的?” “……” “不说?非要逼我动手?” 乔胥安脸色一沉,作势又要打她。 乔晚晚这些天实在被打怕了。 看他扬手,她吓得马上老老实实全招了。 “就、就是保洁阿姨打扫的时候开门让我进去的……” 乔晚晚去西川樾本来是为了去乔胥安的书房找东西。 上次,她让人绑架曲歌的时候,曲歌曾告诉过她,乔胥安在西川樾的书房里藏了她的照片,上面写满了他对她的心意。 虽然,现在想想,这些话可能都是曲歌为了把她支开才编出来骗她的。 可乔晚晚心里还是存着一丝小小的希望。 万一曲歌说的是真的呢? 万一,乔胥安真的喜欢她,只是因为他们的关系,他才一直把对她的感情压在心里…… 单是想到这些,就足够让乔晚晚心跳加速! 所以,她想亲自去求证,去找那本藏着乔胥安的秘密的相册。 可惜…… 今天时间太少,她都还没来得及猜出乔胥安书房的密码,就听保洁阿姨说乔胥安马上要带曲歌回来了。 她那时心里吃味,所以才顺手脱下贴身的衣物藏在主卧的沙发,故意向曲歌挑衅。 “我不过就是想气气她,又没对她怎么样!”乔晚晚理直气壮。 对她来说,这么点小事根本就不值一提。 可她万万没想到,乔胥安现在竟然为了这种小事就动手打她! 他毫不怜惜地掐着她的脖子,冷声警告她:“以后你不准再进西川樾!” “凭什么……我不明白!曲歌到底哪里好,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她?!” 乔晚晚挣扎着,艰难地从嗓子眼里挤出委屈的哭腔。 “乔胥安,你以前从来不会这么对我的……” “你害死了我的孩子,还有脸跟我说这种话?” 一想到那个孩子,乔胥安心底压抑的怒火几乎烧穿他的胸口。 可乔晚晚却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他的底线上反复试探。 “不就是个孩子吗?曲歌她可以给你生孩子,难道我就不可以吗?!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给你生很多很多个孩子啊!” “闭嘴!你真让我恶心!” 乔胥安再次扣紧了手指。 强烈的窒息感顿时让乔晚晚再也开不了口。 看着她拼命挣扎的样子,乔胥安忽然一阵恍惚。 在此之前,他好像从来没想过这件事。 明明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女人愿意为他生孩子,可他为什么偏偏就只想要曲歌的孩子? 一想到如果怀上他的孩子的人不是曲歌,而是其他女人…… 乔胥安顿时觉得一阵莫名的恶心。 哪怕那个人是乔晚晚…… 他曾经那么喜欢的乔晚晚…… 不! 他还是没有办法接受! 他想要的,只能是曲歌的孩子! …… 两天后。 乔氏和康舟签约的庆功宴。 曲歌从前本来不喜欢参加这些活动,但这一次她却破天荒地主动提出要陪乔胥安出席。 乔胥安喜出望外。 他本来正准备借这次机会对外宣布他和曲歌婚期,正愁不知该怎么说服曲歌。 为了这场活动,他特意给她定制了礼服,和他身上的西装是情侣款配色。 庆功宴会场宾客如云。 曲歌面带微笑,陪乔胥安周旋各方。 忽然,她听到身后几人闲聊,提起了一个她熟悉的名字。 “听说今天加国的何先生也派了人过来。” “你是说何青?” “是啊,加国还能有哪个何先生!” “那可不得了……何先生这次派人来,看来是有意和乔氏合作?” “谁知道呢。本来以为乔氏现在已经走下坡路了,但要是有了何先生的支持,那恐怕就……” 听这些人说话的意思,似乎都对何青十分忌惮。 曲歌以前从不关心商场这些事,竟不知她那素未谋面的渣爹在加国居然有如此地位。 她甚至怀疑也许只是同名同姓,他们说的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可这个念头很快就被否定了。 “对了,你们听说了吗?何先生在江洲城有个私生女!” “真的假的?”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说他这次派人过来,一方面是和乔氏接触,另一方面就是为了打听那个私生女的下落!” “哎呦,这要是真的,那加国可真要变天了!” 耳边听到的闲言碎语,让曲歌越来越理不清头绪。 就凭一个私生女,就能让加国变天? 这算是什么逻辑? 堆了满肚子的疑问,曲歌本打算等今晚过后再找容昼白好好问个清楚。 可她一抬头,竟看到一身墨蓝色西装的容昼白就站在眼前不远处! 剪裁精致的西装裹住男人宽肩窄腰的线条,打得端正的领带落在他喉结下方。 他头顶射灯投下的光线被突出的眉骨挡住,藏在阴影中的一对墨眸闪过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凌厉。 曲歌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容昼白。 他身上那强大得足以令周遭空气瞬间凝结的气场,和平时那个吊儿郎当的痞子简直判若两人。 但,这样的压迫感转瞬即逝。 下一秒,他和她四目相接。 他冷峻的眉眼顿时柔和地舒展开,又挂上了平时那副没正形的模样。 这时,乔胥安也看到了他。 “他来做什么?”他拧眉,带着一抹敌意。 曲歌摇头:“不知道。” 容昼白从来没告诉她,他今晚会来。 难道,他就是刚才那些人说的,何青派来的代表?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的身份岂不是马上就会被乔胥安识破?! 曲歌心头一紧。 她正想找个借口过去找容昼白问清楚。 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容昼白身边,亲密地挽上了他的手…… 第39章 当众出丑 “怎么是她……” 比容昼白出现在这里更让曲歌意外的是,他身边的女伴竟然是金金! 看到那一头标志性的金发,曲歌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这女人之前帮着乔晚晚作弄她的种种画面犹在眼前,她胳膊上的烟疤时刻提醒着她不能忘记那些不堪的过往。 她还没来得及找她算账,她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曲歌抬眸试探容昼白的意思。 他远远冲她挤了挤眼,一副“我自有分寸”的表情。 曲歌心里更不安了。 她今天本想趁这机会探一探乔胥安打算怎么化解眼下乔氏集团岌岌可危的局势。 现在容昼白突然跑来横插一脚,又不提前跟她商量。 这不可控的变数实在让她放心不下。 晚宴正式开场。 曲歌来不及再找机会和容昼白当面聊,只能趁乔胥安上台致辞的几分钟赶紧用手机给容昼白发消息。 曲歌:“你怎么跟她在一起?” 容昼白:“我没邀请函,总得找个人带我进来。” 曲歌:“你到底想干嘛?” 容昼白:“也没什么,我这人就是爱凑热闹。” 这男人嘴里没一句有用的。 曲歌越想越不踏实。 她正要再问,却突然听到台上的人提到了她的名字。 “借这个机会,我想跟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 “我和我的未婚妻曲歌小姐,将会在下个月举行婚礼!” 乔胥安手握话筒,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全场掌声雷动。 曲歌瞬间成为了所有人目光的焦点。 她一时错愕,怔在原地。 在此之前,乔胥安从来没有跟她提过下个月要办婚礼,也没跟她说过他今天会当众宣布这件事情。 虽然她早就知道他一直都打算拿他们之间的婚事来当他和乔晚晚的挡箭牌,可现在猝不及防的这一出,实在让她措手不及。 片刻思忖后,曲歌马上撑起一抹标准的微笑,向周遭的人点头致意。 看到她这样的反应,乔胥安堪堪松了一口气。 他从刚才上台前就心里就开始忐忑不安,手心里攥满了冷汗。 他原本是打算先私下和曲歌求婚,等她答应再安排婚礼的事。 可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 孩子没了。 他知道曲歌心里难免埋怨他,他不敢再开口问她是否还愿意嫁给他。 所以,他只能冒险,直接宣布婚讯。 他算准了曲歌心软,肯定不会让他在这种场合难堪。 果然,她还是在意他的。 至少,她没有选择让他当众下不来台。 乔胥安心里暗暗窃喜,一丝压不住的愉悦爬上眉梢。 然而,他根本不知道—— 曲歌之所以没有拆他的台,根本不是因为她心软。 她此刻顺从地配合他的表演,还有她这些天在他面前的懂事乖巧,都只不过是为了麻痹他而精心准备的温柔毒药! 她不动声色地为他织网,只等最佳时机收网,才能一击致命! 婚讯公布,乔胥安以为之前网上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些造谣自然不攻而破。 一声声“恭喜”听得他心里很是受用,眼角眉梢都挂上了喜色。 双方集团代表致辞结束,按照流程本该进入项目内容展示环节。 主持人刚要开口,却突然摸了摸耳机,像是听到了什么似的,露出几分惊讶表情。 少顷,主持人重新举起麦克风。 “下面,有请康舟集团董事千金金金小姐,为我们献唱一曲!” 话音未落,在座众人无不面露讶异。 董事千金要在合作庆功宴上表演? 这倒真是难得一见的稀奇事! 所有人齐刷刷看向金金,却见她自己也是一脸愕然,好似根本不知道会有这回事。 可刚才主持人在耳麦里明明就听到后台场控说,是金金小姐自告奋勇要上台献唱的。 不等金金解释,音响里已经响起背景音乐。 坐在她旁边的容昼白率先鼓掌起哄。 “去吧宝贝,别紧张。” 掌声一响,谁还会在意金金到底是不是“自愿”。 大家都跟着起哄,那些掌声化成一双双无形的大手,将她推向聚光灯中央。 刺眼的灯光让她眼前只剩一片空白,仿佛全世界都在等着看她出丑。 她还在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拿起话筒。 主座上,代表康舟出席的金董事皱着眉头扬声道:“既然要唱就好好唱,别给我丢人!” 金董事一句话,彻底堵死了金金最后的退路。 她只能硬着头皮攥紧话筒,随着伴奏开始唱了起来。 然而,本就五音不全的她,开口第一句就直接紧张到破音。 台下众人哄堂大笑。 金金耳根烧得通红,那些肆无忌惮的笑声变成一根根细密的针,狠狠扎进她的耳膜。 头顶的聚光灯将她的狼狈照得无处遁形,她精心贴了半个小时的假睫毛被眼泪打湿,挂在眼皮上要掉不掉,滑稽极了。 突然,乐声戛然而止。 正当金金以为这场闹剧终于结束时,音响里放出了更令人咋舌的声音—— “都让开!我要在这老太婆脸上画个王八!” “死老太婆,你要怪就怪你女儿曲歌!是她先不要脸勾引乔总,惹上了我最好的闺蜜!” “把油漆全泼上去!给晚晚出出气!” “哟,这不是咱们援交女王吗?发浪都发到亲妈坟头啦?” “老娘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还真以为自己攀上乔总就了不起了?!” “把曲歌这副下贱模样好好录下来!我要发给晚晚看,这可是我精心为她准备的回国礼物~” 金金身后的大屏幕上,赫然出现了曲歌那张被人掌掴到红肿的脸。 画面一转,金金手上的烟头狠狠朝着她光滑的手臂烙了下去! “嗞……” 看到这一幕,全场宾客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几位女士吓得尖叫,急忙捂着眼睛别过头去,不忍再继续看这残忍的画面。 看到自己曾经的种种暴行被全数公诸于众,金金张大了嘴巴,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中一样僵在原地。 台下,金董事气急败坏地大骂:“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赶紧给我关掉!” 金金这才回过神来。 她瞬间如同触电般弹起,踉跄地踩着脚下的高跟鞋扑向屏幕,疯狂地想要挡住屏幕上她那张笑得狰狞的脸。 “不……这不是我!这真的不是我!大家千万不要相信!” 如果说刚才台下的确还有人对这段视频里的东西半信半疑,那现在她惊慌失措的反应反而成了对这一切最好的证明。 众宾客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那些批判的视线仿佛化成了一把把锋利的刀,狠狠刺进她的身体! 金金两腿瘫软,跌坐在地。 她下意识看向刚才还在柔声细语鼓励她上台的男伴,期待着他能像偶像剧里演的那样上台来替她解围。 可那个位置哪还有容昼白的身影…… 空荡荡座位好似也在嘲笑她的愚蠢! 如同被人当头棒喝,她骤然清醒。 原来,这一切都是那个男人精心设计的圈套! 金金慌张地扫视人群,在攒动的人头中仓皇地找寻着那个把她当傻子一样耍得团团转的男人。 终于,她的视线落在后台设备室的门口。 容昼白就站在那儿,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弯着眉眼冲着她笑。 金金发疯般朝他扑过去,揪着他的衣领歇斯底里:“是你干的!都是你干的对不对?!你故意接近我,就是为了今天?!你和曲歌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宝贝,你在说什么?我都听不明白了。你不是让我拿你的手机去后台放伴奏吗?我也不知道刚才怎么会不小心放出了那些视频……” 容昼白一脸无辜地摊了摊手。 围观的人群渐渐聚了过来,其中还有不少扛着摄影机的记者。 他们本来只是为了来报道这场枯燥的商业合作。 谁知,今晚竟还能拍到这么精彩的重头戏! “我的手机……” 金金终于迟钝地反应过来。 她刚才上台前把手包留在了座位上,而她的手机就在手包里。 面前这男人,她是几天前才刚认识的。 她被他那副妖孽般的模样骗得神魂颠倒,本以为他只不过是个见钱眼开的小白脸,和他消遣几天也不吃亏。 谁料想…… “宝贝,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我实在接受不了,我们分手吧!” 不等金金反应,容昼白利落地挣脱了她的手。 他反手将她推向记者的镜头前,然后不着痕迹地转身钻进了人群。 数不清的记者立刻将金金团团包围。 “金小姐!你能解释一下,刚才那段视频里发生的事情吗?” “你真的曾经参与过校园霸凌吗?!” “金小姐,这件事情和乔晚晚小姐有什么关系,你能说明一下吗?!” 乔晚晚…… 听到这个名字,金金顿时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她冲着镜头急声大喊:“对……都是乔晚晚!所有的事情都是乔晚晚逼我做的!不是我自愿的!” “你们别来找我,你们去找乔晚晚啊!她才是罪魁祸首!是她让我去教训曲歌的!” “那老太婆也是她撞死的!跟我没关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第40章 孩子已经不在了 金金的话顿时让全场炸开了锅。 先前,引发全网热议的“乔氏集团千金自曝杀人”事件至今还被人津津乐道。 虽然乔氏官方账号已经澄清过那段视频是AI合成,但这种拙劣的话术本就不足以说服所有人。 而今,金金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在摄像机镜头下再次提起乔晚晚撞死曲顺芝的事。 这无疑是当众打了乔氏集团的脸。 从刚才看见屏幕上放出那些视频开始,乔胥安的脸色就一直阴沉难看。 此刻,他眼底更是翻涌着阴鸷的寒意。 他拧眉盯着曲歌,压着怒火沉声问:“今晚的事,是你安排的?” “我从进门到现在都没有离开过你的视线,你为什么觉得是我?” 视频里,曲歌被金金等人肆意欺凌羞辱。 连不认识的陌生人看了这些都会为她皱眉,偏偏乔胥安冷心冷肺,永远只在意他自己的利益。 曲歌心下冷嘲,面上却不露痕迹。 她酝酿了几滴眼泪,楚楚可怜:“你既然都不相信我,又何必非要把我留在身边?我本来以为,我们之间还有机会修补那些过去,可现在看来……” “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觉得这件事太过巧合了。” 看到曲歌的眼泪,乔胥安心头一软。 她以前从来不会主动向他示弱,即便真的被他误会了,也从不开口解释。 她那样要强的性子,若不是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她绝对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掉眼泪…… 曲歌的眼泪瞬间浇灭了乔胥安胸口积压的怒火。 看着她通红的双眼,他实在不忍心再逼问她。 会场乱成一团。 趁被那些烦人的记者包围前,乔胥安拉着曲歌在一众保镖的掩护下迅速离开大厅。 休息室内。 康舟的金董事一脸焦急地走来走去。 见了乔胥安,他连忙迎上前,满脸堆笑地解释:“乔总……哦不!乔董事长,今晚我女儿的事肯定是被人设计了!她说那些话也是因为被网上的视频误导了!乔小姐她、她怎么可能杀人呢!” “金董,事已至此,说点有用的吧?” 乔胥安冷声打断对方,眸中一抹凌厉。 金董顿时会意:“是、是,我明白!我这就出去跟媒体解释!” 事情闹得这么大,总要有人站出来负责。 既然那些话都是从金金嘴里说出去的,那这件事理应由金董事负责。 谁让他管教不好自己的女儿。 乔胥安将金董事推出去挡刀。 但,外面那些记者想要的当然不止是这样。 好在今晚乔晚晚没来。 不然,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乱子。 乔胥安正想着,白川的电话就来了。 “董事长,出事了!晚晚小姐在门口被记者围住了!” …… 乔晚晚是瞒着乔胥安偷偷来的。 一刻钟前,她在朋友圈看到了乔胥安宣布婚讯的视频。 她在家里越想越不甘心。 明明乔氏和康舟的合作是她喝了那么多酒才辛苦谈下来的! 为了这份合同,她还差点被刘勇那个变态轻薄! 可凭什么乔胥安在庆功宴上带的人却是曲歌?! 不仅如此,他还打算跟她结婚?! 乔晚晚气得原地爆炸,根本顾不上其他,只想来找乔胥安当面问个清楚。 她为他付出了这么多,他为什么还是选择了那个根本配不上他的贱人?! 她气冲冲地赶来。 刚一下车,就被大波蹲守在门口的媒体团团围住。 今天这场庆功宴,本来只请了五六家媒体。 可刚才的事情一闹,饭店楼下很快就堆满了闻讯而来的记者。 这些人就好像潜伏在深海的鲨鱼,只要闻到一点血腥味,他们马上就会一拥而上。 “乔小姐!请问你对金小姐刚才说的那些话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乔小姐!你真的曾经多次指使他人对曲歌小姐恶意霸凌吗?!” “乔董事长刚才宣布了他和曲小姐的婚讯,对这件事情你有什么看法呢?” “乔小姐,网传你和乔董事长之间有超越了兄妹之情的不伦关系,这是真的吗?!” “乔小姐,曲小姐的母亲真的是被你害死的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记者问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 乔晚晚根本还没弄清现在是什么情况,就被面前的一堆闪光灯晃得睁不开眼。 “你们在说什么啊?我什么时候让人霸凌她了?!” “我没有杀人!你们别乱说话!小心我让我家律师告你们诽谤!” “都让开!别缠着我!你们烦不烦啊?!” 乔晚晚是自己偷跑出来的,一个保镖都没带。 现在被这些记者纠缠,她根本脱不了身。 她拼命推开面前那些讨厌的苍蝇,可很快又会有更多的苍蝇围上来。 她艰难地拨开人群,好不容易走到门口,却又因为没有邀请函,被饭店经理拒绝入内。 “你眼睛瞎了吗?你不认识我是谁吗?!居然敢拦我的路!” 乔晚晚气急败坏,瞪着一双圆杏眼大骂饭店经理。 这一幕,当然也被周围的镜头清楚地拍了下来。 她这些年努力在社交平台立起来的软萌人设瞬间崩塌。 那些隔着屏幕看到直播的网友们纷纷开始骂她。 “她怎么脾气这么臭?有两个臭钱就可以随便为难打工人吗?” “我的天!她骂人的样子跟上次视频里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那段视频真的是AI吗?” “之前不是说她受伤变成植物人了吗?看她现在生龙活虎的,一拳能打十个我……” “还是好好查查乔氏集团吧!她爸不是刚因为贪污受贿进去了吗?我看她全家都不怎么清白!” 看到评论风向越跑越偏,乔胥安愁眉不展。 他今天本想借着宣布婚讯缓和此前的舆论压力,谁成想现在却适得其反! 楼下的动静越闹越大。 眼下形势,无异于刃悬于颈。 乔胥安别无选择,只能亲自下楼处理。 五分钟后,他和曲歌两人十指紧扣出现在媒体的镜头前。 看到他们,那些围攻乔晚晚的记者终于调转枪头。 乔胥安拒绝回答任何问题,径直走向乔晚晚。 然而,在他身后,记者们早已将摄像机对准了曲歌手臂上的烟疤。 曲歌现在一个字都不用说。 那些痕迹就是对记者们最好的回答。 虽然曲歌之前也开直播展示过身上的伤痕,但现在的网友显然更喜欢从别人的口中听故事。 当她自己说自己是受害者的时候,所有人都在骂她搞噱头博眼球。 而现在,她成为了别人镜头下的受害者,才终于隔着一个个冰冷的镜头看到了无数悲悯的目光! 曲歌“乖巧”地跟着乔胥安。 触到乔晚晚眼里滚烫的愤怒时,她知道现在正是展示自己演技的最好时机。 此刻的乔晚晚已经悬在崩溃的边缘。 只要稍微给她一点刺激,她随时可能彻底失控! 算准时机,曲歌假装脚下一滑,整个人无力地跌进乔胥安怀里。 “胥安,我肚子好痛……” 她开口,声音不大,却刚好足够落在每个记者耳中。 那些记者们顿时眼前一亮。 之前,曲歌怀孕的事被乔胥安公开,闹得人尽皆知。 但现在还没有任何一家媒体知道她已经流产。 对于这些记者来说,她肚子里此刻还怀着乔氏集团的下一位继承人。 那些镜头立刻对准她平坦的小腹。 “曲小姐,需要帮你叫救护车吗?这种情况平时常见吗?是正常的妊娠反应吗?!” “乔董事长,您今天仓促宣布婚讯,是因为曲小姐肚子里的孩子吗?如果她没有怀孕,你还会对她负责吗?!” 不出所料,曲歌肚子里早已不存在的“孩子”立马成为了媒体最关注的话题。 而这件事,无疑是现在乔晚晚最不想让人提起的。 她吓得脸色惨白,连忙想要阻止曲歌说出真相。 但,曲歌抢声在前:“不是的,大家不要误会。胥安选择和我结婚,跟我怀孕没有关系。而且……我的孩子已经不在了。” 话音未落,曲歌泪红了眼。 她抬起头,怨恨地盯着乔晚晚,恨不得扑上去将她生吞活剥。 她这些细微的表情当然逃不过记者的镜头。 聪明的记者很快就猜到:“曲小姐!你是说你现在已经流产了吗?这件事情,和乔小姐有关系吗?” “抱歉,这件事……无可奉告。” 曲歌当然不会傻到什么都直接说。 只有留下足够的想象空间,才能达到最完美的效果。 她迅速低下头,指尖抹过发红的眼尾,然后又将脸埋进乔胥安怀里,不让那些记者再拍。 耳边吵吵嚷嚷的记者们一口一个“孩子”,早就已经将乔胥安心里压抑的愤怒激发到了最极点。 爆发的怒火烧毁他的理智。 他忍无可忍,怒吼道:“说够了吗?全都给我滚开!” 一时间,周遭瞬间鸦雀无声。 只剩曲歌抽泣的哭声断断续续落在众人耳中。 没有什么比这更生动的节目效果了。 乔晚晚的罪行昭然若揭。 不怕事的记者再次将摄像头对准她:“乔小姐!曲小姐流产真的和你有关吗?!” “当、当然没有!” 冷汗晕花了乔晚晚脸上精致的妆。 她极力否认,声音却带着不可控制的颤抖。 她惶恐地看向乔胥安,向他投去求助的眼神。 可她看到的,却是他对她毫不掩饰的厌恶。 乔晚晚彻底被这最后一根稻草压垮。 “够了!”她歇斯底里地尖叫,“曲歌,你别再装了!” 第41章 全都是她装的 “你这死绿茶!你孩子都没了还在这儿装什么肚子疼?!” “你们都不要相信她!她流产跟我有什么关系!那就是她自己活该!” “她到处勾引男人,怀的都不知道是哪来的野种!还想骗我哥娶她!” “不要脸的贱人!你离我哥远点!” 乔晚晚大叫着扑过去,想把曲歌从乔胥安怀里拉开。 可她还没能碰到她,就生生挨了乔胥安一巴掌。 “你给我清醒点!” 乔胥安开口如同淬了冰。 那双素来沉稳的眸此刻阴鸷骇人,爬满了猩红血丝,像一头暴怒的野兽随时准备撕碎爪下的猎物。 乔晚晚精心打理的花苞盘发被那一巴掌打散,从前精致优雅的乔家小公主现在看起来更像是个被男人抛弃的怨妇。 触到乔胥安眼里凌厉,她满肚子的委屈再也不敢说出口,都变成了怎么也掉不完的眼泪。 记者们的摄像机毫不留情地怼在她脸上,拍下她每一个狼狈的表情。 直到乔胥安怒声打断这场闹剧—— “我妹妹上次受伤后受了刺激,现在精神不太正常,让各位见笑了。今天的事情,还请各位笔下留情!” 说话时,乔胥安给白川递了个眼色。 白川立刻带人破开人群,将乔晚晚架上了车。 乔胥安拧眉。 他现在对乔晚晚那个草包越来越没耐心了。 再让她胡说八道下去,乔氏集团就真活不过明天了。 记者们还没走。 做戏要做全套。 曲歌继续偎在乔胥安怀里痛苦地捂着小腹哼哼唧唧:“胥安,拜托带我去医院……我真的觉得很不舒服。” “再坚持一下,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镜头前,乔胥安对曲歌极尽温柔。 他俯身将她打横抱起,快步走向另一辆车。 就在两人上车的前一秒。 身后,突然有人叫住了他。 “乔董事长,请等等。” 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男人说着一口不流利的中文。 曲歌从没见过这个人。 但,乔胥安待他却是有礼有节。 “古斯先生,今天招待不周,实在抱歉。” “没关系。我很荣幸,今晚看到了这么精彩的一出好戏。” 被叫做古斯的外国男人虽然中文一般,可话里却没少阴阳怪气。 他没给乔胥安解释的机会,直接冷声道:“没想到乔董事长家事这么复杂。我想,我现在必须先把我今晚看到的一切如实汇报给何先生。至于我们接下来的合作是否还能顺利开展,等何先生回复后,我会再和您联系。” 原来,这个古斯就是何青派来的人。 在乔胥安面前,他态度傲慢、句句拿腔拿调。 不难看出,这一次的合作应该是乔氏低头向何青求来的机会。 但现在,却被今晚这场荒唐的闹剧搅了局…… 车上。 乔胥安始终阴沉着一张脸。 丢了古斯这边的合作机会,这对他的接下来的布局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他一心想着该如何挽回局面,根本没有心思理会旁边的人。 看他对她全不在意,曲歌也懒得再白费力气装病。 她刚坐直了身子,乔胥安就冷冰冰地问:“肚子不疼了?” “好点了。” “是不疼了,还是不装了?” 乔胥安淡淡一眼,仿佛早就把她那些小心思看透了。 曲歌也不意外。 眼前这人,可是曾经在她身边演了整整三年的二十四孝好男友。 在他这样的影帝面前,她这点拙劣的演技确实不值一提。 可既然开了场,戏总得演完。 曲歌垂眸避开他的视线,话音带着几分自嘲:“是啊,全都是我装的。肚子痛是我装的,孩子没了也是我装的。” 乔胥安的软肋早就摆在明面上。 一提孩子,他瞬间就哑了火。 车窗上模糊的影子映出女人眼底的黯淡,乔胥安刚才还压在胸口的愠怒完全被愧疚所取代。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皱眉催促司机加速赶往医院。 曲歌一言不发,如同一个木偶娃娃任他牵着走。 值班的正好是上次负责她的主治医师。 医生一提鼻子就闻到两人身上的酒味,顿时皱眉严肃道:“曲小姐,那天出院的时候我不是嘱咐过您吗?您现在的状况,一定要避免生冷刺激的食物,尤其要忌烟酒!” “我只是喝了一杯香槟……” “香槟也是酒啊!还是冰镇过的?” “嗯。” “曲小姐啊!您说您这……怎么能一点都不把自己的健康当回事呢?!” 医生急得直叹气,忍不住训了曲歌几句。 曲歌默默低着头听,不解释也不反驳。 两人的对话字字句句往乔胥安心里扎,似钝刀割肉。 他这才想起晚宴上,是他顺手从服务生端来的托盘里接过一杯香槟递给了她! 当时,他顾着应酬,被人分了神,一时没想起她不能喝酒。 偏偏她听话得教人心疼,不敢打断他们,一直微笑着陪他举杯…… 越来越浓的愧疚感漫上来,几乎淹没乔胥安的胸口,令他窒息。 想到刚才,他还怀疑她在装病,他恨不得扬手给自己两巴掌! …… 回到西川樾。 一下车,乔胥安便不由分说将曲歌抱起。 他无视她的皱眉抗议,将她牢牢锁在怀中。 他抱着她往电梯走,她偎在他肩上,抬眸就能看到他眼底深凝的心疼和自责。 曲歌在心里冷笑。 她猜他一定想起了晚宴上他给她的那杯香槟。 但他不会知道,那杯酒她一口都没喝。 她才没那么蠢,怎么可能为了这种事折腾自己的身子。 她只不过是当着他的面抿了一口酒含在嘴里,趁他转身的片刻再不着痕迹地吐掉。 做做场面功夫罢了。 她自己都没想到,这口酒后来还能派上这么大的用场。 上楼。 乔胥安亲自冲好药端到客卧。 曲歌刚洗完澡,出来就看到他坐在她房间里。 她没来得及吹干的发梢还在滴水,湿漉漉的黑发散在肩头,像一匹质地上乘的绸缎。 一颗水珠顺着她的颈线滑落,瞬间抓住了乔胥安的注意力。 他的视线随着水珠没入浴袍之下,顿觉身体一阵燥热。 触到他眼里的异样,曲歌厌恶地皱眉。 还没等她想到该怎么赶他出去,眼前的男人就先一步站了起来。 “我帮你把头发吹干,别着凉了。” 乔胥安快步进浴室拿来吹风机。 从前她留宿在他这里的时候,帮她吹头发已经成为他们之间不需要主动开口的默契。 他站在她身后,吹风机的噪音掩饰了他略微不匀的呼吸。 鼻息间香甜的洗发水味让他脑海中倏然浮现出一堆乱七八糟的念头。 他喉头滚动,手指仿佛不受控制般,停在她柔软的耳垂上舍不得挪走。 曲歌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了。 她清楚地感觉到身后的人已经开始躁动不安。 她立刻从床上弹起,往后躲了好几步。 她竭力压制着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尽可能冷静地提醒他。 “现在不可以!” 如同一盆凉水当头浇下,乔胥安顿时清醒过来。 尚未完全平息的欲望让他不由得开始埋怨自己。 等不及帮她吹干头发,他放下吹风机匆匆转身。 “你好好休息,我回公司一趟。” 几乎是落荒而逃。 哪怕再多待一秒,乔胥安都怕自己会掌控不了内心那头名为冲动的野兽! …… “解气吗?” 乔胥安前脚刚走,容昼白的消息就发来了。 说来奇怪。 曲歌和乔胥安在一起的时候,从来都没收到过他的消息。 他好像在她身上装了实时监控,所以才能知道她什么时候方便用手机。 看着屏幕上的三个字,曲歌犹豫片刻才回。 “你怎么做到的?” 接近金金,从她手机里找到那些视频,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在今晚的庆功宴上放出来…… 要知道,乔氏集团的安保部可不是吃素的。 曲歌真的很好奇,容昼白到底是怎么溜进后台设备室,在乔胥安眼皮底下搞出这么荒诞的一场闹剧? “山人自有妙计。” 容昼白果然还是那样,什么都不会解释。 曲歌心里惴惴不安:“他迟早会查到是你。” “他只会查到我想让他查到的。” 这句话,容昼白上次也说过。 他向来从容不迫,仿佛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曲歌越来越好奇他身上的秘密了。 但,他不肯说,她也拿他没办法。 屏幕上又弹出一条新消息。 “对了,帮我个忙。” “你这么神通广大,还需要我帮忙?” “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 “说吧,要我做什么?” “帮我找一份文件。” 容昼白发来一张模糊的照片,隐约能看到上面写着“项目书”的字样。 他要她找的,是乔氏集团和何青合作的项目书。 曲歌蹙眉,觉得奇怪。 容昼白自己就是何青身边的人,可他现在却要通过她的手来找这份文件。 而且,今晚他出现在庆功晚宴上,何青派来的那个外国人古斯却没有认出他。 曲歌不禁开始怀疑容昼白的身份。 他真的是何青的人吗? 如果不是,那他处心积虑接近她,帮她做了这么多,又是为了什么? 曲歌心下踌躇不安。 容昼白却像是隔着屏幕读懂了她的心思。 “帮了我,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好。” 这回,曲歌没有犹豫太久。 虽然她不知道容昼白到底想做什么,但她可以确定,他和她有着同样的目标。 从容昼白出现的那天起,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针对乔家和乔氏集团。 在这一点上,他们始终站在同一阵营。 这就足够了。 只要他能帮她报仇,曲歌什么都可以答应。 至于其他,和她无关。 不过…… 尽管她现在每天都跟在乔胥安身边,但她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他的手机和电脑。 乔胥安这个人戒备心太强,无论对谁都防着三分。 他重要的东西都藏在那间永远上锁的书房。 她跟了他三年,也只有上次他碰巧忘了锁门,她才进去过那么一回。 一时犯愁,曲歌随手发消息问容昼白:“你能不能帮我弄到他书房的密码?” 本来只是病急乱投医,并没抱着多大的希望。 谁知,容昼白竟然秒回。 “050109” “试试这个。” 第42章 破烂的玩具 离开西川樾,乔胥安并没去公司,而是回了乔家大宅。 还没进门,就听到屋里乔晚晚又哭又闹的动静。 “那个贱人她凭什么?她哪里比我好啊?!” “谁说我精神有问题!你们放我出去,我要见我哥!我要见我爸妈!” “你们凭什么把我关在这里!谁给你们的胆子?!” 乔胥安不耐烦地捏了捏眉心。 每次翻来覆去都是这几句话,他实在是听腻了。 他开门进屋。 见了他,乔晚晚瞬间安静下来。 她立刻把举在半空中的花瓶放下,怯生生地喊他:“哥,你怎么回来了……” “你不是要见我吗?” 乔胥安不紧不慢地换了鞋走进正厅,越过满地狼藉。 他站在乔晚晚面前,居高临下地睨着她,仿佛在观察一只猎物。 “闹什么?还嫌今晚不够丢人?” “我……” 乔晚晚满肚子委屈,却一句都不敢说出口。 她知道她今晚在媒体面前失态,说了不该说的话,乔胥安肯定在生她的气。 她本想去找他解释,可管家却带人拦着她,说什么都不让她出门,还说是乔胥安的命令。 从小到大,她在这个家里哪受过这种待遇! 她只是实在气不过,才砸了几样东西。 看到乔胥安脸色阴沉,乔晚晚心虚地咽了咽口水,瞬间变成了一只被人掐住了后颈的猫。 她收敛起脾气,乖乖向人低头认错:“对不起嘛,我知道错了……我知道我不应该不听你的话自己跑去会场。可是,我就是想不明白啊!康舟的合同明明是我谈下来的!可今天的庆功宴你为什么只带曲歌,不带我去……” 乔晚晚喋喋不休地抱怨着。 乔胥安眸中戾色更深了。 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 从前他对乔晚晚总是有用不完的耐心,无论她怎么闹腾他都会好好哄着她。 可现在…… 光是听到她这尖细的声音,都让他觉得烦透了。 耳边的话他一句都听不进去。 他脑子里只剩曲歌今晚靠在他怀里那张楚楚可怜的脸,挥之不去! 仅仅只是想着她,都让他难以冷静。 身体里躁动不安的那把火终究还是烧毁了他的理智。 他倏地攥起乔晚晚的手,不顾她倒抽冷气的痛呼,粗暴地将人拽上二楼房间。 门砰的一声被锁上。 乔晚晚吓得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哥,你怎么了……” 她不知道自己又是哪句话惹怒了他。 面前的男人分明还是从前的模样,可性格脾气却像是完全变了个人。 喜怒无常,阴晴不定。 房间里只亮着一盏台灯。 借着昏黄的灯光,乔晚晚根本看不清乔胥安那张森冷的脸上是怎样的表情。 她又惊又怕,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而这无意识的一个小动作,却将乔胥安心底最后一丝清醒的克制烧成了灰烬。 下一秒,他伸手一把捉过乔晚晚,宽大的手掌扣着她的左肩硬生生往下压,巨大的力道让她不堪重负,双膝重重砸在地上。 “哥……你、你要做什么?!” 乔晚晚惊恐地瞪大双眼,抬头看着面前高高在上的男人。 听到她的声音,乔胥安眉间愠色更浓。 “别出声!”他厉声喝道。 乔晚晚吓得浑身颤抖。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被人扣着脸颊强行掰开了牙关。 直到此刻,乔晚晚才终于明白乔胥安究竟要对她做什么。 她抗拒地摇头,却被人狠狠扇了一耳光。 “乖一点,别惹我生气。” 乔胥安今晚喝了不少酒。 如果不是因为酒精作用,他绝不会放任自己做出这种荒唐事。 结束后,他迫不及待地冲进浴室将自己洗干净。 没有半点满足感。 只有挥之不去的恶心。 一门之隔。 乔晚晚如同一只破破烂烂的玩具娃娃,被人随意扔在地上。 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可她却不敢哭出半点声音。 一旦她出声,就会惹怒他。 她实在害怕,只能一直咬着手指忍耐。 被咬破的手指阵阵作痛。 可她似乎已经麻木,感觉不到了。 比起手指的疼,胸腔里撕心裂肺的绞痛更让她喘不过气。 她怎么也忘不了刚才他在她身上释放的那一刻,他口中一遍遍地喊着—— “小歌……” “真乖……” …… 与此同时,西川樾。 “嘀——” 曲歌推开了书房的门。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容昼白给她的密码,竟然是正确的! 来不及多想,她径直走向书桌。 打开电脑。 她要找的那份文件,正静静躺在桌面上! 不费吹灰之力。 曲歌自己都开始,这件事情是不是简单得有点太诡异了。 她迅速将文件发给容昼白,谨慎嘱咐道:“小心有诈。” “放心,我有分寸。”容昼白秒回。 事情办完,曲歌顺手翻了翻乔胥安电脑里其他的东西。 她将大部分文件都传到自己的手机里,以备不时之需。 做完这些,她仔细地抹掉了所有痕迹。 准备离开时,她的脚步再次停在了书架前。 那本相册,仍放在书架最上层。 只不过,上面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好像已经很久没人翻动过了。 曲歌皱着眉,一页页用手机拍下那些令她恶心的字句…… …… 隔天。 曲歌到医院看望黎思琦。 这段时间,秦恕之每天寸步不离地守在这里,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趁曲歌来的这会儿,他正好可以回去换身衣服。 他一走,病房里静悄悄的,只剩下各种医疗仪器的嘀嘀声。 曲歌坐在床边,翻看手机。 昨晚发生的那些事,早在网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舆论扭转。 乔晚晚的账号下全是不堪入目的谩骂。 要求重新调查曲顺芝案的呼声越来越大。 曲歌把那些评论一条条念给黎思琦听。 念着念着,她声音里就多了几分哽咽。 “四七,你快点起来吧。” “再这么躺下去,四肢都要退化了。” “你那么在意自己的身材。再不起来健身,马甲线就保不住了……” 安静的病房里,曲歌再也忍不住,趴在黎思琦身边大哭了一场…… 半小时后,秦恕之回到医院。 曲歌早已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没等她的客套话说出口,就听秦恕之问:“乔胥安和你一起来的?” “没有,我自己过来的。” 乔胥安昨晚离开西川樾后就再没回去过,只是早上发了条消息,说晚上会陪她吃饭。 曲歌不知道秦恕之为什么这么问。 她刚想开口,又被人抢先:“我刚才看到他了。” “他在医院?” “嗯,和乔敬仁一起。” “乔敬仁?” 曲歌上次听到乔敬仁的消息,还是他被抓进警局的那次。 她以为乔敬仁一直都警局接受调查。 不曾想,他居然已经被放出来了? 秦恕之狭着眼打量她,见她似乎的确不知情,才告诉她:“他们刚才在楼下花园。” “知道了,谢谢。” 曲歌快步下楼。 她必须弄清楚,乔家父子俩究竟是真的反目成仇,还是一直都在演戏给外人看。 花园里。 乔敬仁坐在轮椅上,任由乔胥安推着他往前走。 他的模样很奇怪,半边脸总是没规律地抽动,整个身体看起来十分僵硬,像一截枯死的老树干。 曲歌蹑手蹑脚地靠近。 只听到乔胥安语气平和地说:“放心,你女儿很好,我会好好照顾她。” 说话时,他掏出手机,给乔敬仁看了些什么。 下一秒,乔敬仁激动得浑身发抖。 他恶狠狠地瞪着乔胥安,似乎想要抬手打他,可那条胳膊却怎么也举不起来,只能滑稽地抽搐。 看着他这副可怜模样,乔胥安不但没有半点关心,反而讥讽地扯了扯嘴角。 “这么紧张干什么?她这不是没事吗?” “我已经把刘勇送进监狱了,你应该好好谢谢我救了你女儿才对。” “你是不是想说,这一切都是我设计的?” “对,我承认,可那又怎么样?” “乔敬仁,你从前差点把我打死的时候,难道就没想过会有今天的报应吗?” 乔敬仁怒红了双眼,恨不得用眼神化作锋利的刀,一刀刀剜下乔胥安身上的肉。 可他做不到。 他现在连骂他都张不开口,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像台断了信号的老旧收音机。 看到这一幕,曲歌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她一时分神,不小心踩到了脚下的落叶。 咔嚓一声。 清晰地落进了乔胥安耳中…… 第43章 他不会放过伤害她的人 “小歌,过来。” 乔胥安没有回头,直接叫出了曲歌的名字。 他好像一点都不意外,早就知道她会来。 被人发现了,曲歌也没必要再躲躲藏藏。 她沉了口气,走过去,开门见山。 “你爸他这是怎么了?” “中风。” 乔敬仁被警员带走的第三天,乔胥安带着律师去警局见了他。 短短十分钟的会面后,那个曾经在江洲城只手遮天的首富乔敬仁,就因中风瘫痪,变成了现在这副不人不鬼、只能任人摆布的模样。 没人会知道,那十分钟里乔胥安究竟对乔敬仁说了些什么…… 看到曲歌,乔敬仁反应更激动了。 他好像想跟她说什么,但他根本发不出完整的音节。 他颤抖的手突然向曲歌伸过来,吓得她往后退了退。 乔胥安上前,揽住她的腰,轻声安慰:“别害怕,他现在不可能再伤害你了。” 再? 曲歌皱眉。 她和乔敬仁唯一一次见面,就是那天他到曲家找乔胥安。 当时他虽然态度不好,但也没做过什么过分的事。 乔胥安这句话,实在让曲歌不解。 她并不知道,在不久之前,乔敬仁曾对她动过杀心。 她在网上兴风作浪,和秦恕之联手闹得乔氏集团损失过百亿。 那件事,无疑踩到了乔敬仁的底线。 乔敬仁铁腕手段,眼睛一向揉不得沙子。 他想让曲歌闭嘴,最好的方式就是让她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若不是乔胥安阻拦,曲歌恐怕早就遭遇不测了。 是乔胥安提出要和曲歌结婚,借公开婚讯一事以退为进,掩盖网上那些丑闻,才说服了乔敬仁。 乔敬仁答应给他三天时间解决这件事,否则他就亲自出手。 可乔敬仁怎么也不会想到…… 三天后,他已然被乔胥安从乔氏集团董事长的位置上拉了下来,并且还因贪污受贿的罪名被关进了警局。 所有想要伤害曲歌的人,乔胥安一个都不会放过。 乔敬仁也好。 柳媛也罢。 敢动他的人,他们的下场只能是死! 看着乔敬仁如今的模样,曲歌心里五味杂陈。 她莫名感到恐惧。 她撞破了乔胥安的秘密,她不知道他会不会…… “我是来接你的,顺便过来看看他。” 乔胥安开口,打断曲歌的思绪。 曲歌怔了怔:“接我?” “不是说好晚上一起吃饭吗?” 乔胥安话音温柔,一改先前对待乔敬仁的阴冷。 曲歌不寒而栗。 她没有告诉乔胥安她今天来了医院,可他却清楚地知道她的行踪。 一向人来人往的医院花园,此刻除了他们之外,再无旁人。 乔胥安早就让人清了场。 他的人就守在周围。 她之所以能进来,也是因为他的默许。 这种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的感觉,曲歌实在是受够了。 她不自觉地皱了皱眉,侧身避开乔胥安放在她腰上的手。 “乔晚晚知道他在这儿吗?”她问他。 “她还不知道。”他反问她,“你想让她知道吗?” 如果乔晚晚得知最疼爱她的父母如今被她最信任的“哥哥”害成了这样,她会作何反应? 曲歌真想亲眼看看她崩溃的模样。 乔胥安那对漆黑的眸深不见底,仿佛一眼就能看穿她心底最邪恶的阴暗面。 “只要你想,我现在就让人带她过来。” 乔胥安说到做到。 一通电话。 乔晚晚就被人从乔家大宅送了过来。 听到管家说要带她来见乔敬仁时,乔晚晚欣喜若狂。 她在车上开心了一路。 可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她心心念念牵挂着的爸爸,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爸!你、你这是怎么了?!” 乔晚晚扑到乔敬仁面前,瞬间泪流满面。 见了女儿,乔敬仁眉眼间露出一丝惊喜,但很快便被恐惧所取代。 他急得眉头拧成一团,不停发出听不清含义的“唔唔”声,像是在催促乔晚晚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可乔晚晚不明白。 就算她明白,现在的她也无处可逃。 她焦急地抓着乔胥安的手:“哥,爸爸他这是怎么了?新闻上不是说他被警员抓走了吗?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别担心,他只是中风瘫痪,死不了。” 乔胥安冷漠地回答,语气如同淬了冰。 乔晚晚愣在原地,错愕地瞪着眼。 她不敢相信这种话竟然是从乔胥安口中说出来的。 他从前明明是最尊敬乔敬仁的。 有时她闹情绪对乔敬仁发脾气,乔胥安都会马上板着脸训她没大没小。 可现在,乔敬仁成了这样。 他却只有一句不咸不淡的“死不了”?! 乔晚晚心急如焚,扯着乔胥安的衣领大吼大叫:“什么叫‘死不了’?你跟我说清楚!爸爸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爸爸他身体一直很好的!是谁害了他?!你说啊!” 乔晚晚尖细的声音刺得曲歌耳膜生疼。 她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真蠢,还是只想自欺欺人。 她要的答案,早就摆在她面前了。 她再怎么问,也不会有人能给她第二种回答。 乔晚晚的尖叫声渐渐变成含糊不清的哭喊。 她的眼泪打湿了乔胥安的衬衫,顿时惹人拧起了眉头。 他厌恶地推开她。 乔晚晚不受力,一屁股摔在地上。 见状,坐在轮椅上的乔敬仁急得发疯。 他扯着嗓子发出一声声干涩骇人的嘶吼,挣扎着想要扑向乔胥安。 可他现在再也站不起来了。 半边身子就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沉重,根本不受控制,一动就歪倒下来,连人带轮椅栽倒在水泥地上。 被绊倒的轮椅砸在乔敬仁身上,痛得他一声闷哼。 看到他受伤,乔晚晚顾不得疼,踉跄着爬起来去扶他。 可她瘦弱的胳膊根本抬不动一个完全瘫痪的成年男人,就算用尽了全身力气也只是徒劳。 她一边扯着乔敬仁的肩膀往上拽,一边哭着求乔胥安:“哥,你快过来帮帮我,把爸爸扶起来啊!爸爸他受伤了!这轮椅太重了,我抬不动……” 乔晚晚泪眼汪汪,一遍遍哀求着。 可乔胥安始终无动于衷。 他站在原地,抱着手看着眼前这对无助的父女,眼底没有一丝波澜。 曲歌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她本以为,看到乔家自食恶果,遭了报应,她心里应该是痛快的。 可现在,她不但一点都不觉得解气,反而有些不是滋味。 乔胥安对待乔家父女的冷漠,让她感到害怕极了。 她现在才意识到,她一直以来面对的根本不是人,而是一个冷血无情的怪物! …… 离开医院,曲歌一直对乔胥安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她打从心底里抗拒他。 哪怕只是表面的迎合,她都已经做不到了。 乔胥安习惯了她的冷漠。 他带她去吃她以前最喜欢的那家餐厅,不停给她夹她爱吃的菜,却还是换不来她一个笑脸。 他有些不耐烦了。 正好,白川打来电话,说公司有急事。 上次晚宴留下的烂摊子还没收拾干净,这几天乔胥安忙着应付舆论压力,被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缠得焦头烂额。 他再没心思哄她,拧了拧眉头:“你自己吃吧,我回公司。” “好。” 曲歌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走了,她正好落得清净。 没什么胃口。 随便对付了几口,曲歌便回了西川樾。 电梯门一开,她顿时被吓了一跳。 乔晚晚披头散发地蹲在门口,像极了电影里来索命的鬼。 听到电梯声,她抬起头,脸上挂着还没擦干净的泪渍。 “曲歌……” 她开口,声音因哭了太久而嘶哑。 曲歌警惕地皱眉,不敢往前。 “你想干什么?” “我……” 乔晚晚犹豫片刻,支支吾吾:“你能不能让乔胥安放过我爸妈?我、我知道我得罪过你,你要是有什么怨气就冲着我来,不要伤害我爸妈好吗?我求你了!” “我?” 曲歌忍不住好笑。 搞了半天,乔晚晚居然觉得乔胥安会对他爸妈下手,都是因为她在背后挑拨。 她倒是想。 可她哪有这么大的本事。 “我想你可能找错人了。”她冷声道,“你真想求的话,也应该去求乔胥安,而不是求我。” “可如果不是你,乔胥安怎么可能会那样对我爸妈?!他可是他们的儿子!他一直最敬重他们的!都是因为你……自从你出现后,一切都变了!” 乔晚晚哭着埋怨,把所有事情都归咎于曲歌。 事到如今,她还是看不清乔胥安的真面目。 蠢得可笑。 曲歌冷笑:“你们家落到今天的下场,都是报应,怪不了任何人。我从来没让乔胥安做过什么,你太高估我了。” “不可能!一定是你!”乔晚晚急声打断曲歌,“乔胥安被你骗得五迷三道,你说什么他都听!他早就疯了!他根本就不是我哥哥了!” “随你怎么想吧。反正,现在我帮不了你,也不可能会帮你。” 曲歌懒得和乔晚晚多费口舌。 她转身想下楼,可乔晚晚突然冲过来,生生用自己的手掌挡住了将要合上的电梯门。 细嫩的皮肤被夹得通红,她却像是根本感觉不到痛。 扑通一声。 她竟然直直跪倒在曲歌面前! 第44章 乔晚晚看到照片 “曲歌,算我求你!” “医生说我爸他情况很不好,可乔胥安根本不让他接受治疗!再这么下去,我爸他会死的!” “我求求你……你帮帮我好不好?你让乔胥安救救我爸!” “只要你帮我,不管你想让我怎么样都行!” “你不是一直想让我去坐牢吗?我答应你!只要你救了我爸,我马上就去自首!去坐牢!” 乔晚晚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说话断断续续,含糊不清。 看着她这样跪在自己面前,曲歌一时茫然。 她曾经无数次想象过乔晚晚下跪忏悔的样子。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她眉头紧皱,心里莫名发闷。 他们乔家的人果然个个都一样。 自私自利,永远只在乎自己。 只有当他们自己的利益受到侵犯的时候,他们才知道着急。 这样的道歉和忏悔,根本就不是曲歌想要的。 “我说过了,我救不了你爸,我救不了任何人。你这些话,与其跟我说,不如直接去和乔胥安说。” “我当然求过他,可他根本不听我的!他变了……他完全变了一个人!我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对我……对我爸妈!曲歌,你到底给他下了什么药?!” “你不明白?”曲歌又笑了,“你好好想想自己做了什么。你知道乔胥安有多在乎他的孩子吗?可你呢?乔晚晚,是你亲手杀了他的孩子!” 乔晚晚害死了曲歌肚子里的孩子,毁掉了乔胥安最重视的珍宝,所以才会被乔胥安厌恶至此。 她到现在还不明白。 只能怪她太蠢,太不了解乔胥安。 听到曲歌这些话,乔晚晚僵在原地,如梦初醒。 不等她反应,曲歌拿出手机。 她把昨天在乔胥安书房拍下的东西翻出来,递到乔晚晚面前。 “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乔胥安他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你。” “你如果真的想救你爸,根本用不着来找我,直接去找他更有用。” “他那么在乎你,只要你肯认错,他会回心转意的。” 旧照片背后的字字句句,写尽了乔胥安曾经对乔晚晚的满腔爱意。 乔晚晚激动地抢过曲歌的手机,仔仔细细翻看着那些照片。 那双绝望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光亮。 “这些……真的是他写的?” “不然呢?你不会认不出他的字迹吧?” 乔晚晚当然认得乔胥安的字迹。 她只是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她从小到大一直藏在心里的男人,竟然对她有着同样的感情! 乔晚晚喜上眉梢,激动得说话都有些颤抖:“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不是一直都恨我吗,为什么要帮我?” “帮你?” 乔晚晚的愚蠢实在超出了曲歌的想象。 她居然认为她这么做是在帮她? 上次庆功宴那场闹剧一出,关于乔家兄妹之间不伦之恋的谣言,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 曲歌现在让乔晚晚看这些,鼓励她主动去找乔胥安,不过是为了给这场大火添一把柴。 按照乔晚晚的性子,她迟早会把这些事闹得人尽皆知。 到那时,再高明的障眼法也掩盖不了这段豪门丑闻! 曲歌心下冷嘲。 “你就当我是同情你吧。” …… 深夜。 乔胥安刚开完紧急会议,准备回西川樾。 掏出手机,屏幕上堆满了乔晚晚发来的消息和未接电话。 “哥,你今晚会回家吗?” “你回来好不好?我有话和你说。” “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想跟你说,求你接我电话好吗……” 翻不完的消息让乔胥安眉间多了一抹厌烦。 但坐上车,他还是对司机说:“回大宅。” 他倒想看看那个不让人省心的蠢货还能有什么重要的事。 车很快停在乔家大宅门口。 乔胥安进门,屋里昏昏暗暗,一盏灯都没开,却点满了香薰蜡烛。 听到开门声,乔晚晚惊喜地从二楼跑下来。 “你回来啦!” 她看起来心情很好。 明明是在家里,她却化了精致的妆,还特意挑了一条新裙子。 乔胥安狐疑地拧了拧眉头。 他今天才让她见了乔敬仁。 照理说,看到乔敬仁中风瘫痪,她现在应该着急难过才对。 可她不但不急,反而还有心情化妆打扮点蜡烛? 他睨着她:“你说找我有事?” “嗯,我想跟你好好聊聊。我们很久没有谈心了。” 小时候,乔晚晚有任何心事都第一个会和乔胥安说。 可后来,自从他为了曲歌把她送去欧国,她再也没有机会靠在他腿上跟他谈心事了。 乔晚晚无比怀念那样的时光。 她小跑过来,小心翼翼地牵起乔胥安的手,用她自认为最诱人的眼神看着他。 “今晚陪我,好吗?” 乔胥安挑眉。 他越来越看不明白她想做什么了。 勾引他? 然后呢? 她以为这样他就会放过乔敬仁吗? 还真当自己身上那几两肉有多值钱了? 他意味不明地扯了扯嘴角。 见他不拒绝,乔晚晚心下窃喜。 她拉着他上楼,床上早已撒满了玫瑰花瓣。 可乔胥安最讨厌红玫瑰。 俗不可耐。 他耐着性子看她表演。 她放下所有骄傲的姿态,卑微地在他面前跪下,轻颤的手指解开他的皮带。 她卖力地讨好他,用尽她能想到一切方式。 但,他根本不为所动。 乔晚晚不明白。 “为什么……” 为什么他一点反应也没有? 明明前两次不是这样的…… 乔胥安低头冷眼打量她那张小巧精致的脸蛋。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对她根本提不起半点兴趣。 她那些笨拙的动作勾不起他丝毫欲望,反而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她自甘堕落的模样,更是惹人厌恶。 他皱眉推开她,拉上拉链。 “你那么着急把我叫回来,就是为了做这些?” “不是的……”乔晚晚难掩失落,“我只是以为你喜欢这样。” 她本想先讨好他,哄他开心。 网上都说男人在床上最好说话。 她以为乔胥安也是这样。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主动却被人拒绝,乔晚晚心里委屈极了。 但她还是努力撑起一抹甜腻的笑,好声好气地说:“我知道我这段时间做错了很多事,惹你生气了,对不起。爸爸出事后,你一个人要处理公司那么多事,一定很辛苦吧?都怪我,是我不懂事,一直给你惹麻烦……” 乔晚晚从前当惯了大小姐,从来不会对人低头。 现在她主动认错,这副懂事的模样倒真让乔胥安觉得有点新鲜。 他坐在沙发上,饶有兴致地听她继续说。 “今天看到爸爸变成那样,我心里真的很难过。我想,你一直不肯告诉我妈妈去哪了,可能也是怕我承受不了吧。” “我根本不敢去想妈妈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搞成这样……明明以前我们一家人那么好,为什么突然之间就……” “我真的很想回到从前,回到我们一家人在一起的时候……” 说着说着,乔晚晚声音哽咽。 她记忆里那样的生活,好像再也回不去了。 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完全没有意识到——当她提起从前时,乔胥安的脸色渐渐变得阴沉。 他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将那些压在他头上的人一个个除掉,坐上了乔氏集团顶端的位置。 再也没有人能对他呼来喝去、随意打骂,再也没有人会用他的身世来威胁他…… 他才不要回到那噩梦一样的过去! “说够了吗?” 他冷声打断乔晚晚,眼里早已凝起一层冰霜。 触到他的愤怒,乔晚晚错愕地愣在原地。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又生气了? 她刚才明明很乖,没有乱发脾气,也没有随便砸东西…… “哥,你怎么了?” 她小心翼翼地开口。 乔胥安眉间拧着抹不开的阴霾,不耐烦道:“你要是没别的事,那我走了。” 话音未落,他起身要走。 见状,乔晚晚连忙上前拉住他。 “你别走!” “你到底要说什么?” “哥,你明明是喜欢我的!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我已经知道错了,已经向你道歉了,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 乔晚晚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乔胥安眼底闪过一抹戾色。 “这种话,以后不要让我再听见!” “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承认你喜欢我?!我们又不是亲兄妹!我们可以在一起的啊!” 乔晚晚已经等不及了。 她今天把乔胥安求回来,就是下定决心要跟他摊牌。 她要知道他到底为什么不肯诚实面对自己的心?! 那些他亲手写在她照片背后的深情,他为什么从来不愿开口向她说明?! “乔晚晚,我再说最后一次。我不喜欢你,也不可能喜欢你!” “如果真是这样,那你藏在书房里那些照片算什么?!” 一时心急,乔晚晚脱口而出。 听她提起那些照片,乔胥安瞬间脸色铁青。 “你说什么?” “我、我没……” “你什么时候进过我的书房?” “不是的!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会知道书房里有照片?” “我……” “给我说清楚!” “是曲歌……是曲歌告诉我的!” 第45章 烧掉相册 西川樾。 曲歌睡得很浅,隐约听到有人进了她的房间。 她顿时惊醒。 门口,赫然一个人影站在黑暗中,周身还带着室外袭人的冷空气。 “是谁?!” 曲歌立刻开灯。 然后,才看清楚乔胥安那张阴沉的脸。 “你怎么……” 她睡觉前分明锁了卧室门,可他却还是轻易进来了。 她想问他怎么进来的,但转念一想,这里是他的房子,他有备用钥匙也不奇怪。 睡梦中被吓醒,她急促的呼吸一时难以平静,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乔胥安没有多余的铺垫,开口便问:“你进过我书房?” “嗯。” 曲歌早料到乔晚晚是个大嘴巴,没指望她能替她守口如瓶。 她早就做好了面对乔胥安质问的准备。 “那天你门没关好,我就进去了。本来只是无聊想找本书看,没想到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东西。” 曲歌坦然地摊了摊手,丝毫没有半点做错了事的心虚。 她毫不闪躲地迎着乔胥安森冷的视线,眉梢微微上扬。 “所以,你这么晚过来,是想跟我解释什么吗?” 反客为主。 乔胥安拧了拧眉头,本来积压在胸口的怒火顿时像是被人用塞子堵住了一样,根本无处发作。 沉默半晌,他压着怒火:“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你根本没必要在意。” “是吗?” 曲歌抬眼看着他,眼里写满了不信任。 乔胥安被她那双幽深的眸看得很不舒服。 他重新捏住她的错处,试图用怒火掩饰自己的心虚。 “你明知道我一向都不准任何人进书房,为什么不听话?” “那天我出院,你接我过来。是你说让我把这里当成自己家。我以为,在自己的家里,不需要有那么多规矩。我以为,我们都要结婚了,也不该有那么多秘密。” 曲歌平静地回答,语气里添了几分委屈。 她不哭不闹,以退为进。 乔胥安又一次哑了火。 曲歌说的这些话,他一句都反驳不了。 是他让她安心住在这里,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哪有人在自己的家里却不能随心所欲的呢。 要怪,也只能怪他没有及时处理掉那些脏东西,才会把事情闹成这样。 乔胥安折身进书房,拿出那本相册。 相册里这些照片背后的字,是他几年前写下的。 他不得不承认,那时候他一颗心装的全都是乔晚晚。 他对乔晚晚的感情,从很小的时候便种在心里了。 那时,他刚上初中。 比他小七岁的乔晚晚,连说话都还有些捋不直舌头。 “特特,你什么时候回家?我好想你啊!我想吃薯片,你帮我带可以吗?” “特特,你还没放学呀?爸爸妈妈都好忙,不陪我玩!你快回来陪我玩~” “特特,你永远是我最喜欢的特特!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 大舌头的小丫头总是把“哥哥”叫成“特特”。 她总是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乔胥安,他是她最重要的家人。 除了她,再也没有人对他说过那样的话。 乔敬仁和柳媛对他永远是非打即骂。 连时常和乔家来往的刘勇都看得出——乔胥安这个养子,名义上是乔家的儿子,可实际上,他在乔家的待遇比那些佣人好不到哪儿去。 在所有知道他身世的人中,只有乔晚晚是真心把他当做家人。 家人。 这是乔胥安终其一生都在追求、却始终求而不得的执念。 大抵就是因为这份执念,让年少不知事的他错把对乔晚晚的感情当成了爱。 但,即便这份感情再如何强烈,他也必须把它深埋在心底。 他知道乔敬仁和柳媛对他的态度。 一旦他们发现他对乔晚晚有非分之想,他马上就会被赶出乔家。 他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家,他不想失去这一切,更不想失去乔晚晚。 他必须把那些心思藏好,藏得越深越好! 每当他克制不住自己心里汹涌的爱意时,他只能把它们写在这些照片背后。 他怕被人发现,所以从不让人走进书房。 这些年,乔胥安表面上对乔敬仁和柳媛毕恭毕敬,但实际上他一直在隐忍,在暗中积蓄自己的力量。 他早就想好要除掉他们。 除掉这两座压在他头顶的大山。 只有那样,他才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乔晚晚身边! 至于曲歌…… 一开始,他只是拿她当障眼法。 他怕别人看出他对乔晚晚的心思,于是便在自己身边放一个女人。 一个足够漂亮,足够有说服力的女人。 他本来没有想过要和曲歌结婚。 直到他们在一起的第二年,他忽然发现,曲歌的温柔懂事是他在乔晚晚身上从未看到过的模样。 当热情褪去后,他看着她乖巧地偎在他怀中沉沉睡去的侧脸…… 那一刻,乔胥安突然觉得,如果下半生能和这样的女人共度,也未尝不是一件令人省心的事。 那是乔胥安第一次生出了和曲歌结婚的念头。 但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爱她。 最多,只是喜欢。 像对温驯宠物一样的喜欢。 后来,曲歌怀上了他的孩子。 一个身体里流着他的血的,完全属于他的孩子! 这对乔胥安来说,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 他第一次意识到,他可以拥有真正的家人,而不需要再寄人篱下,委曲求全! 乔胥安欣喜若狂。 从得知曲歌怀孕的消息那一刻开始,他无时无刻不在期待着那个孩子的出生! 可谁知—— 乔晚晚亲手杀死了他的孩子! 当医生告诉他,他的孩子再也不会来到这个世界上,他对乔晚晚这么多年来模糊不清的那份感情,也终于随着那孩子一起彻底死去了…… “哗——” 乔胥安把相册扔进垃圾桶,打火机点燃。 瞬间燃起的火苗在眼前肆意跳动,很快便将那些过期的爱意吞噬殆尽。 曲歌站在一旁看着,一言不发。 火光映红了乔胥安的眼,他字字恳切。 “事情都过去了,我不会再对她有任何感情。” “小歌,你相信我,好吗?” 照片上,乔晚晚的笑脸在火焰中扭曲、融化,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胶臭味。 耳边爆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那些记忆在做最后的挣扎。 曲歌冷漠地看着这一切。 坦白说,她现在根本不在乎。 乔胥安爱不爱乔晚晚,她一点都不在乎。 她唯一在意的是,他们的报应什么时候才来! 她转身进屋,懒得参与这场做作的“告别仪式”。 乔胥安快步追进客卧:“你还不满意吗?那你想让我怎么做?” “杀人偿命。” 曲歌不假思索地回答。 乔晚晚害死曲顺芝。 除了一命还一命,任何不痛不痒的道歉都毫无意义。 她看着乔胥安,坦然道:“我要你把她送到警局,让警方重新调查我妈妈的案子,还我妈妈一个公道。” “你能做到吗?” 不出所料,乔胥安沉默了。 半晌,他才沉声解释:“现在那些媒体都在盯着乔氏。一旦这件事情闹大,乔氏将会面临难以估量的损失。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乔氏毁在我手里。” “小歌,我答应过你,等这些事情过去,我会让她给我们的孩子偿命。” “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可以吗?” 乔胥安这话的意思是,他可以让乔晚晚偿命,但不可能让警方插手重查旧案。 这当然不是曲歌想要的。 她要乔晚晚死,也要帮曲顺芝讨回公道。 她不想曲顺芝死得不明不白! 但,这些话她不会说给乔胥安听。 因为就算她说干了口水,他也不会懂。 像他这种无视法度,只知道以暴制暴的人,本质上和害死曲顺芝的乔晚晚根本没什么不同。 他们这种人,永远只会仗势欺人、草菅人命! 曲歌愤怒地攥紧了拳头,面上却不露痕迹。 她撑起一抹不达眼底的笑意,轻声道:“好,我相信你。” 适可而止。 不能太温顺,也不能闹得太过火。 只有这样,才能彻底麻痹乔胥安的戒心。 …… 第二天。 曲歌约了导师胡文静在学校见面。 刚进校门,她就听到前面几个学生七嘴八舌。 “金融系那个金金休学了,你们知道吗?” “就是因为霸凌曲歌上热搜的那个富家女?” “对啊!听说她被网暴了好久,现在精神都不太正常,还住在神经病院里呢!” “这么夸张?” “对了,我还听说,咱们学校突然换校长,也是因为曲歌!” “啊?宋有德不是因为挪用公款被抓的吗?” “当时宋校长好像因为网上的负面新闻想开除曲歌来着。那天他找曲歌谈话,当晚就被警员找上门带走了。你们说说,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我去……曲歌什么背景?这么牛的吗?” “大哥,你2G网啊?人家曲歌的未婚夫可是乔氏集团董事长乔胥安!” “擦!还真让她攀上了这种顶级豪门了啊?!” “谁说不是呢!网上那些人还同情她被霸凌的事,说她可怜!拜托!还没毕业就能怀孕攀高枝的,能是什么纯情小白花?” “说不定,连金金的事情也是她设计的……” 几个人越说越起劲,根本没有发现曲歌就走在他们身后。 她不生气,也不打算打断他们。 反而放慢了脚步,跟在后面一路走一路听。 发生了这么多事,曲歌早就对这些闲言碎语免疫了。 这些朝气蓬勃的学弟学妹,倒是让她不禁想起自己刚上大学那会儿。 因为家里穷,她总是融不进集体,独来独往。 白天一个人去上课,下课后还要去做兼职,根本没有时间像其他人一样在学校里交朋友。 那段时间,对她帮助最多的人就是胡文静教授。 胡教授知道她家庭条件不好,经常给她介绍一些合适的兼职,帮她争取奖学金。 对于曲歌来说,胡教授不仅是她的授业恩师,更是一位忘年知己。 而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也只有她能够帮她…… 第46章 曲歌为什么要对他撒谎 “文静姐。” “来了?随便坐~” 办公室里,一个看起来四十出头的中年女性正坐在桌前忙碌。 她素面朝天,衣着简单干练,神态从容优雅。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整个人的气质带着一种不需任何修饰的书卷气。 听到曲歌敲门,她头也没抬地应了一声。 她正忙着帮学生改论文,抽不开身招呼她。 曲歌也不客气,顾自进屋在沙发坐下。 认识三年,她们之间早就不需要那些客套了。 等了几分钟,胡文静终于合上电脑。 “哎呀,你干坐着干嘛?泡茶喝呀!” “不用了文静姐。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事想托你帮忙。说完事我就走,不会耽误你太久的。” 曲歌开门见山,不兜圈子。 胡文静就喜欢她这率直的个性。 “行,有什么事你尽管说!” “我听说,加国的黑兰集团正式进军国内市场,在江洲城成立了分公司,并且高薪聘请你担任他们的国内市场顾问。” “哈哈,你消息倒是灵通!没错,黑兰集团确实找我了。不过,我还在考虑。你也知道,我在学校的事就够多的了,回去还得陪老公孩子!我哪有那么多时间~” “文静姐,不瞒你说,我今天过来,就是想请你帮我搭个桥。” “你想进黑兰?” “是的。” 曲歌上次翻看了乔胥安电脑里所有的文件。 她发现,这段时间乔胥安一直在密切和一家名为“黑兰”的公司联络,希望能争取到两方合作的机会。 曲歌上网搜索了黑兰集团的资料。 她这才得知,黑兰的最大股东,正是她那位素未谋面的生父,何青! 如果她现在能进黑兰,无疑是一石二鸟的好机会! “文静姐,我马上要毕业了,现在就需要一个好的实习机会。我认为,没有比黑兰更适合我的选择了。” 黑兰集团背靠加国第一财团,实力雄厚。 削尖了脑袋想往里钻的人不计其数。 听到曲歌的话,胡文静会心一笑。 她一直都很欣赏她这副从不掩饰自己的野心的模样。 每次看到曲歌,胡文静都觉得像是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那时的她,和现在的曲歌一样,什么都想要为自己争取最好的。 无论是成绩,还是事业。 而事实证明,她确实配得上最好的一切。 因为她足够努力,足够拼命! “小歌,你没有让我失望。”胡文静抿了一口热茶,笑着说,“坦白说,今天你来找我之前,我心里一直很不安。最近,你的事情在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我虽然很少上网,也看到了不少。我很担心你真的像网上说的那样,一心只想嫁入豪门,不劳而获。你打电话说有事跟我说,我是真怕你会告诉我你要休学去结婚生孩子了!” 知道曲歌过来找她是为了事业,而不是要放弃学业,胡文静确实松了一口气。 她如释重负,抬手拍了拍她的肩。 “你放心,你说的事情我会帮你安排。但你一定要答应我,无论如何都不要为了任何男人放弃自己的前途!你还年轻,结婚生孩子这种事,让它们都滚一边去!” 胡文静苦口婆心。 从她的话里,曲歌听出了几分遗憾。 胡文静似乎将她当成了过去的自己。她嘱咐她,更是在嘱咐自己。 如果重来一次,她大抵也希望自己不要早早结婚生子,而是一心扎进事业,在男人堆里杀出一条血路,博出一方属于自己的天地…… …… 有了胡文静的推荐信,曲歌很快就收到了黑兰集团的面试通知。 她早已做好准备,信心十足。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 当她走进会议室,坐在她面前的面试官…… 竟然是容昼白! “你……” “曲歌小姐,请开始自我介绍。” 坐在容昼白两侧的还有两位陌生的面试官。 看起来,他们似乎并不知道曲歌和容昼白相识。 而容昼白也不打算开口,只是弯着眉眼看着她表演。 见状,曲歌只能硬着头皮应试。 好在她准备充分。 虽然被容昼白打乱了思路,倒也没有在面试过程中出现太大的失误。 半小时的面试结束后,除容昼白外的其他两位面试官都对曲歌十分满意。 其中一位面试官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容昼白打断。 “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想和曲小姐单独谈谈。” “好的,容少。” 两人对容昼白态度恭敬,迅速消失在会议室门口。 关上门,曲歌瞬间皱眉。 “你这又是唱哪出?” “啧,曲小姐,你对你的面试官就是这种态度吗?” 容昼白耸了耸肩,嬉皮笑脸,完全没有了刚才在旁人面前那副正经模样。 曲歌撇了撇嘴,懒得陪他闹。 “所以说,黑兰集团在国内分公司的负责人就是你?” “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 “黑兰集团国内分部总裁,名义上是古斯。” “实际上呢?” “看我心情。” 容昼白笑得没脸没皮。 他这话的意思,就是只要他想,所有的事情就都得归他管。 曲歌不由得拧起了眉头。 本来还以为能给自己找一个靠谱的盟友。 现在看来,不过尔尔。 曲歌顿时有些丧气。 容昼白看出她的心思,笑到:“你对我就这么没信心吗?” “要不你找块镜子照照?” 不是曲歌对容昼白没信心,而是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实在让人信任不起来。 而且,之前几次,每每在她需要他帮忙的时候,就总是联系不上他。 要说他不是故意的,她才不相信。 这个男人身上藏了太多的秘密。 对他,她最多只能信三分。 眼看时间不早了,曲歌催促道:“请问这位面试官,我的面试结果怎么样?” “曲小姐这么优秀,当然是欢迎你加入我们了。” 容昼白笑着递来一份提前填好了她的名字的入职表。 看样子,他早就知道她会来,而且连手续都已经准备好了。 所以,刚才这半个小时,只是做做样子? 曲歌又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她接过文件,正想离开。 这时,会议室的门忽然被人打开。 上次在晚宴上见过的那位金发碧眼的古斯先生走了进来。 “你好,曲小姐,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助理了。正好,今晚有一个重要的饭局,你应该有时间陪我出席吧?” 饭局? 今晚? 曲歌抬头看了看挂钟上已经指向6点的时针。 连入职手续都还没办完,就要陪上司出去应酬。 这种工作节奏,真是闻所未闻。 曲歌转头看向容昼白。 不用猜就知道,这事一定又是他安排的。 难怪上次在晚宴上,古斯“没有”认出容昼白的身份。 不是他没有认出来。 而是他们早就商量好,假装不认识而已。 …… 半小时后,作为古斯助理的曲歌跟在他身后走进包厢。 一抬头,刚好和乔胥安那对凌厉的眸子四目相对。 曲歌一点都不意外。 如果不是来见乔胥安,容昼白也没必要着急让她和古斯一起来。 她虽然不知道他设计这场饭局究竟是为了什么,但来都来了,也只能硬着头皮坐下来。 对面,乔胥安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他根本不用开口,曲歌就知道他想问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等她自我介绍,古斯抢声在前。 “乔董事长,这位曲歌小姐,是我的新助理。你们应该是老朋友了,就不用我再介绍了吧?” “古斯先生,您挑选助理的眼光,还真是特别。” 乔胥安开口,话音压着难以掩饰的不悦。 一向沉稳冷静的他,此刻竟无法让自己不受情绪的影响。 他的视线怎么也没办法从曲歌身上挪开。 他满脑子都在想她为什么会和古斯在一起,为什么之前什么都没跟他说过? 今天上午她明明告诉他她要去学校和导师见面。 她为什么要对他撒谎?! “乔董事长,乔董事长?你在听吗?” 古斯高声打断了乔胥安混乱的思绪。 他回过神来,才看到一份合同不知何时放在了他面前。 古斯脸上几分不满:“乔董事长,看来,你对我们这次的合作不是太感兴趣?” “抱歉,我身体不太舒服,暂时失陪一下。” 乔胥安此刻哪有心情看什么合同。 他起身快步离开包厢,同时掏出手机给曲歌发消息。 “出来!” 第47章 他的女人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护? 洗手间外。 乔胥安黑着一张脸,张口就是质问。 “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 曲歌一脸无辜。 见她还敢装傻,乔胥安气不打一处来。 “你难道不应该跟我解释一下吗?曲助理?” “噢,你是说这事。” 曲歌淡淡应了一声,似乎并不认为这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 “我上午不是跟你说过吗,我要去学校找文静姐问问实习的事。是她推荐我去黑兰集团面试的。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今晚古斯约见的人是你。” “就这样?” “对啊,不然呢?” 曲歌摊了摊手,毫不闪躲地迎着乔胥安的视线。 她刚才的解释没有半句是假话,自然用不着心虚。 但乔胥安不信。 他拧着眉头盯着她,那双眼里带着森冷的质疑。 “你知道我最讨厌别人骗我。” “你不相信的话,可以随时打电话问文静姐。而且,我每天去什么地方见什么人,你一直都让人盯着,不是吗?” 就像上次那样,曲歌明明没有告诉乔胥安她要去医院,但他还是知道了。 她身边有多少双他的“眼睛”,她根本不敢想象。 听到她的话,乔胥安神色一怔。 不可否认,他的确每天都派人跟着她。 可他这么做,只是因为他害怕。 他怕她又像上次那样,忽然从他身边消失…… “我是为了保护你,所以才……” “我知道,我没有怪你。”曲歌打断他,将话抛回去,“我们在一起三年了,我相信你做什么都是为我好,不会伤害我。那你呢?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面对曲歌的质问,乔胥安一时语塞。 扪心自问,他根本配不上她的信任。 她说她相信他不会伤害她。 可直到今天,她背上还留着上次被他鞭打的伤痕…… 仅仅只是这短短的一个月里,她因他而受的伤害便不计其数! 即便如此,她还是愿意信任他,留在他身边。 那他呢? 他又做了什么? 此时此刻,他还在怀疑她,质问她…… 曲歌的话如同当头一盆凉水,瞬间浇灭了乔胥安的怒火。 他软下语气:“小歌,我当然是相信你的。我只是担心,你会被人利用。” “你是说,古斯在利用我?” “乔氏现在有意和黑兰集团合作,我这段时间一直在跟古斯接触。上次晚宴你也看到了,他对乔氏态度傲慢,几次见面都刻意刁难我的人。” “可他既然也有兴趣和乔氏合作,为什么还要摆出这样的姿态?” 曲歌故作惊讶,让乔胥安以为她全然在状况之外。 可实际上,她比谁都清楚——古斯之所以一再反复,不肯爽快签合同,都是因为容昼白的授意。 黑兰集团在国内的一切事务,都由容昼白全权掌控。 若容昼白不点头,古斯根本没有权利擅作主张。 这些牵连,曲歌今天一见到容昼白便全明白了。 而乔胥安却蒙在鼓里。 “也许他是嫌乔氏开出的条件不够好,想从中再捞一笔。我今天亲自来见他,就是为了摸清他的路数。” “总之,我不希望你被牵扯到这些事情里。” “你现在只是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古斯却让你做他的助理,他肯定是看中了你和我的关系,想利用你试探我的底牌。” 乔胥安眉间压着一抹不悦,显然是觉得曲歌今晚的出现搅乱了他的布局。 他一向不喜欢这种节外生枝的变数。 不等曲歌开口,他沉声道:“小歌,如果你需要实习机会,我随时可以安排你进乔氏。黑兰这边,辞了吧。” 乔胥安根本不是在跟曲歌商量,而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这种事,在过去的三年中已经发生过无数次。 大二那年,曲歌曾经参加过学生会。 因为她经常要和其他成员聚餐活动,惹得乔胥安不满,他便自作主张让人帮她递交了退会申请书。 后来,乔胥安又说不喜欢曲歌在校外书店兼职。 他直接将她兼职的书店买了下来,让她以后都不用再去…… 他从来都是这样专断独行,什么事情都不问她的想法就直接替她做决定。 “小歌,你应该知道,我都是为了你好。” 这样的话,曲歌早就已经听腻了。 她不是他的附属品。 她的人生,绝不该任他摆布! “我不会辞职的。” “什么?” 乔胥安以为自己听错了。 曲歌不假思索,重复道:“我说,我不会辞职,我要留在黑兰。” “小歌,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你没听明白吗?” 乔胥安语气中明显多了一丝愠怒。 他对曲歌的偏爱,始终都建立在她的乖巧听话之上。 一旦她忤逆他,不按他的话去做,他随时都有可能收回这份“感情”。 触到乔胥安眸中的冷冽,曲歌心下厌恶,脸上却迅速挂起一抹柔和的笑。 “我当然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选择留下,也是为了帮你啊。” “帮我?” “你不是说,古斯一直刁难乔氏,不肯签合同吗?”曲歌顺势道,“既然他想利用我,那你为什么不能将计就计呢?” 不需要曲歌解释太多,乔胥安立刻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把她放在古斯身边,无疑是最快能打探到黑兰集团内部消息的办法。 只是,他能想到这一点,古斯当然也不会蠢到对他的人毫不设防。 古斯早就知道曲歌和他之间的关系。 想要让她完全取得古斯的信任,拿到黑兰的底牌,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除非…… 她愿意铤而走险,替他窃取他要的资料! “不行,这对你来说太危险了。” 乔胥安立刻否定了曲歌的想法。 但,他的态度未显得十分坚决,语气中仍有犹豫。 曲歌早就猜到他舍不得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说什么担心她有危险,不过是场面话罢了。 她顺水推舟,陪他演:“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我知道,乔氏集团现在的情况很不好,看你每天那么忙,我心里其实也不好受。如果我留在黑兰能帮到你,那我也会很开心。” 曲歌句句“真情实感”。 她一再坚持,乔胥安终于松口。 “你真的这么想留在黑兰?” “嗯,文静姐说这个机会很难得,我想试试。” “好吧,那就先按你说的做。” 乔胥安点了头。 但,他心里却并不是完全相信曲歌。 这段时间,他其实早就想了很多办法往古斯身边安插眼线,可始终没有成功过。 而现在,曲歌这么轻易就当上了古斯的助理。 事情太过巧合,那就不是巧合了。 只是,乔胥安此刻还不能完全确定曲歌究竟站在哪一边。 据他所知,曲歌和古斯根本没有任何联系,之前也从来没有见过面。 她没有理由帮古斯做事。 除非,她进黑兰另有原因…… 乔胥安心里不踏实。 他让曲歌先回包厢,而他随即发消息让白川去查实她这一整天的行踪。 几分钟后。 白川传过来的消息,和曲歌所说的话别无二致。 “曲小姐一早去了江大,和胡文静教授见了面。下午她打车去了黑兰大厦。一个小时后,她和古斯一起出来,直接去了你们约好的地方。” “另外,我还查到前几天黑兰集团给胡文静教授发过邮件,想聘请她做国内分部的金融顾问。” “董事长,需要让人找胡教授聊聊吗?” 滴水不漏。 所有的细节都对上了。 胡文静和曲歌关系要好,乔胥安很久以前就知道。 难道,这件事真的只是个巧合吗? 透过虚掩的门缝,乔胥安的视线落在曲歌那张干净明媚的脸上。 这个他曾经了如指掌的女人,如今竟成了他怎么也解不开的谜! …… 包厢里,酒局过半。 陪乔胥安一同来的张副总大抵是多喝了几杯,忽然举起酒杯朝曲歌笑道:“曲小姐今晚怎么还一口没碰?来,我敬你一杯!” 曲歌现在喝不了酒。 她拿起水杯,正想以水代酒,却见古斯的酒杯突然挡在了她面前。 “曲助理她最近身体不太好,不能喝酒,这杯我替她喝。” 谁也没料到古斯会主动站出来维护曲歌。 他将她护在身后的模样,顿时刺痛了乔胥安的眼。 乔胥安打算拦住张副总的手还僵在半空中,一时不知该不该再往前。 他眸中凝起一抹凌厉,周身的寒意几乎将让整个包厢里的空气都凝固了。 曲歌明明是他的女人! 什么时候轮得到别的男人来护着她?! 而且,还是当着他的面! 乔胥安瞬间后悔了。 他刚才就不该松口答应让曲歌继续待在黑兰! 直到饭局结束,乔胥安始终阴沉着一张脸。 古斯早就看出他脸色不对,却只字不提。 一行人来到门口。 古斯主动提出,让曲歌送乔胥安回去。 “替我好好照顾乔董事长。” 他话里有话,笑得暧昧。 曲歌扶乔胥安上车。 未等司机关好车门,乔胥安便迫不及待地攥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进怀中…… 第48章 她把他往别人床上送?! “明天就去辞职!” “我受不了你待在别的男人身边!” 乔胥安说话间带着几分醉意,眉头拧得很紧,眼底藏不住的占有欲躁动难安。 曲歌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对她说这些话。 刚才在里面,但凡是个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他的不满。 他习惯了将她当成私有物。 她稍微被人多看一眼,他都觉得是他的损失。 这种心思,幼稚极了。 曲歌心下暗讽。 她知道喝了酒的乔胥安几乎没有什么理智可言。 她便不跟他讲道理,只是好声好气地哄:“我们刚才不是都说好了吗?你可不许说话不算数。” “我就是说话不算数!” 乔胥安理直气壮。 他翻身将人圈在身下,不让她有机会脱身。 前排,司机见状立刻识趣地放下隔板。 男人身上扑面而来的酒味让曲歌嫌弃地皱了皱眉头。 她讨厌这味道。 更讨厌面前这个脏透了的男人! 但她现在不能推开他。 她越是抗拒,越是容易激起乔胥安的好胜心。 曲歌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 “你别生气嘛,我都听你的。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怎么,现在连抱一下都不让了?” “医生说了,得一个月以后才能……” “放心,我不碰你。我只是想抱着你。” 乔胥安将头埋进曲歌的肩窝,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那股干净清淡的皂香味。 这味道仿佛有种神奇的魔力。 只是片刻,便将他内心躁动不安的怒火安抚了下来。 “乖,别乱动。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乔胥安声音很轻,落在曲歌耳边几乎都有些听不清,像是睡梦中的呓语。 第49章 乔晚晚怀孕了? “怀孕了?” “嗯……” 乔胥安接过乔晚晚递过来的验孕棒。 清晰的两条杠。 半小时前,他本来在公司开会,被周莹芮连续十几通电话轰炸叫回来。 周莹芮在电话里说乔晚晚出事了,闹出人命了。 他还以为是乔晚晚又闹着要死要活。 没想到,这回是真“闹出人命”了。 “晚晚确实怀孕了,我刚才给她把过脉。” 周莹芮坐在乔晚晚旁边,语气笃定。 乔晚晚紧张地抓着她的手,两人手心里都捏满了冷汗。 谁都知道最近乔胥安脾气古怪、喜怒无常。 万一让他发现她们在撒谎…… 后果不堪设想! 周莹芮本来也不想这么做。 可是,今早乔晚晚都跪下求她了。 “芮芮,你就帮我跟我哥说我怀孕了!这件事只有你能帮我,要是连你都不管我,我就真的只能去死了!” 周莹芮从小就常常跟着外公出入乔家,和乔晚晚也算是一起长大的好闺蜜。 眼看着乔晚晚哭成那样,一口一句“不活了”,她怎么也张不开口拒绝她。 帮人帮到底。 她不但帮乔晚晚弄来了两条杠的验孕棒,连血液检验报告都帮她安排好了。 乔胥安正想让人采乔晚晚的血送去化验,周莹芮就把化验报告递了过来。 “验血的结果已经出来了,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着急给你打电话。” 白纸黑字清晰地显示着乔晚晚怀孕的结果。 可乔胥安眉梢却仍然挂着一抹怀疑。 他碰她的次数屈指可数。 唯一可能让她怀孕的那次,就是永康路那晚的一时冲动…… 只是一次而已。 怎么可能那么巧? 他不相信,但眼前的东西由不得他不信。 哭了整夜的乔晚晚一双眼睛又红又肿,模样委屈极了。 “哥,现在怎么办……” 她故作慌张,一面偷偷扯了扯周莹芮的手,示意她帮她说话。 周莹芮连忙随声附和:“那个……晚晚她最近身体很虚弱,我已经开了方子让人去药房抓药。平时一定要让人好好照顾她。” 乔胥安拧着眉,迟迟没有说话。 少顷,他摆了摆手示意周莹芮先离开。 周莹芮走后,他凝眸冷声问乔晚晚:“你都跟她说了什么?” “我、我没说什么啊……” “她知道你跟我的关系了?” “当然没有!我又不傻,怎么可能跟她说这些……”乔晚晚急声解释。 她了解乔胥安,知道他一向最在意自己的名声。 上次,他们的事情被人曝光,他在家发了好大的脾气。 所以这次,她只是求周莹芮帮她谎称怀孕,并没有告诉她这个“孩子”到底是从哪来的。 这是乔晚晚能想到的最后的办法了。 那天,是曲歌那番话提醒了她——乔胥安之所以会突然对她冷淡,都是因为她让曲歌流产,害死了乔胥安最在乎的孩子。 既然乔胥安这么想要一个孩子,那只要她能怀上他的孩子,他一定就会回心转意! 乔晚晚走投无路,只能求周莹芮帮忙。 她算准了周莹芮心软,只要她肯多磨几句,她肯定会答应帮她。 眼下,一切都如她所想…… 一听到周莹芮说她怀孕了,乔胥安马上就赶回来看她。 他果然还是在意她的! 乔晚晚暗自窃喜。 她伸手揪着乔胥安的衣角,楚楚可怜:“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我会好好保护他的。” “你想把这个孩子留下?”乔胥安冷声反问她。 听到这话,乔晚晚心头一颤,紧张极了。 她着急地皱起眉头:“我当然想啊!难道……难道你不想要他吗?” “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乔胥安眉间一抹不悦,“你现在怀孕了,要是被那些媒体发现,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写?” “可、可这是我们的孩子啊!我才不管别人说什么,我一定要把这个孩子留下来!” 乔晚晚煞有介事地捂着自己的小腹,好似那里面真的装着一个小生命。 见乔胥安眉间愠色难消,她连忙又说:“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我会乖乖待在家里,哪儿都不去,直到孩子出生!” “你能做到吗?” “当然!我保证!” “那孩子出生以后呢?” “我……” 乔晚晚哪想过这么多。 她只不过是想找个借口让乔胥安重新像从前一样疼爱她、关心她。 至于那个莫须有的孩子…… 她根本没考虑过以后要怎么圆谎。 不曾想,乔胥安早就帮她想好了一切。 “等孩子出生后,我会送你出国。” “出国?” 乔晚晚愣了愣。 她想了想,以为乔胥安这话的意思是要让她像上回那样出国暂避风头。 于是,她马上乖巧地答应:“好,我都听你的。只要你别再生我的气,别再……” “这段时间你就待在家里好好养着,有什么需要就给周莹芮打电话。孩子的事,我不希望有其他人知道。” 乔胥安打断了乔晚晚没说完的话,语气强硬。 触到他凌厉的眼神,乔晚晚心里难免一阵失落。 她本以为他要是知道她怀孕,一定会很开心。 可现在,他为什么还是对她这么冷淡…… 虽心有不甘,但乔晚晚还是努力撑起笑脸,乖巧地应下他的每一句话。 只要乔胥安愿意重新接纳她,她有的是耐心等他回心转意! 见乔胥安起身要走,乔晚晚匆匆叫住他。 “哥!” “还有事?” “我能不能……偶尔到医院看看爸爸?”乔晚晚鼓起勇气问乔胥安。 她冒险撒了这么大一个谎,一半是为了自己,另一半是为了乔敬仁和柳媛。 “还有……妈妈她现在到底在哪?你能不能让我见见她?我真的很想她……” 提起柳媛,乔晚晚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从小到大,柳媛一直把她捧在手掌心里,从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而今,柳媛音讯全无,她整夜整夜做噩梦,梦到柳媛已经…… 乔晚晚苦苦哀求乔胥安。 “你就当是为了孩子好,让我见见爸妈,好不好?芮芮都说了,只有我保持好心情,肚子里的孩子才会健康……” “你想去医院就让明叔送你去。” 乔胥安不耐烦地打断她的哭哭啼啼,眼底闪过一丝狠戾。 “上次不是跟你说了吗。妈生病了,一直在国外疗养。等你生完孩子,我会送你去找她。” …… 乔家大宅外。 陆云铮坐在车里无聊地玩手机,等着乔胥安。 见乔胥安上车时黑着一张脸,他就知道又有新鲜的瓜可以吃了。 “怎么了,你妹又搞事啊?” “她说,她怀孕了。” “啊?谁的?”陆云铮瞪着眼,后知后觉,“该不会是……你的吧?!” 乔胥安没回答,但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陆云铮对他来说是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他没打算瞒着他。 这么大的瓜,吓得陆云铮半天才回过神。 他眉毛挑得老高:“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你要留下这个孩子吗?” “你觉得我应该留吗?” “当然不行啊,你跟她什么关系?现在她怀了你的孩子!这事传出去了,你脸还要不要?!” 陆云铮几乎想都没想就做出了回答。 这种事情,换做任何人,大概都会这么说。 现在外面的流言蜚语传得多难听,乔胥安心里比谁都清楚。 要是这种时候乔晚晚怀孕的事情传出去,乔胥安之前为澄清所做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现在,摆在他面前最好的选择,就是在这件事情被曝光之前,神不知鬼不觉地打掉这个孩子,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 乔胥安最初也是这样想的。 可是,一想到这个孩子身上流着他的血,他就怎么也狠不下心。 如果这个孩子是在曲歌肚子里就好了。 这是他现在脑子里唯一的念头。 偏偏现在怀孕的人是乔晚晚。 那个蠢货,她根本没有资格成为他孩子的母亲! 乔胥安脸色阴沉。 他沉声问陆云铮:“你觉得有没有一种可能,等她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然后让她彻底消失。” “什么意思?”陆云铮一愣,“先不说你这么做人不人道,那小孩子没了妈,你让他怎么活?” “我当然会给他找一个合适的人照顾他。” “你是说曲歌?你想让乔晚晚把孩子生下来,然后给曲歌养?!” 听懂了乔胥安的意思,陆云铮瞬间一身冷汗。 他和乔胥安认识这么多年,从来没发现他居然这么疯! 这种事情实在离谱。 离谱到他想劝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想了想,婉转道:“这事先不说乔晚晚愿不愿意,曲歌她也不可能同意啊!” “她会答应的,她一向最懂事。” 乔胥安那双深沉的眼眸仿佛蕴了墨,实在让人看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 听他说话的语气,他早就想好了要这么做。 他跟陆云铮说这些,根本不是在跟人商量。 他只是希望有个人能站在他这边,认可他的决定罢了。 可陆云铮实在是点不下这个头。 这种事,无论对谁来说都太残忍了。 只是,见乔胥安心意已决,他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 与此同时。 大宅内,乔晚晚正为了自己计谋得逞而沾沾自喜。 她以为乔胥安愿意留下这个孩子,就表示愿意他重新接受她对他的感情。 她就知道他不会对她这么绝情。 他昨晚对她说那些话,一定只是因为一时心情不好! 现在,乔胥安知道她怀了他的孩子,肯定会像从前那样对她好。 只要她努力讨他欢心,迟早能消除他心里的芥蒂,让他再次爱上她! 至于孩子…… 时间还长,以后他们一定会有的。 乔晚晚满心欢喜地想着,一边让明叔帮她备车去医院。 她想去探望乔敬仁,顺便和曲歌见一面。 她当然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她要让她知道,她能为乔胥安做的,她也可以! 乔晚晚迫不及待想看看,到时曲歌脸上会是怎样的表情! 第50章 乔晚晚怀了乔胥安的孩子? 黑兰大厦。 曲歌今天第一天上班,本以为不会有太多事,没想到从早上忙到中午,想喝口水都没时间。 身为一个关系户,她并没有得到什么优待。 古斯给她安排的工作,反而比别人更多。 工作量多了,耳边难听的议论却一点没少。 上个洗手间的功夫,曲歌就听到了一堆关于她的流言。 “新来的总裁助理你们都见到了吗?” “那个大学还没毕业的实习生?听说她可是总部大佬派来的空降兵!” “拜托!这还用说吗?要不是背后有人撑腰,怎么可能一来就直接进了总裁办?” “你们都没看热搜吗?她男朋友可是乔氏的乔胥安!” “咱们公司马上要跟乔氏合作了,估计是那边塞过来的人吧。” “最看不惯就是这种金丝雀了,她男朋友有钱干嘛不去他们公司?非得跑来我们这跟我们抢饭吃!” “谁说不是呢!” 愤愤不满的声音渐行渐远。 曲歌这才从隔间里出来。 她叹了口气,心里有些委屈。 可刚才这种情况,除了忍气吞声,她别无选择。 那些同事说的也没错,她的确是“空降兵”。 她本来只是想争取一个普通的文员岗位,谁知容昼白直接把她放在古斯身边。 她一向唾弃这社会的不公平,可现在她却也变成了这份不公平的受益者…… 回到工位,肚子的咕咕叫。 正打算点外卖,突然一份精致的便当出现在面前。 抬头,容昼白眉眼带笑。 “大家都去吃饭了,你倒是挺热爱工作。” “托你的福。” 曲歌白了他一眼,不客气地接过餐盒。 四菜一汤,全是她爱吃的。 心里的怨气顿时消了不少。 一边吃饭,她一边问他:“黑兰真的打算要跟乔氏合作吗?” “你就这么着急帮你未婚夫打探消息?”容昼白笑着调侃她。 曲歌真想顺手把面前的汤碗扣他脸上。 “乔氏现在每况愈下。你要是真想跟乔氏合作,那我趁早辞职。不然,等你破产了,我找谁要工资去?” “你就这么不看好乔氏?” “你说呢?” 面前的容昼白就是让乔氏集团陷入危局的元凶,他还好意思笑嘻嘻地明知故问。 曲歌懒得跟他浪费口舌。 她大口吃饭,没再理他。 容昼白话锋一转,正色道:“你别掉以轻心。乔氏现在虽然不比从前,但毕竟是树大根深,没那么容易铲除。” “我知道,我所以我才问你,是不是真要跟他合作。” 曲歌总是看不透这个男人的心思。 他表面上没个正形,但每次出手总能够一击而中。 上次晚宴的事情他做得干净利落,乔胥安这段时间被那些媒体缠得脱不了身,连她都难得见他几面。 见她皱眉,容昼白弯着眉眼:“放心,我有分寸。过两天开业酒会,我给他准备了一个惊喜。” “惊喜?只怕是惊吓。” “总之,这件事你得帮我。” “又让我去偷文件?” “这次没那么简单。” “那是要干嘛?” 话音未落,曲歌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看到屏幕上闪烁的“乔晚晚”三个字,她倏地皱起了眉头。 …… 晚上下班后,曲歌在医院见到了乔晚晚。 几天不见,她一改上回蓬头垢面的狼狈模样,又变成了从前那位趾高气扬的乔大小姐。 她坐在花园的秋千上,穿着一件露腰的小洋装,故意露出后腰醒目的红痕。 曲歌不傻,她一眼就看出那是男人留下的痕迹。 看来,昨晚她让司机送乔胥安回乔家大宅,还真是成全了他俩的好事。 一想到乔家这对兄妹表面装模作样,背地里早就做尽了苟且之事。 曲歌胃里泛起一阵恶心。 见她皱眉,乔晚晚却以为她是嫉妒,笑得越发得意。 “我听说,昨晚你惹我哥生气了?他回家的时候好像喝了很多酒,你知道吗?” “你找我来,就为了说这个?” 曲歌没什么耐心陪她玩这些勾心斗角的宫斗游戏。 “当然不是。”乔晚晚勾唇笑,“我只是想问问你,要是怀孕的时候恶心难受,有什么好办法吗?” “什么?” “你不是怀过孕吗?这种事,你应该很有经验吧?唉,我最近总是不太舒服,什么都吃不下,吃什么都想吐……” 说话时,乔晚晚故作苦恼地把手放在小腹上。 见她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曲歌诧异地挑了挑眉。 “你怀孕了?” “哎呀,被你猜到了?我可什么都没说~”乔晚晚笑得越盛,“我哥本来是不让我告诉你的,他怕你会嫉妒我,伤害我的孩子。不过,我想你那么善良,应该不会这么做吧?” 乔晚晚缓缓荡着秋千,脸上挂着明晃晃的挑衅。 看到她这副表情,曲歌一时忍俊不禁。 还真让她猜中了。 这下,真成了宫斗戏了。 “你是说,你肚子里怀了乔胥安的孩子?” 说话时,曲歌伸手摸到口袋里的手机,打开录音。 乔晚晚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跳进了曲歌的陷阱。 她眉飞色舞,嘴角都快要咧到了耳朵根。 “怎么?你不相信啊?还是说,非要我把孕检报告拿到你面前,你才肯死心?” “就算你怀孕了,你凭什么证明这个孩子就一定是乔胥安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除了他,我从来都没有跟别人……”乔晚晚急着张口,话说了一半就红了脸,“反正我的孩子就是他的!你不相信也没用!” “那你今天找我说这些干什么?” “你还不明白吗?”乔晚晚瞪着曲歌,厉声道,“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勾引他,他最后都会回到我身边!你永远都不可能把他从我这儿抢走!” “是吗?” 曲歌实在是没想到,乔晚晚对乔胥安的执念居然这么深。 她明明已经看到了乔敬仁那副不人不鬼的模样,却到现在还幻想着乔胥安会对她回心转意。 简直蠢得可笑。 不过,既然这个让乔胥安身败名裂的好机会自己送上了门,曲歌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她酝酿好情绪,演出一副气愤又难过的模样:“乔晚晚,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你明知道乔胥安和我下个月就要结婚了,你现在却还来找我说这些?” “结婚?你还想跟他结婚?你做梦!” 一提起他们的婚事,乔晚晚瞬间怒上心头。 她像是一只炸毛的猫,呲着牙冲曲歌大吼:“我告诉你,我不可能让他娶你的!你这种女人,根本就不配进乔家的门!” “我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 “乔家的事当然由我说了算!之前要不是因为你怀孕,他根本不可能跟你求婚!现在你肚子里的孩子都没了,你以为你凭什么还能嫁给他?!” “就算不是我,也轮不到你。你别忘了,你跟他是兄妹!你肚子里的孩子,永远都见不得光!” 曲歌知道乔晚晚最在意的是什么。 她每一句都故意往她的痛处戳,像一把把锋利的刀狠狠扎进她的心脏。 听到这些话,乔晚晚再也笑不出来。 她气急败坏地指着曲歌大吼:“你懂什么?!乔胥安他根本就不是乔家的亲生儿子!我跟他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他迟早会公开承认我才是他最爱的女人!” “乔晚晚,你说够了吗?” 打断乔晚晚的不是曲歌,而是脸色铁青的乔胥安。 他一刻钟前就到这里了。 刚才她们说的那些话,他每一句都听得清清楚楚。 今天下午,乔晚晚来医院见乔敬仁的时候,他就安排了人一直盯着她。 后来,他收到消息,得知曲歌也来了医院。 他不放心,所以马上推掉应酬赶了过来。 乔胥安之所以没有阻止乔晚晚把怀孕的事告诉曲歌,是因为他也很好奇她的反应。 这女人昨晚那么大方地把他往乔晚晚床上推。 他还以为,她心里根本就一点都不在意他和别人的关系。 他站在暗处,隔岸观火。 看到曲歌因为乔晚晚的挑衅而大发雷霆,他才满意地扬起了眉梢。 他就知道她惯会口是心非。 明明心里在意他,偏偏每次还要耍性子试探他的态度。 比起曲歌,乔晚晚那个又疯又蠢的女人实在让乔胥安厌恶。 他看都懒得多看她一眼,上前直接拉着曲歌离开。 身后,乔晚晚面如土色。 她怎么也没想到乔胥安会来…… “哥!你等等,你别走!” 她急声叫他,想跟他解释。 可乔胥安根本不肯理会她,牵着曲歌径直离开了花园。 坐上车。 曲歌沉着脸,继续演。 “恭喜啊,这么快就又要当爸爸了。” 一个“又”字,狠狠往乔胥安心上扎。 乔胥安拧眉,耐着性子解释:“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 曲歌直勾勾地迎着乔胥安的视线,倒想听听他还能说出什么话。 谁成想,乔胥安接下来的话,直教她浑身汗毛耸立…… 第51章 曲家被砸 “我希望能由你来抚养这个孩子。” “你说什么?” 曲歌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现了问题。 乔胥安说的话,她每一个字都明白,可连在一起却怎么也听不懂。 不等她反应,乔胥安肯定道:“乔晚晚不配当我孩子的妈妈。在我心里,能抚养我的孩子的人,只有你。” “你真是疯了。” 曲歌倏地拧起眉头。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乔胥安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根本不明白一个孩子对于母亲而言的意义有多重要! 他竟然想要生生拆散骨肉相连的母子?! 简直丧心病狂! 但转念一想,像他这样冷血无情的魔鬼,会有这样的念头好像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 他连对他恩重如山的养父养母都那么残忍…… 这样的怪物,还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 在这一刻,曲歌竟然对乔晚晚生出了几分同情。 她不假思索:“我不会抚养她的孩子。一个跟我非亲非故的孩子,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好好照顾他?” “可他将来会是我们的孩子。”乔胥安沉声道,“我会告诉所有人,那是你的孩子,和乔晚晚没有任何关系。” “你觉得乔晚晚会同意吗?” “她同不同意不重要。孩子出生之后,我会让她彻底消失,这是我答应过你的。” 乔胥安话音未落,曲歌背后一阵冷寒。 她当然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去母留子。 这种情节她只在电视里看过,从没想到这么狗血的事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果然,无论什么年代,人一旦有了权势,便觉得这个世界都该由他掌控! 哪怕是骨肉亲情,只要他一句话便能轻易分离! 难怪当初乔晚晚会用如此残忍的手段害死曲顺芝…… 他们乔家,能养出什么正常人? 曲歌眉头紧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显然,乔胥安心意已决,根本不需要她点头。 他总是这样擅自替她决定一切。 以前是控制她的学业和生活,现在甚至突然要塞给她一个不属于她的孩子,不允许她拒绝。 这样极端的掌控欲,实在荒唐又可笑! 见曲歌脸色十分难看,乔胥安也不想在这种时候和她争吵。 毕竟,他们马上就要结婚了,现在突然有别的女人怀上了他的孩子,曲歌会生气也是情理之中。 “我先送你回去休息,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谈。” 他命令司机开车,回西川樾。 可是,才刚驶出医院大门,曲歌就接到了曲家那边的邻居阿姨打来的电话。 “曲歌啊,你们家大半夜叮叮咚咚的,这是在干嘛呀?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我刚才去敲门了你们也不开!我孙子明天还要早起上课呢,麻烦你们安静一点好不啦?” 电话一接通,邻居阿姨便在那头埋怨道。 曲歌愣了一下,一脸茫然。 曲家那边现在根本就没有住人,哪会有什么动静吵到隔壁邻居。 一阵不安的预感涌上心头。 曲歌立即让司机掉头赶往旧城区。 …… 旧城区,曲家。 还没上楼,曲歌就听到楼上一阵乒呤乓啷的打砸声。 这声音闹得震天响。 难怪邻居都打电话打到她这儿来了。 曲歌立刻上楼,乔胥安紧随其后。 一开门,只见里面三四个醉醺醺的小混混正在肆意破坏眼前能看到的一切。 看到曲歌和乔胥安带着一众保镖冲进来,那几个小混混顿时吓得愣在了原地。 客厅瞬间陷入诡异的寂静,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曲歌站在门口,手指还搭在门把上,却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 她的目光从玄关开始,一寸寸扫过眼前的狼藉—— 她最喜欢的沙发被人用水果刀划开,大堆棉花和弹簧像内脏一样翻卷出来,茶几玻璃碎成蛛网状,曲顺芝生前最爱护的那几盆盆栽被人连根拔起,泥土在地上拖出长长的污痕。 “妈妈……” 曲歌连忙冲进曲顺芝生前的房间。 原本摆放着曲顺芝遗照的红木书桌已经被人砸烂。 相框碎裂,黑白遗照被撕成几片,散落在翻倒的香炉旁。 照片上,曲顺芝温柔的笑容不再完整,撒落的香灰像一层灰白的雪,盖住了她的双眼…… 曲歌双腿颤抖地跪在地上,伸手想要捡起照片的碎片。 玻璃相框裂口锋利,顿时在她指尖划出一道道细小的血痕。 但她感觉不到痛。 她只是机械地一片一片拾起曲顺芝的遗照,想要把那张破碎的脸重新拼凑起来。 可残缺的照片早已被还未燃尽的香灰烧坏,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复原。 夜风从破碎的窗户灌进来,吹动窗帘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是有人在低声啜泣…… 此刻,曲歌唯一庆幸的是她在离开曲家的那一天就已经把曲顺芝的骨灰移放到了寺庙福塔。 如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怒火瞬间烧毁了曲歌的理智。 她转身冲出房间,一把拽住一个小混混的衣领,红着眼瞪着他。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几个小混混被乔胥安带来的保镖制住,早都吓破了胆,哪敢有半点隐瞒。 “是、是有人花钱让我们过来砸东西的!我们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只是收了别人的钱,所以才……” “是谁?谁给你们的钱?!” “我们也不认识啊,就是在酒吧里一个戴口罩的男的!” “哪家酒吧?!” “烬夜……” 话音未落,乔胥安的电话已经打到了陆云铮那儿。 烬夜是他的地盘,出了什么事找他准没错。 电话里,听到乔胥安问他这事,陆云铮马上找酒吧经理查了监控。 几分钟后,他便找到了人。 “两个小时前,确实有个男的跟你们说的那几个人接触过。不过,他戴着口罩,看不清楚长什么模样。” “我把视频发给你看看,说不定你认识。” 陆云铮办事利落,很快就把监控录像发了过来。 酒吧里,人山人海,正是热闹的时候。 那个男的穿着一身黑衣服,戴着黑色口罩,一直低着头,根本认不出来是谁。 就在乔胥安一筹莫展的时候,曲歌的视线却落在了视频里一个关键的细节上。 “我知道他是谁了。” 视频里的男人左耳上带着一枚耀眼的钻石耳钉。 这枚耳钉,曲歌印象深刻。 永康路那晚,和乔晚晚一起在那间旧公寓里羞辱她的那个年轻男人,耳朵上就有一枚一模一样的耳钉! 那天,要不是容昼白来得及时,曲歌险些被他强暴! 这个男人,她死也不会忘记! 显而易见,这件事情和乔晚晚脱不了关系! …… 回到乔家大宅,乔晚晚一肚子委屈。 她本来只是想在曲歌面前炫耀炫耀,谁知道乔胥安会突然出现在医院。 乔胥安今天才跟她说过,这件事情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现在闹成这样,他肯定又要生她的气了…… 都是曲歌害的! 肯定是那个贱人把乔胥安叫到医院去的! 乔晚晚越想越不甘心,立马拿起手机找人去曲家大闹泄愤。 没多久,对方就传来了曲家被砸的照片。 看着那间破破烂烂的房子,乔晚晚心下终于痛快了不少。 佣人端来水果。 冰凉的西瓜还没吃进嘴里,乔晚晚就听到身后有人砰的一声冲进了门。 “乔晚晚,是你让人把我家砸了?” 乔晚晚还没来得及反应,耳边响起曲歌愤怒的质问声。 她没想到曲歌会这么快就冲到乔家大宅来兴师问罪,而且身后还跟着乔胥安。 看到乔胥安板着一张脸,她吓得马上矢口否认。 “你有病吧!你家被砸跟我有什么关系?” 话音未落,乔胥安冷着一张脸径直来到她面前。 他开口不问缘由,只有不容置疑的命令。 “道歉。” “为什么?!我根本就没有……” “我让你道歉!” 乔胥安根本不给乔晚晚把话说完的机会。 他已经认定了是乔晚晚做的,无论她怎么解释他都不会听。 一旁,曲歌皱眉。 来之前,乔胥安承诺她会让乔晚晚给她一个交代。 她没想到,他所说的交代,竟是这样。 眼前这场景让曲歌想起了不久之前—— 只因乔晚晚颠倒黑白,乔胥安便让人挖出了曲顺芝的骨灰,逼她来这里向乔晚晚下跪。 而今,角色对调。 被逼道歉的人,变成了乔晚晚。 可曲歌心里却一点都不觉得解气。 乔胥安根本不在意真相是什么。 在他眼里,无论是她还是乔晚晚,都只是必须按照他的心意行动的傀儡! 在他的强权压迫下,乔晚晚红着眼不情不愿地开口:“对不起!” 她不敢忤逆乔胥安。 但现在她有“孩子”撑腰,她吃定了乔胥安绝对不会重罚她。 听到她的道歉,乔胥安眉头舒展几分。 他转身对曲歌缓声道:“好了,她已经跟你道歉了,别生气了。” “这就算了?” 曲歌怒极反笑。 这样敷衍的道歉,丝毫不能平息她的怒火,只让她觉得讽刺至极! 乔晚晚躲在乔胥安身后。 见乔胥安不再追究这件事,她得意地扬起嘴角:“不就是让人砸了你几样东西吗?我都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几样东西?你知不知道他们砸的是我妈妈的遗照!” 曲歌牙关咬得生疼。 站在这大厅里,她仿佛又看到了那天乔晚晚动手砸烂曲顺芝的骨灰盒的画面! 旧仇新怨交织在脑海中,烧成一把怎么也扑不灭的怒火。 曲歌扬手要打乔晚晚。 可伸出的手却被人一把攥住…… 第52章 就是要挖坑给他跳 “差不多就行了。” “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 乔胥安拦住曲歌高高扬起的手。 听到他的话,曲歌笑了。 果然,孩子就是乔晚晚胡作非为的挡箭牌。 难怪她安分了这么久,今天却突然闹了这么大一出。 原来,都是仗着肚子里的孩子! 曲歌心头烧起的怒火不是说灭就能灭的。 她毫不退却地迎上乔胥安冷厉的眼神。 “你让开!” “我让你别闹了,听不懂吗?” 乔胥安最讨厌曲歌这副不听话的模样。 他拧了拧眉头,眉眼间带着一丝不悦,显然已经快没耐心了。 “不就是一张照片而已,至于吗?” “一张照片而已?” 曲歌嘴角扯出一抹难以置信的弧度。 曲顺芝的遗照,在乔胥安眼里竟然这么一文不值? 也是。 这个男人连曲顺芝的骨灰都能随意让人挖出来羞辱践踏! 一张遗照,又算得了什么? 曲歌心下自嘲。 她早就知道眼前的人是个怎样的怪物,居然还会一次次地以为他能对她的痛苦感同身受。 她甚至还指望他真的会帮她向乔晚晚讨个交代…… 看来,还真是这段时间生活过得太安逸,让她忘记了从前那些伤疤有多疼! 三次深呼吸后,曲歌终于将满心怒火压了下去。 她眼中的戾气渐渐平息。 冷静下来,她对乔胥安说:“你说得对,一张照片而已,是我太冲动了。” 乔胥安眉梢挑起一抹诧异。 他本以为按照曲歌的脾气,得花不少心思才能把她哄好。 没想到,她这次这么快就不闹了。 虽然她嘴上不说,但他知道她心里一定还在赌气。 只不过,她这次愿意软下来跟他说话,倒是比以前懂事了不少。 乔胥安的语气也缓和了几分:“你放心,我会让人过去收拾,把所有东西都恢复原样。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不用了。她现在怀孕正需要人照顾。这段时间,你还是留在这边好好陪她吧!” 转身离开前,曲歌瞥了乔晚晚一眼。 触到她森冷的眼神,乔晚晚只觉得浑身不寒而栗…… 曲歌反手砰的一声将门重重摔上。 从乔家大宅离开后,她没有再回西川樾。 她给容昼白,打电话张口就问:“你今天说要在开业酒会上给他一个惊喜,是什么?” “这么晚了还不睡?又跟你未婚夫吵架了?” 电话那头,容昼白笑着问她。 这语气,仿佛已经猜到她这边发生了什么事。 曲歌撇了撇嘴,懒得跟他油嘴滑舌。 “你不是说让我帮你忙吗?再磨磨唧唧,当心时间不够。”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你现在来公司一趟。” “现在?” 曲歌看了看时间。 马上就要凌晨十二点了。 可容昼白一点都不觉得晚。 “怎么?曲助理不喜欢加班啊?” “我十分钟后到。” 挂了电话,曲歌直接让司机往黑兰大厦去。 现在的她,一点多余的耐心都没有了。 她恨不得明天就让乔氏集团彻底破产。 让失去背后这座大山的乔晚晚立刻给曲顺芝偿命! …… 黑兰大厦。 已经这个点了,只有顶楼的办公室还亮着一盏灯。 曲歌进门时,容昼白站在落地窗前,手中握着一支高脚杯,看起来倒是自在悠闲。 曲歌挑了挑眉。 “你着急把我叫过来,不会是为了找我陪你喝酒吧?” “当然不是。” 容昼白这次没跟她兜圈子,直接把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推向她。 看到电脑上的文件,曲歌惊讶道“秦恕之也做了这个项目?” “他和乔氏本来就是竞争对手,乔氏盯上的生意他自然不会放过。” “可是,他们俩这次要推的产品也太像了。这种情况,谁先发布,谁就占尽了优势。” “这可不一定。” 容昼白弯起眉眼,又开始故弄玄虚。 一看他的表情,曲歌就猜到他这次想做什么了。 “所以,黑兰这次选择的合作对象是秦恕之。你这么长时间一直吊着乔胥安,就是为了给秦恕之争取时间?” “聪明。” 容昼白肯定了曲歌的猜测。 眼下的局面,他当然不会再给乔氏注资。 他先前一直让古斯抛出障眼法,的确是为了争取时间。 这段时间,乔胥安一直让人在医院那边盯着秦恕之。 他以为秦恕之每天守着黎思琦,茶不思饭不想,根本没有时间理会工作上的事。 可其实,秦恕之早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他待在医院,只是做样子给乔胥安看。 一旦乔胥安掉以轻心,这一局他们就赢定了! “你要做的,就是把这份文件带回去给乔胥安看。”容昼白对曲歌说。 曲歌皱眉,但很快便懂了他的用意。 “我带回去的东西,他恐怕不一定会相信。” “我就是要他不相信。” 黑兰集团这次要在国内挑选一个合作伙伴。 三天后的开业酒会,古斯将会当众宣布谁将成为他们的合作对象。 乔胥安对乔氏这次研发的人工智能机器人信心十足。 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抢在秦氏之前发布产品。 就像曲歌刚才说的那样——所有人都会认为,两款类似的产品,谁先上市谁占便宜。 容昼白要让乔胥安认为秦恕之会抢在他之前发布新品。 这样一来,为了抢占先机,乔胥安就不得不让技术部加班加点抢时间。 一旦急于求成,他们就不得不舍弃掉部分测试性能的流程。 可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容昼白算准了一切。 连乔胥安的多疑都在他的计算之中。 看他对乔胥安了如指掌,曲歌实在忍不住好奇。 “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会知道乔胥安书房的密码?” “他都叫我一声舅舅了,我当然得多了解了解我这个未来的侄女婿。” 容昼白弯着眉眼调侃,又不回答她的问题。 曲歌白了他一眼。 “你白天不是说我这次要做的事比上次更难吗?只是帮你把文件带给他,这听起来好像也没什么难的。” “取得一个人的信任固然不容易,但想要让他不相信你,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容昼白修长的手指搭在桌上轻轻点着,发出规律的嗒嗒声。 “据我所知,后天就是乔氏的新品发布会。你要让他相信秦氏会在他之前抢先发布,让他不得不把发布会的时间改成明天。” “也就是说,我只有一晚上时间。” “没错。” “你还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 难怪容昼白这么晚把她找来这儿。 他这分秒必争的计划,只要稍一失误,满盘皆输。 本来,曲歌今晚正在气头上,根本不想再看到乔胥安那张令人恶心的脸。 但现在看来,不见不行了。 …… 曲歌离开乔家后,她身后一直跟了一条尾巴。 见她从黑兰大厦出来,跟踪她的人马上给乔胥安发了消息。 没多久,容昼白也从黑兰大厦门口出现。 收到派去的“尾巴”报来的消息,乔胥安拧紧了眉头。 容昼白为什么会去黑兰? 他和曲歌见面说了什么? 乔胥安心生疑虑。 上次的晚宴,明显是容昼白接近金金,故意做了手脚才闹出了这么多风波。 但乔胥安派人查了这么久,都没有查到他的下落。 表面看来,那件事似乎只是他为了替曲歌出气故意做的恶作剧罢了。 可有本事一夜之间让乔氏陷入舆论风波的幕后黑手,真的只是一个不务正业的烂赌鬼吗? 怀疑的种子早已在乔胥安的心里生根发芽。 他正想给曲歌打个电话。 曲歌的消息却先发过来了。 “我睡不着,想跟你聊聊,你能回来吗?” 这么长时间,这还是曲歌第一次主动找他。 平时他每次回西川樾,她对他的态度都十分冷淡。 今天发生了这种事,按理说她应该跟他堵上几天气不理他才对。 现在,倒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乔胥安马上让人备车回西川樾。 一刻钟后。 他推门进屋,看到曲歌坐在沙发上,面前摆着两杯上好的红酒。 “不生气了?” 他在她身边坐下。 曲歌端起酒杯递给他。 “你真的想留下乔晚晚的孩子吗?” “我说过,那个孩子是我们的,跟别人没有关系。”乔胥安强调道。 曲歌不悦地垂眸,顾自抿了一口红酒。 她话锋一转:“我刚才去了公司,古斯给我看了一份文件。” 说话时,她将存在手机里的文件递给乔胥安。 看到其中的内容,乔胥安拧眉。 他并不是惊讶秦恕之也在做同样的项目。 而是,在这份文件中,竟然写着秦恕之打算在黑兰开业酒会后才推出新品。 这和乔胥安听到的消息截然不同。 他的人打探到的消息称,秦恕之会在开业酒会当天上午召开新品发布会。 为了赶在秦氏之前,乔胥安才把乔氏的发布会安排在后天。 这份文件有蹊跷。 他的人肯定不会给他假消息。 但曲歌呢? 她今晚这么着急把他叫回来给他看这个,是何用意? 他试探道:“你应该知道我和秦恕之是竞争对手,你让我看这些,是为了帮我?” “当然。” “我以为你还在生我的气。” “我们之间虽然闹矛盾,但我心里还是在意你的。我不想看到乔氏陷入危局。” 曲歌这话明明体贴入微,却让乔胥安警钟大作。 他猛然意识到,这件事情绝对有蹊跷。 秦恕之不可能无缘无故把发布会推迟。 如果他真的要改动发布会的时间,也只可能是提前,好打乔氏一个措手不及。 这么看来,曲歌带来这份文件,一定是秦恕之为了让他松懈警惕而放出的烟雾弹。 这个女人…… 她就是在因为乔晚晚怀孕的事情跟他赌气,所以才和秦恕之串通一气,挖了坑等他跳! 乔胥安眉间一抹阴鸷。 他放下酒杯,一把将曲歌拉进怀中。 “跟我玩这种把戏,有意思吗?” 第53章 他被她撩到了 “你今天见你那个舅舅,跟他说什么了?” 乔胥安开门见山。 他说话时有温热的气息拂过曲歌的耳畔,轻飘飘的,像羽毛一样挑拨着她。 曲歌心头一颤。 她虽然清楚她身边随时都跟着乔胥安的“眼睛”,但是她以为那些人进不了黑兰。 他怎么会知道她见了容昼白? 她故作镇定:“他除了来找我要钱,还能有什么事。” “是吗?” 乔胥安显然是不信的。 但他并没有继续问。 他的视线始终不受控制地落在曲歌白皙的锁骨处。 渐渐往下…… 她身上的真丝睡裙肩带不知何时滑落,隐约露出胸口一抹柔和的曲线,纤细的腰肢藏在宽松的布料下,修长的双腿随意地交叠在一起。 浑然天成的诱惑。 怀中偎着这样的尤物,乔胥安的心思早都跑到了不该想的地方。 空气中的暧昧刺激着他一直压抑的强烈的欲望。 他担心再这么下去他会控制不住自己。 他必须换个地方和她谈。 “我带你去个地方。” 乔胥安不容置疑地拉起曲歌,随手取来衣帽架上的羊绒大衣给她披上便带她出了门。 曲歌措手不及,只能快步跟上他。 夜里凉,地下停车场更是阵阵阴冷,她露在外面的小腿爬满了鸡皮疙瘩。 好在,一上车,乔胥安就开足了空调。 他平时不喜欢自己开车,但今天却开了这辆放得快要落灰的超跑。 难怪他刚才滴酒不碰,原来早就想好了要带她出去。 曲歌心里有些不安。 这男人喜怒无常,她越来越猜不透他的心思。 除了知道她今晚见了容昼白,他还知道了些什么? 她小心翼翼地问:“这么晚了,我们要去哪儿?” “上山。” 话音未落,跑车轰鸣着冲上山路,引擎的咆哮撕裂了夜里的寂静。 车灯划破黑暗。 曲歌看清了眼前的方向。 前面不远就是蔚园别墅。 那个地方…… 仅仅只是想起来都让她感到害怕! 曲歌心里慌张不已,下意识抓紧车门。 可她现在就算是跳车,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她不自觉地抬手摸向后颈。 触感光滑的皮肤下,埋着一枚定位芯片。 无论她在什么地方,容昼白都可以随时找到她。 想到这儿,她忽然没那么怕了。 那个她向来觉得不靠谱的男人,竟在她不知不觉中给她带来了最踏实的安全感…… 车还在加速,车轮在弯道擦出刺耳声响。 窗外,城市的灯火越来越远,只剩下盘旋的山路和呼啸的风。 “怕了?” 乔胥安侧目瞥了曲歌一眼,看到她抿着嘴脸色苍白,他嘴角一抹愉悦的弧度。 他喜欢看她害怕。 因为他喜欢看她不得不向他寻求庇护,完完全全依附于他的模样。 他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伸过来覆上她紧攥安全带的手。 换作从前,她此刻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反手扣住他的手掌。 她曾说过,他掌心的温度能让她感到安心。 可现在…… 她无动于衷。 她只是把那条碍事的安全带攥得更紧了,好似十分抗拒他的触碰。 乔胥安眉间顿时拧起一道深壑。 他泄愤似的踩下油门。 车速骤然拔升,转速表在红区疯狂颤动。 强烈的推背感像身后一只大手猛然扼住了曲歌的后颈。 她慌张地喊他:“你疯了吗?开那么快干嘛!” “快吗?” 他对她的恐惧置之不理,彻底将油门踩到底,眸中凝着极度危险的意味。 又一个急弯逼近,轮胎擦过路面发出刺耳的抗议。 车身在弯道中剧烈倾斜,曲歌甚至清晰地感受到了外侧车轮悬空的失重感! 她别无选择,只能攥住他的手腕:“慢点!太危险了!” 触到曲歌手指冰凉的温度,乔胥安这才满意地勾起唇角。 他终于松了油门。 车速缓缓下降,风噪渐弱,只剩下她剧烈的心跳声在胸腔里咚咚作响。 这时,曲歌才发现车已经经过了蔚园别墅,但并没有停下,仍在向山顶驶去。 很快,他们便达到山顶最高处。 车停在路边熄火,耳边归于寂静,倒让曲歌有些不适应。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不安的心跳平静下来。 乔胥安已经下了车,走过来打开了曲歌的车门。 山风灌进车里,冷得她猛一寒颤。 但他却对她的不适视而不见,强行将她从车里拉出。 他牵着她来到危险的山崖边,指着远处被黑漆漆的海水包围的一座岛屿:“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云谣岛。” 曲歌当然不会连最基本的方位都搞不清楚。 她皱了皱眉,心里又开始打鼓。 乔胥安大半夜把她带到山上,就是为了让她看云谣岛? 上次,是她利用孩子威胁他放弃了这块已经到嘴边的肥肉。 所以,现在他是打算要跟她算账了吗? 果然,乔胥安开口便道:“之前,你让我放弃云谣岛,我做到了。这个项目每年能让乔氏赚几百亿,但因为你一句话,我拱手让给了秦恕之。” “嗯……” 曲歌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没接话,只是应了一声。 乔胥安忽然攥紧她的手,语气重了几分。 “小歌,我只想要你乖乖待在我身边。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答应你。” “……” 这样突如其来的“深情”,让曲歌不知所措。 不等她反应,他话锋一转:“可你为什么就是不听话?” 乔胥安脸色阴沉,眸色幽暗,像淬了冰的刀锋一寸寸刮过她的脸。 危险的气息无声地在四周蔓延,压得人几乎窒息。 曲歌下意识想后退,却被他一把揽住腰肢留在原地。 “为什么要骗我?” 他阴冷的质问声混着冷风穿透她的皮肤,刺进她的每一根骨头。 曲歌浑身战栗,却必须让自己保持冷静。 “我骗你什么了?” “那份文件,是秦恕之故意让你给我看的吧?” “当然不是!”曲歌矢口否认。 乔胥安却无视了她的否认。 “秦恕之想提前开发布会,抢在乔氏之前发布新品?” “我不知道。我一看到那份文件就马上带回来给你了,我连乔氏的发布会定在什么时候都不知道!” 曲歌故意露出慌张的模样,好让乔胥安能够捕捉到她闪躲的眼神。 两家集团都没有提前预告发布新品的时间。 乔胥安可以在秦恕之身边安插眼线,秦恕之一样也可以。 看到曲歌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乔胥安认定是秦恕之是收到了消息,得知乔氏的发布会安排在后天,所以决定更改时间打算抢占先机。 秦恕之让曲歌带来的文件,一定是他们精心为他准备的障眼法! 此刻,无论曲歌说什么,他都不肯相信她。 趁她不备,他修长的手指迅速探进她身上大衣的口袋,取走她的手机。 “你做什么?” 曲歌皱眉,伸手去抢,却根本够不到他的手。 乔胥安沉声警告她:“今晚专心陪我,别再想着其他人。不然,我真的会生气。” 他拿走她的手机,不让她有机会再和任何人通风报信。 而他早在几分钟前停下车的时候,就已经传消息让白川安排将原定于后天的发布会改到明晚。 乔胥安以为自己识破了曲歌的小伎俩,反将一军。 殊不知,他的自以为是却将他完全推入了曲歌的陷阱。 精心编织的蛛网终于收获了猎物。 为了让乔胥安对他自己的判断更加深信不疑,曲歌故作愁色,向他示弱:“你别这样,我真的没有骗你。那份文件是古斯给我看的,不是秦恕之。” “不管是谁,今晚我不想再听到你提起任何一个男人。” 乔胥安拧了拧眉,一抹不悦。 他往前逼近,曲歌下意识后撤半步,脚下却突然踩空,险些坠下高崖。 乔胥安及时揽住她将她拉回怀中,结实的手臂像一条巨蟒缠在她腰上,不让她有机会挣脱。 这是他的最后通牒。 如果她还不肯安分听话,他不介意亲手将她推入深渊! 曲歌只觉得后背冷汗涔涔。 刚才她一心只想着与乔胥安博弈,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被他逼到了危险的悬崖边。 缓过神来,她才意识到现在必须要让他相信她是被人利用的。 否则,等他明天回过味来,他肯定会来找她算账。 曲歌抿了抿嘴,软了语气。 “你说得对,那份文件可能真的是个陷阱。但我看到的时候根本没想到那么多。我只是担心会对你有影响,所以才急着带回来给你看。” “我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但毕竟三年感情……你是我第一个爱上的男人,我真的做不到说放下就放下。” 这些话,恶心得她想吐。 但她必须硬着头皮往下说。 “你们男人之间的事情,我不懂。我只是……不想看你输。” “不想我输?” 乔胥安饶有意味地将这句话留在唇齿间辗转。 不得不说,他被她撩到了。 不管她今晚到底是被人利用还是故意设计他,他现在都不在意了。 看着她轻轻咬着下唇,那副倔强又委屈的模样,他心头一软,喉结不自觉地滚了滚。 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指腹摩挲过她微微发红的眼尾,触到一丝湿润。 他低头靠近,她下意识地想躲,却被人用力地掐着下巴拉了回来。 “乖一点。” 第54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不要!” 就在乔胥安几乎要碰到那娇艳欲滴的唇瓣的前一刻。 曲歌抗拒地推开了他。 她用尽全力挣脱了他的怀抱,险些摔落悬崖。 见她不顾危险都不肯接受他的吻,乔胥安的脸色再次沉了下去。 但,不等他发作,曲歌便替自己解释道:“我只是,怕我自己忍不住想要……” “嗯?” 女人的羞怯如同一壶温茶平复了乔胥安心头堪堪冒出的火苗。 他失声发笑,心里漾起一阵酥麻,好似被猫儿的尾巴挠了一下。 他拿她没办法,只能宠着。 “好,那等你好了再说。” 他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手指,将她送回车上。 车厢里,空调的暖风袭来,却迟迟抚不平曲歌身上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太恶心了…… 一想到刚才她差点被这个脏透了的男人亲吻,她胃里便止不住地翻涌。 这一刻,她比乔胥安更加期待半个月后的那场婚礼。 因为,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从他身边逃离。 而在她离开之前,她为他准备了一份终身难忘的新婚贺礼! …… 翌日,乔氏集团新品发布会现场。 灯光璀璨的宴会厅内,乔氏集团技术总监站在全息投影的蓝光中,面带微笑向台下嘉宾展示最新研发的人工智能机器人——“乔智一代”。 “乔智一代不仅能精准识别语音指令,更能自主学习用户习惯。它将会成为您生活中最可靠的智能管家!” 技术总监抬手示意,“乔智一代”流畅地完成了一系列复杂动作,甚至即兴演奏了一段小提琴。 台下,掌声雷动,闪光灯不断。 媒体记者们迅速撰稿。 最火爆的一则新闻,标题赫然写着——“乔氏集团突破技术壁垒,或成国内AI行业新标杆”! 一时间,乔氏备受关注,之前那些关于乔胥安私生活的负面新闻好像都被网友们彻底抛之脑后。 网上不少科技发烧友纷纷发帖,支持乔氏冲向国际市场,和国外最大的AI品牌掰一掰手腕。 然而,好景不长…… 当天夜里,第一批测评博主陆续发布“乔智一代”的体验视频。 起初只是零星吐槽。 “偶尔会死机,重启就好。” “耗电太快,续航不太行。” 但很快,更严重的问题浮出水面—— 知名科技博主航哥直播时,“乔智一代”突然卡顿,随后将空调调至36度,并锁死了空调控制面板,险些让航哥在这寒冬腊月在自己家里中暑…… 无独有偶。 另一位测评者深夜爆料,“乔智一代”擅自修改了他的智能门锁密码,大半夜将他锁在自己家门外,直到消防员上门才撬开了锁。 最可怕的,是一段疯传的监控视频。 画面中,“乔智一代”对着摇篮里的婴儿反复播放尖锐的警报声,吓得婴儿哇哇大哭! 用户后来查看了“乔智一代”的后台日志。 日志显示,它竟然把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婴儿识别成了“不明入侵者”…… “乔智一代”种种操作实在教人啼笑皆非。 网络舆论瞬间爆炸。 次日一早,热搜榜前三全是负面词条。 #乔氏机器人差点害死用户# #乔智一代失控现场视频# #谁还敢用乔氏的产品# 最初的发布会通稿下,最高赞评论已被替换—— “人工智能?人工智障还差不多!” …… 乔氏集团。 乔胥安盯着屏幕上暴跌的股价曲线,手指骨节攥得发白。 技术总监站在他面前,瑟瑟发抖,不敢吱声。 乔胥安压着怒火:“你想好要怎么跟我解释了吗?” “董事长,这、这件事……” “说!” “董事长,这事真不能怪我们啊!本来原定的发布会就已经很仓促了!可白特助突然又通知让我们再提前一天……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只能让他们缩减测试流程。” 事情闹成这样,技术总监心知自己横竖都是饭碗不保,索性把心一横,一吐为快。 听到这话,乔胥安脸色越发难看。 他何尝不知道是因为他一意孤行把发布会提前,才酿成了现在这样的结果。 但,如果不这么做,他又怎么能抢在秦恕之之前占领市场?! 他拧着眉头,竭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秦氏集团发布会的消息放出来了吗?他们是不是提前到今天了?” “没有啊,秦氏集团刚才在网上公布了发布会预告。时间是后天下午四点。” “你说什么?!” 这怎么可能…… 秦氏集团发布会确定的时间,居然和曲歌带给他的那份文件上写的时间一样?! 那份文件明明应该是个烟雾弹! 怎么可能会是真的…… 乔胥安整个人骤然僵在原地,瞳孔猛地收缩,像是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击中。 耳边,技术总监还在继续喋喋不休:“我也觉得奇怪,之前打听到的消息都说秦氏发布会是明天上午。这怎么突然就往后延了呢……早知道他们还要延迟,我们就更没必要赶在昨晚发布‘乔智一代’了。唉,要是能多一天时间测试,肯定不会出这么多乱子!” “闭嘴!滚出去!” 技术总监这些话,句句都在提醒乔胥安,他这次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乔胥安恼羞成怒,直接把人轰出了办公室。 看着电脑屏幕上一片绿油油的颜色,他怒火爆发,一把抄起笔记本电脑猛地砸了出去。 电脑四分五裂,碎片飞溅。 桌上成堆的文件也没能幸免于难,全都被他扫落在地。 办公室里瞬间一片狼藉。 可这些死物根本不足以让他发泄愤怒。 他抓起手机想找曲歌质问。 然而,转念一想,曲歌她又做错了什么? 她给他带来的文件分明是真的。 是他自己多疑,不肯信任她,这才作茧自缚! 与此同时,黑兰大厦。 曲歌指尖轻晃着高脚杯,香槟在杯壁挂出一道金灿灿的弧线。 她唇角勾起一抹胜利的弧度:“恭喜啊,这仗赢得漂亮。” “合作愉快。” 容昼白的声线带着微醺的慵懒。 他手中的酒杯与她轻轻相碰,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酒精在喉间烧得灼热。 曲歌实在好奇乔胥安此刻的表情。 但她还不能去见他。 他现在肯定正在大发雷霆,她才不会蠢到往他枪口上撞。 “明天开业酒会都准备好了吗?”她随口问容昼白。 容昼白笑:“听你这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老板。” “我就随便问问,你这么小气?” “当然比不上你那么大度。未婚夫都把别人肚子搞大了,你倒是一点都不着急?” 容昼白句句尖锐。 明明曲歌根本没有跟他说过乔晚晚怀孕的事,但他却什么都知道了。 在他面前,曲歌有时觉得自己就像是个透明人,什么心思都能被他一眼看穿。 “我有什么好着急的,现在见不得光的人又不是我。”她摊了摊手,“我可是受害者。” “那请问这位‘受害者’小姐,明天我能有荣幸邀请你一起参加开业酒会吗?” 容昼白这话题转得太快,曲歌差点接不上。 她怔了片刻,面露诧异:“明天你要亲自出席?” “你觉得不合适?” “我怎么想,重要吗?” 容昼白看似在询问曲歌的意见。 但他这人向来自行其是。 他决定的事,什么时候跟她商量过。 既然他都已经想好要亲自出席,想必也已经做好了要正面迎战乔胥安的准备。 看来,明天这场开业酒会,一定十分精彩! …… 暮色初临,华灯粲然。 外滩华尔酒店门口停满豪车,穿着制服的侍者不断为来宾拉开车门。 顶楼宴会厅内人头攒动,西装革履的宾客们手持酒杯,三三两两地交谈着。 大厅中央华丽的吊灯将整个空间照得通明,长条餐桌上摆满精致的点心,香槟塔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光斑。 距离酒会正式开始还有十五分钟。 乔胥安独自出现在门口,瞬间成为无数视线汇集的焦点。 在此之前,圈里早有传闻,乔氏集团将会成为黑兰集团在国内的唯一合作伙伴。 但,因为日前网上关于“乔智一代”的种种负面新闻,所有人都在纷纷猜测黑兰是否会改变心意,重新作出选择。 原本分散的人群就像被磁铁吸引般迅速聚拢过来,将乔胥安拥簇在正中。 “乔董事长,恭喜啊!听说乔氏和黑兰已经结盟,看来以后还得仰仗您多多照顾了!” “是啊!乔董事长真是年轻有为!” “诶?您今晚怎么是一个人来的?您那位未婚妻曲小姐,她没跟您一起吗?” 都是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 他们表面逢迎寒暄,实则每句话都在试探乔胥安。 听人提起曲歌,乔胥安脸色倏地沉了几分。 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她本该陪在他身边做他的女伴,帮他周旋那些难缠的豪门贵妇。 可是,今天一早,他让白川去给她送礼服的时候,她居然推拒了! 她还说什么今晚古斯给她安排了重要的任务! 在她眼里,有什么事比他的事还重要?! 乔胥安本就因为“乔智一代”的风波闹了一肚子的气,哪还有多余的心思去哄女人? 他本来想过要不要带乔晚晚出席。 但,一想到那个蠢货,他更是头疼得厉害。 先前关于他和乔晚晚的流言蜚语还没完全平息。 现在带乔晚晚来,还不如他自己一个人来,免得她又在媒体面前乱说话。 乔胥安烦躁地松了松抵在喉结下的领带结,却还是觉得胸口闷得喘不过气。 这时,会场内又是一阵骚动。 所有宾客的注意力都被另一个方向出现的人吸引了。 乔胥安寻着声音回头看过去,倏然拧起了眉头…… 第55章 她怎么能站在别的男人身边?! “古斯先生来了!” 金发碧眼的男人出现在会场,瞬间引起众宾客的注意。 这段时间,黑兰集团在国内的种种活动,一直都是古斯作为代表出席。 所有人都理所应当地认为,他就是这次黑兰集团派来负责国内分公司的总裁。 宾客和媒体一拥而上。 大家最关心的话题,无疑是这次黑兰集团选择的合作对象。 “古斯先生,听说您今天会宣布黑兰集团在国内的合作伙伴!请问,是乔氏集团吗?” “乔氏集团新推出的乔智一代,在网上的那些评论您都看了吗?这会不会影响到您的决定呢?” “古斯先生,今晚这么重要的场合,何青先生会亲自出席吗?” 作为黑兰集团的最大股东,何青也是众人议论不停的关键人物。 何青这人一向神秘,很少出现在公众媒体的镜头前。 如果今天能拍到他,那无疑是个足以抢占各大版面头条的大新闻。 记者们十分期待,但古斯却摇了摇头。 “何先生很忙,今天不会亲自出席。不过,待会我会向大家介绍一位神秘人物。” 古斯的话,瞬间吊起了众人的胃口。 宾客们交头接耳,都在猜测这位“神秘人物”的身份。 乔胥安迈步朝人群中央走进。 乔智一代出了这么多负面评价,他心里也不敢保证这次的合作会不会受到影响。 从昨晚到现在,他让白川约古斯见面,黑兰那边却一直找借口回绝。 他必须在酒会正式开始前和古斯聊一聊。 “古斯先生。” 乔胥安开口,周围顿时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好奇他和古斯会说些什么,生怕错过重头戏。 在场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乔胥安当然不会蠢到在众目睽睽之下谈事。 “方便借一步说话吗?”他从容道。 都说加国人的绅士风度是刻在骨子里的。 乔胥安本以为他现在张口邀约,古斯再怎么也不可能让他当众下不来台。 可谁也没想到,古斯竟然丝毫不顾他的脸面,冷声道:“乔董事长,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我现在抽不开身。你有什么话,可以等结束之后再找我谈。” 说完这话,古斯端起酒杯悠然转身,继续和其他宾客谈笑风生。 瞎子都看得出来,他所谓的“抽不开身”,完全是随口敷衍乔胥安罢了。 乔胥安脸上礼貌的笑意骤然凝固,眼底闪过一抹阴鸷,但转瞬即逝。 周围无数的摄像机对着他们,他现在就算有再多的不满,也不能挂在脸上。 不多时,酒会正式开始。 古斯上台致辞,答谢宾客。 一段简练的开场白后,他话锋一转:“接下来,请允许我荣幸地向大家介绍,黑兰集团国内分公司执行总裁,容昼白先生!” 话音刚落,整个宴会厅瞬间鸦雀无声。 宾客们举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交谈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聚光灯汇聚的位置—— 鎏金大门缓缓开启。 容昼白一袭剪裁考究的深色西装,衬得他本就优越的身形越发修长挺拔。 他步伐沉稳,皮鞋在大理石地面上叩出清晰的声响。 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带着睥睨众生的倨傲。 眉骨投下的阴影中眼神漆黑深邃,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弧度。 那不是微笑,而是狩猎者对猎物的玩味审视。 一旁,挽着他手臂的女人身姿窈窕,香槟色礼服裙摆如水波流淌,露出的肩颈线条像白瓷般细腻。 她的面容明艳却不娇媚,眉眼英气,眼线上挑,眉梢上扬弧度带着一种游刃有余的笃定。 两人并肩走向会场中央。 随着他们走过的每一步,窃窃私语如涟漪般荡开。 有人诧异地睁大了眼睛,有人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一时语塞。 几秒的沉默后,陆陆续续的惊叹声从不同角落传来。 “那是……乔胥安的未婚妻吗?” “刚才古斯先生说,这个人才是黑兰国内分部的总裁?他看起来这么年轻,真的能胜任吗?” “乔胥安把未婚妻都让出去当了别人的女伴?这是说明黑兰和乔氏的合作已成定局了?” “容昼白……这名字,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啊?” 耳畔的议论声一浪盖过一浪,像刀尖刺痛乔胥安的耳膜。 他站在人群中,看着那抹他无比熟悉的倩影,手指无意识地收拢,手中的高脚杯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 “咔嚓——” 杯脚应声断裂! 锋利的玻璃碎片割破乔胥安的手掌,鲜血滴落,但他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疼。 他的视线紧锁在曲歌身上,恨不得化作一把钝刀反复剜进她的血肉! 这就是她所谓的“重要任务”? 陪另一个男人出席这场活动,让他在众人面前颜面尽失?! 还有她那个劳什子“舅舅”…… 一个连一百万都得伸手找他要的烂赌鬼,一转眼居然变成了黑兰集团国内分部总裁?! 他们可真是在他眼皮底下下了好大的一盘棋! “哎哟!乔董事长,您这手怎么受伤了?!” 旁边终于有人发现乔胥安血流不止的伤口。 惊呼声堪堪拉回乔胥安险些失控的理智。 在这样的场合下,他不得不压下怒火,重新挂上那副镇定自若的微笑。 “没事,我去洗手间处理一下就好。” 借着处理伤口的借口,乔胥安快步越过人群,离开宴会厅。 但即便眼前看不见,他脑中却仍能清晰描摹出曲歌方才挽着别人的姿态! 他们说话的时候靠得那么近! 她竟然还任由那个男人将手放在她的腰上! 那个该死的女人…… 她站在别的男人身边展露笑颜的模样,仿佛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烙印在乔胥安的心脏上! …… 宴会厅内。 曲歌挽着容昼白的手,优雅地举着酒杯向周围的宾客致意。 当一个称职的女伴这件事,她早就在乔胥安身边练习过许多次,就算是闭着眼睛都不会出错。 扫视人群。 她发现乔胥安不知何时离开了会场。 这倒不像他。 在他的字典里从来没有“逃”这个字。 他只会成为最凶猛的野兽,就算是折了半条命也要挣脱陷阱,冲上来咬断猎人的喉咙。 作为黑兰新上任的执行总裁,容昼白在众人瞩目中上台致辞。 台下,有人猜到了他的身份。 “听说何先生有个不学无术的妻弟,好像就跟这位差不多年纪。” “年纪轻轻就能身居高位,肯定不是普通人。说不定,还真是家里的二世祖讨了个差使游戏人间来了。” “这要是真是那位爷,黑兰这回在国内恐怕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了。” “是啊,谁不知道何先生这个妻弟是加国第一纨绔。成天只会吃喝嫖赌的主,能懂什么经营投资!” 宾客们对于容昼白此人的评价千篇一律。 不靠谱的败家子——这是贴在他身上最大的标签。 这名声,倒是和曲歌对他的最初印象不谋而合。 只不过,经过这个月的种种,她现在已经不这么认为了。 在他表面这层人畜无害的羊皮之下,究竟藏着怎样的一头野狼? 她倒真是拭目以待。 致辞告一段落,全场掌声雷动。 接下来,就是众人都最好奇的环节。 签约仪式。 所有人都知道黑兰集团会在今天这场开业酒会上现在和选定的合作对象签约,但谁也不知道他们看中的合作对象到底是谁。 容昼白手持话筒,将要宣布答案。 侧门,乔胥安终于出现,像是提前算好了时间。 他脸色阴沉不悦,站在人群的角落,没有半点想要上前的意思。 看起来,他似乎已经肯定黑兰集团这次不会再选择乔氏了。 也不奇怪。 毕竟,“乔智一代”负评不断,会被黑兰放弃也是情理之中。 而且,刚才酒会开始前,古斯对乔胥安冷淡的态度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所有人心照不宣,都认为乔氏这次被放弃了。 可谁知,台上容昼白举起话筒,竟然宣布道:“黑兰集团这次邀请到的合作伙伴,是国内AI行业的翘楚,乔氏集团!” “让我们掌声有请乔氏集团董事长乔胥安先生,上台签约!” 话音落出,全场哗然。 潮水般的掌声响起,一众宾客的视线都落在了乔胥安的身上。 那些人或是诧异、或是嫉妒,全都觉得这个结果实在不可思议。 大家纷纷猜测,乔胥安究竟用了什么手段,才挽回了黑兰的选择? 人群中,许多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刚才站在容昼白身边的曲歌。 “你们说,会不会是因为她?” “我看多半就是她!乔胥安把那女人送给容昼白,让她吹了枕头风!” “这容少还真是跟传闻中一样的好色之徒!为了一个女人,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当成儿戏!” “你们就别酸了!就算不是乔氏,也轮不到咱们!人家乔胥安把玩腻了的女人送出去就能换来黑兰的合同,这怎么不算人家的本事呢?” 众人一阵哄笑。 这些话根本不用直接落在乔胥安耳中。 只消看那些人的眼神,他就能猜到他们七嘴八舌在背后说得有多难听! 台上,容昼白仍在等他上台签约。 看着容昼白脸上满是算计的笑容,乔胥安心里越发不安。 表面上看来,容昼白不计较“乔智一代”的事故,仍然愿意把合作机会给乔氏,这简直是莫大的宽容。 但,乔胥安不傻。 他比谁都清楚,这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 显而易见,这场“合作”一定是个圈套。 可乔胥安怎么也猜不透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第56章 乔胥安败得彻底 “乔董事长,请上台!” 事已至此,乔胥安只能先上台。 即便心里再怎么不爽,他也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失了体面。 迎着雷动的掌声,他越过人群走向台前。 早已准备好的合同就放在案桌上等待着他。 “合作愉快,乔董事长。” 容昼白弯着眉眼,向他伸出右手。 乔胥安拧了拧眉头,眼里尽是掺杂怒火的敌意。 他不动声色地和容昼白握手。 掌心相贴的瞬间,力道骤然收紧。 像是一场无声的宣战。 容昼白不甘示弱,眉梢微挑,指节徐徐发力,青筋在手背上隐隐浮现。 两人的手在半空中僵持,谁也不肯先撤。 台下,众人只当这是一次再寻常不过的握手,却不知其中暗潮汹涌…… 少顷,两人几乎同时松手。 容昼白向乔胥安递来签字笔。 乔胥安却没接。 乔胥安忍耐着手掌微微的痛感,谨慎地翻看眼前的合同。 果然不出所料—— 这份合同和他们之前谈好的版本完全不一样! 合同中,涉及乔氏集团核心利益的部分被黑兰擅自修改。如果按照现在这版合同签约,乔氏不但无利可图,甚至需要倒贴资金维持后续的合作! 这样的不平等协议,乔胥安当然不可能签字! 在合同上动手脚,一向是商场大忌。 乔胥安当然不会忍气吞声吃下这哑巴亏。 他厉声质疑容昼白:“容总是吧?你单方面修改合同,乔氏可从来没有收到通知。怎么,黑兰这么大的集团,向来都喜欢玩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吗?” 乔胥安一句话,全场骤然鸦雀无声。 谁也没想到,他会这么不留余地地在这么多媒体的镜头前和容昼白撕破脸。 宾客们面面相觑,好奇地期待着容昼白会如何回应。 容昼白脸上丝毫没有半点破绽。 他从容地挑了挑眉,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乔董事长,黑兰一向是按质论价,公平合作。如果你认为这份合同里开出的条件不合适,不如先掂量掂量自己值多少?”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容昼白这话毫不留情地打了乔胥安的脸! 谁都知道“乔智一代”出了问题,怪不得黑兰会临时修改合同条约。 这件事,表面上是黑兰自行其是,但归根究底还是乔氏的技术出了问题,露了短板。 网上舆论闹得沸沸扬扬。 在这种情况下,黑兰仍然愿意选择给乔氏一个合作机会,已经是莫大的仁慈。 而现在,黑兰只不过是改了几项条约,就被乔胥安当众质疑,把场面搞得这么难看。 这事说破了天,乔胥安也不占理! 台下议论不休,所有人都将矛头对准了乔胥安。 看到容昼白唇边满意的弧度,乔胥安此刻才后知后觉,自己这回又被人阴了! 面前的合同只是诱饵。 容昼白一开始就没想让他签字。 他要的就是刺激他当众和他翻脸。 等到明天,媒体把乔氏拒绝黑兰集团合作的新闻曝光,其他人就不得不在乔氏和黑兰之间选边站! 一边是背后雄厚资本的黑兰,一边是舆论缠身还得罪了黑兰的乔氏。 明眼人都知道该作何选择! 不等乔胥安开口,容昼白摆了摆手,让人撤走了给乔氏准备的合同。 “既然乔董事长对黑兰开出的条件不满意,那看来我们只能下次再找机会合作了。” 话音未落,新的合同已经送了上来。 合同封面上,赫然写着“秦氏”二字! 容昼白再次举起话筒,宣布改和秦氏合作。 掌声如潮。 秦恕之在众人瞩目中出现,像一柄出鞘的冷刃破开人群。 他领带松松地挂在颈间,镶钻的袖扣随着他微微抬手的动作折射出刀刃般的寒芒。 与乔胥安擦肩而过时,他眼神阴翳,如同盯上猎物的猛禽,眸中带着赤裸裸的挑衅。 乔胥安败了…… 败得彻彻底底! 连最后一丝体面,都被人无情地碾碎在脚下。 在众人或怜悯或讥讽的目光中,他狼狈地下台,像条丧家之犬般缩进人群的阴影里。 台上,签约仪式完成。 记者们手中镁光灯闪烁,将胜利者的笑容镀上一层刺眼的光晕! 而此时此刻,曲歌就站在人群最前方,正优雅地为容昼白鼓掌。 她脸上挂着嫣然笑意,耳垂上那对钻石耳坠随着手上的动作轻晃,在灯光下划出两道讥诮的弧光。 隔着人群,乔胥安的视线死死地咬在她身上。 可自始至终,她的目光都未曾为他停留半分! 乔胥安恼羞成怒,攥紧了拳头,骨节捏得咯咯作响,喉咙里涌上一股压不下去的铁锈味。 暴戾的念头在他在脑中疯长。 他恨不得立刻让人炸了整个会场! 让那些刺耳的笑声和掌声都在火光中化为惊恐的惨叫! 这时,竟还有不长眼的人在他周围窃窃私语。 “我听说乔氏资金链早就断了,就等着黑兰这笔投资救急。” “得罪了黑兰,乔氏这回怕是真的完了。” 窸窣的议论如毒蛇般钻入耳中,羞耻与愤恨化作一把熊熊烈火,肆意灼烧着乔胥安的五脏六腑。 可他现在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本该属于他的一切被人夺走! 容昼白意气风发地走下台阶。 曲歌主动迎了上去,自然而熟稔地挽住他的臂弯。 那个刚刚连眼风都没扫过他的女人,此刻在别的男人身旁笑得千娇百媚! 她仰起头亲昵地靠在容昼白耳边和他说话。 “恭喜。” 虽然听不到,但乔胥安清晰地看懂了她的口型。 怒火瞬间烧尽了他最后一丝理智。 他倏然转身,却不小心撞翻了身后端着香槟的服务生。 "咔嚓!" 玻璃杯碎裂的声响惊动四周,酒液洒满他昂贵的手工西装。 狼狈极了! 可当他踉跄站稳时,却发现曲歌仍然没有回头。 她依旧挽着容昼白的手,正在他身边陪他应付那些上前谄媚的宾客。 一如从前她对他那样! “先生,您需要毛巾吗?” 被撞到的服务生战战兢兢地开口,打断乔胥安暴怒的思绪,毫不意外地挨了人一记锐利的眼刀。 乔胥安一把推开他,大步离开会场。 而他身后,始终粘着无数讥讽嘲笑的目光…… …… 酒会顺利结束。 送走所有宾客后,容昼白和曲歌留在空荡荡的宴会厅。 “开心吗?”他问她。 她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今晚的一切都按照他们的计划顺利进行。 但,她却还觉得不够。 只是让乔胥安落荒而逃,这还远远不够! 这不过是个开始。 接下来等待着他的,将会是永无止境的坠落! 曲歌坚定地攥了攥拳。 她举起手中的酒杯和容昼白轻轻碰了一下。 “谢谢。” 她很少跟他道谢。 看来,今晚她心情确实不错。 容昼白勾了勾唇角:“走吧,别忘了还有一场庆功宴。” 赢下了这么漂亮的一局,当然要好好庆祝。 秦恕之早就在私人别墅准备了好酒,就等着他们过去。 曲歌心知这时分乔胥安肯定正在某个地方等着找她兴师问罪。 也许是在西川樾,也许就在酒店楼下的停车场…… 但她不打算理会。 今天这么开心的日子,她不想分神去应付那个怒气值拉满的疯子。 两人并肩走出宴会厅。 时间不早了,电梯里没有其他人。 本来从顶层到一层只需要几分钟时间。 不曾想,电梯刚下了几层楼,突然猛地一震。 “怎么回事?”曲歌皱眉。 话音未落,头顶的灯光开始诡异地闪烁。 容昼白脸色一僵,语气莫名地比平时沉了几分。 “可能是电压不稳。” “你怎么了?” 曲歌敏锐地察觉到了容昼白的异常。 向来吊儿郎当没个正形的人,此刻脸上找不出半点笑意。 灯光闪烁得越来越快。 黑白交织间,她看到他额角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电梯第二次颤动时,容昼白下意识地伸手抓紧了曲歌的手指。 他仍然保持着笔挺的站姿,但握着她的那只手却不自觉地颤抖。 他掌心里攥满了冷汗,让她感受到了他的煎熬。 “你还好吗?” “嗯。” 他应得极快,声音却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黑暗来得猝不及防。 最后一丝光线的消失,电梯彻底静止。 密闭的空间里,容昼白的呼吸声骤然加重,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 童年那段不堪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脑中。 黑暗的箱子、霉烂的空气、肮脏的老鼠在啃咬他的脚趾…… 眼前的世界开始扭曲,耳膜鼓胀作痛,空气仿佛被人抽干。 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衬衫,领带也变成了索命的绞绳,勒得他几乎窒息! “咚!” 一声重响。 容昼白不受控制的身体重重砸倒在地。 他原本高大的身躯此刻却像个孩童一样蜷在角落发抖。 这模样,顿时吓坏了曲歌。 “容昼白!” 她急声喊着他的名字,慌张地蹲下身查看他的情况。 一片漆黑的空间里,她看不到他,只能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摸索。 下一秒,她温热的掌心贴上他被冷汗打湿的额头。 凉得像块冰! 第57章 她竟然和别的男人抱在一起! “容昼白,你是不是有幽闭恐惧症?” 曲歌猜到了容昼白的症状。 黑暗中,他急促的呼吸声无比清晰。 曲歌借着手机屏幕的微光看向他。 平日里好像没有任何弱点的人此刻面色惨白,身体抖得厉害。 她拉住他的手,缓声安抚他:“别怕,深呼吸……” 男人冰凉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她的手腕,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他随着她的指引反复深呼吸,但几次尝试后仍然控制不住地颤抖。 曲歌用手机打起电筒,将他眼前照亮。 在昏暗的光线中,那对好看的眼微微狭着,眼神空洞,充满恐惧。 曲歌从未见过这样的容昼白。 脆弱、无助…… 完全失去了身上厚重的盔甲。 她紧紧握着他的手,一遍遍告诉他:“没事的,我一直在你旁边。电梯很快就会恢复。你看着我,听我说话。” 曲歌轻柔的声音是此刻能够支撑容昼白保持清晰的解药。 他努力地睁开眼看她,那是他在黑暗中能找到的唯一的光。 眼前,女人的身影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手机的微光勾勒出她温暖的轮廓。 她眉头微微蹙起,一缕从发髻中逃逸的卷发垂在鬓角,那张红润的嘴唇缓慢张合:“深呼吸……对,就是这样。” 许是蹲得太久不舒服,曲歌调整了一下姿势,手机光线随之晃动,让容昼白不自觉地眯了眯眼。 恍惚中,他看到她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一圈柔和的白光中,发丝边缘泛着金色的光圈,如同天上的神祇来到他身边。 为了让容昼白保持清醒,曲歌不停地跟他说话。 “你知道吗,我还从来都没出过国。” “你能告诉我,加国和江洲城有什么不一样吗?那边会不会很冷,我担心我过去以后不习惯……” “容昼白,你身上真的藏了好多秘密,你打算什么时候才告诉我?” “不过,你不想说也没关系。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真的谢谢你……” 女人轻飘飘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落在容昼白耳边。 他很想开口回答她,但是他根本做不到。 他努力地翻转手掌,与她十指相扣。 他想要用这样的方式回应她,让她知道她不必向他道谢。 她想要知道的那些秘密,他愿意告诉她。 感受到容昼白紧紧扣住她的手指,曲歌怔了一瞬,然后毫不犹豫地回握住他。 她的回应、她的声音、还有她身上干净温暖的皂香味…… 种种细碎的知觉在黑暗中编织成一张安全网,托住了容昼白不断在恐惧中下坠的意识。 这时,电梯里的呼叫器里传来保安的声音。 “实在抱歉!电梯突发故障,我们的维修人员已经赶过去了,请您耐心等待十分钟!” 十分钟。 听起来并不是很长的时间。 可对于一个幽闭恐惧症发作的患者来说,却漫长得令人绝望。 曲歌察觉到容昼白的手又开始发颤。 她立刻将他握得更紧,继续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 她跟他讲她从前出去旅游时看到的风景、讲大学里发生的趣事、讲曲顺芝还在的时候经常给她做那些好吃的饭菜…… “等哪天有机会,我亲自下厨,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 容昼白忽然没有任何回应了。 曲歌连忙侧目看他,才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闭紧了双眼,眉间那道深壑拧得蜿蜒扭曲。 时间在黑暗中慢慢流逝。 曲歌心急如焚。 突然,她听到容昼白含糊不清的声音—— “救我……妈……” 还没等她听清他说了些什么,就被人猛地一把拉了过去。 容昼白此刻已经失去了清晰的意识。 他完全是本能地用尽仅剩的力气抱紧了她。 曲歌清晰地感受到他冰冷的身体不停颤抖。 “妈……”他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别扔下我,求你……” 曲歌倏地怔了一下。 她没想到,像他这样一个看起来没心没肺的纨绔公子,脆弱的时候也会像她一样想念自己的妈妈。 他慌张的声音让她想起了一年前的自己。 在曲顺芝出事的那天,她跪在血泊里就是这样一遍遍地喊着她。 “别离开我……” “别扔下我一个人……” 感同身受。 每个人都有需要被当做孩子的时候。 无论是曲歌,还是看起来无所不能的容昼白。 这段时间,他帮了她那么多。 现在他需要她,她没有任何理由将他推开。 曲歌更紧地抱住容昼白,纤长的手指穿过他后脑略微汗湿的发丝。 “别害怕,我不会扔下你。”她轻声安抚他,“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 “咯吱——”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电梯外终于传来维修人员的声音。 电梯门开,刺眼的手电光从门缝射入。 不等曲歌反应,一个阴冷暴怒的声音落在耳边—— “你们在做什么?!” 乔胥安站在电梯门口,脸上挂着骇人的戾色。 离开宴会厅后,他一直在楼下等,想等宴会散场后跟曲歌好好谈谈。 几分钟前,他听到前台说有人被困在了电梯里,好像是顶楼的贵宾。 他心急如焚,立刻找人过来救她。 可结果呢? 此刻,她却在他眼前和另一个男人亲密地抱在一起! 愤怒几乎快要撑爆了乔胥安的心脏。 他大步冲进电梯,攥着曲歌的手腕将她生生拽了出来。 男人强硬的动作险些捏碎她的骨头。 曲歌疼得皱眉,用力将他甩开。 “你放手!很痛!” “你刚才在跟他干什么?” 乔胥安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想要从那双好看的眸子里找出答案。 曲歌毫不闪躲地直视他,语带不悦:“在电梯里能做什么?你能不能别把人想得那么龌龊?” “在电梯里做不了,在别的地方就可以?”乔胥安拧眉。 他最不喜欢她这副理直气壮地跟他顶嘴的模样。 听到他这话,曲歌无语至极。 她知道她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这个男人从来只会相信他自己愿意相信的。 而且,她根本就没有义务必须要跟他解释! 她转身往电梯里走。 容昼白还在里面,她现在只担心他的情况。 然而,没等她走出几步,又被人一把拉住。 “跟我回去,把话说清楚!” 乔胥安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就走。 曲歌还想挣脱,但这次他抓得太紧,她根本甩不脱那只铁钳一样的手。 她急声喊:“你放开我!我待会儿还有事!” “你还想去哪?!” “不用你管!” “不用我管?那你想要谁管?!” 乔胥安眸中一抹凌厉,嘴角绷成一条锋利的线,连呼吸都带着难以压抑的怒意。 曲歌正要开口。 忽然,容昼白冷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不是谁的附属品,不需要被任何人管束。她要去哪里,要做什么,都是她的自由。” 话音未落,容昼白越过曲歌,挡在了她和乔胥安之间。 除了脸色仍然有些苍白,他整个人又恢复了平时从容不迫的姿态,根本找不出半点刚才她在电梯里看到的那副脆弱模样。 见乔胥安仍攥着曲歌不松手,容昼白一把扣住他的虎口,精准按住他的关节薄弱处,骤然发力! 咔的一声—— 关节错位! 乔胥安的拇指以不自然的角度歪斜,关节脱臼的剧痛让他整条手臂都痛到发抖! 他的手被迫松开,曲歌立刻将手腕抽走。 容昼白侧身用宽厚的肩膀筑成一道人墙,将她妥善地护在身后。 他眯起眼,目光如刃,嗓音低沉而危险:“你再敢伤害她,断的可就不只是手指了。” 赤裸裸的挑衅! 乔胥安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明目张胆地威胁。 痛意逼出的冷汗从他的额角滑落,但他却一次也没皱眉,唇边仍扯出一抹阴鸷的笑:“……有点意思。” 他缓缓活动着脱臼的拇指。 下一秒,他竟自己硬生生将骨节扳了回去! 一声脆响,直教人牙酸! 大抵是知道自己在容昼白手下讨不到便宜,乔胥安没打算再动手。 他只问了曲歌一句。 “你确定要跟他走?” “是。” 曲歌懒得跟他解释太多。 听到她不假思索的回答,乔胥安眉头拧起骇人的杀意。 “别怪我没提醒你。” “你那个朋友,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第58章 乔胥安,你还有别的本事吗 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 乔胥安装了这么久,终于还是露出了本性。 只要曲歌稍有不如他意,他马上就变脸,用躺在医院的黎思琦威胁她。 他自以为掐住了她的软肋,唇边噙着讥诮的弧度,等着她乖乖就范。 然而,这次他算错了。 曲歌嗤笑一声,眼神凉薄得像在看一个笑话。 “乔胥安,你除了用我身边的人威胁我,还有别的本事吗?” 见她全不在意,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乔胥安的心脏莫名地颤了颤。 他死死地盯着她的脸,想从她脸上找出一丝惊慌,或是愤怒。 可她都没有。 她的表情,冷静得可怕。 她非但不慌,反而从容地迎上他的目光,眼底尽是轻蔑。 “你要不要猜猜看,秦恕之现在在哪?” 简单的一句话,瞬间让乔胥安拧紧了眉心。 他眸色一沉,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但他很快就收敛好神色,嗓音危险地压低:“你应该很清楚,除了我没人能救得了她。就算秦恕之把她带走,她也只能躺在床上一辈子当植物人!” “你就这么自信吗?” 这句话,不是曲歌说的。 一旁,容昼白语气平和,带着几分散漫的笑意:“你凭什么认为只有你救得了黎思琦?” 听到这话,乔胥安心里咯噔一下。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 但,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 不等他开口,容昼白摊了摊手:“没错,是我重金挖角了乔氏医疗集团的那三位专家。现在,能让黎思琦醒过来的人,不止你一个了。” “你!……” 乔胥安怒火中烧。 可他的愤怒在此刻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回想这段时间…… 乔氏医疗集团的三位骨干先后递出辞呈。 他们请辞的理由各不相同,但都合情合理,乔氏总部人事总监便按照流程给他们办了离职手续。 这事本来是报给了乔胥安的。 只是这几天他又要应付网上那些舆论丑闻,又要忙着和黑兰接洽,根本没有心思理会几个员工离职这种小事。 现在想起来…… 乔胥安牙关咬得生疼! “原来,你早就想好要离开我了?” 乔胥安抬了抬眼皮,阴翳的眼神越过容昼白,落在他身后的人身上。 曲歌毫不闪躲地迎着他的视线,没有半点迟疑—— “对。” 如果不是因为黎思琦出事,必须要依靠乔氏的医疗团队,曲歌根本不可能妥协继续留在乔胥安身边。 她之所以每天假装顺从乖巧,都是为了取得他的信任,然后将他一步步推入深渊! 本来,按照她的计划,她还不打算这么快就跟他撕破脸。 毕竟,她还给他准备了一份“结婚礼物”,想等到婚礼上再送给他这份惊喜。 偏偏乔胥安一再在她的底线上反复试探! 他明知道她最在乎的就是身边的家人和朋友,可他却一次次伤害她在乎的人,把他们当成用来威胁她的把柄! 曲歌忍无可忍! “乔胥安,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被爱!” 女人的声音仿佛浸过寒冰,每个字都让乔胥安血液凝固。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眼底翻涌着暴戾的暗潮,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然而,在他挥舞着利爪扑向她之前,曲歌已经在容昼白的保护下转身从他眼前离开。 他眼睁睁看着她坐上容昼白的车,一次也不曾回头! …… 车上。 曲歌脑子里挥之不去的都是乔胥安那张令人恶心的脸。 她根本不敢想象,如果不是容昼白帮忙及时让人从医院带走了黎思琦,今天等待着她的又会是怎样的折磨…… 看到她紧紧皱成一团的眉头,容昼白轻声安慰:“别担心,我保证她没事,待会你就能见到她了。” 容昼白没有骗她。 半小时后,在秦恕之的私人别墅,曲歌终于见到了毫发无损的黎思琦。 只是,她仍然还是躺在那儿不省人事。 她身上接满了各种各样的仪器,在安静的房间里发出“嘀嘀”的声响,教人莫名的紧张。 门外,容昼白正在和几位医疗专家谈论黎思琦的病情。 专家建议将她送到欧国,那边有最先进的技术,能够帮助她恢复意识。 “你觉得如何?” 容昼白先征求曲歌的意见。 曲歌认真想了想,然后点头:“去欧国养病,总比在江洲城安全。” 乔家已经不比当初了,乔胥安的手现在应该伸不了那么长。 让黎思琦离开江洲城,无疑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我只是担心,她一个人在那边,会不会……” “你放心,我会陪她一起去。” 曲歌话还没说完,就被秦恕之打断。 他刚才还在楼下,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的,走路像个游魂似的一点声响都没有。 曲歌打量着他——那双眼睛仿佛两潭死水漆黑无光,看人时更像是盯着猎物的毒蛇,让人脊背发寒。 联想到之前关于他的种种传闻…… 曲歌实在是对他放心不下。 可转念一想,这段时间一直都是他寸步不离地在医院照顾黎思琦。 今晚,更是多亏了他,才能在乔胥安的人发现之前将黎思琦从医院里接出来。 虽然他从头到脚都沾满了危险的味道,但也许现在黎思琦只有和他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 想到这些,曲歌别无选择。 “那她就交给你了,拜托你好好照顾她,别让她……” “啰嗦,这些用不着你说。” 秦恕之狭着眼,一脸不耐烦。 他打断曲歌,转头看向容昼白:“你们怎么这么晚才来?” “刚才在酒店电梯出故障,被困了一会儿。”容昼白如实回答。 听到这话,秦恕之拧眉:“被困在电梯里,那你的病……” 话还没说完,他突然警惕了扫了曲歌一眼。 曲歌诧异地挑眉。 “你怎么知道他有幽闭恐惧症?”她后知后觉,“难道,你们两个早就认识?!” “嗯,早就认识。” 事到如今,容昼白没必要再瞒着她。 他摊了摊手,坦然承认。 曲歌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秦恕之,随即皱紧了眉头。 怪不得之前她去找秦恕之谈合作的时候,这位传闻中比鬼还难缠的小秦总答应她答应得那么爽快! 原来,他早就跟容昼白串通好,只是故意在她面前做做样子罢了! 这种被人耍得团团转的感觉,换了谁都不会喜欢。 曲歌倏地冷了脸,转身下楼再不搭理他俩。 身后,容昼白和秦恕之对视一眼。 秦恕之抱着手,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还不赶紧去哄?” “啧,麻烦。” 容昼白嘴上嫌弃,脚步却早就追着人下了楼。 …… 一楼。 曲歌端着酒杯独自坐在泳池边。 冬末春初,迎面而来的夜风已经不似前些日子那么冷了。 她抿了一口酒,余光瞥见容昼白缓步走来。 还没等他出声,她就先开口:“耍我有意思吗?” “真生气了?这么小气?” “你第一天知道我小气?” “那你要怎么样才能消气?” “那谁知道呢。” 曲歌把头别朝一边,故作不满。 可实际上,她早就已经不介意了。 她知道容昼白身上藏了太多秘密,这些秘密对他来说一定很重要。 而她和他认识不过才一个多月,他有些事不想告诉她,也是情理之中。 曲歌刚才只是气不过,容昼白明明认识秦恕之,而且两人看起来关系非比寻常,可他之前却一直看着她想方设法地去求秦恕之合作,什么也不肯跟她说。 虽然他做事一向有他的理由,但她心里终归还是觉得被人戏弄了。 所以,她现在假装生气,就当是作为对他小小的报复。 曲歌心里暗自打着小算盘,却不知道自己窃笑的嘴角早就透过水中的倒影落在了容昼白眼里。 他看穿她幼稚的把戏,仍愿意陪她演。 “那我向你道歉。作为惩罚,你今天晚上问我什么,我都会如实回答,绝不撒谎。” “真的?” “我发誓。” 容昼白煞有介事地伸出三根手指,认真地看着她。 他弯着眉眼,眸中含着温柔笑意,好似一汪春水在她心上漾起阵阵波澜。 曲歌一时有些恍惚,心脏漏跳了一拍。 但,耳尖腾起的热度还未蔓延到脸颊,马上就被她一个深呼吸压回冰点。 她仓促垂眸,把眼底那一丝不该有的悸动掩饰了起来。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知道乔胥安书房的密码?” “你就想问这个?” “嗯。” 听到曲歌肯定的回答,容昼白心下几分失落。 他本来还以为,她会问一些关于他的问题。 谁成想,她对他的事根本没有半点兴趣。 在她心里挥之不去的,还是只有乔胥安。 容昼白眼底的光暗了一瞬,唇角微不可察地向下沉了沉,却很快又被一个完美的微笑覆盖。 他向她解释:“那串密码,是二十年前乔胥安被乔家收养的日子。” “你连这个都知道?” “我既然答应了要帮你对付乔家,当然要查一查乔家那些陈年往事。” “那除了这个,你还查到了什么?”曲歌继续问。 容昼白没有隐瞒,和盘托出:“乔胥安这些年在乔家处境很不好。一开始,乔家夫妇还没有生下乔晚晚的时候,倒是对他好过一阵。后来有了乔晚晚,他们的态度就变了。平时,他们对他非打即骂,甚至还因为一些小事,把他扔在地下室里关过禁闭。” “原来是这样……” 听到容昼白说的这些,曲歌忽然明白了乔胥安表面温文尔雅,实则性格乖戾的原因。 他从小就遭受养父母的虐待,所以长大后才会用同样的态度对待身边的人。 也许,在他看来,不管是打骂还是监禁,都只是家人之间正常的相处模式而已…… 曲歌皱了皱眉头,心里五味杂陈。 这时,容昼白的声音拉回她飘远的思绪。 “除了乔胥安的事,你就不想问点别的了?” “嗯?比如说……” “比如我。” 第59章 容昼白的身份竟然是…… 容昼白记得。 他们两人被困在电梯的时候,曲歌说过,她想知道他身上的秘密。 现在,他什么都愿意告诉她。 她却只字不问。 她不问,他便主动要她问。 他从来不懂得什么叫“知难而退”。 就算明知道她心里也许还装着其他人,只要他喜欢,他就一定要争上一争。 他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双眼,带着毫不掩饰的掠夺欲。 那双天生含着三分情的桃花眼,瞬间惹得曲歌脸颊通红。 她仓皇低头,逃开他的视线。 她本来选择不问他的事,是因为她以为他不想说。 谁知,现在他反而怨起她了。 既然这样,她便也不跟他客气。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容昼白’到底是不是你的真名?” 听到这话,容昼白先是一怔,随即唇边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她倒真是会问。 一句话就问到了关键。 “算是,也不是。”他向她解释道,“按加国的习惯,一向是名在前,姓在后。” “姓在后?所以,你其实姓白?” “怀特,White。我爸是加国人,我们家族姓怀特。” “White?白……”曲歌猛然瞪大了眼睛,“等等,你是说怀特财团的‘怀特’?!” “嗯。” 容昼白对曲歌惊讶的反应并不意外。 从小到大,每个人听到他的身份,都会不约而同地露出这样的表情。 怀特财团,正是站在黑兰集团身后的加国第一财团。 掌权的怀特家族是加国最具权势的财阀世家,其历史可追溯至数百年前。 怀特家族最初以航运和矿产起家,历经数代经营,如今已发展成渗透国家经济、政治、文化各领域的庞然大物,甚至被民众称为“加国的影子王室”。 其家族成员行事低调,却在幕后掌握着无上权柄,影响力远超表面上的财富数字…… 多年来,加国不少新兴势力屡次试图挑战怀特家族的地位,却总在关键时刻遭遇打压,最终难成气候。 作为加国真正的无冕之王,怀特家族的存在,本身就是权力与资本的完美化身! 怀特家族的名声早已超越了国界与阶层。 就连曲歌这样对政治金融毫无兴趣、连加国地图都认不全的大学生,也曾多次在网络上看过关于怀特家族的新闻。 对于容昼白的身份,曲歌曾经有过无数种猜测。 可她却怎么也没想到,藏在他身后的竟然会是这么可怕的势力! 黑兰…… 怀特家族…… 曲歌越来越捋不清这其中复杂的关系了。 “你是怀特家族的人,何青是你姐夫……这么说的话,何青是怀特家族的女婿?” “对。”容昼白笑道,“用国内的话说,他应该算是赘婿?” “怪不得……” 原来,当年何青抛妻弃女,就是为了攀上怀特家族的高枝。 可怜那位怀特家族的大小姐,年纪轻轻就瞎了眼,居然会看上他这么个渣男!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何青为什么还敢让你来找我?” 曲歌想不明白。 一个赘婿,居然光明正大寻找外面的“私生女”? 而且,还是让自己的妻弟来办这件事? 这事,说不通。 触到曲歌眸中的警惕,容昼白弯起眉眼:“你为什么觉得,我一定会站在我姐那边?” “你们是亲姐弟,你当然要帮她……” 话说了一半,曲歌忽然意识到什么。 她顿了顿,改口:“你们不是亲姐弟?!” “同父异母。”容昼白摊了摊手,“她比我大十五岁。她妈妈过世后,我爸才娶了我妈。我跟她从小就不对付。” 又是这种顶级财阀的豪门秘辛。 果然,网上流传的段子总能照进现实。 只要你爸有钱,你就会有数不清的兄弟姐妹…… 聊到这儿,曲歌心里大致已经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说白了,就是容昼白跟他姐姐不合,所以才帮着姐夫出来找私生女,就为了给他姐姐添堵。 “那你真名叫什么?”曲歌又好奇。 “Lucas。”容昼白答,“不过,我还是喜欢别人叫我容昼白。” “为什么?” “我妈妈姓容,她给我取的名字叫‘容昼’。小时候我身边都是加国人,大家都是英文名。我觉得自己有中文名很酷,所以见谁都说我叫容昼。后来长大了,因为怀特这个姓太不方便,我就跟别人说我姓白。” “那你应该叫白容昼。” “不是跟你说了吗,加国人就喜欢把姓放在后面叫。” “你还真是……又土又洋。” 难怪先前乔胥安花了那么多功夫去调查容昼白,却什么都查不出来。 原来,“容昼白”这三个字,本身就只是一个莫须有的代号。 曲歌还想再问些什么。 这时,古斯忽然端着酒杯走过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容少,事情已经办完了,我打算明天一早回加国,向何先生做汇报。” “辛苦你了。”容昼白拍了拍古斯的肩。 临走前,古斯转头看向曲歌。 他向她举杯致意:“曲小姐,我会代你向何先生问好的。期待和你在加国再见。” 不等曲歌回答,古斯转身离开。 曲歌怔了下。 她一直以为古斯不知道她的身份,因为他从来没有对她过多关注过。 但现在看来,他不但早就知道,而且他才是真正在何青手下办事的人…… 不知为何,看着他走远的背影,曲歌心下倏然生出几分不安。 …… 西川樾。 乔胥安一个人坐在书房喝闷酒。 他明知道曲歌今天晚上不会再回来。 或者说,她也许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 但他还是不甘心。 他不相信她会那么狠心。 上次在山顶,她明明还跟他说过——三年的感情,不是想放下就能放得下的! 他们在一起那么久,她怎么可能说变心就变心?! 想到过去种种,那些回忆像块浸透水的青石,沉沉压在他心口,每一次呼吸都牵扯出钝痛。 他试图用工作分散注意力,不让自己再去想曲歌。 可一打开电脑,网上铺天盖地全都是今晚黑兰开业酒会的新闻报道! 那一张张照片里,曲歌挽着容昼白的手笑得明媚又灿烂。 站在别的男人身边的她,整个人都焕发出不一样的光彩,眉眼间尽是藏不住的自信与从容。 离开了他,她看起来反而越发耀眼了…… 烦躁不堪! 乔胥安猛地拉开抽屉,古银材质的雪茄盒被撞得"砰"一声响。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抽烟了。 因为曲歌曾经说过她不喜欢烟味,所以他就为她戒掉了。 而现在…… 她不在了。 再也没有人会来夺走他的打火机,再也没有人会皱着眉跟他说抽烟伤身体。 这突如其来的自由,比尼古丁更致命! 打火机点燃的瞬间,窜起的火苗几乎舔到眉骨。 白烟滚过眼前,那些烦人的画面终于被烧出焦黑的洞。 可是,这些酒精和雪茄仍然不足以麻痹乔胥安此刻暴跳的神经。 曲歌今晚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犹在耳畔,一遍遍挥之不去—— “乔胥安!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被爱!” 唰—— 暴怒的男人一把将整张桌面的东西全数掀飞。 玻璃杯砸在地上爆开,酒液飞溅,落在地面蜿蜒如血痕…… 这时,手机铃响。 白川在电话里汇报:“董事长,按照您吩咐的,我已经查清楚了。黑兰集团总部的何先生确实有个跟容昼白年纪相符的妻弟,也就是怀特家族的小少爷,卢卡斯。” “确定是他吗?” “这个人传闻是加国第一纨绔,不学无术,每天都混迹在赌场会所一类的地方。怀特老爷子在世的时候对他颇有成见,从来不让他碰家族的生意。所以,关于他的书面资料很少。不过,我找到了一张他最近的照片。” 说话间,白川已经把照片发到了乔胥安的手机上。 一张模糊的照片中,隐约能看出那个穿着黑西装站在人群最前排的男人,就是容昼白! “这是怀特老爷子葬礼上拍的照片。”白川继续说,“站在他旁边的一男一女,就是黑兰的何先生和何夫人,怀特家族的茉莉小姐。” 乔胥安仔细看了看。 但照片拍得实在不够清晰,根本看不清那两人长什么模样。 只是…… 在那位神秘的何先生身上,乔胥安竟隐约找到了几分和曲歌极为相似的感觉。 联想到之前,容昼白煞有介事地跟他说过,他是曲歌的“舅舅”。 乔胥安脑中顿时闪现出一个荒诞的猜测。 “你去查查,黑兰的何先生是不是真有个私生女在江洲城?” “关于这件事,我已经查过了。” 白川办事利落。 不消乔胥安吩咐,他早就把何青那些旧事翻了个遍。 只可惜,何青抹掉了从前他在国内的大部分痕迹。 就算白川费尽心思,也只能查到零星半点。 “何先生本名何青,的确是江洲人。他在大学期间交往过一个女友,但后来因为他出国留学,两人的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何青和他现在的夫人,就是在他到加国留学期间认识的。” “那他之前那个女人呢?” “查不到。”白川语带歉疚,“抱歉,董事长。我已经查遍了所有的档案,还是没能查到对方是谁。我也让人联络过何青大学时期的同班同学,但每个人都说不记得何青的女友叫什么名字。据他们所说,何青谈恋爱的那段时间几乎没有带女友参加过朋友之间的聚会。他好像把这个女人藏得很严。” “好,我知道了。” 不知为何,在听白川讲述这些往事的时候,乔胥安脑中已经自动代入了曲歌的母亲,曲顺芝。 第60章 曲小姐她收了行李,走了 和曲歌在一起的三年中,乔胥安时常出入曲家,和曲顺芝有不少接触。 在他印象里,那个女人温柔谦顺、说话总是轻声细语,就连在菜市场跟人砍价的时候都是笑眯眯的样子。 像她这样的女人,总是没什么存在感。 平时一起吃饭的时候,他经常意识不到曲顺芝什么时候离开了座位,独自去厨房检查灶上煨着的汤。 他也从来不记得她喜欢穿什么样的衣服、喜欢吃什么东西。 但曲顺芝却总是会在他一进门的时候,给他端来一碗他最喜欢的绿豆汤。 乔胥安不能否认,他正是因为看到了曲顺芝,才更加确定了想要和曲歌结婚的念头。 曲顺芝把曲歌教养得很好。 她像她妈妈一样,温顺又安静。 至少,当初是这样。 比起他身边那些高门大户的千金小姐,乔胥安认为自己更需要一个能像这样默默站在他身后、不吵不闹的女人。 而且,曲歌背景单纯,家里除了曲顺芝再没别人。 和她结婚,乔胥安就不用再费心去周旋岳家,更不必担心妻子会仗着家里的权势对他处处掣肘。 关于他和曲歌的未来,乔胥安早就计划好了一切。 可他却怎么也没有算到,他们竟然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乔胥安不自觉地拧紧了眉头。 今晚宴会上乔胥安和容昼白撕破脸的消息,已如野火般烧遍了整个商界。 虽然事情发生到现在只过了几个小时,但对乔氏集团的影响已经开始迅速蔓延。 好几个合作方撤走了资金,其他股东也都纷纷打电话来问情况。 就在几分钟前,银行突然发来通知,要求重新评估乔氏集团的风险系数。 更麻烦的是,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媒体又开始翻旧账,拿乔胥安之前那些绯闻出来博眼球! 整个集团上下人心惶惶,连乔氏内部的高管群里都开始议论纷纷。 眼下,乔氏集团的处境岌岌可危! 唯一能够让乔胥安反败为胜的机会,就只有黑兰集团的投资了。 容昼白只不过是黑兰国内分部的负责人。 真正有话语权的人,还是何青。 乔胥安一遍又一遍地看着手机上那张模糊的照片。 “何青……” “曲顺芝……” 如果曲歌真的是何青的女儿,那么…… 她现在就是他逆风翻盘的最后底牌! 想到这些,乔胥安马上拿起手机,给曲歌发消息。 “对不起,今晚是我太冲动了。” “我错了,你别生气好吗?” “你今晚忙完还会回来吗?我们好好聊聊,好不好?” …… 手机不安分地在曲歌手边振动。 打开,看到全都是乔胥安发来的消息,她厌恶地皱起眉头。 不等她开口,容昼白就猜到是谁。 “他说什么了?” “一堆恶心人的废话。” 曲歌把手机扔在一边,不打算理会。 想到乔胥安,她好不容易才舒展的神色又变得凝重起来。 本来,她是打算等到下个月的婚礼上给他送份大礼。 但现在这种情况…… 恐怕是不会有那场婚礼了。 曲歌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心下埋怨自己沉不住气。 这时,容昼白忽然伸手过来,轻轻抹开了她眉间的罅隙。 “怎么又唉声叹气上了?” 触到他指尖的温热,曲歌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光亮。 她急忙对容昼白说:“一会儿订两张机票,我们明晚去加国。” “嗯?” 容昼白怔了下,有些意外。 他之前几次说要带她走,她却坚持要留下,说想亲眼看着乔家彻底土崩瓦解。 可现在,怎么这么快又改变主意了? “想清楚了?”他问她。 曲歌不置可否,唇边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走不走到时候再说,先把机票订了。” …… 翌日。 乔胥安一早就到公司开会。 董事会发难,一大堆烂摊子只能他亲自收拾。 一忙就到了傍晚,他连饭都来不及吃一口。 好不容易有时间休息片刻,白川忽然急匆匆跑过来。 “董事长,刚才曲小姐回西川樾了。但是……” “有话快说!” 听到曲歌的名字,乔胥安急上眉梢。 白川语气凝重:“曲小姐她……收了行李,走了。” “走了?让人跟着了吗?她去哪了?” “曲小姐先是回了旧城区曲家一趟,然后叫了车,去机场。” “她去机场干什么?!” 乔胥安瞬间拧起了眉头。 白川把查到的航班信息递过去:“我刚才查到,曲小姐和容昼白都订了今晚八点飞加国的航班。” “备车!去机场!” 话音未落,乔胥安已经冲出了总裁办公室。 从乔氏集团大楼到机场有足足半小时车程。 现在是晚上七点,晚高峰堵车最严重的时间。 乔胥安生怕自己稍慢一秒,就再也见不到曲歌了…… 车子一路疾驰,连闯八个红灯,终于在七点四十二分赶到机场。 乔胥安一路上给曲歌打了无数通电话。 可根本没有人接! 他没办法,只能疯狂地发消息给她—— “接电话!” “小歌,你别任性,我真的有话对你说!” “别跟他走,好吗?” “我已经到机场了,我们见一面,可以吗?” “曲歌,你真的连再见我一面都不肯吗?” 数不清的消息弹出来,惹得曲歌眉头紧锁。 她懒得细看,直接把乔胥安的账号和电话全部拉黑。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她坐在VIP室,看着墙上的时钟滴滴嗒嗒,心里有些忐忑。 一旁,容昼白早就看出她心事重重。 “你是在等他?”他语气比平时沉了些。 曲歌现在心里装着太多思绪,根本没有察觉到他话中的不满。 “嗯。”她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你说,他能找到这儿吗?” “不知道。” 容昼白随口答,不悦的心情已经明显挂在了脸上。 其实,他早就猜到她想做什么了。 但他心底还是隐隐藏着几分期待,希望乔胥安不会来,这样他就能顺利把她带走。 带她离开江洲城,去到属于他的世界。 只可惜,他的心思终究还是落了空。 “砰!” 一声重响。 VIP室的门被人用力撞开。 乔胥安面色阴沉地冲进来,额角还挂着密密麻麻的汗珠。 他径直走到曲歌面前,又想伸手去拉她,却被容昼白抢先拦住。 “乔董事长,这是要做什么?” “你让开,我有话跟她说。” 乔胥安压着怒火,不想吓到曲歌。 可他竭力压制的情绪还是从他阴鸷的眼神中展露无遗,那张紧绷的脸黑得骇人。 容昼白自然是寸步不让。 “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我想,她应该不会介意我在这里。” “嗯。”曲歌应了一声,认可了这句话,“你要说什么就说,他没什么不能听的。” 听到这话,乔胥安的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笼罩了一层厚厚的寒霜。 但他现在没有时间再去计较这些了。 飞机马上就要起飞,外面已经开始登机了。 乔胥安不得不直入正题:“曲歌,你不能跟他走。” “为什么?” “我已经知道他是谁了。还有你的身份,我也查清楚了。” “所以呢?” “他的姐姐,是何青的现任妻子,茉莉。何青当初就是为了那个女人才会抛弃你们母女!” “我知道。” “既然你都知道,那你还不明白吗?!”乔胥安几乎是急声嘶吼,那张原本精致的脸此刻因过分焦躁而狰狞地拧在一起,“他来找你,根本不是要带你回去和何青相认!他从始至终都在帮茉莉做事!” “你凭什么这么说?” 乔胥安话音未落,容昼白拧了拧眉,直接打断了他。 但乔胥安根本不打算理会他,仍急声对曲歌说:“我派人去查过,茉莉的人已经等在加国机场了。她不希望你和何青见面。只要你落地加国,立刻就会落在她手里!” “是这样吗?” 曲歌看向容昼白。 容昼白不假思索,果断否认:“当然不是!你相信他?” “她当然应该相信我!” 不等曲歌回答,乔胥安直接把手机递到曲歌面前。 手机里是白川刚刚让人从加国发来的几张照片。 画面中,数十名黑衣保镖分散在加国机场各个出入口,将整个机场围得水泄不通。 这阵仗,别说是曲歌这个大活人。 恐怕,就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看到这些,曲歌怔了怔。 今晚,是她故意引乔胥安来机场的。 她早就猜到乔胥安肯定已经查到了容昼白的身份,自然也会查到她和何青的关系。 她连乔胥安会说什么话来挽留她,都已经算准了。 但她千算万算都没算到,有人竟然在加国为她布下了天罗地网! 曲歌的机票是容昼白亲自订的。 这件事,她没有跟任何人提过。 除了容昼白,她想不到还会有谁能把这个消息提前传到加国那边。 迟疑片刻后,曲歌皱眉,认真问容昼白:“他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是你把我的航班信息告诉了你姐姐,让她派人到机场堵我?” “啧……” 面对曲歌的质问,容昼白这次竟然没有否认。 他眸中闪过一丝不耐烦,随即又坦然地弯起眉眼。 “既然都被他查到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承认,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