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热撩吻,野痞太子爷他超爱》 第146章 舒锦,我爱你 舒锦循着后视镜看过去,果然看到一辆黑色大众正在跟着她。 季宴寻沉静的嗓音,莫名让她狂跳不止的心逐渐冷静了很多。 “看到了。” “在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尽量想办法甩开它,能做到吗?” 舒锦的车技算不上太好,在国外考的国际驾照,但真正摸车还是在回国之后。 真要像电影里那样来一场速度与激情,恐怕还是很难做到的。 她深呼吸一口气,“我可以尽量试试,但不确定能不能做到。” 季宴寻已经看到了舒锦的位置,离他算不上近。 车子如果往市中心开的话,车流量大,万一宋康孤注一掷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会殃及无辜。 同样,这样一来他也不能保证舒锦的安危。 “做不到也没关系,现在听我说,前边有个路口,左转向还有十五秒钟变红灯,你现在立刻加速,超过前边的车,在红灯亮起之前,拐过去。” 舒锦眼神还算不错,遥遥望过去,绿灯的倒计时在逐渐减少。 按照她以往的正常车速下,肯定过不去。 “可以。”舒锦冷静下来,一脚油门踩上去。 库里南的马力很足,就算提速也丝毫不会影响车子的运行。 在绿灯最后一秒,舒锦越过了左转线。 一口气还没出匀,舒锦看到那辆黑色大众竟然闯了红灯,又死死地咬住了她。 “阿宴,他闯红灯了,跟过来了!” 季宴寻的油门也已经踩到了底,每慢一步,舒锦那边的危险就越多一分。 “老板,前边马上红灯,这个红灯的时间比较长,要一分钟,右转要绕路,这个红灯得等。”另外一边的通讯里,传来了于止的声音。 于止正在警方那边,随时跟季宴寻汇报路线。 季宴寻原本也想闯个红灯,车子刚压线过去,斑马线上突然窜出来一个小孩儿,好在他及时猛踩了刹车,才没撞上去。 安全带将他窜出去的身子用力扯了回来,季宴寻的心跳都没能平息。 他抬手一把用力砸在了方向盘上,车子发出了尖锐的鸣笛。 舒锦被她那边的声音吓了一跳,“阿宴?” “没事,不小心碰到了喇叭。” 趁这时,季宴寻往于止给他发来的交通讯息看过去。 “老板,我们现在只能把他往郊区引,到了那边人少,就算真发生什么意外,也能避免伤及无辜。” 在这极短的时间内,季宴寻脑海里已经设想了无数的场面了。 每一个场面,都不会是舒锦受伤。 面前的红灯秒数在逐渐减少,季宴寻冷静地将舒锦的通话按静音。 “之前几次我都让她受了伤,川南地震的时候我也没有及时赶到让她受了那么严重的伤。” 季宴寻眼神锐利,心底暗自许下了某种决心。 “她拽我出深渊,我护她平安。” 这一次,谁也不能再伤害她。 绿灯亮起,季宴寻一脚油门轰了出去。 “联系交管局,把舒锦需要经过的路全部都绿灯放行,让警方那边协同拦截宋康那辆黑车!” 宋康目前是那起车祸的重要嫌疑人,警方早就已经发布了追捕令。 交代完所有事情,季宴寻重新恢复了跟舒锦那边的通讯。 甩不掉。 如果不是这辆车够好,她恐怕连这些距离都甩不开。 车子拐弯的时候,车轱辘都在地上擦出了火花。 舒锦从来没有如此这样精神高度集中过,额头都冒出了汗。 “季宴寻,我甩不开他,我车技太烂了。” “没关系,你已经做的够好了。”季宴寻看了一眼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在逐渐缩小,“我现在离你越来越近了,你认真看着前边的路。” 舒锦手心里都是汗,“好。” 车子沿着空旷的公路,绕过几个路口,往郊区开去。 时速已经飙到了一百六十公里,黑车几度撞上库里南的车尾,又再度被拉开距离。 “小贱人,你把老子害到今天这地步,今天老子就跟你同归于尽!” 宋康扶了扶头上的帽子,拿过副驾驶上的矿泉水猛灌了一口。 水顺着脖颈灌入胸口,他的眼中尽是癫狂。 季宴寻看着手机定位上,越来越缩短的距离。 “舒锦。”季宴寻喊她的名字。 “我在。” “上次答应我的领证还算数吗?” “当然算数。” “你推迟了很久了,我有点不高兴。” 舒锦紧张之余,还不忘安抚他,“明天有时间我们就去领证。” 季宴寻勾了勾唇角。 “我连一个浪漫的求婚都没有给你。”他说,“我的老婆得要世界上最好的一切,那个求婚的戒指我已经拿到了,就放在书房的抽屉里。” 舒锦的心漏跳了一拍,“等你回去亲自给我,我还要很多玫瑰花,最好是粉色的。” 季宴寻微叹出一口气,视线里出现了那辆白色库里南和黑色大众。 他说:“老婆,相信寻哥吗?” 舒锦答:“相信。” “那现在就看着前边,把油门踩到底。” “好。” 舒锦一脚将油门踩到底,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只有她的车速飙到了二百多。 “舒锦,我爱你。” “砰……!” 一声震天的巨响,隔着车窗清晰地传进了舒锦的耳中。 舒锦蓦地转了视线,看向后视镜。 一辆黑色大g,重重撞上了那辆飞驰的黑车,两辆车撞翻了公路的围栏,齐齐飞了出去。 舒锦惊恐地瞪大双眼,一脚踩在刹车上。 车轮摩擦在地面上,发出尖锐的嗡鸣,火光四溅。 巨大的力道,将舒锦弹起又重重摔回座椅上,撞得她眼前一阵眩晕。 她顾不得眩晕的感觉,颤抖着手去解安全带。 胳膊抖得厉害,舒锦用另外一只手扶着手腕,才总算解开了。 刚一下车,她的腿一软,摔在了地上。 大g在地上几个翻了几个滚,卷起一阵浓重的尘土。 舒锦一时间站不起来,茫然无措地眼睁睁看着它撞上了一旁的大树,半边车身都变了形。 那是季宴寻的车,她看到过。 季宴寻在车里。 第147章 要死我们死一起 车子行驶如此快的速度。 这种程度的撞击力,车里的人会怎么样? “不会的,他不会有事的。”舒锦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 她抹了一把脸,才后知后觉自己已经哭到不像话。 季宴寻不会有事的,他说过他们两个还要去领证结婚。 他说过以后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她的家。 她刚放弃了舒家,一步一步走到了季宴寻的身边,他怎么可以出事? 他绝对不会就这么丢下她的。 旁边的黑色大众前车厢已经严重变形,大半个车身都被撞烂了,但舒锦的注意力根本没在那边。 她跑到了大g旁, 双手并力去开车门。 但车门已经锁死了,她拉不开。 大g在漏油,前车盖也在冒烟,舒锦能够闻到很浓重的机油味儿。 她朝四周望了望,捡起一块碎石,艰难地爬上了半倾倒的车。 车窗在剧烈撞击下已经裂了,主驾驶变形程度严重,已经将季宴寻卡在了里面。 舒锦连看都不敢看,怕对里面的人造成二次伤害,循着另外半边窗户,用力砸了几下。 捣出来一个洞后,她用手去扒碎玻璃,唯恐掉下去的玻璃扎到季宴寻。 手上鲜血淋漓,她好像根本感觉不到痛。 “阿宴,你别怕,我来救你了。”她连哭都忘了。 就这么重复着机械的动作,一下又一下。 人在巨大变故面前好像真的能激发潜力,舒锦竟然就这么将前挡风玻璃扒了下来。 她钻进车里,入目就是浑身是血的季宴寻。 安全气囊已经弹了出来,他被卡在方向盘和座椅中间。 “阿宴。”舒锦扯了扯他,抖着声音喊他,“你醒醒。” 季宴寻已经昏了过去,但他迷迷糊糊听到了舒锦的声音,像是被唤回了一丝神智。 车已经在漏油,如此巨大的撞击,车子短路极容易引发爆炸。 “不是让你不要回头吗。”季宴寻刚一开口,鲜红的血便顺着唇角流了下来,“你又不听话啊宝宝。” 舒锦疯狂摇头,“怎么办?季宴寻我要怎么办?我拽不动你。” 季宴寻想抬手揉她的头,又想去擦她的眼泪。 可他的手没办法动,连手指动一下五脏六腑都是痛的。 “不要管我,你先出去,去报警,喊救护车。”季宴寻朝舒锦艰难地扯了了唇。 到现在,他都依旧想对她露出一个轻松安抚地笑。 舒锦心痛极了,“我不要。” 她感觉自己讲每一个字胸腔都是痛的。 那种窒闷几乎让她难以呼吸,“季宴寻,你说好的不会丢下我的!你怎么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呢!” “嗯,都怪我。”季宴寻咽下口中鲜血,“对不起,我好像食言了。” “我要把你救出来,我要怎么救你,阿宴你快告诉我!” 机油的味道越来越明显。 舒锦不肯听他的话,不愿意离开,他现在不能动,也无可奈何。 季宴寻心想,舒烨和卓宏逸他们怎么这么不靠谱,都多久了还不来? 他不能让舒锦跟他一起死在这儿。 “我的腿被卡住了。”季宴寻示意了一下旁边,“小公主,你的命是寻哥拼了命救来的,真要辜负我的一片心,不好好保护你自己吗?” 舒锦还在不住地拖拽着季宴寻,就算她拼尽全力都拽不动他分毫。 算了,出不去就算了。 跟他死在一起也行。 “季宴寻,是你先招惹我的。”她鲜血淋漓的手,握住了他的,“你别想就这么把我甩开。” 两人十指相扣,无论生死,她都要跟他在一起。 从他车子飞出去的一瞬间,舒锦就已经想好了。 他那么惧怕黑暗,如果他死了,她去陪他。 “糖糖!” “小舒锦!” 不远处,有人在呼喊着他的名字。 警笛声由远及近,四周围全是熟悉的声音。 舒烨看到满脸是血的舒锦,紧张地询问:“糖糖,你受伤了没有?” 看到几个熟悉的面孔,舒锦脑袋都是懵的。 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季宴寻受伤了,快救他好不好?” “好,我们救他,你先出来。” 舒锦一开始不肯,季宴寻已经又昏了过去,她得陪着。 舒烨又补充了一句:“你在那边会影响营救。” 舒锦总算有了反应,她会影响营救,她不能影响别人救季宴寻。 不一会儿,消防员成功将季宴寻救了出来。 救护车同时赶到,他被快速送上了救护车。 “我的天,糖糖,你的手受伤了,怎么全是血?”陈靓一声惊呼。 她的手被车窗玻璃割的早已血肉模糊,听到陈靓的惊呼,她才后知后觉抬起手看了一眼。 很痛,但跟差点儿失去季宴寻的痛比起来,好像也不算什么了。 “季宴寻安全了吗?”舒锦问。 “安全了,他已经被救护车拉走了,没事了!” “那就好。”舒锦勾唇一笑。 这笑容还未扩大,她的眼前蓦然一黑,晕了过去。 舒锦很久都没有做噩梦了。 身世发生巨大变故的那年,她刚刚十七岁。 不大不小的年纪,对这个世界了解却又无法承担太多压力的时光,可她却经历了人生的至暗时刻。 她承认她没有一颗强大的心脏,出国那年,她以为自己可以斩断过去。 可她没有。 她无比渴望被人疼爱,渴望拥有那个充满温暖的家,但现实告诉她回不去了,她不能再去抢别人的父母,那个家已经不属于她了。 少女躲在无人的角落,任由孤独的恐惧将自己吞噬。 “小公主。”她听到有人在喊她。 突然,她好像变小了。 生日宴会上,喧闹无比。 她捧着一块小小的蛋糕,跑到了一个寂静的角落,准备自己先偷吃一块,等会儿就告诉哥哥说她还没吃,这样就能多吃到一块。 可刚掀开帘子,她就看到黑暗处,坐着一个少年。 光只照到了他的下半身,她看不清他的脸。 “哥哥,你为什么自己在这边?” “你在不开心吗?” “我哥哥说,不开心吃点甜的东西就好了,这草莓蛋糕很好吃,你要不要尝一尝?” 黑暗中的少年抬起头,撞进那双明媚又晶亮的双眸中。 那一刻,所有的光芒汇聚于她。 少女的眼睛干净又澄澈。 那一刻,她看清了那个少年。 第148章 有他的地方才是家 梦中的少年脸庞稍显稚嫩,表情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可望见她的时候,灰暗的眼眸仿佛被照亮了一般。 “我要走了。”他说。 小舒锦不明白。 少年眉目间的冷漠尽褪,朝她微微弯眼,棱角分明的脸庞上,带着温和的气息。 “你要照顾好你自己。” 少年的身影逐渐倒退,她的心里莫名开始慌张。 小舒锦张开嘴巴,想喊他,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 她急得额头冒出了冷汗。 “季宴寻!”舒锦惊呼一声,猛然睁开了眼。 “醒了醒了,快喊医生!” 舒锦呼吸微喘,眼底茫然地盯着头顶上的一片白。 大脑一团浆糊,一时间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病人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最近要注意多卧床休息,不要有太大的情绪激动。” 有人来了又离开,舒锦依旧保持着刚刚的姿势没有动。 “糖糖,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陈靓将她的刘海别到耳后,轻声询问。 不舒服?为什么会不舒服? 舒锦眨了眨眼,将头转了个方向,哦,原来她在医院。 见她不吭声,陈靓急道:“你别吓我啊,你知道我是谁吧?” “靓靓。”舒锦开口的声音有点哑,“季宴寻呢?我住院他怎么也没守在我身边?” 陈靓强忍着的眼泪还是没忍住,伸手捂住嘴,不让难过的情绪泄露出来。 “他在休息,你别担心。” 那颤抖的声音,分明泄露了她的情绪。 巨大的恐惧笼罩住舒锦,她的耳朵一阵嗡鸣,所有的思维都完全不受控制。 “他在哪儿休息?我去找他。”忍着胸膛的痛,舒锦起身。 手心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她抬起手,看到两只手被纱布包成了粽子。 她怎么受伤了? 昏倒前的场景后知后觉侵蚀着她体内的每一个细胞。 车子飞起在空中划过的弧度,翻滚下坡撞到树上的场景,季宴寻满脸是血的样子…… 满脸是血…… 她强忍着恐惧,佯装冷静,“季宴寻在哪儿,我要找他。” 陈靓抓住了她的胳膊,“糖糖,医生说了你现在需要休息。” “我不休息,我没受伤,他把我保护的很好。” 出事前季宴寻的每一句话她都记得清楚。 “他说了他不会再让我受伤,他……”舒锦窒闷地捂着胸口,使劲儿砸了两下才得以喘过气,“他让我相信他。” 可是他怎么能拿他自己换她的安危? “靓靓,他很怕黑,没有我在他身边他会做噩梦的。” “糖糖,你现在状态不好,你先休息。” “我都说了我不需要休息!季宴寻在哪儿!” 舒锦紧绷的那根弦彻底断了,她已经崩溃了。 为什么陈靓要阻止她跟季宴寻见面,他明明只是受了伤,在被送上救护车之前他还在冲她笑。 她只是想看季宴寻一眼而已,为什么不行? “他没在这儿。”陈靓上前一步,抱住了舒锦,“他转院了,卓宏逸他们都在照顾他,季宴寻会没事的。” 陈靓安慰自己,也同样在安慰舒锦。 她轻拍着舒锦的后背,“你已经昏睡了两天了,医生说你现在身体很虚弱。” 季宴寻浑身上下都是大小的伤,全身多处骨折,尤其是那条腿…… 如果舒锦现在看到季宴寻的模样,一定会承受不住的。 “我现在……” “你就算不为你自己考虑,你也要为季宴寻考虑吧?”陈靓没办法,只能搬出来季宴寻,“他拼了命就为了救你让你免受伤害,你如果不养好身体,就这么跑过去找他,他心里会好受吗?” “要多久?”舒锦问:“要多久我才能去看他?” 这个冬天很冷,冷到舒锦手脚冰凉,连骨头都像是裹了冰。 陈靓没有回答她,她也不知道要多久才可以。 舒锦最严重的是手上的伤,医生说如果伤口再划深一点,伤到筋骨手指很有可能就废了。 十指连心,她该有多痛? 可她好像没有感觉似的。 又在医院住了三天,给手上的伤口换完药,医生同意她出院了。 舒烨来接她,给她办理了出院手续。 见不到季宴寻的这几天,她沉默的不像话,好像身上所有的灵气都被抽空了。 她既不笑也不理人,只有在提到季宴寻后,才肯吃口饭。 “哥,你也不带我去见他吗?” 舒烨不忍,但还是说道:“他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你去了也见不到他。” 舒锦继续恢复沉默。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向她隐瞒季宴寻的消息,她连他在哪个医院都不知道。 窗外的景色不断倒退,舒锦发现了不对劲。 “送我回家。”她说。 舒烨侧眸看了她一眼,“我们就是要回家。” 这条路舒锦太熟悉了,这是回舒家的路,她走了那么多年。 可那早就已经不是她的家了,有季宴寻的地方才是她的家。 “我要回滨江花园,那里才是我的家。” 舒烨拧眉,“现在那边没人,你自己在那我不放心。” “这些年我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舒烨握在方向盘上的手一紧。 一句简单的话,仿若一根利针,狠狠刺进了舒烨的心头。 舒锦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她也没有心思去注意舒烨的状态。 她的头看着窗外,又淡声补充了一句:“除了滨江花园,我哪儿也不去。” 舒锦看似好说话,实际只要她决定的事,就没人能改变。 舒烨最后还是从前边路口掉了个头,开往了滨江花园。 下了车,舒烨像小时候那样,揉了揉舒锦的头。 “记得吃饭,别让宴寻担心,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舒锦点了点头。 关上门,舒锦靠在门边,望着屋子里空荡荡的一片。 预料中的场景没出现,季宴寻也没有在客厅张开双臂等她扑过去。 玄关处是他的鞋子,沙发上还搭着一件他没来得及收起的外套。 缓步走到沙发旁,舒锦将外套抱起,上面全是他的味道。 压抑了几天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终于彻底崩溃。 她痛苦地弯下腰,将头埋在季宴寻的外套里。 低声呜咽了起来。 第149章 『大结局』你愿意嫁给我吗 季宴寻总说,她是他黑暗世界的一束光。 他于寂静的幽谷中踽踽独行,乍然遇到了她,是她将他拽出了深渊。 可她又何尝不是呢? 季宴寻给了她那份她想要的偏爱,让她在以为被全世界都抛弃的时候,坚定不移的选择了她。 那颗沉寂而死去的心跳重新热烈,都是因为他。 他们都被彼此的生命需要着啊,为什么他会以为只要她安全就可以呢? 发泄完情绪,舒锦走到书房外,拧开门。 她那条蓝色围巾还整整齐齐的叠好放在小榻上。 谁能像他一样,明明看起来是个外表冷漠无坚不摧的男人,竟然能做出偷人围巾这种事。 坐到办公桌前,舒锦将抽屉打开。 一个红丝绒盒子正躺在最上面,还用一条红色蕾丝绑了起来。 上次舒锦吐槽过季宴寻送礼物时的包装,这次他好像特别注意,连蕾丝上的蝴蝶结都绑的特别漂亮。 将盒子拿了出来,舒锦小心翼翼地拆开。 里面是一个雪花形状的钻戒,一个大大的鸽子蛋周围包裹着一个个晶亮的碎钻,组成了一个漂亮的雪花。 季宴寻知道她喜欢雪,就连求婚的钻戒都做成了雪的形状。 舒锦轻笑一声,眼眸闪着水花。 她将戒指套进左手无名指,“我答应你的求婚了哦,以后我就是你老婆了。” “我不要什么盛大的求婚,我也不要什么盛世婚礼,我只要你陪在我身边,季宴寻,这都不行吗?” 舒锦含在眼眸中的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下。 空荡荡的房间里,没有人回应她。 “季宴寻大坏蛋!” 私人医院。 老爷子在icu外站了好久,直到卓宏逸过来。 “爷爷。” “宏逸,医生那边怎么说?” “宴寻的左腿被挤压严重,膝盖处粉碎性骨折,胸腔被方向盘挤压,肋骨断裂刺进了肺里,距离心脏只差半寸。” 卓宏逸一边说,声音都是抖的。 要不是他开的是那辆大g,那么巨大的撞击力,他恐怕会跟宋康一样当场死亡。 如今捡回来一条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医生说他的左腿很大概率将是不可逆的损伤,就算以后恢复,也不可能像从前一样……” 医生几度下达了通知,如果那条腿出现任何感染情况,随时都可能面临截肢,好在最后没有发生最坏的结果。 而那条腿都不算最严重的,最起码危及不到生命。 肺部的伤才是最严重的,刚被送来医院的前两天就被抢救了三次。 “他头部在猛烈撞击中,也有一定程度的出血,具体还要等他脱离危险之后做进一步检查。最怕的就是淤血压迫神经……醒不过来。” 老爷子身子晃了晃。 纵使他有一颗钢铁之心,也经不起如此接二连三的打击。 老爷子又问:“舒丫头那边呢?” 如果季宴寻醒不过来,就意味着一辈子都要躺在这儿。 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耽误舒锦,让她一辈子照顾一个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的人。 季宴寻也不会同意。 “情况也不是特别好,她一直想找宴寻,但我们都怕刺激到她。” 连他们看了躺在那里随时都会死去的季宴寻,内心都会经历一场巨大的波澜,更遑论舒锦了。 “阿烨本来是想让她回舒家,有人陪着总比自己要好,但她不肯,坚持回了滨江花园。” 老爷子闻言叹了一口气。 “舒丫头是个好姑娘,只是,阿宴现在这情况……不能让阿宴耽误了舒丫头的一辈子啊。 ” 卓宏逸眉头紧蹙,表情十分凝重,“爷爷,真不让糖糖妹妹来看看宴寻吗?他们两个这么喜欢彼此,我们不让他们两个人见面真的是为他们好吗?”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也就几个月而已。”老爷子狠下心,“如果阿宴醒了就告诉她,如果醒不过来……过段时间,说不定这丫头就忘了他了。” 忘得了吗?卓宏逸反问了自己一句。 他们两个看似只相处了短短的几个月,放在普通情侣身上可能连相互了解的时间都不够。 可只有他们这些亲近的人知道,追上舒锦的路他究竟用了多少年。 家庭出现变故之后,他将内心冰封锁死。 是舒锦毫无防备的闯入了他的世界,照亮了他的人生。 他默默关注了她那么多年,每次都因为他的病而自卑止步,不敢靠近。 究竟是有多爱,才能下定决心去主动靠近主动追求? 上次卓宏逸陪他去医院时,季宴寻对他说,决定追她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被她厌恶的准备了。 如果她当时表现出过分的抗拒,他不会再纠缠。 可没有人能抵抗季宴寻那样热烈的爱。 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能像季宴寻一样为舒锦拼命了。 她忘不了,不可能忘。 爱的多深不是靠时间来衡量的,有的人一旦沾染,一辈子都戒不掉。 年三十这天,一群人到滨江花园来陪舒锦跨年。 众人忙前忙后格外热闹,舒锦靠在窗边,割裂在欢乐的氛围之外。 窗外烟花漫天,热闹和喧嚣好像不属于她。 所有人都在高兴,只有季宴寻不在。 他们一起吃了一顿热热闹闹的年夜饭,舒锦连味道都没尝出来。 跨年的倒计时响起,春节联欢晚会上一阵欢呼,窗外鞭炮轰鸣烟花四起,到处都是欢乐的气息。 “季宴寻,新年快乐。”舒锦抚摸着无名指的戒指,弯唇,“这是我们两个一起过的第一个春节。” 绚烂的烟花明明是五彩斑斓的光,可照在她的脸上,显现出一股化不开的悲伤。 陈靓见不得舒锦这样,有时候她真的觉得众人瞒着她不让她去看季宴寻很残忍。 可在大家离开之前,舒锦只问了一句: “我只想知道,他还活着吗?”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她眉目间染上了一丝浅淡的笑。 活着就行,只要活着,她就能等。 之后,舒锦再也没有提过季宴寻。 杂志社的工作还要做,季宴寻说她一定会成为一个很好的老板,她的杂志社会比瑞意更好。 她跟陈靓商量了一下,在温屿的帮助下,让杂志社兼并了出版方向。 老爷子跟她商量,让她在季氏集团股权转让协议上签字,舒锦没同意。 “爷爷,这段时间就劳烦您帮他管理公司,我对集团管理没有经验,等阿宴回来之后会帮您的。” 没有人跟她提过季宴寻的情况,可她又好像什么都知道。 阳春三月,杂志社正式营业。 她用更好的自己证明,她很坚强,就算一个人也可以过的很好。 季宴寻,你看到了吗? 杂志社第一期杂志销量很好,我做了地震灾后心理健康重建主题,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 大家都说,我很厉害。 但这个灵感也是你给的,你好像一直都在帮我。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找我? 我真的很想你。 六月底,是季宴寻父母的忌日。 舒锦第一次踏入他们的墓地。 爷爷说,从他们去世之后,季宴寻因为自责,从来不敢站在他们面前,每年都在墓园外祭奠。 舒锦抱着一捧雏菊,帮他们扫了墓,跪拜在他们面前,郑重地磕了四个头。 “爸妈,我是季宴寻的老婆,抱歉现在才来看你们。” “你们应该会怨我害他受伤了吧?真的对不起,都怪我。” “可我还是想请求你们,可以帮我保佑他早点醒过来吗?” “我真的……好想好想他。” 六月的朝阳明明似火般灼热,可舒锦的心无论如何也暖不起来。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眼就又到了十一月。 冬日的天气森寒,今年的冷风比往年呼啸的更冷了。 舒锦漫步走在街上,突然感到一阵冰凉落在了脸颊上。 洋洋洒洒的雪花自天空落下,初雪竟然到了。 她没有戴围巾,冷风自空荡荡的脖颈灌进胸口,将麻木的心口冻得刺痛。 “季宴寻,你说话不算话。” 舒锦伸手接住了一片雪花。 “你不是说,以后每年,你都要陪我一起看初雪吗?” 因为是周末,街上人来人往,有路过的情侣在因为下雪而欢呼,到处都洋溢着欢乐的氛围。 舒锦内心酸涩成倍扩大,“你食言了哦,你就是全世界最坏最坏的人。” 可是,我还是那么喜欢你。 “怎么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 熟悉的声音和含笑的语调,裹挟着寒风,猝不及防送进了舒锦的耳中。 她的身子微僵,不敢回头。 害怕像每一个想念他时候的幻听,只要一转头,他就消失了。 身后的人叹了一口气,敞开大衣,上前几步将她整个人裹进了自己的怀里。 “这么冷的天,有个不听话的宝宝,也不好好穿衣服,真是让人操心。” 舒锦喉头一哽,“就是要让你心疼,不然还不知道要让我等多久。” “嗯。”季宴寻蹭了蹭她的脸颊,冰冰凉凉的触感,让他分外心疼,“是,你最会拿捏我,我心疼死了。” 身体逐渐变暖,舒锦终于感受到了真实。 她蓦地转身,双手捧住了季宴寻的脸颊。 整整一年没有见到,他瘦了、憔悴了,可一如曾经那般灼热,是她爱着的模样。 舒锦浑身的血都在沸腾。 她迫不及待道:“季宴寻,你愿意嫁给我吗?” 笑容绽开在季宴寻的脸上,他贴上她的额头。 没有丝毫犹豫,“荣幸之至。” “那我们去结婚,就现在!” 两人食指交扣,任由纷纷扬扬的雪花落了满头。 人生的路总是要经过许多转弯,才能迎来光明和坦途。 这一年的冬天依旧很冷,悠长的街道上逐渐绵延出纯白的冰雾。 而他们像彼此最炙热明烈的阳光,灿烂了整个寒冬。 【正文完】 ps:本来想写点完结感言,回应一下写作期间关于角色的争议,后面想想还是算了,故事有争议才有血肉,无论被喜欢或者被讨厌,他们都好像是真实存在着的,每个角色都不应该被我的想法定义。 感谢每一个喜欢糖糖和寻哥的读者,很荣幸你们陪我一起哭过、笑过、感动过,后续会写点番外,想看什么番外大家可以告诉我,我来选着写一写! 番外 (1)再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车子缓速前进。 舒锦全程都紧紧牵着季宴寻的手,唯恐一松手他就又不见了。 视线也定在他的身上,连眨眼的频率都很慢。 季宴寻捏了捏她的脸,“就一直盯着我看?” “你亲我一下?”舒锦说。 季宴寻倾身,在她的唇边落了一个浅淡的吻。 舒锦皱眉,“不是这么亲的。” 季宴寻的吻一向强势霸道,每次都吻的她喘不过气。 “那要怎么亲啊?”季宴寻唇角勾起,凑到她面前,“你教教我。” 舒锦捧着他的脸,凑过去,用力贴上他的唇,舌尖撬开他的齿关。 季宴寻顺从地张开嘴,任由她毫无章法的在他口中予取予求。 一颗心早就软的一塌糊涂。 这是她整整一年的想念,乱七八糟的倾注在了这个连舌尖都被撞到痛的吻里。 有点疯,有点眷恋,有点控制不住的兴奋和难过。 好久好久,舒锦才贴着他的额头,平缓着呼吸。 声音带着微哑,“就这样亲。” 季宴寻伸手将她稍微乱了的头发抚顺。 怎么看怎么显得可怜。 这一年于他来说只是睡了一觉。 可对她来说呢? 小丫头的眼里全是水花,委屈的不像话。 “我的公主长大了。”季宴寻温热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没有我在,竟然也能把自己照顾的很好。” 舒锦唇瓣颤了颤,到底没忍住落了泪。 “不好。”她说。 这一年的冷静、理智、坚强通通退却。 她还是那个柔弱到需要事事都依赖他的小姑娘。 “季宴寻,他们不让我见你。” “所有人都想让我忘了你。” “可我偏不。” “我知道,只要你活着,就不会让我一直等着的,你那么喜欢我,才舍不得。” 她的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珠子,不要命似的往下掉。 却像是一把一把利箭,深深刺入了季宴寻的心。 一直以来,季宴寻都不想让自己狼狈的模样被她看到。 出事前,他就已经给自己判定了结局。 如果他死了,不要让舒锦看到,会吓到她。 如果他再也醒不过来,不要让她等,让她换个人爱。 如果他有幸活下来,他会来找她。 但他好像低估了她对他的感情,他允许了她的靠近,又残忍的将她剥离。 让她一个人孤独的带着恐惧和执着走过了整整一年。 季宴寻将她拥抱进怀里,小心翼翼地轻拍着她的后背,轻抚着她的发丝。 “对不起。”他说,“是寻哥不对,以后再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舒锦在季宴寻怀里嚎啕大哭,似乎要将这一年以来没有发泄出的恐惧和委屈,通通哭给他听。 于止目光望着前方,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车子在民政局缓缓停下。 舒锦眼睛都哭肿了,但还是第一时间打开车门下了车。 有了结婚证,季宴寻就跑不了了。 舒锦朝他伸出手,“阿宴。” 季宴寻刚要迈出脚步,又缩了回去。 他微叹一口气,“宝宝。” “季宴寻,如果你敢说不结了,我就咬你。” 舒锦龇着牙,做出很凶的表情。 他的手落在左腿上,眼睫低垂掩去眸底暗光,“有件事还是有必要提前告诉你,我的腿,有可能不会像从前一样了。” 十四年前的地震,膝盖粉碎性骨折,当时年纪小,恢复的好,没有留下问题。 一年前的车祸,遭受了二次碾压,对那个本身就有旧伤的地方再次造成了伤害。 又因为长期卧床,刚醒过来的时候他几乎站不起来。 他没在舒锦面前表露出不适,实则每走一步,膝盖处都疼痛难忍。 “可能以后再也不能背你、不能把你抱起来、不能……” 舒锦朝他跑过去,往他臂弯下一钻。 季宴寻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抬眸撞进她闪着细碎星辰的眼眸。 “我有腿可以自己走,抱不了我们就一起站着,你走不好我可以当你的小拐杖。”舒锦冲他弯眼一笑。 红肿肿的眼睛显得有些滑稽又很可爱。 “哇,我这个身高站在这个位置好像真的很不错,你往下压一压,我适应一下,季宴寻,你从哪里去找我这么漂亮又合适的拐杖?你可真是命好!” 没有嫌弃,他连半点儿厌恶与恐惧都没从她的脸上看到。 好像就算他残疾,她也会一直陪着他。 脸上的怔愣在她灿烂的笑容里逐渐碎掉,季宴寻蓦地一声轻笑,隐藏在心底的担忧通通散去。 能遇到这么好的她,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是,我命太好了。”季宴寻稍微施了点了力,让小拐杖发挥价值,“医生说,还是有可能会恢复的。” “那这次让我陪着你行不行?” 两个人缓步朝前走,舒锦嘴巴里絮絮叨叨。 “阿宴,之前去看心理医生你不要我陪,这次康复不能也不让我陪,我要跟着你!” “好。”他笑着应。 “你都欠了我一年的时间,你得给我补回来!” “嗯。” “我的杂志社开的特别好,每一期的杂志我都有留着,你回去就看好不好?” “好。” “之前逛街我还买了好多情侣装,回去你穿给我看行吗?” “行。” “我的围巾都找不到了,你再给我买,可以吗?” “可以。” 她好像有说不完的话和要求。 只要她提了,季宴寻都答应。 洋溢在身上的快乐浓到散不开,似乎只要他回来,她就能变回那个小时候的自己。 领证的流程很快,从拍照到宣誓再到扣章,只一眨眼就完成了。 走出民政局的时候,舒锦还感觉有点不真实,“这就好了?” 手里拿着红色的小本本,打开一看。 天塌了。 照片里的自己,眼睛红肿不堪,丑的要命。 “我为什么是这样子的?”舒锦睁大了眼,“季宴寻,你为什么没告诉我这么丑?” 季宴寻看了看,弯眼一笑,“丑吗?这不是挺可爱的。” “哪里可爱了?不行,我们再去离一下,重新领个证!” 季宴寻被她的想法吓到,连忙将她手里的结婚证也抢了过来,揣进兜里。 “你想都不要想。”季宴寻将她夹在腋下,“这结婚证以后不会用到了,回去我就锁在保险柜里,没人会看到你这上面的照片。” “季宴寻!” “叫我什么?” “阿宴?”舒锦歪头,迎上季宴寻的视线,粲然一笑,“老公!” 番外 (2)醋精大王季宴寻 季宴寻住院的这一年,季氏集团全靠老爷子一个人撑着。 如今他痊愈,公司的重担他自然要接手。 舒锦恨不得粘在他身上。 她跟陈靓提议要去季宴寻的办公室办公。 陈靓本来就因为隐瞒她季宴寻行踪的事情自责,如今想也没想直接同意了。 她以前的办公桌还在。 舒锦坐在他不远处,时不时抬头看他一眼。 确定他在自己视线范围,才又安心的垂头处理自己的事情。 电脑里全是关于粉碎性骨折后康复的信息。 她跟季宴寻去过医院几次,医生虽然没在她面前说什么不好的话。 但舒锦能看出来,情况都不算太乐观。 如今她找不到别的方法,只能到处找朋友打听。 昨天她刚问过明淮,今天就得到了回复,【我这儿有个骨科权威专家,做过不少这种手术,手术加后续康复,想要恢复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舒锦看到消息双眼都亮了起来。 连忙回复道:【真的吗?真的能恢复吗?】 明淮回:【我帮你咨询过了,这位是这方面权威的专家,你有时间带季宴寻过来一趟,具体还得看看他受伤的情况。】 舒锦感觉自己手心都因为激动冒了汗。 她是不嫌弃季宴寻,就算他一辈子也好不了都没关系。 可他是个很骄傲的人,为了不让自己表露出跛脚的样子,忍着剧痛都要尽可能正常走路。 舒锦不想他痛。 也不想看到他在无人的时候看着左腿流露出的短暂伤怀。 舒锦连忙说:【好,我会尽快带他过去,谢谢学长!】 为了表达谢意,还发过去一个两只小吗喽拥抱的图片。 欣喜刚挂上眉梢。 鼻尖突然窜出一阵松木香,一具温热的躯体贴过来,将她整个人圈进怀里。 “你老公就在你面前,还跟别的男人聊这么开心?” 空气中弥漫出一股化不开的醋味儿。 “你还抱他。” 舒锦瞥了一眼那个表情包,很头痛。 醋精大王季宴寻! “我是请学长帮忙咨询一下骨科专家。”舒锦转过椅子。 回抱住季宴寻的腰,将脸颊贴在他的小腹处蹭了蹭。 “我只是觉得国内不行我就去试试国外,选择多一点说不定真的可以早点治好。” 怕他误会,舒锦又解释了一句, “我不是嫌弃你的腿伤,只是看到你痛我会很心疼。” 每次都心疼的想哭。 季宴寻揉了揉她的头发,小丫头心疼他偷偷哭过多少次还真当他没发现吗? 忍着剧痛装作可以正常走路也是为了让她能安心。 可她心思太敏感,骗都骗不过。 他柔声轻笑,“好,去,老婆大人安排的最大,我倾力配合,只要你不跟我哭鼻子,行不行?” “我才没有哭鼻子。” 小腹处的温热暴露了她,果然一提到他的腿,她就要哭。 舒锦一哭,季宴寻膝盖的痛就有些忍不了了,不是为他,是为她。 处理完国内的工作,两人马不停蹄地出了国。 得到可以手术恢复的结果后,舒锦开心到内心烟花绽放,恨不得跳起来转十个圈儿。 手术方案很快确定了下来。 手术前,舒锦简直比季宴寻这个要做手术的人还要紧张。 明淮拍了拍舒锦的肩膀,“放心,这位骨科专家做过几千起手术,手术会成功的。” “我知道。”舒锦点头,但悬着的心依旧没能放下。 旁边响起一声不耐烦的气音,“啧。” 季宴寻盯着明淮落在舒锦肩膀上的手,恨不得戳个洞出来。 “季先生,麻烦您快躺好,我们要进手术室了。” 明淮瞥了一眼明明在病床躺好即将被推进手术室,此时却又坐起来的季宴寻。 目光分外嫌弃,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这么幼稚? “明总,不要对别人老婆动手动脚,我媳妇儿已经名花有主了。” “季宴寻,你三岁吗?” 季三岁见明淮的手收了回去,这才重新躺好,“是,我三岁,你有意见?” 饶是明淮教养再好,此时也忍不住翻他一个白眼。 舒锦安慰,“你乖,别紧张,我就在外面等你。” “你别紧张我就不紧张。”季宴寻回握了一下她的手,“小胆子,我都没抖你抖什么?” “我忍不住。” 季宴寻朝她勾了勾手指,舒锦附耳过去。 他低声咬她的耳朵,“放心,就算只剩一条腿,也有力气让你享受幸福生活,不用那么害怕。” 舒锦:“……” 好好的紧张气氛,就这么被季宴寻三言两语打散了。 舒锦脸都红透了。 手术意料之中的顺利,舒锦喜极而泣。 后续的复健舒锦全程陪同,尽职尽责做好小拐杖。 “医生说了,不能板着力气走路,你别为了好看硬要装没事。”舒锦一边扶着他,一边拧眉问:“这么走会痛吗?” 季宴寻扬唇,戳了戳她的额头,“老婆,你问了二十遍了,真的不痛。” “那我不扶着你你走一下,我看看。” 舒锦刚要离开,季宴寻半边身子又重新压了回去。 “你一离开我好像又痛了,哇,原来我不痛竟然是我的宝宝有魔力。” 舒锦一愣。 转头瞪他。 “季宴寻!” “在呢。”季宴寻捏住她的下巴。 在她嘟起的红唇上轻吻一下,唇边的笑意未减。 “这段时间多亏我的公主照顾,想要什么奖励?尽管提,寻哥全答应你。” “什么奖励都行?” “当然,想要我的命都行。” “确实是想要条命,不过不是你的命。”舒锦拽住他的脖领,将人往下一拽,“想跟你生个宝宝,行不行?” 季宴寻目露惊讶。 她认真的注视,令他一颗心柔软到了骨子里。 季宴寻弯腰,在舒锦的惊呼声中,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季宴寻,你干什么?” “干什么?你啊。” 舒锦一噎,脸似火烧。 “不行!你腿才刚恢复,怎么能抱我?我自己下来走!” 他勾唇一笑,“不行?等会儿就让你知道行不行。” 三个小时后…… 舒锦哭了。 番外(3)温昭养妹妹的那些年 温昭比温屿大八岁。 妹妹是他缠着父母生的,小小一个粉团子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 他说:“妹妹长得好小好可爱啊,我要保护她照顾她一辈子!” 后来,温昭践行了自己的诺言。 温屿从小身体算不上太好,经常小病不断。 父母因为工作忙极了,小温昭放学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放下书包跑去妹妹房间,亲手给她泡奶粉。 还跟学着保姆学着怎么在小婴儿喝奶之后拍饱嗝。 “你什么时候才会长大啊。”温昭捏了捏妹妹软软嫩嫩的脸颊,弯眼笑道:“以后你就跟在哥哥身后,哥哥保护你好不好呀!” 小温屿很聪明,几个月就到处爬来爬去。 问她最喜欢的人是谁,她就飞快地爬到温昭面前,小手挥舞着抱着哥哥在他脸颊上印上满脸口水。 一岁的时候,在温昭锲而不舍的引导下。 小温屿终于学会了走路、学会了说第一句话。 “哥……哥……”小丫头笑声如银铃般好听,“爱……哥哥!” 温昭感觉自己幸福极了,他将妹妹抱起来,高高抛起,抱进怀里亲了又亲。 “郑姨,您听到了吗,妹妹喊我哥哥了!她会说话了!” “小少爷对小姐这么好,她可喜欢您了。”保姆阿姨笑道:“以后小姐长大了,找了男朋友,还不知道您会难过成什么样子。” 温昭一听“男朋友”三个字,分外嫌弃,“那也得看那个人配不配得上我妹妹。” 小温屿抓住了他的手,温昭扯着她的手晃着笑。 “是不是呀,哥哥的小公主。” “呀!呀!” “哥哥以后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不会让你受委屈,男朋友也不行。” 彼时的温昭也只有九岁。 温屿挑食,好多东西不吃,就算吃也要哥哥陪。 刚上幼儿园时 ,哭着闹着就要哥哥喂,父母去了都不行。 没办法,父母只能去学校接了还在上小学的温昭,去幼儿园喂妹妹吃饭。 “小屿乖,哥哥和小屿一样也在上学,不能哭闹要学会自己吃饭,等放学之后,哥哥回家陪你一起吃好不好?” 小温屿消化了一下哥哥说的话,乖乖点头。 只要是哥哥说的,她就会听。 这个习惯尤其上了小学后最为明显,看不到温昭她都不肯吃饭,非要等他回来一起。 门口处一传来声音,小温屿立马小跑着冲到门口。 把手腕举到他面前,“今天哥哥回家迟了一个小时!” 温昭无奈地揉了揉她软软香香的发顶,将她抱起来。 “抱歉啊小屿,哥哥今天上了一节晚自习,之后争取不迟。” 初三的课业比较多,马上就要中考了,温昭大部分时间都贡献给了学习。 仅剩的空余时间,都给了妹妹。 “那今晚哥哥陪我睡。”温屿抱住了温昭的胳膊,一边晃着一边撒娇。 温昭嫌弃道:“都多大了,还要哥哥陪着睡?” “我才七岁,哪里大了!”温屿将自己挂在温昭胳膊上,“我不管,今天爸妈没在家,我自己睡会害怕,你得陪我!” 就算嘴上嫌弃,但他依旧不会拒绝妹妹。 小温屿从书架上抱过来一本书,往温昭怀里一塞,“今天讲这本,开始吧!” 小温屿尽管小小年纪,就已经是个小美人坯子,这么软软爱撒娇的模样,又乖又甜。 温昭觉得就算妹妹想要天上的月亮,他都会想办法给她摘下来。 长大了可怎么办,万一被人一颗糖就骗跑了怎么办? 万一以后她的男朋友对她不好怎么办? 等人睡熟了,温昭揉了揉她的头。 “哥哥以后会努力,给我们家小屿最好的,如果找不到对你特别好的,一辈子不结婚都行,哥哥能养小屿一辈子。” 后来,高考结束,温昭顺利考上了京大。 去大学报到当天,温屿抱着他嚎啕大哭。 “呜呜呜哥哥以后是不是就不回来住了?我要想哥哥了怎么办?” 温昭一阵哭笑不得。 给她把防晒帽往头顶上一扣,“哭什么?又不是不让你跟着,京大离家里又不远,等会儿陪我报到完,我再送你回来。” “真的吗?那我帮哥哥抱着这个抱枕!” 温昭看了一眼她选了最轻的一个,美其名曰“帮忙”。 温昭无奈轻笑,“还真是辛苦你了。” 温屿连忙笑容满面的摇头,“不辛苦,给哥哥帮忙我很愿意!” 上了初中,温屿好像一下子就长大了。 原来那么小小一团只能与温昭腰齐平的小朋友,在那一瞬间就迅速蹿高,长成了一个到他胸口大姑娘。 “哥哥,你工作那么忙吗?你没发现你亲爱的妹妹最近变瘦了吗?” 从那天起,温昭只要有时间,就会回家给她做饭吃。 或许,被一个小朋友最需要的时候就只有那么短暂的十几年。 上了高中后,温屿没有从前那么依赖他了。 房间落了锁,她有了小秘密。 那天,温昭忙碌的工作结束,去学校接她。 远远的,他看到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宝贝,追在一个男生后面,笑容分外灿烂。 男生一脸冷漠,仿若追在她身边的小姑娘是什么洪水猛兽。 她去拉他,又被他快速甩开。 温昭差点儿冲上去怒骂一顿那个男生,问他为什么不理她。 但他到底忍住了。 那天以后,那个从小泡在蜜罐里长大的姑娘,除了开心以外,有了更多的情绪。 会发愁、会忧虑、会伤心、会哭。 他们两个人早恋温昭也从未阻止,只要妹妹喜欢,他愿意纵容。 “你可以谈恋爱,哥哥只有两个要求,第一:保护好自己,第二:不能耽误学习。” 温屿十分干脆的答应了。 几年里,他一直都在关注着她的小男朋友。 孟俊,很普通的一个男生,很普通的家庭——至少跟温家比起来,非常差。 如果孟家不出问题,如果孟俊愿意跟温屿一起出国,如果孟俊愿意抛下一切坚定不移的选择他的妹妹,他愿意接受那个少年。 可孟俊拒绝了。 如果温屿不是对方的第一选择,那他一定不是一个好的归宿。 温昭无条件的疼宠温屿。 但不包括舍弃她的前程。 “你们两个不合适,温屿会有美好的前程,你既然不答应我的要求,就最好跟她断干净,你这么聪明,应该明白怎么做。” 温昭冷冷地看着他。 “敢让温屿因为同情你放弃她的前程,我让孟家下地狱。” 孟俊跟她分了手。 温昭从没见过他的掌上明珠那么狼狈过。 大雨滂沱,她狼狈的站在雨中,哭的几乎断了气。 温昭想:明珠就该在灿烂的地方闪闪发光,他养大的姑娘值得被最好的人对待。 每个人的成长都有代价,温昭从未后悔。 那天的温屿哭了很久,他也在不远的地方陪了很久。 很久很久…… 番外(4)他要当爸爸了?! 婚礼定在了季宴寻康复后。 他做完手术第二年的五月。 春暖花开万物复苏,是一年里最好的时节。 去温屿工作室试婚服的时候,舒锦才知道,之前温屿让她试过的那条非常漂亮镶满钻的手工婚服,是给她做的。 “你以前是不是让我试过这条裙子?” “这婚服服我做了一年多,你试的时候还不算完工,现在才是成品。” 温屿双手环胸,欣赏着面前的婚服,满眼都是成就感。 其实舒锦不用过多问,也知道早在两个人还没有在一起的时候,季宴寻就已经畅想过他们两个人的婚礼了。 舒锦脸上扬起笑容,心底柔软一片。 “当初宴寻让我买高跟鞋的时候,我还想过被他喜欢的姑娘会是什么样子的。”温屿摇了摇头,感慨道:“千想万想,我都没想到竟然是阿烨的妹妹。” 舒锦调侃,“我也没想到,他那么冷漠难搞的一个人,竟然是个被一块小小的草莓蛋糕就能拐到的。” “那也不看是谁给的小草莓蛋糕。” 温屿想到了什么,一乐。 “之前我还挺不看好你们两个的,我不觉得像你这种小丫头会喜欢宴寻那种性格的男人。” 不止温屿,连舒烨和卓宏逸也不看好他们。 没人觉得他们两个合适。 可全世界只有季宴寻最好。 “没出事之前,我哥问过我喜欢阿宴什么。” 提起季宴寻,舒锦的瞳孔都闪着幸福的光泽。 “温屿姐,他其实在我眼里从来都不是你们眼里那种冷漠的人,从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我好像就已经感受到了他的温度。” “他会主动靠近我,好几次都在我最狼狈的时候出现。” “他一次一次用行动告诉我,这个世界上谁都有可能不选择我,只有他不会。” 在她放逐自己四年、浑身鲜血淋漓的回来,面对那个她想剥离却始终不知道如何才能割舍的家,狼狈的发现自己早已被隔绝在外。 难过像堆积在荒原上的土壤,风一吹,遍地都是抚不平的褶皱。 而季宴寻恰到好处的出现,更像是甘霖洒满了荒土。 解了她的饥渴,救赎了她。 “阿宴更像一束光,照亮了我忐忑不安的世界。” 季宴寻站在门口,一身硬挺的黑色西装,没系领带,就这么靠在门口看着闪闪发光的姑娘。 他的姑娘。 舒锦一偏头,就对上了他含笑的目光。 她甚至能从他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影子。 季宴寻看得眼睛都直了。 “醒醒。”一旁的温屿踢了一脚他的小腿,“口水流下来了。” 舒锦收敛了情绪,提着裙摆在他面前转了一圈,“好看吗?” “太好看了。”季宴寻走到她身前,抬起她的下巴,微弯下腰与她视线齐平,“像个仙女。” 舒锦脸颊染了红晕。 就算之前已经看到过她穿这条婚服的样子,但此时依旧觉得惊艳。 “小仙女,能不能亲手给你老公系个领带?” 舒锦被他逗笑。 季宴寻为了让她在结婚当天帮她系领带,手把手教了半个月,舒锦现在闭着眼睛都能给他系好。 昨天晚上这个人还故意让她把领带系好,又让她亲自解下来。 最后领带缠在了她的双手上…… 舒锦连忙将思绪收回,熟稔地帮他系好。 刚要后退一步,腰被他往前一带,半提起来抱在怀里。 舒锦想说温屿还在,余光一瞥,温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房间。 季宴寻抱着她,低声道:“想把你的衣服撕掉。” “那可不行,很贵的,等婚礼用完,我要买个玻璃柜,把它放进去收藏起来!” “小财迷。”季宴寻与她的鼻尖蹭了蹭。 就要凑过去吻她。 唇刚碰上,舒锦突然推开季宴寻,一阵干呕。 季宴寻:“?” “不是……呕~!” 舒锦朝他挥了挥手,连忙冲出房间去了洗手间。 “……” 季宴寻一阵茫然,这是……不爱他了? 还没亲上就想吐了? 季宴寻担心舒锦不舒服,纵使心有茫然和不解,还是连忙跟了上去。 “宝贝,你哪里不舒服?是因为我要亲你,你不舒服了吗?” 季宴寻趴在洗手间门口,敲了敲门。 “你要不要喝口水?不舒服咱们就去一趟医院看看?你要是不想让我亲你,我就不亲了。” 温屿突然出现在季宴寻身侧。 拿手肘杵了杵他,“宴寻啊,我建议你带糖糖妹妹去妇科检查一下。” “什么意思?” “亏你还天天想要孩子呢。”温屿翻个白眼,“意思就是你老婆像是在孕吐,而你像个傻子。” 季宴寻:“……” 脑袋懵了片刻,季宴寻脸上逐渐染上惊喜。 孕吐?怀了? 他要当爸爸了?! 季宴寻连忙带舒锦去了医院。 检查结果出来之后,季宴寻一边笑一边紧张,不知所措的像个小男生。 “恭喜你怀孕两个月了。” 季宴寻自责的要命,都已经两个月了,他竟然一点儿都没发现! 他紧张地问道:“那我们昨天还进行房事了,会对孩子有影响吗?” 舒锦掐了他一下,怎么什么都问? 医生笑了笑,“不太激烈就没事,之后注意一点,等后期胎儿稳定就没事了。” 季宴寻在心里记下。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季宴寻连忙搀扶住了舒锦。 “老婆,走慢一点。” “老婆,要不我抱你走吧?” “老婆,小心台阶,你现在怀孕了一定要小心。” “老婆,要不我们别举办婚礼了,婚礼太辛苦了,累到你怎么办?” 刚到停车场,舒锦脚步戛然而止。 她瞪了季宴寻一眼,“你想取消我的婚礼?你是不是不想跟我结婚了?” 天地良心!季宴寻冤枉极了。 但医生说了,怀孕的人心思敏感脾气不好,他得好好安抚。 “当然不是!”季宴寻捧着她的脸,连忙亲了好几口,“不取消不取消。” 舒锦轻抚着肚子,感受着一个小生命在自己手心里跳动。 “阿宴,宝宝好像在踢我。” “都还是个胚胎,会踢人?”季宴寻将手贴了过去,“让我看看。” 没有任何反应。 但在舒锦期待的注视中,他还是连忙点头,满脸惊喜。 “真的动了!这么小一个,竟然就会踢人了!” 舒锦倒在他怀里,笑的一抖一抖的。 从此往后,一加一终于等于了三。 她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番外(5) 迎亲:小公主,跟我走吗 让舒锦从舒家出嫁的建议,是季宴寻提出来的。 纵使他认为舒家人不配,但那到底是她长大的地方。 他会亲自将她从过去迎向他们的未来,让她往后都快乐安稳顺遂。 亲自将舒锦送到舒家后,季宴寻不舍地一步三回头,最后被舒烨推出了门。 季宴寻斜觑着舒烨,“我老婆现在肚子里有宝宝,少根头发丝我都跟你算账。” 舒烨一嗤,“她有多少头发你数了?” “当然,她有几根汗毛我都清楚。” 舒烨想给他两拳。 “走了。”季宴寻转身就走。 “宴寻。” 季宴寻停下脚步。 舒烨看着他的背影,“抱歉。” 季宴寻知道他在为什么抱歉,只是,他不太需要。 “你的抱歉对她说,别对我。”季宴寻的语气云淡风轻。 想到什么,季宴寻蓦地一笑。 “其实当年我也有私心,我假装跟你关系最好,都是在蓄谋我老婆。” 在舒锦不知道的那些年,他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已经看过她很多很多次。 像个变态一样肖想着她。 “如果没有你让她屡次伤心难过,我也不敢追。”季宴寻从兜里一掏,掏出来个东西,往后一抛。 舒烨刚好接住,摊开手掌。 是一块糖。 “?”他拧眉抬头。 “谢媒礼,收下吧。”季宴寻边走边朝舒烨摆了摆手,“大舅哥再见。” 舒烨:“……” 季宴寻步调轻快,戾气尽敛,浑身染着温润的少年气。 与舒烨刚认识他的时候判若两人。 他好像真的彻底被治愈了,那个将自己封闭的阴郁男人,又成为了曾经那个放荡恣意的少年。 舒烨合上手掌,将糖块攥在掌心,轻声一笑。 他想解释一下,当初并非是他们不要舒锦,想把她推入深渊。 而是舒悠然哭着说,宋家人是因为知道她不是亲生女儿,所以才会对她不好,他们一直想找回亲女儿。 曹仪芳再三跟施兰保证,他们一定会对舒锦好,毕竟那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虎毒还不食子,是他们低估了人性的恶。 母亲迫切想将舒悠然从那个让她受尽伤害的家庭接回来补偿,错信了宋家人的话,才让舒锦受尽了委屈。 如果早知道那是深渊…… 没有早知道,谁都没有先见之明。 如今任何辩解都很苍白。 那个他从小期望着要被泡在糖里一辈子的糖糖妹妹,的确是被他们伤害的。 他们亲手将她推到了边缘的位置,让她无法再在舒家立足。 是他食言了。 他百口莫辩。 舒烨站在客厅不远处,看着舒锦和施兰翻看小时候的照片。 施兰指了指,“这个是你刚上小学的时候,非要让你哥哥背着你去上学,抱着他的脖子不松手,我偷偷给你们拍的。” 舒锦对这段记忆没有太深刻的印象,她小时候缠着舒烨的时候太多了。 但这照片她还是第一次见,“然后呢,我哥真背我去上学了?” “他什么时候拒绝过你?把你背到车边,司机载你们去学校,下了车你还扒着他不放,直到把你背到了校门口,好多人指着你们看热闹,你才觉得丢脸主动跳下来了。” 好像确实有那么回事,舒锦捂住嘴巴偷笑。 舒锦指了指另外一张,“这张照片我有印象,是隔壁学校的小混混给我写情书,被哥哥知道了,他单枪匹马去找别人算账,结果被人群殴了。” 照片上的舒烨鼻青脸肿,还穿着初中的校服。 施兰一边笑一边给他拍的照,为此舒烨生了一个星期的闷气。 每一张她与舒烨的合照,都是她被无条件疼宠过的证明。 “糖糖,能再跟妈妈拍张合照吗?” 握住她的掌心是热的,舒锦看着被紧攥着的手。 片刻后,弯眼一笑,“好。 ” - 舒锦是第一次结婚。 紧张到一晚上都没睡。 陈靓无奈道:“今天一天很辛苦的,你竟然真的不睡!” “我知道,但我睡不着。”舒锦欲哭无泪,“靓靓,我现在好紧张。” 温屿好笑道:“你跟宴寻老夫老妻的,孩子都有了,有什么好紧张的?” “我也不知道,但不一样,领证的时候我都没觉得紧张,真要当他的新娘了,我的心怎么跳的这么快?” 舒锦捂着自己的胸口,妄图压下心头的狂跳。 但没用,她现在又兴奋又激动。 陈靓按着她坐好,叮嘱:“等季宴寻来了,你别那么迫不及待,矜持一点,我们得折磨他一下才能让他把人带走。” “还要折磨他吗?”舒锦拧眉,担忧道:“他身体刚恢复好,你们别欺负他。” 陈靓和温屿瞪着她,瞪得舒锦一阵心虚。 手机一响,舒锦立马拿起来。 【宝宝,我来接你回家了。】 与此同时,鞭炮声响起。 迎亲队伍到了。 不一会儿,门口传来敲门声。 温屿:“红包红包!” 陈靓:“把我们贿赂好,不然带不走新娘啊。” 丹丹:“季总快点给红包!” 卓宏逸扬声道:“你们把门打开,红包大大滴有!” 陈靓决定一会儿就给卓宏逸揍一顿。 门缝里塞不进来红包,闹了一会儿她们就把门打开了。 越过重重人群,季宴寻和舒锦的目光对上。 舒锦一袭红色中式秀禾服,画着分外精致的新娘妆,明艳又漂亮,让季宴寻有瞬间的恍惚。 卓宏逸在季宴寻身后推了一下,他往前踉跄了一步。 舒锦唯恐他摔倒,差点儿从床上站起来,又被陈靓和温屿眼疾手快地按了回去。 季宴寻给了她一个安抚地眼神,拿着手捧花朝她晃了晃,一勾唇,“小公主,跟我走吗?” 舒锦二话不说,立马拎起裙子从床上站了起来,“走!” 陈靓和温屿扶额。 这臭丫头一看到季宴寻连流程都不走了,就这么恨嫁吗?! “不行不行!游戏都没做呢!” “就是就是,娶老婆哪儿那么简单?” 季宴寻手往后一伸,卓宏逸立马放在他手里两个厚厚的大红包。 季宴寻给温屿和陈靓一人塞了一个,剩下的小红包,身后的伴郎团扬手洒起了红包雨。 “现在能娶了吗?” 众人齐声道:“能!” 季宴寻上前一步,将舒锦打横抱了起来。 鞭炮在轰鸣,被喧闹和欢乐围绕的他们,步入了自己余生的幸福。 番外(6) 少年的他和爷爷 夏季的大院林翠树茂。 院子的小花园里,散发出一阵清新怡人的香气。 “不标准不标准,再往下蹲一点儿。” 季崇光一边指挥着孙子扎马步,一边嗑瓜子。 “爷爷,您现在穿着军装,能不能坐得端正点儿?”季宴寻一脸嫌弃。 十五岁的少年明明已经满头大汗,却也听从爷爷的话,又往下蹲的标准了些。 那身军装太帅了,等他以后大学要考军校,成为爷爷一样又帅又威风的军人。 老爷子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水,“一会儿再去跑个十公里。” “啊?!” 简文慧切好水果端进院子,见祖孙俩这模样一阵好笑。 “爸,您再这么练下去,阿宴明天可上不了学了。” “他身子骨要真这么差,以后也别指望能进野狼部队。” 季宴寻连忙收了动作,跑到了老爷子身边坐下,抱住了他的胳膊。 满脸好奇地问道:“爷爷,上次野狼部队的故事您还没讲完,再接着说说呗?” “真想听?” “想听想听!”季宴寻点头如捣蒜。 “但我不想讲。” 季宴寻愣了一瞬,咬牙切齿将头转向母亲。 “妈!您看爷爷!” 简文慧轻笑,连忙揉了揉儿子的脑袋,插起一块芒果喂到了他嘴里。 “别急。”简文慧柔声哄他,“爷爷跟你开玩笑呢。” “进什么野狼部队,以后阿宴还得继承我的公司呢。”季涛凑到了简文慧身边,“老婆,我也要吃。” 简文慧往他手心里塞了个叉子,“自己拿。” “老婆,你怎么能区别对待?就你儿子是亲生的?” “对呀,你又不是我亲生的。” 季涛一噎。 季宴寻哈哈大笑了起来。 突然,老爷子从身后踹了季宴寻一脚,疯狂对他使眼色。 季宴寻一开始以为爷爷眼睛不舒服。 季老爷子给他脑袋来了一巴掌,季宴寻总算疼的明白过来。 他总跟爷爷抱怨父母工作太忙没时间陪他,爷爷刚给他出了主意,让他中考结束要奖励,这样他们就没理由拒绝他了。 一边捂着脑袋,季宴寻一边问:“爸妈,中考结束你们陪我去毕业旅行可以吗?” “毕业旅行?怎么会想去旅行了?” “我早就想去川南玩一玩了。”季宴寻搬着椅子坐到了简文慧身边,“如果我中考能考第一,顺利考上燕京一中,你们就陪我去一趟,好不好?” 这是季宴寻第一次缠着他们去玩。 季涛和简文慧惊觉他们好像已经好久没有好好陪儿子出去一趟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自然而然地答应了下来。 还没来得及高兴,后颈被人拎住,老爷子提着他就往外走。 “十公里十公里,开跑!” 十五岁就长成他这样一米八个头的不多,再被家长这么提着,总觉得怪怪的。 “爷爷!”季宴寻去抓他的手,“您能不能别老像小时候一样扯我的后脖领了?真的很丢脸!” “你这臭小子长多大都是我孙子。” 老人家力气过大,季宴寻摆脱不掉,累的满头大汗后终于放弃。 任由他对他为所欲为。 “是不是又长高了?”老爷子比量了一下,骄傲道:“我当初都怀疑你爸不是我亲生的,现在一看我孙子这么随我,我就放心了。” 季涛没一点儿随他,偏偏他孙子哪儿哪儿都像他。 他甚至能想象出他家阿宴穿上军装的模样,一定跟他年轻时候一样帅。 季宴寻拍马屁,“多亏爷爷养的好。” “我大孙子今天嘴这么甜呢?” 季宴寻眨眨眼,“您真不打算跟我们一起去川南吗?” “我可不去,部队里一堆事儿,哪儿有空去旅游?你啊,就专心考试,先考个第一玩玩,然后就陪着你爸妈好好去放松一下。” 季宴寻成绩好,人人都说他是少年天才。 可也只有他们这些当家长的知道,他平日里是个多努力的孩子。 季崇光既心疼又骄傲。 “那到时候回来我给您带礼物。” “还是我孙子乖。”季崇光推着季宴寻往前跑,“快跑起来!” “爷爷,真跑十公里啊?能不能减个半?” “不行,这么大个人了,跑个十公里还不是轻轻松松?在我们部队,都得负重十公里,老头子我已经对你很仁慈了。” “我又不是您的兵!” “别废话,快跑!” 林荫小路上,映衬着祖孙二人一高一低的身影。 树上蝉在嘶鸣,麻雀盘旋在枝头。 夏日的风刮过小巷,燥热卷起道路两旁嫩绿的垂柳,洋溢起的温度都裹着幸福。 又一阵风吹过,季宴寻睁开了眼,空洞的眼神中划过一阵茫然。 梦境过于美好,似乎他又回到了那年十五岁。 “爸爸!” 季宴寻恍然回神。 就见一个身穿公主裙的小姑娘,张开双臂朝他飞奔过来。 跌跌撞撞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说好的陪闹闹玩,你竟然睡着了!”小姑娘讲话奶声奶气的。 就算是凶巴巴的模样,也泛着浓重的可爱。 与小时候的舒锦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季宴寻捏了捏女儿的脸颊,将她抱到腿上,“是爸爸不好,爸爸跟你道歉。” “爸爸亲闹闹一下,闹闹就原谅爸爸,不生爸爸的气啦!” 季宴寻在小丫头指的位置轻轻亲了一下,小丫头立马欢心雀跃地在他怀里手舞足蹈了起来。 “爸爸,偷偷我告诉你哦,太爷爷刚刚哭了!” “嗯?” “闹闹看到太爷爷在房间里翻爸爸小时候和爷爷奶奶的照片,翻着翻着就哭了。” 季宴寻抱紧了怀里的女儿,眼尾微红。 “爸爸,太爷爷为什么会哭啊?” “因为……”季宴寻喉头哽了哽,“太爷爷想他的儿子了。” 小丫头歪了歪脑袋思考了一会儿,突然松开季宴寻从他腿上滑了下去。 而后迈着小短腿往里跑。 她要去哄哄太爷爷! 太爷爷每次见到她都特别特别开心,她也要去亲亲太爷爷! 舒锦刚好端着一盘刚切好的水果出来,差点儿被三岁的女儿撞到。 “闹闹,慢点跑,别摔了!”舒锦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望向不远处躺椅上的季宴寻,弯起眼睛朝他走过去。 刚一靠近,季宴寻伸手一带将她扯进身前,舒锦手中的果盘都差点儿飞出去。 他将头埋在了她的小腹处。 “宝宝。”季宴寻闷声道:“我想我爸妈了。” 舒锦轻揉着他的头,“那我就陪你一起去看他们,买妈妈最喜欢的玫瑰花,买他们喜欢吃的东西,带着爷爷一起去,好不好?” 片刻后,季宴寻轻应一声,“好。” 时间会淡忘疼痛,但从来不会淡忘对亲人的思念。 爱意不会随着亲人的逝去消失不见。 它像深埋在心底的一颗种子,扎根、生长,被永生铭记。 我的阿宴,不管是悲伤的难过的、开心的快乐的,我都会一直陪伴着你。 只要有家人,家就永远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