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八七：我在农村做大席》
第68章 咱俩是平辈儿
大雪满龙刀
第69章 你老子的棺材盖都压不住了
大雪满龙刀
第70章 我已经很仁慈了
“嘶——”
郑老抠瞟了一眼灵棚里他老子的棺材，以及上下跳动的烛火，情不自禁到抽一口凉气，鸡皮疙瘩覆盖全身，额头上冷汗都冒出来了。
“行。八个人就八个人，这钱我掏。”
说这话时，郑老抠声音哽咽，精神萎靡，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真·心都在滴血。
更悲催的是，李春紧接着又往他那颗脆弱不堪的小心脏上扎了一刀。
“那什么，起灵之前先把喜钱给了嗷！”
“回来再给，我还能差这点儿喜钱吗？”郑老抠一脸不悦。
“那不行，我信你不过。人是我找的，完事儿下山的时候你要是赖账，我咋跟他们交代？”
郑老抠咬咬牙：“行，先给就先给，咱不差事儿。”
就在这时，门外一阵小小的骚乱，村长赵为民和支书王永山，带着村干部前来吊唁。
虽然大家都膈应郑老抠，但这是必须的流程，无论谁家办白事儿，村干部都要上门关怀一下。
几人先是上香，又说了一些安慰话，过场走完，赵为民扫了周围一眼问道：“账房呢？上礼去哪儿写账？”
一听这个，郑老抠可就来精神了。
“二春，你们负责记账的人呢？”
李春的确安排两个识字的人记账，可是压根儿没人随礼。
郑老抠他们本家人前来吊唁，上香烧纸之后也没有上账，只是看在郑文山的面子上，塞给他老伴儿一块钱，然后转身就走，全程都没人跟郑老抠说过一句话。
没人上账随礼，账本都忘了塞到哪儿了，找了好一会儿，才从大财的屁股底下翻了出来。
村干部每人随礼两块钱，郑老抠仿佛回光返照一般，瞬间容光焕发，别提多开心了。
临走的时候，赵为民笑呵呵跟李春聊了几句。
“二春，老郑请你来做席的？”
“请我？”
李春笑着摇摇头：“我要价太高，他可舍不得。”
“咦？”
说到这，李春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抻着脖子，咋咋呼呼对郑老抠大喊道：“都这时候了，咋还没人做饭啊？帮忙人这么多，怕是得坐好几桌，再不准备可就来不及了哈！”
轰——
郑老抠感觉有一道晴天霹雳，裤衩一声劈在他的头上，整个人踉跄着倒退好几步，险些摔倒。
完犊子了！
他一开始就觉着李春他们没憋好屁，可忙着操持后事，一时半会儿没觉察出来哪里不对劲。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原来都在这儿等着他呢，帮忙干活儿的人不用随礼，东家还必须管饭。
一，二，三，三十......
我的老天爷啊！
三十七个大小伙子，算上杨振怀，少说也得坐四五桌，这得花多少钱啊！
这特么不是要我老命么！
这帮孙子也太狠了，老子去别人家吃席还要随礼一毛钱呢，他们整个白嫖啊！
李春大喊道：“你们家不会真没准备吧？我说，你们这样办事儿可就太不地道了。大家伙儿天不亮就过来帮忙，累的浑身都是汗，你就好意思让大伙儿饿肚子？”
“我.....”
郑老抠鼻子发酸，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话卡在嘴里愣是说不出来。
赵为民和王永山也是一皱眉。
“请帮忙和随礼的人吃饭可是规矩，这么多年都没人坏这个规矩，老郑你不会真给拉忽了吧？”
赵为民这话一语双关，前边是警告他，村里从来没人坏规矩，你要是敢破例，大家指定不能答应你。
后面就是帮他开脱了，你可以说是忘了，但是，不能不请。
郑老抠整个人都不好不好的了。
规矩他当然懂，以前挨家随一毛钱大吃大喝，就是钻规矩的空子。
没有规定不能随礼一毛钱，老子没坏规矩，本家不爽也得憋着。
现在规矩轮到自己头上，他要是敢坏了村里所有人都认同的规矩，恐怕整个庄头营村都容不下他。
这特么简直就是逼良为娼啊！
郑老抠怨毒的瞪了李春一眼，都怪这个王八犊子，老子一时不察被他钻了空子，你特么可坑死老子了。
事到临头，郑老抠就算再不乐意，也只能顺坡下驴。
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挤出一丝狰狞的笑容，那表情就像刚做完痔疮手术，第一次换药时的痛不欲生。
“那啥，没说不请。老爷子走的太突然了，我这一着急上火给忘了，这就张罗，这就张罗。”
李春嘿嘿一笑：“忘了没事儿，只要请就行。对了，席面儿别整的太磕碜嗷。这帮兄弟都出了大力气，他们吃的不尽兴非要砸你家玻璃，到时候就算是我也拦不住。”
“呜呜~~”
可能是父亲去世太伤心，郑老抠的眼泪终于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见郑老抠精神状态貌似不是很好，杨振怀好心劝慰道：“老郑，你们家人手太少，怕是忙不过来。要我说你干脆请二春做席得了，他是专业的，手头麻利，指定给你办的立立正正的。”
“不用！”
郑老抠好像被什么东西咬到了尾巴，猛地跳了起来。
“不用他受累，我们自己家人能行。”
“那你们可得抓点紧了，要不然时间来不及。对了，还得让你老伴儿烙点儿白饼，下山的时候每人都得吃一口。”
郑老抠如丧考妣，跟杨振怀点点头，拉着老伴儿回屋商量去了。
村干部离开，杨振怀凑到李春跟前笑道：“你小子玩儿的这一手可真损啊！”
李春一脸蒙圈的问道：“大爷你啥意思？我们给他家帮忙，他家请大伙儿吃饭，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杨振怀悄悄给他一杵子，笑骂道：“少特么跟老子装孙子，你真当老子看不出来啊？不过，这一手是不是狠了点儿？”
被识破，李春也不装了：“看你这话说的，我已经很够意思了。真要是心狠，这会儿就对院外喊一嗓子“随礼的都来吃席”，你猜，那会是啥场面？”
“嘶~~”
杨振怀略微脑补，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你小子还真给老抠留后路了。不然的话，今天他们两口子，非得跟他老子一起下去不可。”
李春笑了，杨大爷是明白人啊！
这些年，郑老抠随礼一毛钱，几乎把全村大部分人家都给恶心到了。
只是现在的农村人，心地普遍善良，没有郑老抠那么多歪心眼子。
这时候要是有人振臂一呼，那就是提醒他们有仇报仇，有怨报怨，郑老抠他们家的大门非得挤碎了不可。
一两百人，同时来他家吃一毛大席，以郑老抠的性格真能心疼死。
第71章 都是你做的孽
郑家东屋，郑老抠两口子坐在炕沿上抹眼泪。
郑老抠一边哭一边无限循环念叨一句话：“要了老命喽，要了老命喽......”
郑东风烦得不行：“哭什么哭？哭能有啥用？李春他们这是明摆着要收拾你呢，还是赶紧商量商量该咋办吧，外面人可都等着呢！”
郑老抠抹了一把眼泪，咬牙切齿的说道：“李春这个王八羔艹的，都赖他。太特么狠了，这是往死里坑我啊！”
郑东风翻了个白眼儿，冷笑道：“一报还一报，要不是你先坑他爸，他能坑你么？这都是你以前造的孽，你还好意思埋怨别人？”
“放你妈的屁，你特么给老子闭嘴。”郑老抠大吼道。
“你也就跟我吼。有能耐，把你这脾气跟外面那些人使去呀？”
“你特么的......”
郑老抠刚要暴起，被老伴儿死死抱住，不住的跟儿子使眼色：“老二，你快少说两句吧，你爸这已经够窝火的了。”
郑东风说道：“他窝火能解决问题吗？外面一大帮人等着吃席呢，咱家啥都没准备，连个做饭的人都没有。都快十点了，还不赶紧商量个章程出来，光跟那哭有啥用？”
听到这些，郑老抠刚才要揍儿子的那股气势瞬间消散，跟一滩烂泥似的靠在墙上，眼泪又流了出来。
“哎呦我的天，这咋又哭上了？我可跟你说，外面那些人没一个善茬，不把他们答对好了，他们还指不定整出啥幺蛾子呢。”
郑老抠撇撇嘴不忿道：“还能咋滴？他们还能把老子吃了不成？”
“不是，爸你啥意思？”郑东风瞪大眼睛问道：“刚才你可是答应了，你不会是想不认账吧？”
郑老抠低下头没言声，他的确有耍赖的想法。
刚才在外面，话赶话赶到那了，不得不答应。
回屋在心里算了笔账，眼泪说啥也忍不住了，心疼的要死。
又想想赖账的后果，好像也没啥大不了的。
砸我家玻璃？
谁敢动手，老子就赖上他们家了，非讹死他不可。
村里的规矩坏了就坏了，少特么用村民不答应威胁老子，他们不答应能又能咋地？
指指点点，骂骂咧咧又算个球，老子早就习惯了。
除了这些，他们还敢动手打我不成？
现在可不是头些年了，谁敢动手，老子去派出所告他去。
郑东风一眼便看穿他爸的想法，严肃的警告道：“爸，你可千万别作，你不在乎，我们哥俩还得在这个村里混呢。另外，我爷爷可还没下葬呢，你把人都得罪光了，棺材谁来抬？总不能把我爷爷就埋在院子里吧？”
“我......”
这句话算是拿住郑老抠的七寸了，郑东风继续说道：“爸，我真想不明白你到底是咋想的。你手里又不是没钱，人家天不亮就过来帮忙，请大家吃顿饭不是应该的吗？”
郑老抠翻了个白眼儿道：“你说的轻巧，那么多人少说也得坐五桌。全算下来，没有六七十块钱根本搂不住。那可是六七十块钱啊！咱家一年到头才能进账多少呀？”
郑东风都要急疯了：“我可真服了，你咋老算这些小账啊！要不这样，我跟我大哥商量商量，花多少钱，咱们三人平摊行吗？”
郑老抠眼睛一亮：“真的？”
“等着，我去找我大哥去。”
几分钟后，一家人达成一致，郑东明也怕出事儿，答应跟弟弟和老爸平摊，这下，郑老抠也没那么纠结了。
接下来就是做席的问题。
两个儿媳妇儿就不要想了，老人没了都没过来看一眼，还能帮你做饭？
三四十人的伙食，光指望老伴儿一个人，累死她也做不出来。
至于亲戚，早就被郑老抠恶心透了，能过来吊唁全都是看老爷子面子，帮忙做饭想都不要想。
这下又麻烦了。
眼看时间不等人，郑东风说道：“要不就请二春做吧。那二十块钱咱也平摊一下，一家也就七块钱不到。”
郑东明哭丧着脸，嘴唇哆嗦了几下，最终啥也没说。
郑老抠眼珠转了转，说道：“这样吧，你们哥俩一人给我七块钱，剩下我兜底。”
郑东明在心里算了算帐，瞪大眼睛说道：“合着你比我们少掏一块？”
郑老抠：“这不是不好算账嘛，再说了，我是你老子，占你们几毛钱便宜能咋地？”
“你.....”
郑东明不服，还想跟他老子掰扯掰扯，郑东风赶紧把他拉住。
“算了大哥，就这样吧。赶紧张罗做饭，不然一会儿非乱套不可。”
郑东明咬咬牙，最终还是默认了。
郑老抠脸上难得露出些许笑容：“那咱就说定了。老二，你去把李春那瘪犊子喊进来，我跟他说。”
......
“都这时候了，还都跟这坐着，你们不会是想赖账不管饭吧？”
李春进屋，见他们还没有准备，马上吐槽起来。
郑东风赔笑道：“大伙儿来我们家帮忙，哪能不管饭啊！就是人太多，我妈一个人忙活不过来。刚才我们一家子商量一下，打算请你帮忙做席，你看行吗？”
“请我做席？”
李春不可思议的看向郑老抠：“不是，你们一家子拿逗闷子呢？就你爸那样的，他能舍得花钱请我做席？开什么玩笑！”
李春今天叫人过来，就是想恶心恶心郑老抠，给老爸和大哥出口恶气。
他也没想做的太过分，只是把他架起来，让大家伙儿蹭一顿吃喝，也让这老小子出点血心疼心疼，仅此而已。
李春对天发誓，他从来没想过赚郑老抠的钱。
那老家伙可是弄丢个钢镚能哭一宿，闹肚子都要咬牙憋着回家发泄，为了占便宜连脸都不要了的人，让他花钱请自己做席，那都比拿刀杀了他还要难受。
郑老抠的老伴儿赶紧解释：“没开玩笑，是真的。”
郑老抠冲老伴儿摆摆手：“你们先都出去，我有话跟二春说。”
郑东风一听不乐意了：“凭啥让我们出去，有啥话还是我们不能听的？”
“让你们出去就出去，我跟二春有别的话说。”
第72章 茅台？赖茅？
郑家兄弟极不情愿的被他老子赶了出去。
李春一屁股坐到郑老抠身边，挑了挑眉毛，笑眯眯的问道：“就剩咱俩了，说说吧，你这又憋着什么坏主意呢？”
郑老抠哼了一声：“我还能有你坏？你特么都把我给坑苦了。”
“嘿~你这话就脏心烂肺了。我就问你，大伙儿给你们家干活了没？”
郑老抠保持沉默。
“你要是不打算用我们帮忙，我们来的时候你可以明说。现在活儿干了，你还想不管饭，你咋净想好事儿呢？”
“得得得！”郑老抠不耐烦的摆摆手：“别扯那些没用的。直接说，拢共也没几桌人，能便宜点儿不？”
“不能。”李春斩钉截铁的答道。
“太贵，你这是打明火敲竹杠，十块钱行不行？”
“你吃屁去吧！”
“十五？”
“没门儿。”
郑老抠瞪着眼跟李春讨价还价，扯皮好一会儿，李春寸步不让。
“你可别跟我磨叽了，用我做席就是二十块钱，少一分都不行。我可提醒你，时候可不早了。再不准备，耽误你家老爷子下葬可别埋怨大伙儿。”
李春软硬不吃，郑老抠也没招了。
“不能便宜，那我拿东西顶账总行吧？”
“不行，我就要钱，而且必须先给钱，我不相信你。”
李春只认钱，他还想趁这个机会赚点儿满意值呢。
今天的人数虽然少了点儿，可蚂蚱逼再小它也是一块肉，咋说也比饭店一天贡献的满意值要多得多。
况且，他可不相信郑老抠有拿得出手的好东西。
“你先别急着拒绝，我拿出来你看看再说。”
郑老抠说着，从五斗柜下面，轻轻拖出一只满布灰尘和蜘蛛网的......装手榴弹的绿色实木箱子。
李春心中一紧：“卧槽，这老登不会一时想不开，要跟自己同归于尽吧？”
郑老抠抄起鸡毛掸子，掸掉灰尘，拿出钥匙开箱。
李春反手抓起郑老抠喝水用的罐头瓶子来到他身后，抻着脖子往里面看，若是情况不妙，先把这老家伙撂躺下再说。
箱子打开，里面躺着三支用旧报纸包裹的圆柱形物体，上下一样粗细，这肯定不是手榴弹，李春稍微放心一些。
郑老抠拿出其中一支，又把箱子盖好。
“这是什么东西？”李春问道。
郑老抠眯眼一笑：“好东西。”
说着把这东西放到炕上，再把外面包裹的报纸打开，露出物品的本来面貌。
看清楚这东西，李春表面不露声色，可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左眼皮连续跳了好几下。
这竟然是一瓶酒。
酒瓶外面包裹一层蜂蜡，但透过蜂蜡，那斑驳褪色的瓶贴，依然清晰可见。
瓶子的形状很丑陋，直筒型，顶部瓶盖处就只有一点点凸起，比例看起来多少有些违和。
瓶贴最上边是红色字母“LaY-MaU”，往下是一只展翅雄鹰趴在一个圆球上的图案，再往下是蓝色长方背景，从右至左写着两个繁体大字“赖茅”。
最底下是一行红色繁体小字，从右至左写的是“茅台村恒兴酒厂”。
背面瓶贴都是密密麻麻小字，也不知道是行书还是草书，李春压根儿认不出来。
瓶盖封布上写着出产日期“民国三十二年”。
这特么竟然是一瓶民国三十二年的赖茅酒，李春着实被震撼到了。
他做梦都没想到，上辈子也从没听说过郑老抠家有这样的好东西，而且应该还不止一瓶，看形状和包装，箱子里那两支报纸包，应该都是同款赖茅酒。
卧槽！
牛逼！
李春激动的心脏狂跳，可接下来郑老抠的话，却差点让他吐血三升。
“小子开开眼吧，这可是正经的好东西啊！这是我家老爷子存了几十年的老式儿茅台酒，一辈子都没舍得打开尝一口。咋样，用这瓶酒顶你做席那二十块钱没问题吧？”郑老抠一脸嘚瑟的说道。
茅台酒？
你们家管这个叫茅台酒？
“噗~”
你他娘的可真是个大聪明啊！
“我说，你跟这糊弄傻小子呢？”
“我好歹也是初中毕业，再不济也不能不认识“台”字吧，这特么明明写的是赖茅，竟然敢当茅台糊弄我，你可真不是个东西啊！”
“呃~~”
郑老抠的老脸一阵尴尬，光想着忽悠傻小子，都忘了这还是个有点儿文化的痞子了。
“咳咳~你别管茅啥，它指定是好酒，我家老爷子那么爱喝酒的人都没舍得打开尝一口，用这个跟你顶账，你指定不吃亏。”
李春摆摆手：“你可拉倒吧，就你们爷们儿那德.....那性格，但凡是瓶装酒，你们都舍不得打开喝。”
郑老抠：“不管咋说，这是一瓶老酒。酒是陈的香，年头越多越是值钱。”
“行了行了，你可别跟我扯了。供销社的茅台酒一瓶才卖十一块八，你拿这破玩意儿就想跟我顶二十块钱，咋不美死你呢？你也别废话了，用我做席就给钱，这破玩意儿我不稀罕。”
郑老抠咧咧嘴，心说这小子还真不好忽悠啊！
“二春，我不骗你，这真是好酒。这是早些年我爸给头牌楼供销社干活儿的时候，他们主任送给我爸的。你想啊，供销社主任那么大的官儿，人家送的指定是值钱的好东西啊！”
“呵呵，没准儿是人家不惜的要，随手打发你家老爷子呢。”
“草！”
郑老抠拧眉瞪眼，咬着牙说道：“行，今天我就吃点亏，用两瓶这酒跟你换总行了吧？”
“砰砰.....”
李春的心跳又加快了几个节拍，但勉强还能保持镇定。
“老郑，时候真不早了，咱俩也别跟这没完没了的磨叽了。我就是一句话，看在你家我大爷的份上，那三瓶酒都给我，就算顶我做席的二十块钱了。你要是觉得亏，那就直接给我现钱，你看咋样？”
郑老抠的山羊胡抖了抖：“你小子也太黑了吧！”
李春冷笑道：“咱俩也不知道到底谁更黑，拿瓶没听说过的破酒就想顶我的二十块钱，这是我看时间来不及了不想跟你扯皮，要是平时，我都不惜的搭理你。”
“你......”
两人又扯皮了几分钟，最终，郑老抠还是舍不得花现钱，咬牙决定用三品“破酒”跟李春顶账。
第73章 咋跟做贼似的呢？
成功用三瓶没听说过的酒跟李春交换，郑老抠心里都乐疯了，这下又省了二十块钱，赚大发了。
至于这酒到底价值几何，他当然不清楚。
但是郑老抠了解他老子是什么德行，真就是李春说的那样，但凡是瓶装酒，他老子都舍不得打开尝一口。
五几年的时候，他爸给人家干私活，人家送了他一瓶红星二锅头，他爸都恨不得搂着那瓶酒睡觉。
那瓶酒摆在五斗柜上二十几年，一天擦好几遍，愣是舍不得打开喝，最后不小心摔碎了，老爷子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啊！
一瓶二锅头都那样，扔在柜子底下吃灰的这三瓶酒肯定更不值钱。
再说了，他爸就是个赶大车的，能给人家帮啥忙，值得人家送好酒啊？
所以，那三瓶酒指定是不值钱的垃圾货，总算是算计了这个傻小子一次。
郑老抠心里高兴，表面却板着个臭脸，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一样。
“三瓶酒你都拿走，这下总没问题了吧？”
李春咬了咬嘴唇，强装镇定道：“还不行，你得给我打个条。”
“打条？打啥条？”
“就是白纸黑字写个条子，写上你是心甘情愿跟我抵账的，然后还得摁上手印才行。”
郑老抠懵了：“不是，你啥意思？”
“呵呵，我不相信你得人品，我怕你过后不承认找我要回去，那我岂不是鸡飞蛋打了？”
郑老抠指着李春咬牙说道：“还说我，我看你小子才是脏心烂肺。”
“少废话，你就说打不打吧！”
郑老抠不耐烦的挥挥手：“行行行，我打还不行么，可我不会写字咋整？”
“我写，你摁手印就行。”
郑老抠摇摇头：“那不行，你小子太鸡贼，我也不相信你。”
“那没关系，找几个识字的做见证，更没法反悔了。”
郑老抠想了想，还是摇头：“不行不行，这事儿不能让别人知道。”
他用三瓶酒跟李春顶账，回头就说直接给的现钱，还能从他两个儿子手里“平摊”十四块钱呢。
这事儿要是有其他人知道，那十四块钱就泡汤了，亏本的买卖他可不答应。
李春皱起了眉头：“那你说咋整？要不这酒我不要了，你还是给现钱吧！”
郑老抠在心里纠结了几秒钟，咬咬牙说道：“行行行，我就相信你小子一次，你写条子，我摁手印。”
李春白了他一眼：“早答应，这会儿都整完了，你瞅瞅这叫磨叽。笔和纸呢，赶紧找出来。”
郑老抠两手一摊：“没有，我家没人念书，要那玩意儿没用。”
“草！”
“你等着，我去小卖部借去。”
“你回来的时候把纸笔藏好喽，我老伴儿和儿子要是问你，你可别把这事儿告诉他们，就说买别的东西。”
李春一愣：“啥意思？咱俩这还见不得人啊？”
“怎么可能？我家就是我说了算，我是怕他们问来问去的耽搁时间，你快赶紧的吧！”郑老抠催促道。
李春想了一下，觉得也没什么问题，点点头答应下来。
不到两分钟，李春直接拿着写好的条子回来，郑老抠让李春给他念了一遍，他鸡贼的在心里查字数，跟李春口述对的上，他这才放心。
摁手印没有印泥，用墨汁代替，光摁大拇哥还不行，李春非让他把五个手指头都摁上才算满意。
一切搞定，李春把三瓶酒重新放回手榴弹箱子里，准备一会儿抱着箱子回去，可郑老抠不答应。
“这不行，你就这样抱出去，别人不都看到了吗？”
李春无语了。
“咱这又不是做贼，干啥怕人看？”
郑老抠脑袋摇的好像拨浪鼓似的。
“不行不行，我嫌他们问来问去的麻烦。”
“那你说咋整？”
郑老抠想了想，从柜子底下又翻出一个装乱七八糟的化肥袋子，把东西一股脑倒在地上，然后把三瓶酒重新包好放进袋子里。
“我从后窗户把袋子顺下去，一会儿你去房后取。”
“草，咋整的真跟做贼似的，至于吗？”
“哎呀~你就听我的吧，赶紧的。”
李春怕他一个不小心把酒摔碎，麻溜儿去房后等着，两人顺利完成交接，李春把袋子拎到鸡窝旁边放好，这才长舒一口气。
麻蛋的，捡个漏还真不容易啊！
等李春再回到东屋，郑老抠已经把老婆孩子叫了进去，这老家伙跟没事儿人一样，郑东明哥俩眼神游离不定，虽然心中起疑，却也没看出什么破绽。
接下来就是正经确定菜单了。
“红事儿双数，白事儿单数，安排十一个菜行吧？”李春问道。
“这么多？”
郑老抠又肉疼了：“七个菜不也是单数吗？”
李春气笑了：“别说分地以后了，从七八年咱们村砖厂建起来开始，咱村儿办白事儿就没有低于九个菜的。今天给你家帮忙的，清一水儿都是棒小伙子，九个菜都不一定够吃，七个菜，你咋好意思开口的？”
郑老抠摆着个臭脸，气哼哼的嘟囔道：“行行，九个就九个，不过你可别整太贵的玩意儿，我家可不能跟赵武他们比。”
郑老抠想开了，反正有两个儿子跟他平摊，自己也花不了几个钱，有那几个村干部的随礼，足够了。
抠搜的太过分，外面那帮小伙子没准儿真能闹事儿，请都请了，就别再节外生枝了。
李春点点头，老家伙能让步已经很不容易了，物极必反，不能逼的太紧。
不过，给他们家做席，李春可不敢说“我都行”，这家伙根本没有底线，他可不敢赌郑老抠的良心，所以干脆直接要。
“咱们这边办白事儿，豆腐和豆芽必须有，这会儿买鱼估计够呛能买到，那就多买点儿肉。最后，鸡也必须要有.......”
郑老抠听得心惊肉跳，赶紧手打断李春：“豆腐豆芽没问题，青菜去我家菜园子摘，有啥吃啥。猪肉我准备五斤。我家就有几只小母鸡，得花钱去外面买，我最多买两只，家里还有干蘑菇，搁在一起炖......”
第74章 黄鼠狼给鸡拜年
郑老抠挖空心思算计省钱。
李春冷笑道：“你要是不想请就明说，我招呼大伙儿这就撤退，棺材你们爷们儿自己抬，别特么跟这恶心人。”
郑东风对他爸嫌弃的不行，自己和大哥都答应平摊了，非得往死里抠搜，不整出点事儿来你就不舒服是吗？
“二春，别听我爸的，他跟你闹着玩儿呢。大家伙儿忙活半天了，我家虽然不富裕，可咋说也要尽量让大家吃好。”
李春点点头，这还像句人话。
接下来，李春干脆越过郑老抠，跟他两个儿子商量，很顺利就把菜单确定下来。
李春也没太过分，除了豆腐和豆芽是本地白事儿必须菜品之外，其他青菜还是去他家菜地里摘，有啥用啥，但是猪肉增加到十五斤，活鸡增加到三只。
主食是两合面儿的馒头，由他老妈负责，天气热，有四十分钟面就能发起来，时间完全来得及。
听到这个数字，郑老抠一个劲儿的翻白眼儿，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李春懒得搭理他，把自己要用到的调料列出来，让他们哥俩马上准备材料，自己去后院拎起“袋子”准备回家取做饭的家什。
回到前院，李春被虎子他们一群人围住。
“二哥，啥时候开饭啊？”
“我现在回家取家什，一点左右保证能让大家吃上。”
“你们也别闲着，宝子，你去他家灶上烧一锅开水，一会儿秃噜鸡毛。”
一听说是有鸡，大家眼睛顿时一亮，赵鹏月从外围挤到李春面前，一脸兴奋的问道：“二哥，还是做熏鸡呗？”
“熏鸡？就郑老抠那德行，能给你上熏鸡？咋不美死你呢！”
赵鹏月略显失望：“那咋吃啊？”
“小鸡炖蘑菇。”
赵鹏月舔舔嘴唇笑道：“嘿嘿，小鸡炖蘑菇也不错。”
李春瞪眼道：“你笑个屁，这里有你啥事儿啊？啥活儿都没干还想蹭饭，你脸咋那么大呢？”
赵鹏月一听可急了：“不是，我能干活儿，有啥事儿你尽管安排我去做，保证完成任务。”
李春没搭理他，对李虎说道：“现搭炉灶再生火，肯定来不及了，虎子你回去跟我三婶儿商量商量，能不能暂时用一用你家大锅炖鸡？”
李虎他爸李卫兵在家排行老三，是李卫国堂叔伯兄弟，实打实的本家亲戚。
“放心吧二哥，要是郑老抠他家说我妈不一定答应，要是你用，指定没问题。”
李虎转身就走，李春在身后嘱咐道：“去柴禾垛薅一把稻草，在家门口燎一下再进院儿。”
“我知道了。”
本地习俗，参加葬礼回来，要用点燃的稻草在身边燎一下才能回家，为的是去晦气。
李春接着安排：“大财，柏林，你们去把张婶儿她们都找来，就说是我找她们帮忙。”
请那几位，必须打自己的旗号，换做是郑老抠，花钱请，人家都不一定来。
大财他们还没挪窝，赵鹏月一个大跳就窜了出去：“二哥，这事儿交给我了，我跑得快。”
赵鹏月这一动，辣椒四人组其他三人也跟了上去，用实际行动证明他们不是白吃白喝，干活儿比谁都积极。
这反应速度，李春都拦不住了。
“你们几个别进人家院子，就在门外喊人听到了吗？”
“知道了！”
话音落下，人已经消失在门口，生怕被别人抢走来之不易的工作。
一切交代完毕，李春也薅了一大把稻草塞进袋子里，扛起袋子快步往家走。
出了郑家院子，李春就把袋子从肩膀上拿下来，紧紧抱在怀里，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抑制不住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郑老抠家竟然有这样的好东西，而且以这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落到自己手里。
说起来也不怪郑老抠不识货，北方人普遍喝不惯酱香型白酒，市面上唯一能见到的酱香型白酒就是茅台，那也是因为它国酒的名气，以及国家下发每个地区都要有茅台酒的硬性指标。
别说郑老抠这种去市里的次数都屈指可数的农民了，就连整天在街面上瞎混的李春，第一次听说赖茅酒这个名字，也是在一零年以后了。
要不是因为重生，李春绝对瞧不上这三瓶酒，瓶子实在太过丑陋了，怎么看也不像是上档次的好东西。
至于这款酒在未来的价值，李春也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价值绝对不低。
八十年代的茅台酒放在几十年后都值好几万，更不要说这是民国三十二年......
对了，民国三十二年是哪一年来着？
反正不管哪一年吧，肯定是解放前的酒了，少说也有几十年了，而且还用蜂蜡进行了保护，回头好好收藏起来，几十年后拿出来装逼，一准儿有面子。
“嘿嘿，今天可捡到大便宜了。”
李春兜了一圈儿，没走东沟口，而是顺着砖厂后山绕了回来。
院里没人，屋里也很肃静，还不到做午饭的时间，父母应该都在外面唠嗑呢。
正好，省的他们又问东问西了。
掏出稻草点燃，从上到下燎了一遍，回屋先把袋子藏起来，抓紧时间去仓房收拾家什。
今天用郑老抠家大灶做菜，用不带炒勺。
切菜墩，菜刀以及调料罐等等都是小物件儿，满打满算，三轮车厢都没装满。
出沟的时候路过大柳树，好些人在那唠嗑，果然，父母也都在。
王慧兰牵着李子慧把李春拦住。
“大清早就没看见你人影，后来听说你去郑老抠家帮忙去了，你是咋想的？郑老抠傻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管那闲事儿......”
正说着，王慧兰看到车厢里的做饭家什微微一愣。
“你带这些东西干啥去？”
“郑老抠请给帮忙人做席，先不跟你唠了，再不抓点紧就来不及了。”李春说道。
这句话算是捅了马蜂窝了，所有人都震惊的站了起来。
“你说啥？”
“郑老抠摆桌，还要请你去做席？”
“我的妈呀，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是？”
“找二春做席要二十块钱，我家都掏不起，那个老抠-逼舍得花这钱？”
“二春，他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你可不能上当啊。你都忘了他是咋坑你爸来着？”
第75章 不能刨，不能刨啊！
李春走远，大柳树下的村民们还沉浸在震惊中，无法自拔。
“我没听错吧，二春说郑老抠先给钱了？”
“我不信。郑老抠那是擦完屁股都要嗦了嗦了手指头，尝尝咸淡的人，让他掏二十块钱，那不是要他命吗？”
“要我说，这里面肯定有当，这绝对不是郑老抠能做出来的事儿。”
“慧兰啊，你跟着去看看吧，那老犊子一肚子坏水儿，二春这小岁数，指定斗不过他。”
王慧兰也担心的要命。
他倒不是怕郑老抠耍坏，换做是自己，大不了吃一次亏，以后不搭理那种人就完了。
她担心的是李春那臭脾气，郑老抠要是敢坑他，以老二那性格，非把郑老抠打个半死不可，那可就麻烦了。
王慧兰越想越害怕，把孙女推给李卫国说道：“我过去看看，孩子你先看会儿，路过学校的时候，我把楠楠喊回来。”
李卫国也不放心，他可是吃过郑老抠的亏，太知道那老犊子是什么德行了。
“那你快去吧，要是不对劲，赶紧把老二拉回来，那二十块钱咱不挣也罢。”
王慧兰点点头，连跑带颠儿的追了上去。
李春回到郑家，郑东明已经把三只大公鸡送了回来，又去镇上卖肉了。
在农村，除了青菜，就是买鸡最方便。
隔壁三婶儿同意征用她家大灶，张婶儿她们六位妇女也已经到位，正在着手秃噜鸡毛。
辣椒四人组去找她们的时候，一说是李春让来喊人的，张婶儿她们都没带犹豫的。
跟李春干活痛快，中午还能白吃一顿，傻子才不去呢，没见辣椒四人组想要加入组织，嘴皮子都要磨破了吗？
张婶儿冲李春眨了眨眼睛，笑眯眯的小声问道：“你是咋忽悠郑老抠的？那老家伙竟然舍得请你做席，到这会儿我还不相信呢。”
李春一笑：“我可没忽悠他，是他们主动跟我商量的。”
李春说着，下巴戳了戳灵棚方向，张婶儿愣了一下，但马上明白李春的意思了，笑眯眯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还是你厉害，你没见郑老抠看到我们来的时候那副样子，眼珠子都绿了。”
“那敢情，又多六张嘴吃饭，他能高兴才怪呢。”
张婶儿哈哈大笑：“老娘可不在乎他生不生气，他越是生气，老娘就越痛快。”
李春赔笑：“俺也一样。”
没时间跟她多唠，李春跟几位妇女打过招呼，找郑老抠要蘑菇。
两人去了西屋，没半分钟，李春就骂骂咧咧的出来了。
特么的！
那也叫蘑菇？
肉蘑，松树蘑，榛蘑和草蘑大杂烩，一共都不到二斤重。
数量少就算了，关键都特么招虫子了。
袋子一打开，十几只小蠓虫从里面飞了出来。
再往里面一看，虫子卵，蜘蛛网，都把蘑菇整的都一坨一坨的了。
李春都没用系统检测，直接给踢出老远。
站在院子里闭着眼想了想，回头问郑老抠：“你家今年种土豆了吗？”
郑老抠也一脸的不痛快，那些蘑菇自己攒了好几年都没舍得吃。
有几个虫子咋了？
拿开水一泡，啥虫子都烫死了，照样能吃。
灾害三年，连草根都造了，这些蘑菇拿出去都能说个媳妇回来了。
麻蛋的，现在这些年轻人，没一个是过日子的人。
“山地种了几个垄，菜地也有三个池子，你要干啥？”郑老抠没好气的答道。
李春没搭理他，对那帮小哥们儿喊道：“有谁知道老郑家菜地在哪？”
这一问，差不多人都把手举了起来。
李春点名叫赵鹏月，这小子腿脚快，是个跑腿送信的好材料。
“你，赶紧去他家菜地找郑东风，让他给我刨二十斤土豆回来。”
感觉到李春的“信任”，赵鹏月那叫一个兴奋，答应一声，撒腿就跑。
郑老抠一听可不干了，扯着脖子大喊大叫：“不能刨，还没长到日子呢，不能刨啊！”
李春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厉声喝道：“你给我闭嘴！再跟我哔哔一句，老子就特么不伺候了，我看你咋收拾这个烂摊子。”
“呃.....”
郑老抠被李春吓了一跳，想想后果，佝偻着腰，委屈巴拉钻进灵棚，彻底老实了。
这一幕正好被赶来的王慧兰目睹，见儿子掌控全局，又跟李虎“了解情况”，在心里给儿子点了个赞。
家里还有好几口人等着吃饭，王慧兰交代李春搂着点儿脾气，千万别干仗，又拜托张婶儿看着李春，这才放心回家。
妇女们把三只鸡收拾完毕，李春拿过来剁成小块儿备用，又在他家撸了一大把干辣椒，端着鸡肉去了李虎家。
十点半，郑家兄弟把所有食材和调料准备到位，李春一一检查，该买的都买了，没啥遗漏。
买回来的猪肉也很新鲜，一大块儿五花肉和一条二刀肉，那油膘足有三脂厚。
看着这两大块肉，李春又有了想法。
拿起刀，选上好的部位分割出两大块儿，先放到大锅里煮上，清水煮，只加了点儿调料和粗盐。
剩下的肉炒菜也将就够用了。
盖上锅盖让秋燕姐看火，招呼其他人操练起来。
妇女们摘菜洗菜，小伙子们负责擦土豆皮。
现在还不到收土豆的时候，像郑启明赵武他们做席用到的土豆，也是花钱去市场买。
这会儿从地里刨出来的土豆，个头大多跟乒乓球差不多，二十多斤土豆，密密麻麻一大盆，擦土豆皮就是一项大工程。
好在这里人多，三十多个小伙子，谁也别闲着，都过来帮忙擦土豆皮。
铁勺不够没关系，墙角有换下来的碎瓦，拿起来再用力摔两下，捡趁手的碎瓦片一样能用。
大家在这边忙活，李春挑了一些调料，先去三婶儿家把鸡肉下锅。
隔壁那边，虎子已经把大灶点燃，三婶儿正帮忙刷锅呢。
“春儿来了。正好，我刚把锅刷干净，你来就能用。”三婶儿热情招呼道。
“三婶儿，今天给你添麻烦了哈。你也别做饭了，一会儿我三叔下地回来，让他稍等会儿，我把菜做出来你们先吃。”
三婶儿笑了笑：“合适吗？”
“有啥不合适的，锅灶，柴火白用啊？”
“哈哈，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虎子说你做菜老好吃了，今天我可算有口福了。”
第76章 节外生枝
说起三婶儿的名字，那可相当有意思了。
三婶儿大名叫金淑梅，现在看，这名字在农村来说还算不错，叫起来朗朗上口。
可再过几年，麻将这项运动渗透进热河农村，问题可就出现了。
村里刚流行打麻将那会儿，所有妇女都积极学习，三婶儿也是其中一个，只不过，她玩儿麻将十次有九次输钱。
后来有人提点，说她的名字不适合耍钱，淑梅谐音“输没”，就这名字能赢钱才怪呢。
三婶儿一听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为了赢钱，快五十岁的三婶儿跟谁都没商量，拿着户口本就去派出所改名字。
虽然没改成，可后来她娘家妈知道这事儿，好悬没气死。
锅底水份蒸发干净，起锅烧油，倒入白糖炒糖色。
待糖浆成红褐色，将满满一盆鸡肉倒入锅中快速翻炒。
鸡肉炒到表皮金黄，加入花椒，八角，桂皮，干辣椒，以及葱姜蒜继续翻炒。
有香料加入，香味儿瞬间就窜出来了。
李虎用力抽了抽鼻子，一脸陶醉样子。
“真香啊！”
“二哥，你咋放这么多辣椒啊！”
李春道：“辣椒多下饭。”
李虎点点头：“有道理。说起来还是那老家伙太抠了，这么多人，三只鸡够谁吃的。”
“你就知足吧，就这三只鸡都差点把郑老抠心疼死呢。”
“哈哈哈！”
想想郑老抠那副带死不活的表情，李虎心里老痛快了。
“二哥，还得是你啊！”
“咱村人都恨透郑老抠了，可谁也拿他没办法，也就是你能收拾他。”
李春笑道：“不是大家拿他没办法，是拉不下脸跟他一般见识。”
按理说，这些年郑老抠随一毛钱份礼，把村里人都得罪光了。
今天他家办事儿，正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机会，可是大家都在外面看热闹，却没人进来“报复”。
一开始，李春还以为大家没想到这一点呢，可听他们小声议论，显然不是。
有些人也想打击报复，只是没有郑老抠那么不要脸，不好意思。
李春就不明白了，这就是一报还一报，有啥不好意思的？
都被他上门恶心了，还惯着他干啥？
说白了，就是大家一次又一次的纵容，让郑老抠越来越自信，玩儿起这一套也越来越得心应手。
脸皮厚吃个够，活该人家郑老抠占便宜。
反正李春不惯着 ，估计有这次的经历，那老家伙一辈子也不敢打自己的主意。
鸡肉煸炒的差不多了，一次性加入多半锅水，盖上锅盖慢慢炖。
“虎子，你在这边看着锅，火不用太急慢慢炖就行。我先去那边了。”
“放心吧，交给我了。”
隔壁院子，所有青菜已经清洗干净。
豆芽，黄瓜，青椒，西葫芦，豇豆以及洋葱各一盆，还有一板豆腐刚刚送过来。
不算锅里正在炖的鸡肉和两大块儿猪肉，这些就是全部食材。
李春在心里算计了一下，马上有了安排、
西葫芦，青椒和洋葱，这三种用来炒肉。
豆腐简单，白事儿豆腐就是水煮，图白色，寓意“四平八稳”。
用酱油当蘸水，里面加点儿葱花和香菜末，再淋上一点儿辣椒油，味道也很不错。
黄瓜做凉菜，本地人最常见的做法就是“拍黄瓜”。
舍不得加芝麻酱，就只加点儿蒜末和盐，搅拌均匀就算完事儿，味道单一，没有层次感。
李春想了一下，决定换一种方法，做一个酸辣黄瓜条，脆生生酸辣爽口，无论口感还是味道，都比拍黄瓜好吃太多了。
至于豆芽为什么是白事儿宴席不可缺少的一道菜？
其实，这也是取谐音。
本地把豆芽成长的过程，叫“升”。
做豆芽也叫升豆芽，白事儿上就取这一个“升”字，寓意逝者早“升”极乐的意思。
宴席上只要有豆芽就行，没有规定是热炒还是凉拌，为了节省时间，李春决定把豆芽和豇豆都做成凉菜。
郑老抠家的格局跟其他人家都差不多，厨房和外屋地各有一口大锅，外屋地的大灶通着火炕，夏天几乎不用。
今天属于特殊情况，厨房那口大锅煮着肉呢，也只能把外屋地这口锅利用起来了。
至于老两口晚上睡觉会不会上火，那就不是李春需要操心的问题了。
大灶点燃，烧水焯烫豆芽和豇豆。
等这两道凉菜做出来，厨房锅里那两块儿肉的火候刚刚好。
把肉捞出来放一边晾凉，李春正准备炒菜，柏林跑了进来。
“二哥，郑家哥俩出去借桌椅板凳和盘子，转了一圈儿没借够，这可咋办？”
李春出来一看，郑东风哥俩正在那嘬牙花子发愁呢。
“还差多少？”李春问道。
郑东明拉着脸说道：“桌椅板凳差三套，盘子和碗一个都没借来，我们两家还有我爸这边凑到一起，也就只够两桌半的。”
“靠！”
李春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这样差太多了。
早上自己叫来三十多人，算上杨振怀和厚着脸皮自己凑上来的辣椒四人组，以及张婶儿她们六个妇女，不算郑老抠家里这几口，至少都要坐六桌。
这还得说，老郑家本家亲戚没人乐意来他家吃席，否则人更多。
自己这边都要炒热菜了，盘子还没凑够，这叫什么事儿啊！
总不能让大伙儿用手抓着吃吧？
郑东风也很郁闷，他老子得罪人太多了，连累着他们哥俩在村里也不得烟抽，在村里转了一圈儿，连盘子碗都借不来，太特么丢人了。
“二哥，你看咋整？”郑东风苦着脸问道。
问我咋整是啥意思？
让我出面帮你们借？
我咋那么待见你们呢？
李春叹了口气：“借不来，就只能去镇上供销社花钱租了，不过你们可得快点儿，我这都准备炒菜了。”
供销社很多年前就开展了餐饮器具租赁业务，不过，一般情况下只有非农业家庭办事儿才会去租用。
在农村，从来都是跟左邻右舍借，用完了刷洗干净如数送还，如果不小心打碎了，买个新的给人家赔回去，无论红白喜事儿都是如此。
李春活了二十多年，吃席无数，在本村儿借不到桌椅板凳的，郑老抠他们家还是第一个。
这人缘儿，不服不行啊！
第77章 好事不断
郑东明哥俩商量了一下，村里借不来，只能去供销社租用。
为了不耽误自己人吃饭，李春还把自己的三轮车贡献出来，大蛮会骑，载着郑东风赶紧出发。
李春这边也不能干等着，盘子不够，索性还有盆。
炒出来的热菜先倒入盆里，等郑东风他们回来再装盘。
麻蛋的，这哪像做大席，整个就是过去的大锅饭啊！
【叮！来自张丽华的满意值+51。】
“嗯，嗯？”
李春原地愣住。
他听到了什么？
张婶儿贡献了满意值？
回头一看，跟自己在厨房帮忙的张婶儿，果然对酸辣黄瓜条下手了，腮帮子鼓鼓的，暂停咀嚼动作，跟自己大眼儿瞪小眼儿。
然后嚼吧嚼吧咽了下去，笑嘻嘻的说道：“我就尝一口。你还别说，酸酸甜甜还带点辣味儿，这么整还怪好吃的呢！”
李春笑了笑：“这个简单，就是放点儿盐，醋，辣椒油，最后再少加一点儿糖可以提鲜，回家你也可以这样做。”
张婶点点头：“是挺简单的，回家我也试试。”
“嗯嗯，尝两口就行了。数量不多，不看一会儿不够装盘的了。”
“那我在吃最后一块儿？”
“行！”
“嘿嘿！”
李春倒不是在意张婶儿偷吃，他只是纳闷儿，怎么会有满意值？
今天做席可没收钱，是跟郑老抠那三瓶赖茅做的交换，这并不符合系统的要求，李春一开始就没指望今天在这能有满意值入账。
反正，有那三瓶酒已经大赚特赚了。
“系统，今天做席我没收钱啊，怎么会有满意值？”
【叮！宿主交换所得三瓶1943年份赖茅老酒，价值已经超出二十元最低标准，完全符合系统要求。】
“卧槽！”
李春大喜。
“也就是说，用东西顶账也可以，只要价值超过二十块钱就行呗！”
【是的！】
“奈斯！”
捡漏和赚取满意值两不耽误，李春顿时精神百倍。
“系统，1943年就是民国三十二年？”
【是的！】
“那你知道那三瓶赖茅值多少钱吗？”
【这款赖茅酒是公私合营之前，酱香型白酒一个时代的象征，存世量少，具有极高的收藏价值，系统不建议宿主出售。如果宿主不喜欢，系统可以用60万满意值回收。】
“我擦，还有回收功能？”
李春算了一下，按照满意值和人民币1000:1的换算比例，六十万满意值换成人民币才六百块钱，单价一瓶两百，你咋不去死呢？
“不换！”
【65万满意值？】
“靠，还会讨价还价，不换！”
【70万满意值，不能再高了。】
“别费劲了，我还自己留着收藏呢。对了，洋瓶子，塑料底儿啥的你收不收？”
【......】
“剩菜剩饭呢？”
“喂，喂，回话呀？.....小气！”
三道凉菜和三道热菜做出来，整块的豆腐，横向从中间一分为二，放在烧开的水里温着。
这道菜就是白水煮热豆腐配蘸水，也算是一道热菜。
鸡肉已经炖煮了四十多分钟，李春调整咸淡口，把二十斤切好的土豆块，连同几根改成菱形片的青尖椒加入锅中。
好家伙，这些土豆块儿倒进去，整了满满一大锅，汤汁堪堪没过土豆块儿，完美。
盖上锅盖，让虎子改为小火继续炖煮，他则回到隔壁处理那两块儿煮好的猪肉。
李春挑出来的这两块儿肉，二刀肉三肥七瘦，五花肉层次分明，都是最好的部分，用于炒菜多少有些可惜。
李春灵机一动，用白水煮熟，准备做一个蒜泥白肉。
为此，他特意分割出二十多公分的大块儿，想着切薄可透光的大片儿，每人分一片。
虽然数量不多，但这一大片儿也能过瘾一下。
只是想法跟现实好像有点儿出入，没经过冷藏处理的熟肉颤颤巍巍不好控制，而且很脆弱，下刀难度相当之大。
他认认真真，小心翼翼，花了一分多钟才切出来一片儿，而且肉片儿薄厚不均，效果很不理想。
此刻，李春无比痛恨上辈子经历过的科技发达时代。
上辈子入行初期，李春着重练习过刀工，虽然达不到顶级水准，但也能做到游刃有余，最起码切出来的玩意儿能勉强拿的出手。
到了后期，擦子，切片机，切丝机等等可以代替人工的机械出现，他的刀工荒废了很多。
机械解放了他，同时也阻碍了他的进步，较真张的时候，则追悔莫及。
李春想着，回头还得把刀工练出来，在村里做席，大家看不出毛病，可要是在外面遇到行家，自己这手刀工可就露怯了，丢人是小，影响名气可就得不偿失了。
不只是刀工，做菜也不能光吃上辈子的“老本儿”，还得研究研究，多开发一些适合大席的新菜，步步领先，才能步步为营。
撇去杂念，李春把这两块肉从中间一分为二。
二十多公分的大片儿不好切，改成十公分出头的小片儿就简单多了，一片儿变两片儿，反正人均尝到的份量都没有改变。
还别说，改成小片儿，切出来的效果可就好太多了，完美掩饰住了刀工的瑕疵，速度也快了两倍不止。
肉片切完，让秋燕姐把蒜泥砸出来，加入酱油，醋，辣椒油，最后再淋上少许煮肉原汤提鲜，香味儿闻得秋燕姐直上头，悄悄用手指蘸一下嗦了嗦了味道，随后眼睛一亮，给李春刷了六十五的满意值。
蒜泥白肉准备好，这边所有八道菜全部完成，就差虎子家锅里的鸡肉还没出锅了。
当然，即便出锅也不能吃，桌椅板凳还没回来呢。
问了下时间，已经十二点出头了，李春刚要去隔壁院子查看鸡肉的火候，郑启明在门口向自己招手。
“叔，你这是刚下班啊？”
“嗯，刚回来，还没进家门呢。我过来跟你说个事儿。”
“啥事儿？”李春给他点了一根烟问道。
“昨天在我家，我们单位锻工车间的冯志海冯师傅是不是找过你？”郑启明问道。
李春点点头：“有这回事儿，他找你给我带话了？”
“对，今天早上刚上班就来木工室找我，让我转告你一声，他徒弟杨宝忠结婚，确定请你做席。让我问问你那天有没有时间。”
第78章 大盘鸡
听到这个消息，李春可太开心了。
冯志海徒弟家那场大席做下来，赚到的可不只是二十块钱劳务费，背后的意义更为重大。
这就说明，他做席的名气，至少在镇上彻底传开。
不仅如此，他的业务还顺利渗透进曲轴厂庞大的职工群体之中。
曲轴厂虽然建在大石庙镇，却是热河市直属企业。
在热河钢厂升级为省直属企业以后，曲轴厂就是本市最大的企业，没有之一。
曲轴厂主要业务是生产农机曲轴和连杆，八十年代，国家大力发展农业农机，曲轴厂订单不断。
如今，曲轴厂在岗职工上千人，在镇上坐拥四个家属院，如此庞大的人群基数，每年红白喜事儿接踵不断。
李春做梦都想把业务扩展到曲轴厂职工群体当中，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叔，冯师傅他徒弟办席是哪天？”李春兴奋的问道。
“下月四号，阴历初十，那天你有功夫吗？”
四号？
李春记得李建平跟自己说过，他儿子李安结婚也是那一天，只不过，他请的是老爸李卫国。
“有时间。叔，你知道冯师傅他家住哪不？这事儿我得跟他们当面商量，有没有啥忌讳，席面怎么定，乱七八糟挺多事儿呢，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
“冯志海他家住在西大院儿，就是秋红她们那个家属院儿。他徒弟杨宝忠好像住在大石庙村里那个二号家属院儿。不过，他们师徒都是三班倒，啥时候在家不确定。”
郑启明想了想，继续说道：“这样吧，下午上班儿我跟他说一声，看哪天他俩都在家，晚上下班儿回来我再跟你确定。”
李春笑了笑：“那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自己人，咱们之间不说麻烦。”郑启明给李春一个赞许的眼神，笑道：“你小子行，这么快就打入我们单位了，属实厉害。”
“呵呵，这还要感谢叔你呢。昨天要不是你请我去做席，谁知道我会做菜啊！”
郑启明没跟李春矫情这些，认真的说道：“二春啊，杨宝忠他家的席面儿，你可得认认真真好好做。我们单位红白喜事儿，大多请食堂大师傅沈连和做席，他那两下子比你可差远了。杨宝忠家的席面做的漂亮，往后肯定还有更多人找你。”
李春点点头：“叔你放心吧，我有分寸。”
“那行，你忙吧，我回去吃饭了。”
“别啊！”李春拉住郑启明的自行车说道：“还回去干啥，我这边菜都做好了，给你盛点儿硬菜，就在这吃一口算了。”
郑启明往院里看了一眼，一脸嫌弃的摇摇头：“不去，我膈应他。”
“上午我婶子还过来随了一块钱呢，不吃不亏了吗？”
“哼！那一块钱就当喂狗了，走了。”
郑启明是一分钟都不想在郑老抠家门口逗留，把事儿说完扭头就走。
望着他的背影，李春抿嘴一笑，这爷们儿脾气还真不小。
不过，郑叔对自己是真够意思，往后得多多来往才是。
来到李虎家，掀开锅盖看了看，鸡肉已经软烂，土豆也已经成熟，让虎子加大火力收汁儿，自己就在旁边守着。
不一会儿，隔壁一阵嘈杂，郑东风和大蛮他们回来了。
李春扒着墙头喊了一嗓子：“拉回来的东西够数吗？”
郑东风跑过来，隔着院墙说道：“桌子，盘子碗啥的都够数了，只是没租凳子，三轮车装不下。”
李春摆摆手：“那没关系，盘子碗够数就行，没凳子，大伙儿站着吃，吃的更多。”
郑东风腼腆一笑：“就是显得慢待大家伙了。”
“没事儿，时间紧张，能吃上热乎饭就可以了，赶紧让他们把盘子碗刷出来，我这边鸡肉马上出锅。”
“好嘞，我这就去。”
李春点点头：“别看都是一个村儿的，这么多年，咱哥俩第一次处事儿，你比你爸强。”
李春说完转身回屋，郑东风原地愣了两秒钟，看了一眼灵棚里他那个要死不活的老爹，马上又忙活起来。
李虎家厨房里，待汤汁浓稠，李春挑好肉装了满满一碗递给三婶儿。
“三婶儿，这些够你俩吃的不？”
三婶儿金淑梅笑的见牙不见眼，连连点头。
“够吃，太够吃了。”
“春儿啊，你专给我挑肉，别人还够吃吗？”
李春一笑：“管他们呢，你是我三婶儿，你吃好了比啥都重要。”
这句话，三婶儿可太受用了，笑的就更开心了。
“哎呦~还得是我们春儿会说话。虎子，多跟你二哥好好学学，整天拉个脸跟个吊死鬼儿似的，说句话能噎死个人，就你这德行，媒婆都不敢给你介绍对象。”
李虎一脸懵逼，你们说你们的，带上我干啥？
“三婶儿你再给我拿个碗，我给你装点土豆，这里面的土豆比肉都好吃。”李春道。
“哎呀，这就够多了。”
“没事儿，跟我你还客气啥？”
李春又给三婶儿装了一大碗土豆递过去：“三婶儿，这鸡肉有点儿辣，吃完了多喝凉白开，免得上火哈！”
三婶儿笑道：“没事儿，我就爱吃辣的。你三叔今天也不知道干啥去了，这前儿还没回来，要不然，你们爷俩能坐下好好喝两杯。”
“嗨，那还不是随时都能喝嘛，不差这一会儿。”
“三婶儿，一会儿你自己受累收拾灶台吧，我和虎子先过去了。”李春说道。
“你们快去忙，我收拾就行，一会儿忙完了过来，三婶儿给你切西瓜吃。”
“得嘞，那我就先谢谢三婶儿了。虎子，端着菜，咱们过去。”
哥俩一人端着一盆菜刚离开厨房，系统提示音马上响起。
【叮！来自金淑梅的满意值+100】
李春嘴角翘起，看来，三婶儿这是一分钟都等不了了哈！
“二哥你乐啥呢？”李虎问道。
“没啥，赶紧走，大伙儿都等着呢！”
“二哥，这叫啥菜啊？”
“鸡肉炖土豆，还放那么多辣椒，头一次见到这样做的，刚才我想尝一口来着，我妈高低不让。”
李春敷衍道：“这叫大盘鸡，我都是第一次做，你没见过就对了。”
【叮！宿主全国首创大盘鸡，特奖励初级渠道卡一张。】
“嘶~~”
第79章 细节决定成败
听到 “全国首创”这四个字，李春双手一抖，菜盆险些扣在地上，
这个玩笑可开大了。
“系统兄，你可别跟我整事儿嗷。大盘鸡现在绝对不是第一次出现，新疆那边头两年就有这道菜了。”
要说别的，李春不敢确定，可要说新疆大盘鸡，他可真知道。
上辈子，张斌第三个媳妇儿就是新疆石河子的。
那娘们儿是个话痨，而且脸皮贼厚，从来不拿自己当外人，每次跟张斌来自己家蹭饭，都要当着李春这个正经厨子面前大秀厨艺。
而且，每次做的都是同一道菜新疆大盘鸡，那是她一辈子的最爱。
那娘们儿不止一次叨叨，说她八五年在沙湾公路边饭店第一次吃到大盘鸡，都把她香哭了。
那女人虽然脸皮厚，但从来不扯谎。
而且，从她说话时的眼神中，李春能看出来她对当年情景的思念之情。
现在是八七年，沙湾地区至少八五年就有大盘鸡，怎么就成了自己首创了？
李春可不敢瞎几把承认，以后要是被了解实情的人当面揭穿，他都能尴尬死。
对于李春的疑问，系统给出详细的解释。
原来，这道菜最早出现在八三年，是沙湾路旁饭店厨师发明的一道江湖菜，但菜品名称始终没有确定下来。
一开始，这道菜叫“辣子炒鸡”，后来更名为“洋芋炒鸡块儿”。
按照李春上辈子的轨迹，直到八九年，这道菜才正式更名为“新疆大盘鸡”，并且在九二年，由沙湾杏花村大盘鸡饭店的老板抢先注册商标。
李春好像明白了。
“合着，我是第一个做出这道菜的同时，并叫出“大盘鸡”菜名的人，所以我就成了全国首创了？”
【是的。宿主可以抢先一步注册“大盘鸡”商标，这道菜完全可以成为宿主个人特色菜品之一。】
李春纠结了两秒钟，果断拒绝了。
大盘鸡是新疆标志性菜品之一，后世影响巨大，甚至从某方面来说，这道菜都能算得上是北疆的地域特征。
重生回来，他只想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从未想过要改变什么，前两次坐席推出的新菜品，别人问起来，李春都说是在外面学的。
他本身就是个厨子，他太知道一名厨师研发一款让食客满意的菜品有多难。
所以，他从未想过把别人的劳动成果据为己有，那样太缺德了，李春为数不多的良心不支持他那样做。
至于个人特色菜品，李春会自己开发，上辈子他都能自主研发熏鸡配方，只要给他时间总结经验认真钻研，照样能整出来。
自主研发是骄傲。
欺世盗名是无耻。
痞子可以无情，但绝对不能无耻。
拒绝系统，李春并没有遗憾，反而一身轻松。
反正初级渠道卡已经存在背包中，已经赚大发了，李春表示很知足。
回到郑家，桌子已经支了起来，几乎看不到白面的二合面馒头也已经出锅。
至于酒水，在李春的建议下，干脆没要。
不是怕喝酒误事，而是大家伙儿都清楚的知道郑老抠是啥德行，他自己喝散篓子都要兑凉水，更何况是给外人喝了。
李春招呼几名妇女帮忙，把所有菜品装盘上桌，马上张罗大家开造。
妇女们还好，跟李春一起来的这帮小伙子天刚亮就过来，这会儿都一点了，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背了。
终于开饭，一个个撸胳膊挽袖子，抓起馒头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一时间，满意值蹭蹭往上涨，但李春却发现，大部分都是六七十分，给满分的，暂时一个都没有。
李春懵了，情况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啊！
要说吃过一次第二次没有新鲜感，满意值缩水还说的过去，可今天的大盘鸡和蒜泥白肉都是第一次出现，竟然没有一个给满分的，指定哪里出问题了。
李春仔细观察一下，眼睁睁看着大财夹了一片白肉造了下去，却只贡献了三十五分满意值，这绝对不正常。
“大财，那肉片不好吃？”李春皱着眉头问道。
大财用力咽下口中的馒头，抬起头回味了一下，给李春一个发自内心，最诚恳地答案。
“那啥，吃的太快了，没尝出啥味儿。”
“噗~~”
李春的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
我尼玛！
自己的精心准备，竟然就这样被他们给挥霍了，丧尽天良啊！
李春急了。
“都特么慢点吃，胃不要了？一个个跟饿死鬼投胎似的，着什么急啊？”
然而，李春这句话没起到任何作用，这帮小伙子都饿急眼了，这会儿就知道拼命往嘴里炫，谁说啥都不好使。
李春人麻了。
他做梦都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这下可亏大了。
李春又看向妇女们，她们快中午才过来，在家肯定吃过早饭，咋说都不至于饿急眼，可她们贡献的满意值为啥也抠抠搜搜的呢？
李春看向细嚼慢咽吃鸡肉的陈雅丽，问道：“嫂子，这菜不好吃？”
陈雅丽抬头一笑：“挺好吃的呀，斯~哈~就是太辣了。”
好吧，她这个理由很充分，怪自己考虑不周，活该。
李春又看向正在吃蒜泥白肉的张婶儿问道：“婶子，这肉片好吃不？”
张婶儿眯眼一笑：“好吃，今天这些菜都挺好吃的，就是......”
“就是啥？”
“就是跟你做的熏鸡比差了点儿，我老爱吃你做的熏鸡了，往后谁家做席有熏鸡，你可得叫着婶子嗷！”
得！
张婶儿不给满分的原因李春知道了，这是被前两次大席把嘴给养刁了，连蒜泥白肉都有点儿看不上了，婶子你有点儿飘了嗷！
果然是细节决定成败。
自己忽略了一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细节，在这一刻却造成如此严重的损失，活该啊！
李春也很饿，可他现在却食欲全无，一种挫败感油然而生，心里感觉好难受。
【叮！来自赵鹏月的满意值+1。】
【来自杨士满的满意值+1.....】
“卧槽！”
看到赵鹏月贡献的数字，李春眼珠子都红了。
麻辣隔壁的！
这几个王八犊子整天拍自己马屁，没想到竟然背后捅刀子，你们这是想死啊......
第80章 不吃就是不给我面子
今天精心准备的几道菜，远远没有达到预期效果，他已经很郁闷了，赵鹏月几人随后“背刺”，李春火气就更大了。
李春抬头寻找目标，视线转了一圈儿，在自己身后餐桌上，找到了辣椒四人组。
不过，看到赵鹏月的表情，李春不但不生气了，反而忍不住笑了起来。
要说郁闷，赵鹏月可比李春还要郁闷，死皮赖脸渗透进组织当中，本以为能美美的大吃一顿好好过过瘾，可开席之后才发现，今天的菜品对他们一点儿都不友好。
最硬的一道菜，无疑就是大盘鸡了，正准备下筷子，却发现菜里面竟然有相当数量的青红辣椒，就连汤汁都被染上一层淡淡的红晕。
要是以前，这种程度的辣菜，他们不是不能接受。
可前不久在裕华路抻面摊上的惨痛经历，让他们对辣椒产生一股浓浓的恐惧，第二天上厕所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还历历在目，这会儿又看到辣椒，额头上本能的冒出一丝冷汗，菊花又条件反射开始隐隐作痛。
尤其是看到其他人被辣的“斯哈斯哈”直吐舌头，他们就更不敢尝试了。
一桌子九道菜，就两个纯荤菜，其中最有食欲的一道菜还不敢吃，他们怎能不郁闷？
诶？
不对，另外一道荤菜蒜泥白肉呢。
只是这道菜的蘸水里，怎么也有辣椒油啊？
不是说好的蒜泥白肉吗？
既然是蒜泥白肉，有蒜泥就可以了，放什么辣椒油啊！
这不是故意跟我们作对吗？
赵鹏月苦着脸，像个受气包儿似的在心里疯狂吐槽，今天的“组织”，太让人失望了。
好吧，蘸料自己不敢吃，看来就只能吃白肉了，虽然不完美，可咋说也比豆芽好吃吧。
赵鹏月打定主意，可抬头一看却傻眼了，就在他犹豫的功夫，盘子里的白肉一片儿都没有了，都被其他人抢光了。
这帮牲口，简直不是人啊！
跟他一样境遇的还有身旁的杨士满，胡庄和大蛮的情况就比他俩好得多。
他们虽然也不敢吃辣椒，但胜在没有犹豫，既然不敢吃鸡肉，那就果断放弃。
轮到蒜泥白肉，这哥俩跟赵鹏月他们的想法是一样的，唯一的区别就是赵鹏月和杨士满犹豫了，而胡庄和大蛮第一时间果断出手，原本属于赵鹏月他们的白肉，就是被这个哥俩以超快手速瓜分掉的。
看着胡庄和大蛮吃的满嘴流油，赵鹏月和杨士满对视一眼，委屈的差点哭了出来，没办法，只能退而求其次吃炒青菜了。
其实，李春炒出来的青菜，味道比他们老妈炒的菜好吃太多了，只是这哥俩心里带着情绪，这才刷出历史最低分。
看他们那副委屈巴拉的小表情，李春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李春微笑着走过去，拍拍赵鹏月和杨士满的肩膀，一脸和蔼关切道：“咋了，这菜吃不惯？”
赵鹏月勉强挤出一丝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道：“有，有点儿辣！”
李春瞪大眼睛，身体后倾，做出一副极为夸张的表情说道：“你们不能吃辣？不会吧，不会吧？上次我见你们吃抻面，碗里面辣椒都堆满了，跟那相比，这点儿辣度算什么？”
“二哥，我.....”
“别不好意思，菜多得是，你们可劲儿造，不吃就是不给我面子。”
“呜呜~~”
赵鹏月和杨士满眼眶微微湿润，后鞧都在颤抖，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一天.....太难了！
今天这一餐进行的相当快，可谓是风卷残云。
前后不到半小时，桌上的所有菜，包括郑家提供的几乎没有白面的二合面馒头，都被消灭的干干净净，就连菜汤都没剩下。
这期间发生一个让李春更郁闷的情况，这些人经过开局的狼吞虎咽，胃里面打下了基础之后，竟然给今天的菜品做出高度的评价。
“二春做的菜是真好吃，就连黄瓜都比咱们在家做的好吃多了，今天没白来啊！”
“还有那鸡肉，虽然有点辣，可是真过瘾啊。我从来都没吃过这么香的炖鸡肉，以后炖鸡，我也放点辣椒试试。”
“不光是鸡肉，那里面的土豆也挺好吃的，菜汤更有滋味儿，就算没有菜，光用馒头蘸菜汤我都能造仨.......”
听到这些声音，李春直翻白眼儿。
第一“印象”产生满意值，现在说好吃还有个屁用。
吃饱喝足，大家齐动手收拾残局，这时候，郑老抠媳妇儿拎着个水瓢，战战兢兢从外面走了进来。
李虎好奇的问了一句：“大娘，刚才吃饭没看到你，干啥去了这是？”
郑老抠媳妇儿跟李虎点点头：“我刚才出去送浆水来着，你们这......都吃完了？”
送浆水，是本地殡葬的一种仪式。
出殡之前，每当饭口，要去外面十字路口给死者送饭。
这一面是孝心的体现，还有一种说法，是怕逝者饥饿，阴魂不散在家里搞破坏。
而且，这种仪式还有一个讲究，男人不能参与，必须家里女眷来执行。
郑家两个儿媳妇儿都没来，这活儿就只能郑老抠老伴儿一个人干，可把老婆子折腾苦了。
忙活了两个多小时，刚把馒头蒸出来，马上又熬米汤出去送浆水。
大中午的，老婆子着一瓢米汤来到空无一人的十字路口，在地上画一个圆圈儿，然后她本人围着这个圆圈开始转圈圈，口中念念有词。
“爸，你吃饭吧！”
“爸，你吃饭吧......”
台词就是这一句，但转圈的时候随时都要念叨，一刻都不能停下，一边转圈走，一边往圈儿里泼洒米汤，左三圈右三圈，来回要走六圈，仪式才算完成。
可当她转到第五圈的时候，突然刮过来一股凉风，本来一个人在这转圈儿跟死人说话，心里就有点发毛，突然感受到这股“阴冷”，老婆子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妈呀”一声，扭着大腚撒腿就跑。
送浆水吓个半死，战战兢兢回来才发现，午饭结束了，就连盘子碗都刷干净装车了。
回到厨房一看，不光菜没了，就连馒头都一个没剩，老婆子那叫一个委屈，当时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第81章 凄凉
郑老抠老伴儿出去送浆水，形单影只，院里众人都没太注意，除了她两个儿子，就只有杨振怀和李春知道。
杨振怀是白事大拿，需要他给老太太嘱咐送浆水的细节步骤。
李春知道，是因为办白事儿大席有个规矩，必须要等送浆水的人出发，这边才能开席，所以他必须特别关注这一点。
李春知道这帮小伙子是啥德行，所以提前给老太太留出一碗青椒炒肉和一碗西葫芦炒肉，馒头给她留了三个，就在外屋地那口大锅里面温着呢。
得知李春给她留饭，老太太千恩万谢，直夸他办事周到。
这老太太也真是饿急眼了，那吃相比小伙子们还要凶猛的多，还顺便贡献了两百满意值，两个热菜给的都是满分，这下可把李春给整不会了。
今天这场大席，李春一共收获九千三百多满意值，只有三婶儿，秋燕姐和郑东风他们寥寥几人给过几次满分，其余皆是乏善可陈。
没错，郑东风也给了满分，而且是两道荤菜都给了满分，这让李春多少有些意外。
大家没给高分的原因，李春已经搞清楚了。
吃的太急没尝出味道的，平时不爱吃辣，对大盘鸡的辣度有抵触的，剩下就是张婶儿她们口味养刁了，本能拿今天的菜品跟熏鸡比对，虽然也好吃，但感觉多少有些差强人意。
可同样是狼吞虎咽，甚至比大财他们吃的还要急，为啥老太太把两道菜都给了满分呢？
李春也没走，就站在一边看着老太太吃，等她吃饱喝足李春问道：“婶子，这菜好吃吗？”
老太太重重点头：“好吃，太好吃了，我都多少年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了。哎呀~今天这顿饭油水儿太大了，一会儿不会拉稀吧。”
“......”
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那就是再普通不过的青椒炒肉和西葫芦炒肉，拢共也没有几片肉。
而且，今天炒菜都没用料油，因为郑老抠家条件不允许，就算炒菜炝锅用掉的油量，都没有郑启明家用量的三分之一。
就这也叫油水大？
看老太太那副满足的样子，李春突然明白了，看来郑老抠不但对外人抠门，对自己家人也挺狠啊！
不过，这样也不能说都是坏处，营养不良是肯定的，但至少能远离三高困扰，算是各有得失吧！
外面，锅碗瓢盆都刷洗干净，张婶儿她们妇女下班回家。
由于马上要进行接三仪式，郑家人都要出席，李春就想着让大蛮一个人骑三轮车去供销社还东西，可看郑东明那欲言又止的样子，显然有些不放心，毕竟，还有不少押金在押在供销社呢。
既然这样，李春就不管了，三轮车自己一会儿肯定要骑走，怎么送还就是他们自己的事儿了。
接三仪式，李春没有参加，其他人倒是有不少跟着去看热闹。
回来的时候，赵鹏月小声跟李春汇报。
“二哥，没想到郑老抠那老家伙在外面不是人，对自己老子还是真孝顺啊！”
“怎么说？”
“啧~你是没看到，给他爸指路的时候，那家伙哭的老伤心了，鼻涕眼泪都下来了，差点抽过去。”
“噗~”
李春差点笑喷，真想问问他确定郑老抠是伤心，而不是心疼哭的？
接三仪式过后，就等三点整起灵去坟地了，郑老抠家里边留下几个人把灵棚拆掉就算结束。
接下来没有李春什么事儿了，但他还是留了下来，毕竟这些小伙子都是自己找来的，他们不撤，李春先走不合适。
确定抬棺材人选的时候，大家那是相当积极，毕竟能赚两块钱呢，而且还是先现钱，不怕郑老抠不认账。
热河这边抬棺材分四杠，六杠和八杠。
几杠，指的是抬棺材的人数，而多少人数对应的是棺材的大小规格。
四五六规格的棺材最大最重，需要八个人抬。
二三四是中等规格，六个人抬杠足矣。
一二三是最小规格，在早已被称之为“狗碰头”，棺材板又轻又薄，四个人抬一点儿都不费劲。
更何况，郑文山瘫在炕上半年多了，人都瘦的不成样子。
据杨振怀说最多不超过七十斤，这点儿分量和最轻的棺材，上手就能挣两块现金，大伙儿肯定抢着干。
不过，这活儿不是积极就能干的，里面有好多忌讳，逐一“审核”，符合要求的竟然只有七人，没办法，只能临时去村里再抓一个回来。
快到三点的时候，杨振怀主持开光仪式，正点到来，孝子郑福林摔盆，起灵奔赴郑家坟地。
郑老抠扛帆走在最前面，郑东风哥俩陪在老爸身后撒纸钱，后面就是抬棺八人团队和以及杨振怀，再往后......空无一人。
人的一生走到尽头，这样的场面何等凄凉，以郑文山的人缘，本不止于此，要怪就怪他儿子不争气，把全村人都给得罪光了。
要说李春的初衷，是想坑郑老抠一把，让他破财心疼，给自己老爸和大哥出口气。
可事实上，李春帮他家大忙了。
要不是李春带人来，郑老抠家估计连抬棺材的人都找不到，那瘪子可就做大了。
郑老抠家院里，李春张罗大家拆掉灵棚，按照老太太的吩咐，把东西都收拾起来，这次的帮忙“业务”到此圆满结束。
李春让大家原地解散各回各家，自己薅了一把稻草，蹬上三轮车正准备回去，却再次被辣椒四人组黏住。
“二哥，我们今天表现咋样，你还满意不？”
“满意满意，行了，现在没事儿了，你们也回去吧。”李春敷衍道。
“不是，二哥，你先别走啊！”
“还有啥事儿？”
赵鹏月嘿嘿一笑：“二哥，这几天还有谁家办席，你把我们叫上呗。你也看到了，我们不是白吃饭，真能干活儿，只要你吩咐，我们保证指哪打哪。”
今天菜品对他们很不友好，辣椒四人组互相沟通了一下，一致认为这只是个意外。
就郑老抠家准备的那点儿食材，二哥能做成这样已经很厉害了，毕竟，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
第82章 记事本
虽然这次没吃好，可跟李春在一起，感觉老有意思了，尤其是李春把郑家爷们儿归拢的服服帖帖，看着就过瘾，比他们自己在外面瞎混可有意思多了。
况且，这次没吃好，不是还有下次呢吗？
只要牢牢抱住李春的大腿，往后免费吃席的机会多得是。
而李春则是被他们烦的不行。
“我不是跟你们说过了嘛，端油盘都是本家请人，我说了不算，都别缠着我了！”李春耐着性子说道。
“二哥，以你的人缘和手艺，用谁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儿，本家肯定得给你面子，你就带着我们吧！”
这几个家伙简直属狗皮膏药的，都要把李春给愁死了。
“我说，你们是不是精力太旺盛，不找点事儿做就浑身难受？”
李春这句话本是讽刺他们，可万万没想到，辣椒四人组竟然当成是对他们的肯定，对视一眼，重重点头。
“卧槽！”
李春被他们的反应雷的不行，可想了想，这几个小子可不就是这样的玩意儿么？
大中午的不睡觉，在烈日下打牌。
晚上睡不着，跑到外面偷鸡摸狗，他们可不就是精力旺盛么？
李春点点头：“闲着难受是吧，那我就给你们找点儿活干。”
辣椒四人组眼睛一亮：“二哥，干啥活儿？”
“傍晚凉快下来，你们看谁家有猪圈，去粪堆底下帮我挖点儿红蚯蚓。要粗的，多整点儿，晚上我要去河套下懒钩。”
由于没有提前准备饵料，今天早上李春才准备用旋网打鱼。
可想要弄大鱼，还得用懒钩钓。
这时候正是鲶鱼和嘎牙子最活跃的月份，自己有二十多把懒钩，都放下去，一晚上少说也能收获四五斤，要是运气好钓个王八，那就更得劲了。
听李春说要下懒钩钓鱼，赵鹏月他们就更兴奋了。
“二哥，下懒钩也带上我们呗？”
“你们要是没事儿就去呗，别捣乱就行。”
“好嘞，蚯蚓就包在我们身上，小满他家猪粪堆下边有的是。”
李春点点头：“那行，挖到蚯蚓，晚上八点左右来我家找我。”
“为啥那么晚？咱们早点去不是能钓的更多吗？”大蛮疑惑问道。
“你懂个屁，让你们几点来，你们就几点来，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交代完毕，李春终于摆脱四人组的纠缠。
到了家门口，照例用稻草把身上燎一遍，这才进院儿。
这个点儿，家人都在午睡，李春轻手轻脚把家什收进仓房，脱掉被汗渍浸透的背心大裤衩，简单冲洗一下身上回屋，看了一眼，装赖茅的袋子原封未动，他这才放心。
躺在炕上把今天大席的细节在脑海中仔细过了一遍，拿出自己的记账本，把今天做的几道菜也记录下来。
然后把本子翻过来，在背面记上八月四号这个日期，并在后面特别标注“曲轴厂”三个字。
合上本子，李春嘴角高高翘起，自己也有预约记事本了，这是好的开始，估计用不了多久，还会有更多特别标注，直到把全年适宜结婚的日子全部都标注在上面。
点上一支烟，李春计算一下自己现有的满意值，今天收获九千多，加上饭店的不到两千，以及昨天抽奖剩余，目前一共累积四万四千多。
“嘶~~”
“这个数字好像不是很吉利呀！系统，给我十四连抽。”
【叮！恭喜您抽中荆条花蜜一斤。】
【恭喜您抽中原味干豆豉一斤】
【恭喜您抽中芝麻酱一斤......】
“哎呦我去！”
十四连抽结束，李春直接从炕上蹦了起来。
他都以为自己看花眼了，这次十四连抽，竟然都是干货，最垃圾的火柴，一包都没有。
哪个瘪犊子说这个数字不吉利的？
那全是封建迷信，绝不可取，这个数字简直太吉利太给力了啊！
荆条花蜜，在热河这边算是顶级好蜜了，回头给老妈冲蜂蜜水喝，有多大养生功效不清楚，但甜滋滋的指定好喝。
干豆豉也是好东西，做菜经常会用到，和芝麻酱都是消耗品，多多益善。
这次抽奖，除了一斤蜂蜜之外，还有干豆豉二斤，芝麻酱一斤，香料五种，白砂糖和白棉糖各一斤，红糖方糖二斤以及一斤花生油。
真·都是干货，简直爽歪歪。
一根烟抽完，兴奋劲儿过去，李春不知不觉睡着了。
再睁眼，就是被李楠叫起吃晚饭了。
“二哥，今天有带好吃的回来吗？”
李春摇摇头：“你也不瞅瞅他家啥德行，连谢厨礼都没给我，还好吃的呢？”
“啊？”
李楠一皱眉：“他家咋能这样啊？谢厨礼是老规矩，怎么能落礼呀？二哥你也是，他们不给你就不会要啊！”
李春摆摆手：“算了，往后也没指望跟他家交往，不给就不给吧，我懒得跟他们掰扯，犯不上。”
吃晚饭的时候，老妈王慧兰一个劲儿打听郑老抠家的事儿，李春耐着性子一一解答，说到郑老抠家主动花钱请李春做席，王慧兰和李卫国到现在都不敢相信。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不是郑老抠的行事风格。
“老二，你没答应他别的条件吧?”李卫国问道。
他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总觉得那老家伙没安好心。
“还真没有。其实都是他家老二郑东风操持的，那人比他爸强多了，先给钱后干活儿，其他条件一概没有。”
李卫国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说起来，其实他家人都还可以，郑文山虽然抠搜，但他人不坏，最不是东西的就郑福林一个，一颗耗子屎把一大家子的名声都给败光了啊！”
“行了，那都是人家的事儿，轮不到咱们操心。对了爸，我还要跟你说个事儿呢，明天我打算去供销社再买几把炒勺，还有装调料的搪瓷罐也要准备一些。”李春说道。
“干啥？家里那三把炒勺还不够你用的？”
“不是，下月四号，你不是要去李建平家做席嘛，刚好那天我也接了一场席，咱爷俩赶上同一天，家什不够用了。”
第83章 好像并不吃亏
王慧兰没想到儿子这么快又接到活儿了，不由感叹道：“现在有钱人是多了哈，要价这么高竟然还有这么多人请你做席，换成我，我可舍不得。”
李春笑道：“其实他们就是算不过来账，冷不防听说我要价二十就吓坏了，可用过我的人家都知道，这钱花的简直太划算了。就拿郑启明家来说，在食材上我帮他节省出来的，就不止二十块钱，还让他家倍儿有面子，他都赚大发了。”
李卫国：“你的意思是说，别人花五块钱请我就没面子，就吃大亏了呗？”
“......”
李春一阵头大，老爸啥时候也变得这么矫情了？
“你看看你，总是胡思乱想，我啥时候说过这话呀？”
李卫国斜了他一眼，倒是没再纠结这个话题。
“既然都赶到一起了，那就买两把炒勺吧。咱俩一人用两把，家里有一把留着备用就够了。像启明家三十多桌的席面儿，毕竟只是少数。”
李春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先买两把用着，往后抽奖没准儿还能抽到炒勺呢。
毕竟，大铁锅和高压锅都能抽到，抽中炒勺一点儿都不奇怪。
“儿子，这次请你做席的是哪家？村里没听说还有谁家四号办事儿啊？”王慧兰问道。
“不是咱们村儿的，是曲轴厂的。”
“妈呀！曲轴厂的都来找你做席了？”
王慧兰很意外，李卫国做村厨这么多年，除了去大石庙村打短一次之外，就没离开过本村儿。
儿子这才干了几天，业务竟然都扩展到曲轴厂了，这也太快了吧！
李春一脸得意的说道：“这很正常，毕竟你儿子的水平就在那摆着呢。昨天人家去我郑叔家吃席，一眼就相中我的手艺了，回去跟家里一商量，今天就让我郑叔通知我。”
“曲轴厂职工只是开始，往后知道我的人多了，也少不了镇上其他单位的人请我，或许还有市里人请我也说不定呢。”
李卫国翻了个白眼儿：“看把你嘚瑟的，你咋不去首都做席呢？”
“嗨~爷们儿你要是这么说可就是抬杠了哈！”
“我看是你飘了，刚干几天就找不到北了。”
王慧兰摆摆手：“行了行了，别扯那些没用的。儿子，我问你，你啥时候去蓝厂长家问你大哥工作的事儿？”
这事儿都成了她的心病了，天天惦记着呢，没有定下来之前，她睡觉都睡不踏实。
李春顿了一下道：“就这个礼拜天吧，人家平时白天上班，晚上咱也不好去家里打扰啊！”
王慧兰点点头：“行，你记着这个事儿就行。”
“嗯，忘不了啊！”
一家人说说笑笑吃完饭，李楠刷碗的时候，李春发现水缸里面水不多了，拎起水桶和扁担就准备去挑水。
李楠眼珠子瞪得老大：“二哥，你今天吃错药了吧？这可太新鲜了，以往要不是爸逼着你，你才不动弹呢。”
李春白了她一眼：“就你会说风凉话，要不换你来？”
“嘿嘿，还是你挑吧。我把大缸刷刷，里面都长青苔了，记得挑满哈......”
李春哼哧哼哧挑水的时候，村里正在热议郑老抠家的话题，以及他家的白事儿大席。
“小国，你们是咋想的，咋还去郑老抠家帮忙呢？”
“那咋了？一分钱不花，还能吃一顿好的，怎么说都赚大了，长林他们抬棺材的更划算，还多挣两块钱呢。”
“切~就郑老抠那德行，能给你们吃啥好的？”
“硬货的确不多，一共就是十几斤肉和三只鸡，剩下都是他家菜地里现摘的青菜，可就是这些东西，经过二春一捣鼓，做出来的菜那叫一个美味，你都不知道......”
一个人说，有些人还不相信，可吃席的人回来都说好，有些村民心顿时就犯酸了，后悔自己咋就没厚着脸皮去蹭一顿呢。
还有些村民闲着没事儿，按照吃席人的描述，给郑老抠家的席面儿算了一笔账。
猪肉和三只鸡是大头，剩下花钱的就是豆腐豆芽，以及油盐酱醋啥的，再加上请李春做席的二十块钱，每桌成本差不多十块钱左右。
这个“档次”，在村里来说已经算是中等了，谁都没想到郑老抠这次竟然舍得花这么多钱。
而更没想到的是，花中档的钱，起到的效果竟然比十几块钱的“高档”席面儿还要好得多。
去年村里包工头杨万富他爸去世的时候，据说他家的席面儿每桌成本十六块钱，但还是有人挑毛病。
可今天去郑老抠家吃席的人，就没有一个说不好吃的。
造成如此大的差异，就是因为李春的手艺好，他能化腐朽为神奇，把普通的食材做成让大家都满意的美味。
这么算起来，花二十块钱请李春做席好像并不是想象的那么亏啊！
想清楚这些，好多村民对李春的看法发生了改变，甚至有些村民已经跃跃欲试了。
而且到最后，大家还总结出一个让所有人都信服的观点......
李卫国做席的水平跟他儿子一比，差远了。
另一边，李春把水缸挑满，然后把懒钩找出来逐一检查。
懒钩，就是突出一个方便简洁。
三十米的四棱形鱼线，一根鱼线上系着两个大号的歪把子铁钩，坠子用的是十四毫米的螺丝母，就是这么简单。
李春逐一检查，有几个断掉的鱼钩，马上更换。
还有两个连接吊坠的鱼线起了毛茬，防止上鱼的时候断线，必须及时处理。
李春正鼓捣呢，辣椒四人组从外面跑了进来。
“二哥，你看这些蚯蚓够用吗？”
李春抬头一看.....
好家伙，这几个小子挖了满满一罐头瓶蚯蚓，这是做饵料还是准备炸着吃啊！
“咋挖这么多？”李春问道。
“嘿嘿，小满家猪粪堆底下多得是，都不用挖，用木棍随便一扒拉就是一条，这些够用不？”赵鹏月笑嘻嘻的说道。
“太多了，根本用不完。”
“够用就行，剩下的拿去喂鸡，反正也不会浪费。二哥，咱们啥时候出发呀？”
第84章 稳重
“着什么急？”
“不是让你们八点左右再过来么，咋来的这么早？”李春问道。
“我们在家也没啥事儿，寻思早点儿过来早点儿出发呢，为啥非得等到八点，那时候天都黑了，下钩子也不方便啊？”大蛮问道。
“你知道啥？”
“上游秋窝水电站一般都是七点左右放水，万一赶上今天放水，去早了懒钩都被水头冲走了，不是白瞎了吗？”
这都是经验。
以前他的懒钩被水头冲走了三次，损失惨重，李春也是慢慢才摸清楚电厂放水的规律。
罐头瓶里的蚯蚓，李春只留下三分之一，剩下全部拿到后院儿喂鸡。
今天家里这几只老母鸡算是有口福了，再不好好下蛋，都杀了吃肉。
李春继续收拾懒钩，辣椒四人组就在一旁看着他干活儿，天南地北的侃大山。
眼看就要整理完毕，王慧兰进院儿喊了一声。
“春儿快出来，你郑叔和他们单位的人来找你了。”
李春站起来一看，跟郑启文一起的中年人，正是冯志海，他旁边还有一个身高跟自己差不多，但是眼睛很大的年轻人，李春估计，应该就是冯志海的徒弟杨宝忠了。
李春擦了擦手赶紧上去迎接。
“郑叔，冯师傅，快进来，吃饭了吗？”
‘吃饭了吗’这句话就很魔性，适合各种时间段的开场问候，至少本地人见面打招呼大多都是这一句。
有时候大家在公厕偶遇，都随口问候一句，着实让人哭笑不得。
冯志海点头笑道：“吃完饭过来的，李师傅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徒弟杨宝忠，下月四号结婚的就是他。”
李春跟杨宝忠握手，赶紧把大家请到院里。
摆上方桌，拿出几张小马扎，老妈进屋倒水，大家坐下来说话。
辣椒四人组蹲在仓房门口，像个兔子似的高高竖起耳朵。
李春给大家发了一圈儿烟。
郑启明说道：“中午我跟冯师傅说了，正好赶上他们爷俩今天白班，吃完晚饭就过来了，寻思先把做席的事儿给定下来。”
李春不喜欢磨叽，直奔主题。
“冯师傅，还有.....”
冯志海打断他说道：“别师傅不师傅的了，我跟你爸岁数差不多，你就叫我冯叔，省的麻烦。宝忠你们年纪差不多，叫啥都无所谓。”
得！
昨天在郑启明家，李春还管他叫冯哥来着，这才一天就掉了一辈儿。
“那行。冯叔，杨哥，那咱们就说正事儿了。”
“对对，天儿也不早了，直接说正事儿。”冯志海憨笑道。
“那个，你们爷俩商量好了，就定下四号找我做席了是吗？”
“做席？”
不远处赵鹏月的耳朵颤抖了两下，顿时兴奋起来。
“诶~二哥又要做席了，四号好像也没几天了，这次高低让二哥带上咱们哈。”赵鹏月压低声音说道。
“你眼睛瞎呀，那是镇上曲轴厂的，人家做席还能找咱们端油盘？那不是扯呢么？”
听杨士满这一说，赵鹏月蔫巴了。
“那万一呢？”
“哪有万一？你就别惦记了。”
“哎~~”
杨宝忠早就知道李春，只是跟大多数年轻职工一样，忌惮李春痞子的名声，在镇上见到都赶紧转移视线，更是从来都没接触过。
说实话，来的时候他还有些紧张，可见面聊了几句，杨宝忠发现李春这人还算有礼貌，说话直来直去很爽快，并不讨人厌。
“李师傅的好手艺在镇上都传开了，都说李师傅做菜好吃，人更讲究，手头还麻利，我跟师父商量一下，如果那天你有时间，就请你受累了。”
李春道：“你也别李师傅了，我听着别扭，就叫我李春好了。”
“既然定下了，有些话我得问清楚。”
“听说杨哥老家不是本地的，我不了解你们老家那边的风俗习惯，要是有什么忌讳，你得提前跟我说好，要是当天出岔子可就不好了。”
一旁的李卫国微不可察点点头，老二办事儿倒是挺稳重，红白喜事儿忌讳和讲究颇多，每个地区都不一样，必须提前说清楚，免得本家挑理。
杨宝忠道：“我参加工作就在这边，宴请的也都是我们单位的工友。我跟师父商量过了，一切就按照本地习俗办，没有什么特别的忌讳。”
“那你结婚的时候老家来人吗？都按照咱们这边习俗来，老家人会不会挑理？”李春问道。
“我老家那边没啥人了，就是一个姨还有两个表弟。我倒是给老家发电报来着，只是我结婚的日子，正好赶上老家收麦子，她们还不确定能不能赶过来，就算能来也没事儿，她们也没那么多讲究。”杨宝忠道。
李春：“全都按本地习俗就没问题了，规矩我都懂，不会出什么问题。你们准备摆多少桌？”
“十桌左右，就算临时增加也就多个一两桌。”杨宝忠说道。
“嗯，你们等一下哈！”
说着，李春回屋把记事本拿出来，把桌数记了下来。
看他这举动，李卫国就更放心了，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脑子再好使也难免有遗漏之处。
而红白喜事儿这种场合，偏偏就不能出错，哪怕错一次都会影响声誉，往后人家再想请你做席的时候，就要好好掂量掂量到底靠不靠谱了。
桌数记下来，李春又问道：“这十桌是准备一轮下来，还是匀两轮？”
冯志海道：“四号那天是礼拜二，单位上班儿。所以只能一轮全下来，十二点单位下班开席。”
“昨天在郑师傅家，我们那一轮足有十七桌，宝忠 那十桌，小李你肯定没问题吧！”
李春皱了皱眉头道：“一轮全下来倒是没问题，不过你们必须给我找熟练工打下手，要是光指着我一个，肯定不行。”
“打下手需要多少人？”冯志海问道。
“端油盘的多少倒是无所谓，主要是切菜，洗菜，刷锅什么的，至少也得找六个。最主要的必须是熟练工，要是他们那头耽误事儿，我手头再麻利也没用。”
第85章 你们不一样
职工家属院办事儿跟农村都差不多，也是请左邻右舍帮忙。
冯志海道：“找六个人打下手没问题，我让她们早点儿准备，应该不会耽误事儿。”
“那我这边就没什么问题了，席面儿预算你们自己定，商量好了咱们碰个头把菜单儿定下来就齐活了。”李春道。
预算，杨宝忠师徒俩在家商量好了，每桌成本控制在二十块钱以内。
二十块钱的预算，明面上比郑启明家的预算还要多好几块钱，可是郑启明家有菜地，青菜不用花钱买。
而杨宝忠家办席，什么都要花钱买，林林总总都要加在预算里，虽然预算更高，但肯定不如郑启明家来的实惠。
也正因为如此，李春就不能像郑启明家那样主动推荐，免得超出预算惹人尴尬，只能让他们自己准备食材，而自己的任务，就是把他们准备的食材尽量做出好的品质。
这也正好应了系统任务的要求，你有啥我做啥。
李春把自己的态度说出来，冯志海想了想说道：“我寻思着，郑师傅家席面儿上的麻仁花生，拔丝土豆还有那个熏鸡都要上，那几道菜是真出彩呀。你看这些成本需要多少钱，剩下我们再商量。对了，还有那个肘子。”
李春心中好笑，这老冯预算不高还啥都想要，挺贪心啊！
我是跟你说啥都行来着，可你预算不够，我也不能往里面搭钱吧！
“冯叔，肘子你就不用想了，你们家属院儿地方小，估计也就一口大锅，没有那个方便条件。”
“拔丝土豆倒是没问题，你要用麻仁花生和熏鸡，我可以在家做现成当天带过去。麻仁花生一块钱一斤，熏鸡五块钱一斤，用多少你们自己定。”
冯志海师徒闻听就是一皱眉，这跟他们在家想的不一样啊！
“小李，麻仁花生和熏鸡还要花钱买啊？我看郑师傅家做席的时候，不都是准备食材你给做吗？”
李春笑道：“我现在就在做熟食生意，以后谁用我的麻仁花生和熏鸡都要花钱买，要都是上门制作，我的生意也没法做了你说是不是？”
“而且，你们也别觉着吃亏，要是去你们那里现场制作麻仁花生，出锅之后大家都想伸手抓一把尝尝，你咋办？”
“不让吃，得罪人。不管不问的话，吃多少都有可能，成本谁都无法控制。”
“再说熏鸡。制作熏鸡，光用到的香料就二十多种。我郑叔家一次做十七只，的确能省点钱。可你们一共就十桌人，最多用五只鸡，摆盘支棱着点儿，四只就足够了。就做四只熏鸡，香料钱都比鸡贵。你们算算是不是这个账？”
“另外我再说句实在话，你们跟我郑叔情况不一样。咱们是第一次处事儿，我郑叔是看着我长大的，是我的长辈，就算在我们村里，还有个远近厚薄之分呢，你说是不？”
刚才冯志海拿自己说事儿，郑启明心里有点不痛快，可经李春这么一说，他可老开心了。
这孩子懂事儿，会说话哈！
李春虽然拒绝，但是把利弊给他们解释清楚，而且说的句句在理，不至于让冯志海师徒尴尬。
后者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那行，就按小李你说价格跟你这买，熏鸡就定四只，你看十桌大概需要多少麻仁花生？”
“你们是去供销社租盘子，还是跟邻居借着用？”李春问道。
跟邻居借用，盘子大小不一不好计算。
跟供销社租，都是统一规格的九寸盘子，装多少都是固定的数量。
“去供销社租，这样省心。”
“那准备四斤就足够了，每盘差不多能装三两，就算临时多加一两桌也够用。回头直接交给总理保管，开席的时候拿出来直接装盘，这样就不会有“损耗”。”李春道。
冯志海和杨宝忠临时商量一下，还是决定跟李春定五斤，多打出一斤富余，要是临时有其他状况也不至于抓瞎。
其他的就简单了，去掉这两项开支，剩下多少预算，都想准备什么材料让他们自己看着办。
准备齐全，三号跟李春对接一下把最后的菜单敲定就可以了。
冯志海师徒没多逗留，事情办完马上提出告辞，李春一家人把他们送出院外。
在门口，冯志海又把李春拉到一边小声问道：“小李，真是准备啥菜都行？”
他特意问这一句，李春心里竟然有些没底了。
“冯叔，你是咱们本地的吧？”
“嗯呐！”
“那咱们这边的习俗你肯定都清楚，只要别整太出格的，我都行。”
冯志海笑道：“出格不至于，我就是寻思能省尽量省点儿，宝忠这孩子毕竟也不富裕。”
“你们准备每桌上多少道菜？”李春问道。
“我们单位一般都是十个菜，很少像郑师傅家那样上十二道菜的。”
李春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四喜丸子，鱼，海带丝这都是必须要有的。再加上麻仁花生和熏鸡，这就五道菜了，炖肉上不上？”
冯志海点点头：“咋说也得整个炖肉啊！”
“那你看，这就六道菜了，剩下四道菜随便搭配一下，这席面儿已经很不错了。”
“行，你这么一算我就放心了，我们先回去了，改天见面咱爷们儿咋唠。”
“好嘞，你们路上慢点哈！”
送走冯志海师徒和郑启明，父母又去大柳树下集合，一会儿该去老朱家看电视剧了。
李春刚回院儿里，赵鹏月兴冲冲跑了过来。
“二哥，那人找你做席？”
“人家不能找你端油盘，你就死心吧！”
赵鹏月撇撇嘴：“我又没问这个。”
“呵呵！”
李春冷笑着盯着他看，看的赵鹏月直发毛。
“行了，我把东西收拾起来，咱们出发。”
一说马上出发，赵鹏月那点儿郁闷一扫而空，屁颠屁颠帮李春把懒钩收拾好，主动负责拎着袋子。
鱼饵交给大蛮，手电筒交给杨士满，李春一身轻松。
“二哥，不带着鱼篓吗？”
“明天早上收鱼钩，这会儿带鱼篓干啥？”
“啊？”
“我还以为要在河边儿玩一宿呢！”
“呵呵，你们要是愿意在那帮我看一宿鱼钩，我倒是没意见。”
第86章 有勇有谋
穿过菜地，五人来到河边。
他们这里守着滦河与武烈河的交汇处，资源相当丰富，不能说是瓢舀鱼，但李春每次来都收获颇丰。
不过，这种好现象持续不了几年了。
上辈子九十年代中期，上游开办了两家制药厂，武烈河受到大面积污染，大河里面的鱼儿遭受了灭顶之灾，李春最喜欢吃的船钉子和华子鱼，一度消失匿迹几十年。
李春打着手电观察一下水面，并没有明显的草屑垃圾和淤柴沫子，水位也没有明显上涨，说明今晚电厂不会放水，安全。
一共二十二把懒钩，每把懒钩间隔十五米左右，李春大概算好距离，从下游开始下钩。
赵鹏月拎着袋子，杨士满打手电，胡庄递蚯蚓，李春只需挂饵抛钩，最后把连接鱼线的木板固定在岸边即可。
有辣椒四人组帮忙效率极高，不到一个小时，二十多把懒钩全部下完。
李春在河边把手洗干净，甩了甩说道：“行了，各回各家吧！”
“啊？”
“这，这就回去了？”
辣椒四人组还以为能跟李春出来玩儿半宿，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多少有些失望。
“不回去干啥，在这喂蚊子？”
“不是，咱们不用在这看着吗？这么多懒钩，万一丢了可咋整？”胡庄问道。
李春点根烟扫了几人一眼：“在这个村里，也就你们几个手脚不干净，只要你们不下手，我的东西没人敢动。”
四人一怔。
赵鹏月虎着脸不服气的说道：“二哥你说啥呢，我们可没偷东西，你可别瞎说嗷！”
李春呵呵笑道：“是么？那刘学义他家鸡是谁偷的？”
“麻蛋的，你们卖了换钱吃抻面，回头害的老子替你们背黑锅。你们知不知道，那娘们已经去派出所报案了。”
一开始，李春就没想过跟他们接触，偷鸡的事儿他也懒得过问。
可这几天被他们“强制接触”之后，李春发现这几个小子还可以。
虽然咋咋呼呼有点儿烦人，对自己还算真是实心实意，所以李春想给他们提个醒，让最近老实点儿别往枪口上撞。
他们要是被抓现行，刘学义媳妇儿可就痛快了，那娘们儿竟然怀疑自己，还来家里惹老妈生气，李春可不想看到她高兴。
她高兴了，老妈就不高兴。
谁惹老妈不高兴，老子就让她不高兴。
杨士满，胡庄和大蛮缩脖低头，明显有些心虚。
赵鹏月咬咬牙，高高挺起胸脯。
“没错，刘学义家的鸡就是我偷的，那娘们儿嘴太赖，在背后说我爸坏话，偷他家鸡都是轻的，我还想砸她家玻璃呢。”
“哦？”
李春眼睛一亮：“她说你爸啥坏话了？”
“刘学义媳妇儿在村里到处胡说八道，说我爸贪了砖厂的钱，要不然去年每家能多分好几块。她坏我爸名声，我祸害她家不是应该的吗？”
李春还以为能听到其他八卦周边儿呢，没想到还是这点儿破事儿，多少有些失望。
“刘学义媳妇儿啥时候说你爸坏话来着，我咋不知道这事儿？”
大蛮主动说道：“就去年秋天，那时候你总是不在家，肯定不知道。”
“去年？”
“去年的事儿，为啥这时候才对她家下手？”李春问道。
赵鹏月三人同时看向杨士满，后者微微仰起头，尽显得意。
“小满说不能当时报复，不然她家肯定能猜出来是我们干的。”
“卧槽！”
“所以，你就忍了一整年？”
“嗯呐！”
“小满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赵鹏月点头道。
李春一脸惊诧的盯着杨士满看：“真没想到，你小子还真他娘的是个人才，有当狗头军师的潜力啊！”
杨士满“谦虚”的挠了挠头，笑道：“嘿嘿，我也是跟评书里面学的。”
“牛逼！”
李春毫不吝惜给杨士满竖了个大拇指，听归听，能学以致用就是厉害。
“那这事儿为啥没在村里传开呢，要不然，我就算偶尔回来，也不可能不知道。”
“切~”
赵鹏月撇撇嘴，不屑的说道：“她倒是想把动静闹大呢，可她说的那些疯话谁信啊！我爸是啥样的人，村里谁不清楚，他要是贪钱，咱村里就没好人了。”
赵鹏月跟他爸不对眼，是因为他老子总是跟他唠叨，嫌烦。
实际上，赵鹏月还是十分崇拜他爸的人品，谁敢坏他爸的名声，他就收拾谁。
李春真想告诉他，人家刘学义媳妇儿没扒瞎，你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爹了。
本来李春还纳闷儿呢，账上差十五万红砖，这可不是小数目，竟然就没有一个人发觉不对劲？
原来不是没有人起疑，而是赵为民在村里人缘好，威信高，一些“闲言碎语”根本激不起浪花。
看来，舆论到什么时候也只是舆论，永远没有“证据”更有说服力。
“二哥，我真没想让你背黑锅，这就是个误会。你放心，如果派出所找你，大不了我去自首。”
“你还假装挺仗义。”李春翻了个白眼儿。
赵鹏月胸脯拍的啪啪响：“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赵鹏月一人做事一人当。”
“得得得，你可别跟我来这一套，你又没偷我家鸡，关我屁事。不过，你们这事儿干的倒是挺漂亮。”
“嘿嘿，还是小满的主意好。”
“行了行了，时候不早了，都赶紧回去吧！”
“那二哥你明天几点过来收鱼钩？”
“咋滴，你们还想跟着来呀？”李春问道。
“那必须的，我们也想知道这些懒钩能上多少鱼呢！”
通过这件事，李春并不怎么排斥这几个小崽子，他交往的准则，一向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上辈子没怎么跟他们接触过，只知道这几个小崽子挺能闹腾，但是他们也从来没招惹过自己。
改造回来，赵鹏月已经不在了，对于他出事时的情况众说纷纭，李春也未能亲眼所见，不做任何评价。
不管以后如何，至少现在跟自己没有歪心眼儿，还比较听话。
而且，李春觉得这四人组合很有意思，精力旺盛，“有勇有谋”，玩儿的时候带着他们倒是不会寂寞。
“那行，你们要是愿意动弹，明天早上五点来我家找我。”
第87章 手电筒
几人有说有笑往回走，到了菜地中段，北边传来零星“嘎嘎”的叫声。
李春停下脚步看了过去。
夜幕下，只能隐约看到一大片黑色的阴影，那是与大石庙村交界处的一个芦苇塘，也是李春的“福地”。
“二哥，这叫声是大雁和黑腿大白鹅吧？春天的时候总看你捡大雁蛋，还打过大雁，那玩意儿啥味儿啊，好吃不？”
李春点点头：“好吃，老好吃了。尤其是大雁蛋做的咸淡，滋滋流油老香了。”
苇塘中间有一处两个篮球场大小的水泡子，每年春天都会招来一群大雁和“黑嘴大白鹅”落户，整个夏天都在这里捕鱼吃草，秋分前后一两天迁徙，相当有规律。
那苇塘周围全是淤泥底，一般人不敢进去，李春曾经尝试了很多次才找到进去的路线，从那以后，里面就成了他的自留地。
每年五六月份，他都能捡三十多斤大雁蛋回去腌咸蛋。
秋天的时候零星打几只大雁回去解馋。
至于黑嘴大白鹅的味道......那玩意儿可不兴吃，过了好多年，李春才知道那玩意儿真正的名字，白天鹅！
现在想想，那里面可不只有大雁，还有更好吃的东西，重生回来还没进去过，改天有时间进去逛一圈儿。
“哎妈呀！二哥你可别说了，啥时候弄一只让我们也尝尝， 让我干啥都行啊！”
李春这一描述，辣椒四人组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现在不行，下个月中旬就差不多了，那时候的大雁膘肥体壮才好吃呢！”
“那到时候，二哥你受累弄一只尝尝呗，我们还没吃过呢，我负责买酒 。”
“到时候再说，走了。”
......
回到家中，李春找出一张纸，趴在炕上写写画画起来。
杨宝忠家的十桌虽然不算多，但这毕竟是自己真正意义上，承接职工群体的第一场大席，必须全力以赴。
麻仁花生，熏鸡和拔丝依然能出彩，但已经有部分职工在郑启明家吃到过，惊喜不足，还需要拿出新东西来惊艳全场。
只是已经确定了六道菜，剩下四道菜要压缩预算，肯定是最普通的食材，操作空间多少有些局限。
但是，把普通食材做出让人眼前一亮的效果，更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剩下四道菜的食材虽然还没有确定，但基本也就是常见的几种青菜，李春要先考虑几种可能，若是等拉菜单的时候再考虑，时间就太紧张了。
第二天一早，辣椒四人组准时到来。
旋网交给赵鹏月背着，鱼篓和袋子也分配出去，李春一身轻松。
还别说，有拎包小弟还是蛮爽的哈！
河边，李春没急着收懒钩，找个急水流浅滩的地方，先要打点儿船钉子。
赵鹏月他们只看到李春把渔网摊开，捣鼓了几下，把渔网分抓在两只手里，侧过身扭搭两下屁股轻轻一甩，整张渔网便在空中完全展开，形成一个满圆，将方圆四五米的水面全网罩住。
“我靠！”
“撒网就这么简单？”
“二哥，一会儿让我也试试呗？”
“有鱼，有鱼嗨！我看到一条鲫瓜子在网里乱撞，好大一条呢！”
“卧槽！”
“还不止一条，卧槽！”
“好多船钉子，卧槽！”
“闭嘴，咋呼啥？”
李春翻了个白眼儿，这一网就上了一条三两左右的鲫鱼，以及七八条十几公分的船钉子，他们咋咋呼呼这一喊，不知道的还以为爆网了呢！
李春把鱼捡出来装进鱼篓，把网兜里的石子倒干净，往上游挪几步，继续下一网。
“二哥，让我撒一网吧！”
“打鱼真过瘾啊，我也想试试.....”
“试个屁，这活儿你们来不了，以后再说。”
这张渔网是他求人花了三个月时间才织出来了，平时爱惜的不得了，李春可舍不得给他们霍霍。
连续撒了十几网，收获三四斤船钉子，都是十几公分以上的，足够一家人吃的了。
三两以上的鲫鱼也有几条，一会儿懒钩要是没有更大的，这些就送给王选，给他媳妇儿下奶。
这是自己答应过的，既然答应，就要做到。
李春坚持不让他们尝试，四人组稍有郁闷，不过这点儿郁闷马上就被懒钩的鱼获冲散了。
“大鱼！”
“卧槽，第一钩就上大鱼了，好兆头啊！”
“哎~怎么是白鲢啊！靠，白激动了。”
第一把懒钩就上了一条三斤左右的白鲢鱼，因为白鲢鱼刺太多，四人组一脸嫌弃。
李春倒是没嫌弃，笑呵呵取下来放进袋子里。
接着连续收了十几把懒钩，除了两把空钩之外，或多或少都有收获。
白鲢鱼又上一条，不过没有第一条大，两斤左右。
鲫鱼上了四条，其中有一条差不多能有七八两重，在野生鲫鱼当中，这已经算是大货了。
嘎牙子和鲶鱼也上几条，但都是三四两的小家伙，李春一点儿不嫌弃，一一收入囊中。
接着收下一把的时候，李春一搭手，眼睛就是一亮。
好重！
能感受到轻微的挣扎，肯定不是挂树枝，那就是来大货了。
李春顺着水流边走边收线，感受着这股沉重的力量，凭经验判断，至少十斤以上。
懒钩操蛋之处就是手感垃圾，在河水里放了一夜，上钩的鱼大多已经死掉了，就算没死也都筋疲力尽，即便上大货也就只有兴奋，完全感受不到与大鱼博弈的刺激。
鱼在水里不挣扎，直到靠近岸边，众人才看清全貌。
“鲶鱼！”
“卧槽，是大鲶鱼！”
“妈耶！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鲶鱼，脑袋比碗口还要大呀!”
“二哥，这条鲶鱼能有十多斤重了吧？”
看着这条大货，李春也很兴奋。
不过，越是到了这个时候，就越是不能掉以轻心。
这时期鱼钩鱼线的质量实在不敢恭维，一不小心断线断钩，李春能后悔两个礼拜。
“大蛮，帮我拉着鱼线，绷住了就行，千万别用力拽。”
把鱼线交给大蛮，李春快速脱掉衣服，一个大跳蹦到河里。
“卧槽！好大呀！”
“废话，我眼睛又不瞎，这是我见过最大的鲶鱼了。”
“我说的不是鱼。”
“那是啥？”
“二哥那玩意儿.....好大呀，跟个手电筒似的。”
“嘶~”
第88章 臭不要脸
大鲶鱼虽然还活着，却早筋疲力尽。
李春跳下水，双手扣住鳃盖，鲶鱼只是缓缓摆了下尾巴便彻底屈服。
成功拖上岸，李春用手掌丈量一下，目测这条鲶鱼长度一米二左右，脑袋比碗口还要大一些，四条须子比筷子还要粗壮。
“我的娘诶，好大一条啊！”
“二哥，这条鱼能有多重？”
李春满心欢喜笑道：“至少二十斤，今天中午就把它炖了，你们都过来吧！”
几人眼睛一亮。
“真的？”
“假的，不来拉倒。”
“去，没说不去，我们一定去。”
“乖乖，吃这么大的鱼，能吹两个月的牛逼了。”
剩下的几把懒钩收获也还不错，但有这条大鲶鱼在前，后面一些小货就显得差强人意，就连四人组都不再咋呼了。
十分钟后，几人准备返程。
赵鹏月照例背着渔网，大蛮拎着鱼篓，杨士满拎着装杂鱼的袋子。
至于那条最大的鲶鱼，李春怕他们拎不动，自己亲自负责，整了根树枝扛在肩上，大鱼吊在背后。
好家伙，鱼尾都超过了他的臀部，真是好大一条啊！
“哎~你说二哥是不是有病，明明袋子装得下，非要自己扛着，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吗？”
“靠，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装袋子里，别人能看得到吗？”
“嘶~原来如此！”
“咦？”
“二哥，怎么走这条路，这边出去是二队，这不是绕远吗？”赵鹏月问道。
杨士满翻了个白眼儿：“你这话问的，二队人最多当然走这边。走人少的地方还咋装逼啊？”
李春瞪了他一眼道：“就你机灵，我是那种爱装逼的人吗？我答应王选媳妇儿给她几条鲫鱼，走这边正好顺路。”
“嘿~长林叔下地啊！”
见到熟人，李春侧过身，主动热情的跟对方打招呼。
“是二春啊，吃饭了吗？”
“哈！”
“没错，这条鱼刚钓上来的，少说二十斤，好多年没钓过这么大的鲶鱼了。”
赵长林“......”
四人组“......”
“小满，二哥刚才不是说他不爱装逼吗？”赵鹏月小声嘀咕道。
“哎~你他妈还真是个草包啊！”
这一路上，李春逢人便主动打招呼，前所未有的热情，都把四人组给看麻了。
路过大哥家门口，正好遇到大嫂准备去东沟送孩子。
李子慧看到二叔背着的大鱼，顿时惊呼起来。
“哇！”
“鱼，大鱼，二叔我要吃大鱼！”
李子慧蹦蹦跳跳跑过来，一把抓住鱼尾巴，弄得满手都是粘液。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哎哎~你别往我裤衩上抹呀！”
“二叔，你把鱼放下来，我要摸鱼......”
李子慧一通折腾，差点把李春裤衩拉下来，赶紧求助大嫂镇压，这才老实下来。
“大嫂，我大哥今天啥班？”
“昨晚下的小夜班，这会儿还没起床呢，今晚上大夜班。”
“那正好，中午炖鱼，你们都回来！”
“行！”
离开大哥家门口，李春的肩膀上换成了叽叽喳喳耍赖皮的李子慧，树枝和鲶鱼只能交给四人组，没成想四人组内部产生内讧，就因为谁扛鱼的问题差点打了起来。
经过李春调解，四人组这才达成一致，同意轮班换岗。
李春又专门去了一趟郑启明家，家里就高婶子一人，正在喂鸡。
“婶子，就你一人在家呀！”
“嗯呐，你叔上班，二林两口子今天回门。老二媳妇儿说了，做席的事儿回去就跟她二叔说，能不能成，晚上回来给你准话。”
高月兰以为李春惦记于玲娘家办席的事儿，主动解释道。
“嗨~”
“婶子，我可不是来问这个的。”
“今天早上钓到一条大鱼，过来招呼你一声，中午别做饭了，跟我叔都来我家吃鱼。”
高月兰这才看到院外杨士满扛着的那条大鲶鱼。
“嚯~~”
“这么大一条，能有十几斤了吧！”
李春笑道：“不止这一条，袋子里还有呢，中午我亲自下厨，婶子早点儿过来。中午我让人在沟口等着我叔，看他回来直接拉我家去。”
高月兰也不矫情，满心欢喜的答应下来。
李春能想着她们，高月兰老开心了，亲自把李春送到院外。
在郑家门口，正好遇到王选他妈楚大丫，李春顺手把她叫住。
“婶子，你等一下！”
楚大丫一看是李春便皱起了眉头，不冷不热的问道：“干啥？”
楚大丫是村里有名的怪人，态度不好无所谓，李春也没想跟她掰扯。
“婶子，前几天你家我嫂子跟我要鱼来着，今天网了一些，你就手带回去吧！”
给王嫂子准备的鲫鱼，李春提前用草棍串起来，一共六条，包括那条七八两重的，总数差不多能有两斤，做鱼汤绰绰有余。
一听说白给鱼吃，楚大丫的态度瞬间一百八十度转变，老脸都笑成了菊花。
“哎呀~晓云这几天奶不够，俩孩子饿的嗷嗷叫唤，这鱼可太及时了，太谢谢你了。”
楚大丫兴高采烈的把鱼接过去，一转头看到杨士满背后那条大鲶鱼，眼睛都瞪圆了。
“二春，那条大鲶鱼也是你弄来的？”
李春点点头：“今早刚钓到的。”
楚大丫跑过去看了一眼，口中啧啧称奇。
“娘诶，鲶鱼还能长这么大，我都没见过。”
“鲶鱼好，鲶鱼更下奶。二春，要不你把这条鲶鱼也给我吧行不？”
“卧槽！”
李春被老婆子的厚脸皮给整蒙圈了，还不等他拒绝，高婶子就不干了。
“你想屁吃呢？”
“我都纳闷了，这么臭不要脸的话你是咋好意思说出口的呢？”
“我又没跟你要，用你多管闲事呢？”楚大丫翻着白眼儿说道。
“二春是我侄子，看不顺眼我就要管。”
“屁的侄子，二春跟你家有什么关系，他都没说话呢，轮得着你咸吃萝卜淡操心吗？”
两人这一吵吵，把左邻右舍都给吸引出来，转瞬间就围了一大群人吃瓜看热闹。
李春刚想过去拉架，王嫂子抱着孩子挤了进来，听明白是咋回事儿，臊的满脸通红。
第89章 错过太多了
齐晓云臊的满脸通红，连连给高月兰和李春道歉。
前天郑家办席，高月兰主动让他家王选去端油盘。
散席的时候，李春又给王选多装了一些“剩菜”，让她们家难得改善一次伙食。
今天李春又来给自己送鱼，却被自己婆婆恶心了一通，齐晓云恨不得找得地缝钻进去。
见儿媳妇儿给高月兰道歉，楚大丫心里不忿，拉住齐晓云喊道：“你给她道啥歉？本来就是她多管闲事......”
齐晓云恨得牙根痒痒：“你闹够了没有？赶紧跟我回家，再没完没了，我就给你两个孙子断奶。”
“呃......”
这句话算是掐住楚大丫的七寸了，两个宝贝孙子是她的心头肉，那可是求神拜佛，掏空家底儿换来的，有一点儿闪失她都受不了。
现在被齐晓云以断奶威胁，她只好暂时屈服。
楚大丫回家，没了热闹，吃瓜群众也作鸟兽散。
齐晓云再次跟高月兰道歉。
“对不起了婶子，我那婆婆就是个神经病，您可千万别跟她置气哈！”
两家相距就几步路，高月兰当然知道楚大丫是啥玩儿，她才不生气呢。
再说了，刚才自己也没落下风，有啥好生气的。
“没事儿，你是你，你婆婆是你婆婆，婶子眼睛不瞎，赶紧把鱼拿上回去吧，一会儿孩子又该闹了。”
齐晓云再次感谢李春，这才拎着鱼回家。
这一边，高月兰还要安慰李春。
“二春，别跟那老婆子生气哈，她就不是正常人，跟她生气犯不上。”
李春呵呵一笑：“放心吧婶子，我可没那么小气。对了婶子，我总听人说王选他妈是个怪人，她除了不要脸还有哪里不正常？”
李春主动询问，高月兰双眼放光，精气神都强盛了三分，满怀笑意凑到李春耳边小声蛐蛐起来。
“你婶子可不是背后说闲话的人嗷。这也就是你问起来了。我跟你说，楚大丫那娘们儿哪哪都不正常，今天你能见到她都算运气好，平时她几乎都不咋出门......”
一开始还好，可听着听着，李春都感觉毛骨悚然。
据高婶子说，楚大丫不只是脾气怪，还总是神神叨叨的。
比如平时经常自己跟自己说话，还有时候在院子里一整天一整天的发愣。
这还都不算什么，最吓人的是她养鸡养兔子，不卖钱，不吃肉，就在家供着。
有一次阴历十五，王选家隔壁的刘永利闹肚子，晚上十点多出来上茅房，听到隔壁有些奇怪的动静，好奇之下，扒着院墙看了一眼。
院墙另一边王选家后院儿，莹白的月光之下，楚大丫端端正正跪在兔子窝前烧纸，口中念念有词。
窝里大白兔子那猩红的眼睛里，倒映着跳动的火光，再加上正在烧纸的疯婆子，那场面......
刘永利“妈呀”一声直接拉裤兜了，就因为这个，大半夜的两家差点打起来。
养兔子不卖钱，伺候到死。
养鸡也不让吃肉，同样供着。
齐晓云坐月子想要吃鸡肉，楚大丫宁肯花钱去外面买，都不让王选杀鸡。
结果到最后也没留住，齐晓云还没出月子，郑素英就带人扫荡来了，杀她个干干净净。
“春儿我跟你说哈，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
高月兰的声音又压低了几分：“我听大伙儿都说，王选家好像闹仙家，楚大丫没准儿要出马。”
“嘶~”
李春倒吸口凉气，自己以前总不在家，村里好多事儿他都没听说过。
老妈也是，平时总唠叨那些没用的，这些有意思的事儿又不说了，真是的！
高月兰还想跟李春推心置腹好好聊一会儿，可李春肩膀上的李子慧不干了，扯着二叔的耳朵叫喊着要回家玩儿鱼，高月兰只能悻悻作罢。
“太阳老高了，都把小慧儿晒冒油了。春儿你们先回去吧，一会儿去你家，婶子再跟你唠。”
“那行，没啥事你就早点过去哈！”
李春这不是客气话，他感觉自己以前错过太多，急需充电。
而高婶子就是万能充电桩，正是自己最需要的，以后有时间，还真要多跟高婶子请教请教才是。
回到东沟，大鲶鱼又引起了轰动，大家都在夸李春厉害，王慧兰脸上都乐开了花。
听李春说留四人组吃饭，又叫上了郑启明两口子，王慧兰表示一点儿问题都没有，菜你自己掂对，老妈发面给你们蒸馒头。
李卫国又说把杨志田也叫来喝酒，李春当然不会反对。
杨大爷可是好人，前天还想着帮自己解围呢，就算老爸不说，开饭的时候李春也准备去请。
到了家，李春把鱼全部倒出来，挑两条小船钉丢给李子慧祸祸，白鲢鱼自己处理，剩下的交给四人组收拾干净。
收拾之前，李春给大鲶鱼称了个重，二十斤零三两，四人组又是一阵惊呼。
“儿子，白鲢鱼都是刺不好吃，干脆剁吧剁吧喂鸡算了。”
王慧兰过日子精打细算，唯独浪费鱼她一点儿都不心疼，因为这玩意儿不用花钱买，只要想吃鱼，李春拎着网去河套转一圈儿就够吃了。
“妈你甭管了，这白鲢鱼我今天给你做个不一样的，保证你说好吃。”
白鲢鱼虽然刺多，但肉质却比鲤鱼草鱼更为鲜嫩，今天收获的三条白鲢鱼个体都不小，加在一起八斤多呢，喂鸡太可惜了。
至于怎么料理，其实在上鱼的时候李春就想好了，做一个这时期绝大多数北方人都没吃过的美味，白鲢鱼丸。
鲢鱼开膛去鳞，从中一分为二，剔除主骨。
李春决定重新练习刀工，剔除主骨就是练习的好机会，不怕慢，但一定要仔细，尽量少损失鱼肉。
主骨去掉，李春找一个铁勺，逆时针一点儿一点儿往下刮鱼肉。
旁边刚把两条小船钉五马分尸喂蚂蚁的李子慧，顿时被二叔的动作吸引住了，拍了拍手，迈着小短腿儿凑了过来。
“二叔，我也要玩儿这个。”
“我干活儿呢，乖，别捣乱哈！”
“不嘛，我就要玩儿。”
“你要是捣乱，一会儿做好吃的不给你吃。”
“不给我吃，我就告诉我奶，让我奶揍你，哼！”
第90章 摔摔打打
今天这小豆丁算是跟李春杠上了，说啥都不听，耍着赖皮非要捣乱。
李春站起来活动活动腰，笑呵呵的说道：“慧儿，你看看二叔裤衩子后面是不是破洞了？”
李子慧绕到李春身后看了看，摇摇头：“没有哇！”
“你再好好看看，我咋感觉凉飕飕的呢？”
李子慧秉承认真负责的态度仔细看了看，还伸出手指戳了戳。
就在这时......
“卟~”
微风拂面，发丝荡漾。
李子慧抽了抽鼻子。
“yue~~”
“呜哇......”
“奶奶~呜呜~你儿子欺负我，他放屁炸我，哇......”
四人组都要笑抽了，王慧兰又好气又好笑，过来抡了李春两巴掌。
“你咋这么不是人呢你？”
“慧儿不哭哈，奶奶打他了。”
李子慧撇着嘴抽泣道：“嗯，打.....打他。臭二叔，再也不跟他玩儿了，哼！”
捣蛋鬼被老妈牵走，李春终于清净了。
鱼肉全部刮下来放在菜墩上，用刀背细细砸成鱼蓉，同时把细小的肌间刺仔细挑出来。
四人组那边也将所有杂鱼收拾干净。
李春回屋拿出五块钱，打发大蛮骑车去镇上肉铺买二斤猪肉。
让赵鹏月生火准备炖鱼的时候，老爸李卫国凑了过来。
“干啥，想偷学手艺？”李春打趣道。
“滚蛋，老子炖鱼的时候还没你呢，用得着跟你学？”话虽然这样说，可李卫国却依然守在李春身边，完全没有走开的打算。
李春低头笑了笑，继续给杂鱼改刀，葱姜蒜切片，干辣椒切段备用。
大灶点燃，锅中倒油，用的是豆油和猪油两掺，这样炖出来的鱼肉更香。
油温达到五成热，葱姜蒜，干辣椒，花椒八角下锅。
待油锅中的葱花颜色变得金黄，加入一大勺本地黄豆酱炒制。
等大酱的香味完全激发出来，一两散篓子顺着锅边淋了下去，酒精随着蒸汽蒸发掉，留下的酒香可以有效的给鱼去腥。
“爸，要是你炖鱼，下一步怎么做？”
“加水呀！”李卫国随口说道。
“这会儿加水，啥时候放酱油？”
“酱油就是提个色，啥时候放都行，我一般都是开锅才加酱油。”李卫国说完反问李春：“那你啥时候加酱油？”
“我现在就加。”李春往锅里倒了半勺酱油，一边炒制一边说道：“爸，你的路子不对，加酱油可不只是为了提色。先加入酱油，锅里的高油温可以把酱油的酱香味完全激发出来，跟后加酱油效果完全......”
李春还没说完，就被老爸沉着脸打断了。
“刚做两天菜，看把你嘚瑟的，老子做菜几十年，还用你来指手画脚？”
李卫国沉着脸冷哼一声，背着手扬长而去。
李春撇嘴一笑：“这小老头......还挺骄傲呢！”
锅中酱香味完全激发出来，李春这才加水调咸淡口，随后把鱼一一摆入锅中。
首先下锅的就是大鲶鱼。
处理大鲶鱼的时候，李春没有开背连刀，在家做菜要的是口味而不是形式，直接切寸块儿，不耽误入味儿，吃的时候也更加方便。
鲶鱼打底，嘎牙子，鲤鱼拐子，还有给王选媳妇儿剩下的几条小鲫鱼均匀铺在上面。
有的人把鱼下到锅里，马上就要盖锅盖炖煮，这是完全错误的步骤。
划重点。
炖鱼的时候，一定要等鱼汤沸腾。
鱼汤沸腾，能让很大一部分鱼腥味儿随着水蒸气蒸发掉。
同时要注意观察鱼的眼睛，当鱼的眼睛变成白色，说明鱼已经从里到外完全成熟，该去掉的腥味已经祛除，保留的全是鲜香，这时候才能盖上锅盖。
李春从厨房出来，发现赵鹏月三人在阴凉闲聊，这让他产生一种是在伺候这几个小崽子的感觉，很不舒服。
于是打发赵鹏月他们去挑水，三人也不抱怨，商量分工，马上行动。
这一幕看的王慧兰啧啧称奇。
“这几个兔崽子在自己家都不干活，竟然能被你指使的团团转，少见啊！”
李春呵呵一笑：“这就是你儿子的人格魅力。”
“你就臭美吧你！”
“哈哈哈！”
不一会儿，高婶子拎着半桶四五斤散白酒过来了，王慧兰丢掉李春，笑呵呵上去迎接。
“哎呀，你看你，来就来吧还拿酒干啥，咱家又不是没有酒喝！”
王慧兰怕高婶子太累，嘴上客气着，手上麻溜儿接过来帮高婶子分担。
“嗨~嫂子你跟我客气啥，就是几斤白酒而已，喝谁家的不一样啊！嫂子，我帮你干点啥......”
今天李春做菜，王慧兰只负责蒸馒头，面团还没有完全发起来，暂时也没有啥活计，老姐俩带着李子慧找阴凉处唠嗑去了。
不一会儿，大蛮买肉回来，按照李春的要求，买了一块儿五花和一小块儿瘦肉偏多的后鞧肉。
两块肉分开剁碎，尤其是五花肉要剁的更为细碎一些，掺在鱼肉里不但可以去腥，还可以给鱼肉增添几分油脂的香味。
鱼肉调口，加一个蛋清摔打上劲，这个过程急不来，摔打频率不需要快，但力度一定要均匀。
“砰！”
“砰！”
一下下摔打，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又把大家的目光吸引过来。
“二春，你整的这是啥玩意儿，咋还摔摔打打的呢？”高月兰问道。
“哈！做鱼丸，婶子你就等着吧，老好吃了。”
“那行，婶子就等着尝你的手艺了。”
“嫂子，你家二春可真出息了哈！”
王慧兰抿嘴一笑：“嗨~他就爱瞎折腾。”
李春摔打了二十多分钟，整的满头大汗，直到鱼肉粘手不掉，最后再加入一定比例的淀粉搅拌均匀，这才算合格。
瘦肉剁碎，加盐，味精，酱油和香油调口，然后团成一个个小拇指加盖大小的圆球备用。
这是给鱼丸准备的肉馅，进一步去腥增香。
其实不加肉馅也没关系，白鲢属于上层鱼种，土腥味儿没有鲤鱼草鱼那么重。
只是李春偏爱吃带肉馅儿的，尤其是咬开鱼丸，肉馅汤汁在口中爆开那一瞬间的感受，就很满足。
第91章 表里如一
左手抓起一团鱼肉泥，大拇指和食指轻轻一挤，虎口处冒出一点点。
大拇指向后一拉，虎口处的鱼肉泥乖巧的摊开，右手拿起一枚肉馅球放在摊开的鱼肉泥上。
大拇指回拉的同时，推着被摊开的鱼肉泥将肉馅完全盖住，再一挤，一颗乒乓球大小，圆润的鱼丸便完美呈现。
右手的勺子轻轻将鱼丸挖起放入温水中，先是沉底，不一会儿便缓缓漂浮上来。
重生回来，这是李春第一次做鱼丸，一开始手还有点儿僵，速度不快，更不算连贯。
可即便这样，都把围在身边的四人组看呆了。
赵鹏月还伸出左手，抓着空气模仿李春的动作，满眼全是不可思议。
“我去，二哥你是在变魔术吗？”
“就左边扒拉一下，然后右边扒拉一下，一个丸子就出来了，简直比老母鸡下蛋还要丝滑呀！”
“噗~”
“哈哈哈！”
其他三人笑喷，李春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特么要是不会说话就给老子闭嘴嗷！”
李春继续，连续做了十几个之后，他渐渐找到了感觉，步骤连接的更加连贯，速度更快了。
赵鹏月跟着比划了几下，还是没看清楚，马上放弃治疗了，接着，视线又盯上漂浮起来的鱼丸了。
“二哥，那鱼丸.....”
“不能！”
“我还没说完呢。”
“呵呵，不用说我也知道你想的是什么。”
“靠！二哥，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
“滚特么犊子！”
“哈哈哈......”
“笑个屁，都去找我爸，让他带你们去杨大爷家，把他家桌椅板凳搬过来。”
那个草包说话太气人，赶紧打发远远的，不然，李春怕自己搂不住暴脾气削他。
鱼丸全部做好，炖鱼锅里加上一大把红薯粉条，小火继续炖。
千滚的豆腐，万滚的鱼。
做鱼肉有两个极端。
追求极致鲜嫩，烹饪时间一定要拿捏精准，刚刚成熟，或是刚刚断生是最佳火候。
农家酱焖杂鱼追求的是入味儿，只要不糊锅，炖的时间越久越好吃。
盖上锅盖，李春终于可以休息一会儿了。
不一会儿，李楠和大哥大嫂相继回来，四人组看到李楠手中拎着的旱冰鞋，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要是在李春手里，他们可以厚着脸皮要来玩儿，可是在李楠手里，他们就只能看着眼馋。
到了中午，杨志田两口子到来。
大哥李海从路边把郑启明接了回来，得知李春整了条大鱼叫他来家喝酒，郑启明老开心了。
李卫国也很高兴，东西屋两大桌，家里已经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只是上桌倒酒的时候，李卫国就高兴不起来了。
“我就喝一杯。”
李春坚决摇头：“你就忍忍吧，后天就拆线了，一会儿我给你整碗丸子汤喝。”
李卫国瞪眼：“你郑叔和杨大爷好不容易来家吃顿饭，我不陪点儿像话吗？”
杨志田笑着摆摆手：“我不用你陪，没人跟你客气。”
李卫国“......”
郑启明也随之附和：“我下午上班也喝不了多少，你就听二春的吧，等你拆线了来我家，咱哥俩好好喝个够。”
李海：“爸，听老二的吧，我陪郑叔他们喝！”
李卫国的快乐消失了，馋酒一个多星期了，家里人防贼似的看着他不让喝，本以为今天有客人能多少沾点，愿望还是破灭了。
都是这个逆子，老子果然跟他犯冲啊！
西屋那边，四人组也想喝点儿，李春没答应。
不是舍不得酒，而是这几个小子太能闹腾，喝多了万一出点事儿，自己没法跟他们家人交代。
“来，让一让，让一让，酱焖杂鱼来了。”
今天主打菜就是鱼，每桌一盆，量大实惠。
鱼肉端上桌，浓郁的酱香味儿扑面而来，众人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二春炖的鱼，还没吃呢，光闻味道就知道错不了。”
“嘿~别说味道了，就这颜色都下饭。”
“都别看着了，都动筷子，赶紧趁热尝尝。”
“来来，都小心点儿鱼刺，别卡到哈！”
闻着诱人的香味儿，看着赤红粘稠的汤汁，大家早就咽口水了，李卫国张罗开动，下一秒，六七双筷子同时伸到盆里。
“嗯，好吃，入味儿，真鲜亮哈！”
“嘿~这鱼炖的，一点儿土腥味儿都没有，绝了。”
【叮！来自杨志田的满意值+85】
【来自郑启明的满意值+91......】
“卧槽！二哥炖鱼简直太好吃了，我妈炖的那玩意儿，跟这鱼一比简直就是猪食啊！”
“你妈做的猪食好歹还能吃，我妈炖的鱼，我是一口都吃不下去，老腥了......”
【叮！来自赵鹏月的满意值+100】
【来自杨士满的满意值+100】
正准备做鱼丸汤的李春，对四人组的贡献相当满意。
东屋几个老家伙口中连连称赞，可就是没有一个给满分的，相比之下还是四人组更实在，嘴上说好吃，心里同步“卧槽”，这才是表里如一。
【叮！来自李卫国的满意值+33】
“嗯，嗯？”
“才三十三？”
李春顿了一下，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花眼了，又仔细检查一遍，老爸贡献的满意值就是三十三，全场最低。
“嘶~~”
“啥情况，不对他胃口？”
心里想着，李春伸着脖子往东屋看了一眼。
老爸李卫国虽然笑容满面张罗大家吃菜，可这假装的强颜欢笑，亲儿子怎能看不出来？
李春心里纳闷儿，琢磨老李到底哪里不顺心，下一秒他悟了。
李春发现，老李不管吃菜还是寒暄，眼神都有意无意盯着郑启明的酒杯.......
“算了算了，少点儿就少点儿吧，这么多人也不差老李一个。”
回到灶前，待锅里猪油化开，将白鲢鱼头和鱼骨下锅煎炸。
待煎得两面金黄，直接加入提前准备的开水。
大灶猛火，汤色逐渐变得奶白。
几分钟后，鱼骨榨干最后的鲜香，被尽数捞出。
白胖胖的鱼丸儿最后加入，在锅中上下翻滚，仿佛一个个跳动的精灵闪转雀跃，好不热闹。
这一锅鱼丸汤，只需加一点点盐就足够鲜美，除此之外，强行加入其他任何调料，都是对这一锅鲜汤的亵渎。
第92章 不敢吃
李春来到东屋跟大家要碗，准备给他们盛鱼丸汤，却没有人积极响应。
“不是，鱼丸汤好了，你们都不喝呀？”
李春很是尴尬。
为了这锅鱼丸汤，他精心准备了两个多小时。
他还期待着大家用“卧槽”、“好吃”这类虽不华丽，但却质朴真实的词汇来赞美自己的手艺呢，结果却没人配合，李春多少有些失落。
“爸，你们都不喝？”
李卫国摆摆手：“没看你杨大爷他们正喝酒呢么，哪有一边喝酒一边喝汤的？”
李春拍了下大腿，自己迫不及待让大家品尝，却忽略了当地的饮食习惯。
不同于汤品在南方的灵魂地位，在北方，特别是热河当地，对汤品其实并不感兴趣。
除非桌上没有菜，只吃干粮难以下咽，这时候才会随便做一碗汤来搭配。
正式宴席上即便有汤品也是最后才上，喝完这碗汤也就意味着宴席结束。
提前把汤品端上来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客人会误会主人家是不是打算开始赶人了。
好在今天家里这些客人肯定不会误会自己。
老爸既然这样说，李春就不问喝酒的人了，扭头看向高月兰。
“婶子，我给你盛碗汤喝，可鲜亮了。”
高月兰表情有些尴尬，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道：“那啥，我吃的差不多了，要不我就不喝了吧！”
李海是个实在人，没看出高婶子的窘迫，出于“主人公”的身份继续劝说道：“婶子你可千万别客气，到了这儿就跟在你自己家一样。你就吃这点儿哪行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家怠慢你呢。”
高月兰实在是不想喝，本以为客气一下就过去了，却偏偏碰到李海这样的实在人了，再要虚情假意的推诿怕大家误会，只好实话实说了。
“哎呀~你们甭管我了，我是真的不爱喝鱼汤，怕腥。”
“生我家老大的时候奶不够吃，我婆婆弄得鲫瓜子给我做鱼汤下奶，闻到那股子鱼腥味儿我就受不了，可我婆婆非逼着我喝。”
“为了孩子，我连着喝了十几天鱼汤，一下把我给喝伤了，往后十几年我都不吃鱼肉，也就是最近几年才好了一些能吃几口，可鱼汤我是真的不敢喝了。”
看样子，高婶子是真害怕了。
其实这也难怪，这时期农村的家庭主妇连简单菜品都做不好，更别说鱼汤了。
听人说喝鱼汤下奶，却没有任何参考数据和教程，只能在家摸索着做，然后摸索出的结论，估计就是三个步骤。
首先把鱼放到水里，然后把水烧开，最后咕嘟个把小时就完成了。
而且，下奶汤还必须少盐，甚至不放盐，这样做出来的鱼汤，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李春对高婶子竟然产生一种怜悯之情，那种超级简配的“鱼汤”，一连喝十几天也真是难为她了。
王慧兰拍着高月兰的手帮腔道：“听你这一说，我心里都直发怵。咱在家炖鱼有大酱和酱油遮那股子鱼腥味儿，吃着还可以。炖鱼汤啥也不放，清汤寡水的不腥才怪呢。”
李春悄悄翻了个白眼儿，不喝拉倒，反正也不多，他还不劝了。
一会儿别人喝美了，你们再想喝还没有了呢。
“二叔，我要喝鱼汤。”
大嫂怀里的李子慧，双手高高举起她的专属搪瓷小铁碗大喊道。
“你？”
“你不是不跟我玩儿了吗？”
李子慧小嘴一撅哼道：“我这会儿不生气了，就要喝鱼汤。”
“噗~哈哈哈.....”
看这爷俩对话，王慧兰又想起李子慧被惹哭那一幕，忍不住把头扭向一边哈哈大笑起来。
其他人看的都有些莫名其妙，王慧兰忍着笑意，断断续续把李春所作所为说了一遍，把大家也逗得哈哈大笑，对李春声讨起来。
李春一阵尴尬，赶紧拿起李子慧的小碗跑路。
给她的碗里装了三个鱼丸，又另外拿一个空碗盛了一碗汤送了过去。
“大嫂，鱼丸里面有馅，你给她夹开慢慢吃，可别烫到。灶台上有我切好的香菜碎，喝汤的时候愿意放香菜，你自己去拿哈！”
这边就“推销”出去一碗，可到了西屋，四人组和李楠却抢着要。
“鱼丸好了？”
“吃啊，干嘛不吃，我都等不及了。”
“我也吃，我自己去盛。”
几人端着碗来灶台前排队，李春先给李楠盛了一碗，同样嘱咐她鱼丸里面有肉馅，小心烫嘴。
第一次吃带馅鱼丸的人，不注意的话很容易被烫，四人组无所谓，自己妹妹必须叮嘱到位。
李春跟李楠交代着，旁边赵鹏月已经连汤带鱼丸给自己盛了满满一大碗，并且迫不及待喝了一口。
“嘶哈~~烫、烫......妈呀！这汤也太好喝了。”
“真鲜亮啊！这汤里都放啥了，咋能这么好喝呀！”
【叮！来自赵鹏月的满意值+100】
【来自郑福国的满意值+100】
“呸呸，烫死我了。这鱼丸里面的油呲我一脸，二哥，你咋不告诉我里面有肉馅啊！”胡庄投诉道。
“做鱼丸的时候，你们没看到我往里面放肉馅？”
“呃~~我忘了。”
“那挨烫活该。”
李楠以前也没有喝过鱼汤，但她敢于尝试，并且对二哥有绝对的信心。
尝了一口，二哥果然没让她失望，鱼汤鲜甜，鱼丸儿爽滑有嚼劲，再配上肉馅的汁水和肉香，简直就是绝绝子，根本停不下来。
她这刚吃掉一个鱼丸，赵鹏月他们秃噜秃噜狼吞虎咽，已经把一碗造下去了，李楠急得不行。
“二哥，你再给我盛一碗藏起来晚上吃，要不然一会儿都被他们抢没啦！”
李春跟她耳语了一阵，李楠双眼都弯成了月牙，慢慢品尝起来。
也不怪李楠着急，四人组那吃相实在太吓人了，一个个被烫的嗷嗷叫也不肯放慢速度，一边狼吞虎咽吃着一边盯着其他人，生怕被别人抢先。
照这样下去，再有一锅都不够他们造的，想着还有那么多人没吃到，李春只能勒令他们每人再盛一碗汤，鱼丸每人最多还能吃两个。
第93章 再来一碗
李春提出限量供应，四人组表示强烈抗议。
“二哥，你不能这样，我还没吃够呢！”
“你特么都造三碗了，鱼丸儿就这么多，都被你们吃光了别人咋办？”李春说道。
“那我再喝一碗汤行不？”杨士满苦苦哀求。
不管咋说，他们毕竟是客人，李春不好急眼，只能好言相劝。
“哥几个差不多就行了哈，这次没吃够以后有机会再做，东屋还那么多人呢，咋说也得给人家留点吧。”
“二哥，那明天再做一锅行不？”
李春白了一眼道：“明天没时间。”
“那后天呢？”
“后天也够呛。”
“那你哪天有时间啊？”大蛮问道。
“我怎么知道？”
“靠，说了半天，合着你就是不想再给我们做呗？”赵鹏月嘟囔道。
“二哥，要不我们下懒钩钓鱼，回头你给我们做行吗？”
李春不耐烦的摆摆手：“懒钩不能给你们用，其他的以后再说，赶紧回屋吃鱼去吧！”
懒钩指定不能借给他们，倒不是怕他们祸害，而是担心在河套出事儿。
这边，李春正在安抚四人组。
东屋那边，李子慧拍着桌，上蹿下跳急得嗷嗷叫。
“妈，你快点儿啊，我都吃完啦！”
“把碗给我，我能自己吃......”
大嫂听高婶子她们说的那么邪乎，怕李子慧不爱吃浪费东西，先给她的小碗里装了一个鱼丸儿，用铁勺子“切”成好几瓣，放在嘴边吹凉再递给她。
这一套流程耽搁不少时间，李子慧馋的口水哗哗往下淌。
“仪式”完成，终于吃到嘴里，李子慧顿时美的眯起眼睛，龇着小米牙大叫好吃，毫不吝啬给欺负自己的二叔打了满分。
一个鱼丸儿三两下就吃光了，伸手再要。
大嫂继续刚才的流程，这下李子慧可不干了。
刚才是没尝过滋味儿，她还能等。
知道这玩意儿超级好吃，李子慧可等不及了，叫喊着伸手去抢。
平时李子慧敢这样闹腾，大嫂早就大巴掌伺候了，可今天家里有客人不好下手，大嫂只能耐着性子把鱼丸儿切两瓣，吹了吹，送到嘴边用舌头感知一下温度。
结果这一下感知到的不只是温度，还有那欲罢不能诱人的鲜香。
大嫂眼睛一亮，把小碗塞给李子慧，端起汤碗试探着喝了一口，那鲜美的味道简直惊为天人。
李春刚好进屋，见大嫂喝汤便问道：“咋样，好喝不？”
大嫂重重点头：“好喝，老好喝了。我这抱着孩子呢，你再给我盛一碗。”
“行！”
接过大嫂的碗，李春又看向老妈和高月兰，问道：“妈，婶子，你们真不尝尝？”
王慧兰刚要拒绝，大嫂也帮着劝说：“妈，婶子，二春做的鱼汤是真好喝， 鱼丸儿更好吃，一点儿都不腥，你们尝尝就知道了。”
王慧兰看孙女那狼吞虎咽旁若无人的状态，好像真的很好吃的样子，对高月兰说道：“妹子，要不咱尝尝？”
不等高月兰拒绝，李春抢先一步说道：“婶子你别害怕，听我一句。人呐，什么事物最好都要尝试一下，只有尝试过了你才能分辨对错好坏。试一下或许你会后悔一阵，可要是不敢尝试的话，后悔的可能是一辈子。”
“噗~~”
大嫂一口鱼汤直接喷了出来，王慧兰的白眼儿都要翻上了天：“你这一套一套的都是跟谁学的？你婶子不想喝就不喝呗，非逼她干啥？”
高月兰笑着摆摆手：“嫂子你还别说，我觉得二春这话还挺有道理的。我是被我婆婆的鱼汤给吓怕了，二春做的鱼汤我还没试过呢。春儿啊， 给婶子少盛一点儿尝尝。”
“好嘞！”
半分钟后......
【叮！来自高月兰的满意值+100】
【来自王慧兰的满意值+100......】
“哎妈呀！太好喝了，春儿啊，再给婶子盛一碗，放点儿香菜哈！”
其他人“......”
于是呼，便一碗接着一碗停不下来，连唠嗑都顾不上了，把喝酒的几个男人看的一愣一愣的。
高婶子第二碗喝干净，郑启明终于忍不住了，问道：“真有那么好喝？”
高月兰摇头：“没有白酒好喝，你们还是喝酒吧！”
“哼！”
“老子要不知道你是啥样人，白跟你过这么多年了。二春，给叔也盛一碗。”
“叔，你不喝酒了？”李春问道。
“喝酒喝汤不犯冲，不看一会儿该放凉了。”
李春也不敢笑，又问杨志田，毫无意外，没喝到的所有人都要了一碗。
接下来“卧槽”声音此起彼伏，所有人都给李春刷了满分。
一碗鱼丸汤造干净，郑启明又把碗递了过来：“爷们儿，再给我盛一碗。”
李春双手一摊呵呵一笑：“没了！”
“啊？”
“才喝一碗就没了？”
高月兰幸灾乐祸的笑道：“要是等你把那杯酒喝完，一口汤你都喝不上。”
李卫国跟李春又确定一遍：“真没了？”
“那我还能糊弄我叔么，真没了。”
郑启明无奈笑了笑放下空碗，表情多少有些失落。
李春安慰道：“叔，这鱼丸汤是我做的，你还怕以后吃不到吗？哪天我再去打鱼，回头上你家去做，让你和我婶子吃个够。”
郑启明多云转晴：“二春说话我爱听，啥时候去，叔给你预备好酒。”
“行啊！”
......
郑启明下午还要上班，喝了两杯酒开始上馒头，吃饱喝足散席。
李卫国两口子出去送客。
李春把提前用饭盒装好的鱼丸和鱼肉递给大嫂。
大嫂打开一看，满心欢喜的笑了起来：“我还以为真没有了呢！”
李春一笑：“这么多人，再有多少也不够吃，这些你们拿回去晚上吃，一会儿再装几个馒头，晚上不用做饭了。”
“成，还是兄弟惦记我。”
大嫂帮着把屋里收拾干净， 抱着已经睡着的李子慧回家，李春准备去厨房做麻仁大扁，下午凉快了提前给饭店送过去。
按陈建新的预计，《房屋所有权证》最近一两天就能下来，李春接下来恐怕要忙的起飞了。
四人组吃饱喝足，在身后紧紧跟随李春。
“二哥，下午咱们干啥去呀？”
第94章 你小子可真贼
李春都有些佩服辣椒四人组了，早上五点来找他，吃完午饭还惦记下午去哪玩儿，精力是真旺盛啊！
“你们该干啥干啥去，我要睡午觉。”
“大白天的，睡得着吗？”赵鹏月问道。
“睡不着也要睡，滚蛋！”
这几个家伙有点儿犯贱，好好跟他们说话不好使，非得瞪眼睛才行。
这不，骂一句就消失了。
从早上五点忙到现在，李春的确有些乏累，但有三千二百多满意值的入账，累点儿也值。
打着哈欠坚持把饭店的货做出来，李春这才回屋眯一会儿，下午三点才起来送货。
这次送货得到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今天送去的货能用三天。
坏消息是，麻仁大扁和麻仁花生的销量有些疲软，在店里点单量还可以，但打包带走的几乎没有，周日送去的四十斤，现在还有五六斤剩余。
李春倒不至于失望，这种情况从这两天饭店反馈的满意值就能看出来。
一开始几天，饭店每天都能提供三千多满意值，最高的时候超过四千。
而最近两天堪堪一千出头，这就说明大家对麻仁大扁的热情正在慢慢减退，毕竟再好吃的东西也有吃够的时候。
虽然饭店那边出现一点儿小状况，但回到家里，迎接他的却是巨大的惊喜。
李春刚到家不久，郑福林两口子来了。
今天回门，于玲二叔确定下来，他儿子于军秋后十月二十四号结婚，决定请李春来西北沟做席。
于玲的二叔于振华是西北沟村小学校长，在村里地位很高，在各村小学和中心校颇有人缘儿。
他儿子婚宴，到场的不止是本村人，还会有很多本镇教育系统的同事前来祝贺，席面若是做的不好，那可真是丢人丢到镇上了。
他们村的村厨掌握的都是几十年一成不变的老菜式，再加上年事已高体力不支，于振华可不放心把这么重要的席面交给他做。
前段时间，于振华一直为儿子的婚宴发愁，直到参加于玲的婚宴，于校长被李春的手艺彻底折服了。
至于李春的“天价”劳务费，在亲家郑启明解释过后也都不是问题，所差的就是婚宴那天李春有没有时间，愿不愿意去外村做席。
于玲回门带着李春的口信，爷俩沟通之后当场就确定下来。
于振华担心临时有变，还特意托付于玲给李春带来十块钱定金呢。
“二哥，我堂哥的席面儿就拜托你了。”于玲说道。
李春把日期记录在记事本上，笑道：“放心，肯定给他办好。你二叔有没有说大概能有多少桌？”
“还有三个月呢，现在也定不下来呀！”
李春点头：“也对，日期临近的时候，我去找你二叔再确定一下。”
“嗯嗯，我二叔也是这么说的，他说二哥你要是没时间，他过来找你商量也行。”
李春道：“可别，还是我去吧。看场地啥的乱七八糟好多事儿，在你二叔家说更方便，到时候让二林受累陪我去认认门就行。”
郑福林憨厚的笑了笑：“没问题，我随时都行。”
于玲站起来，笑道：“二哥，那就先这样吧。大娘，大爷，我们就先回去了哈！”
“这都到饭口了，在这儿吃完饭再回去呗？”王慧兰客气道。
“不用了大娘，在我娘家吃完饭还没多久，都不饿呢。我们走了，你有时间去我家找我妈唠嗑哈！”
一家子把郑福林两口子送出大门，转回头王慧兰笑呵呵的说道：“小玲这性子，跟你高婶子一样一样的。”
李春笑道：“二林太老实了，找一个能张罗的媳妇儿是好事儿，往后日子差不了。”
娘俩有说有笑，李卫国却始终紧皱眉头一语不发。
“爸，你咋了？脑袋又疼了？”李春问道。
李卫国摇摇头：“老二啊！各村都有固定的村厨，去外村做席可没有那么简单。”
“以往我们去外村儿做席，除非是红白喜事儿赶到一起，当地村厨实在忙不开，只能找外村村厨临时帮忙。可你这样直接过去，西北沟村厨老林心里肯定不痛快。”
李春无所谓的笑了笑：“他不痛快能咋滴？他还能吃了我不成？”
“归根结底还是他自己手艺不行。不然，于玲二叔也不至于得罪本村人，去外面请厨子。”
以前各村固步自封，思想上坚守老传统。
可现在改开都快十年了，全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农村同样也在改变。
农民的腰包越来越鼓，眼界越开越宽，对新鲜和美好事物的追求愈发强烈，优胜劣汰是必然趋势。
婚宴要的是场面和面子，本村村厨的能力达不到东家的要求，就应该去找更好的，自己花钱办自家的事儿，何必委曲求全？
李春在精神上，绝对大力支持于振华，这是个有想法有魄力的人，怪不得人家能当校长。
至于得罪人？
笑话！
于振华都不怕，李春又不是西北沟村的，他怕啥？
“我怕老林到时候给你捣乱。”李卫国担心道。
王慧兰满不在乎的笑道：“他能咋滴？还能去小玲二叔家门口上吊不成？”
“噗~~”
“妈，你说话真好听。”
“本来就是，你爸担心都多余。那村厨要是想捣乱，小玲他二叔家也不能答应，咋说也轮不到咱儿子伤脑筋。”
“儿子，别听你爸瞎担心。往后要是还有这样的好事儿都答应下来，妈跟你一起去。二十块钱呢，不赚白不赚。”
李春给老妈竖了个大拇指：“您圣明！”
李卫国说不过这娘儿俩，一甩手气哼哼的回屋，王慧兰像个打了胜仗的女将军，趾高气昂笑呵呵准备晚饭。
晚饭很简单，中午剩下的酱焖杂鱼还有一些，连同馒头搁锅里熥（tēng）一下就行。
王慧兰准备熥饭的时候，李春从碗橱子里面拿出一个饭盒打开递给她。
王慧兰一看，眼睛就是一亮。
“还有鱼丸儿？”
“嘿嘿，专门给你留的，就知道你能爱吃。”
王慧兰也笑了：“你小子可真贼。刚才多亏没被小玲看到，要不然回去跟你高婶子一说，那娘们儿还指不定说我啥坏话呢。”
第95章 不出意外的意外
“当、当、当......”
“二哥，好玩不？”
“什么叫玩儿？我这是在练习刀功。”李春一本正经的说道。
李楠扶额无语。
晚饭后，她照例去外面薅了一大捆人行菜回来，准备剁碎掺棒子面喂鸡。
暑假以来，这就是她的“专属工作”，可今天人行菜薅回来，二哥却主动提出帮她切菜。
有人帮忙，李楠当然求之不得，可当她把棒子面和好，准备来取菜叶子的时候却惊呆了。
只见二哥把人行菜的叶子，一片一片摘下来码放整齐，然后拿起菜刀，全神贯注手起刀落，把叶片切成一根根不算太均匀的细丝。
全部叶子切完，微微皱起了眉头，好像对自己的作品不是很满意的样子，然后又开始摆弄茎秆了。
茎秆倒是没切丝，而是切成米粒大小的滚刀块儿。
比火柴棍粗不了多少的茎秆切滚刀块儿，也真够难为他的了，可二哥却极为认真，只是李楠实在看不下去了。
“二哥，你玩够了没有？”
“别吵吵，都跟你说了是在练习刀工。”
“可是你到底要练习到什么时候，我还要喂鸡呐！”
“你着什么急？”
“我能不着急嘛，喂完鸡我还要出去玩儿呢，要不待会你来喂鸡？”
“咣当！”
李春把菜刀丢在菜板上，拍拍手转身就走。
“我练完了，你自己喂去吧！”
练刀工可以，喂鸡那活儿，李春不爱干。
“......”
李楠气的直跺脚，还以为二哥心疼自己帮着干活呢，结果整个就是捣乱，烦死了。
李春叼着烟来到后山土岗上遛弯儿，望着山下的人间烟火，心情好的不得了。
下月四号杨宝忠家做席，算是正式打入曲轴职工群体。
于玲二叔的邀请，是向外村扩展业务的契机。
现在看来，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但开始卤熟食之后将面临人手不足的问题，必须尽快解决。
自己身边朋友哥们儿倒是不少，但用谁，怎么用还要好好琢磨琢磨。
“呼~呼~~”
“四队李春来大队接电话！”
“四队李春......”
踩灭烟头，李春嘴角翘了起来。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更好的消息来了。
二十分钟后，李春回到东沟，在大柳树下把老妈拉到一边。
“妈，我出去一趟，晚上不回来了哈！”
王慧兰一皱眉：“这么晚了，你还有啥事儿？”
“我市里一个朋友他妈没了，找我过去做席。”
不出意外的意外发生了，李春还以为是陈建新通知自己明天去取《房屋所有权证》，没想到是周大林通知自己，马三他妈没了。
王慧兰愕然：“好家伙，饭前还说将来要去市里做席，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成真的了？”
李春笑道：“咱从来不吹牛。”
“那你还说去首都做席呢，啥时候去？”
“......”
“不是，这话好像是我爸说的吧？”
王慧兰道：“不管去哪儿做席，也用不着晚上去吧？”
“请我那家在喇嘛寺，早上去怕来不及。再说了，菜单也得提前整出来啊！”
李卫国也凑了过来说道：“你去那边做席，规矩啥的提前打听清楚，要是有跟家里这边不一样的地方，做错了怕人挑理。”
李春点点头：“放心吧。天不早了，我得赶紧走了。”
王慧兰拉住他说道：“你着什么急，我还没问完呢，你去了晚上住哪？他们家停几天，明天能回来吗？用给你带几件衣服不？还有......”
“妈，妈！”
李春赶紧打断老妈的啰嗦：“我还没去呢，哪知道那么多啊？不跟你多说了，我得赶紧走。万一天黑再遇到劫道的......”
“呸呸呸，闭上你那乌鸦嘴，少说不吉利的......”
这下王慧兰也不敢啰嗦了，反倒催促他赶紧动身，她也怕黑天路上不安全，那见义勇为的奖状，家里有一张就够了。
两口子也不唠嗑了，一起回去帮李春收拾家什。
回到家，母子装车，李卫国进屋查看黄历，不一会儿出来对李春说道：“不用装车了，后天是好日子，肯定要停灵三天了。”
李春顿了一下，还是继续装车。
“我还是带着家什过去吧，万一有特殊情况，来回太远，取家什都来不及。”
“有个屁的特殊情况，各村或许有一些不一样的小讲究，但大规矩都一样。”李卫国说道。
按照本地办事儿的习惯，如果停灵三天的话，前两天本家不办席，只需要招待来家帮忙的人。
只有最后一天清晨出殡回来，中午才会摆正式大席宴请帮忙和随份子的所有人。
但是，这里指的是习惯，而不是规矩。
这样的习惯，是为了帮本家减压，少请一顿就能节省一些。
不过，以后人们有钱了，有些好面子的人不在乎节省那点钱，连续三天摆流水大席的土豪多得是。
当然，在八十年代正常人都不会傻不拉几摆流水席，可问题是大林他们就没有一个是正常人。
那帮人干的是没本儿的买卖，从来不拿钱当回事儿，就因为他们一伙儿人爱玩儿台球，直接把张斌生意的鸡滴屁拉升了好几个档次。
万一他们脑袋一热鼓动马三摆流水席，自己啥都没准备，那不是褶子了么？
反正早晚都要带过去，最终李春还是带着所有家什和自己的证件上路了。
路过大柳树的时候，大家看到三轮车上的厨具好奇的问了起来。
“二春，大晚上带这些东西干啥去？”
李春着急赶路，没接话茬挥挥手扬长而去，反正，后面有老妈帮忙解释，她擅长这个，而且比自己说的更详细。
路过镇上，遇到好几个镇上和大石庙村的小混混主动跟他打招呼，还有的邀请李春喝酒，他都没有停留，终于在天黑之前安全通过机场小树林。
李春不禁长舒一口气。
.......
喇嘛寺村，位于热河著名景区“棒槌山”西山根下，毗邻武烈河东岸。
村子不算大，不到一百户人家，但由于地势平坦，人均良田占有比例，在全市都名列前茅。
第96章 你们给的太多了
庄头营距离喇嘛寺差不多有二十里地，李春赶到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透。
他并没有打手电，骑车走远路打手电不是很方便，适应了黑暗，看清路线还是没有问题的。
他虽然没去过马三家，但办白事儿的人家都有明显的特征。
白天看门帆，夜晚看灵棚的长明灯。
李春遥望村里，果然南边有一户人家院里亮着昏暗的灯光，影绰绰还能看到人影晃动。
错不了了，一定就是那一家。
有人会说，就不能是别人家院子里亮灯吗？
不能，绝对不可能。
这时期的人们过日子精细得很，没有特殊情况，谁家也舍不得在院里掌灯浪费电。
尤其是在农村，岁大多数人家，天一黑就上炕造小孩儿了，更不会点灯在院里晃悠。
认准方向，李春骑车进村。
可刚进村口，一道手电光突然从右边照了过来，而且直接照在李春的脸上。
李春把头侧向一边，左手捂眼睛，右手把刹车卡上，快速把车厢里的“胶皮棍”拽了出来来。
“谁？往特么哪儿照呢？”李春大吼一声从车上跳了下来。
“二哥，是我啊！”
对方说着，把手电光从李春脸上挪开，还没等李春缓过这口气，对面那人又把光束从下至上，怼在自己下巴上。
“哎呦卧槽！”
这一刻，李春的视线中仿佛出现了《西游记》中地府场景的一个片段，鸡皮疙瘩瞬间起了一身，可把他吓坏了。
面对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直面它，并且干掉它。
反应过来，李春二话不说拎着棍子就冲了过去。
见这架势，对方也吓坏了，一边跑一边大声喊叫。
“二哥，是我，我是六子呀。大林怕你找不到，让我来村口接你的。”
李春站定脚步，胸口剧烈起伏，这一瞬间的惊吓，比打场架的消耗还要大的多。
“六子，我草拟大爷，整个手电往哪儿照呢，你特么都要吓死我了。”李春骂道。
六子笑嘻嘻凑了过来：“这也不能全怪我呀。我照一下看看是不是你，可你二话不说就抄家伙，把我也吓坏了。”
“呼......”
“你在这等多久了？”李春问道。
“草！”
一说这个，六子就来气。
“大林那个王八蛋说你七点之前就能到，让我出来接你，我都在村口等了一个多小时了，被蚊子咬了好几个大包，可遭老罪了。”
听着六子的吐槽，李春心里稍微舒服了一些，两人点根烟，边走边聊。
“里面啥情况？有人张罗吗？”李春问道。
“有，他们村儿也有专门张罗白事儿的总理。”
“说停几天了吗？”
“那总理说后天有日子，要停灵三天，傍晚那会儿去离宫冰窖买的冰块儿给镇上了。”六子说道。
“马三的情绪咋样？”
“马三还行，毕竟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不至于太难过。他妈得那个病可遭老罪了，没了也算是解脱了。别的也都没啥，就是他那个大嫂子挺能折腾。”
“咋地？惦记上马三家的房子了？”
六子大惊失色：“我靠，二哥你被仙家上身了吧？ 人都没来，你咋算的这么清楚？”
李春呵呵一笑：“这还用算？这不是秃子脑袋上长虱子，明摆着的事儿吗？”
李春听说过马三家的情况，老爸头几年就没了，老大马立军结婚单立户，马三跟他妈一起过。
现在马三老妈没了，他大嫂子出来闹腾还能因为啥？
肯定是闹腾老太太留下的房子啊！
都是农村人，这点儿龌龊不是明摆着的么？
总不能嫂子和小叔子搞破鞋，怪小叔子不负责吧！
六子给李春竖了个大拇指：“二哥，还是你高。不过，他嫂子闹腾的可不只是房子。”
“还有啥？”
“草他妈的，老太太还没下葬的，那娘们儿竟然惦记跟马三分份礼钱了。”六子气哼哼的骂道。
“你们随了多少钱？”
“大林我们每人随了十块，斌子让大林捎着随了五块。还有以前跟二成子不错的那些人也都随了五块钱。”六子说道。
李春点点头：“你们给的太多了。”
这年头单位职工随礼都是两块，关系相当好的也就是随五块钱。
在农村，大多都是“礼尚往来”，账面上收到的钱都不会太多。
周大林他们一下随这么多，她嫂子就是个农村下地干活的妇女，哪见过这种场面，不眼红才怪呢。
财帛动人心，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两人唠着来到马三家门口，一个身披重孝的男人快步来到李春面前，倒身下跪给李春磕了个头。
大晚上的，从灵棚里出来个全身“雪白”的人，一句话不说快步向你走来，然后“扑通”跪在你面前，不知道的还以为活鬼要啃你脚丫子呢！
也就是李春经历这种场面多，否则，心里指定突突。
不用问，磕头的人肯定是马三的大哥，李春伸手扶了一把。
“节哀！”
对方一言不发，只是点点头。
李春往灵棚那边看了一眼。
好家伙，里里外外能有三十多人，还真够热闹的。
而且，这些人的相貌也很有意思，贼眉鼠眼的，拧眉瞪眼的，凶神恶煞的，脸上有疤的，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没一个像是好人。
“二哥！”
“二哥你来了。”
见是李春，大林、刀子他们这些认识他的人都凑了过来。
“我怕你找不到这里，让六子去村口接你。”
周大林“邀功”，六子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
“你特么还说二哥七点之前就能到，害得我白白等了一个多小时，都被蚊子咬完犊子了。”
“哈哈哈......”
六子一脸委屈，刀子几人哈哈大笑起来。
李春把三轮车停到一边，对大林说道：“我先去给老太太上炷香。”
不管帮忙还是随礼，进了白事儿院门第一件事就是给逝者上香，这是规矩。
当然，这指的是男人。
女人前来吊唁，要带着单数砸纸钱的草纸来灵棚烧给逝者。
而且，绝大多数女人吊唁，都要打鸣哭几声。
不管装模作样还是干打雷不下雨，反正场面是相当热闹。
第97章 内忧外患
李春来到灵棚，好多“凶神恶煞”都在看他。
守灵的马三站起来跟李春点点头：“二哥，这么晚了还劳烦你跑一趟，谢了。”
李春：“都是自己人，不说这个。”
“嗯，路过机场小树林没出啥事儿吧？”
李春“.......”
马三是出于关心，可大林和刀子他们憋笑差点憋出内伤。
“借你吉言，都挺好。”
李春暗自咬咬牙，看在你家办白事儿的份上，老子不跟你一般见识。
李春来带灵前，恭恭敬敬给老太太上香。
李春看了一眼供桌上逝者的遗照，面相慈善，但却满布沧桑，看着好像六十多岁的老人。
可根据棺材头上贴着的八字来算，马三他妈今年才四十九岁，却苍老成那副样子。
想想也难怪，男人早死，老二吃了花生米，马三在街面瞎混，大儿媳妇还不咋省心。
再坚强的女人同时遇到这些糟心事儿也受不了啊！
从灵棚出来，大林给李春介绍在场这些“凶神恶煞”。
有的是以前跟二成子混的扒手，有的是以前跟马三在街面一起玩儿的痞子，算上周大林他们，还真应了李春的猜测，没一个正经好人。
他们都在这里，能给市里和车站的治安缓解很大的压力，也算是给社会做贡献了。
不过，他们能来马三家照面儿，说起来也算仗义。
李春跟他们打过招呼就主动靠边站，他现在是正经人，不想跟他们牵扯太多。
他好奇想见识见识马三的大嫂，可看了一圈儿没见到一个女人，估计已经回家休息去了。
李春现在有点儿纠结。
想帮忙，没事儿干。
想问一下办席的安排，没人搭理他，总不能跟这杵一宿吧！
又等了一会儿，李春把大林和刀子叫了过来。
“你们今晚咋安排的？”李春问道。
“马三跟我们混得不错，还有以前二成子的交情，所以我们商量一下，这几天就留在这帮忙了，也算是给马三撑个场子。”大林说道。
“他们家办这丧事儿，马三他们哥俩谁做主啊？”
这是李春现在最想知道的。
马三请自己来做席，自己到了这么久，他们哥俩谁也不提这事儿，总不能自己主动开口问吧！
大林咧咧嘴：“他家这事儿有点儿麻烦......”
听大林说完，李春给他家情况总结为四个字“内忧外患”。
外患是村里的态度。
马家因为以前出了二成子那个“掏包贼”，现在又有马三重蹈覆辙，在村里声名狼藉，就连亲戚都几乎不跟他们来往。
这一点跟庄头营村的郑老抠还不一样。
郑老抠是恶心人，大家膈应他。
马三家连续出了两个害群之马，连带村子名声受损，村民和亲戚都嫌他家丢人现眼。
李春可是见识过他亲老叔马发对马三的态度，亲叔叔都那样，更别说外人了。
下午马三母亲咽气，去请村里白事大拿王槐帮忙主持入殓都说了不少好话，最后，王槐也是看马三他妈可怜，这才答应下来。
入殓完成，王槐没有在马家逗留，只说明天下午过来主持接三便回家了。
随后马家这边，陆陆续续有好多马三和二成子的朋友收到消息前来“帮忙”。
人越来越多，眼看到了晚饭口，咋说也不能让大家饿着吧。
可想要临时请几个妇女来给帮忙人做饭，却说啥也请不到了。
实在没办法去找村干部，承诺每人给一块钱辛苦费，让村干部出面请几个妇女帮忙做顿饭。
村长在村里转了一大圈儿，愣是没人接这个活儿，最后实在没招，几个村干部把自家媳妇儿献祭出来，总算凑了四个老娘们儿。
结果到了马三家门口，看到一院子的“凶神恶煞”，四个妇女差点儿吓哭扭头就跑，这下彻底冷场了。
好在不一会儿，马三两个舅舅带着舅妈和大姨来了，大林他们出去买的挂面，舅妈和大姨帮忙煮了一锅面条，又拌了两个凉菜，总算没让大家挨饿。
可紧接着，内忧来了。
吃完饭，马三那个不省心的大嫂子刘凤莲，开始反复试探老宅和份礼的分配问题。
马三心烦不想搭理嫂子，可刘凤莲却越说越来劲，后来大舅看不下去了，对刘凤莲说让她先别闹腾，眼下正办丧事儿呢，有啥话等马三母亲出殡再说。
这下刘凤莲不爱听了，让舅舅不要多管闲事儿，而且阴阳怪气的，说出的话很不中听。
马三大哥马立军又听之任之，始终一语不发。
舅舅一气之下，告诉马三出殡的时候再来，然后带着娘家人扭头就走。
现在的情况是，马三跟大哥大嫂冷战，谁也不搭理谁，没人主持全局。
李春也懵圈了。
李春他们在外面给人做席，最怕的就是本家说话人太多。
这个指东，那个指西，到了后面都不知道该听谁的，就很烦。
马三家的情况更扯淡，干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那到底用不用自己做席？
不用自己，你得跟我说一声吧。
要是用自己，什么时候做席？
做几顿？
什么标准？
菜单跟谁确定？
这里面好多细节要商量呢，你们啥也不说，让老子咋办啊？
说来说去，马三还是太软了。
又坐了一会儿，眼看都快晚上十点了，李春实在忍不住了，问大林：“马三到底啥意思？还用不用我做席？”
大林点头：“用啊！不是都说好了嘛，请你做席的二十块钱我们哥几个平摊。”
“那啥时候摆席？啥标准？做啥菜？总得有个章程吧？”
大林双手一摊：“我怎么知道？我还不知道明天早上去哪吃饭......”
说着，大林拍了下自己的脑门道：“早饭还担心个屁，二哥你来了，还能让我们吃不上早饭？”
“靠！”
李春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扯特么蛋，老子是做大席的，不是给你们做早饭的。我家里还一大堆事儿呢，既然这边定不下来，我就先回去了。回头他们家定好了，你打电话通知我再来。”
李春本打算早点过来帮帮忙来着，可马三家现在的情况太乱，自己一个外人可不好掺和。
一院子的凶神恶煞，也不需要自己帮忙干啥，还是先走为妙，等他家商量出个结果再说。
第98章 人情份往
“刀子，你今晚也准备留在这里了是吗？”李春问道。
“对呀，我们帮马三守灵。”
“那行，把你自行车给我用一下，我去车站睡觉。”
大林一听可急了：“二哥，你真要走啊？屋里有地方睡，在这对付一晚上算了。”
李春摇摇头：“就两铺炕，这么多人怎么睡？这里暂时也用不到我，我就先回去了。”
“不是，那你不管做席了？”
“我啥时候说不管来着？”李春指了指三轮车说道：“做席的家什我都带来了，三轮车就先放在这里，你们帮我看着别丢东西，我骑刀子的自行车回车站。等他们哥俩商量好了席面儿怎么办，你往车站打电话通知我，我马上过来。”
人家哥俩明显在较劲，李春可不能瞎掺和，甚至连问都不能问，搞不好整的两头都不是人。
“那你回去了，明天这些人的伙食咋整？”大林问道。
李春往他身边凑了凑，低声说道：“守灵有四个人换班足够了，人家明天也不出去，你们一大帮人都跟这耗着干哈？”
“这不是给马三撑脸面吗？你没看他嫂子那揍性，要不是我们这些人镇着，马三非得吃亏不可。”大林道。
李春笑道：“镇场子？你们能在这镇几天，还能天天陪着马三啊？再说了，这是人家哥俩的家事，轮得着你们掺和吗？”
“咱们毕竟都是外人，人家哥俩之间有没有其他扯皮的事儿，咱们谁也不清楚。就算马三占理，他自己不支棱起来，谁帮他也没用。”
来的路上听六子说马三嫂子闹腾房子和份礼，起初李春也认为是他嫂子占便宜没够，趁火打劫。
可到了马三家以后，李春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他嫂子要是想占便宜，可以私下里或者找个没人的地方跟马三说，可据大林他们描述，那女人可是一点儿面子都没给马三留，当众闹腾。
甚至还把舅舅都给怼了一通，把人气走了。
马三家里可是正在办丧事，大闹灵堂，气走长辈，他嫂子得是个多混蛋的人，才能做出这种操蛋事儿啊？
而且，马三作为混混可不是好脾气的人，那天在牛圈子沟小学，就因为他老叔说李春几句风凉话，都差点跟他老叔吵起来。
今天他嫂子如此毫无底线的闹腾， 马三就能忍得住？
但凡换一个有点儿血性的爷们儿，不管是谁敢闹腾自己老妈的灵堂，非跟对方拼命不可。
可马三竟然没跟她嫂子打起来，这都不正常。
因此，李春认为他们兄弟之间，说不定有其他别人不知道的扯皮事儿，所以李春才不想在这多待。
疏不间亲，既然什么都不能说也不能做，继续留在这儿也是浪费时间。
周大林几人一怔，显然没意识到这一点。
李春继续说道：“你们呼呼啦啦几十人都在这耗着，这是给马三撑场面？你们这不是祸害人家马三呢吗？”
周大林眉头一皱，问道：“这咋成祸害他了呢？”
“咋就不是呢？想要帮他撑场面，后天出殡的时候，多找点人跟着去坟地，让外人都看到马三有朋友，有人缘儿，这是给他长面子。现在都跟这干耗有什么用？”
“你们都不走，马三不得管你们吃喝？这么多人，一天就按两顿饭来说，那得花多少钱？”
刀子插话道：“我们都随礼了。”
李春说道：“礼金能算数吗？你们是随礼了，往后你们谁家有点事儿，马三不得随回去？这钱办丧事或许够用，那马三往后的日子就不过了？”
混混为什么被称为混混？
因为他们过日子就是一个字“混”，混一天算一天，今天吃饱喝足就够本儿，从来不会思考明天挨饿怎么办？
尤其是周大林他们，来钱容易，还寻思以后干啥？
手里花没了再去“拿”也就是了，根本不用考虑那么多，要不问问他们，估计谁手里也没有存款。
就连以前的李春也是如此，没钱花了就下河捕鱼，上山抓蝎子刨药材换成钱，手里有钱就接着嘚瑟，图的就是眼前的痛快。
大林他们现在就是如此，他们只想着多随点钱，把场面搞得隆重一些，帮马三这个跟他们在一起玩儿的好兄弟，在村里人面前好好涨涨面子。
如此一来，眼下是痛快了，以后怎么样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过。
人情份往之所以叫人情份往，那是要还的。
“这......”
大林几人面面相觑，听李春这一说，好像还真是有点儿道理啊！
“二哥，那现在该咋整？我们是实心实意来给马三帮忙的，可那些人是冲着二成子以前的交情主动来的，我们也不能撵人啊！”
李春看了那群人一眼，心中一阵嗤笑。
李春跟院里这些“凶神恶煞”算是半个同行，太知道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和想法了。
说是镇场子？
这是办丧事又不是打架，用你们镇什么场子，怕马三他妈诈尸吗？
他妈真要是坐起来，这帮人保证比谁跑的都快。
说是来帮忙?
一帮要文化没文化，要手艺没手艺的社会败类，他们能帮到什么？
大林他们天天跟马三在一起玩儿，来帮忙守灵啥的，李春相信。
其他那些以前跟二成子有点儿关系的，纯粹是为了面子。
今天不到场，怕别人在背后说自己不仗义。
在混混这个圈子里，不仗义就会被瞧不起，为了面子，硬着头皮也必须到场，估计有些人随礼写账的时候，心都在滴血。
现在要是有个主事儿的人解释一下，让他们出殡的时候再来，这些人早就撤退了。
毕竟谁都不是傻子，在这里干熬鹰，哪有回家躺在炕上舒服呀！
可问题是没有主事的人，还没有人带头先走，这些最好面子的混混就只能咬牙硬挺着。
说起来，马三哥俩扯皮，属实害人害己啊！
“信不信，我带头一走，他们陆续就会有人找借口跟着撤退。”李春说道。
六子说道：“我不信。都半夜了，他们要是想走早就走了。”
李春笑了笑：“不信咱俩打个赌？”
“赌啥？”
“一盒白将军咋样？”
“哎哎~又来人了......”
第99章 另有隐情
李春正在跟六子打赌，外面手电光闪动，两男一女神情严肃的走了进来。
其中一人，李春一眼就认了出来，正是马三的老叔马发。
三人旁若无人的进了灵棚，马三哥俩同时站了起来。
“二叔、老叔、老婶儿，你们来了！”
三人中只有马三老婶儿对他们哥俩点点头，马发和马财推金山倒玉柱，给大嫂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上香。
“大林，马三这俩叔叔傍晚没来？”李春问道。
大林摇摇头：“就他老婶儿来着，哭的老伤心了，眼睛都哭肿了。”
这时马发哥俩站起来，小声对马立军说了几句，后者点点头，沉着脸快步离开院子。
大林捅咕李春一下道：“二哥，咱们往跟前凑凑，离得太远啥也听不到啊！”
李春点点头：“正合我意。不过不能凑的太近，我怕一会儿打起来，溅我一身血。”
“我靠，不会吧！”
“呵呵，那可说不定。”
几人掐灭烟头，悄悄向灵棚靠拢，找个有利地形蹲下，竖着耳朵听着。
可惜，马立军离开后，灵棚里叔侄几人同时保持沉默。
就在李春失去耐心，准备告辞的时候，马立军去而复返，身边还多了一个略显憔悴的青年妇女。
刀子用肩膀怼了李春一下说道：“二哥，那娘们儿就是马三他大嫂子，老泼辣了，给马三骂的跟孙子似的。”
“他嫂子骂马三，你咋这么兴奋呢？”李春问道。
“啊？没有啊，我有什么好兴奋的？”
大林摆摆手：“别吵吵了，赶紧听着。那娘们儿一来准有好戏看了。”
灵棚内，马财面沉似水看了马发兄弟和刘凤莲一眼，冷声道：“你们都跟我进屋，有啥话都说清楚，别跟外人面前丢人现眼。”
一听这话，大林脸就黑了，李春几人也把失望写到了脸上。
好在事情还有转机，只见马立军媳妇儿刘凤莲抹了一把眼泪，仰起头说道：“不用进屋，家都败成这样了，我还怕丢人吗？”
“嫂子，咱还是进屋说吧！”马三嗓音沙哑的说道。
“不去。”
“正好二叔和老叔都在，咱就当着妈的面前把话说清楚，免得过后都说我刘凤莲撒泼耍无赖。”
李春和大林几人面面相觑，看样子好像真的另有隐情啊！
马发沉着脸点点头：“也行，那就在这说，我倒要听听有啥解不开的疙瘩，非得在灵堂闹腾。”
马发哥俩本不想来，前几年马立成在外面瞎混吃了花生米，给老马家丢尽了脸面。
马立成那个败类才死没几年，马三又开始不学好，马发哥俩气的断绝跟他家的往来，就连大嫂病重，也只是打发自家媳妇儿去看望了几次，他们哥俩始终没露面。
现在大嫂没了，马发有些于心不忍，想要送大嫂最后一程，可又犹犹豫豫拉不下脸面，在家纠结一晚上了。
后来听他媳妇儿回来说刘凤莲大闹灵堂，把她舅舅一家都给气走了，这下马三坐不住了。
不管咋说死者为大，他不能眼看着可怜的大嫂没了还要被打扰。
在家想了一会儿，马发两口子去找二哥马财，可马财实在不想掺和马三家的事儿，他们两口子在二哥家劝说到现在，马财才答应一起过来。
本想见到马三哥俩，先把他们臭骂一顿，可看到大嫂的遗照，马发还是忍了下来，先把马三和刘凤莲的矛盾化解掉，其他的事情等大嫂入土为安再说。
刘凤莲一脸的委屈，还没开口，眼泪就哗哗往下落。
“二叔，老叔，我刘凤莲嫁过来九年了。你们啥时候见过我撒泼耍混蛋？我刘凤莲就不是那样的人。”
“我妈病重，老三不着家。我在老宅伺候了三个多月，连自己孩子都顾不上，我说过一句怨言吗？”
“今天早上我妈回光返照，开口就说对不起我们。当年条件不好，我们结婚的时候，就给我们盖了两间小房。现在我家俩孩子怕房子不够住，老三还没搞对象，我妈说要把这座老房子换给我们住。老三当时就在跟前儿，你们问问他，我说一句瞎话了吗？”
刘凤莲凝视马三，后者点了点头。
“没错，妈是这样说的。”
马发哥俩微微一怔。
李春几人再次互换眼神儿。
刘凤莲继续说道：“我妈是这样说的，可我当时没答应。我家房子虽然小， 但是还够住。往后挣不来大房子，那是我们两口子的命，我不能让村里人戳我脊梁骨，说我刘凤莲不要脸，趁着婆婆糊涂占便宜。”
“后晌我妈没了，我们跟老三商量我妈的后事。我妈得这病，两家的家底儿都给折腾光了。我们借钱打的最好的棺材，我妈住的不磕碜，其余的，咱能省就省，可老三死活不答应，非要风光大办。”
刘凤莲冷眼扫视周围的“凶神恶煞”，继续说道：“二叔，老叔。大军也是我妈生的，难道我们不想给她风光大办吗？可是家里真没钱了呀，总不能为了面子还拉饥荒吧？那样，往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我的朋友随的份礼足够了，用不着拉饥荒。”马三小声说道。
一听这话，刘凤莲更来气了，扯着脖子大喊道：“别人随的份礼，往后不用还啊？现在就为了面子，把钱都吃了喝了造了，往后拿啥还？”
“我自己挣钱还。”马三说道。
“你挣钱还？你咋挣钱？你会干啥？走老二的老路吃枪子儿吗？”
“我.....”
“你什么你？大军是长子，你们哥俩一起办妈的后事，以后你还不上，我们家怎么办？帮你还，我们家还不起。不帮你，连累着我们家都要被别人骂缺德带冒烟儿。”
浑身颤抖的刘凤莲对马发说道：“二叔，老叔，你们来的正好，你们两位长辈给做个见证。我说不听老三， 他非要瞎折腾，那就把房子换给我，把份礼分给我们一半。有这些兜底，将来他要还不起，我们帮他还一半。”
“老三要是不答应，那我们家退出，让他自己折腾。但是，往后谁也别说我们两口子不孝顺，谁要敢说我们不孝，我骂他八辈祖宗。”
第100章 量力而行
刘凤莲一番话说完，气氛顿时凝固起来。
马发的表情不再是严肃，而是一脸的尴尬。
本以为马三哥俩之间有什么误会，他们拿出当长辈的威严帮着斡旋调节一下。
可现在这情况，他也不知道该咋办了。
说刘凤莲要房子要份礼不对？
将来马三真要还不上，外面有啥风言风语，刘凤莲非得堵门口找自己算账不可。
让老大一家退出？
不管马三自己能不能扛住，当叔叔的都不能那样做，那不是挑拨人家亲兄弟反目成仇吗？
这特么的！
马发愁的直嘬牙花子。
马财不住的摇头，他根本就不想来，马发两口子非得架着他来。
现在好了，侄媳妇儿等着他们做主呢，骑虎难下，想走都走不了了。
这事儿闹得！
李春其实挺理解刘凤莲的难处，大林他们这帮人随的份礼太吓人了。
大林他们每人随了十块钱，那帮凶神恶煞都随了五块，人家掏这么多钱，席面儿得整成啥样才能匹配这份“人情”，那得花多少钱啊？
这些人要是都不走，明天三顿饭又是一笔巨大的挑费。
如果再有本村人随礼，他们肯定不能随这么多，但坐席的时候必须一视同仁，两边均衡一下，又是血亏。
一场大席下来，那点儿份礼估计剩不下什么了，往后还礼却要真金白银往外掏，压力山大呀！
不过，还有一件事李春不明白。
“大林，他嫂子说马三要给他妈风光大办，他想咋折腾？”
经过前些年那场大风，到现在都没发布恢复祭祀的公告，人们就连上坟都要偷偷摸摸，不敢大张旗鼓。
红白喜事儿简化了好多花里胡哨的程序步骤，只是走一下必要的流程。
就拿办白事儿来说，最多席面儿做的好一点儿，给逝者打一副好棺材，除此之外连纸活儿都不敢整太多，金山银山元宝之类的，更是一样都不敢准备。
所以，李春实在想不到还能咋样风光大办。
大林凑到李春耳边，压低声音说道：“二成子那帮朋友跟马三说，能帮他找到唢呐队。”
“卧槽！”
李春愕然：“那可就有点儿嘚瑟了。”
“还不止呢！”
“还有？”李春惊讶。
“还有人说，能帮马三找来大轿子车和小吉普。”
“卧槽！”
“找那玩意儿还能跟着上山啊？”李春冷笑。
“上山是肯定上不去，但是从家里到山底下这段路能坐车，那不是有排场，有面子吗？”
“从这里到马三家坟地有多远？”李春问道。
大林噗嗤一笑：“要是白天，你跟这就能看见，不到二里地。”
“靠，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呵呵，还有更牛逼的呢！”
李春人麻了：“不会还有人能请来戏班子吧？”
“卧槽！”
这下轮到大林震惊了。
“二哥，你是咋知道的？”
李春翻了个白眼儿：“我知道你大爷，这特么都不是嘚瑟了，这是作死啊！他嫂子就是听到这些急眼的？”
大林点点头。
要是这样，还真不怪刘凤莲急眼，这特么哪里是帮忙，简直就是祸害人啊！
“那马三是咋想的？他就答应了？”李春问道。
“那倒没有。不过，我看马三对唢呐队好像有点儿兴趣。”
李春摇摇头看向灵棚那边，见他们还没商量出结果，拍拍屁股站了起来。
“二哥你干啥去？”
“走了，回车站睡觉去。刀子，把自行车钥匙给我。”
“不是，你还真走啊？”大林问道。
“嗯，明天还有事儿，留在这儿也没啥用。对了，千万别说花二十块钱请我做席的，他嫂子正在气头上，要是知道这事儿，非得挠我不可。”
“哈哈哈......”
大林几人没心没肺的大笑，把其他人目光吸引过来。
李春找到刀子的自行车准备走人，两个他不认识的“凶神恶煞”走过来，跟他打招呼。
“哥们儿，这就要走了？”
李春笑呵呵点点头：“走了，这么多人都留在这也没用，还不如先回家休息，等后天出殡的时候再过来。”
那两人“感同身受”的点点头：“我们也是这么想的。走，咱也走，等后天出殡早点过来送老太太最后一程。”
“对对对！”
有李春三人打样，后面又陆陆续续跟出来好几个人。
见状，灵棚前的“谈判”暂停，马三跟要走的人客气了几句，然后快步追上李春。
“二哥，让你见笑了。”马三递给李春一支烟，黯然说道。
李春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扯淡，朋友只会帮你，永远不会笑话你。回吧，我走了。”
“这么晚了，要不你就住下吧，咱家有地方住。”
李春摇摇头：“算了，有大林他们在这，守灵人手够用，我明天真有事儿要办。”
“那，那我家做席你不管了？”马三问道。
李春一笑：“我特么啥时候说不管了？我三轮车还在你家院里停着呢。你们商量好摆多少桌，每桌预算多少钱，拿出个章程来，回头让大林给我打电话，我马上到。”
李春说完往外走，马三亦步亦趋跟上。
“别送了，回去吧。我去车站住，没多远。”
马三吸了口烟，说道：“二哥，刚才我们说的话，你都听到了。我嫂子是好人，对我妈特别孝顺，我妈病重的时候全都是我嫂子照顾的，我真的没想顶撞她。”
说到这，马三声音哽咽，泪水夺眶而出。
“可是我妈没了，我就这么一个妈呀，她.....没了！”
“以前我不懂事儿，没少让她操心，更没让她过上好日子。现在我妈没了，我就想风风光光送我妈最后一程，我不想让她走的时候还这么寒酸啊！”
说完，马三趴在自行车车座上嚎啕大哭起来。
过了一会儿，马三情绪稍微稳定一些，李春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你们兄弟之间的事儿，我一个外人不好掺和。不过我还是想劝你一句，你嫂子说的在理。孝心不是形式，也不是给谁看的，不管啥事儿，一切都要量力而行才是。”
第101章 专业的事情，要找专业的人做
“你们这是干啥呢？”
见马三迟迟不回，大林几人也追了出来。
马三抹干净眼泪：“没事儿，我跟二哥唠一会儿。”
“里面还有多少人？”李春问道。
刀子说道：“都走的差不多了，还真被你说对了。”
李春笑道：“那是必然的，剩下的才是真心想要留下帮忙的。六子你输了，别忘了我的白将军哈！”
六子翻了个白眼儿：“都是你说的，我可没答应你打赌。”
“哈哈哈......”
马三道：“二哥，要不你还是别走了，后天我妈就出去了，明天再定席面儿，我怕来不及啊！”
李春叹了口气，说道：“现在不是我留不留的问题，而是你们家的事儿必须马上解决，得有一个主事儿的人站出来。要是你们哥俩意见都不统一，你让我听谁的？”
“另外我还得劝你一句，差不多就行了。眼下天大地大都没有发送你妈更重要，少想乱七八糟的，也别扯没用的，就按照你们本村的习俗，顺顺利利让你妈入土为安，有啥事儿过后再说。”
马三不住的点头：“二哥，我明白了。要不你再等会儿，我去跟我大哥商量商量，最好今天晚上咱们就把席面儿定下来，明天好马上准备。”
李春道：“这事儿你们哥俩干不来，专业的事儿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你们经历太少，不可能面面俱到。最好还是找一个懂行的外人操持，以免临时出叉劈耽误事儿。”
大林也随之附和：“二哥这话说的对，红白喜事儿就没有本家自己操持的。傍晚主持入殓的那个王槐不就是专门干这个的么，要不你还是请他来操持算了，我看那人还挺稳重的。”
马三摇摇头：“我王大爷不行，他是白事儿大拿，主持入殓下葬啥的行，张罗其他事儿，他就不灵了。”
“那你们村就没有能张罗的总理？”
马三苦笑一声道：“有是有，只是我家肯定请不来。去年过年我跟他打场架，把他开瓢了。”
“靠！”
众人齐声爆粗口。
“这不褶子了吗？”
“那可咋整？后天早上就出去了，明天要是定不下来.....诶？”
大林说着，目光猛然看向李春。
“二哥，你不说你家从大锅饭那会儿就是做大席的么，红白喜事儿的规矩你肯定清楚，要不干脆你来张罗得了。”
刀子几人也跟着捧场：“对对，我看行。我们都听你安排，谁敢不听，我们削他。”
马三也满怀希冀的看向李春：“反正我家也没啥外人来，要不二哥你就多受受累，帮忙张罗张罗。”
“大林，你大爷的。你是生怕你们那二十块钱亏本，往死里祸祸我是吧！”李春说道。
“哎呀！都是哥们儿，求你办点事儿咋这磨叽？给个痛快话，到底行不行？”
李春笑道：“你特么也甭激我，规矩我肯定懂，张罗这点事儿也没问题，可事情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马三同意，他哥哥嫂子，叔叔婶子能答应吗？我毕竟是外村人，他们不了解我，能放心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我做？”
大林几人一听，也不哔哔了。
别说马三叔叔婶子不了解李春，其实大林他们同样不了解。
他们只是听李春自己说过一次，再有就是都吃过李春做的菜，相信他的手艺。
可张罗全局跟做饭是两码事儿，他们一个劲儿撺掇，万一李春掉链子，到时候就连他们都要受埋怨，那不扯犊子了么？
不过，马三却很相信李春。
况且，除了相信李春，他别无选择。
本村张罗白事儿的总理肯定不会搭理他，他也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了。
“二哥，要不你再等会儿，我进去跟他们商量商量，应该没问题。”马三道。
李春点点头：“行。只要你家人同意，这个忙，我帮了。”
“谢了，二哥。”
“自己人，不说那个。对了，这次给你家做席算是大林他们请我来的，你可千万别跟家里人说我做席的要价哈！”
马三挠了挠头问道：“为啥？”
刀子哈哈大笑道：“二哥怕你嫂子听到二十块钱的价格，给他擦萝卜丝。”
“哈哈哈.....”
众人大笑，马三也跟着笑了。
李春没在院外等候，几人跟着马三一同回去。
“六子，老爷们儿顶天立地，你特么可不兴赖账哈！”
大林几人憋不住笑，这点事儿李春竟然还惦记呢。
不过也难怪，白将军可是本市能见到最贵的烟，卖五块钱一盒呢，就连他们花钱大手大脚的人，平时都舍不得抽。
六子笑道：“二哥你能讲点道理不？明明就是你一个人说的，我根本没答应，到底谁耍赖呀？”
李春摆摆手：“我不管，反正我记着你答应了。你要是耍赖不买烟，往后丫的别指望去斌子那打台球。”
“靠，卑鄙呀！”
“哈哈哈.....”
重新回到院里，李春扫视一圈儿，发现“凶神恶煞”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就剩下四个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儿，在灵棚里帮着照看香火。
这时候就能看出远近关系了。
走掉的都是虚情假意，留下来的才是真心实意想帮忙的。
马三重新回来，没说别的，竟然先给他嫂子刘凤莲道歉。
“嫂子，之前是我犯轴，你说的都对。往后都听你的，份礼全都给你收着，你要是用房子，随时都能换。咱妈的后事也听你的，你说咋办就咋办，你可别生气了行不？”
马三的突然转变，他叔叔婶子始料不及，齐齐呆愣当场。
刘凤莲也愣神了一下，随即双手捂脸，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刚才也在哭，可是并没有出声，现在是声泪俱下。
哭了一会儿，刘凤莲站起来抹一把眼泪对马三说道：“我不要你房子也不要你的钱，我们啥都不要，我就是着急。妈没了，可咱的日子还得往下过，你说那面子能当饭吃还是能当钱花呀？”
马三连连点头：“都是我的错，都听嫂子你的。”
马三不是混蛋，他也分得出好坏，只是觉得对不老妈，一心想要让老妈走的风风光光的，一时钻进了牛角尖儿。
刚才在外面哭一通发泄出来，还有李春的几句话，让他彻底想通了。
第102章 记仇
马发正发愁怎么解决他们叔嫂之间的“纠纷”呢，现在马三主动道歉，刘凤莲也没有拿捏不放，他总算长舒一口气。
只是他有些纳闷儿，马三才出去一会儿，回来就转变了态度，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马发看了看周围人，目光一下就锁定在李春身上。
“咦？小伙子，咱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李春呵呵一笑：“我的钱，你用不起！”
“呃~”
马发看不上马三这个不学好的侄子，并且认为跟马三混在一起的没有一个好东西。
上次马三上门找他，还是马发媳妇儿劝说下，才去牛圈子沟小学给李春帮忙。
马发认为李春也不是好人，全程没有给他好脸色，因此对李春的样貌也没有太深的印象。
刚才只是看着有些眼熟，可是，当李春说出那句话，马发瞬间想了起来，脸上多少有些尴尬，轻哼一声把脸扭到一边。
马发还在跟大嫂沟通。
“嫂子，我听你的，咱们一切从简。不过，已经随礼的那些人，还有舅舅那边要是过来，咱们咋说也得管顿饭吧！”
刘凤莲只是怪罪马三瞎折腾，却不是不懂礼数的女人，闻听点点头：“那是应该的，该办席就办席，最起码的礼数不能差。”
马发指了指李春说道：“这是我朋友李春，他家从大锅饭那会儿就是专业做大席的，规矩都懂，手艺没的说，就连铁路饭店厨师跟他比起来都差远了。我准备请李春我二哥做席，顺带张罗咱家的事儿，你看行吗？”
“你还会做席？”马发惊讶的问道。
李春如沐春风的笑了笑：“干我们这行的都得有点儿手艺，不然咋能来钱快呢！”
“我......”
马发差点被这句话给噎死，如果没记错的话，连同刚才那一句，好像都是两人上次见面的时候，自己说过的。
这小子可真特么记仇啊！
李春心中好笑，拿我当文明礼貌的五号青年，那你可想瞎了心了。
你爹个蛋的！
上次是看在马三的面子上，不惜的跟你一般见识，你还真当老子把上次见面的事情都忘了？
老子记仇起来，连我自己都害怕。
刘凤莲看了李春一眼，把马三拉到一边，小声问道：“那个人看着也就二十岁出头，他能行吗？”
“嫂子你放心，别看他年轻，手艺真的很厉害。这是咱妈的白事儿，我可不敢拿这事儿开玩笑。咱村白事儿总理张志山去年过年被我打了，做席的张远是他侄子，咱肯定请不来。除了李春我二哥，眼下咱也找不到更合适的了。”
刘凤莲白了马三一眼，自己这个小叔子以前就知道惹祸，到了用人的时候终于傻眼了吧！
不过马三说的也对，眼下真就找不到合适人选了，只能相信李春。
刘凤莲点点头：“行，既然你认为没问题，那咱就用他。”
在马三他们家，他大哥马立军就是个“傀儡”，大事小情都是刘凤莲说了算。
马发哥俩虽然是长辈，但这事儿还得人家哥们儿自己做主，即便他对李春有一些成见，也不好插手。
因此，请李春做席以及兼职白事儿总理，就算确定下来。
马发又劝说叔嫂两句，表示明天会让他们老婶儿过来帮忙，便叫上如坐针毡的二哥一起回家了。
留在灵堂帮忙那四个小伙儿，是以前跟马三在喇嘛寺街面上玩儿的伙伴，李春交代大林跟他们换班守灵，自己和马三哥俩以及刘凤莲进屋商量做席的章程。
“老三朋友随礼这么多钱，我的天呐，咱得做啥样的席面儿才不能让人挑理呀！”
每当想起账本上那一个接一个的五元，十元，刘凤莲就心惊胆战，愁的脑壳疼。
“嫂子，席面儿啥样不重要，重要的是让大家满意。做什么菜品是我的事儿，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有人不满意也怪不得你，那是我李春手艺不精。”李春说道。
刘凤莲连忙摆手：“李春兄弟，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就是发愁啊!”
李春笑了：“既然相信我，你还发啥愁？放心，我能安排妥当。至于都做什么菜，一会儿咱再研究，咱们先定下席面儿多少个菜。我的建议是五个凉菜，六个热菜，一共十一道菜就可以了。”
马三叔嫂点点头，对此没有意见。
“另外，你们这边都有什么讲究和忌讳，你们得提前跟我说清楚。”
“在我们镇上，白事儿宴席必须要有豆腐，豆芽，红烧肉和鸡，一般情况下，鱼也必不可少。”
“我们这边也一样，就是白事儿宴席不能有下水，其他好像就没什么特别忌讳了。”刘凤莲说道。
白事宴席不上下水，这是席面儿的死规矩，因为下水是内脏，主杀生，用于祭祀。
逝者出殡，还没入地府，没能获得阴籍，用祭祀物品当然不合适。
这个规矩好像不分地域，在哪儿都一样。
“要是没有特别的忌讳，席面儿基本就这样了。马三是我朋友，我尽量帮你们省钱。明天带我去你家菜地看看都有啥菜，除了必须花钱买的东西，其他咱尽量有啥做啥。”
刘凤莲微皱眉头：“李春兄弟，人家随了那么多钱，咱整一些青菜不合适吧！”
“嫂子你就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还是那句话，谁不满意，让他来找我。”
“席面基本就是这些，至于一共多少桌，咱们现在还定不下来。因为不确定明天会不会还有人随礼，只有到了明天晚上才能统计出来。”李春说道。
刘凤莲看了一眼马三，苦笑道：“估计也就是礼单上这些人，再有就是我妈娘家那些亲戚了。”
“哎~”
说到婆婆娘家亲戚，刘凤莲叹了口气：“我今天也是太着急了，说话有点儿冲，给我舅舅他们气走了，还不知道他们后天能不能来呢。”
马三赶忙举手：“都怪我。嫂子你放心，看在咱妈的份上，后天他们一定来，到时候我给他们说两句好话也就揭过去了。”
第103章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具体桌数待定。
席面儿确定十一道菜，具体上哪些菜品，李春心里有数，不用跟他们商量。
“嫂子，做席的时候，你们得给我安排几个人打下手。”
要是在庄头营村，打下手的人李春信手捏来，要多少有多少。
可在这儿却把马三和他嫂子给难住了。
今天晚上做饭就没找到人，实在没办法求助村长，把村干部媳妇儿忽悠过来。
结果还没进院儿，就被院子里的一众“凶神恶煞”给吓跑了，回去之后，那几个妇女还指不定怎样添油加醋渲染一番，再想找人更是难上加难。
几人算了一下，按照现在账面上人数以及两边的亲戚，大概要摆八-九桌的样子。
如果明天还有人随礼，估计最多也就增加一两桌，一轮就能下来，这样至少需要五个人帮忙打下手，这可把马三给愁坏了。
想了半天也没有结果，最终刘凤莲说道：“明天我去请二婶儿和老婶儿，她们一定能来。剩下三个人，实在不行回我娘家找人。”
马三坚决反对：“嫂子，那可不行。婆家办席回娘家找人帮忙，回头你娘家那边非说你闲话不可。”
“那你说咋办？”
刘凤莲也知道回娘家找人不是好办法，可这不是没招了嘛！
“咱花钱请，每人给一块钱。明天我在村里问问，村里要是没人干就去别的村子请，只要给钱，不怕请不到人。”
李春心里想着，这也就是离家太远，要不然把张婶儿她们找来，能蹭顿饭不说还有钱拿，她们能美死。
这次显然不现实，不过，以后未必没有机会。
往后业务面铺开了，就往承包宴席方向发展，跟着自己干的人都能得到实惠。
帮忙人有了着落，剩下就简单了。
“其余就是采买东西，到时候就从账上支钱，采买的时候，你们家得派人跟着一起去，花多少钱，都花在什么地方，你们得心里有数。”
“二哥，我相信你。”
李春摆手道：“这是规矩，必须这样办。嫂子，我看你们家里就你精细，买东西的时候你跟我去吧！”
刘凤莲点头：“行。”
“明天要把焦炭，油盐酱醋啥的准备出来，咱俩下午直接去裕华路市场，在那一次性都能置办齐全。”
“没问题！”
“另外，桌椅板凳盘子碗啥的，明天也必须到位。我的意见是直接去供销社租，花不了几个钱，图个省心。”
刘凤莲点点头：“行，都听你的，那咱们租多少套，可千万别不够用啊！”
“租九套就行，要是多个一两桌，从你们叔叔家凑一凑也就差不多了。”
“可以！”
“马三，有一点你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要给人买烟，这是白事儿的忌讳。”李春严肃说道。
在白事儿上，本家绝对不能送烟，因为烟跟香性质一样，是给逝者上贡用的，送烟就等于送香，那是要把对方当死人贡起来的意思，遇到小心眼儿的，非打起来不可。
马三还真不懂这些规矩，听李春说完，脖颈直冒凉气。
今天二哥够意思，本来他还寻思明天给李春买盒好烟呢，多亏还没来得及，不然就完犊子了。
“李春兄弟，别的还有啥要注意的吗？”刘凤莲问道。
李春想了想，说道：“我这边没啥了。灵棚那边，明天你们得去找今天帮忙入殓的人，冰块儿得及时更换，天气太热，不看化成水就不好办了。”
“嗯，这我知道，还有吗？”
“没了，就是这些。你们也早点儿休息吧，明天还有好多事儿呢，灵棚那边不用你们操心，我安排人排班守灵。”
马立军就是个闷葫芦，全程一语不发，除了点头就是闷头抽烟。
马三是太年轻，啥也不懂。
他家多亏有刘凤莲这么个精细人，否则，这哥俩非得麻爪不可。
强制马发回屋睡觉，李春出去把守灵的事情安排一下。
马三的四个朋友，连同大林他们一共九个人，分成两组，三个小时换岗一次，也不至于太辛苦。
大家都没有意见，李春回屋研究菜单。
豆腐和豆芽是必须要有的。
豆腐明天晚上预定，后天早上送过来即可。
豆芽和鱼啥的，后天起大早去市场采买完全来得及。
按理说，白事儿宴席用白切鸡更合适。
不过，白切鸡造价有点高，因为白事儿宴席上白切鸡有规矩，必须首尾兼顾，也就是说必须要上整只鸡。
要是上熏鸡的话，摆盘的时候注意一下，两只鸡能摆三盘。
这还说的是用供销社的九寸盘子，要是农村人家拆借的小盘子，一只鸡摆两盘都富富有余。
考虑到马三家的条件，还得用熏鸡。
另外，白事儿宴席的红烧肉也有讲究，肉块儿一定要大，而且必须要肥，一般都要用纯五花肉。
按照本地百姓的说法，上大块肉不仅是本家的豪爽，更是逝者给予宾客的福泽，保佑宾客无病无灾，长命百岁。
所以在本地白事儿席面儿上，红烧肉是要看人头数量上桌的，必须保证每人一大块儿肉，均匀瓜分逝者赠与的福泽，免得分赃不均打起来。
李春小的时候听爷爷和老爸讲到这些，都以为是真实的神话故事，长大了琢磨琢磨，估计就是人们嘴馋，嫌弃肉块儿小，不过瘾。
还有，红事儿宴席，炖肉可以放粉条，甚至还有加土豆和干菜的。
但白事儿宴席上的就是纯肉，不许添加任何其他辅料，主打一个实惠。
所以，这道菜必须是真材实料，一点儿都节省不下来。
炖肉和熏鸡制作比较麻烦，这就需要明天晚上提前做出来了。
除了肉菜，剩下的青菜就要看马家菜地都有啥了，仔细搭配一下，席面儿就算很不错了，任谁也挑不出理来。
这一点，李春还是很有把握的。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既然答应马三兼职总理，李春晚上根本睡不踏实，担心灵棚里面香火出问题，凌晨一点左右醒来一次，趿拉上鞋，光着膀子，浑身上下只穿着一件黑色小短裤，出去查看灵棚。
第104章 大白牙成精
今晚李春安排的守灵班次，特意把大林他们和马三朋友两伙人拆开，重新编排。
守灵是个枯燥的事情，李春这样做，是因为陌生人之间能有更新鲜的话题，唠起来不容易犯困耽误事儿。
事实证明，这个办法起到了很好的效果。
这一班次，大林他们这边的是六子和杨国顺，马三朋友那边的两个小伙子是田亮和王瑞，一对儿陌生组合，互相之间牛逼吹的起飞，四人唠的倍儿精神。
六子他们自吹在车站跟铁路警察斗智斗勇。
田亮他们自擂在本地街面儿称王称霸。
一开始，话题还算正常，可唠着唠着，话题就变得有些阴间了。
田亮：“我跟你们说，守灵这事儿，有时候可邪性了。”
杨国顺胆子大，好奇心起热情捧哏：“怎么说？”
“前年我们村有一个人，上山砍柴滚砬子摔死了。这是横死属于外丧，灵棚必须搭在村口之外。”
“说起来奇怪，那是三伏天，晚上一点儿风都没有，可那蜡烛总是忽悠忽悠左右晃悠，突然......”
说道“突然”两个字，田亮的声音猛然拔高好几度，胆小的六子吓得“妈呀”一声直接跳了起来。
田亮讲故事，其他几人都没害怕，倒是被六子这一嗓子吓了一跳。
“你特么咋呼啥？吓我一跳！”杨国顺不满喝道。
六子心虚的看了看供桌上的烛火，咽了口唾沫紧张的说道：“能怪我吗？田亮，你特么能不能好好说，冷不防一下子，我能不害怕吗？”
杨国顺对田亮的话题很感兴趣：“小亮，甭管他，你继续说，突然咋了？”
“等会！”
六子站了起来。
“你又干啥？”杨国顺嫌弃的问道。
“咱俩换个位置，我坐外面。”
杨国顺也没反对，交换位置还白了六子一眼：“平时那嘚瑟劲儿呢？啥也不是！小亮你继续说。”
六子的反应，田亮很满意，笑呵呵继续说道：“突然，左边的蜡烛灭了。”
“啥？一点儿风都没有，蜡烛突然灭了？”杨国顺继续捧哏。
“要不咋说邪性呢？怪事儿还不止这一件呢。当时我们也吓了一跳，赶紧重新点蜡烛，结果火柴怎么划都划不着。”
六子心里直突突，在心里默默念叨：“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那后来呢？”杨国顺问道。
“后来大家也觉得不对劲了，赶紧让人去把死者他儿子叫来。结果他儿子来了，火柴一样划不着。后来有经验丰富的老人让他跪那念叨念叨。”
“他儿子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说“爸你安心的去吧”，连续说了三次，这次再划火柴，一下就划着了。他儿子哆哆嗦嗦把蜡烛点燃，抬头一看“妈呀”一声......”
田亮的故事又中断了，因为“妈呀”一声出现了回音，灵棚口的六子再次跟着喊叫起来。
所有人都看向六子，六子都要哭了。
“别说了，求求你们别说了行吗？大半夜的，太特么吓人了。”
田亮嘿嘿直笑，杨国顺白眼+1。
“完蛋玩意儿，平时你不是挺牛逼的么，这就怂了？不敢听你把耳朵捂上，别打扰我们。小亮你继续，又咋地了？”
田亮龇牙笑道：“还说吗？别把六哥吓坏了。”
杨国顺一瞪眼：“说！大半夜的干坐着多没劲啊！你说你的，甭管他。没有他这个臭鸡子儿，咱还不吃槽子糕了呢！”
六子在心里给杨国顺的八辈祖宗都问候了一遍，但依然不能阻止田亮继续说下去。
“他儿子抬头一看，可坏了。蜡烛是点着了，香断了两根。”
“这可不吉利呀！”杨国顺继续捧哏。
“那可不呗，他儿子都吓完犊子了，好在当时人多，又跪下磕头重新给他爸上香......”
旁边三人兴致勃勃，唯独六子格格不入，紧张的一批。
杨国顺让他捂耳朵，但六子不可能这样做，真要把耳朵捂上，杨国顺跟大林他们一说，那帮王八犊子能笑话他一辈子。
不捂耳朵的后果就是心跳加速，冷汗直流，手脚都冰凉了。
潜意识里，他不想往棺材和供桌那边看，可大脑鬼使神差牵着他非要看过去。
偏赶上这时候一股小风吹过，烛火晃悠了两下，吓得他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赶紧把头转过来，看向灵棚外无尽的黑暗。
然而，属于六子的噩梦，这时候才真正到来。
只听房门发出“吱嘎”的声响，恍惚中，好像看到房门被推开，可他却没看到人。
六子心里一紧。
接着，几声“踏踏”的声响由远及近，但还是没有人。
六子双手掐住自己大腿上的肉，瞳孔极速扩大，心脏都悬到了嗓子眼儿，俨然已经紧张到了极致。
突然！
几米外，黑暗的半空中出现两排洁白的牙齿，并且上下打开发出一个声音。
“没出问题吧？”
“妈呀！”
一道刺耳的惊叫划破夜空，六子一个大跳往杨国顺怀里扑。
杨国顺被他那一嗓子吓得一哆嗦，本能把六子推倒在地。
这时候李春的身影也出现在灵棚中，伸手把六子拉了起来。
“大半夜的，你鬼叫啥？吓我一跳。”
六子颤抖着睁开眼睛：“二，二哥。是，是你啊！”
李春白了他一眼道：“废话，不是我还是鬼呀？”
六子双眼通红，泪珠在眼眶中打转儿。
“卧槽！我真以为是鬼呢。你过来光有声音看不到人，就看到一副大白牙，都把我吓死了。”
杨国顺反应过来笑的直不起腰，眼泪都笑出来了。
“六子你个怂货，看你吓得那揍性，至于吗？”
六子斜了杨国顺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特么站着说话不腰疼，二哥光着膀子，就他那肤色，在夜里根本看不见。他一张嘴，我还以为大板牙成精了呢！”
李春“......”
“噗~哈哈哈......”
杨国顺三人都要笑抽了，李春则一头黑线，狠狠瞪了六子一眼。
“大半夜的，都小点声，别人还休息呢。”
“田亮，香火没断过吧！”
说到正事儿，几个年轻人立马收起了笑容。
“放心吧二哥，都盯着呢，一切正常。”
第105章 太不仗义了
李春在灵棚里看了一圈儿，这几人果然没耽误事儿，一切正常。
李春给马三母亲上炷香，叮嘱几句就准备回屋睡觉，结果六子拉着他的胳膊死活不松手了。
“二哥，你替我一会儿呗，再有一个小时大林他们就来换班了，我实在困得睁不开眼了。”
李春扒拉他一把，结果没扒拉开。
“我看你这不是挺精神的吗？我明天还要起早准备东西，缺觉可不行。你再坚持一会儿吧！”
“二哥，我困！”六子哀求道。
“困了唠嗑，唠着唠着就不困了。”
六子现在一听唠嗑俩字都肝儿颤。
再唠一会儿，我就得躺下了。
“二哥，我给你买白将军行不？”
李春笑道：“那明明是你打赌输给我的，还特么跟我讲条件，你要点碧莲不？”
“不不，不是那一盒，打赌我认账，你要是答应替我，我再给你买一盒咋样？”
“真的？”
李春眼睛一亮，反正他也睡不踏实，白得一盒白将军也不错，过一会儿就该换班了。
至于白事儿不能送烟，那指的是东家，其他人不包括在内。
“我发誓，明天就给你买，要是忽悠你，我是万人揍的。”
李春嘿嘿一笑：“那我就替你一会儿，下次换班可别.....”
李春还没说完，六子松开他撒腿就跑，眨眼之间消失不见。
李春“......”
“顺子，我咋感觉今晚六子有点儿不正常啊？”李春问道。
“噗~哈哈哈......”
杨国顺三人都要笑疯了，断断续续把刚才的事情讲了一遍。
李春一脸鄙视。
“就这？”
“那么几句话就把他吓成那个揍性？多亏我没说，要是我讲个故事，估计那小子干脆就得躺下。”
杨国顺眼睛一亮：“二哥，你也听说过这种玄乎事儿？”
“敢情，你也不想想咱家是干啥的，老子经历的白事儿，比你见过的都要多。”
三人眼睛一亮：“二哥，给我们讲一个呗？”
“你们不害怕？”
“不怕，你当我们是六子呢？”
李春点点头：“那就讲一个，也让你们精神精神。”
“那也是个夏天......”
三分钟后.....
“妈呀！”
眨眼之间，灵棚就剩下李春老哥儿一个。
“......”
“卧槽！”
“咋都跑了？”
“精神大发了这是？”
“麻蛋的，这帮孙子，太不仗义了。”
没办法，李春只能一个人守在灵棚，心想着一会儿大林他们就该换班了，盯一会儿就盯一会儿吧！
李春一边盯着香蜡，时不时烧几张纸，在灵棚耐心等待。
结果，顺子他们回去，根本没跟大林他们交接，直到凌晨三点半刀子起来尿尿才发现换岗过点儿了，赶紧招呼大林他们一起出去。
到了灵棚一看，哥几个傻眼了。
“二哥，你怎么在这？”
“咋就你一个人啊？”
李春咬着后槽牙说道：“他们几个太困了，我替他们盯一会儿。”
李春可没敢说讲故事的事儿，万一再把这几个吓跑了，自己可就真要决战到天亮了。
“卧槽，六子他们可真不局气。我们来了，二哥你快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好多事儿呢。”
李春点点头：“那行，你们唠嗑的时候可别忘了香火哈！”
“放心吧！”
李春终于解脱了，回到屋里躺在炕上心中默默祝福顺子他们的先人，很快进入梦乡。
不过，他也没睡多大一会儿，四点半就迷迷糊糊醒来。
昨天计划着今天下午采买肉类，可后半夜在灵棚想了一下，觉得不咋稳妥。
下午买肉肯定能买到，但却不敢保证能买到最好的五花肉，所以还是赶早先把肉买回来最为保险。
出去洗漱，昨晚洗的背心裤衩已经干透，直接换上。
此时，天已经亮了起来，灵棚里那边很热闹，大林他们没撤，六子他们也都在，马三也起来了。
看到顺子几人，李春牙齿咬得咯咯响，刚要上去质问，顺子一溜烟儿跑了过来。
“顺子，你特么的......”
“二哥，别说，要脸啊！”
“你还好意思......”
“二哥，我再加一盒白将军。”
李春脸色缓和了一些：“今天我就要。”
“成交！”
“滚蛋！”
又过了一会儿，马立军两口子到位，李春把买肉的事情跟刘凤莲说了一下，后者也觉得现在买回来比较稳妥。
“那行，你装着钱，再拿纸笔记账，我把三轮车上的东西卸下来，咱们这就走。”
“好的！”
喇嘛寺村与裕华路大市场之间，只间隔一条武烈河，绕走热河大桥，两人到了大市场也才早上五点钟。
这个时候的货物最全，也是最热闹的时间段。
李春多次来进货，轻车熟路找到生肉摊子，比较价格，挑选最好的五花肉买了二十斤。
“李春兄弟，红烧肉还有炒菜的肉，二十斤够用吗？”刘凤莲问道。
刘凤莲过日子虽然精细，可又担心宾客对自家的席面儿不满意，毕竟，那帮人给的实在太多了。
“做红烧肉剔下来的边边角角就够炒菜用的了。”
李春的计划里，需要肉的炒菜就只有一个，甚至把那唯一的一个划掉也不是不可以。
刘凤莲笑道：“我就是担心不够用，大家都随了那么多，可不能怠慢了人家。”
“放心，我心里有数。”
把肉装上车，两人又来到熟食区，当着刘凤莲的面前李春询问烧鸡价格，转身就走。
“烧鸡不一起买回去吗？”刘凤莲问道。
李春笑了笑说道：“我只是让你看清楚价格而已，咱不买他们的烧鸡，太难吃。在我家里那边，我就做熟食，晚上我自己做熏鸡，你们就按照市场价五块钱一斤把钱给我，就等于在我手里买现成的熏鸡。”
刘凤莲被李春绕的有点儿迷糊，皱了皱眉头。
“嫂子，这是我的规矩，在我们镇上，无论谁家做席用我的熏鸡都要花钱跟我买。另外，你们也不会吃亏，都是一样的价格，在哪儿买，跟谁买都一样。”
这下，刘凤莲听明白了。
“那行，你看着办吧。接下来还买啥？”
“一会儿.....”
“李春？”
“哎呦喂，还真是你小子啊！”
第106章 酒水推销员
李春正在跟刘凤莲采购，身后有人喊他的名字。
回头一看。
好家伙！
这不是我的好大哥蓝泉，还有那个白的不正常的女人，蓝泉的媳妇儿孙淑婷吗？
“嘿~我看背影就像你，结果真是你小子，你怎么在这儿？”蓝泉笑呵呵的问道。
“蓝哥，嫂......”
“呸！管谁叫哥呢？我跟你爸论哥们儿，你管我叫哥像话吗？”
“......”
“不是......”
“不是个屁。咱俩差二十多岁呢，以后叫叔。”
“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家你婶子孙淑婷，你叫孙婶儿就行。”
李春感觉自己有点儿懵。
孙淑婷一改上次见面的冷漠，微笑道：“李春，上次真是不好意思，我......”
不等她说完，李春笑着打断她，主动说道：“婶子，那天晚上我有急事儿，没来得及跟你打招呼，可别见怪哈！”
孙淑婷顿了一下，随即笑着点点头：“没关系的，后来我跟老蓝去你家里来着，可惜你不在。”
说着，孙淑婷看了一眼李春身旁的刘凤莲，问道：“这，这位是你对象？”
“噗~”
李春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婶子你可别瞎说嗷，这是我朋友的嫂子。她家办白事儿，我来给她家做席。这不是赶早来市场买肉嘛，你们怎么这么早出来了？”
孙淑婷尴尬的笑了笑，冲刘凤莲点了点头。
蓝泉递给李春一根烟说道：“我和你婶子每天起得都很早，出来溜达一圈儿换换新鲜空气，寻思着来市场买点儿菠菜，早上下点儿面条吃。”
蓝泉家距离大市场很近。
出了裕华路南口，间隔一条马路，对面就是他们家所在的桃李街。
“你小子，到市里了，也不来家里陪我喝点儿。”蓝泉埋怨道。
一说起喝酒，李春不由自主就想起那天晚上被这个酒蒙子支配的痛苦，笑容都有些扭曲了。
“那啥，我这次来是给人家做席，真没时间。原本打算这个礼拜日去你家看望我婶子来着，还想着周六找我戴叔给你打电话，问问你们周日有没有时间呢！”
“有时间，你小子要来，没时间也得有时间。你可不能忽悠我，礼拜天我就在家等你了，你要是不来，我跟你急。”蓝泉认真说道。
李春：“只要不是临时有人找我做席，我一准儿去。”
“做席？”
蓝泉忽然想起这茬了，指了指刘凤莲问李春：“就是这个大妹子家办席？”
“嗯呐！”
李春腹诽，这辈份都是搁哪论起来的呢？
蓝泉突然绕过李春来到刘凤莲面前，面带微笑的说道：“这位大妹子，你家办席酒水定下来没有？要是还没定下来，干脆用我们厂的热河酒，那是咱们热河市的老牌子了，口感和味道没的说.....”
“噗~咳咳！”
李春一口烟呛的剧烈咳嗽。
孙淑婷惨白的脸瞬间变得通红，扶额把头扭向一边。
刘凤莲被蓝泉吓了一跳，下意识退后一步，用眼神向李春求助。
李春赶紧过去把蓝泉拉了过来。
“我说，市里让你当酒厂厂长，算是没看错人啊！哪有你这样的，你都把我嫂子吓到了。”
好家伙，后世最敬业的保险推销员都没有蓝泉这么敬业呀！
蓝泉咧嘴笑了笑：“我不是寻思，用啥牌子的酒都一样嘛！”
“你想多了，农村办席哪有用瓶装酒的，你快省省吧！”
孙淑婷过来给蓝泉扒拉到一边，赶紧转移话题：“李春啊！周日你是中午过来还是晚上过来，我好提前把饭做出来，你跟你蓝叔好好喝两杯。”
李春也没有矫情：“中午吧。你可别整太多，天气热放不住，咱们够吃就行。还有，我不挑食。”
孙淑婷笑着点点头：“不挑食好，那咱们就说定了哈！”
“好的。婶子，蓝叔，我们还有好多事要办，就先不跟你们聊了。”
“行，你快忙去吧，周日见面咱们爷们儿好好唠。”
“得嘞！”
李春和刘凤莲推着三轮车走了。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孙淑婷点点头笑道：“李春这孩子还真懂事儿，说话也好听。”
蓝泉对李春也是相当满意：“是个很不错的年轻人。”
孙淑婷：“李春周日过来，多数是要问工作的事儿，你抓紧给安排一下，我挺喜欢这孩子的。”
蓝泉点头：“这事儿我惦记着呢，安排工作随时都可以，但是最好问问李春喜欢干什么，还是周日见问清楚再说吧！”
“要不安排车队吧，我看年轻人都喜欢开车，这也是一门很吃香的手艺呢！”
蓝泉笑道：“还是问清楚为好，这小子跟一般人不一样。”
“你看着办吧。还有，你往后能不能不要这样，见到谁就跟人家推销酒，你是厂长，不是销售科的职工。”孙淑婷吐槽道。
蓝泉摇摇头：“我着急呀！对了，咱闺女这礼拜能回来吗？”
孙淑婷：“一会儿我就给她打电话，这礼拜必须回来。”
......
另一边，二人来到活禽区，李春自己掏钱买了六只大公鸡。
挑选的时候，李春亲自上手，确保活鸡没有安全问题，这才放心交易。
“李春兄弟，刚才你那个婶子长得可真好看，看着比我还显年轻一些，而且皮肤真白啊！”刘凤莲赞美道。
“呵呵，人家是城里人，跟咱们乡下人肯定不一样。嫂子，你等会儿我，我再买个东西。”
离开市场，路过一个白铁加工的摊子，李春走了过去。
拿起摊子上做好的烟囱看了看，手艺很精细，用料也实在，满意的点点头。
“小伙子，要做烟囱？”六十多岁的摊主大爷问道。
李春摇头：“不做烟囱，我要做两个璇子。”
“璇子？”
大爷一愣。
“那是啥玩意儿，没听说过呀？”
“很简单，我给你画个图，你一看就明白了。”
李春拿起摊子上的粉笔，在地上画了个简易的图样，虽然画工不咋滴，但大爷还是看明白了。
正如李春所说，这玩意儿太简单了。
“这东西有啥用？”大爷问道。
李春一笑：“跟你说你也不明白，你先看看能做吗？”
第107章 防人之心不可无
李春在白铁摊子定做了两个璇子，这个制作简单，下午就能取走。
刘凤莲虽然不知道那玩意儿是干啥用的，想必跟自家做席有关，因此抢着付钱，被李春拒绝了。
“这是我做席的工具，跟你们东家无关。”
回到马三家，李春用凉水把肉冰上，又抓了一大把稻草用水泡上。
随后，刘凤莲带着李春去自家菜地转了一圈儿，李春很快确定自己所需要的青菜，并且把数量记下来，明天一早过来采摘即可。
早饭是刘凤莲煮的热汤挂面，吃饭的时候，李春看着哈欠连天的大林等人，就是一皱眉。
吃过早饭，李春把马三哥俩和刘凤莲叫到屋里。
“今天要去坟地打坑，明天还要抬龙杠，我看大林他们，还有最晚来的那些人都不行，最好还是找会干活儿的，免得到时候耽误事儿。”
马三一家人闻听也严肃了起来。
“二哥说的有道理，要不还是花钱请人吧！”马三在村里的人缘儿，就连他自己都没自信，就想着用钱砸。
刘凤莲皱眉问道：“关键是请谁呀，能请的来吗？”
“要不我去找老叔，让他在村里问问，他们建筑队那些人干活儿都没问题。”马三说道。
刘凤莲摇头道：“让老叔找人，还不如拜托王槐问问呢。干这些活儿都是有讲究的，王槐就是干这个的，跟那些能干活儿的人关系都很好，啥样的人能用，他最清楚。”
“我看嫂子说的有道理，一会儿王槐过来的时候，我去找他问问。他要是不答应，咱们再想别的办法。”李春说道。
“那行，就麻烦李春兄弟了。”
“别客气，应该的。”
昨晚回去的“凶神恶煞”们，今天一个都没有来，马家院儿里冷清了很多，但相对的琐事也少了很多。
上午八点半，王槐还没有来，李春跟马三打声招呼，骑上刀子的自行车找就近的邮电局给大石庙街道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正好就是二姐杨秋红。
“你小子还真积极啊！”杨秋红笑道。
“盖房子，娶媳妇儿，那是人生大事儿，我能不积极么？陈主任跟我说，差不多今天就能把手续办下来，怎么样了，有结果了吗？”李春迫不及待的问道。
“办下来了，我正要往村里打电话通知你呢。陈主任今天上午在区里有个会，让你带着证件，上午十点整去房管局门口等他。”
“好的，谢谢我二姐了。我先挂了哈，回头请你和二姐夫吃饭。”李春笑道。
“不用你请吃饭，你还是赶紧把买卖干起来，早点挣钱，也能早点把外债还清。”
“行，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李春心情大好，付了电话费，兴冲冲回到马家。
“二哥，遇到啥好事儿了高兴成这样？”六子笑嘻嘻的问道。
“关你屁事，我的烟呢？”
“二哥，你咋跟黄世仁似的，还能赖你账？我倒是想现在就买给你，可马三他们村儿小卖部也买不到白将军啊！”六子极度无语的说道。
“你记着这事儿就行，今天必须到位，要不然......”
“别说，今天肯定到位，一会儿我出去给你买还不行吗？”六子哀求道。
“这还差不多。”
李春嘿嘿一笑，再看六子的状态，果然精神多了。
又过了一会儿，王槐总算来了。
这人六十左右的年纪，个子不高，表情很是严肃，很符合白事儿大拿的气质。
李春主动过去，给王槐点了根烟。
“爷们儿，我叫李春，是马家临时找来帮着张罗事儿的，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我给你安排。”
王槐话不多，没有跟李春过多寒暄，点头说道：“眼下先让人把冰块儿买回来，天气太热得及时更换，下午还要再买一次。”
“行，我马上安排人去买，还有别的吗？”
“针，剪子，木梳，小镜子得给我准备一套。”
这个李春明白，是开光和最后整理遗容时要用到的物品。
李春认真拿笔记下，问道：“还有吗？”
王槐想了想说道：“人已经入殓了，如果不再准备其他纸活儿啥的，暂时也就这样了。明天上山要带的东西，晚上我再跟你细说。”
“昨天晚上我跟东家说来着，纸钱多砸点儿，纸活儿就是牛和童男童女这些就可以了。大家都是这样办，咱们也没必要当那个显眼包。”李春说道。
王槐第一次展露笑容：“他家早就应该找一个主事儿的，昨天那帮人，一人一个主意。还特么金山银山大楼房，大轿子车小吉普，还要唱大戏。好家伙，老子都怕跟他们掺和在一起，回头挨批斗。”
说完，两人哈哈大笑。
“王叔，还有个事儿要麻烦你。”
“啥事儿？”
“上山打坑还有后天抬龙杠人手不够，马三在村里人缘不咋滴，指望他找人没戏。你看你能不能帮忙请几个人。放心，不让大家白忙活，每个人两块钱，下山管饭。”
李春说的很直接。
马三在村里啥人性，作为本村人，王槐最清楚不过了，跟人家绕弯子显得不实在，直截了当有时候更容易让人接受。
果然，王槐闻听笑了。
“你这个小伙子是个爽快人，马三家找你张罗算是找对人了。那行，我这就去帮你们问问，行与不行，一会儿我给你们准话。”
“那就拜托你了。不过，你可别一听给钱，呼啦啦找来一大帮，马三家的条件你也看到了，人手够用就行。”李春笑道。
王槐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刚说你爽快，转头你就算计上了。放心，都是一个村儿的，马三再不济，我们也不至于祸祸他。”
“呵呵，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以马三在村里的人性，必须把这些话讲在前面，否则，要是有人存心祸害他，找来一大帮人跟自己要钱，到时候是给，还是不给？
不管给不给都完犊子了。
郑老抠家办事儿，就为了蹭顿饭，自己还找三十多人给他家捧场，更何况这边还承诺每人给两块钱呢。
所以，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第108章 面筋凉皮
李春安排马立军跟随田亮去冰窖买冰，并嘱咐他们多买一些，自己要用。
不到半小时，王槐带来了好消息，打坑和抬龙杠的人全部找齐。
王槐还算实在，打坑和下葬之后填坟需要五个人。
马三母亲用的是三四五最大规格的棺材，抬龙杠需要八个人，另外还需要八人途中换杠。
但王槐只找了三人换杠，另外五人用打坑的那五人客串，里外里帮马三家节省了十块钱，李春自当感谢。
“王叔，几点打坑？”李春问道。
“我看了时辰，下午三点上山，五点之前回来就行。”
“那上山的事儿就全拜托你了。”
“放心吧，交给我了。”
村里人虽然看不上马三，但没人跟钱过不去。
王槐出面，帮大家争取到“福利”，自己还赚了不少人情，心情相当不错，答应的格外痛快。
等冰块儿买回来，李春留了两大块儿，让顺子几人帮忙送进地窖。
开棺换冰块儿的事儿全由王槐负责，差不多九点半左右，李春跟刘凤莲打声招呼，准备去房管局等陈建新。
“李春兄弟，中午给大家吃什么？总不能还吃挂面吧！”
挂面对现在的农村人来说，还是比较奢侈的东西，要是她家自己吃，连着吃一年她都吃不够，可连着给帮忙人吃三顿，就显得有些敷衍了。
“午饭你不用担心，我出去办点事儿，回来我安排。嫂子你找人去园子摘几斤黄瓜回来，我要用。”
“那就交给你了哈。不然，我那两下子实在拿不出手。”
李春带好证件骑车来到房管局。
他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一些，本以为还要等一会儿陈建新，没想到老陈已经在门口翘首以盼了。
“不是说好十点，陈主任咋来的这么早？倒是显着我失礼了。”李春笑道。
陈建新摆摆手：“别那么客气，我也是刚到。证件都带来了吗？”
李春拍拍自己的挎包：“都准备好了。”
“那就好，正好老白也在，咱们赶紧进去。”
四十分钟后，两人笑呵呵离开房管局的时候，李春手里多了一本枣红色的《房屋所有权证》。
在里面，李春就把这本证件里里外外端详了好几遍，怎么看也看不够。
两世以来，这是他第一次自己花钱购买房产，整个过程都让他激动得心潮澎湃。
陈建新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差不多就行了哈，反正都是你的了，想看回家搂到被窝里好好看一宿。”
李春笑了笑，爱不释手的把证件装进包里。
“陈主任，这次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今天我真的有事儿走不开，一定请你好好喝一杯。等我把这边的事儿办完，咱们回大石庙喝去。”
陈建新摇头好像拨浪鼓：“你可饶了我吧，我这人最怕的就是喝酒了。在外面应酬不喝不行，你小子就别添乱了。”
“少喝点儿，意思意思，聊表感谢。”李春说道。
“用不着，我酒量真的不行，其实你也不用感谢，你买下这座院子，也算是帮我大忙了。”
“小李啊，听老哥一句话，这座院子你可要好好利用起来，千万不要转手。”
“咱们镇上就那么屁大点地方，那座院子位置仅次于百货大楼，你要是转手卖掉，以后想买这么好的位置可就不容易了。”
陈建新眼光可不差，他知道那座院子位置好，未来很有价值。
不过，价值再高跟他也没关系。
他志在仕途，他只想解决掉这块儿烫手的山芋，解除后顾之忧，至于最后便宜了谁，他才不在乎呢。
李春点点头：“这个我当然清楚，不然也不会借钱买下它了。”
“行，你小子还有点儿魄力。”
“回去之后，尽快去街道登记电表水表和门牌号，然后还要去派出所备案登记，那座院子才正式属于你。”陈建新说道。
这年头街道办事处的业务面相当广泛，抄电表和水表，同样是由街道负责。
“我知道了，回去我马上办。陈主任，往后要是还有这种机会，你可要想着我呀！”
“呵呵，你小子野心还不小呢。你先办事儿吧，其他的，以后有机会再说。”
两人就此别过，李春心花怒放，回去的路上一边骑车一边吹着口哨，感觉自行车都轻快了几分。
回到马家，院子里又多了一些人。
昨晚的凶神恶煞来了几个人，正在灵棚口跟刀子他们闲聊。
另外，马发两口子也来了。
放好自行车，李春把手洗干净，开始准备午饭，刘凤莲帮他打下手。
李春算了一下要留在这吃午饭的人数，让刘凤莲和了十斤面，自己烧一锅开水，把新做出来的璇子水煮消毒。
刘凤莲和好面团交给李春，问道：“李春兄弟，这是要做啥呀？这么多人，十斤面能够吃吗？”
李春笑了笑：“放心，只多不少。”
接下来李春的操作，颠覆了刘凤莲的三观。
只见李春往面盆里倒满了凉水，蹲在地上，两只手伸进面盆里，开始......洗面团儿。
“这......”
见她吃惊的样子，李春嘿嘿一笑道：“今天中午做一个凉皮，连饭带菜全都有了，省事儿又好吃。”
李春要做的就是陕西著名小吃，面筋凉皮儿。
这道饭菜结合的小吃，简直就是盛夏的最佳搭配，在后世，凉皮摊子随处可见，只要做的不是特别难吃，销量都相当可观。
在八十年代由于交通不便，信息也不发达，在热河还见不到这道美味小吃。
不只是凉皮，很多后世的爆款小吃，现在都还见不到踪影。
真正出现，要等到九十年代末期，热河市的企业多数破产重组，下岗职工另谋生路，面临激烈的市场竞争，才开始把外地的特色小吃引入热河。
现在这个时期，除了老家在陕西的热河人之外，九成九的本土居民都没吃过凉皮，更不知道是怎么制作出来的。
“呱唧，呱唧~”
随着李春的揉洗，面团在他手中变换成各种形态，刘凤莲看着都觉得解压，也有些跃跃欲试了。
第109章 最高记录
一个小时后，李春把沉淀浓稠的面浆蒯一勺倒进璇子。
随即把璇子放入沸腾的水中轻轻旋转，璇子中间的面浆快速摊开均匀铺满，在开水热力的作用下，那一层薄薄的面浆肉眼可见变得透明，不到一分钟便完全成熟。
取出璇子放在凉水盆里，另外一只璇子如法炮制，在等待成熟的过程中，把第一只璇子里成熟的凉皮揭了下来。
刘凤莲清晰的见证面浆转变为凉皮的全过程，简直叹为观止。
“这，这就能吃了？”刘凤莲惊讶的问道。
“能吃是能吃了，只不过没有滋味儿，还要加调料拌一下才行。你要是现在想吃，蘸点酱油醋也可以。”李春说道。
刘凤莲好奇心被凉皮完全勾了起来：“那我尝尝，你吃不，我给你也倒点儿酱油？”
“我不吃，嫂子你吃一点儿尝尝就好了，一会儿我拿去冰镇一下，加调料拌出来更好吃。”
刘凤莲笑了笑：“那我也等一会儿一起吃吧！”
两只璇子同时开动，很快，两个盖帘上就铺满厚厚一摞。
全部做出来，李春把凉皮送到地窖里，放在冰块儿上冰镇，回到厨房把面筋煮熟，开始调配作料。
切成小块儿的面筋，炸熟的花生米拍碎，再加上黄瓜丝，香菜段，配料就算齐全。
调料也很简单，盐，白糖少许，蒜泥要多加入一些，还有凉皮的灵魂，芝麻酱。
辣椒油准备了一些，谁能吃辣的，自己适量加入。
由于上午出去办事儿耽误一些时间，凉皮做出来已经是十二点半了。
李春本打算再冰镇一个小时，只是早饭吃的太早，大家早就饿得不行，实在等不及了。
没办法，李春只好把还没凉透的凉皮拿出来马上制作。
凉皮切宽条，加入配料和调料搅拌均匀，李春尝了一口，除了凉度不达标，一切完美。
李春拌了满满两大盆端了出来。
“开饭了，开饭了，自己拿碗盛啊！”
除了值班守灵的，其余人呼啦一下围了过来。
“娘诶！终于开饭了，都要饿死了。”
“二哥，中午啥伙食啊，咋还用盆装呢？”
“我去，这是什么玩意儿，凉面？”
“凉面好啊！这天气吃凉面才舒服呢，帮我也盛一碗。”
大家都以为是凉面，可吃到嘴里顿时惊呆了。
这口感，跟凉面完全不一样啊！
凉面是手擀面条煮熟了凉拌，完全没有这个顺滑劲道，这口感简直太棒了。
“好吃！”
“这到底是啥面条，也太好吃了。”
“这是二哥自己做的？”
“卧槽，二哥牛逼！”
【叮！来自周大林的满意值+100】
【来自常春的满意值+100】
【来自田亮.....】
男人对凉皮赞不绝口，刘凤莲和老婶儿更是欲罢不能，吃上一口就停不下来了。
就连李春自己都没有想到，一个最简单的凉皮，竟然打破了他做席以来单次获取满意值的记录，在场所有人，全部给了满分。
这可是连熏鸡和拔丝都没有达到过的高度，简直不可思议。
看来，凉皮不愧是最适合盛夏的小吃之一啊！
“别着急慢点吃，我拌了两大盆呢。”
“六子，瞅瞅你那点儿出息，辣椒油都蹭衣服上了......”
王槐还准备就二两小酒，可是看这帮年轻人狼吞虎咽的架势，愣是没敢喝，怕喝酒那功夫就被他们抢光了。
顺子最没出息，几口把凉皮和配菜吃干净，连汤汁都一口闷了。
马发夹起一块儿面筋看了看，问李春：“李春，这是啥东西，冻豆腐吗？”
“看着像是冻豆腐，其实是面筋。”
“面筋是啥玩意儿？”李春说道。
“哎呀，你就吃吧，跟你说你也不明白。”
“哼！”
李春本以为两大盆凉皮足够大家吃的了，结果万万没想到啊！
这帮牲口，饭量也太大了，连一根黄瓜丝都没剩下，汤汁都喝干净了。
最悲催的成了他自己，这个问一句，那个问一句，李春光给他们解释了，自己愣是没吃饱。
真特娘的！
“嗝~”
吃饱喝足，一个个打着饱嗝在阴凉处抽烟，唠嗑的内容全都是凉皮的口感和味道。
“这凉皮可太带劲了，二哥，晚上咱们还吃这个呗？”顺子笑嘻嘻的说道。
李春白了他一眼：“啥玩意儿也不能连着吃，明天席面儿还有这道凉菜呢，明天再吃吧！”
“别呀，凉皮好，比炒菜还好吃，晚上再做一次吧！”
“我赞成，二哥，晚上还要吃凉皮。”
“我也同意.....”
顺子的提议得到所有人的赞同，就连王槐都笑呵呵跟着点头。
“李春啊，你这手艺没的说，晚上多做点儿，这玩意儿就酒也不错。”
得！
全票通过，李春也只能答应他们的要求了。
“二哥，这玩意儿你是咋研究出来的呢，也太好吃了。”大林说道。
“这可不是我研究的，这是陕西那边的特色小吃，我是跟陕西人学的。”
“你还认识陕西人？”
“那有啥奇怪的？头些年来咱们这边下乡的知青，哪儿的人没有？”
大林点点头：“这倒是，我家邻居还是山西人呢。那老爷子去年没了，临走的时候把他养的那只鹩哥留给我了。哎呦我去，那死鸟的臭嘴整天不闲着叨叨，翻过来调过去就会说两个字“等会儿”，都特么烦死我了。”
“哈哈哈......”
众人哄堂大笑。
李春也笑了：“你要是不喜欢，哪天给我送来，我待见那玩意儿。”
大林眼睛一亮：“你真要？”
他可被那只鸟折磨惨了早就想送人，可给谁，谁都不要，都说那玩意儿长得像老鸹，不吉利。
“你要是舍得，我就要。”
院子已经到手，养一只鸟，时不时整点儿动静也不错。
“舍得，别人不行，二哥要我肯定舍得！你等着，我现在就回家把鸟笼子给你拎过来。”
终于把那烦人的话痨鸟送了出去， 大林已经迫不及待了，可李春当然不能让他现在去拿，两人约好时间，等马三家的宴席结束再说。
第110章 这下不困了吧！
休息一会儿，下午大家可有的忙了。
上山打坑的活计交给王槐。
李春让马立军带人去供销社租用桌椅板凳和盘子碗，还要顺便把焦炭买回来。
原本计划租用九套，可由于今天又拜托王槐请了十三个劳力，又多了两桌人，只能再追加两套。
本以为他们要用独轮车推回来，没成想田亮借来一辆拖拉机，那就更方便了。
李春也没闲着，带着刘凤莲再去市场采购调料等食材。
在大市场，李春一口气买了八斤红薯粉条，刘凤莲虽然好奇，却也没有多问。
一下午的时间，就在忙碌中度过。
还有一件事值得一提，这一整天，除了村干部以及马发的两个好朋友之外，村里再没有其他人随礼。
傍晚举行接三仪式之后，大家终于能休息了。
晚饭还是凉皮，所有人热情不减，贡献的满意值只是比中午稍微减少一些，依然很客观。
算上中午，光是凉皮就给李春贡献了三千五百多满意值，把他乐坏了。
吃过晚饭，王槐跟李春确定明早出殡的事宜。
王槐看过时辰，明早五点半起灵，七点下葬，结束下山大概是上午九点左右。
出殡的事情全部交给王槐处理，李春要留在马家准备中午的大席。
两人沟通之后，王槐告辞回家，其他人也可以休息了，只是李春的工作才刚刚开始。
临时炉灶要搭建四座。
李春只带了三口锅，感觉不够用，又把马发家的一口大铁锅拆下来征用。
再把活鸡处理完毕入锅卤制，另一边还要开始处理五花肉。
二十斤五花肉，均匀分割成十三块儿肉方。
一块儿肉方出一盘，计划是一共十二桌，多准备出一桌的分量，以防临时有变。
肉方分割完毕，再把肉的一面分切为均匀的八大块儿，下刀要有分寸，只把肉切开，却不能伤害到肉皮。
切割完成，下油锅炸制，待肉的表面炸成金黄色捞出，然后用提前泡水的稻草将肉方成十字形捆扎牢固。
原本经过炸制后，肉皮收缩，八块肉成珍花状爆开，李春用稻草把肉块儿重新收拢捆扎，再次形成一块儿肉方。
如此，再下锅炖煮，即便炖的软烂到极致，肉块儿也不会破碎，而且炖出来的肉还能带有一丝丝稻草的清香，味道相当巴适。
炖煮的时候，跟平时做红烧肉没什么区别。
炒糖色，加香料，加水，最后把肉方放进去慢慢炖煮即可。
等李春把熏鸡做好，肉炖熟，再把明天用到的凉皮做出来，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洗了把脸，李春找刘凤莲商量明天的细节。
“嫂子，打下手的人都找好了吗？”
“嗯，都找到了，在村里花钱请了三位婶子，再加上我和我老婶儿，二婶儿，一共六个人。”
出殡的时候，女眷不能去坟地，在家帮忙干活儿正好。
“一共十二桌，你们六个人足够了。”李春说道。
“李春兄弟，那些随礼的人，咱们也没法通知人家，万一明天有没来吃席的怎么办？”
李春笑道：“少来一桌人，就能给你们省一桌钱，都不来才好呢。你不用想别的，办白事儿跟办红事儿不一样，办白事儿不能请第二次，过后也不用找补。”
刘凤莲点点头：“那帮忙的婶子，明天让她们几点过来？”
李春想了想说道：“五点吧，刷盘子洗碗，去园子摘菜，回来洗菜备料不少事儿呢，赶早不赶晚。另外，明天你还得早点儿过来，咱俩四点钟就要去大市场把鱼买回来。”
“那一会儿我去通知她们。”
“行，这边没啥事儿，你们也早点儿回去休息，明天还要起早呢。”
“那晚上就拜托李春兄弟了。”
马立军两口子回家，路上刘凤莲还在感叹。
“老三这几个朋友是真够意思啊！尤其是李春兄弟，这一天都把他忙坏了。回头你帮我想着，给谢厨礼的时候多给人家五块钱。”
马立军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李春回屋睡了一会儿，半夜十二点左右起来查岗。
这一班次是大林刀子他们，六子也在其中。
为了照顾六子，今晚排班的时候，李春让顺子跟田亮他们一组，六子则换给了大林他们。
对此安排，六子满意的不得了。
更满意的是，昨晚自己丢人现眼的事情竟然没有传播开，到现在大林他们都不知道，就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哪知道，顺子田亮他们被李春吓跑了，狼狈的样子跟他也不遑多让，揭发六子就等于自爆，因此，昨晚的故事就巧合的隐瞒下来。
灵棚内，大林几人状态不是很好。
昨晚倒班，白天也没怎么休息，到了现在困意袭来，连唠嗑都提不起精神了。
好在他们是五个人，三人靠着灵棚闭眼休息，另外两人瞪着眼睛坚持，实在睁不开眼就烧两张纸，勉强还能撑得下去。
看到这种情况，李春没有打扰他们，大步钻进厨房。
半小时后，李春端着一盘炒鸡杂来到灵棚。
“刀子，六子，都精神精神，我给你们整了点儿好吃的。”
几人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二哥，放心吧，有人盯着呢，不能耽误事儿。”刀子迷迷糊糊说完，又要闭上眼睛。
李春推了他一把笑道：“有好吃的，你闻闻，老香了。”
“啥好吃的？哎呦我去，闻着还挺香啊！”
“敢情，我刚做出来的炒鸡杂，赶紧趁热尝尝。”
“不是，筷子呢？”大林问道。
“要什么筷子，直接下手抓了，赶紧都尝尝。”
他们本来不饿，但是二哥的手艺还是蛮值得期待的。
“大半夜还给我们整好吃的，二哥绝对够意思。”
几人齐动手，捏起一块儿放到嘴里。
“好吃，真好......卧槽~咳咳.....”
“辣，好辣，嘶~哈.....”
“好吃是好吃，就是太特么辣了，嘶......”
【叮！来自周大林的满意值+35】
【来自常春的满意值+......】
一口下去，几人辣的直吐舌头，大林的眼泪都流出来了，一口气干了半缸子凉白开。
“二哥，你太不是人了，你是想辣死我们吗？”
李春嘿嘿一笑：“我看你们太困了，让你们精神精神。咋样，这下不困了吧！”
“靠！”
第111章 粉条也能凉拌
李春四点起来，洗漱完毕，见灵棚里两班人马都用幽怨的眼神看着自己。
李春笑了。
“你们怎么都在这？”
杨国顺翻了个白眼儿道：“我们换班，大林你给我们留的炒鸡杂，我们就特么吃一口，再也睡不着了。”
“哈哈哈.....”
“你还好意思笑？”
“不是我说你，二哥你也太不当人了，哪有你这样的。”
田亮问出一个纠结他半宿的问题：“二哥，菜里面也没看到辣椒啊，咋会那么辣？”
李春尽量憋笑道：“要是被你们看到，你能还能吃吗？我把鸡杂放在辣椒水里面煮熟之后再炒的。”
“靠！”
几人都要气疯了。
大林恨得咬牙切齿，点指李春道：“为了祸害我们，你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李春收敛笑容，一本正经的说道：“没办法，看你们不在状态，只能用这种方法让你们精神精神了。”
“守灵这事儿不能有一点儿马虎，咱们都是给马三帮忙的，无论如何也不能出岔子。都咬牙坚持一下，出殡上山不用你们去，留在家里好好休息休息，开席给我端油盘。”
刀子恨恨的说道：“那你也没必要这么损啊，那会儿我去解手，好家伙，火烧火燎的差点没把我疼死。”
“噗~哈哈哈......”
几人正闹着，刘凤莲两口子来了，李春赶紧带她去市场买鱼买豆芽，豆腐跟村里定好，六点左右送过来。
两人回来的时候五点钟左右，这时候马三家院里院外都是人。
“凶神恶煞”来了，马三舅舅家人来了，王槐以及抬龙杠的人也已经到位，就连帮忙打下手的妇女都来了，院子外面还有好些村民围观，场面那是相当热闹。
刘凤莲把妇女们介绍给李春，马不停蹄给婆婆送最后一次浆水。
送浆水回来，就等到点起灵了，这些事儿有王槐操持，不用李春费心。
李春把妇女们叫到一起，留下一人杀鱼，带着另外两人去地里摘菜。
至于马三的两个婶子还不能走，起灵的时候，她们还要送给嫂子最后一程，还要哭两声呢。
李春和两名妇女在菜地忙活一会儿，隐约听到远处一阵哭嚎，不一会儿，就见大部队浩浩荡荡奔山上走去。
摘菜回来，院里的灵棚已经拆掉，周围也已经打扫干净，见刘凤莲和她两个婶子状态还可以，招呼她们马上干活儿。
洗菜的洗菜，刷碗的刷碗，李春把四座炉灶点燃，把拟定好的菜单拍在操作台上。
今天的席面儿一共十一道菜。
五道凉菜分别是：凉拌豆芽菜，酸辣红薯粉，酸辣黄瓜条，李家熏鸡以及面筋大凉皮。
六道热菜分别是：红烧肉，热煮大豆腐，红烧鱼，芹菜炒肉，酱焖茄子以及干炸萝卜丸子。
十一道菜，荤素搭配，食材不贵，菜式新颖，李春有信心让所有人都满意。
一口锅烧水煮红薯粉条，一口锅烧油炸鱼，其余两口锅暂时用不到。
妇女们一边摘菜，一边小声闲聊，见李春煮了一大锅红薯粉条都很好奇。
不过，她们跟李春这个外乡人不熟悉，只能跟刘凤莲打听。
“凤莲，那小师傅煮那么多粉条干啥？咱们这边白事儿炖肉可不兴放粉条啊！”一位请来的妇女问道。
刘凤莲也是一头雾水，昨天买粉条的时候她就很好奇，就是没好意思多问。
“我也不知道干啥用，反正李春兄弟手艺挺厉害的，他心里有数。”刘凤莲说道。
老婶儿皱了皱眉道：“凤莲啊，要不你还是问问吧，就怕李春他不知道咱们这边办白事儿不能放粉条的规矩，要真是放肉里的，那不白瞎了吗？”
她们说话声音虽然不大，但李春听得清清楚楚。
在村里跟张婶儿她们在一起干活儿习惯了，冷不丁没人搭理自己，他还挺无聊的，所以干活的时候始终关注着她们那边，要是能听到一些意思的八卦，也能解解闷儿。
不等刘凤莲开口问，李春主动说道：“放心，不是放炖肉里的，这是单做的一道凉菜。咱们市里白事儿大席的规矩都差不多，我心里有数。”
“啊？”
“粉条还能做凉菜？”
妇女们都觉得新鲜。
说起来，北方跟南方之间不只是经济上的差距，在餐饮开发这一块儿差的更多。
在南方和巴蜀西南地区，米粉，粉条早就成为百姓喜闻乐见的主食了，以粉条开发出来的菜品和小吃数不胜数。
而在热河当地，粉条还处于炖菜伴侣的认知。
猪肉炖粉条，小鸡炖粉条，白菜炖粉条等等。
大家都知道在炖菜里加入点儿粉条很好吃，却从来没人尝试过把粉条拌成凉菜吃。
李春笑道：“当然能，一会儿我做出来你们尝尝，可好吃了。”
妇女笑了：“那行，一会儿我们尝尝，要真好吃，往后在家自己也能做。”
刘凤莲对李春的话坚信不疑：“李春兄弟的话我信，他说好吃就一定好吃。你们都不知道，他昨天整一块儿面团儿，放水里揉巴揉巴......”
刘凤莲把李春昨天做凉皮的过程绘声绘色的讲了一遍，妇女们听得一脸懵逼。
“面汤子整熟了，那不就是浆糊么，那玩意儿也能好吃？”
马三老婶儿翻了个白眼儿：“狗屁浆糊，人家做出来的跟面条似的，薄薄的老劲道了，拌出来别提多好吃了，我们昨天连着吃两顿都没吃够呢！”
“妈呀！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今天席面儿就有这道菜，开席的时候你们自己尝尝就知道了。”
几个妇女叽叽喳喳自顾唠着，还是没人搭理李春。
平时加入到妇女们话题之中，李春感觉挺有意思的，现在把自己排除在外，听她们叽叽喳喳就很心烦，好像一群鸭子在耳边叫个不停。
李春摇摇头不再关注她们，继续干活。
粉条煮熟暂时浸泡在凉水里。
就着这锅开水，把豆芽焯熟备用。
十二条鱼炸好，炒调料直接炖上，下一步准备相对麻烦的一道菜，炸萝卜丸子。
第112章 现场教学
胡萝卜，青萝卜，按照1:3的比例切丝焯水。
过凉之后切成一厘米左右的小段儿攥干水份，加花椒粉，盐，味精，葱花搅拌均匀。
然后打入五个鸡蛋，加适量的面粉和淀粉搅拌成糊状，这时候就能汆丸子下油锅炸了。
这一通操作，又把妇女们看呆了。
等第一锅萝卜丸子炸出来，妇女们迫不及待的围了过来。
“这，这就是用萝卜炸出来的？”妇女不可思议的问道。
在农村，只有过年的时候炸豆腐丸子，她们还从来没见过用萝卜炸丸子的。
实际上，热河的清真馆子，很早以前就有萝卜丸子，只是没吃过的人还有很多，特别是过日子节省的农村人。
李春笑着伸手示意：“尝尝看。”
李春发话，几个妇女可就不惯着了，抓起来就往嘴里送。
“哎呀妈呀！”
“这也太好吃了。”
“外面脆的，里面软的，萝卜味儿特别浓，比豆腐丸子还要好吃啊！”
【叮！来自刘素英的满意值+100】
【来自张秋霞的满意值+100......】
这个时期的农村可不是随时都能吃得上炸货，过年吃一次炸豆腐丸子都开心不已，现在尝到从未吃过的萝卜丸子就更为惊喜了。
几个妇女毫不吝啬直接给了满分。
“李师傅，你这是咋弄的？刚才我没看清，能教教我吗？”
李春也不小气，一边继续炸丸子，一边把详细步骤讲给她们听。
“就这么简单？”妇女难以置信的问道。
“呵呵，我用的东西都在这儿呢，可不就这么简单么！你们回去试试，第一次炸的时候千万要注意火候，哪怕火候炸轻了，也不能炸过火。萝卜丸子炸过火，口感会变苦。”
“还有，调面糊的时候切记少放盐，尝着稍微有些口轻，炸出来就正好。要是尝着正好，炸出来就有点儿咸了。”
“而且，这种萝卜丸子不光可以干吃。放汤，煮面条的时候加几个进去，味道也很不错。”
李春跟她们解释着，她们边吃边点头。
“行了，大概就是这样，大家赶紧干活吧，先帮我把茄子切成条，一会儿我就着油锅把茄子炸出来。”
“好的，我这就给你切。”
经过这番沟通，妇女们跟李春算是混熟了，主动跟他搭话，这下就不寂寞了。
丸子和茄子炸出来，大林几人也起来了。
“二哥，早上吃啥？”大林问道。
“没准备早饭，忍一忍中午吃席了。你们既然起来了那就别闲着，帮忙把桌子支上，凳子啥的都摆上，一会儿干活的人该下山了。”
跟大林他们交代完，李春让刘凤莲赶紧去烙白饼，一会儿下山人回来，进院儿之前每人要吃上一口，这是规矩。
不过，这种规矩以后也会随时代发展渐渐改变。
这个时期是按照老传统吃白饼。
再过些年，大家嫌白饼没滋味儿，制作还麻烦，干脆就改为用油糕。
等到了千禧年之后，直接用动物饼干代替，一包撕开，每人来一小块儿意思意思就算了。
改来改去，把老传统改没了，把其中的意义也改的面目全非。
传统吃白饼，是因为“饼”与“病”同音，吃白饼寓意驱邪去百病。
可改为吃油糕算什么？
从哪方面也说不通啊！
不只是吃白饼，后世随着时代发展，很多老传统都莫名其妙销声匿迹了。
到那时再想想，没有传统，其他的形式还有什么意义呢？
九点半左右，下葬的大部队回来了，院子里又热闹起来。
马三找到李春：“二哥，咱们几点开席？”
“你给大家烧点水喝，让他们休息一会儿，十一点准时开席。咱们预计十二桌，你让大林他们查一下人数。没来那么多人，就撤下几桌。”
“好，我马上去办。”
不一会儿，详细数字统计出来了，跟预计的出入不大，全部人加起来能坐满十一桌。
“要是数字准确，就让大林他们撤下一桌。”
“那一会儿万一还有人来呢？”马三问道。
李春呵呵一笑：“白事儿出殡之后不随礼，这时候没来的就不会来了，就这样安排吧！”
“我知道了。”
这时候，其他准备工作基本完成，李春来到厨房点燃大灶，给红烧肉加热，进行最后收汁。
十点半，所有凉菜制作完成，就等装盘上桌。
几个妇女“偷偷”品尝凉皮，一个个赞不绝口。
拆分熏鸡的时候，那诱人的颜色以及独特的熏香味道，馋的她们口水都要流下来了，要不是李春瞪着眼睛盯着，非偷吃不可。
时间来到十一点，宾客围桌，油盘到位。
李春来到席前大声喊道：“各位，我代表马家感谢大家的到来。大家都辛苦了，咱们马上开席，大家都不要见外，一定要吃好喝好哈！”
“好！”
这是白事儿总理必须要做的，开席之前，一定要把现场气氛带起来。
今天到场的多一半都是“场面人”，嗓门一个比一个大，齐声较好，气氛瞬间达到高-潮。
李春笑了笑，大手一挥喊道：“各位酒倒满，咱们开席喽~~”
“好啊！”
李春回到“厨房”，对大林他们喊道：“油盘！”
大林他们齐声答应：“精神！”
这都是李春教给他们，并提前彩排过的。
丧事虽然压抑，但逝者入土为安，就代表丧事结束。
按照老辈儿传统，席间气氛越热闹越好，热闹代表人多，人多阳气旺，可以驱邪除灾。
所以，即便本家还没能从亲人故去的阴影中走出来，也同样希望场面越热闹越好。
“马家大席，要肉有肉，要鱼有鱼，凉菜压桌喽！”
“来喽！”
“油着~”
“慢回身喽~”
五道凉菜上桌，坐席的宾客看到凉皮和酸辣粉条都是一愣。
“这是粉条？”
“粉条也能做成凉菜？”
“这跟凉面似的又是啥玩意儿？”
“管他啥玩意儿呢，先尝尝啥味道，甭管是啥，好吃就行啊！”
“嗯~~？”
“卧槽！”
“这粉条凉拌还真不错，酸甜微辣还滑溜，真好吃啊！”
“哎呦卧槽......”
几十个“凶神恶煞”齐聚一场大席，席间顿时充满了各种“卧槽”，边角处王槐他们两桌本村人，听到这些声音脑袋直迷糊。
第113章 你太有才了
看着满院子的“凶神恶煞”集体放飞自我，王槐他们十几个本分的村民心惊胆颤，生怕一个不留神就飞过来一只大瓷碗削在自己脑壳上。
要不是这几个凉菜太好吃了，估计都有村民临时跑路了。
“凶神恶煞”们可不会在乎他们的看法，感觉好吃对味儿，就不吝“卧槽”！
而且，对他们这种人来说，下馆子就是家常便饭，跟村民相比，他们可是吃过见过的，对桌子上的菜品好坏更有发言权。
“这凉皮真好吃，比碗托爽滑，比凉粉更劲道，这口感简直没的说啊！”
“这凉拌粉条也不错，我还是第一次吃凉拌粉条，这玩意儿下酒真不赖！”
“熏鸡最棒，比市里那馆子的烧鸡好吃太多了。”
“还真是，我吃过沟帮子熏鸡，颜色不如这个，味道也差了一些，还是这个好吃。”
“哎哎~听说那李春也是混街面儿的，在大石庙镇上相当有一号，这没想到他做席还有这么牛逼的手艺哈！”
“哈哈哈，谁说痞子就没有人才来着，我看李春这手艺，比饭店大厨还要厉害呢。最起码，这几个凉菜都很不错啊！”
“油着~”
“慢回身，水煮豆腐来了。”
“慢回身，干炸萝卜丸子来了......”
萝卜丸子上桌，席间出现两极分化，“凶神恶煞”那边显然都吃过这道菜，反响算是一般。
不过，这道菜在村民那边却受到热烈追捧，几乎刚端上来，就被争抢一空。
酱焖茄子和芹菜炒肉上桌，算是一个小小的过度，让大家从一开始的兴奋渐渐平复下来。
与此同时，李春正在给红烧肉做最后的加工。
“嫂子，你们端着盘子跟我来厨房。”李春说道。
“好的！”
厨房里，李春掀开锅盖，浓郁的炖肉香味儿喷薄而出，妇女们情不自禁吞咽口水。
“嘿~李师傅炖的肉，闻着就老香了，一准儿好吃。”
李春嘿嘿一笑：“那是必须滴。”
李春双手各捏着一只盘子，以盘子代替铲子，小心翼翼将一块儿肉方端了出来。
此时的肉已经炖的极度软烂，用铁铲子铲，一不小心就容易把肉方铲碎，影响整体品相。
瓷盘子面积大，而且是钝茬，比铁铲子要温柔的多。
“嫂子，拿盘子接着哈！”
“好的！”
刘凤莲端着空盘子在一旁等候，李春用两只盘子护住肉方，调整方位让肉皮一方朝上，稳稳当当滑入刘凤莲手上的空盘之中。
“妈耶，这么大一块儿，这不得亏死啊？”
肉皮经过炸制和捆扎，即便长时间炖煮，也没有出现破损情况，从外表看，这就是一大块儿肉，妇女们都惊呆了。
“咦？这咋还用稻草捆着呢？”
李春笑道：“不捆着早就炖碎了，一会儿再跟你解释，装肉的盘子先送到厨房，赶紧来下一个空盘。”
“来了来了。”
李春如法炮制，把盛出十一块儿肉方，又用搪瓷盆装了半盆微微粘稠的汤汁端了出去。
回到厨房，汤汁入锅加热，同时指挥妇女们，用之前焯烫好的小油菜，围着肉方摆了一圈儿。
枣红色的肉方，配上翠绿的青菜，瞬间拉起好几个档次。
“哎哟喂~李师傅可真会整，围上一圈儿油菜，看着都得劲啊.....”
李春不管她们议论，大火收汁，加入少量白糖提鲜，待汤汁收的如同勾芡那般粘稠，再淋上一勺明油提升亮度，最后起锅离火。
在妇女们的注视下，李春用剪子将捆扎肉方的稻草剪断，失去束缚的一瞬间肉方膨胀，如同果冻一般颤抖。
同时，早已经软烂到极致的肉皮，再也承受不住肉块儿牵扯的力量龟裂开来，八块儿均匀的肉块儿顿时清晰可辨。
“妈呀！”
“分开了，分开了。正好八块儿。娘诶！这咋跟变戏法似的呢，太有意思了。”
最后再淋上一勺调好的汤汁，浓油赤酱配上翠绿点缀，简直堪称完美，看的妇女们阵阵惊呼起来。
妇女端起盘子，双手的轻微晃动，就导致肉块儿轻轻颤抖起来。
“嘿~这跟张嫂子那大扎似的，颤颤巍巍指定老烂糊了。”
“呸，这那个臭嘴咋啥都往外咧咧，这还有大小伙子呢！”
“嗨~那怕啥？谁还不知道那点儿事儿似的.....”
李春继续操作，几个虎娘们扯皮打趣，马三二婶儿趁大家没注意，悄悄伸出手指在汤汁里蘸了一下，烫的龇牙咧嘴，赶紧把手指头塞进嘴里，下一秒，顿时陶醉的眯上眼睛。
别人没注意，李春可是看得清楚。
这要是在村里张婶儿她们这样整，李春肯定要说两句，汤汁多得是，想尝尝给你留一碗就完了，把手指头直接伸到盘子里就过分了。
但是在这里，李春跟她们不熟，也只是微微摇头假装没看见。
不过，最后自己吃的那一桌，上菜的时候一定要多加注意，毕竟，这一手实在太膈应人了。
十一分盘红烧肉都淋上汤汁，李春大喊一声：“油盘！”
“精神！”
“上菜，红烧肉！”
“来喽~~”
“卧槽！还摆个造型，整的不赖啊！”
“二哥，你太有才了。”
“少特么扯淡，赶紧上菜去！”
“油着......”
成菜端走，李春就要把锅内剩余的汤汁倒掉，妇女们可不干了。
“诶诶~别倒啊！这都是油水儿，倒掉太可惜了，这汤汁蘸馒头比炒菜吃着还香呢！”
对于她们的反应，李春没有一点儿轻视，要不是他着急刷锅做红烧鱼的汤汁，他自己也舍不得倒掉。
对过惯简朴生活的老百姓来说，这可都是平时舍不得吃的好东西。
李春点点头，把这口锅直接交给她们。
“那你们自己找家什盛出来，然后帮我把锅刷干净哈！”
“行行，交给我了。”
另一边，红烧肉上桌后，把现场气氛瞬间带到第二个高-潮。
“嚯~”
“先不说好不好吃，光是看着就有食欲哈！”
“卧槽！这肉炖的简直太烂糊了，比豆腐还要嫩啊！”
第114章 大意了
“哥儿俩好啊！”
“五魁首呀.....”
十一道菜上齐，一通风卷残云很快消灭干净。
本以为没菜就该结束了，结果那帮“凶神恶煞”喝性情了，吵吵把火开始划拳行酒令，院子里嘈杂声震天。
王槐等本村村民怕出事儿，主食都没吃就撒丫子告辞了。
临时厨房，大林破口大骂。
“这帮孙子，扯犊子也不分场合。刀子，你去让他们赶紧滚蛋。”
不怪大林生气，他们早上就没吃饭，忙活一上午早就饿透气了，就等着这帮孙子撤退，自己这些帮忙人围桌开造呢，结果这帮人磨叽起来没完没了。
刀子知道大林这是气话，听听就算了。
过去撵人？
别说他了，大林也不敢啊！
他们也就是在车站附近有些名气，离开那一亩三分地立马就不灵了，贸然过去，万一挨顿揍都能憋屈死。
“二哥，要不你先给我们随便掂对一口，实在太饿了。”刀子捂着肚子说道。
李春心里也很不痛快，吃红事儿大席，若是赶上最后一轮，宾客可以随便拖沓，就算喝到天黑本家都不会生气。
可这是白事儿大席，就算酒鬼也要把握点儿分寸，李春从小到大参加白事儿大席无数，从来没见过在这种场合划拳行酒令的。
李春注意到了，一开始只是两个人喝多了开始划拳，然后就像是传染病毒一样，不一会儿就全场嗨皮起来。
说起来，还是没素质。
不过，他也只是看不顺眼而已，马三都没说什么，跟他这个做席的更没关系。
李春想了一下说道：“去再放两张桌子，咱们也开饭了。”
“啊？”
“他们不撤，咱们开席合适吗？万一有人要东西找不到人会不会挑理呀？”
生气归生气，可毕竟都是来给马三帮忙的，痛快痛快嘴无所谓，真要是因为他们的原因给马三家添麻烦，那就不合适了。
三十六拜都拜过了，不差这一哆嗦。
李春冷哼道：“不管了，看他们还要磨叽一会儿，咱们这么多人，总不能挨饿等着他们吧。”
“他们挑理不合适，这还有帮忙的妇女，让她们挨饿更不合适。”
李春也想快点儿结束，早点儿回去还有好多事儿要办呢。
大林嘿嘿一笑：“二哥说的在理，兄弟们，支桌。”
“来喽！”
帮忙的妇女听李春这样安排，也长舒一口气，她们也饿呀！
做菜时候偷吃那几口根本不管用，早就饿的受不了了，只是不好意思开口，李春这样安排正合她们的心意，干活儿的速度都比刚才麻利了好多。
菜品都是现成的。
刚才做席的时候，李春就把帮忙人这两桌菜同时做了出来，只需简单加热一下即可。
李春抓起操作台上的围裙重新系好开始干活儿，还差最后两道菜的时候，刘凤莲和马立军抱着一只网兜来给李春送谢厨礼了。
刘凤莲双手托起网兜送到李春面前，笑道：“李春兄弟，这两天辛苦你了，这是......”
刘凤莲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神盯着李春围裙上的那副“对联”，脸色肉眼可见红了起来。
昨天她跟自家男人商量，认为李春这人够意思，跑前跑后张罗，忙的一刻不得闲，绝对不能亏待人家。
因此，刘凤莲决定，送谢厨礼的时候给李春五块钱劳务费。
在他们村里，红白喜事儿做大席，厨子的劳务费是两块钱，她认为给李春五块已经算是很豪爽了，可万万没想到，人家围裙上写的是，做席起步价要二十。
这可就太尴尬了。
李春正准备伸手去接“谢厨礼”，见刘凤莲愣神，顺着她的目光往自己胸口一看。
靠！
李春心里咯噔一下，这次真是大意了。
前天晚上见识过刘凤莲的“彪悍”，李春就没打算让她知道自己做席要二十块钱的事儿。
不是怕挨挠，而是没必要。
自己的酬劳大林已经支付过了，跟马三都没有任何关系，没必要因为这个让人家紧张。
为此，他特意交代大林和马三，让他们闭嘴。
昨天和今天做席的时候，李春还故意把围裙反了过来，在背面只能看到淡淡红色的痕迹，却分辨不出字体。
结果刚才大意了，系围裙的时候没看正反面，直接把字体显露了出来。
而且，刘凤莲好像还识字。
李春主动缓解尴尬：“嫂子，你别管这个，我这次给你家做席不要钱。”
“啊？”
刘凤莲吃惊的问道：“你做席，真，真要二十块钱啊！”
李春呵呵笑道：“是有这么回事儿，在我们镇上，请我做席都是二十块钱起步。不过，这次给你家做席不用，马三以前帮过我，我这次也是纯帮忙。”
大林几人支上桌子正准备过来端菜，听到这话齐齐翻了个白眼儿，心里腹诽道：“你倒是会装好人，昨天逼着我们先把二十块钱给你的时候，你可不是现在这副嘴脸。”
李春说不要钱，刘凤莲的紧张情绪这才缓和一些。
可旁边帮忙的妇女们听到两人的对话，眼珠子都瞪圆了，下巴差点儿掉在地上。
“啥？”
“请李师傅做席要二十块钱？真的假的？”
“我的老天爷呦！我们起五更爬半夜种菜开菜，一个月挣得钱还不如你做一场大席多，这，这......”
“我们村儿的村厨做席才要两块钱。你要二十是不是太多了点儿啊？”
几位妇女还算给李春留点儿面子，没好意思说他心太黑，可看她们那副表情，显然已经在心里骂大街了。
“你们村厨做菜比我做的好吃？”李春问道。
妇女：“该说不说，你做菜的手艺真是没得挑，可二十块钱也太多了，简直能吓死个人。”
李春笑道：“我问你们个情况，你们村里红白喜事儿一桌席的成本大概要多少钱？”
谁家办事儿花多少钱，根本瞒不住，只要村里有妇女存在，这个村里几乎就不存在秘密。
马三老婶儿说道：“差不多的席面儿，一桌成本十二三块钱左右。最好的也有十五六块钱一桌的，那就相当有排场了。”
第115章 账就怕算
听马三老婶儿说完，李春问道：“就按你们村最好的席面儿，那菜品和味道跟咱们今天的席面儿比，感觉哪个更好一些？”
老婶儿想了想说道：“要说最好的席面儿，肉菜比这多一些。可要说比较，我还是觉得咱们今天的席面儿更好吃。”
对此，其他妇女也点头表示赞同。
李春笑了。
“你们村十五六块钱的席面儿还没咱们这好吃，可你们知道咱们今天的席面儿成本多少钱一桌吗？”
“啊？”
这下把妇女们给问住了，就连刘凤莲都是一愣，成本多少钱她也不知道，还没来得及算账呢。
李春继续说道：“今天这席面儿，采买费用我都记着呢。猪肉，鸡，豆腐，豆芽，油盐酱醋这些调料，一共花了一百三十三块钱。”
“做凉皮用了十斤面，还有这些青菜我给你们算十块钱，加在一起一共四一百四十三块。”
“算上咱们帮忙的两桌，今天一共十三桌，算下来，每一桌的成本也就十一块钱左右。”
“咱们十一块钱的成本，比你们十五六块钱成本的席面更好吃，效果更好。你们算一下，里外里我给东家节省了多少钱？”
“你们把这些账算清楚了，再看看我要这二十块钱贵不贵？”
“这.....”
“凤莲，他说的数对么？一共是花那么多钱吗？”
刘凤莲点点头：“没错，的确是花了一百三十三块零七毛，进货的时候是我跟李春兄弟一起去的。”
刘凤莲虽然没核算成本，但一共花多少钱都记在账上，她心里有数，就是李春说的这些。
“嘶~~”
妇女们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账，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成本一桌才十一块钱，就算加上李春的劳务费二十块钱，成本价都不到十三块钱。
可就是这不到十三块钱成本的席面儿，感觉比村里十五六块钱的更有档次，要是放在一起比较的话，她们肯定会说马家今天的席面儿更好吃。
办大席为的是什么？
当然是为了面子。
怎么才能有面子？
吃大席的宾客都说好，让大家都满意，这就是东家的面子。
两相比较，李春做的大席，节省的可远远不止二十块钱啊！
不止是这几个妇女，在场所有人都反应了过来，就凭李春这手艺，花二十块钱请他做席，绝对值。
刘凤莲顿时转忧为喜，兴奋的说道：“妈呀！这么一算，李春兄弟可帮我家省大钱了呀！”
马三老婶儿笑道：“这样算起来，还是请李师傅更划算啊！”
“别一听二十块钱就害怕，居家过日子都有一本账，凡事都要算一算值不值。我既然敢要二十块钱，就说明我做的席面肯定值这个价钱，你们现在觉着二十块钱还贵吗？”李春说道。
“不贵，一点儿都不贵。这账就怕算，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啊！”
李春嘿嘿笑道：“既然大家都觉得划算，回头帮我好好宣传宣传，往后要是有人想请我做席，直接让马三联系我哈！”
妇女齐齐点头：“回头一定帮你好好宣传宣传，就今天这席面儿，绝对拿得出手，太划算了。不管别人家用不用，往后我家要是办席，一定请李师傅。”
“嘿嘿，好说，好说。”
刘凤莲也不纠结了，双手把谢厨礼送上：“李春兄弟辛苦了，这是我们家的一点儿心意，你可不要嫌弃哈！”
李春双手接过来放到一边，笑道：“都是自己人，那我就不客气了哈！”
“嫂子，赶紧张罗大家入座吧，还有两个菜，热好了咱们就开饭。”
“好的，那就辛苦你了。”
刘凤莲张罗帮忙人围桌，李春把最后两道菜加热，至于谢厨礼都是啥，李春还没看。
红白喜事儿送谢厨礼的规矩也不一样。
红事儿大席，东家送谢厨礼必须当面打开，还要报出礼品的名称，而且声音一定要大，要让席间宾客都能听到，如此显得东家豪爽大气。
白事儿大席的谢厨礼没这个规矩，当场打开看可以，报礼物名称就不需要了，更不用讲吉利话。
另外，红白喜事儿谢厨礼的礼物也稍有不同。
红事儿的谢厨礼一般都是两袋白糖，两包茶叶，两条毛巾和两盒烟。
跟红事儿谢厨礼唯一的不同是，白事儿不能送烟，一般都用瓶装酒作为替代，成本比香烟还要高出一些呢。
大家是真饿坏了，饭菜上齐马上狼吞虎咽起来，勉强填了个半饱，马三哥俩这才张罗给大家敬酒。
这时，凶神恶煞那边也陆续有人起来跟马三告辞，还有好多人主动找李春寒暄。
“李春兄弟，我今年三十二了，肯定比你大，就叫你一声兄弟了。”
说着，这人给李春竖了个大拇指：“李春兄弟，你做菜的手艺真牛。尤其是那熏鸡和炖肉，市里饭馆子的厨师做的都不如你，以后我家里要是有事儿办席，还得麻烦你帮忙了。”
李春站起来跟他握握手，笑道：“找我做席二十块钱，只要钱到位，我马上就能到位。”
对方微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只要席面儿做的好，二十块钱不是问题。我叫白志林，经常在裕华路大市场和新华路那一片玩儿，以后在那一带遇到事儿，尽管来找我。”
其实，前天晚上一见面，李春就把他认出来了。
虽然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但却是知道他是干啥的。
前几次去裕华路考察市场，李春早把那一带的情况摸清了，毕竟，以后还要去大市场做买卖，有些事情必须了解。
这个年代，全国各地的市场都很乱，越是繁荣的市场就越混乱。
强买强卖的，收保护费的，偷偷摸摸的，甚至就连明抢都层出不穷。
裕华路大市场同样如此，长期混迹大市场的扒手少说有十几个人，而这个白志林就是他们的头头。
往后要是在市场做买卖，少不了跟这样的人接触，因此，李春对白志林的“好意”并没有拒绝。
“白哥你没喝多吧？要是没喝多，我可就当真了，往后在那一片儿遇到事儿，我可真要去麻烦你了。”
第116章 收获满满
不只是白志林，很多凶神恶煞都过来跟李春打个招呼，不全是因为李春做席好吃，主要是李春的身份，跟他们属于同类。
在外面混的人都爱交朋友，最起码也要混个脸熟，万一哪天在对方地面上遇到小麻烦，有个熟人也方便一些。
李春跟这些人一一寒暄，目送他们离开马家。
“呼~~”
大林长舒一口气：“这帮孙子终于走了。”
李春笑道：“你怕他们？”
大林白了他一眼，冷哼道：“我怕个球，我就是担心他们喝多了在这儿闹事儿，给马三家里添麻烦。”
“二哥，老白那人还不错，挺仗义的。以后要是在大市场遇到事儿，找他准能帮你。”
李春点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众人吃饱喝足，妇女们还要留下刷碗收拾院子，大林他们还要帮忙把租借的家什送回去。
估计他们还要忙一阵子，李春率先提出告辞。
“大林，那鹩哥你要不想养，回头有时间送斌子那，我哪天去车站再拎走。”
“你再等我一会儿，等我们忙完了去我家，你直接拎走就完了。”
大林都烦死那鸟了，巴不得马上就被李春整走。
“我下午还有事儿要办，马上就回去了，你再帮我养两天。”
“那行吧，你可抓点紧嗷！”
李春把家什装车，马三哥俩和刘凤莲直接把他送到村口。
“二哥，我啥也不说了，往后要是有用到我的地方，就是一句话。”马三一脸认真的说道。
这两天，李春帮他太多了，马三都看在眼里，心里满是感谢。
刘凤莲笑道：“李春兄弟，我也不说感谢得话了，以后路过喇嘛寺，你可一定到家里来，嫂子做饭虽然没你做的好吃，但指定不能让你饿到。”
李春点点头：“谢了嫂子，我记住了，往后肯定少不了叨扰。”
几人又寒暄了几句，李春跟他们挥手告辞。
这次出来，收获很不错。
认识了一些朋友，白得了三盒价值五块钱的白将军烟，现金也赚了五十多。
大林支付的二十块钱劳务费，刘凤莲给的谢厨礼，毛巾中夹着五块钱，但大头还是六只熏鸡。
大市场买活公鸡每斤一块二，制作成品熏鸡，每斤卖五块钱。
活鸡放血，去毛，去内脏，再成熟熏制为成品，折秤将近一半。
再加上调料费用，最后算下来，成品熏鸡每斤能净赚一块八到两块钱左右。
每只熏鸡大约两斤半，六只熏鸡就赚了三十块钱左右，这利润属实不小了。
除了现金，最大的收获是这两天一共收割了六万三千多满意值，光是今天的席面，就赚取了五万七千多。
来马家吃席的人数虽然没有赵武和郑启明家人多，但胜在今天席面的菜式更为新颖。
酸辣粉条，凉皮，熏鸡都深受好评，尤其是凉皮和熏鸡吸取的满意值，最低都没有低于九十分的。
不过，最让李春引以为傲的还是红烧肉。
同样是五花肉，调料和香料的配比也没有太多特别之处，他只是换了一种制作方式，以及突发奇想的摆盘，就产生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就是这道白事儿宴席必不可少的红烧肉，几乎九成九宾客都给了满分。
另外，萝卜丸子和酱焖茄子的效果也很不错，尤其是村里人，对萝卜丸子尤其钟爱，往后在农村做席，这道菜可以列入长期菜单之中了。
当然，这指的是白事儿大席，红事儿大席有必不可少的四喜丸子，再上萝卜丸子就有些不合时宜了。
算上这两天饭店的零星产出，目前累积的满意值总数达到九万五千多，就算用满意值跟系统购买大锅，剩余的还能来个五十连抽，晚上回去痛痛快快抽一把。
李春心情愉悦的赶路，下午他的确有事儿，他要把院子的最后手续办完，拿到钥匙好抓紧找人收拾。
只是，到了镇上，李春的心情突然不美丽了。
路过镇上第一家私营饭馆晨光饭店门口，正好遇到一群镇上小混混从里面饭馆出来，一个个吵吵把火的都没少喝，其中还有一个明显喝大的被两人架着，不然非得躺地上不可。
身后送他们出来的饭馆老板侯云辉满面愁容，眉头都能夹死苍蝇。
无他，这帮混混又欠单画圈儿了。
这个时期做买卖的小老板，就怕街面上的小混混，一帮人来你这吃饭，要一大桌子菜胡吃海塞，三两酒下肚，牛皮都能吹上天。
有这么一桌人坐镇，正经下馆子的人都不敢进来，严重影响生意。
这还不算，吃饱喝足该结账的时候，告诉你俩字儿“记账”，啥时候有钱啥时候给。
你要是不答应，他们三天两头想办法祸害人，小老板一般都不敢得罪这帮混混，所以绝大多数都会选择妥协。
可妥协换回来的却是他们变本加厉，今天这个记账，明天那个记账，长此以往，当老板的都能愁死。
当然，这种祸害指的是街面上的街溜子小混混，真正的痞子不屑于这样做，嫌丢人。
现在这一帮醉鬼就是镇上那些一瓶子不满半瓶子逛荡，整天偷鸡摸狗，调戏师范学校女学生的小混混，而且，杨利民和刘长明也在其中。
出了饭店门口，刘长明一眼就看到正好路过的李春，大叫着跑了过来。
“二哥，你这是从哪儿回来，啥时候置办的三轮车呀？”
李春皱眉问道：“你和利民啥时候跟他们混一起了？”
以前，李春和杨利民他们很少跟这帮小混混掺和，一是嫌掉价，另外，这帮十八-九岁的小混混做事冲动的很，而且基本没有底线，经常惹出大篓子，跟他们掺和在一起容易受连累。
两年前，大石庙村的几个小混混晚上散了酒局要去师范学校嘚瑟，到了大门口被门卫拦住，那几个小混混不服气，先是吵架最后直接打了起来。
大石庙村的刘永刚，随手捡起一块儿砖头拍在门卫脑门上，把对方脑袋砸个窟窿，去医院的路上人就没了。
第117章 冲动是魔鬼
师范学校是镇上唯一一所中专院校，以前也有本地小混混骚扰女学生的事情发生，可那次的事态太严重了，市里要求严查，把涉事的所有人都抓了起来，最后一口气崩了三人。
李春他们的好朋友张敏，就因为当晚跟刘永刚他们混在一起喝的酒，在酒桌上说了一句师范学校姑娘不错，结果就吃了瓜落被判了六年，到现在还没有放出来。
从那件事以后，李春他们就很少跟小混混来往了。
刘长明递给李春一根烟笑道：“那些都是经常在宝柱牌九局耍钱的小崽子，最近宝柱打水钱没少划拉，他们忽悠宝柱请喝酒。我跟利民就是来蹭饭的。”
李春心中好笑，即便没少抽打水钱，估计这顿酒也是记账，不然老侯脸色不能那么难看。
这时宝柱他们也看见李春，都围拢过来。
“二哥，听说你最近做大席呢，哪天有功夫过来玩两把呀！”宝柱笑呵呵的说道。
以前李春也总往牌局里钻，跟宝柱关系还算可以。
“我现在是正经人，我跟疯子和利民说过，往后谁也别叫我玩牌，我跟赌博不共戴天。”
“哦吼~~”
一帮小混子听到这话顿时发出一阵鬼叫。
李春笑着摆摆手，就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 ，那个被人架着的醉鬼晃晃悠悠过来，双手抓住三轮车把，眯着眼抬起头。
当李春看清楚这张脸，顿时剑眉倒竖，虎目圆睁，眼眸闪烁滔天戾气死死盯着对方。
这人含糊不清的说道：“你特么谁呀！咋跟我柱哥说话呢？咋地，不给我柱哥面子是......”
“啪！”
不等他说完，李春一个嘴巴就抡了过去，直接把对方扇倒在地。
这还不算完，李春猛地从车上跳下来，抓住对方的头发把他脑袋拎了起来，重重砸在地上。
“咚”地一声，周围混混这才反应过来。
李春第二次砸下去，对方头破血流。
宝柱他们赶紧过去拉架，李春再次把对方脑袋薅起来，扭头对宝柱他们吼道：“曹尼玛，今天谁过来，我就干谁，都特么滚蛋。”
说着，又是“咚”地一声。
宝柱他们都麻了，谁都闹不清李春为啥发这么大的脾气，就算他说了两句不中听的话，给个嘴巴也就算了，咋说也不至于往死里打呀！
杨利民和刘长明跟李春最好，不管为啥，也必须马上阻止李春，那小子已经没反应了，再砸两下非出大事儿不可。
二人叫交换眼神，齐齐冲上去把李春宝柱，硬生生把李春的手掰开拉到一边。
宝柱几人赶紧跑过去把挨揍那人翻过来，用力摇晃几下，总算有了反应。
这时，李春的怒气也消退大半，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递给宝柱。
“拿钱带他缝针去，告诉他，不服随时来找我。”
宝柱没敢接，满脸陪笑道：“二哥你甭管了，我自己处理就行。”
说完，几人架着血葫芦摇摇晃晃去了卫生院。
李春点点头把钱装起来，对利民和刘长明说道：“我还有事儿先走了，改天再聚。”
“今天脾气咋这么冲，遇到啥糟心事儿了？”杨利民问道。
对于打架，他们都没有太大的反应，这对他们来说就是家常便饭。
刚才李春要是把那小子摁地上踢，就算踢半个小时他们都不带拉架的，只会上手帮着李春一起揍。
但是，拎着脑袋往地上砸，这可不行，赶上寸劲儿容易出人命，所以才把李春拉开。
李春呵呵一笑道：“没啥，现在这帮小崽子太能嘚瑟，不收拾一顿不长记性。”
“哈哈哈......”
三人齐声大笑。
“那行，你忙去吧，哪天有时间去菜园子找我们，咱们仨好长时间没一起喝酒了。”利民说道。
“行，过几天我安排。走了。”
三人分别之后，李春的脸色又阴沉了下来。
李春揍他，可不是因为对方的一句屁话，实在是见到这张脸，一时没搂住火气。
那人叫辛伟，马家庄村的小混混，在镇上根本不入流，这样的货色如果不是喝多了，见到李春利民他们都得绕道走。
可就是这么一个不入流的小混混，却是导致李春上辈子入狱的罪魁祸首。
上辈子八九年秋天，辛伟和本村两个小混混从曲轴厂俱乐部看完电影出来，在路边调戏刚下晚自习的女初中生，而被他们调戏的初中生，正是李春的亲妹妹，上初三的李楠。
万幸，当时李楠被劫正好被刘长明和秦明赶上，上去把辛伟三人打跑。
李楠虽然没受到什么损失，但是被李春知道后依然无法接受。
第二天，李春满世界寻找辛伟三人，中午在抻面摊堵到落单的辛伟。
二十分钟后，辛伟倒地不起。
后来的检查结果是左腿两处骨折，肋骨断了三根，脑袋缝了七十二针，牙齿掉了三颗，全身淤青挫伤无数。
为此，李春锒铛入狱。
一年后，辛伟因偷盗入狱，在里面又多次得到李春特殊照顾。
虽然重新来过，可当李春看到辛伟这张脸的时候，滔天怒气怎么也压不住，多亏利民和刘长明把他拉开，不然非把这孙子打坏不可。
这会儿李春有些后怕了。
以后说啥也不能如此鲁莽了，再要因为冲动进去，所有规划都要化为乌有了。
“呼~~”
李春长舒一口气，在心里默默念叨“冲动是魔鬼”，不过，谁要敢欺负自己的家人，即便变成魔鬼，他也在所不惜。
至于刚才打辛伟，打了就打了。
出来混的，挨了揍大不了找机会报复回去，只要没被打残就不可能去派出所报案，不然，往后没脸在外面混了。
李春看中那座院子，不只是因为面积大，位置好，价格便宜。
最重要的因素，就是那座院子距离第十二中学近，等李楠上初三的时候，下晚自习拐弯就能到家，能最大限度避免意外发生。
打架的事情翻过去，李春来到街道办理电表，水表以及门牌号登记。
陈建新不在，有二姐帮忙更为顺利。
一个小时后，街道登记以及派出所备案全部搞定，李春终于拿到那座大院儿的钥匙了。
第118章 纪念意义
“二姐，这院子收拾的可真干净，你们辛苦了。”李春咬着后槽牙说道。
跟着二姐来到大院儿做交接，院子里的垃圾以及厕所收拾的非常干净，李春很满意。
可验收房间的时候，李春傻眼了。
房间比院子还要干净的多。
所有八间房子，除了水泥地面和墙皮，愣是啥也没剩，别说桌子家具了，连个木头渣子都没给他留。
现在整座院子唯一的额外资产，就是花坛里还没成熟的鬼子姜，以及西墙一拉溜破败不堪的牲口棚了。
杨秋红抿嘴一笑：“你就知足吧，知道你做熟食需要柴火，牲口棚的木杆子都是我硬给你留下来的，不然昨天就被人拆巴拆巴弄回家烧火了。”
“呼.....”
李春拍了拍胸口庆幸的说道：“还好没弄走，牲口棚我还留着有用呢。”
“有啥用？”
李春指着第二个牲口棚笑道：“小斌让我把那座牲口棚留着，改天他把里面那根木杆子整走，等过些年他爸六十大寿的时候，给他爸当寿礼。”
“噗~~”
杨秋红直接笑喷，指着李春笑骂道：“你们两个也太缺德了，这主意是咋想出来的，他爸要是看到这玩意儿，非得当场气死不可。”
第二个牲口棚，是张斌他爸这辈子永远挥之不去的回忆。
当年，他爸以“燕儿飞”的姿势固定在二号牲口棚木杆上两天两夜，回到家一个礼拜，两条胳膊都回不过弯儿来。
那天跟张斌说自己买下这座院子，张斌就提议把那根木杆留下给他老子当寿礼，绝对有纪念意义。
想到这李春也笑了：“跟我没关系，都是张斌自己的主意。”
两人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儿，杨秋红说道：“你要是不在乎过去那些事儿，买下这座院子还是挺划算的。房顶的瓦片更换过一次，两三年都不会漏雨。西墙有一片儿都要塌了，也是重新修缮的，当时花了不少钱呢，都便宜你了。”
“呵呵，就是赶巧了，我这也算是帮你们主任排忧解难了，你没看从房管所出来的时候，你们主任老开心了。”
再次回到房间，杨秋红把一串儿钥匙交给李春。
“行了，大概就是这样了，你要是没有异议，就在这交接手续上签个字，往后这里就是你的了，想咋折腾就咋折腾。”
李春笑呵呵的签上自己的名字，把钥匙接了过来。
“二姐，这次真是谢谢你了，等我把院子收拾出来，就在这好好摆一桌，你和我二姐夫一定赏脸哈！”
“行，除了麻仁大扁，你做的别的菜我还没吃过呢，到时候多整点拿手的。”
“妥了，就这么定了。”
锁好房门，杨秋红说道：“还有件事儿你得注意，你二姐夫他们要往你这院子里存东西，千万别答应。那帮人太不要脸，你答应一次就有第二次。回头占下你的地方，再想把他们赶走可就费劲了。”
“噗~~”
李春大笑道：“我二姐夫是副所长，你说他们不就是说我二姐夫吗？”
杨秋红冷哼道：“你二姐夫最不要脸，上梁不正下梁歪。我跟你说的你得记住，不然非得吃亏不可。”
李春连连点头：“我记下了，不管是谁，就算我二姐夫亲自找我说，我也不答应。”
“嗯，这就对了。走吧！”
在桥头，姐俩分别，杨秋红回单位上班，李春直接回家。
在东沟沟口，李春把系统抽奖的蜂蜜取出来放在车厢里。
大柳树下，人群中的王慧兰远远就看到了李春，笑呵呵跑过去帮儿子推车。
“儿砸，这两天累坏了吧！”王慧兰关切的问道。
“没有，出去两天，实际上就做了一场席，能累到哪儿去。妈你快别伸手了，我自己推的动。”
“哎呀，伸把手累不着啊，我帮你推。”
“咋样，做席还顺利不？他家给钱痛快吗？”王慧兰问道。
“顺利，那边的习俗跟咱们村儿都一样，没有特别的忌讳，帮忙的人也多，一轮就下来了。干活儿的钱都是提前给的。对了，我朋友还给你拿了一罐子蜂蜜，回去你兑蜂蜜水喝，对身体有好处。”
王慧兰伸着脖子看了一眼装蜂蜜的大玻璃罐子，笑容满面的说道：“这大罐子可真好，过年用他泡腊八蒜正合适。”
“......”
好吧，只要你喝蜂蜜水，玻璃罐子有的是，想干啥用就干啥用。
“妈，我爸伤口拆线了吗？”
“拆了，今天上午我跟着去的，大夫说养的可好了。拆完线又给缠了一层纱布，说两天后取下来就没事儿了。”
李春点点头，伤口没问题，他就放心了。
“对了，上次跟你郑叔上家来的那师徒俩，昨天又来了。”王慧兰说道。
李春脚步一顿，问道：“咋了？他们反悔不用我了？”
王慧兰摇头道：“那倒不是。听他们说，好像又要加好几桌，得跟你商量商量咋安排。你爸跟他们说今天你就能回来，估计晚上还得来找你。”
李春一皱眉，还要加桌，那可就不好办了。
要是在村里，十七八桌咬咬牙一轮也能做下来，可他们家属院情况不一样，先不说帮忙打下手的人靠不靠谱，就他们那几平方，十几平方的小院子，人多了也施展不开呀。
真不明白他们是咋想的，早知道是这种情况，当初定日子的时候为啥非得赶个工作日，定到周日休班，做个两三轮不好吗？
李春摇摇头不去多想了，具体啥情况，还是得见面问清楚再说。
“对了妈，我在市里遇到蓝厂长了，跟他约好这礼拜天中午去他家吃饭。”
一听这话，王慧兰可太高兴了。
“蓝厂长对你的态度咋样？”
“挺好的，我救了他，他还能给我甩脸子咋滴？”
王慧兰笑着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礼拜天你好好捯饬捯饬，别穿这一身破烂儿去人家，回头多带点儿礼品啥的。这罐蜂蜜你也带着，这么大的玻璃罐子，看着就上档次......”
第119章 节省
“二春回来啦！”
“听说你做席都做到喇嘛寺了，真出息了......”
娘俩来到大柳树下，李春受到街坊邻居大力夸赞，就连老韩婆子都给李春一个笑脸儿，把他吓了一跳。
李春跟大家打过招呼，问李卫国：“爸，伤口没问题了吧！”
李卫国笑着点点头：“挺好，就是有点儿刺挠。”
“刺挠好，刺挠说明恢复的快。”
“不是，我是说头皮刺挠，我都一个多礼拜没洗头了，老难受了。”李卫国吐槽道。
“再忍两天吧，把纱布揭下来，我带你去曲轴厂澡堂子泡澡去。”
说着，李春从三轮车里摸出一盒白将军，怕他舍不得抽，干脆直接打开。
“爸，给你一盒好烟，你跟我杨大爷都尝尝。”
一说好烟，俩老头高兴坏了。
“嘿~这烟一看就高级，烟盒都好看。”
“春儿啊，这是啥烟呀，多少钱一盒？”杨志田问道。
“将军烟，山东产的名烟，带过滤嘴的。”
“啥？”
“过驴嘴？”
“噗~~”
“大爷，是过滤嘴。过驴嘴是你说的，我可没说嗷！”
“哈哈哈......”
周围人哄堂大笑。
李卫国抽出一根放到鼻子前闻了闻，这才一脸心疼的递给杨志田一根，嘴上还念叨着：“你一个长年抽焊烟的，这好烟给你抽，那真是过驴嘴了。”
“哈哈哈.....”
“老李，给我也来一根。”
“我也要，咱也尝尝好烟是啥滋味儿.....”
妇女起哄，老李瞪眼。
“要个屁，你们老娘们儿凑什么热闹，我这有水烟你们来一根不？”
“哎呦卧槽！有种你掏出来，只要你掏出来老娘就敢要，不敢掏你就不是爷们儿。”
“老犊子，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小心老娘给你脑壳干放屁！”
“哈哈哈......”
李春跟大家唠了两句，跟老妈推车回家送东西。
到了家门口，李春在外面等候，王慧兰进院儿扯了一把稻草点燃，在他身边一通燎。
必要的形式，当然必不可少。
把家什全部卸下来，身上的脏衣服脱下来，老妈接过去泡上，李春抱着蜂蜜来到东屋，找到一字改锥直接把压盖撬开。
王慧兰把手擦干净进屋，李春已经把蜂蜜水给她兑好了。
王慧兰一拍大腿懊恼的喊道：“哎呦喂~你个败家玩意儿，你咋给打开了？这么好的东西，去蓝厂长家里的时候带过去多有面子呀！”
李春端起杯子嘿嘿一笑：“干啥送人？这是我带回来孝敬你的。”
王慧兰白了他一眼道：“我一个农村娘们儿喝这个干啥？这东西送礼的时候拿出去多好看啊！”
“妈，你这是什么话，农村人咋了？农村人凭啥就不能喝蜂蜜水了？”
说着，李春把杯子递过去：“喝！”
王慧兰摇头：“我不喝，回头留着给小慧儿喝吧！”
李春直勾勾盯着她：“喝！你要不喝，一会儿我连罐子都扔了。”
“你敢！”
“嘿嘿，你看我敢不敢。赶紧喝，用温水兑的，不烫。”
被儿子盯着，王慧兰没办法，只能瞪李春一眼把杯子接了过去。
“妈呀，还真甜呐......”
哄着老妈把蜂蜜水喝掉，李春回屋倒在炕上就睡着了。
这两天晚上都没睡好，属实有点儿乏累了，至于抽奖，等夜深人静沐浴更衣之后再说。
这一觉，李春睡得格外香甜，醒来已经下午四点半了。
外屋地，老妈正在准备晚饭。
来到东屋，李楠和李子慧一人抱着一杯蜂蜜水，那叫一个惬意。
“二哥，除了蜂蜜还带啥好吃的回来了？”李楠笑嘻嘻的问道。
“我去做白事儿大席，能带啥好吃的？有蜂蜜水喝就不错了。”
吃晚饭的时候，李卫国终于把他心心念念的酒盅拿了出来，见李春看他，老李脖子一梗道：“你别给我整事儿，我问大夫了，拆了线就能喝酒。”
这些日子属实把他馋坏了。
要是见不到酒还好，偏偏那天家里来客人，看着别人喝，自己却喝不到，那滋味儿太难受了。
李春笑道：“你总是自己瞎想，我说不让你喝了么？等着，我给你拿好酒去。”
李春转身出屋，不一会儿拎着两瓶清烧酒回来，摆在炕桌上。
这两瓶清烧酒是马家给的谢厨礼，供销社卖一块五一瓶，比二锅头还贵三毛呢，跟老李平时喝的散篓子相比，这已经算是好酒了。
看到这两瓶酒，李卫国眼睛就闪闪发光，拿起来翻过来调过去看了看，最终爱不释手的放了回去。
“我喝散篓子就行，瓶装酒留着，家里来人的时候再打开。”
多年的夫妻那是相当默契，老李刚把酒放下，老妈就拎着塞柜子里。
李春撇撇嘴道：“给你拿回来，你就喝呗！你俩儿子都挣钱了，有啥舍不得的？”
李卫国给自己倒了一盅酒说道：“过日子，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才受穷。还有那烟，你说你打开干啥？那么多人一下就分出去半盒，留着家里来客人的时候拿出来多有面子？”
“吧嗒！”
李春把剩下两盒白将军全部丢到桌子上。
“都给你，你想啥时候拿出来抽，就啥时候抽。”
老李瞪大眼睛：“你还有？”
李春双手一摊：“这下真没了，人家就给我三盒，全都孝敬你了。”
别看是五块钱一盒的高档烟，李春还真不爱抽。
这个时期他比较喜欢抽恒大烟，只是货太少，基本来货就被供销社内部消化掉了。
就算在张斌那里，一年能拿到两三条就很不错了。
而他最喜欢的希尔顿，热河根本买不到，也就张斌二姐去首都的时候，偶尔能给他带两盒回来。
又到手两盒白将军，老李眉开眼笑，只是还没等他上手，勤劳的王慧兰又帮忙收了起来。
“这烟一看就值钱，哪天我打听打听多少钱一盒，回头送小卖部给你换官厅烟抽。”
“......”
老李的心情顿时不美丽了。
“家里有人吗？”
晚饭吃到一半，外面有人叫喊，李春抻脖子往外看了一眼，是冯志海师徒来了。
第120章 都是因为你
“小李，你可算回来了，听你爸说你去喇嘛寺给人家做席去了，你也太厉害了。”冯志海夸赞道。
“嗨~都是朋友介绍的。冯叔，杨哥，家里都是剩饭剩菜我就不让你们了，院里凉快，咱们就在院里唠吧！”
一看师徒二人穿着工装，李春就知道是刚下班直接找了过来。
李春不喜欢虚情假意，家里晚饭是中午的剩菜和蘸酱菜，实在拿不出手。
冯志海摆摆手：“不用客气，我们家里也把饭都准备好了，说完事儿我们马上就走。对了，没耽误你吃饭吧！”
“没有没有，我刚好吃完了。”
李春给二人倒了一杯白开水，问道：“听我妈念叨，你们又要临时加桌是吗？”
杨宝忠点点头：“是这么回事儿。”
“宴请的人不是早就邀请了么，距离四号也没几天了，咋又多要加桌了？”
冯志海抽口烟说道：“这情况我们也没想到，所以整了个措手不及，说起来还都是因为你呢。”
“......”
李春懵了。
“因为我？”
冯志海笑道：“没错，都是你小子现在的名气太大了......”
周二早上刚上班，同车间的工友问杨宝忠，做席的厨子找到了没有。
工友也就是见面打招呼，没话找话。
都是一个车间的，大家都知道杨宝忠和本单位两拨结婚的日期撞车了，食堂大师傅沈连和早就被预定了，杨宝忠和另外一人都要去外面请厨子。
最近这几天，杨宝忠就为这事儿发愁呢，没想到今天工友问起来，杨宝忠一脸从容。
“找到了，不能耽误你们喝喜酒哈！”
工友：“在哪找的，大石庙村的村厨老谢吗？”
杨宝忠摇头：“不是，我请的是庄头营村的李春。”
“哦。”
工友随意点点头，可下一秒眼睛就瞪大了。
“谁？”
“你说你请的谁？”
“庄头营村的村厨李春。”杨宝忠肯定的说道，
“就是礼拜天给郑师傅家做席，会做拔丝和熏鸡那个痞子？”
工友的声音都抬高了好几度。
不怪他吃惊，最近两天几个家属院儿几乎都是痞子逆袭做菜牛逼的话题。
在郑启明家吃席的工友，回来绘声绘色的描述熏鸡有多好吃，拔丝能拔多长，还有那颤颤巍巍的大肘子，光是听他们描述都有人流口水。
这两天，不止一个工友说，有机会一定要请李春做席，说啥也要尝尝他的手艺。
不过，大家也都只是说说，没想到杨宝忠蔫遛儿的就动起了真格，真就把李春请来了。
特么的！
那可是杨宝忠半个多月的工资啊！
他可真舍得。
“没错，就是那个李春。”杨宝忠再次确定道。
这下，工友相信了。
心里面吐槽杨宝忠败家，花那么多钱请李春，简直就是冤大头。
可一想到用不了多久就能尝到李春做的菜，工友顿时就舒服了。
两人分开后，工友又跟另外一个工友2唠上了。
“哎~跟你说个事儿。”
“啥事儿？”
“杨宝忠结婚，做席的厨子请到了。”
“他请的谁？饭馆的还是村里的？”
“李春，镇上那个痞子李春，就是给郑师傅家做席的那个李春。”
“卧槽！”
“都说他做菜好吃，要真像大家说的那样，咱这两块钱份礼就没白花呀！”
“那是呗，就是不知道杨宝忠办席，有没有那个颤颤巍巍的大肘子，吸溜~~”
“行了，到日子就知道有没有了，干活了。”
转过头.....
“你们听说了吗？杨宝忠请的做席师傅是李春......”
十分钟后，整个锻造车间都知道杨宝忠请李春做席了。
到了中午，全场都知道了。
到了下午，真正做到了全场无死角，就连倒班在家睡觉的都听说了。
于是，本来快要冷却的话题再次成为热点。
一些跟杨宝忠关系一般，犹豫过，但最终放弃随礼的工友们心思活跃起来。
仔细想想，杨宝忠这人还不错，不去随礼，以后见面多少也有些尴尬，要不就随两块？
跟冯志海关系好的工友也认为老冯这个徒弟很不错，一个人在这边工作本来就很孤独的，婚礼要是办的太冷清了，那就更可怜了。
同一个家属院的工友认为，都在一个家属院住着，整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人家在家属院办婚礼，自己不去随礼出门遇到了都尴尬。
他们发誓，他们只是觉得杨宝忠人不错，绝对不是因为想尝尝李春做菜的手艺才改变主意的。
于是乎，到了下午就有人找到冯志海师徒。
“老冯啊 ，听说你徒弟杨宝忠要结婚了，几号办事儿？”
“是啊，下月四号办喜事儿，有功夫过去喝一杯。”
对方工友：“那行，既然老冯你说了，四号我指定过去。”
“......”
他只是客气客气，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认真了，冯志海登时就懵逼了。
再次确定，对方表示肯定到场，他还能说什么，只能把吃席名单上再加一人了。
同样的事情，这一天当中在他们师徒身上发生了几十次，下班的时候师徒二人一碰头，直接懵逼一对儿。
吃完晚饭出去乘凉唠嗑，听大家伙儿议论，这爷俩才明白咋回事儿、
怪不得有些工友突然变得热情起来，敢情是奔着李春的大肘子和烧鸡来的。
嘿！
还别说，想到这个办法的工友们还真特娘的是人才，随礼两块大吃大喝一顿，表面看还给了杨宝忠的面子。
返回头人家办事儿，杨宝忠必然要把礼金还回去，里外里一点儿都不吃亏啊！
第二天，爷俩碰头商量一下，没别的办法，只能安排，人家掏钱给你捧场，还能拒绝咋地？
两人计算了一下人数，凭空多出四桌吃席的客人，算上之前的十桌，一下子就来到了十四桌，压力倍增。
而且，这还只是开始，谁也不能保证明天还会不会有热情工友出现了。
爷俩一合计，这事儿必须得知会李春一声，万一到了正日子李春忙不过来，那可就丢人现眼了。
第二天爷俩是小夜班儿，上午就一起来到东沟，可惜李春不在，结果晚上夜班儿，又冒出来七个热心工友，还差一人又能凑上一桌了。
第121章 我有个办法
听他们一说，李春也大吃一惊，就连他自己都没想到，郑启明家的席面儿在曲轴厂引起这么强烈的反响。
对他来说，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可这事儿轮到杨宝忠师徒身上，却是个不小的麻烦。
“冯叔，你现在能确定要加多少桌吗？”李春问道。
冯志海苦笑道：“今天没人找我们，应该就是加五桌。但保险起见，我觉得至少要多备下两桌才行。小李呀！一下多出五六桌，你没问题吧？”
李春眯着眼睛想了想，问道：“非得一轮下来？匀两轮坐席不行吗？你们可以让上白班的坐第一轮，不着急的等下一轮不也可以嘛！”
杨宝忠叹口气说道：“人太多了，根本记不住谁是白班谁是夜班，我们也不好找人家问，万一记整乱套了，白班的过来吃不上那就麻烦了，所以最好还是一轮下来。”
冯志海也跟着点头。
李春心里暗骂，这爷俩的脸皮假装还挺薄，再去问一下能咋地，非得整的这么被动干啥。
只是，这话李春不能说，不然好像显得自己无能，承接不下来似的。
“杨叔，咱实话实说，就算一轮二十桌，人手够用的话，我也能做得下来。”
“现在问题是你们给我找的帮忙人，我不放心。”
“这不是人多就行，更不是早来准备就可以了。这么多桌，到时候我根本顾不上她们，万一丢三落四准备工作跟不上，你们就算逼死我也没用，”
“这.....”
杨宝忠师徒一听，也犯难了。
他们给李春找的帮忙人，无非就是左邻右舍或是亲戚朋友家的妇女，切菜洗菜啥的肯定都会，可那些人毕竟没什么经验，真要出现问题可就麻烦了。
“小李，那你看这事儿咋整？”冯志海问道。
李春想了一下说道：“我倒是有个办法，你们听听行不行。”
“你说。”
“我们村里有长期给我们父子打下手的妇女，她们有经验，肯定不会出错。”
“我这边给可以请几个过去帮忙，你们再找几个人，让她们带着干活，这样肯定没问题。”
“不过，人家也不能白干，用她们帮忙就一人给一块钱，不用就拉倒。”
“这只是我的一个意见，你们要是觉得能行就这样办，不行就还是你们找人，咱们尽量别出乱子。我也希望能顺顺利利办好，毕竟，搞砸了对我的声誉也有影响不是？”
冯志海师徒交换个眼神，杨宝忠点头，冯志海开口道：“没问题，你能找几个人？”
李春笑道：“这得看你们要用几个人了。”
师徒俩当着李春的面前就商量起来，最后决定让李春帮忙请五个人，他们那边再找五个人搭配着干活。
李春心中大喜，表面却不露声色，继续说道：“人员的问题解决了，在哪炒菜也是个问题。”
“你们家属院的院子实在太小了。我给你们算一下哈，炖肉，炖鱼，蒸丸子这三道菜就得同时用到三口锅。你们还想要拔丝，还要单独给炸土豆安排一口锅，再加上炒菜的两口锅，你们那个小院子根本支不开。”
“所以，你们最好跟左邻右舍沟通一下，到时候咱们在胡同外宽敞地方干活，这样不窝工。”
冯志海点头：“还是你想的周到，这个肯定没问题，都是一个单位的，谁也不能在这事儿上难为人。”
李春笑道：“那就没问题了，回头咱们提前把菜单拉出来，准备工作我来操持。到时候缺啥少啥你们给准备齐全就可以了。”
事情解决，师徒俩的神情也放松下来。
“小李，那咱们就这样说定了，一号我们来找你，咱们把菜单定下来，也好提前准备。”
“没问题。”
“那就这样，我们就回去了。”
爷俩起身，李春相送。
“杨叔，要是还有加桌，只要总数不超过十八桌，你们就不用专门找我跑一趟了，我都没问题。”
“行，有你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
目送他们离开，李春的嘴角再也压不住了。
按照目前发展的速度，往后业务肯定越来越多，是时候打造自己的班底了。
眼下也正是用人之际，做熟食啥的都需要用人，张婶儿她们可都是干活的好手，眼里有活，手脚麻利，最重要的是跟自己配合默契，说啥也要带着她们。
目前先给她们搞点儿福利，让大家高兴高兴，往后说话办事儿指定更痛快。
回屋把剩下的几口饭吃完，把刚才跟师徒商量的结果跟老爸讲了一遍。
一听能拿一块钱，老妈眼睛都瞪大了。
“真给钱？”
“那你看看，都说好了，一人一块。”
王慧兰举手：“那算我一个，我也去。”
李春笑了：“妈，这次真不行，你就在家给我大哥带孩子吧！”
王慧兰瞪眼：“咋就不行了，带着你妈给你丢人咋地？”
“妈，你可别瞎想，我能嫌弃你吗？”
“张婶儿还有秋燕姐她们长期跟着我们爷俩干活，现在有挣钱的机会，不叫着谁，谁肯定不高兴。人家要是只用一两个人那就没办法了，现在正好有五个名额，就因为带上你落下她们其中一个，那一个肯定闹情绪。”李春说道。
李卫国点点头：“老二说的对，这事儿就得这样办。”
王慧兰想想，也认为儿子说的在理，可一想到手的一块钱飞了，她心里就是不痛快。
李春拍拍老妈肩膀安慰道：“别生气了，挣钱重要，咱家里更是离不开你。现在就得你帮我跑趟腿儿，跟张婶儿她们说一声，要是有人不想去，我好临时换人。”
王慧兰嘴角抽动一下，问道：“你不会自己去问？”
“我还有别的事儿，你就受累呗！”
王慧兰白了李春一眼，“不情不愿”的下地，拿起木梳对着镜子一边打理头发一边唠叨：“哎~老娘就是劳碌命啊！”
李春：“你要实在不想去，我去也行。”
王慧兰摆手：“算了算了，老娘就帮你跑一趟吧！”
说完出门，父女三人扒着炕沿顺着窗户往外看，只见王慧兰缓缓走到大门口，刚出了院子，嘴角就高高翘了起来，走路的速度都加快了几分。
李卫国笑道：“你妈这性子算是被你拿捏死了。”
第122章 关系有远近
“二春，你要结婚了？”
面对高月兰的疑问，李春哭笑不得。
李春来找郑启明做几件家具，结果被高婶子误会了。
“婶子你想啥呢，我有没有对象你还能不清楚？”
高玉兰眨巴眨巴眼睛点点头：“也是哈，那你打家具干啥？”
李春把镇上院子的事情讲了一遍，这事儿没必要隐瞒，自己花钱通过正经渠道买来的，手续齐全有啥好隐瞒的，更何况，就算想瞒也瞒不住。
听李春说完，高玉兰嘴巴张的老大，震惊的瞪大眼睛。
“我的老天爷啊！那么大的院子都让你买下来了？你要去镇上住？”高月兰问道。
“没有，就是在那干活儿方便，另外，觉得那院子挺划算的就给买了下来。婶子，我先不跟你说了，有时间咱娘俩再唠。”
“郑叔，我去找一下赵武。趁天还亮，咱们现在就去镇上院子实地看看，怎么干，你心里也能有个底。”
郑启明点头：“行，我去把我家老大找来，一会儿咱就过去看看。”
跟郑启明两口子告辞，李春马不停蹄找到赵武爷仨。
最近他们正好没活干，省的李春去别的村找瓦工了。
其实，最理想的是找杨万富，他是专业的包工头，手底下人手众多，包括赵武爷仨都是跟着他干的，把活计交给他，完工速度肯定要快得多。
只是老杨要价太狠，有些划不来。
眼下最着急的是把厨房收拾出来，让赵武他们再找几个人手就足够了，剩下的活计慢慢来，那就不着急了。
跟赵武一说，赵家人免不了又是大吃一惊，可一说有活儿干，赵武很爽快的答应下来，叫上俩儿子马上跟李春出发。
半小时后，几人来到大院儿。
看着这座宽敞的院子，赵武等人皆是惊叹连连。
“好家伙，这院子比原来大了一倍还多，比咱们大队部都要宽敞啊！”
“真不错，这么大的院子，两千六百块真值。”
大家嘴上说值，可心里却认为李春是吃饱了撑的，做个熟食而已，家里那么大的地方随便折腾，有钱没地方花了这是。
更何况，镇上人都说这座院子风水不好，凶煞之气太重，在这种地方做生意，能赚钱吗？
“赵叔，郑叔，咱先看活儿吧，不然一会儿该黑天了，回头咱们到家里再唠。”
“对对对，先看活儿。”
李春指了指西墙根，牲口棚旁边的空地对郑启明说道：“郑叔，我要在那搭一个至少能养五十只鸡的鸡窝，你和大生哥量一下尺寸，一会儿再说别的。”
“行，我们先过去看看。”
随后李春带着赵武爷仨来到东墙三间房。
“赵叔，我要把这三间房子打通，然后搭五座灶台。还有西墙根儿的牲口棚拆掉，用石棉瓦搭一个柴棚，这两边要同步开工，你们几天能干完？”
李春把自己的要求和尺寸详细说了一遍，赵武拿纸笔一一记录下来，算了一会儿问道：“用料怎么办，是你自己准备还是......”
李春摆摆手：“包工包料，我啥也不管，唯一的要求就是保质保量，速度越快越好。”
赵武又去牲口棚那边算了一下，然后告诉李春，工期至少半个月。
李春摇头：“不行，太慢了。别的活还有很多，你们可以慢慢磨，但柴棚和厨房我比较着急，最好一个礼拜完工，实在不行你再找几个人一起干吧！”
李春又带着他们看了其他杂活，最后赵武同意了，最多不超过八天，一定交工。
最后谈工钱，双方一通扯皮才达成一致，跟市场行情差不多，但肯定比杨万富要价便宜一些。
“赵叔，你有认识的电工吗？”
“找电工干啥，就厨房这几根电线，我们就帮你整利索了。”赵武说道。
李春道：“不止是厨房，连正房所有房间的电线统统换粗的。这房子原先都是花线，里面的铜丝比头发丝还要细，我不放心，统一换最好的。”
“有必要么，全换好的可要不少钱呢！”赵武吃惊的问道。
“很有必要，这事儿就听我的，你认识干活儿好的电工吗？”
赵武点头：“倒是有认识的，你非要换，那我明天把他找来，价格你们自己商量。”
“妥！”
瓦工这边谈妥，赵武爷仨先行一步，李春又来到郑启明这边。
鸡窝位置确定下来，除了张斌预定的那根木杆之外，拆牲口棚的料子就足够用了，他们爷俩早晚过来干活，两天就能搞定。
除了鸡窝，李春又带着郑启明来到厨房测量尺寸，他要在厨房和正房最西边那间房做六个木质货架子，房间里还要做一些家具。
除了货架子，其他活计都不着急，就他们爷俩慢慢干就行。
可到了谈价格的时候，双方又扯皮了。
还是包工包料，郑启明执意要给李春大幅度降价，李春非得按照正常价走，把郑福生都给看麻了。
头一回见到这样式儿的，真新鲜哈！
扯皮好一会儿，二人才双双妥协，比正常价格稍微降低一些，但是，完工之后李春要请他们爷们儿喝酒，这次老郑爽快答应下来。
两拨洽谈价格，过程完全不一样，从这方面就能看出关系的远近了。
李春把钥匙给了郑启明一把，关上大铁门，三人回村儿。
而这时候，关于李春的话题在村里已经闹得沸沸扬扬。
李春带着张婶儿几人挣钱的事情，大家还来不及消化，紧接着买下镇上原先革-委-会大院儿的消息，又突然爆发出来，吃瓜村民彻底惊呆了。
有羡慕的，有犯酸的，更多人都说李春败家。
自己家房子足够住，非得借钱在镇上买那个不吉利的院子，这不是傻逼吗？
跟李春关系好的人，都说李春有魄力，院子买的值。
辣椒四人组更是逢人就说他二哥牛逼。
可这个消息听到赵为民耳朵里，村长大人的后槽牙都跟着呲呲冒酸水儿。
麻个蛋的，说李春傻的人才是真正的傻逼，他买院子的钱是老子的呀！
虽然打了欠条，可自己的小尾巴在李春手里攥着呢，谁知道他到底还不还啊！
不管还不还，李春都赢麻了。
还钱算是借鸡生蛋，不还钱干脆就是老子独家赞助了呀！
第123章 哪儿都有你们
东沟，今晚很少有人去老朱家看电视，绝大多数人聚集在大柳树下谈论李春买院子的话题，李春回来马上被大家包围了。
“二春，你们一家要搬到镇上去住？”
“你小子胆子可真大，那么多钱说买就买了......”
大家七嘴八舌，李春注意到人群后面掐着蒲扇的老妈不住地对自己翻白眼，冲老妈笑了笑，敷衍几句挤出人群。
快到家的时候，四人组和李虎从砖厂后山绕了过来。
“二哥，你可太牛逼了，啥时候买的院子，我们竟然一点儿消息都没听到。”
“二哥，前天你去喇嘛寺做席咋不带上我们呀......”
“闭嘴！”
李春被他们吵吵的脑壳疼。
“说，找我啥事儿？”
赵鹏月递给李春一根烟，殷勤地帮他点上。
“二哥，听说你要带着张婶儿她们去镇上做席，也带着我们吧，我们白干活儿不要钱。”
“你们想吃屁呢？人家端油盘的人多得是，凭啥让你们白蹭饭，这事儿你们想都不要想，没戏。”
说着，李春看向李虎：“你来也是为了这事儿？”
虎子挠头道：“最近地里也没啥活计，端油盘不用咱们，我跟张婶儿她们一起择菜也行。”
李春：“那都是老娘们儿的活计，你瞎掺和什么？要是闲着蛋疼，我给你找点儿别的活儿干。明天早上八点来我家，骑着我的自行车去镇上大院儿找我。”
李虎也没问李春让他干啥，笑呵呵点头。
四人组急得不行。
“二哥，你找虎子哥干啥活儿，也带着我们呗，我们啥都能干。”
“怎么哪儿都有你们呀？”李春说道。
杨士满一脸便秘的表情道：“二哥，你就带着我们吧，在家太无聊了。”
他们几个日常就是吹牛打扑克，以前还不觉得无聊，可那天跟李春在郑老抠家混了一天，紧接着钓鱼吃鱼丸儿，这可比打牌有意思多了。
李春刚要拒绝，忽然想到点儿事儿，问道：“你们有两辆自行车是吧！”
“嗯呐！”
赵鹏月家里有一辆，胡庄和大蛮家也有一辆，平时他爸很少骑，随时都能整出来。
“那行，明天骑着自行车跟虎子一起去镇上找我。”
“哦吼~~”
四人组欢呼雀跃，又开始没完没了的问东问西，把李春烦的不行，直接赶人。
简单洗漱一下，回屋盘腿上炕。
“系统，五十连抽走起！”
【叮！恭喜您抽中冰糖一斤。】
【恭喜您抽中泊头火柴一包.....】
前十次抽奖只抽到两包火柴，其余调味品居多，总体来说还不错。
【叮！恭喜您抽中汾酒一瓶。】
“我擦？”
这是他第一次抽到酒水，很惊喜也很意外。
汾酒在这个年代算是高档酒了，供销社卖四块钱一瓶，一般人可喝不起。
不错不错！
【叮！恭喜您抽中大青山奶粉一袋。】
【恭喜您抽中麦芽糖一斤......】
今天人品爆发，抽到好多新鲜货，虽然很奈斯，但却不是李春最想要的。
很纠结。
【叮！恭喜您抽中十二印大铁锅一套。】
“耶！”
李春振臂高呼。
终于抽到他心心念念的大铁锅了。
十二印大铁锅在供销社买不到成套的，跟系统兑换要四万七千满意值，李春一直没舍得。
万幸，这次抽奖终于得偿所愿。
五十次抽奖完成，最拉胯的火柴只有九包，李春很知足。
更惊喜的是，今天抽到好多新鲜货。
汾酒抽到两瓶。
奶粉抽到两袋。
麦芽糖抽到一斤。
除此之外，抽到最多是以后经常用到的调料和香料。
若不是急需大铁锅，李春最想抽到的就是香料。
由于交通闭塞，热河市场香料种类并不算齐全，很多还都是次等货，质量很拉胯。
系统出品全都是国内知名主产地的顶级货，好的香料是卤制品的灵魂，这可是真正的好东西。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情都能成。
李春心里美滋滋，抽根烟卧倒睡觉。
凌晨两点，李春翻身起来。
下炕穿鞋，轻手轻脚来到厨房。
和上五斤面团儿，揉洗，沉淀，烧水，开始制作凉皮。
快做完的时候，老妈王慧兰悄悄出现，把他吓了一跳。
“我的亲妈，你来也不整点儿动静，都吓死我了。”李春吐槽道。
王慧兰翻了个白眼儿：“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不是，我又咋亏心了？”
“哼，你自己干了啥你心里清楚。”
“噗~哈哈哈......”
李春实在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作为亲儿子，李春当然知道老妈指的是啥，昨天晚上在大柳树下见她对自己翻白眼儿，李春就明白了，可他就是不说。
王慧兰咣咣给了李春两拳，气呼呼的说道：“你个缺德玩意儿，让我别说买院子的事儿，回头你自己给捅出去了，都气死我了。”
“哈哈哈......”
“你还有脸笑？”
“妈，前几天不让你说，是因为院子借钱买的，传出去也不光彩。现在手续办下来了，我得找郑叔他们干活儿，想瞒也瞒不住了。”李春说道。
“手续办下来了？啥时候的事儿，你咋不跟我说呢？”
“前天就到手了，昨天回来一直没想着，忘了。回头我拿给你，你帮我保管着。你没看呢，那红彤彤的大本子，老喜庆了。”李春说道。
王慧兰瞪了他一眼，算是“消气”了，偏头看到盖帘上码的整整齐齐的凉皮，问道：“你这又祸害啥呢？”
“什么叫祸害？这叫凉皮，能赚钱的好东西，可好吃了。你等着我给你做一份尝尝。”
李春放下手中的活计，先给老妈做了一份凉皮。
家里有昨天晚上吃剩下的黄瓜，芝麻酱也有现成的，唯独没有香菜和辣椒油，却也无伤大雅。
李春把拌好的凉皮递给老妈。
王慧兰先是给凉皮相相面：“这东西看上去好像是凉粉啊！”
“你别管它像啥，先尝尝味道怎么样？”
王慧兰点点头尝了一口，瞬间眼睛一亮，给李春贡献今天第一个满分。
第124章 不是自己钱花着不心疼
“唔~~这个好吃。儿子，这是啥东西，太好吃了。”
感受到凉皮爽滑的口感，王慧兰惊喜的眉开眼笑。
李春一边继续制作一边说道：“这是凉皮，用面做的，简单的很。”
“明天有时间我教教你，往后我要是忙不过来的时候，就靠老妈你了。”
听李春说指望她，王慧兰老开心了，认认真真在一旁看李春制作。
看着他制作几张凉皮，王慧兰心里有底了。
“这个我能干，回头跟你练两天就能上手。”
“那是，我妈最厉害，啥活计能难住你呀！”李春恭维道。
“哈哈~你要这么说，我还真不跟你抬杠。”
“哈哈哈......”
娘俩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儿子，你刚才说这个凉皮能赚钱？”
李春认真点头：“当然能，刚才你也尝过了，口感味道都没的说。昨天在喇嘛寺做席也有这道菜，就没有一个人不喜欢的。今天我去市里送货的时候给饭店带点儿过去，一定好卖。”
“你打算卖多少钱一张？”王慧兰问道。
“一毛五吧。”
这是他昨天晚上就想好的价格。
王慧兰微皱眉头：“太贵了吧，烧饼才八分钱一个。”
“妈，你这样想不对。烧饼随处都能买到，这凉皮，咱家是蝎子粑粑独一份，一毛五一点儿都不贵。”
“一斤面能做几张凉皮？”王慧兰问道。
“十张左右，最多出十一张。”
王慧兰掰着手指头数了数，眼睛都瞪圆了。
“娘诶！一斤面才一毛八，做成凉皮你就敢卖一块五。不行不行太贵了。谁也不是傻子，你要这么高肯定卖不出去。”
李春笑道：“这事儿你听我的，能不能卖出去，试试就知道了。”
王慧兰本来是起来做饭的，结果就这样跟儿子唠了起来。
不过，现在好像不用做饭了，凉皮她还没吃够呢。
做完凉皮，李春又把麻仁大扁做了出来，大锅刷干净。
“妈，一会儿我把这些东西装好，八点左右虎子过来骑我自行车，让他把这些东西带过去就行.....”
收拾完东西，李春没在家吃饭，马上蹬着三轮车来到镇上大院儿，结果却发现郑启明爷俩已经开始干活了。
“郑叔早啊！”
“二春来了，我这白天要上班，这活儿只能早晚干。你放心，大生白天在这干活，晚上就能把鸡窝搭好。”郑启明说道。
“叔，你们这些活儿都不着急，鸡窝一个礼拜搭好就行，你可别起得太早，白天上班犯困就划不来了。”
“放心，我心里有数。”
“那行，你们先忙着，我去那边看看。”
李春来到老食堂大房间，把两口大锅取了出来。
十二印大锅可太得劲了，一次性卤三四十只鸡都没问题。
还有原装铝制大锅盖，严丝合缝，比木质锅盖要轻便太多了。
不怪卖的那么贵，真材实料绝对物有所值。
李春旋转着把大锅挪到一边，第一次来到自家豪华大茅房。
水泥地面，干净整洁，两米多长的小便池，完全可以挥洒自如。
并排五个坑位，任他随意挑选，将近两米深的粪坑，拉一辈子都填不满，李春可太满意了。
公鸡头，母鸡头，挑选了一个最顺眼坑位给自家茅房开开光。
还别说，守着如此敞亮的茅房，拉屎都痛快。
五分钟后.....
“郑叔~~你那有纸吗.....”
赵武爷仨六点钟来到大院儿，还找来四个帮手。
只是，这四个人没一个是庄头营村的，这老赵挺鸡贼呀！
李春倒是无所谓，不管他找谁，只要把活干好就行。
赵武等人把工具全都带了过来，马上开始分工。
他们爷仨负责厨房，另外三人拆牲口棚，搭建柴棚。
还剩下那一个名叫李兵，是赵武找来的电工。
“二春，李兵手艺绝对没问题，活怎么干，工钱多少，你们自己商量。”
“好说！”
赵武跟李春支取了五十块钱买料，马上忙碌起来。
李春带着李兵在各个房间看了一遍，把自己的要求提出来，李兵表示没有问题。
谈好工钱，李春让他明天再来，一会儿自己去市里采购电线。
八点出头，四人组和李虎到了。
进了大院，四人组兴奋的嗷嗷直叫，直呼二哥牛逼。
“行了，别叫唤了，你们吃早饭了吗？”
“都吃过了。”
“虎子，你会骑三轮车吗？”
李虎挠头：“不知道，没骑过呀！”
“那就试试，院子里宽敞，你敞开折腾。”
三轮车这东西，只是一开始有些不适应，完全适应过来，是个人就能轻松驾驭。
虎子骑了两圈儿就完全没问题了。
李春把货卸下来装上三轮车，让虎子骑着。
他和四人组骑着自行车一起出发市里。
四人组兴奋的不得了，一路上叽叽喳喳说起来没完没了。
“二哥，咱们去市里干啥呀？”
“是做席去不，咋没带做饭的家什呀......”
“闭嘴！到了地方就知道了。一会儿我们先去饭店送货，你们要跟着就少说话，别特么给我丢人。”
“哦！”
到了铁路饭店，麻仁花生过称，最后把凉皮摆在老孟面前。
老孟：“这啥东西，看着好像凉粉，好像又不是。”
“这是我给你带的新产品，保证热销。”李春笑道。
老孟一脸嫌弃：“这玩意儿能好吃？”
“呵呵，好不好吃，你尝尝就知道了。”
李春拎着凉皮扎进后厨，十分钟后.....
“卧槽！”
“好吃，爽滑有劲道，口感太棒了，这是啥东西？”老孟一边狂炫一边问道。
李春笑道：“你先说这东西能不能卖钱吧！”
老孟重重点头：“能啊，这么好吃的东西肯定好卖，这也是你鼓捣出来的？”
“没错，这东西叫凉皮，放你们冰箱里冰镇一下更好吃。今天我先给你带过来四十张试试，要是好卖晚上给我打电话，明天继续给你送。”
“可以，这凉皮给我多少钱一张？”
“两毛。”
李春本想着给他讨价还价的空间，没想到老孟毫不犹豫直接答应了，真是不花自己钱不知道心疼啊！
老孟心里对这个价格还比较满意，主要是凉皮真好吃。
这么好吃的东西，给李春两毛他们饭店至少能卖到四五毛钱，而且还不愁卖。
领导整天督促上新品，有了凉皮也能缓解一下燃眉之急。
第125章 兄弟，帮个忙吧！
老孟对李春开发新品很满意，顺便再次问起关于熟食的问题，得知十天左右就能送货，老孟就更开心了。
李春把虎子拉了过来：“孟哥，这是我兄弟李虎。最近我比较忙，只能暂时先让虎子帮我送货。”
“可以，只要货到，谁送都一样。对了，那结账直接把钱给他吗？”
李春摆手：“不用，算好重量给他开个单子就行，等我有时间拿着单子过来跟你结账。他一个人来回跑，身上带着钱，我不放心。”
老孟点点头：“也对，前几天红石啦一家农户宰羊，在老居宅卖肉的时候被人盯上了，回去的时候就被人抢了，爷俩被扎了六刀，老头差点当场就没了。”
虎子听着后脖颈直冒凉气。
“这，这么邪乎吗？”
李春一笑，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你身上没钱就没人惦记你，来回送货都是白天，不会出问题的。”
“孟哥，那就先这样，我还有事儿要办，咱们改天再唠。”
“行！”
李春几人刚要走，后门推开，机务段段长，张斌的二姐夫曹宏伟风风火火闯了进来。
“老孟，赶紧.....”
“哎呦喂~二春你在这可太好了，给二姐夫帮个忙咋样？”曹宏伟兴奋的说道。
李春撇撇嘴，他对曹宏伟多少有点儿别扭。
张斌二姐张云霞长得漂亮，李春从十二三岁的时候偶然发现张云霞洗澡开始，那女人就成了李春的梦中情人。
李春曾经无数次幻想过长枪刺破云霞的场景，结果好白菜被曹宏伟这个小矮子给拱得稀巴烂。
当然，这种想法只是年少时期的愤愤不平，时过境迁早已释怀了。
“二姐夫，你把话说清楚，我能帮你啥忙啊？”
曹宏伟拉着李春的手说道：“今天总局下来视察，中午有个招待。大脑袋手艺不行，我正发愁呢。你来的正好，帮二姐夫一把多做几个好菜，尤其是那水煮鱼一定给我安排上。”
以前曹宏伟也不知道李春做菜好吃，上次李春在这里做菜招待大林几人，把老孟给吃美了，这件事肯定瞒不住曹宏伟。
李春苦笑道：“二姐夫，不是我不帮你，我真有事儿要办......”
“有啥事儿也没你二姐夫的事重要，兄弟，今天你必须给二姐夫这个面子。”
曹宏伟把李春拉到一边语重心长的说道：“兄弟，总局领导这次下来对我很重要，绝对不能掉链子，你得帮二姐夫一把呀！”
“二姐夫，真不是我不帮你，你们饭店有大脑袋呢，你说我掺和进来算怎么回事儿啊？回头大脑要是埋怨，我们之间往后都没法处了。”
曹宏伟可不在乎大脑袋的态度：“扯淡，他要是能行，我还至于求你帮忙？这次很重要，让他做非得给我搞砸了不可。”
李春还想解释，曹宏伟扯着脖子大喊道：“大脑袋，中午让二春帮我做桌菜，你没意见吧！”
靠！
李春满脑子黑线，没有你这样的，这哪是征求意见，这特么就是死命令啊！
大脑袋一脸尴尬，勉强笑了笑：“没意见，当然没意见，领导任务重要，我给二春打下手。”
曹宏伟满意的点点头：“兄弟，这下你没话说了吧！”
“......”
李春心里想说，我日-你老婆可以吗？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李春实在推脱不过了。
“你们准备几点开饭？”
见李春答应，曹宏伟满脸笑容掏出凤凰烟亲自给李春点了一根。
“十一点半左右，来得及吗？”
曹宏伟尤其钟爱凤凰烟，直到后来吉庆烟出现，他才移情别恋。
李春点点头：“除了水煮鱼还做啥菜？”
“就按八菜一汤的标准，千万别抠搜。老孟说你做的腰花好吃，这个也安排上，其他的你自己定。”
“他们有啥忌口吗？”李春又问道。
“没有，除了死孩子肉他们不吃，剩下就没有不敢招呼的。”
“噗~~”
这尼玛当领导的，说话就是有水平哈！
李春默默合计了一下，水煮鱼，爆炒腰花，再加上麻仁大扁和凉皮，还剩下四个菜咋说都好安排。
凉皮稍显档次低，但本身味道好，也算瑕不掩瑜。
“那行，你忙吧。我想想都上啥，拉个单子出来让老孟采买，保证不耽误你们中午吃饭。”
“好嘞，二姐夫就拜托你了哈！”
曹宏伟满意的离开，李春冲着大脑袋一龇牙。
“刘哥，你也看到了，这事儿他真不赖我嗷！”
大脑袋瞪了李春一眼，闷哼一声转身回后厨了。
李春摊摊手，老孟安慰道：“放心吧，大脑袋没有那么小气。你赶紧看看都要买啥，我马上安排。”
李春点点头，打发虎子先回去。
给四人组安排的活计暂时流产，只能拖到下午了，可也不能让他们在这干等着，干脆让老孟带着他们去铁路俱乐部滑旱冰，可把四人组乐疯了。
他们早就看着李楠的旱冰鞋眼热了，现在终于也可以切身体验了，乐呵呵跟着老孟去了旱冰场。
李春坐下想了想，写下十道菜，具体用哪八道菜，那得先去市场看看食材再决定了。
等老孟回来，俩人开着三马子来到裕华路市场，转了一圈儿，李春有了决定。
他负责挑选食材，老孟负责掏钱，俩人速战速决，不到一个小时就把食材买了回来。
李春最终确定的菜单是：水煮鱼，爆炒腰花，大盘鸡，孜然羊肉，红烧甲鱼，砂锅虾皮炖豆腐，以及一道萝卜丝猪肉丸子汤。
大盘鸡很适合北方口味，但需要把握尺度，辣椒少放一些。
在市场见到两块儿新鲜的羊里脊肉，李春才决定做孜然羊肉。
红烧甲鱼，铁路饭店本身就有这道菜，主要是给内部招待提升档次。
大脑袋也会做这道菜，但他做的红烧甲鱼李春品尝过，就算违心的夸赞他，也只能说是中规中矩，不给面子那就是太难吃了。
大脑袋连最基本的处理甲鱼都没整明白，做出来的成品能好吃才怪呢。
第126章 卧倒
后厨里，三个学徒工脚不沾地，忙的跟孙子似的。
大脑袋眯着眼睛，惬意的靠在椅子上听着《甜蜜蜜》，油腻的大手打着节拍，一副老太爷的做派。
就这工作态度，怪不得曹宏伟不待见他。
“刘哥，咋不听样板戏了？”李春笑嘻嘻的问道。
“哼！”
大脑袋冷哼一声，把脸扭到一边。
“抽烟不？”
大脑袋继续高冷。
“啪！”
李春冷不防一拍桌子，大脑袋吓了一跳，猛然睁开双眼。
“干啥玩意儿？”
李春瞪眼：“你跟我俩装什么装？不服气你去找曹宏伟去，起来干活儿。耽误你们领导的事儿，今年的奖金你也别想要了。”
大脑袋拉着大驴脸站了起来：“揍性吧！”
李春冷笑道：“好好跟你说话不好使，非得来硬的，你说你是不是犯贱？”
“噗~”
学徒工和洗碗工差点憋出内伤，虽然没笑出声来，但剧烈抖动的肩膀已经把他们出卖了。
大脑袋冲他们大喊道：“笑什么笑，赶紧干活。”
回过来又瞪了李春一眼：“少特么扯犊子，说吧，都干啥！”
李春把配菜和杀甲鱼鲤鱼的工作交给大脑袋，他自己先把大盘鸡炒出来，倒入高压锅压制。
回头再给其他主料改刀备用。
猪腰子改麦穗花刀。
羊里脊切大片。
做孜然羊肉的肉片切法很有讲究，横丝切片，不能切得太薄，太薄的话水份容易流失口感会变柴，而且炒制的过程中肉片收缩卷曲，形状和口感都不行。
最理想的是切一毫米左右的厚片，然后放到其清水中浸泡，把肉质纤维里面残留的血水泡出来。
但凡是动物，血都是腥膻味的重要来源，不喜欢重口味的，做菜之前必须把血水处理干净。
处理甲鱼同样要把血水仔细清洗干净，但这样还不够。
甲鱼的外表有一层薄薄的皮，这也是腥味的重要来源，处理方法也简单，用开水冲汤，表皮鼓起，很轻易就能去掉。
甲鱼壳完整保留，甲鱼肉和裙边剁块儿，加盐，少量醋和散篓子，进一步去腥备用。
再把鱼肉去主骨切蝴蝶大片，荤菜主料基本准备完成。
豆腐就简单了，直接切三角块儿备用即可。
李春把主料处理完毕，大脑袋也把配料准备齐全，拉着脸问道：“还整啥？”
李春把一块儿前肩肉丢给他。
“把这块儿肉剁碎，剁的越细越好。”
大脑袋呼呼喘粗气，气哼哼的嘟囔道：“老子当了几十年的大师傅，今天成了给你打杂的了。真特娘的！”
李春轻笑：“嘟囔啥呢？不想干你可以不干，回头我跟你们曹段说一声就行。”
大脑袋给墩子上的猪肉狠狠来了一刀，咬牙切齿的说道：“呸，就你小子最特么不是东西。”
“哈哈哈.....”
看到大脑袋恼羞成怒的样子，李春就很舒服。
不是李春故意刺激他，而是因为李春比较了解大脑袋，诚如他刚才所说，这人多少有点儿贱皮子。
你越是好好跟他说，他就越是赛脸。
要是怼他几句，让他还嘴，把那股子邪火发泄出来，他反倒不生气了。
该说不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啊！
两人把所有准备工作完成，高压锅里的鸡肉也已经成熟。
李春把高压锅端下来放到水池中，大脑袋一脸得意的走了过来。
“起开，这玩意儿你不会用，整不好容易爆炸。在一边看着，刘哥教你咋用......”
大脑袋还没说完，李春打开水龙头，冰凉的自来水直接淋到高压锅上。
“卧槽！”
大脑袋吓完犊子了，大叫一声抱着脑袋转身就跑。
想象中“爆炸”并没有发生，等他转头再看的时候，李春已经把压力阀拔了下来，正在冲他微笑。
“刘哥，下次要是再害怕别喊“卧槽”，刚才那种情况，你应该喊卧倒。”
“噗~哈哈哈......”
学徒工也被李春刚才的操作吓坏了，可这会儿见师父吃瘪，实在憋不住又大笑了起来。
当然，免不了又被大脑袋一通臭骂。
直到李春把鸡肉倒入炒勺，大脑袋依然一脸懵逼。
“为啥凉水一呲就能把汽放干净？”大脑袋问道。
这下还真把李春问住了，他只是上辈子见别人这样操作过，自己也尝试过多次，从未发生过意外。
可要说原理，李春还真不清楚。
李春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无辜的问道：“难道这东西不是这样用的吗？”
“......”
大脑袋无语了，合着他这是瞎蒙的？
“我，我......靠！”
时间来到十一点一刻，李春把鸡肉回锅，加入土豆块儿和青尖椒段继续炖煮。
用高压锅炖出来的菜品，肯定没有铁锅做出来的好吃。
时间仓促，他不得不先用高压锅压制成熟，然后再用铁锅炖土豆，最后大火收汁。
如此操作，算是可以弥补高压锅带来的些许不足。
炖煮土豆的同时，开始制作砂锅豆腐。
这个很简单，煎一个鸡蛋，然后加入开水大火猛攻，汤汁逐渐变成奶白色，再把提前汆烫过的三角豆腐块儿入锅，再加入少许虾皮和紫菜，小火炖煮。
调口也简单，只需要加盐即可。
出锅的时候撒点儿香菜末和胡椒粉，那就相当完美了。
别看这道菜简单，味道却相当鲜美，口味重的也可以配上点蘸水吃，十分适合北方人的口味。
又过了一会儿，曹宏伟来到后厨。
“客人到了？”李春问道。
曹宏伟点点头：“你这准备的咋样了？”
“随时可以上菜！”
“那妥了，马上招呼吧。兄弟，今天受累了，二姐夫那边有客人就不跟你多说了，回头二姐夫指定不能亏了你。我先过去了哈！”
走到门口，曹宏伟又站住对刘大脑袋喊道：“刘师傅辛苦了哈。”
李春冲大脑袋挑了挑眉毛：“你看看，你们领导还是惦记你的吧！”
大脑袋白眼翻上了天。
两道凉菜压桌，砂锅豆腐紧随其后。
上菜也是有讲究的，先上素菜后上荤菜，循序渐进刺激着人们对下一道菜更加期待，这才是最完美的效果。
第127章 白忙活了
荤菜第一个端上去的就是爆炒腰花，紧接着制作孜然羊肉。
提前浆好的肉片温油滑熟，另起锅灶，葱姜干辣椒爆锅，肉片加入快速翻炒。
加盐，味精，酱油，少许白糖调味儿，最后加入孜然粉和熟芝麻，翻炒几下出锅装盘。
孜然羊肉上桌，李春刚要准备红烧甲鱼，突然愣住了，转过头问大脑袋：“你们曹段他们还没开吃呢？”
大脑袋撇着大嘴说道：“早特么开造了，吵吵把火的还没咱们喝酒有素质呢，还特么领导呢，我呸！”
大脑袋满腹牢骚，李春却一脸木然。
不对劲啊！
上了五道菜，里面早就开吃了，怎么没有满意值反馈啊？
自己做的菜，咋说也不至于一分不值吧！
“系统，你是不是出故障了，怎么没有收到满意值啊？”
【叮！此次做席未能达到二十元最低收费标准，无法获取满意值！】
“......”
“不对呀！今天就是给人家做几道菜，怎么能算是做席呢？”
“前几天在家里做菜都能得到满意值，上次在这请朋友吃饭，比今天菜还要多，照样得到了满意值，这次为啥就不行？”
李春急眼了。
【叮！宿主做菜请他人吃饭与他人请宿主做菜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他人请宿主做菜，雇佣关系已经成立，哪怕只做一道菜，不符合收费标准也无法获取满意值。】
“......”
李春好像明白了。
自己做菜给别人吃算是请客。
曹宏伟请自己帮忙......好像就是雇自己做的这顿饭，只是没给钱。
“系统，你没听过一句名言叫“没给钱就不算嫖”吗？”
“他一毛钱都没给我，怎么能算是雇佣关系，最多只能算是白嫖啊！”
【此次做席并非出自宿主自身意愿，雇佣关系确认成立。】
“靠！”
这不白忙活了吗？
“嘿~想啥呢，油都冒烟了。”
见李春愣神，大脑袋狠狠拍了他一巴掌，疼的李春值龇牙。
“靠，你故意报复是吧？”
“嘿嘿，什么叫报复，我是见你愣神好心提醒你一下。”
“滚犊子，你要是不笑我没准儿还能相信你。”
“哈哈哈......”
看到李春气急败坏的样子，大脑袋终于舒服了。
三十六拜都拜过了，就算白嫖也得坚持做完。
李春摇摇头摒除杂念认真操作。
花生油已经烧热，再加入少许荤油提香，然后把满满一大碗拍碎的老姜倒入锅中煎炸。
众所周知，姜可以去腥。
把大量老姜入锅慢慢炸制，待表面金黄捞出，姜辣素完全融入油里，现在这锅油不但能起到极佳的去腥效果，还能增添老姜的辛香，炒出来的荤菜味道相当巴适。
这个小窍门不仅限于做甲鱼，凡是需要去腥膻的菜品都可以用这种办法，效果显著。
炸干的老姜捞出弃用，加入大量蒜瓣爆锅，油温达到八成热，甲鱼下锅爆炒。
待甲鱼表面收紧锁住水分，这时再整点儿散篓子顺着锅边淋下去，最后一点儿土腥味也顺着蒸汽挥发掉，锅内留下的只有醇厚的鲜香了。
但凡是红烧口，制作步骤都大同小异，可为什么做出来的菜品味道天差地别？
原因就是两个字“细节”。
细节决定成败，炒菜看似简单，但往往一个不起眼儿的小细节，也许就是点睛之笔。
各大菜系的经典之作，看似步骤繁琐，可实际上没有任何一个步骤是多余的，满满都是细节。
厨师水平的高地，就取决于细节的把控程度。
加盐调味儿，酱油提色，白糖提鲜，再加入少许花椒粉，最后倒入开水没过甲鱼，大火炖煮。
到这里还有一个细节，千万不要盖锅盖，至于原因以前详细介绍过。
甲鱼还在炖煮，大盘鸡汤汁已经收的浓稠，试一下味道咸淡正好，起锅装盘，开始制作最后一道菜，水煮鱼。
今天这份水煮鱼的菜底，李春就不再放飞自我了，用的是黄豆芽和丝瓜条。
水煮鱼这边开始汆烫鱼片，旁边红烧甲鱼的汤汁已经收的浓郁粘稠，火候刚刚好。
甲鱼块儿打底紧凑装盘，周边围一圈烫熟的小油菜点缀，最后把甲鱼壳盖在上面。
完美！
但是没有卵用。
毛线满意值都没有，李春又郁闷了。
“滋啦！”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麻辣鲜香，代表着最后一道菜水煮鱼出锅。
再次见到这道菜，几位刷碗工依然满脸嫌弃。
败家，太费油了。
把手洗干净，正准备出去，在厨房门口差点撞到迎面而来的老孟。
“风风火火的咋了这是？”李春问道。
“二春，赶紧再给做一份凉皮。里面领导都说好吃， 没吃够让再来一份。”
老孟可兴奋了，就因为这个看似普通的凉皮，曹段给他一通夸赞，老舒坦了。
他是舒服了 ，李春却一点儿动力都提不起来。
“凉皮都是现成的，你让大脑袋拌吧，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啊？”
“这就走了，锅里大菜好了，整点儿对付一口再走吧。”老孟说道。
要是李春自己，肯定在这蹭完午饭再走，可旱冰场还有辣椒四人组呢。
人家跟着自己出来的，总不能自己大吃大喝，对他们不管不顾吧！
都叫过来一起蹭饭，那就不合适了。
“我真有事儿要办，回头凉皮要是好卖，你给我打电话，先走了。”
“那你慢点儿，改天过来，咱哥俩好好喝一顿。”
“行！”
李春来到滑冰场找到意犹未尽的四人组，带着他们去新居宅吃松枝包子喝馄饨。
饭店里，李春走了不到五分钟，张斌吹着口哨进来了。
瞟了一眼雅间，问老孟：“我二姐夫他们有招待？”
“嗯呐，二春给做的菜，饭都没吃，刚走。”
“啥？”
张斌一听，眼睛就瞪圆了。
“走了多长时间了？”
“能有五分钟了吧。”
“靠！”
张斌懊恼的爆了句粗口，早知道李春来，他就早过来几分钟好了。
昨天大林整个破鸟给他送了过去，说是李春要的，先在他这里寄存。
张斌也没觉得有什么，都是哥们儿，这种事儿很正常。
可到了晚上，他差点被那只破黑鸟烦死，一宿都没睡好，遭老罪了。
第128章 买柴
李春可不知道张斌在惦记他，这时候，他正在包子摊接受四人组的狂轰滥炸。
“二哥，那凉皮啥滋味儿啊！”
“我看那个经理吃的老香了。二哥，啥时候让我们也尝尝呗！”
李春点点头：“这个好说，如果明天要做的话就给你们每人留一份。”
“哦吼！”
“太棒了，二哥够意思。”
四人组今天表现很不错，在老孟那里没胡乱说话，值得表扬。
吃包子的时候，满意值终于刷了起来，凉皮带来的效应开始体现出来了，只是一会儿就刷了一千多。
李春心情好，这点儿小要求，痛痛快快答应下来。
“二哥，一会儿咱们干啥去？”
“去柴厂！”
这个时期热河还有专门的煤厂和柴厂。
柴厂的地址就在离宫小南门，外面的树荫下停着十几架私人马车骡车，专门给人家拉柴火赚运费。
“二哥，来柴厂干啥？”
“废话，来柴厂当然是买柴火。”李春道。
四人组集体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
“二哥，不怪村里老娘们儿数你败家。漫山遍野都是柴火，你非得来这花钱买，真是有钱没地方花了。”大蛮吐槽道。
李春笑呵呵问道：“谁去砍，你们吗？”
赵鹏月胸脯拍的啪啪响：“那咋不行，只要你一句话，几捆柴火轻轻松松搞定，你可别当我们是废物。”
“呵呵，几捆柴火可不够，往后一天我至少要用到两百斤，而且是大柴。你们要是能供得上，我可以花钱跟你们买。要不要试试，这可是挣钱的道啊！”
“噗~”
一听说每天消耗上百斤大柴，四人组瞬间就萎了。
“二哥，我觉得还是花钱买比较靠谱。不是我们不想帮你干活儿，主要是怕砍不来那么多耽误你用。”
“啊对对对.....”
“滚蛋！”
柴厂是国营单位，这里的木柴大多来自各县林场的下脚料，按硬木，软木和尺寸区分开来，堆成几米高的柴山。
硬木贵，软木相对便宜一些，明码标价谁来也不给便宜。
在这购买木柴，起步购买数量是三百斤，少于这个数字，人家都不惜的搭理你。
选购之后，如果有锯成小段或是破开之类的加工要求，还要额外收取加工费。
算下来，在这里买木柴很不划算，因此，柴厂供应的主要是单位，个人很少来这里购买。
李春卤制熟食用量太大，跟个人购买不稳定，因此只能来这里花高价。
几人围着柴山转了一圈儿，李春给杨士满一块钱，让他去外面买几盒官厅烟会开。
“二哥，我们都带着烟呢！”
“谁说是给你们买的，赶紧去！”
“靠，自作多情了。”
一点上班，几人找到业务室，里面有四个人，喝茶看报，趴桌子睡觉，根本没人看他们一眼。
“同志，我要买柴火。”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放下报纸抬头看了李春一眼，面无表情的问道：“哪个单位的？”
“没单位，个人！”
一听是个人，对方又把报纸端了起来，嘴里敷衍道：“个人买至少三百斤，墙上有价格表，自己看一下。”
说完就不再搭理李春了。
四人组愤愤不平，李春倒是无所谓。
这个时期国营单位态度都是这样，尤其是柴厂煤厂这种相对垄断的行业，正式工都跟大爷一样，能给你好脸色才怪呢。
不止市里，就连他们镇上供销社的员工也是那个揍性，但他们也分人，对李春他们这种人态度好着呢。
可是在这里，根本没人认识他，这个态度就很正常。
李春看了看价格表。
硬木和软木皆是分为三等，所谓等级就是木柴直径的尺寸。
直径越粗的木柴越耐烧，价格相对要高一些。
二、三等木柴，李春自动忽略，他要的是直径十五公分至二十公分的一等硬木毛柴，价格是每百斤六毛九，也就是十三块八一吨。
真贵！
要知道，这时期的煤炭才二十六块五一吨，将近煤炭价格的一半了。
而且，这个价格还是毛柴，加工费另算。
李春撇了撇嘴，没办法，贵也得买。
“同志，我看完了，要一等硬木柴，开票吧！”
业务员懒洋洋丢掉报纸，打开抽屉拿出收据本问道：“买几百斤？要不要加工？”
“开大票，我要买一万斤。”
“嘶~”
业务员倒是没有特别反应，只是下意识抬头看了李春一眼。
四人组却大吃一惊，不约而同倒吸一口凉气。
业务员重新拉开抽屉把大票拿了出来。
买木柴的大票跟买红砖开的大票大同小异，因为数量太大，不可能一次性运走，所以开大票把总数记下来，每次运走多少从大票上划掉，直到全部划完，大票作废也算两清了。
“一等硬木柴一万斤，一共六十七块五，要加工吗？”
“要！”
“加工成什么标准？”业务员问道。
“五千斤锯一米段，另外五千斤锯六十公分段，从中间一破两开。”
“加工费一吨一块钱，一共七十二块五，交钱吧！”
李春痛痛快快交钱开票，从业务室出来四人组炸锅了。
“我的天呐，一万斤柴火，那得烧到猴年马月呀？”
“二哥，柴火卖的这么贵，你为啥不用煤呀？”
李春说道：“煤炭火力不好控制，处理炉灰渣也麻烦。要是每天生火，照样也要用到很多木柴，压火的话，消耗量跟用木柴也差不多。”
再过几年柴厂撤销，私人卤制熟食差不多都用煤炭了，只是除了那些原因之外，用煤炭卤制出来的熟食，味道比用木柴要差好多。
另外，好几口大灶燃烧煤炭，到了冬天容易煤气中毒。
“二哥，你咋不跟他们讲讲价呀，人家要多少你就给多少，你可真实在。”赵鹏月问道。
杨士满冷笑道：“靠，你以为这是农村大集呢？人家是正八经的国营单位，谁跟你讲价钱啊！”
“二哥，现在咱们干啥？”
李春抖了抖手中的大票说道：“提货，加工。”
第129章 长知识了
几分钟后，四人组终于明白李春买烟是干啥用了。
给出货工一盒烟，后者笑呵呵带着装卸工绕远五十多米，去阳面大垛认真挑选木柴。
“二哥，为啥不在那边挑，这边不是绕远吗？”赵鹏月小声问道。
“这边是阳面，明白了吗？”
赵鹏月仍是一脸懵逼，杨士满嫌弃的说道：“阳面的木柴干，不压秤。”
“嘶~~”
赵鹏月恍然大悟，干柴和湿柴的分量差别可就太大了，一盒官厅烟真没白送啊！
学废了，学废了。
出货工在阳面大垛划了一个质量最好的区域，李春这一万斤一等木柴全部都在这个区域提货。
第二盒烟给了加工车间班长，加工出来的柴火，肉眼可见的整齐标准。
这边加工，李春带着几人去外面找马车。
没有挨个找车把式问，而是站在大石头上挥舞着大票大声喊道：“我这有一万大票，往大石庙镇街边送柴火。”
四人组面面相觑。
就这？
然而下一秒，所有车把式都积极围拢过来。
“同志，用我吧，我路熟。”
“同志，用我用我，我这骡子大，出脚力。”
“同志，我便宜......”
李春嘿嘿一笑：“我就等这句话呢，咱这是个人买的柴火，就图便宜。谁要价低我就用谁。”
有些车把式懵逼当场，别人找车都是挨个打听价格，然后讨价还价，头一次遇到这样式儿的。
就在他们懵逼的时候，机灵的人已经开始报价了。
“同志，八毛钱我就送。”
“我，我七毛五。”
“我七毛五管卸车......”
乱套了！
不用李春多说，车把式们自动压价，场面相当激烈，都差点打了起来。
最终有两个车把式主动把价格压到单次运费六毛钱，每次运送不低于五百斤，李春这才满意。
四人组眼睛晶亮，又学会了一招。
还得是跟着二哥混，真长知识啊！
一共买了四盒官厅烟，最后两盒被李春全都塞给负责过磅的老邱同志。
老邱把香烟接了过去，脸上却没有任何变化。
过磅的时候，工作态度也极为认真。
“这架马车五百斤。”
“这一车也是五百斤。”
李春招呼车把式开路，笑呵呵跟老邱打了声招呼。
“爷们儿，明天我就不过来了，我这几位小兄弟还麻烦您多多照顾。”
老邱一句话没说，只是微微点头。
走出老远，大蛮还紧皱眉头。
“二哥，他们地磅是不是坏了，咋都是正好五百斤，装车的再有经验也不可能装的这么精准吧！”
李春嘿嘿直笑：“整数就对了，没毛病。”
回去的路上，听着车架子嘎吱嘎吱作响，两位车把式叫苦不迭。
他们经常拉柴火，一车有多少他们心里最清楚，这一车绝对不止五百斤。
李春把四人组叫住。
“回去的路上别瞎闹，好好跟着马车，往后这几天你们就负责帮我盯着马车运送柴火，上午下午各一趟，没问题吧！”
马车在路上必须找人盯着，要是被车把式半路偷偷卸下来一些，那都是自己的损失。
“二哥，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我去办点事儿，你们先走。”
“回去之后，这些柴火卸到哪儿啊？”杨士满问道。
“我这边也快，应该脚前脚后到家，等我回去再卸车，路上多加小心，别惹事儿。”
“放心吧，我们知道了。”
几人分开，李春先去小南门供销社买了两个地笼，然后又去五交化买电线，最后又找了个羊汤摊子，上了根烟说了几句好话，跟人家要了半尿素袋子肯剩下的羊骨头。
办完事儿往回赶，刚过了机场小树林就把马车追上了。
回到大院儿，牲口棚已经拆除，搭柴棚的木杆已经架好，就差最后一步上石棉瓦了。
别看牲口棚简单，造价可比厨房那边要高得多，只因为石棉瓦的造价有点高。
李春招呼四人组帮忙，把柴火搬到架子里，长短区分开来码放整齐，不会耽误后续上石棉瓦。
打发四人组回家休息，李春继续在大院监工，傍晚才回家。
刚到家，老妈就一脸兴奋的告诉他一个好消息。
“下午一点多钟那会儿，铁路饭店一个姓孟的来电话找你，让你明天再给他送一百张凉皮。”
我去！
李春听到一百张这个数字都吓了一跳。
一张凉皮加上黄瓜丝就能拌一盘，老孟那里就算再忙，一天也就三四十桌顶天了，一百张他能消化掉吗？
“妈，你没听错吧，真是一百张？”
王慧兰认真点头：“我一连问了三遍，就是一百张。让你明天中午饭口之前必须送过去。”
“儿子，你多少钱一张卖出去的，不会真是一毛五吧？”
李春摇头：“不是。”
王慧兰略显失望：“我就说一毛五太贵了，卖一毛都赚大发了。”
“不是一毛五，也不是一毛钱，而是两毛钱一张。”
“啥？”
王慧兰惊讶的合不拢嘴：“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那东西好吃，就值两毛钱。”
王慧兰拉着李春的手都微微颤抖起来：“儿子，明天早上叫上我，妈跟你一起做。”
李春笑了。
“行，我教给你。不过这事儿可不能往外说嗷！”
王慧兰挑了挑眉，笑道：“你当你妈傻呢，这么挣钱的买卖能告诉别人？我懂！”
吃完晚饭，李春还是去大队给老孟打了个电话。
他总觉着老孟要一百张实在太多了，明天虎子送货，万一整误会了虎子可解决不了。
电话接通，老孟就是一阵滔滔不绝。
“一百张，没错，就是一百张。”
“中午你小子跑的太快没看到，光是曹段那桌就要了三份凉皮。中午来这吃饭的又是连吃带拿，你早上送来的四十张凉皮，连午饭口都没坚持下来就没了。”
“嘿嘿，兄弟真有你的，你这手艺我算是服了。不光是凉皮，中午做席面儿，领导那是相当满意，还想敬你一杯酒呢，结果你人跑了......”
老孟说凉皮畅销，李春还挺开心的。
可一说到中午做的那桌席，李春的笑容顿时凝固了。
第130章 他们吃得太多了
得知凉皮如此赚钱，王慧兰兴奋的睡不着觉，半夜三点听到李春那屋有动静，紧跟着就起来了。
“妈，你不用起这么早，面团儿洗完了还要沉淀一个小时呢，再去睡会儿。”
王慧兰摆摆手：“我不困，要学就得从头学。一会儿你告诉我怎么整，我来上手。”
洗面团儿。
王慧兰：“哈哈，这个真有意思啊！”
上璇子做凉皮。
王慧兰一脸得意：“原来就这么简单，学会了学会了。赶明儿我帮你做。”
金钱就是动力，老妈仿佛一下年轻了好几岁。
早上七点，四人组来吃凉皮了。
四个大小伙子一口气吃了十五张，王慧兰心疼的差点掉眼泪。
把四人组打发走，李春不住地安抚老妈：“这玩意儿成本没多少钱，不心疼嗷！”
王慧兰撇撇嘴：“可是他们吃得实在太多了。”
李春哭笑不得。
好在虎子八点来的时候只吃了两张，要不李春还真担心把老妈心疼坏了。
叮嘱虎子路上小心，吃过早饭，载着老爸去大院儿监工。
昨天听李春说大院儿已经开始干活儿，李卫国就坐不住了，非得亲自去坐镇不可。
可到了大院儿只是转了一圈儿，马上跟亲家母唠了起来。
大嫂娘家就在大院儿房后，正房东屋推开后窗户，正对着就是她们家的大门。
昨天大院开始干活儿，胡家只是听到动静却也没当回事儿，还以为是街道又来收拾院子呢。
吃完晚饭出来遛弯遇到郑启明，这才知道大院儿被李春买了下来。
作为亲家，既然知道了肯定要来照一面，没想到今天早上亲家李卫国也来了。
“亲家，二春可真出息。好家伙，这么大的院子说买就买下来了......”
“做买卖？”
“做买卖好，只要能塌下心好好干，咋说也比以前在外面瞎混强。”
“亲家，啥也别说了，中午去我那吃饭，一年见不到几次，必须来.....”
电线到位，李兵开始忙碌起来。
昨晚郑启明跟福生干到天黑，鸡窝已经完工。
郑叔的手艺没的说，干出来的活计即板正又利落，这会儿郑福生已经开始做货架了。
赵武爷们儿按部就班，牲口棚那边进展顺利，已经开始上石棉瓦了，这活儿简单，钻眼儿用铁丝固定就行，今天就能完工。
四人组运柴顺利，虎子那边也把单子开了回来。
一整天，李春父子都在大院儿监工，傍晚赵武爷们儿收工，他们父子这才回村。
早上过来，李卫国见哪哪儿都要用钱，心疼够呛。
可一想到这么大的院子都是自己家的，顿时又痛快了。
“爸，今天累不？”李春问道。
“我啥也没干，累啥呀？”
“儿子，我看那花坛子除了好看没啥用，还不如开几个池子种点菜划算呢。”
李春笑道：“我也想，可我不会呀！”
“哼！农村人不会种菜，说出去都能让人笑掉大牙。回头我帮你种，这时候种别的来不及了，整点儿大萝卜，小白菜还可以，费不了多大功夫。”
“那行，你自己看着折腾吧，别累到就行。对了爸，明天还得你过来盯着，我要去蓝厂长家，顺便问问我大哥工作的事儿。”李春说道。
李卫国点点头：“好好跟人家说，要是能把你大哥工作解决了，那可就太好了。砖厂推砖坯太累了呀！”
爷俩到家，王慧兰远远就笑着迎了出来。
“儿子，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饭店又来电话了，明天还要一百斤。哎妈呀！这买卖也太挣钱了，哈哈......”
李春也很高兴，不过他知道，这两天大家图个新鲜，连吃带打包的需求量大。
过几天用量肯定要大幅度缩减，就跟以前麻仁大扁的性质是一样的。
不过，这两天的满意值却是实实在在的暴涨。
昨天饭店反馈的满意值三千三百多，今天更是火爆，截止到现在已经突破五千，而且还在增长之中。
这一茬韭菜，比麻仁大扁还要猛烈一些，很满足。
“对了，那个孟经理让我告诉你，小斌让你去他那，把你的东西拿回来。啥东西落他那了？”王慧兰问道。
李春也是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应该是大林那只鹩哥送过去了。
“呵呵，朋友送我一只鸟在小斌那呢。明天我正好要去蓝厂长家，回来顺路去拿。”
王慧兰一皱眉：“又整只鸟干啥？你这刚踏实几天，可别又要贪玩儿了！”
“哎呀，就是一只鸟而已，还能咋地？不跟你多说了，我出去一趟，剩饭给我放锅里就行哈！”
眼看老妈又要开始唠叨，李春赶紧把地笼，羊骨头和水桶装上三轮车跑路。
“哎~这就吃饭了，你还往哪儿跑？你装的是啥东西，哪儿来的......”
任凭她大喊大叫，李春头也不回逃之夭夭。
菜地芦苇塘，李春把自己扒的只剩下小裤衩，拎着水桶和袋子钻进草丛，绕到最西边，找准位置大胆的向着茂密的芦苇林中挺进。
迈出第一步，淤泥没到小腿肚，再迈一步膝盖以下全部陷入泥中，换做其他人肯定不敢再往里走了，但李春却一点儿都不慌张。
芦苇塘周围其他地方能把肚皮陷进去，但这里不会。
这是李春尝试无数次趟出来最安全的道路，淤泥最深的地方也就没过大腿根，虽然拔腿困难点儿，可还是比较安全的。
艰难的挺进二十多米，淤泥越来越浅，再往前十几米，淤泥只有十几公分薄薄一层，下边全都是卵石底，总算轻松了。
前方传出密集的“嘎嘎”叫声，一大群大雁受到惊吓飞天而起，还有几只白天鹅紧随其后，又走了四五十米，拨开芦苇豁然开朗。
眼前是比镇上院子还要宽大的水泡子，被大雁和白天鹅搅动的浑浊不堪。
四周滩地上所有杂草都被大雁啃干净，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大雁和白天鹅的粪便。
今天的目的不是抓大雁，抓那玩意儿得提前蹲守，等半夜它们睡觉才是下手的最佳时机。
这次来要抓的是水泡子里的极致美味。
第131章 投其所好
地笼展开，打开袋子。
闷在袋子里暴晒一天的羊骨头臭气熏天，熏得李春直翻白眼儿。
真特么够劲儿啊！
骨头倒进地笼，用长绳子拉扯，把地笼下到距离岸边四五米的位置，静等明天的收获。
回到家，大哥大嫂都在。
大嫂拿出二十块钱递给李春。
“二春，这钱你拿着，明天去蓝厂长家买点儿像样的礼物，你大哥工作的事儿就拜托你了。”
李春笑着把钱推了过去。
“嫂子你快把钱收起来，他是我亲大哥，他的事儿我肯定上心。上门带啥我已经想好了，用不着花钱。”
“啊？”
“咋不用花钱？那不得买两瓶好酒，再买两盒点心啥的吗？”老妈问道。
李春说道：“人家是酒厂厂长，家里最不缺的就是酒。点心太俗套了，大夏天的吃点心上火，你们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钱，李春没接。
家人问带啥，李春笑呵呵打马虎眼，气的王慧兰想揍他。
好在家人都相信他不可能拿他大哥的工作瞎糊弄，也就不再追问了。
“二春，工作办成了，嫂子一定好好感谢你。”大嫂说道。
“一家人说啥谢不谢的，只要咱们把日子过好了，比啥都强。”
“我大哥工作的事儿，我肯定百分百认真办。但是有句话我的说在前面，将来我大哥的工作要是不顺心，你们可别埋怨。”
大哥大嫂虽然不明白李春为啥这样说，但却一再保证绝对不会。
李春轻轻叹了口气，但愿如此吧！
次日凌晨三点，娘俩准时起来做凉皮。
“儿子，以后妈来做凉皮就行，白天困了我随时都能睡觉。你可别天天熬夜，再把身体熬坏了可毁了。”
儿子不着调的时候，王慧兰恨得牙痒痒。
着调起来，整天起早贪黑忙的脚不沾地，她又心疼的要命。
李春拍拍自己健硕的胸膛嘿嘿一笑道：“妈你就放心吧，你儿子这体格子好着呢，累了我自己知道休息。”
王慧兰：“还有，天天让虎子帮你送货，总是白让人家帮忙也不合适，这事儿你是咋想的？”
“妈，这事儿我正打算今天跟虎子说呢。我准备一个月给他开十五块钱，他要是同意就让他先干着，等以后赚多了再说。”
王慧兰点点头：“可以，一天就送一趟货，十五块钱也不少了，就先这样吧。去蓝厂长家的时候，你好好捯饬捯饬，找地方剃个头，别整的邋里邋遢的让人膈应。”
“嗯，我知道了。”
李虎来的时候，李春把想法跟他说一下，李虎笑着满口应承。
一天跑一趟，一个月就能挣十五块钱，这可比在砖厂上班受死累强太多了。
送走李虎，李春载着两只空水桶去芦苇塘查看收获。
发酵过的羊骨头是真够劲儿，第一只地笼就爆网了。
小麦穗儿，小河虾，嘎牙子，小鲫鱼捕获能有五六斤。
但这些都不重要，他的目标是集鱼袋里的另类，河螃蟹。
八十年代，北方水域野生河蟹数量还很多，只是内陆地区的人们不认这东西，没吃过，不会做，觉得肉少不屑于尝试。
等以后知道河蟹是极鲜美味的时候，野生水域几乎见不到河蟹，养殖的又有些吃不起了。
李春也是一样，上辈子第一次吃河蟹已经是千禧年以后了，得知河蟹如此昂贵且美味，李春拍大腿后悔不迭。
麻蛋的，想当年老子在水泡子抓大雁的时候，河螃蟹满地跑，自己都懒得多看一眼，哪里会想到这东西这么好吃啊！
重生回来李春都没忘了这东西，本来准备等秋天最肥美的时候多抓一些美美享用，可是因为这次要去蓝泉家，李春的计划提前了。
他记得老妈说过，蓝泉媳妇儿是上海老知青，对于上海人来说，就没有不爱吃河蟹的，整点儿河螃蟹带过去，不比送酒送点心强？
打开集鱼袋，李春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往水桶里抓。
“嚯~~”
“个头还不小呢！”
抓出来的第一只是公蟹，差不多能有三两重，若是放在后世，这么大的河蟹价格可老贵了。
“咚，咚.....”
一只接着一只被抓了出来，这一网抓到公蟹六只，母蟹九只。
公蟹普遍都有二三两重，最大的一只光是身子就跟他的手掌差不多了。
母蟹个体相对匀称一些，除了一只小不点被李春放生之外，其余普遍在一两多，二两左右。
母蟹这么大已经算可以了，看得李春直流口水。
另外一只地笼收获更大，公蟹抓了八只，还有十三只母蟹，不得不说，这时期的资源真的太丰富了。
公母分别装进两只水桶，采一些芦苇叶盖在上面，其余小鱼小虾倒出来给大雁育肥，李春美滋滋收网回家。
“螃蟹？你抓这老些螃蟹回来干啥？”
李春回来，王慧兰看到水桶中的螃蟹，脸上满是嫌弃。
“你不说蓝厂长他媳妇儿是上海人么，我听说上海人都爱吃河螃蟹，抓点儿给他们送过去。”李春一边洗漱一边说道。
王慧兰一听就急了。
“你可拉倒吧，这破玩意儿看着都吓人，这也能吃？你可别整事儿，规规矩矩买点像样的礼品送过去，整这破玩意膈应人，非被人家把你赶出去不可。”
“妈，送礼就要投人所好，人家上海人就爱吃这东西，肯定喜欢。况且，这螃蟹是真好吃，一会儿我给你留几只蒸了尝尝你就知道了。”李春笑道。
王慧兰脑袋摇的好像拨浪鼓一样。
“我可不吃，打算死都不吃。你还是听我的......”
“妈，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你就在家听好消息，我肯定能把大哥的工作落实下来。”
老妈不敢吃，李春也没留，等中秋节左右最肥美的时候抓一些回来让家人尝尝，他们指定会爱上那种极鲜的味道。
李春今天一改平时的随性，换上一件蓝白格半袖衬衫，下边配的是牛仔裤，脚上踩的皮鞋刚打过鞋油，铮明瓦亮。
对着镜子照一下，这小伙儿倍儿精神，除了黑了点儿没别的毛病。
第132章 棒球帽
自行车后车架横着插一根木棍，两只装有螃蟹的水桶分别挂在两边，在老妈的唠叨声中，李春出发了。
路过镇上只是往院子里看了一眼，见老爸在花坛里翻地，其他人按部就班干活，李春便没有逗留。
快到机场小树林的时候，遇到送货回来的李虎，李春招手把他叫停。
“二哥，今天捯饬这么立正，不会是相亲去吧！”李虎打趣道。
李春呵呵一笑：“别扯淡，我去市里办事儿。老孟说明天要多少凉皮了吗？”
“那没有。孟经理说要看情况，要是不够用，下午他给你打电话。”
“哦对了，孟经理让我转告你，早点儿去张斌那把你的东西拿走。”虎子说道。
“我知道了。我爸在大院儿翻地呢，你要是没啥事儿过去帮他搭把手。天太热，我怕给他晒中暑。”
“行，我这就去。”
这一早上，李虎光寻思十五块钱工资了，一天就送一趟货，二哥给这么多钱他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能额外帮他干点儿活，李虎心里踏实了许多，痛痛快快答应下来。
......
时间还早，李春来到裕华路大市场，这里街边有家理发店，准备剃个头然后再市场买点儿水果带上，光是螃蟹多少还是单调了一点儿，显得对人家不够尊重。
对于这家理发店，李春很好奇，每次来市场进货都要往里面看一眼。
这个年代多数都是拎着工具走街串巷吆喝理发，或者在固定地点挂一个幌子招揽生意，但九成九都是在室外，专门开理发铺子的凤毛麟角。
一开始，李春好奇这家理发店正不正经。
发现是一个六十出头干瘦的老爷子理发，便打消那种疑虑，反而认为，这老爷子敢开理发店，肯定有一把好手艺。
所以他才没在镇上理发，专门来这里探店。
以前都在外面观瞧，进店之后李春才发现，内部空间正经不小呢，能有二十平方左右。
但设施很简陋，一张桌子，一包工具，一个大镜子，墙上挂着打磨剃头刀的皮子，仅此而已。
老头笑呵呵打招呼：“小伙子，剃头啊！”
“嗯呐！”
李春指了指自己的板寸头型问道：“爷们儿，这样的你能行吗？”
老头很自信：“不就是平寸嘛，没问题。”
“多少钱？”
“两毛！”
呦呵~开店铺的竟然比镇上露天剃头还要便宜五分，能赚钱吗？
虽然心中疑惑，李春还是坐了下来。
脖子围上白布，很快便传来手动推子“嘎嗒嘎嗒”清脆的声音，节奏很流畅，老爷子的表情很放松，李春放心了。
“爷们儿，你开这么大的店铺，就只干剃头的买卖呀？”李春轻轻张嘴小声问道。
“嗨~这是我自己的房子，以前老伴儿在这开个裁缝店，我在外面走街剃头。去年老伴儿生病干不动了，我就搬到店里了。”
“哦！”
原来如此，这就说得通了。
李春没再多问，只是打量这间店铺有些眼馋。
这间铺子位于市场中间，地理位置太棒了，将来拆迁换成底商，后半辈子都不用奋斗了。
店铺？
想到店铺，李春突然脑子里冒出个想法。
李春准备开始的熟食生意，原本是打算跟市里私人饭馆推销自己的产品。
他对自己的手艺有信心，饭店品尝之后，只要没有固定的货源供应，就一定会接受自己的产品。
以后供应饭店，销量就会很可观，如果货物有剩余，最后再去大市场甩卖。
毕竟，他确定的主业是做大席，没有时间来大市场维持固定摊位。
可要是租一间店铺，就可以雇人专门看店卖货，不仅能多赚钱，还能更多的收获满意值。
这个方案绝对可行啊！
心中所想便尝试着问问老头是否出租，却被老头果断拒绝，李春多少有些失望。
不一会儿，老头放下推子，李春对着镜子看了看，手艺还真不错。
洗掉碎发，交钱离开。
在水果摊买了一把香蕉，又买了一个大西瓜放在后车架上。
今天出来忘带绷皮了，担心西瓜掉下来，李春干脆推车步行，反正一共也没有几步路。
只是刚才冒出租店铺的想法，李春心里就有些痒痒的不行，停在路中间打量周围建筑。
“二春兄弟？”
身后突然有人叫他，声音好像还很熟悉，李春回头一看，竟然是在马三家大席上认识的白志林。
对了，这里是他的地盘儿，在这见到他很正常。
“白哥！”
白志林笑呵呵走过来，递给李春一根烟问道：“兄弟，你找啥呢？”
“我要去串亲戚，过来买点儿水果，白哥这会儿不忙了？”
这都是客套话，白志林是掏包的头头，根本就不用他亲自忙活了。
两人随便聊了几句，李春突然想到老白对这一片儿最熟悉呀！
“白哥，过一阵子我准备来大市场卖熟食。这边你熟悉，要是有店铺出租出售，你帮我留意一下，回头我请你喝酒。”
一听李春要来市场做生意，白志林显得很兴奋。
“兄弟，你要是来市场卖熟食，就凭你做熏鸡的手艺肯定赚钱，有哥哥我在这，保证没人敢找你麻烦。店铺的事情我帮你留意着，你给我个电话号码，有消息我通知你。”
“得嘞，那我就谢谢白哥了。”
李春把大队号码留给他，又唠了两句告辞离开。
出了大市场南口，穿过新华路，李春推着自行车进入桃李街。
距离蓝泉家不远，李春发现路边有个女人靠在自行车上抽烟，后车架上还挂着一条大鲤鱼。
这女人很漂亮，身高没有一米七也差不多，皮肤相当白，跟蓝泉媳妇儿的肤色都不遑多让。
鹅蛋脸儿，高鼻梁，嘴唇微厚，嘴型酷似法国女星苏菲玛索。
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眼神却给人一种很特别的神采。
女人头戴一顶棒球帽，乌黑的秀发梳成马尾垂在背后。
棒球帽在这个时期多少有些出戏，热河商场根本买不到，重生回来，李春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戴棒球帽呢。
第133章 我警告你
棒球帽这种罕见的物件儿，还不是这女人身上的唯一。
脚下穿的那双纯白色的旅游鞋同样稀罕，还有手腕上那块儿欧米茄女士腕表，无不彰显女人家室的不凡。
李春为什么能肯定女人的手表是欧米茄呢？
因为张斌二姐张云霞就有一块儿同款腕表。
镀金方款，黑色皮质表带，跟张云霞的腕表一模一样。
张云霞那块儿欧米茄是在首都西单商场买的，人民币九百三十八元。
这么贵的进口手表，一般人可戴不起。
除此之外，李春发现女人穿的竟然也是蓝白格衬衫配牛仔裤，两人竟然意外的撞衫了。
要说有区别，那就是女人的衬衫是长袖的。
自己穿长裤是因为第一次去蓝泉家，穿短裤不礼貌。
可这女人也穿长裤，她不热吗？
偶然还不止这些，最最让李春吃惊的是，女人的二六自行车的斜梁上，竟然也挂着跟他同款的“武器”，木棍配胶皮管子，这就太邪性了。
女人发现李春直勾勾盯着自己看，没有羞涩，也没有逃避，而是紧皱眉头凶狠的瞪着李春，冷冷喝道：“你特么瞅啥？没见过女人抽烟啊？草！”
“......”
李春瞬间石化。
这女人好暴戾，眼神好凶狠，言语好粗鲁。
可是，为什么自己一点儿都不反感呢？
见李春还在看着自己发愣，女人狠狠丢掉过滤嘴香烟，抄起斜梁上的武器迈大步向他走来。
李春这才反应过来，指着女人手中的武器赶忙解释。
“这位同志千万别误会哈，我是看你拿的这东西眼熟，所以多看了几眼。”
说着，李春还拍拍自己车梁山的同款武器。
女人看了一眼，感觉很意外：“卧槽！你也有一根！”
“噗~~”
李春好悬被这句话噎死，什么叫我也有一根？
这女人好像有点儿彪啊！
女人相信李春的解释，摆摆手道：“那算了，以后别直勾勾盯着大姑娘看，容易让人把你当流-氓。”
说完，女人拎着武器退回去，推着自行车往前走。
李春摇头笑了笑，推着自行车跟在后面。
走了几步，女人猛然站住，转回头又瞪了李春一眼：“再跟着我，老娘对你不客气。”
李春笑道：“同志，又误会了不是？我也是这个方向，你总不能不让我赶路吧！”
女人又相信了，转头继续走。
一分钟后，两人同时来到蓝泉家门口，这下女人急眼了，支上自行车上来一把揪住李春的衣领，咬着牙凶狠的低声说道：“你特么还跟到老娘家门口了，找死是吗？”
“噗~~”
卧槽啊！
这彪子竟然是蓝泉家的，李春差点没憋住笑。
“妹子，这次你是真误会了。我也来这家，是蓝厂长和孙婶儿请我来吃午饭的。”
“......”
女人猛然愣住，凶戾之色快速散去，取而代之是一脸茫然。
“你，你贵姓？”女人问道。
“李春。前不久跟蓝厂长并肩战斗过。”
女人马上切换笑脸，松开抓着李春衣领的手，还轻轻帮他抚平褶皱。
“李，李春是吧，刚才是真的误会，我平时可不是这样式儿的。那啥，一会儿进家你可不兴乱说嗷！”
李春憋笑点头。
“我抽烟的事儿也不能说嗷！”
李春继续憋笑点头。
“你别光顾着点头，我可警告你，进去之后要是敢乱说话，老娘一准儿收拾你。”
好家伙，这就开始威胁上了。
李春还是点头：“妹子，你是蓝厂长的......”
“蓝泉是我爸，我叫蓝兰，一会儿别瞎说嗷！”
“妹子放心，我可不是嚼舌根的人。”
蓝兰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对了，你刚才说跟我爸并肩战斗是咋回事儿？”
李春把“见义勇为”的事情大概讲了一遍，蓝兰显得很吃惊。
“还有这事儿，我爸都没跟我提过。没想到，你还挺猛的嘛！”
李春已经适应了蓝兰的语气，笑道：“那没有你猛。”
“呵呵，知道就好，再警告你一遍，进去千万别乱说话。”
“我保证。那啥，咱们现在能进去了吗？”李春问道。
“等等！”
说着，蓝兰从裤兜里摸出一只果丹皮放到嘴里快速嚼了几口，用力咽了下去。
然后伸出葱白的手掌放到嘴边哈了一口气，又闻了闻，这才满意。
“你先进去，我一会儿再回去。进去之后千万别说见过我知道吗？”蓝兰再次警告道。
李春点点头，蓝兰推着自行车快速躲进旁边的胡同里。
李春抿嘴一笑，这姑娘还真是有意思哈！
李春敲门，开门的是系着围裙的孙淑婷，一见是李春，微笑着表示欢迎。
“快进来，今天外面太热了，赶紧进屋吃西瓜。老蓝，李春来啦！”
听到喊声，蓝泉也迎了出来，如此热情让李春多少有些紧张。
支上自行车，李春把西瓜和香蕉交给蓝泉。
孙淑婷埋怨道：“来就来吧，咋还买东西呀，下次可不许了哈！”
李春笑道：“第一次来，也不知道带啥好，随便买了点儿水果，孙婶儿您不嫌弃就行。”
说着，李春把水桶拎了下来，拿走芦苇叶，把河蟹显露出来。
“婶子，听我妈说您是上海知青， 我寻思您没准儿爱吃河蟹，今早就抓了一些过来。”
看到水桶里的螃蟹，孙淑婷愣了一下，眼睛竟然微微泛红，接着重重点头：“李春，你有心了。婶子爱吃，婶子特别爱吃。谢谢你了。”
“婶子您千万别说谢，喜欢吃就好，啥时候想吃往我们村里打个电话，我随时都能给您抓来。当然，冬天可没有哈！”
“哈哈哈......”
蓝泉哈哈大笑，孙淑婷也笑了，笑的很文雅，跟蓝泉爽朗的笑容形成鲜明的对比。
孙淑婷把水桶接过去，说道：“婶子一会儿就把这些螃蟹蒸出来，咱们大家一起吃。老蓝，孩子赶了这么远的路早就累坏了，赶紧请李春进屋喝茶休息。”
孙淑婷带着笑容钻进厨房，李春趁机打量蓝家所在的院子。
三间房，三十多平米的院子打扫的干干净净，门口旁边有一间小厨房，西墙根还栽种着一株葡萄树。
在市区，这样的格局已经算是大院子了。
第134章 很高兴认识你
把李春让进屋，蓝泉张罗茶水，又打开一盒华子递给李春一根。
“路上累坏了吧，赶紧喝口水顺顺气儿，一会儿再吃西瓜。”
“这烟是别人送我的，一般人来了我都舍不得往外掏，也就是你小子吧！”
“对了，你咋知道我家你婶子爱吃河螃蟹的？”
李春喝口水抬起头问道：“难道你不知道吗？”
“呃.....”
蓝泉感觉有些惭愧。
在他们东北老家，同样没人爱吃这东西，孙淑婷也从来没要过，因此他真没关注过媳妇儿对螃蟹的喜爱。
在李春旁边坐下来，蓝泉开门见山的说道：“二春啊！你工作的事情叔随时都能给你办，现在我想问问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婶子觉得去车队学开车很不错，八大员到哪都吃香，你认为呢？”
蓝泉虽然酒后有点儿啰嗦，但这人性格比较豪爽，跟李春很对撇子。
既然蓝泉直来直去，李春也不拐弯抹角了。
“叔，我跟您说句心里话，我不想被工作栓住身子，我喜欢做小买卖。我在家做大席，在做点儿熟食啥的往外卖，挣得可比工人工资多多了。”
“这次来，首先是感谢您跟婶子瞧得起我，另外我想跟您商量商量，能不能把给我安排的工作让我大哥，我大哥人老实，肯定不会给您添麻烦。”
听了李春这些话，蓝泉的表情并没有多少变化，只是问道：“你不后悔？”
“绝不！”
蓝泉点点头：“做生意也不错。改开之后，很多胆大的个体经营者都发家致富了。你小子机灵，是做生意的料子。上次去你家的时候，我见过你大哥一次，是个老实人。既然你不想工作，让你大哥去也没问题。”
蓝泉想了一下说道：“那就这样，让你大哥星期三早上七点半在你们村路边等着我们单位的通勤车，我带他去单位入值。”
李春笑了。
“那就谢谢您了。”
蓝泉拍拍李春肩膀笑道：“行了，这事儿就定下了，中午咱爷俩好好喝一杯，一会儿.....”
正说着，外面传来孙淑婷的埋怨声。
“你这丫头，让你去市场买条鱼到现在才回来，客人都已经来了，真是耽误事儿。”
蓝泉对李春一笑：“我闺女回来了，你们岁数差不多，一会儿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说话间，蓝兰走了进来。
步伐轻盈，端庄沉稳，面色平和，还敲了敲门，瞬间秒变淑女，看的李春一愣一愣的。
“爸，家里来客人了？”蓝兰轻声轻语的说道。
听这声音，李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蓝泉笑呵呵的说道：“大闺女回来了。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李春，很不错的一个晚辈。”
“李春啊，这是我唯一的姑娘蓝兰，之前是围场县中学的英语老师。”
“噗~~咳咳~~”
正在喝水的李春直接喷了出来，被呛的剧烈咳嗽。
好家伙！
蓝泉这句话差点闪断他的老腰，李春做梦都没想到，这位满嘴脏话，抽烟暴戾的彪女人竟然是教书育人的中学老师。
苍天啊！
快收了神通吧，快告诉我这是幻觉，这特么一定是幻觉呀！
蓝泉赶紧把手绢掏出来递给李春，一边拍他后背一边紧张的关心道：“二春，你没事儿吧！”
李春缓缓抬头，见蓝兰正咬牙切齿瞪着自己，不由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赶忙摇头。
“我没事儿，就是呛了一下，不好意思哈蓝叔，整的到处都是。”
“别说那个，你人没事儿就行，快喝口水顺顺。”
李春摆摆手，这时候可不能再喝水了，不然还得喷。
李春站起来，冲蓝兰微微点头。
“你好，我叫李春。我最敬重教师，一看你就有一种教师独有的气质，做你的学生，未来一定前途无亮。很高兴认识你。”
蓝兰微笑点头还礼，可眼神却不是很友善：“我叫蓝兰，欢迎你来我家做客。爸，你刚调过来没几天，跟李春是怎么认识的？”
李春悄悄翻了个白眼儿，都说女人善于伪装，这下李春真相信了。
这位伟大的女教师同志伪装的太好了，简直神乎其技啊！
蓝泉可不知道李春他俩的偶然邂逅，说起结识李春的过程，简直就是眉飞色舞，绘声绘色。
再看蓝兰的表情，从淡定到紧张，又从紧张进化为震惊，最后双手紧紧捂住嘴巴，大眼睛中满满都是担心。
“天啊，太可怕了。”
“爸，以后您晚上千万别单独出门，这边治安不好，多让人担心啊！”
哎呦我的妈！
李春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奥斯卡都欠你一尊小金人儿啊！
女儿紧张的样子，蓝泉老受用了，哈哈大笑道：“你爸啥场面没见过，区区两个流窜犯而已，不必担心。二春，你们年轻人聊着，我去给你们切西瓜。”
蓝泉刚离开房间，蓝兰快步来到李春身边坐下，马上变脸。
“你给我注意点儿，刚才差点儿就露馅了。”
李春掐着自己大腿点头道：“不好意思哈，刚才实在没忍住。”
蓝兰瞪眼：“咋了，我是教师你很意外吗？”
李春诚实的点点头。
蓝兰眼冒凶光，气呼呼伸手抓向茶几上的华子。
“咳咳！你注意点儿，让你爸看到就露馅了。”
“咳咳！”
蓝兰猛然把手抽回来，咬牙切齿瞪着李春。
李春一点儿都不在乎，笑道：“我说，你在自己家里都这么装，不嫌累得慌吗？”
“你知道个屁，老娘的事儿不用你操心，只要你别说漏嘴就行。”
“那你放心，我就是来蹭饭的，吃饱喝足我马上告辞。”
蓝兰还想说什么，蓝泉端着西瓜回来了。
“呦呵，看样子你们聊的蛮开心的嘛，年轻人就要多交流，多个朋友多条路，往后互相帮助嘛。”
“二春啊，我闺女昨天刚回来，对热河市里不熟悉，有时间你这个本地人带她出去转转。看看咱们热河市的十二大名山，还有离宫外八庙啥的。我闺女喜欢照相，这些景点儿可不容错过哈！”
“哦对了，我还忘了说了，我闺女下学期就要调到你们镇上的第十二中学，你这个坐地户可要多帮我照顾照顾她。我闺女在你们大石庙要是受欺负了，我可唯你是问。”
“噗~~”
第135章 惶恐
听蓝泉说蓝兰调到大石庙，李春一个没控制住又喷了。
李春感觉好丢人，多亏孙淑婷及时进屋才缓解尴尬的局面。
“二春，你拿来的河蟹实在太多了，咱们根本吃不完。婶子跟你商量一下，今天中午咱们每人吃两只，剩下的婶子做醉蟹，下次你来的时候给你尝尝。”
李春站起来说道：“婶子，螃蟹是我孝敬您的，您自己说了算。”
孙淑婷对李春的回答很满意：“那行，你们闲聊，一会儿咱们就开饭。”
“辛苦婶子了。”
接下来的聊天内容很奇葩，蓝泉引导着话题，句句都在夸奖他女儿蓝兰乖巧懂事儿，思想独立，工作认真，积极向上。
李春听着都脸红，另一位当事人的脸上却没有一丁点儿尴尬。
好在这种煎熬没有持续太久，终于开饭了。
西红柿拌白糖，炸茄盒，红烧肉猴头菇，榛蘑人参炖柴鸡，蕨菜干炒五花肉，还有一道红烧鲤鱼。
看着桌上这六道菜，李春惊叹不已：“婶子，这也太丰盛了。”
蓝兰微不可察撇嘴轻笑，对李春这种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她表示很满意。
孙淑婷脱掉围裙笑道：“不算丰盛，都是家常便饭，到了这里你千万不要约束，就跟在你自己家一样哈！”
蓝泉拎着一只白塑料桶上桌，对李春说道：“蘑菇，牛毛广啥的，都是我老家那边工友寄过来的，这可都是地地道道的东北山珍，你小子一定要多吃一些哈！”
“牛毛广？”李春一愣。
蓝兰指了指蕨菜炒五花肉说道：“就是这个。”
“这不是蕨菜吗？”李春问道。
蓝泉笑道：“看着跟蕨菜差不多，不过，这可比蕨菜贵太多了，在我老家那边可是出口创汇的好东西呢。”
蓝兰歪头，轻轻嘀咕一句“山炮”。
“那这人参？”
“这是人工种植的园参，也是我们老家的特产。等你走的时候给你带几支红参回去给你爸泡酒喝。”蓝泉道。
李春咋舌：“叔，你们老家不会是抚松那边的吧？”
蓝兰惊讶的问了一句：“你还知道抚松？”
李春虽然没去过吉林，但上辈子人参之乡的大名他还是听说过的。
“呵呵，我也是听人说过，东北就白山抚松那边种植人参的最多。”
蓝泉点点头：“没错，我老家就是抚松的。那可是好地方，有机会让蓝兰带你去看看，冬天的时候我战友同事要是给我寄野味儿，回头给你拿一些尝尝。”
李春嘴上感谢，可心里却很疑惑。
此前他就想不通蓝泉两口子为啥对自己如此热情，现在就更蒙圈了。
自己跟蓝泉就只是一面之缘，虽说并肩战斗，但绝谈不上交情。
人家是处级干部，自己就是个平头老百姓，凭啥对自己这么好？
要说上门感谢，帮忙落实工作是不想欠人情，这个李春能理解。
可今天过来，好烟好茶又是好饭好菜，这又是图啥呀？
特别是他们两口子对自己的态度，简直就是长辈对晚辈的关爱，让李春感到很紧张。
“赶紧坐下吃饭吧，一边吃一边聊，不然一会儿菜该凉了。”孙淑婷说道。
“对对，二春快坐下。”
蓝泉拍拍手中的酒桶笑道：“你小子可别以为这是普通的散酒，这可是我们酒厂五八年建厂时酿造的第一批酒，几十年的老酒了，可比瓶装酒好喝太多了。来来，叔给你满上。”
“千万别，我自己来就行。”李春惶恐，更加紧张了。
蓝泉和李春喝酒，孙淑婷母女喝北冰洋，可李春却注意到，蓝兰不住的看向酒桶，眼神中满是渴望，看来这位人民教师也是个五毒俱全的女中豪杰呀！
蓝泉和李春碰杯喝酒，孙淑婷不住地给李春夹菜，李春感觉房间里好热，都有点儿冒汗了。
“二春，多吃菜哈。”
李春笑着点头：“谢谢婶子，您做菜可真好吃。”
“呵呵，好吃你就多吃一些。慢慢喝不着急，一会儿螃蟹就好了。”
“好的婶子。”
蓝泉放下酒杯问道：“二春，这酒怎么样？”
“很不错，醇厚香浓都挂杯了，的确是好酒。”
蓝泉点点头，突然叹了口气道：“酒是好酒，可为啥就卖不出去呢？”
蓝兰问道：“爸，你们酒厂效益不好吗？”
“很不好，酒卖不出去，六个库房全都是库存积压。”
“你们没打广告吗？”蓝兰又问道。
“打了呀！电视台，报纸上长期打广告，但是没用，真见了鬼了。”
蓝兰撇撇嘴，她也没办法。
蓝泉上任之后见到酒厂现状都惊呆了。
库房积压，账面严重亏损，甚至去年跟村民收粮食的钱都给不上。
生产还在继续，可生产的越多亏得就越多，完全是恶性循环。
为此，他连续几天开会研究，到目前为止，依然拿不出任何行之有效的办法。
孙淑婷瞪了蓝泉一眼说道：“二春好不容易来一次，你说这些干啥。二春啊，别听你叔唠叨，他这人就这样，总把单位的事儿带到家里来，挺烦人的。”
李春龇牙一笑：“没关系婶子。”
蓝泉一拍大腿笑道：“对对，不提那些糟心事儿，咱们继续喝酒。”
又过了一会儿，孙淑婷把蒸熟的螃蟹端了上来。
“来来，赶紧趁热吃螃蟹，凉了就不好吃了。”
李春笑呵呵领过来一只，不过蓝泉父女显然对螃蟹不感冒，孙淑婷只张罗李春，也不在乎父女的反应。
“婶子您就甭张罗我了，我这人压根儿就不懂啥叫客气，您也趁热吃。”
“好好，婶子喜欢你的性格，在这就不用客气。”
谦让了一下，孙淑婷也拿起螃蟹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点头夸赞，脸上的笑容就没停顿过。
一开始蓝泉还以为媳妇儿说爱吃螃蟹是跟李春客气，现在相信孙淑婷是真的爱吃这东西，这种满足的笑容，他都很久没在媳妇儿脸上见到过了。
蓝兰见李春和老妈吃的那么香，也好奇的尝试起来，只是一口，眼睛就是一亮。
的确好吃啊！
论鲜美程度，都不输于她们老家的蝲蛄豆腐了，以前咋就不知道河螃蟹还这么好吃呢？
第136章 两个问题
今天的河蟹算是送到孙淑婷的心坎里了，脸上始终挂着笑容，话也多了起来，不住的给李春介绍她们家乡那边的美食、尤其是长江刀鱼和鲥鱼更是强烈推荐。
李春这是第一次接触孙淑婷，对她还不了解。
可孙淑婷如此开心的样子，却是把蓝泉父女看呆了。
久违了呀！
接下来，餐桌上几乎成了孙淑婷说，李春点头。
孙淑婷问，李春回答。
孙淑婷给李春夹菜，后者微笑狂炫，看的蓝兰直咬牙，她都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呀！
酒过三巡，蓝泉又把话题扯到酒上。
“二春，你们平时喝咱们热河酒吗？”
李春诚实的摇摇头。
“为啥？”
“这就不是挺好喝的吗？”
“太贵。”李春两个字就把蓝泉打发了。
“二春你不是要做生意么，以你的看法，我们这酒差在哪里，为什么市场不接受呢？”蓝泉问道。
“呵呵，我哪懂这个？”李春很谦虚。
蓝泉白了一眼道：“咱这是在家里，就站在你的观点说一说，毕竟你是本地人，酒厂又在你母亲娘家边上，你对我们酒厂的情况肯定了解一些。”
李春放下螃蟹看他一眼道：“那我就说说？”
“说，有啥就说啥。”
李春点头：“要我看，你们酒厂有两个大问题。”
“哪两个问题？”
李春竖起食指道：“第一，你们的产品市场定位不准确。”
“这话怎么说？”
“咱们先给喝白酒的区分为高中低三个消费群体，最低的消费群体基数最大， 他们喝的是散白酒，你们酒厂不生产。”
“中档消费群体喝的是二锅头，铁狮子这些老品牌。你们热河酒论名气没有人家大，可一块六一瓶的价格却比这些老品牌酒还要高一些。”
“最后的高档消费群体，人家喝汾酒，五粮液，茅台，跟人家相比，你们得酒又远远不够档次。”
“所以现在你们的热河酒面临的问题就是高不成低不就，连一个针对性的群体都没确定下来，你们得酒卖给谁呀？”
这时期的散篓子其实并不差，喝瓶装酒的不是因为好喝，而是为了装逼。
既然是装逼，人家不买二锅头，老白干这些大品牌，还能买你们那个在本市都没打开市场的热河酒？
更何况，热河就比二锅头还要贵四毛钱呢。
蓝泉眼睛一亮：“你继续说，第二个问题是什么？”
李春笑了笑：“你们得把第一个问题解决了才能面对第二个问题，不然说了也没用。”
“哎呀，有用没用你先说说，赶紧的。”
蓝泉之前是围场县林场厂长，对酒厂经营没有什么经验，调到热河酒厂两眼一抹黑，面对一大堆问题都要把他愁死了。
刚才听李春一说，他觉得很有道理，迫不及待等他分析下去。
李春没办法，只能继续说道：“第二个问题就是宣传，酒香不怕巷子深那都是骗人的，必须得让大家先知道，才能有机会尝试，最后才是认可你们的产品。”
蓝兰插话道：“刚才不是说打过广告了么，可是没用。”
李春笑道：“你们在电视台和报纸上打广告给谁看啊？有电视机的才多少人家？又有多少人看报纸？”
“广告就是广而告之，你得让大家都能看到那才是广告，光是花钱在电视台打滚动字幕当然没用。”
“那要你说，这广告怎么做才能起到最佳效果？”蓝泉问道。
“蓝叔，你们搬过来多久了？”李春问道。
“呃~半个多月吧，这跟广告有啥关系？”
“当然有关系，那我问问你，对面十中家属院外墙上写的标语是什么？”
蓝泉一家三口同时愣了一下。
“解放思想，实事求是。”蓝泉说道。
孙淑婷说道：“计划生育是我国基本国策！”
李春笑了：“你们才搬过来半个多月，咋记得这么清楚？”
蓝泉递给李春一支烟笑道：“过来过去都能看到，想记不住都难。”
“那要是把标语换成你们酒厂的广告词会怎样？”
“吧嗒！”
“嘶~~”
蓝泉手中的火柴掉在桌面上，情不自禁倒吸一口凉气。
“妙，妙啊！”
“哈哈哈，我咋就没想到这个办法呢？你小子这脑瓜子太好使了。高，实在是高！”
李春虽然不懂企业经营，可他知道热河酒厂被个人企业收购之后是怎么一步一步崛起的。
那时候走在大街上，随时都能在墙上看到新酒厂的广告语，真是想记不住都难。
蓝泉彻底兴奋起来，重新把烟点上继续问道：“那你说第一个问题怎么解决？要是降价太多不现实，毕竟成本摆在那呢，赔本赚吆喝上边也不能答应。”
这时期人们的思想还是太保守了，在后世赔本赚吆喝的太多太多了，只要你能顶得住，把品牌吆喝出去，赚钱还不是轻轻松松？
不过，不想降价也有不降价的办法。
“还是那句话，市场定位一定要准确。”
“消耗白酒的最大群体是什么？是普通老百姓，老百姓经常喝的是散白酒，现在咱们市散白酒最著名的就是板城烧锅酒对吧！”
蓝泉点头。
“板城烧锅散白酒已经深入人心，现在普通百姓打散白酒，首先想到的一定是板城烧锅。如果这时候板城烧锅开发瓶装酒，一定能快速打开市场。”
蓝泉眼睛越来越亮，兴奋的直拍巴掌。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我们也可以先用散白酒把名气打出来对吗？”蓝泉问道。
“不只是打出名气，是要得到消费者的认可。大家知道你们厂的白酒好喝，才有可能慢慢接受你们得瓶装酒。”
蓝泉点点头，接着又微微摇头：“可是散白酒已经有板城烧锅了，老百姓能认我们的热河酒吗？”
李春一笑：“这个好办，让你们的业务员直接跟村镇的小卖部对接。进货你们的白酒，给小卖部一点点小小的好处。”
“比如打着你们商标的搪瓷盆，破门帘子，破雨伞啥的。不用特别值钱的物品，只要能让小卖部感觉到他们占到了便宜就可以了。”
第137章 你是好人？
这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酒没喝多少，光唠嗑了。
临走的时候，两只水桶装的比来的时候还要满。
蓝泉给他包了十支泡制好的红参，孙淑婷给他装了好些东北和围场带回来的干货。
这还不算，孙淑婷执意丈量他的身材，非要给李春织毛衣不可。
这一套下来，李春诚惶诚恐，再看蓝兰那幽怨的眼神，顿时冷汗直流。
送出门外还不算，蓝泉非要把他送到新华路。
两人在桃李街边走边聊，蓝泉还在问关于酒厂的问题。
李春虽然知道很多小妙招，但以他们酒厂的现状，说多了也没用，所以只是随便敷衍几句。
快到新华路的时候，蓝泉站定笑呵呵的问道：“二春啊！你觉着我姑娘咋样？”
“叔，你，你啥意思？”
“啧啧~这么聪明的孩子还跟我装糊涂。我姑娘漂亮不？”
李春点头。
“你是属蛇的吧！”
“嗯呐！”
“我姑娘属龙的，就比你大一岁。告诉你一个小秘密，蓝兰这些年把精力全都扑在学习和工作上了，到现在还没搞对象。叔和你婶子都认为你这小伙子很不错，你要是喜欢蓝兰那就抓紧时间大胆追求，我跟你婶子都支持你。”
李春脑瓜子嗡嗡作响。
他就知道，世上就没有无缘无故的关爱，怪不得对自己这么好呢，敢情在这等着呢！
要说虽然只是第一次跟蓝兰见面，但李春还真动心了。
心动的原因可不只是蓝兰长得漂亮，主要是感觉两人志趣相投。
抽烟，喝酒，言语粗鲁，这些在李春眼里都不是毛病，反而感觉很亲切，因为自己也是这么个玩意儿。
本来，李春还想着找机会多跟蓝兰接触接触，可现在蓝泉这个当爹的竟然热情主动的推销，而且故意掩盖蓝兰本来的性格，这下李春反倒感觉不托底了。
见李春没反应，蓝泉一瞪眼：“你小子想啥呢，喜不喜欢你倒是给我句准话呀！”
李春咧嘴道：“叔啊！这事儿哪有女方父亲主动跟男方提的？”
蓝泉慈爱的拍拍李春的肩膀，笑道：“你叔是当兵的出身，什么事儿都喜欢直来直去，最烦气的就是拐弯抹角和繁文缛节。”
“可是，叔你听说过一句话没？”
“啥话？”
“上赶着不是买卖，你这样我心里很没底呀！”
“滚特么犊子！”
蓝泉气的翻白眼儿：“老子是看你们都老大不小了，不想耽误你们的时间。我家姑娘人品没挑，你要是能追到手，那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真当我姑娘没人要啊？滚滚滚，看到你就来气，滚蛋！”
李春嘿嘿一笑，赶紧跑路。
“二春，别忘了让你大哥礼拜三早上去路边等我哈！”蓝泉喊道。
跑出七八米的李春站住，回头跟蓝泉挥手喊道：“叔，谢了。至于我们年轻人的事儿，还是顺其自然吧，走了！”
李春蹬上自行车扬长而去，街口的蓝泉望着李春的背影微笑着点点头。
蓝泉回到家，孙淑婷正在跟蓝兰说同样的话题。
蓝兰盘坐在炕梢，眨巴着大眼睛，恍然大悟的说道：“哦~我终于明白了。怪不得我爸把我调到镇上中学，敢情就是要撮合我跟李春啊！”
蓝泉给孙淑婷倒了杯白开水，笑道：“那不是感觉你们有缘分吗？”
“我第一次见到李春，一眼就看到他车梁上的棍子，跟你捣鼓的那根简直一模一样。木棍套胶皮管子，这办法一般人可想不到。”
“还有今天你俩穿的衣服都一样，这不就是缘分吗？”
孙淑婷说道：“今天你也看到了，二春那孩子懂礼貌，人还聪明。他家我们也去过，他父母都是老实人，可好了。”
“闺女，你跟妈说实话，你对二春有感觉没？”
蓝兰摇头：“没有！”
“为啥？”
“因为，因为他看着就不像好人。”
一说这话，孙淑婷急眼了。
“他不像好人，你就是好人？”
“大姑娘家家的，整天舞刀弄枪打打杀杀的，老家那边都没人敢要你。”
“调到围场，我们托校长给你介绍对象，可介绍的两个男老师在校外陆续被打，别以为我们不知道是你花钱找社会上的痞子干的。”
“当初你考师范当老师，我还以为你成熟了，原来你是惦记寒暑假有时间出去玩儿。”
“不让你动林场的五六半自动，你就偷偷买气枪，最近我听说，你又买了一支小口径步枪是吧。你跟我说，你到底想干啥？”
“哪有女孩子像你这样式儿的？”
“还有，你那刀枪都藏哪儿了，赶紧给我扔掉，要是敢带到热河来，别怪我跟你翻脸。”
蓝兰双手抱膝，想把头枕在膝盖上，可身子往前一探，别在裤腰上的半盒石林烟“吧嗒”一声掉在炕席上。
孙淑婷气的眼睛都红了。
“好啊，你还骗我说戒烟了，那这又是啥？”
蓝兰双手扶额，暗骂一声“操蛋”。
孙淑婷把烟抢过来，呼吸加快，突然趴在炕上大哭起来。
这下可把蓝泉吓坏了，狠狠瞪了蓝兰一眼赶紧过去安慰老婆。
“淑婷，你可别生气了，她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算想改也得有个过程是吧，千万别把你身体气坏了。”
孙淑婷趴在蓝泉肩膀上抽泣。
“老蓝，我对不起你，是我没把蓝兰教育好，都怪我！”
蓝兰给自己脑门两巴掌，也赶紧过来安慰老妈。
“妈，你能别这样吗？我就是爱玩枪，打打猎啥的，也不是干啥缺德事儿，你至于气成这样吗？”
孙淑婷哽咽道：“你是大姑娘呀！哪有姑娘整天打打杀杀的？你可是人民教师，要是被学校的老师同学知道你平时是这个样子，人家得咋说你呀？”
“蓝兰呀，你今年都二十三了，到现在连个对象都没有，你说我们做父母的能不着急吗？”
第138章 相亲去了？
路上，李春感觉双腿轻飘飘的，脑子里全都是那个身材高挑，很有个性的人民女教师，嘴角情不自禁就翘了起来。
来到铁路饭店，老孟正在休息间睡午觉，被李春叫醒很是郁闷，可看到李春这一身装扮，眼睛顿时就亮了。
“哎呦喂，今天咋捯饬的这么精神，相亲去了？”老孟挑眉问道。
李春笑了笑，没有回答。
可想到蓝泉两口子今天的反应，可不就是相亲去了么！
两人聊了一下这两天凉皮销售情况，跟李春猜想的一样，饭店几乎每桌必点，但打包带走的最多。
按目前情况来看，一百张的量还能持续几天。
凉皮是极为适合夏天的爽口凉菜，即便销量有所下滑也不会降太多，明天依然送一百张，若是需要减量会提前通知李春。
老孟还告诉李春一件事，麻仁大扁已经有人模仿了。
市里有好几家饭馆都出现了这道菜，他已经不是唯一了。
对此，李春早有心理准备。
麻仁大扁技术含量不高，专业厨师用心尝试几次就能模仿出来，这是必然的。
见李春一脸淡然的样子，老孟问道：“你就一点儿都不着急？”
李春摊手笑道：“着急什么？没有麻仁大扁我还有别的，咋地也不至于在这一条绳上吊死。”
又聊了一会儿，李春告辞去二楼找张斌。
两人见面，张斌第一句话就是：“二哥，那破鸟炖了吧！”
“噗~~”
“咋了？”
“太特么烦人了，要么不开口，只要开口就没完没了，你就算拿回去也受不了，早晚也得把它炖了。”张斌一副受够了的样子。
李春嘿嘿一笑：“口勤好啊！我就待见这样的，那院子太大了，有这只鸟整点动静还显着热闹。鸟呢，带我看看。”
休息室内，李春见到了那只让张斌闹心的鹩哥。
体型肥硕，羽毛乌黑铮亮，爪子锋利，看着就那么的精神抖擞，尤其是那双充满“智慧”的小眼神儿，李春一眼就喜欢上了。
鸟笼子很大，配套设施齐全，不需要任何额外添加，真心不错。
“嘿~给大爷整两句！”
“嘬嘬嘬~”
“诶？这咋不说话呀？”
张斌翻了个白眼儿：“你跟那叫狗呢？二哥，我劝你最好别要这玩意儿，太特么烦人了，就算你不嫌吵，我叔我婶儿也受不了啊！”
李春笑道：“没关系，过两天大院儿收拾出来，我就把它带镇上去，我受得了就行。”
张斌无语了。
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到时候你不骂大街就算你牛逼！
“斌子，这鸟挑食不？”李春问道。
“不挑食，可能造了。什么肉都吃，黄瓜，西瓜皮，芹菜叶子，也都来者不拒。昨天我喂它几个辣椒籽都吃的倍儿香。”
“靠！”
“你竟然给它喂辣椒籽吃？不怪它吵你，指定是上火骂人呢！”
李春拎着鸟笼子，哥俩来到前厅。
张斌给他起开一瓶汽水儿问道：“二哥，你家我叔穿多大号鞋？我只知道你穿四十三号的，我叔穿多大我还真不知道。”
“问这个干啥？”
“昨天二姐夫跟我说，他想感谢你来着，结果那天吃完饭没见到你。他让我问问你和叔的鞋码，今天冬天车站劳保是军勾棉皮鞋，到时候给你整两双。”
李春眼睛一亮，军勾棉皮鞋，这可是正经的好东西。
质量没的说，款式几年都不会落伍，那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能白得两双军勾棉皮鞋，损失那点儿满意值，李春瞬间释怀了。
“帮我谢谢二姐夫，两双都要四十三号的就行。”
“那行，等发鞋的时候我通知你过来拿。”
聊了一会儿，李春准备走的时候，把蓝泉送的红参给了张斌两支，回去给他家老爷子泡酒喝。
“对了，那根木杆子我给你留下了，你还要吗？”
张斌认真点头：“要啊，先放你那，千万别给我整丢了。”
“靠，你特娘的可真孝顺，走了。”
下楼的时候，李春不停对着鸟笼子吹口哨，可惜鹩哥并没有及时反馈。
他很好奇，这鸟到底有多烦人，能把张斌愁成那样？
出了大门，冷不防见到阳光，鹩哥叫了一声。
“嘎！”
“......”
“不是，你再叫一声？”
鹩哥竟然发出鸭子的叫声，李春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又引导了几次，可惜这货一点儿面子都不给。
李春没办法，只能回家之后再慢慢沟通。
把鸟笼子挂车把上，骑车往回走。
到了镇上大院儿，赵武看到他反应跟老孟一样。
“今天咋捯饬这么立正，相亲去了？”
李春呵呵一笑：“相什么亲啊，去朋友家串个门。赵叔，我爸呢？”
“回村了。”
“我看他好像心里有事儿的样子，中午打个招呼就先回去了。”赵武说道。
“那你们忙着，我也回去了，要是需要买啥，晚上回来跟我说。”
“行，你快忙吧，这里交给我了。”
李春差不多能猜出老李有啥心事儿，估计都在等自己胜利凯旋的好消息呢，既然如此也别在镇上逗留了，赶紧回家吧。
结果，刚出门口被刘庆福叫住了。
“哎呦，你小子今天......”
“打住，我就是去朋友家串个门儿，没相亲。二姐夫我还有事儿，咱俩改天再唠哈！”
李春要走，却被刘庆福拦住了。
“你先等等，我找你也有事儿。房子到手好几天了，我过来好几趟都没见到你人影，你挺忙啊！”刘庆福打趣道。
“的确很忙，有啥事儿你抓紧说。”李春道。
“二春啊，是这么个事儿。我们所里院子太小了，自行车都要停到外面，风吹日晒还不安全。”
“我寻思着跟你商量商量，把我们所跟你家相隔的院墙开个门，我们在你这边墙角搭个棚子停放自行车行不。不白停，我们花钱搭棚子，回头棚子算你的，咋样？”
李春盯着刘庆福呵呵一笑，二姐没扒瞎，这浓眉大眼的家伙还真不是啥好东西，果然惦记占自己便宜呢！
多亏二姐提前给自己打了预防针，要不然，刘庆福亲自跟自己说，自己还真就不好意思拒绝呢！
第139章 工作落实了
刘庆福满脸微笑等待李春回答，后者一点儿都没犹豫，斩钉截铁说了两个字。
“不行！”
刘庆福笑容凝固了。
“兄弟，你这是一点儿面子也不给二姐夫呀！”
李春心说，这可不怪我，是你媳妇儿说你不是好东西的。
李春说道：“二姐夫，这不是面子不面子的问题，这座院子现在是我家，你见过有谁家给外人开后门儿的？不方便。”
“当初我要买房子的时候曾经说过，我最烦的就是跟公家打交道。要是你自己的事儿，别说开后门儿了，你们全家都搬过来住，我李春举双手热烈欢迎，言不由衷天打雷劈。”
“至于单位的事儿，二姐夫你就别难为我了行吗？”
刘庆福尴尬的笑了笑：“你说的有道理，是二姐夫欠考虑了，那就不耽误你办事儿了，快忙吧！”
“二姐夫，你不会因为这件事生气吧？”李春笑着问道。
“靠！你二姐夫是那样的人吗？我就是一时没想那么多而已。”
“那行，等我收拾完了请你们一家过来喝酒哈！”
“哈哈，这个可以有。”
打发掉“坏人”，李春骑车回家，想到当初二姐的叮嘱，李春哑然失笑。
最了解你的人还是我二姐呀！
东沟大柳树下依然聚集很多人，但今天王慧兰和老李都不在。
大家见李春这一身打扮，免不了又是一阵调侃，李春已经习惯了，插科打诨蒙混过关。
回到家，不光是父母，大哥大嫂也都在，果然跟他想的一样，一大家子都在翘首以盼。
李楠和李子慧不管那么多，看到李春车把上挂着的鸟笼子，姑侄俩兴奋的大叫起来。
“鸟！”
“老姑，那是鸟！”李子慧指着鸟笼子又蹦又跳。
“二哥，这是啥鸟，黑漆麻乌的看着咋跟老鸹似的？”李楠问道。
“屁老鸹，这叫鹩哥，这鸟可是会说话呢！”
“啥？”
李楠瞪大眼睛，满脸惊讶。
“这鸟还会说话？你让它说一句话我听听！”
这时，父母和大哥大嫂都从屋里走了出来。
王慧兰知道李春今天要带只鸟回来，看到这只黑不溜秋跟老鸹似的胖鸟也有些好奇，可她现在更关心大儿子的工作落实了没有。
“起开，你带小慧儿一边玩儿去，我们有事儿说。”王慧兰赶人了。
李楠不情愿的撇撇嘴，拎着鸟笼子，带着李子慧去阴凉处研究去了。
王慧兰过来帮李春卸水桶，一脸兴奋的问道：“儿子，你去的时候，蓝厂长他们都在家呀？”
“在，都在。整了一桌子好菜呢！”
“那.....”
“妈，你看看这个。这都是孙婶子给我带回来的干货。”
“我问你.......”
“不用问，这个你指定没见过，这是榆黄蘑，咱们这边根本见不到。”
“我是问.....”
“你问这个纸包啊，这个就厉害了。是蓝叔送给我爸的人参，用来泡酒喝。一会儿大哥你也带两根回去。”
王慧兰急得满脸通红，咣咣削了李春两巴掌：“你个瘪犊子玩意儿，诚心气我是不是？”
“哈哈哈！”
跟老妈皮一下，李春很开心。
可大哥大嫂以为李春故意遮掩话题，顿时紧张起来。
李春也不敢再玩笑了，不然真有可能挨揍。
“别打了，我告诉你就完了。”
“工作定下来了，蓝叔让我大哥礼拜三早上七点半，在咱们村口路边等着，他坐单位通勤车过来，带着我大哥进厂办理入职手续。”
这年头正式工作对农村人的诱惑实在太大了。
听到这个消息，大哥李海惊喜的木讷当场。
大嫂胡丽君瞬间泪流满面。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老妈王慧兰，双手抓住李春再次问道：“真的？”
李春笑着点头：“千真万确。大哥，礼拜三你可别忘了带着户口本和身份证。蓝叔虽然没说，但我估计肯定要用到。”
李海笑着点头。
“哎妈呀！咱家也出正式工人了。”
王慧兰激动的满脸通红，一边大叫，一边又给李春几巴掌，疼的李春龇牙咧嘴。
“妈，你打我干啥呀，怪疼的！”
“我高兴，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王慧兰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下来了。
李春搂住老妈肩膀笑道：“行了，这是高兴事儿，哭啥！大嫂，你也别哭了。赶紧去园子摘点儿菜，我去镇上买点肉，晚上做俩好菜，咱一家子庆祝庆祝。”
王慧兰重重点头：“老二说得对，必须好好庆祝庆祝。”
大嫂也破涕为笑：“那我这就去摘采。”
毫无存在感的李卫国也笑了起来：“真好，真好！”
“行了，都别在外面站着了，进屋唠吧！”
“对对，进屋！”
傍晚，李春亲自动手做了一桌子好菜，一家人高高兴兴把酒言欢。
李春让大哥明天就把砖厂的工作辞了，在家好好休息两天。
李卫国比较谨慎，建议还是等那边入职手续办好再说，生怕鸡飞蛋打。
李春笑道：“你们就放心吧。蓝泉可是酒厂的一把手，他能拿这事儿糊弄咱们吗？工作名额对咱们来说是天大的难事儿，对蓝泉来说，实在太简单了。”
王慧兰赞同李春的话：“老二说的对，我看蓝厂长那人靠谱！”
这事儿就定下来了，砖厂那破活不伺候了。
“大哥，我不建议你去车队学开车。车队那帮驾驶员都是老油子，你性格太老实，容易吃亏。”
“再说了，外面车匪路霸横行，不安全。出门送货啥的，我们不放心。”
李卫国也跟着点头。
“老二说的对，安全最重要。”
“春儿，那你觉得我干啥合适？”大哥问道。
“我建议你下车间，最好能学会酿酒的手艺。掌握酿酒手艺的人不多，将来一定错不了。”
李春也有私心，让大哥学会酿酒，将来自己也整个小烧锅。
自酿白酒，在未来可是餐饮行业的一大利器，做好了比打广告还吸引人呢！
李海笑了笑：“我能学得会吗？”
“那咋学不会呢。整天看，时间长了自然而然就掌握了。”
“那行，我听你的。”
第140章 鸟成精了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
饭桌上，大家回忆过去，展望未来，越说越高兴。
“老大，明天理理发，捯饬干干净净的，别让人小瞧咱们。”王慧兰说道。
“妈，我知道了。”
“妈，你说我用不用给李海买一辆自行车？”大嫂问道。
李春说道：“没必要，通勤车就路过咱们村儿，上下班坐通勤就行，反正也不要钱。”
“那要是倒班咋整？”
“呃~入职之后看看再说，要是倒班那就得买一辆了。”
李卫国喝口酒，叮嘱王慧兰道：“一会儿吃完饭你可别在外面乱说，毕竟还没入职呢！”
王慧兰笑容减半。
李春笑道：“没事儿，随便说。”
王慧兰撇撇嘴：“算了吧，你爸说的在理。”
“嗨~我大哥明天就去砖厂辞工了，就算你不说，明天大家也都知道了呀！”
王慧兰双眼放光：“对啊！我不说，明天他们也得问我，到时候我还得挨个解释，烦都烦死了。”
李春配合着点头：“所以，一会儿你说出去，大家就帮着宣传，明天就不会扎堆烦你了。”
王慧兰认真点头：“是这个道理。”
大嫂憋笑，李卫国狠狠白了李春一眼。
麻蛋的，果然是好汉长在嘴上啊！
这一顿饭，大家吃了一个多小时。
大哥喝的晕晕乎乎，一个劲儿咧嘴笑。
李春也没少喝，再加上中午那顿，多少也有些迷糊。
李卫国放下碗筷，端着茶缸子往外走。
王慧兰怕被他抢先一步，叮嘱李楠刷碗，连蒲扇都没拿就跑了出去。
李楠可怜巴巴望着二哥，李春笑道：“我帮你一起收拾。”
“哈哈，我二哥最好了。”
“二哥，那只鸟咋不说话呀？”李楠问道。
“可能刚到咱家有点儿害怕吧，过两天就好了。”
“那喂它吃啥？”
“它啥都吃，蚂蚱，虫子，蚂蚁，倭瓜，黄瓜都行。”李春道。
“二哥，咱给那鸟起个名字吧！”
“行，你乐意叫啥就叫啥！”
收拾干净，哥俩去外面抓了两只蚂蚱喂鸟，不怪张斌说它能造，两只大蚂蚱一点儿都没剩，全都吃了。
可就是一口不开，把李楠急够呛。
在外面跑了一天，酒也没少喝，李春有点儿困倦了。
简单洗漱一下，把鸟笼子拎到自己房间，放在五斗柜上。
又挑逗几下还是不开口，李春放弃了，爬上炕很快进入梦乡。
李春睡得踏实，大柳树下可乱套了。
“啥？”
“你家老大要去酒厂当正式工人了？”
“慧兰，你没喝多吧？”
大家惊讶的样子，王慧兰很受用。
“我能拿这事儿开玩笑吗？”
“我家老二上次见义勇为，救下的那人就是酒厂的厂长，人家帮忙给安排的工作，礼拜三就上班啦！”
“我的天啊！”
“你家的运气咋这么好啊！”
“老二学好了，老大当了正式工人，你家祖坟这是冒青烟儿了呀！”
“你家大海可是咱村第二个正式工人了，这也太厉害了！”
王慧兰的嘴角今晚注定压不住了。
“哈哈，运气，都是运气好......”
李海当正式工的消息以极快的速度传播开来，天黑之前全村都知道了。
老朱家今晚消停了，都在大柳树下议论李家好命呢。
二队大哥家也被左邻右舍包围了，从大嫂那里得到确切答案，好些人都要成醋精了。
“嫂子，二春跟厂长关系那么好，让他也帮我说说，不用正式工，哪怕去当临时工也行啊！”
“还有我......”
李春这一觉睡得老香了，梦中，他又见到了人民女教师，俩人坐在一起，正在探讨棍子的妙用。
突然，不知道谁家的鸭子“嘎嘎”的叫了起来。
“咕咕咕，嘎嘎嘎......”
不光有鸭子叫，夜猫子也来凑热闹，耳边全都是动物的叫声，吵得俩人直闹心。
这时李楠也找来了，非要叫他回家吃饭。
李春不想走，她就“二哥二哥”叫起来没完没了，李春郁闷的不行，迷迷瞪瞪睁开眼睛，没好气的说道：“你们先吃吧，甭管我。”
李楠直咬牙，揪着他的耳朵气急败坏的喊道：“吃什么吃，赶紧把你的破鸟整走，烦死人了。”
“嗯？”
李春揉揉眼睛坐了起来，左右看了看，这才确定自己刚才是在做梦。
“嘎嘎嘎！”
叫声依然存在。
李春循着声音看向五斗柜，笼子里的鹩哥扇动着翅膀，睿智的眼神冒着幽光，正在卖力喊叫。
“我靠！”
“这鸟咋学鸭子叫？”
李春的印象里，一般的鸟晚上都不咋爱叫。
这只鹩哥不但叫，而且还发出鸭子的叫声，这就有点意思了，还真是一只特别的鸟啊！
李春一脸兴奋，李楠都要气死了。
“二哥，你快让它闭嘴吧，我睡得好好的，都被它吵醒了。”
“咕咕咕，嘎嘎嘎~”
鹩哥随意切换鸭子和猫头鹰的叫声，这口-活儿挺溜啊！
李春不但不嫌吵，反而更精神了。
“嘿嘿，这多有意思。下午你嫌它不叫唤，现在叫了你又嫌烦，有点儿耐心行不行？”
李楠都要气疯了。
“二哥，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都半夜了，它叫起来没完没了，还让人睡觉不？”
李春一愣。
“都半夜了？”
“你以为呢，都后半夜一点多了。”
李楠刚发完牢骚，王慧兰瞪着眼进屋了。
“你整回来的这是啥玩意儿，大半夜学夜猫子叫唤，听着都瘆人，赶紧给我弄出去。”
“你看，把妈都吵醒了，赶紧让它闭嘴！”李楠附和道。
说完，娘俩齐齐瞪了李春一眼转身就走。
刚走到门口，鹩哥又开口了。
“等会儿！”
王慧兰回头吼道：“等个屁，赶紧扔出去。”
“......”
李春指了指鹩哥笑道：“是那鸟说的。”
“啥？”
“等会儿，等会儿......”
娘俩扭头看向鹩哥，下一秒全都惊呆了。
“天呐，真会说话？”
李楠震惊的盯着鹩哥看，王慧兰可不知道鸟还会说话，吓得脸都白了。
“妈呀！这鸟成精了......”
第141章 优雅永不过时
“我不管它会说啥，叫妈都不行，赶紧给我扔出去！”
没办法，鹩哥只能搬家到厨房了。
结果第二天中午做饭的时候把它忘了，被烟熏了一中午，竟然又被动学会了咳嗽声。
说起来，这只鸟相当有个性，不想叫的时候一天都不叫一声。
高兴叫起来，那真是没完没了。
李楠一开始还挺喜欢，不到一天就被烦的受不了了，为此还给这只鹩哥起了个名字，叫“闹腾”。
李春对这个名字不认同，最终改为“热闹”。
李海要当工人的事情在村里传得沸沸扬扬，两天过去了，热度依然不减。
周三早上五点多，王慧兰就组织全家来到大哥家给他“送行”。
“户口本啥的都装好了吗？”王慧兰叮嘱道。
“装好了。”
“饭盒上了吗？”
“今天先不带，咱还不知道去哪热饭呢。我给大海带了点儿零钱，今天中午先去吃食堂。”大嫂说道。
李春说道：“其实不用带饭，换饭票就在食堂吃也花不了几个钱。”
吃过早饭，李海神采奕奕的回屋换衣服，等他出来，看他把结婚时候做的那件中山装穿出来，李春差点笑喷。
好家伙！
优雅果然永不过时啊！
“大哥，你是去上班，不是去当干部，大夏天的穿这么一身儿，你不热呀？”李春笑道。
李海撇撇嘴：“咋不热呢，你大嫂非让我穿呀！”
王慧兰也笑了：“快脱了去，穿这件衣服咋干活呀！”
大嫂尴尬了，光寻思自己男人第一天上班，得好好捯饬捯饬不能露怯，经李春这么一说，好像真有点儿不合适。
重新换了一件半袖衬衫，背上挎包，这下看着就顺眼多了。
“走吧，咱们去路口等着，千万别让通勤车等咱们。”李卫国说道。
李春说：“可别。你们都在家待着，我跟我大哥俩人去就行。我大哥这是去上班，一大家子陪着不像话。通勤车上还有酒厂其他工人，咱们不能给蓝厂长上眼药不是？”
大家一听有道理，也就不送了。
只是王慧兰有些不开心。
老大有了工作，这两天她可谓风光无限，见面谁都夸赞几句，不过也有个别杠精说还没上班就不能算数，王慧兰很不爱听，她恨不得让全村人都看到大儿子上车的样子呢！
哥俩出门，遇到村民打招呼，也只是敷衍了事。
来到村口路边，李海不住地摆弄领口，显然有些紧张。
“大哥，别紧张，去酒厂上班跟你在砖厂上班都一样。”
李海点点头：“我知道！”
说是知道，手上的小动作依然不停。
“放松点儿，单位没啥可怕的，况且咱有后台你怕啥呀？谁要是敢给你穿小鞋，你就说是蓝厂长亲自把你招来的，看他们谁还敢嘚瑟？”
李海拼命摇头：“老二，那样不好！”
李春无语了。
他这么说就是缓解大哥的压力，没想到他还当真了。
算了，紧张就紧张吧，到了单位干上活儿就好了。
七点二十左右，一辆红星面包车远远驶了过来。
李春拉了大哥一把，结果没拉动。
再一看，大哥腿肚子都在哆嗦。
“大哥，你放松点儿，这样让人笑话。”
李海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紧张的问道：“老二，人家要跟我说话，我说啥呀？”
“想说啥你就说啥，放心，有蓝厂长在没人难为你。”
说话间，面包车来到两人面前停下，车门打开蓝泉跳了下来，笑呵呵的问道：“李海呀，吃早饭了吗？”
李海原地愣住，李春在后面怼了他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咧嘴憨笑道：“吃，吃过了。蓝厂长您吃了吗？”
“哈哈，我也吃过了，你别紧张，证件都带上了吗？”
李海点头：“带上了，身份证和户口本都带着呢，我还在大队里开了个证明，不知道有没有用。”
“有身份证户口本就行，你先上车找个地方坐下等我一会儿，我跟二春有两句话说咱就走。”
李春拍了拍大哥的肩膀轻轻推了他一把：“赶紧上车吧！”
“嗯嗯！”
李海上车，车上人都好奇的看了他一眼，但没人主动搭讪。
李海心跳的厉害，赶紧找了个空座规规矩矩坐了下来。
蓝泉把李春拉到一边满脸笑容的说道：“礼拜一在班子会上，我把你说的那些话讲了一遍，你猜怎么着？那帮人都听傻了。”
“我们研究了一下，你说的办法绝对可行，昨天就安排人开始刷广告词了。不光咱们市区和周边村镇，我要求在八县三区随处都能见到我们的广告词。用不了三个月，一定能起到效果。”
李春笑道：“能管用就好。”
“管用，肯定管用。这次可多亏你小子了，可我知道，你脑子里肯定还有干货，改天咱俩还得好好唠唠。”蓝泉兴奋的说道。
“没问题，等你们先把广告和散白酒推广出来，咱再说别的。”
蓝泉点头：“你说的对，饭要一口一口的吃，酒厂的问题很多，不是一两天就能解决的。不过，这次我很有信心，等见到效益，叔指定不能亏了你。还有，找时间带蓝兰出去转转，叔看好你嗷！”
蓝泉上车，隔着车窗跟李春挥手告别。
通勤车消失不见，李春也笑了。
蓝泉显然不了解蓝兰这种人的性格特征，这种人死缠烂打不好使，只会适得其反。
“二春，刚才那辆车是哪儿的？”路过的村民问道。
“酒厂的通勤车，我大哥第一天上班，坐通勤车走。”李春道。
“你大哥真去酒厂上班了？”
“多新鲜啊！这事儿能糊弄人吗？”
“哎呦喂！昨天听大家说，我还以为开玩笑的。不得了，大海这可是咱村第二个正式工人呀，真是不得了啊......”
一上午的时间，李海正式上班传遍全村，老妈王慧兰扬眉吐气，彻底抖了起来，连中午饭都不管了，一整天都没回家。
晚上李海回来的时候，嘴角都要挒到后脑勺，彻底不紧张了。
第142章 实力不允许
李海成了正式工人，被安排在发酵车间。
在那不仅能学手艺，最重要的是不用倒班。
镇上大院儿的“工程”依然紧锣密鼓进行当中，两口十二印大锅的灶台已经建好，大锅也已经安了上去，那尺寸看着老带劲了。
另外，李春又在供销社买了三口八印大铁锅，灶台还在搭建之中，再有几天，厨房就可以完工投入使用。
一万斤木柴已经全部运了回来，整整齐齐码放在柴棚里，四人组这两天又有些闲着难受了。
铁路饭店的凉皮需求量从每天一百张下降到了八十张，下降幅度虽然不算大，但满意值却缩水严重，从一开始每天能收割四五千，到现在就只有两千出头。
这还是凉皮和麻仁大扁收割满意值的总和。
不过，李春已经很知足了，凉皮火爆期间，李春收割了三万三千多满意值，都赶上一扬大席了。
如今积攒的满意值总数来到九万六千多，李春等着突破到十万，一把抽个过瘾。
饭店需求量虽然减少了一些，但有虎子和四人组帮忙宣传，凉皮在村子和对面家属院儿里火爆了起来。
虽然价格有些偏高，但每天都有人上门购买品尝，给李春贡献不少满意值，老妈王慧兰也乐此不疲，干劲十足。
几乎每天都有人问王慧兰凉皮是怎么做出来的，这次王慧兰立扬极为坚定，始终守口如瓶。
今天是一号，晚饭依然是中午的剩菜和凉皮。
吃到一半，冯志海和杨宝忠师徒来了，李春这才想起来，上次走的时候他们说过要一号来找自己，提前确定菜单。
李春给他们倒杯水，问道：“冯叔，桌数确定下来了没有？”
“定下来了，跟我预期的一样，一共十七桌，可有你忙的了。”
李春笑道：“拿钱办事儿，忙点儿是应该的。那咱们今天晚上就把菜单确定下来？”
“对，我们就是为这个来的。另外，你要是有时间，一会儿最好跟我们去一趟家属院儿看看扬地，你觉着在哪干活得劲，我们好抓紧把空地收拾出来。”
李春点头：“这个可以，我现在就没啥事儿，要不咱们先过去看看再聊菜单？”
“我们倒是可以，不过不会耽误你吃饭吧！”杨宝忠说道。
“不耽误，我吃的差不多了，晚上不能吃太饱，不然睡不着觉。那咱们这就走。”
“行啊！”
曲轴厂有四个家属院儿，杨宝忠住的是二号家属院儿，紧挨着大石庙村儿。
二号家属院儿房子的格局跟西大院没什么区别，院子小的可怜，在院里干活根本施展不开。
好在两排房子中间南北走向的过道足够宽敞，在过道做席绰绰有余，位置也很好确定，就在过道的最北边。
除了这个位置也别无选择，南边是公厕，总不能守着旱厕做大席吧，味道太鲜亮也吼不住啊！
李春在确定的位置上，用木棍圈了一块儿扬地。
“冯叔，明天把这一块儿收拾出来，尽量把地面平整一下，不看端油盘的时候把人绊倒就不好了。”
冯志海点头：“这个好说，还有别的要求吗？”
“有，在这搭个棚子，尽量搭的结实一些。棚顶用荆芭就行，但是得准备一些塑料布或者苫布，万一赶上下雨，苫上塑料布也不会耽误干活儿。”
苫布必须要有，真要赶上下雨往油锅里漏水就麻烦了。
“油毡纸行吗？我家里有倒是有两卷油毡纸，就是那玩意儿有点儿沉。”冯志海说道。
“可以。沉不怕，只要不漏雨就行。”
“油毡纸能用就省心了，家里没有塑料布，不然还得去买，那玩意儿可不便宜，用不上就白瞎了。”
李春笑道：“是这么个理儿，在我们村里都用尿素袋子缝起来，只要能挡雨，用啥都一样。”
“除了这些，你们还得给我准备五百块砖，我要用来搭炉灶。我看杨哥家里有一口大锅，这边再搭五座临时炉灶就够用。不过，我这儿就两把炒勺，你们得再借两口大锅才行。”
“这个没问题，我家就有两口大锅，那天拆过来先给这边用。”冯志海说道。
“到时候这边再给我准备两张桌子，其他就没什么了。”
杨宝忠拿纸一一记下，随后三人回到杨宝忠家里确定菜单。
“李春，你看咱这席面儿都整点儿啥？”
“我也不拿你当外人，咱就有啥说啥了。宝忠工资少，没多少家底儿，咱们尽量别太破费，但也不能太过寒酸。要是让单位工友说闲话，那席面儿还不如不办呢！”冯志海说道。
上次在李春家临走的时候，冯志海一时高兴跟李春表示这也要，那也要。
回来大概估算了一下，顿时发现自己太草率了，啥都要固然有面子，可实力不允许啊！
所以，这次见面他也不敢说大话了，面子固然重要，可往后还得过日子呢！
听他这一说，李春就明白了。
不过他能理解，职工办席跟农村不一样，最大的差别就是什么都要花钱买，预算要比农村人家办席高很多，太奢侈的确无法接受。
李春点根烟笑道：“冯叔，我记得跟你说过，席面儿上啥菜你们自己定。你们准备什么样的食材，我就做什么样的席面儿。不管食材都有啥，我尽量做好，不能让杨哥丢面子。”
这一次李春不准备操心了，他还有一项随机任务“我都行”，到现在还没有完成呢。
郑老抠家办席，李春为了让兄弟们吃好，主动提出要求。
马三家办事儿，为了给他家省钱，李春尽可能帮他们节约。
不算曹宏伟那个意外，这两扬大席做的还算圆满，兄弟们和东家都满意了，自己的任务却迟迟没有完成，这次说啥都不能再主动了。
杨宝忠闻听就是一皱眉，抬头看向师父。
冯志海问道：“爷们儿，你真不是跟我开玩笑啊？”
李春一脸认真的回答道：“这种事儿我敢开玩笑吗？就在你们承受范围内随便安排，不管准备啥食材，我都行。”
第143章 替代品
“我们单位一般都是四凉六热十道菜，除了必须有的鸡，鱼，肉，山楂罐头，丸子以及海带，剩下四道菜好像也没有太大的节省空间了。”冯志海皱着眉头说道。
李春道：“你们想得太多了，过去三斤肉都能办十桌席，哪有那么多必须安排的？什么条件办什么事儿，这不丢人。”
“就拿高汤海带来说，人们说海带代表长长久久，富贵绵长。其实都是扯淡，之所以都要有海带这道菜，就是因为海带便宜。”
“还有山楂罐头拌木耳代表红红火火啥的，我都怀疑这是罐头厂的罐头卖不出去，故意造谣。”
“一瓶罐头一块一，再加上银耳，造价都快赶上红烧鱼了，一点儿都不划算。”
冯志海苦笑道：“话是这么说，可人家席面儿都有这几道菜，咱们要是没有，那不合适。”
李春摊摊手。
又当又立，那就没办法了。
杨宝忠想了想问道：“如果咱不用山楂罐头，有啥能代替的吗？”
“有！”
“用啥代替？”
“咱先把别的定下来，这个最后再说。”李春道。
杨宝忠爷俩商量了一会儿，最后决定熏鸡，炖肉，海带，四喜丸子都要有，红烧鱼更不必说，这就定下五道菜了。
“李春，拔丝土豆也得安排上。”冯志海说道。
“可以，不过你们要想好了，别看是土豆，可这道菜成本一点儿都不低。白糖八毛钱一斤，还要油炸，算下来一盘成本也要五六毛钱呢。”
师徒对视一眼，咬咬牙表示必须安排这道菜。
花二十块钱请李春做席，不就是奔着他这几道拿手菜来的么，不上拔丝这道出彩的菜品，那就亏大发了。
李春倒是无所谓，既然他们确定要上，那就在纸上记录下来。
“对了，听说你家那个凉皮特别好吃，那个能算一道菜吗？”杨宝忠问道。
李春笑了。
“你们连我家做凉皮都知道了？”
“一号家属院儿有人去你家买过，说是特别好吃，厂子里都传开了，很多人都要买点儿尝尝呢！”
冯志海给李春竖了个大拇指：“爷们儿你是真厉害，不管做啥都有人叫好，可比一般大厨牛多了。你那个凉皮是咋做出来的？”
李春盯着冯志海呵呵一笑：“凉皮的确能上桌，前段时间在喇嘛寺做席就有这道菜，反响相当热烈。市里饭店也固定有这道菜，可以说是供不应求。你们要是准备上凉皮可以直接跟我买，一张凉皮两毛钱，一张就能出一盘。”
李春本以为冯志海是个老实人，没成想心眼子还不少呢！
不过，你这是跟谁俩呢？
冯志海嘴角抽了抽：“两毛一张，是不是贵了点儿？”
“呵呵，让大家都说好吃的一道菜，成本才两毛多，很贵吗？”
既要面子又不舍得花钱，哪有那么多可你腚眼子插撩子的好事儿啊？
“啊这.....”
冯志海尴尬了。
杨宝忠在底下用脚尖碰了碰师父，说道：“两毛就两毛，要不就上一道凉皮吧！”
冯志海点点头：“行，既然好吃那就上，两毛钱也不算太贵。至于那个麻仁花生，我看要不就算了吧！”
在麻仁花生上，师徒产生了分歧。
之前李春说过，麻仁花生跟他买，成品一块钱一斤。
冯志海觉得贵，不划算。
杨宝忠却觉得可以接受，一斤成品能装两盘还多，每盘成本价也没有多少钱。
郑启明家办席，就属麻仁花生，拔丝土豆，熏鸡和东坡肘子最出彩。
东坡肘子他家没条件做，再不上麻仁花生也就没啥出彩的地方了。
杨宝忠给师父做了一会儿思想工作，终于把麻仁花生确定下来。
其实冯志海倒不是嫌贵，他总觉着钱都让李春赚了，心里有点儿憋屈。
这种想法就很矛盾，二十块钱都花了，还算计这点儿小钱，简直不知所谓。
人就不能太精明 ，心眼子太多，容易把自己都绕进去。
倒是同为年轻人的杨宝忠还算实在，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儿，既然都决定请李春了，就不能整的太寒酸，不然更容易被人笑话。
从五点多一直商量到晚上九点，这才把最终菜单确定下来。
四道凉菜分别是凉皮，麻仁花生，熏鸡，以及取代山楂罐头拌银耳的皮辣红。
皮辣红是新疆的一道特色凉菜，颜色鲜明，清脆爽口。
正好杨宝忠家有洋葱，西红柿跟青尖椒，李春现扬做了一份，师徒二人品尝过后当扬拍板儿，就是皮辣红了。
六道热菜分别是四喜丸子，高汤海带丝，拔丝土豆，红烧鱼，炖肉以及鱼香茄子。
冯志海对炖肉有要求，多放粉条和土豆，尽量把成本压下来一些，李春表示没问题。
味道调得好，配料稍微多点儿也无所谓，瑕不掩瑜。
鱼香茄子是沟通后确定下来的。
杨宝忠想上烧茄子，李春提议鱼香口在这个时期更有特色。
当然，他们师徒不清楚啥是鱼香口，这个时期北方以东北菜和鲁菜为主，川菜引入热河还要等上好几年呢。
李春只说口味跟东坡肘子的汤汁一样，冯志海马上表示赞成。
他可是吃过李春做的鱼香口的东坡肘子，现在还回味无穷呢。
要是把茄子做出那个味道，肯定受欢迎。
杨宝忠虽然没吃过，但师父和李春都说好，他就信了。
经过三个多小时的漫长拉锯，终于把菜单确定下来。
所有十道菜全都是他们师徒自己确定的，茄子也是杨宝忠确定，李春稍微改良的。
皮辣红是看到杨宝忠家有食材，临时制作尝试过后确定的，李春并没有直接干预，应该能符合“我都行”的系统任务了。
李春很期待。
把需要采买的调料，香料，油盐酱醋，焦炭等物品列出清单交给杨宝忠，让他三号下午全部准备齐全，三号自己也要过来搭炉灶做最后的准备工作。
确定没有遗漏，告辞回家。
第144章 不能惯着
二号吃完晚饭，李卫国要去李建平家拉菜单。
临走的时候李春叮嘱道：“爸，李建平那人贪小便宜，而且特别磨叽，要是跟你叽叽歪歪的，你甭惯着他。”
李卫国点头：“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正如李春所料，李卫国在李建平家拉菜单并不顺利。
李建平可没有赵武和郑启明那样的实力，他家准备的是四凉六热十道菜，属于分地后村里主流席面儿。
李卫国把菜单拉出来念给李建平听，后者拉着大脸可不高兴了。
“咋都是过去的老菜品，一点儿花样都没有哇？”
李卫国道：“你还想要啥花样？”
“拔丝土豆你会做不？”
李卫国摇头：“不会！”
“麻仁花生呢？”
李卫国继续摇头：“也不会。”
李建平撇嘴道：“老李，你也不行呀！你家老二都会做，你这个当爹的却不会，你就不怕别人笑话你？”
“你别跟我挑事儿，我儿子越厉害，我这个当爹的就越高兴 。”
李建平无趣的翻了个白眼儿，老脸又拉长了几分。
“那凉皮没问题吧，我可知道你家凉皮都是我弟妹在做。你问她都需要啥，我家出材料，你让她来给我做几份总行吧！”
李卫国冷笑道：“二哥，你咋那会想好事儿呢？凉皮是我家的买卖，我们还指望凉皮赚钱呢，凭啥给你白做？你要是想上凉皮也可以，花钱来我家买，两毛钱一张不二价！”
“嘿~”
李卫国油盐不进，李建平也不乐意了。
“老李，你这样就不对了。要是你家没有就算了，那凉皮和麻仁花生本来就是你家的手艺。我花钱请你做席，请的就是你家的手艺，你给我做凉皮啥的不是应该的吗？”
李卫国一点儿都不生气，笑呵呵的说道：“二哥你说的不对，那些都是二春的手艺，我儿子还指望凉皮啥的赚钱呢，你要是瞧不上我这两下子，可以花二十块钱请二春做席。哦对了，四号二春要去曲轴厂给人家做席，就算你愿意花钱，他也来不了。”
“我在咱们村儿做席几十年了，就会这些菜。你要是瞧不上我，干脆另请高明吧！”
李卫国说着起身就要走，李建平傻眼了，赶紧把他拦住。
“诶诶~你看你，咱这唠嗑呢，咋还急眼了？”
“行，那些你不会，我也就不说了。可二春在郑老抠家做的那个大盘鸡你总会吧！”
李建平听说大盘鸡里面都是土豆，还特别好吃。
这道菜正合他心意，要是一只鸡配上二十斤土豆，那可省老钱了。
李卫国摇头：“你要说土豆炖鸡我会，大盘鸡我还真不会。”
“你就不能问问二春是咋做的？那玩儿还不是一说就能学会了？”
李卫国摊手道：“岁数大了脑子笨，就算看着二春做，我也学不会。”
“靠！”
李建平爆了句粗口，气的呼呼喘粗气。
他算是看出来了，今天是一点儿便宜也占不到了，这爷俩肯定在家商量好这样说的，就是想逼着自己花高价请二春，好让他家多赚点钱。
麻蛋的，姓李的就没有一个好玩意儿，心都是黑的。
想逼我就范，老子偏不让你们如愿。
李建平咬咬牙：“那行，就按你这个菜单来，村里以前都是这样，我家也别搞特殊。咱可不能像老郑家和老赵家那样瞎几把嘚瑟。”
李卫国点点头：“二哥你这样想就对了。那咱就定好了，该准备啥我都写给你了，明天下午都备齐了，不看正日子抓瞎。”
“哦对了，秋燕她们要跟着我家老二去曲轴家属院挣钱，帮忙打下手的你得提前请到位，没有帮忙的，我一个人可忙不过来。”
李建平鼻子都要气歪了。
李春那王八犊子不但心黑，还特么死坏死坏的，村里就那么几个帮忙的好手，全都被他拐跑了。
杨秋艳她们常年跟着李卫国干活儿，早就习惯了，自己再请别人，手生不说还得欠人情，亏大了。
“老李呀，我记得你以前挺好说话的，自打二春开始做席，你咋变得不通情理了呢？”
李建平心里不痛快，嘴上没忍住抱怨了两句。
李卫国呵呵笑道：“二哥，不是我不通情理，是你要求太高，我做不到啊！”
以前好说话，是因为想多挣点钱，有些时候不得不忍气吞声。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老二李春改邪归正，老大李海当了正式工人，再不用他这个当爹的操心了，自己还忍个毛线啊！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老二说的对，面对李建平这种爱占便宜的人就不能惯着。
你们瞧不上老子的手艺，大不了老子不伺候了，回家跟媳妇儿一起做凉皮，可比做席赚的多多了。
念头通达，李卫国身心都豁然开朗，感觉都年轻了好几岁，就是得劲。
李卫国回到家，把在李建平家的经过讲了一遍，王慧兰对自家男人表示大力支持。
“你这样做就对了，以前你总是装好人，碰到郑老抠和李建平这样的，就不能惯着。还惦记老娘的凉皮？他咋不吃屁去呢！”
李春也给老爸竖了个大拇指。
“爸，要我说等做完李建平家这扬大席，你干脆就别干了。”
李卫国瞪眼：“老子才不到五十岁，还干得动。你干你自己的，老子的事儿不用你管。”
在李建平家支棱一把虽然痛快了，可一想到那老东西说自己不如儿子，李卫国心里就别扭，这会儿看李春都不咋顺眼了。
“爸，不是不让你干活儿。我的意思是，等大院儿收拾好了，你帮我一起做熟食。要是再有出去做席两三天的情况，你在家也能帮我一把，不然我一个人真忙不过来呀！”李春说道。
李卫国白了他一眼道：“你干你的，老子才不跟你掺和呢，老子还做席赚钱呢。”
“啪！”
刚说完，后背就挨了王慧兰一巴掌。
“你赚个屁，就你做席那五块钱，还不如老娘一早上做凉皮赚的多呢。儿子让你去帮忙你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春儿自己忙不过来，那手艺也不能让外人学去，你不帮忙还指望谁帮他？几十岁的人了四六不懂，都活到狗身上了？”
“呸！啥也不是！”
李卫国“......”
第145章 太热情了
郑福生继续制作货架，所有房间的电线也已经全部更新。
不仅如此，按照李春的要求，李兵在院里四个角落以及大门口分别架设了五个路灯。
正房门以及厨房门口也安装了门灯。
为此，李卫国还一通埋怨，说李春是吃饱了撑的瞎折腾，但李春却认为很有必要。
院子太大了，没有路灯进贼都发现不了。
别以为挨着派出所就安全，去年秋天派出所的民警还丢了两辆自行车呢，这年头的贼人太猖獗了，不得不防啊！
不只是安路灯，等院子收拾利落，他还想养两只大笨狗呢，那可比人机灵多了。
再加上半夜精神的“热闹”，那就万无一失了。
西侧花坛里面的杂草已经被李卫国清理干净，保留了还没成熟的鬼子姜之外，开出十二个池子栽种小白菜和大萝卜。
昨天李卫国还在抱怨街道把厕所收拾的太干净了，施肥都没处弄大粪，简直离谱。
吃过午饭，李春来到杨宝忠家。
李春发现杨宝忠今天好像特别高兴的样子，问过之后才知道，他接到老家发来的电报，他姨和表哥确定明天来喝他的喜酒。
杨宝忠：“老家这阵子正好收麦子，我姨她们为了能过来喝喜酒，紧赶慢赶昨天才收完。不管咋样，只要她们能来，我就很开心了。”
李春能理解杨宝忠的心情，师父虽然对他不错，但咋说也是外人。
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儿，亲人能到扬见证肯定高兴。
“杨哥，你老家不是沧州的么，明天过来能来得及吗？”李春问道。
“老家没有直达热河的火车，她们今天下午出发去石家庄，后半夜再坐直达的火车过来，到热河正好是中午。再赶到咱们镇上，一起吃席肯定来不及了。”
“我正要跟你商量呢，你们帮忙人坐席的时候能不能加两张凳子，让我姨和表哥一起挤一挤？”
李春笑道：“还用商量？这不是应该的嘛！只是将近一天一夜的火车，可是不轻快呀！”
杨宝忠点点头：“可不呗，的确辛苦。也不用她们干啥，吃完饭我马上安排她们休息。”
喝杯水休息了一会儿，杨宝忠带人去买调料和租赁桌椅板凳。
走的时候给李春安排两个小伙子打下手，搭建临时炉灶。
李春先检查一下棚子，用力晃了晃感觉很结实，这才放心。
等他把炉灶搭好，杨宝忠也正好采购回来。
李春一一检查，确定没有遗漏，对杨宝忠说道：“明天早上五点半之前，必须把菜买回来。给我打下手的人也要早点儿到位，十七桌的准备工作，需要不少时间呢。”
“你放心吧，绝对不能出错，我比你还紧张呢。”
“还有，最好五点钟帮我把炉火生上，这样能更快一些。”
“行！”
杨宝忠今天显得很亢奋，累的满头大汗却精神饱满，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新房这边还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忙，李春没再逗留告辞回家。
饭碗后，李春来到张婶儿家。
自从那天王慧兰通知她们之后，这两天张婶儿乐的都合不上嘴儿了。
“那天王嫂子来跟我说，我还以为是闹着玩儿呢。”
“哎妈呀！帮忙十几年了，从来没敢想有一天帮忙还能挣钱呢，二春你可真够意思。”
李春笑道：“去外面帮忙，必须给钱啊！咱跟他们也不熟，凭啥白给他受累你说是不？”
“嘿嘿，还是你厉害，没有你说话人家也不能用咱们。对了，明天早上几点出发？”张婶儿问道。
“我来就为了这事儿。一会儿麻烦婶子你通知秋燕姐她们，明天早上五点，咱们在东沟沟口集合。饭盒就别带了，人家给钱了，咱也不好意思打包剩菜。到时候把钱拿到手，再吃一顿也不算亏了。”
张婶儿笑道：“不亏，一点儿都不亏。一共就一轮也不会太累，挣的钱比在砖厂上班还多，我们太知足了。你放心，一会儿我挨家告诉她们。”
“多亏你找我们了，要不然明天就得去李建平他家帮忙。他家人事儿太多，办席估计也没啥好东西，还不够闹心的呢！”
张婶儿又开始吐槽了。
最近跟李春配合默契，干活的时候欢声笑语，还能打包好东西，就算累点儿都顺心。
一想到要跟李卫国那个榆木疙瘩配合，还是给李建平家帮忙，她们就提不起兴趣。
这下好了，不但可以跟着李春敢，还能拿到一块钱，简直太棒了。
“行，那就拜托婶子跑一趟了。”
张婶儿说起来没完没了，李春赶紧找个借口溜之大吉。
刚出门口，迎面正好遇到四人组。
“二哥，明天你们去曲轴厂做席真不能带上我们吗？”
“真不能！”
“那我们还能帮你干点啥？那些柴火够烧吗？要不再拉一万斤？”赵鹏月问道。
跟二哥混简直太有意思了，不但学到了新知识，每天还能吃到凉皮，中午二哥还请吃面吃包子，这待遇已经相当好了。
最有意思的是押车，全程盯着两个车老板儿。
看那两个车老板儿紧张兮兮的样子，他们就很有成就感。
可惜好景不长，一万斤柴火运回来，他们又失业了。
面对赵鹏月，李春心里多少有些惭愧。
赵为民在资金上给与自己大力支持，他儿子还主动给自己当免费劳力，这爷俩太够意思了。
“柴火先不拉了，这一万斤已经把棚子装满了。”李春说道。
“那我们还能帮你干点啥呀？”赵鹏月问道。
看看，这也太热情了，整的李春都不好意思了。
“那啥，先等等吧。过两天还要拉煤，到时候再找你们帮忙。另外，你们要是实在没事儿干，等我开始煮熟食的时候，你们帮我收拾下水，我管饭。”
四人组闻听顿时精神了。
“真的呀，二哥你放心，我们指定能干好。”
“鹏月说的对，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李春摆摆手说道：“要我说，你们最好跟家里说一声，万一家里不同意回头再埋怨我，那就不合适了。”
赵鹏月一瞪眼：“他姥姥！他们肯定不敢，我们想干啥就干啥，自己能做主！”
“鹏月说得对呀......”
第146章 默契
四人组一点儿意见都没有，反而动力十足。
天黑开始制作熏鸡，王慧兰本来想给他帮忙，怎奈“热闹”又开始学鸭子叫，把王慧兰烦得不行干脆就不管了。
锅里卤制鸡肉，李春坐在院子里一边抽烟一边逗弄“热闹”，快十一点才把熏鸡和麻仁花生制作完毕，赶紧洗漱上炕睡觉。
第二天早上五点，李春爷俩同时整理好装备，准备出发。
李卫国推着独轮车，对李春笑道：“几十年了，还是用这车子得劲啊！”
李春点点头：“这话对，推车咋着也不至把人摔坏了。”
李卫国瞪眼：“杂艹的，你特娘的会说人话不？”
“哈哈哈！”
李春大笑，王慧兰轻推了李卫国一下，认真的说道：“老二不说我都忘了，到那干活加点小心，也不知道你那点背的后劲儿过去了没有。”
“......”
“我说，你们俩能盼我好不？再说我都不能出院门了......”
爷俩来到东沟沟口，张婶儿她们五位妇女已经在路口等候，见到李卫国热情的跟他打招呼。
“李叔吃饭了没有？”
“老李， 干活儿之前好好检查检查棚子，这次可不能大意了哈！”
“......”
“哼！”
李卫国气呼呼的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这帮娘们儿，就没有一个好人。
妇女们没人在意李卫国，一个个对李春客气的不得了。
就连以前对李春有成见的陈雅丽，现在偶尔都能跟他开两句玩笑了。
妇女们没车，李春干脆下来陪她们一起走路。
“二春，东家那边出几个人帮忙啊？”秋燕姐问道。
“也是五个人，到了地方需要干啥，你们就指使她们，别跟她们客气。”李春说道。
“那要是指使不动咋整？”
李春：“不听话我去找东家，反正耽误事儿着急的是他。”
“二春，听你爸说没说，今天李建平家啥席面儿？”陈雅丽好奇的问道。
李春摇头：“这我还真没问。”
张婶儿笑道：“就李建平那爱占小便宜的性子，他能准备啥硬菜？”
“再说了，就算他家席面儿再好也白扯，二春在赵家和郑家做的席面儿，都把大伙儿的嘴巴给吃刁了，他家就算全是肉菜也别指望出彩。”
李春摊手道：“那没办法，谁让他家舍不得花钱请我呢！”
陈雅丽道：“其实咱村里人就是绕不过来那个弯儿，请二春做席节省的东西都比那二十块钱多，咋说都划算。”
秋燕姐笑道：“那没办法，咱知道别人不知道啊！一听要二十块钱都吓傻了，我在外面说了好多次请二春做席划算，可愣是没人相信。”
张婶儿：“他们那就是死脑筋，也不想想，赵武和郑启明也不是傻子，不划算人家早就在背后说闲话了。现在就连曲轴单位的工人都找二春做席，那就更说明划算了。”
李春道：“还是我做的太少，多做几次大家就知道了，慢慢来吧，我不着急。”
秋燕姐笑道：“我巴不得你多做几次呢，吃了你做的熏鸡，回到家吃洋柿子炒鸡蛋都不香了。”
“我也是，哈哈......”
李春忽然想到她们偷吃的习惯，赶紧说道：“到了家属院儿，凉菜啥的都可以吃，做拔丝的时候我多给你们留出一些也可以，肉菜就别下手了哈！”
“那家条件一般，准备的东西没啥富余，吃多了不够装盘就坏了。”
张婶儿带头保证道：“不能够，人家给钱了咱指定不能祸祸人家，咋地也不能让你坐蜡不是？”
李春给张婶儿竖了个大拇指：“婶子说的对。类似这个东家的情况，在曲轴厂还有好多，这次咱做好了，往后一定还有人请咱们。你们好好干，往后有挣钱的机会绝对忘不了你们。”
“哈哈，够意思！”
几人唠着唠着就来到二号家属院儿，胡同口已经贴上喜字，凉棚里面五座临时炉灶已经全部点燃，所需一切物品和青菜全都摆放在棚子里，触手可及。
棚子边上接满了五大缸清水，足够用了。
杨宝忠请的帮忙人全部到位，冯志海两口子也早就到了。
“李春，你们吃饭了吗？”冯志海一身新衣服，满脸笑容的问道。
“都吃过了，叔你快忙去吧，厨房这边就交给我了。一会儿总理来给我介绍一下，需要啥我直接跟他说。”
“那行，我把帮忙人给你介绍一下，用她们干啥你尽管吩咐，今天你是最忙的，所有人都要为你服务。”冯志海说道。
李春摆摆手：“可不至于，只要把我需要的东西准备齐全就行。先不跟你唠了，嫂子婶子们，干活了！”
“来了！”
冯志海这边给找了五个妇女，全都是本院儿的街坊，李春虽然一个都不认识，可她们都知道李春。
跟陈雅丽第一次跟自己共事儿时一样，显得有些拘谨。
对此，李春倒是不在乎，对自己啥看法无所谓，只要不耽误干活儿就行。
李春拿出菜单，把准备好的菜品一一分类交给张婶儿她们。
都是老搭档了，需要怎么处理她们清清楚楚，本院儿那些妇女只要配合张婶儿她们就行，不用李春特意叮嘱。
张婶儿她们把需要做的活计分摊开来，马上开始上手处理，效率杠杠的。
这就是熟练工的好处。
有她们在，李春完全可以放心托管。
李春先把提前泡发的海带焯水，同时在另一口锅炖煮骨头汤。
海带焯烫出来，陈雅丽刚好把肉块儿切完，简直无缝连接。
这就是默契。
把肉炖上，李春开始炸鱼，这时候帮杨宝忠张罗喜事儿的总理刘国来了。
刘国可是个能人，红白喜事儿全都在行，曲轴厂职工家办红白喜事儿，首选总理就是这个八面玲珑的刘国。
李春早就认识刘国，这人很不错，唯一的缺点就是长得有点儿随意。
眼睛大的跟灯泡似的，还是单眼皮。
大奔了头，瓜子脸，小三角鼻子，这些特征凑到一起，后来被人们给起了一个相当贴切的外号“外星人”。
第147章 同行是冤家
李春都记不清跟他怎么认识的，好像就是从刘国主动跟自己点头开始慢慢就熟悉了，就很神奇。
刘国亲自端来一个托盘放在桌上，里面是一壶茶水，一碟花生瓜子和喜糖，另外还有一包巨轮烟。
“二春兄弟辛苦了哈，我给你整点儿茶水，喝完了喊我，我找人给你续上。”
“刘哥，谢了哈！”
刘国今年少说也有四十多岁，但两人始终论哥们儿。
刘国笑道：“兄弟别客气。最近你在镇上的名气可了不得呀，你咋不早说你还有做菜的手艺，早知道的话，赶上谁家办席我也好帮你争取争取，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呵呵，我有那么大名气？”李春问道。
“那咋没有，你看看后面。”
李春顺着他指引的方向看过去，好家伙，几十米外山坡上坐了二十多人，直勾勾看着自己这边，
“刘哥，我看这些都是大石庙村儿的人呐！”
刘国点点头：“应该是，都好奇你这要价二十的大师傅到底有多斤两。兄弟，这次席面儿做好了，你的名气可就挡不住了，到时候请你做席的人肯定少不了。”
李春笑道：“那就借你吉言了。”
“那行，我就不耽误你干活儿了，缺啥少啥喊我一声，我马上给你安排。”
“好嘞！”
刘国走了，李春往四外看了看，不只是后山，路口也多了一些村里人，不时对自己这边指指点点，关注度一下就上来了。
好现象。
李春不怕看，来的人越多越好。
炖肉，红烧鱼，高汤海带丝全都下锅，丸子也开始蒸制，李春这边的前期准备工作基本完成，剩下配菜的活计就全都交给张婶儿她们了。
在家属院儿做席也有好处，他只负责打下手的妇女即可，支桌端菜的那些老爷们儿都不用李春操心，他乐得清闲。
李春点上一支烟，刚想坐下歇会儿，一个身高不到一米七，五十岁左右的小老头背着手从后山溜达下，满脸笑容来到李春面前。
“爷们儿，你小子还真有两下子，做席都做到家属院儿了，可比你爸厉害多了呀！”
李春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放下茶杯微微抬了抬眼皮，淡淡说道：“来家属院儿做席不算什么，往后我还想着去你们村儿里做席呢。”
“我.....”
小老头被李春一句话差点儿噎死，憋得满脸通红。
这人叫谢东成，大石庙村儿唯一的村厨。
最近李春做席的名气越来越大，一开始，谢东成没当回事儿，李卫国那两下子他清清楚楚。
李春会做席那是家传的手艺，就算比他老子手艺好，还能厉害到哪儿去？
后来听说李春会做好几样从未见过的新鲜菜品，而且广受好评，谢东成也只是微微吃惊而已。
毕竟李春在庄头营村，他在大石庙村，就算李春做的再好对他也不会有啥影响。
可早上听人说，李春来家属院儿做席，这下谢东成可不淡定了。
二号家属院儿毗邻大石庙村，以往这个家属院办红白喜事儿，单位厨子排不开的话，都是就近请他做席。
可是这一次，杨宝忠舍近求远，跑到庄头营村花二十块钱高价请李春来做席，这就是在打他的脸啊！
老谢听到这消息心里面酸的不行，在家也坐不住了，想着过来看看李春到底有啥特别之处，能让人心甘情愿花二十块钱请他做席。
见了面，本以为李春会对他客客气气的，没成想李春坐那都没起来，还阴阳怪气说要侵占自己的地盘儿，老谢差点气炸了肺。
现在这些年轻人，太不讲究了。
李春还真没把他当回事儿，同行是冤家，谢东成来是啥目的，李春心里跟明镜一样，还惯他毛线呀！
而且，谢东成这老头人品可不咋样。
头几年他们村里一家办喜事儿，请谢东成做席。
最后给谢厨礼的时候稍微出了点儿岔子，谢厨礼的毛巾的确是崭新的，但毛巾中间有个拇指肚大的破洞，东家没注意。
可接过谢厨礼准备报名的时候，谢东成发现了那个破洞，结果这老家伙扯着脖子大喊一声：“东家打赏破毛巾两条。”
喊完了还把手指头顺着破洞穿过去，展示给大家看。
东家臊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挺好的一扬婚宴，就因为谢东成这一句话成了村里的大笑话，本家人差点跟谢东成打起来。
能办出这种操蛋事儿，谢东成的人品可见一斑。
李春没搭理他，继续喝茶。
谢东成悄悄瞪了李春一眼，可是没敢发脾气，他这么大岁数了肯定打不过李春。
至于倚老卖老？
别扯了，痞子还会跟你讲道理？
李春要是懂礼貌的大好青年，刚才就不会那样跟自己讲话了。
把怨气压在肚子里，谢东成笑呵呵的说道：“来我们村做席，爷们儿我肯定欢迎，就是不知道我们村儿里人认不认你的手艺。”
“二春，我听说你那麻仁花生整的挺不错，在哪儿放着呢，我咋没看到啊？”
李春笑道：“我手艺肯定比你好，咱会做的好东西多着呢，可不只是麻仁花生一道菜。你要是想尝尝，去账房随两块钱份礼，开席的时候你随便吃。”
“嘿~”
谢东成气的脸红脖子粗，嘴唇直哆嗦。
“二春，我岁数比你爸李卫国还大好几岁，你小子就不能好好跟我说话？”
李春白了他一眼：“可别跟我套近乎，我跟你不熟。该干嘛干嘛去，别跟我这捣乱嗷！
谢东成真像抄起炉钩子给李春来两下，可理智还是让他快速冷静下来。
麻蛋的，不会说人话的小比崽子，老子不跟你一般见识。
谢东成冷哼一声就要走，一转身看到灶上正在呼呼冒热气的三口大锅。
抽了抽鼻子，感觉味道的确很不错的样子，心里面好奇，下意识伸手就要去掀蒸锅的锅盖，李春冰冷的声音传突然了过来。
“你动一下试试！”
第148章 不知足
“嘿嘿，我就看一眼，反正也看不坏！”
“看不坏？”李春冷笑道：“那特么是蒸锅，上边围着毛巾呢，你看不到啊？别人不懂，你是干这个的也不懂？别跟我这装，你想干啥我心里清楚的很。赶紧该干嘛干嘛去，别逼我说难听的话！”
“哼！不看就不看，不就是会做俩菜么，看把你嘚瑟的！”
谢东成一边说一边加快脚步往后山方向走，见李春没追上来，这才长舒一口气，在心里反复慰问李卫国。
“二春，刚才那老登谁呀，咋欠儿欠儿的？”张婶儿问道。
“大石庙村的厨子谢东成。”李春道。
“靠！”
张婶儿爆了句粗口：“怪不得呢，那老东西一定是想偷学你的手艺，多亏你没让他看。”
李春笑了：“做菜这东西看似简单，想要做的好吃可没那么容易，不是看两眼就能学会的。”
陈雅丽点头：“还真是，上次在郑叔家看二春做拔丝，我回家也想试试，结果浪费二两白糖，造的满屋都是黄烟，房顶都熏黄了。”
“哈哈哈......”
秋燕姐笑道：“谁让你整那么复杂的，我回家学着二春做酸辣黄瓜条，一次就成功了。我家连着吃好几顿呢！”
“酸辣黄瓜条确实简单，我也做来着......”
说着说着，妇女们就自顾唠了起来，又没人搭理李春了。
时间来到上午十一点。
一阵鞭炮声响，接亲团队回来了。
刘国跑过来问道：“二春，十二点开席，你这边准备的咋样了？”
“我这边没问题，准时开席就行。”
“好嘞，那我去忙了，有事儿叫我哈！”
刘国风风火火走了，李春把所有配菜重新检查一遍，找个干净盆把洋葱丝，西红柿和尖椒丝抓出来一些。
“这咋还单拿出来了？”秋燕姐问道。
“这些留着最后咱们两桌吃，上桌的时候再拌，不然会杀出汤汁，口感不好。”
“哦！”
“张婶儿，剥蒜让别人干，你喝点水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开席的时候你帮我炸土豆，炸茄子。”
“行啊！”
李春把凉皮拿出来，亲自上手切宽条。
这东西切得宽窄不一太难看，李春不放心交给她们处理。
李春切凉皮，把妇女们的视线全都吸引过来。
“二春，这就是你家做的凉皮吧！”
“嗯呐！”
“都说凉皮好吃，我还没吃过呢，一会儿可得好好尝尝。”
李春笑了：“吃，可劲儿吃，吃好了回头去我家买哈！”
“呸！我看你小子就是钻钱眼儿里了。”张婶儿笑骂道。
秋燕姐嘿嘿坏笑道：“婶子，你不想让二春钻钱眼儿里，那你想让他钻哪个眼儿？”
“我倒是想让他钻那个眼儿呢，就怕二春不答应，你们可别忘了，二春那东西的外号可是叫“七寸”呢！”
“噗~~哈哈哈......”
妇女们哄堂大笑，张婶儿却满不在乎，这都是她玩剩下的，杨秋燕她们的段位还远远不够。
她们随便开玩笑，李春臊的脸都红了，他可是正八经儿的黄花大小伙子呢！
李春刚要去给炖肉锅里加粉条，就听张婶儿说道：“这个点儿，李建平他家第一轮已经开席了吧，也不知道他家席面儿到底啥样哈！”
李春听到这句话也走神儿了。
自己给赵武家和郑启明家做的席面儿，已经把村里人的嘴给吃刁了，今天换成老爸，口味儿一下回到解放前，也不知道那些人是啥反应呢！
庄头营村，李建平家席间，村民反响的确不咋地。
李卫国的手艺跟以前没有变化，李建平家席面儿十道菜荤素搭配，在村里也算是中等配置。
可是今天好些村民都不满意。
“这海带丝儿清汤寡水儿的，除了咸之外，啥滋味儿都没有，啥玩意儿啊这是？”
“哎~又是小丸子，看着个数多，可比二春做的大丸子味道差早了。”
“那敢情的，二春做的大丸子里面有肉，肯定好吃。他们家这是纯豆腐丸子，跟大四喜丸子没法比。”
“不光是丸子，这些炒青菜也不是味儿啊！”
“二春炒的青菜又脆又香，今天这青椒都快炒烂了，就是一个字儿，咸！”
“啧啧~李建平家也真够抠的，没有熏鸡没有肘子也就算了，连麻仁大扁都没有。”
“都别哔哔了，赵武和郑启明家请二春做席花二十块钱呢，做出来的席面儿味道肯定不一样。”
“那不对啊！咱去赵武和郑启明家随礼两块钱，在这随礼也是两块钱，跟郑启明家比，今天随的份礼可亏大了。”
不光随礼两块的不满意，就连随礼一毛的郑老抠都直摇头，在心里直呼亏本儿了。
大家说话声音都不大，可架不住说话的人多啊！
听到这些声音，李建平和新郎李安的心情顿时不美丽了。
这帮王八蛋就是不知足。
以前就这样席面儿，他们都能把盘子舔干净，才吃两顿好的就看不上这些菜了，都是二春那个瘪犊子把你们惯坏了。
李建平心里咒骂，不过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李卫国这手艺比他儿子可差远了。
一轮菜做完，李卫国正准备去茅房尿尿，路过席间听到这些声音，气的直翻白眼儿。
特么的！
吃老子做的席面儿几十年了，也不见你们挑三拣四的，这才在家养了两个礼拜工伤，回头就翻脸了，真是一群喂不熟的白眼儿狼。
说不好吃还死命往嘴里炫，真是当表子还想立牌坊啊！
呸！
什么东西啊这是！
此刻，李卫国心灰意冷，尿意全无。
点上一根烟，默默的回到厨房，心里想着往后还要不要坚持老本行了。
继续做席，免不了又被指指点点。
虽然不至于晚节不保，可自己几十年的从业工龄，突然被儿子给比下去，老李心里还是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儿。
他娘的！
以前也没见老正八经儿的学手艺，咋突然之间做菜就这么厉害了呢？
真邪性啊！
第149章 不一样的氛围
上夜班儿的已经找互相关系好的开始围桌，随着十二点曲轴厂下班，大批工人涌进二号家属院儿，过道上放下的十五张桌子，霎时间就坐满了。
郑启明和保卫科长王世华过来跟李春打招呼。
“二春，今天都准备啥好菜了？”王世华问道。
李春笑道：“都是好吃的，还有你没吃过的呢！”
王世华一听这个眼睛就是一亮：“没吃过的才好呢。我相信你小子的手艺，不管做啥都肯定好吃。”
郑启明笑道：“这还真不是扒瞎，上次在二春家吃鱼丸儿，那味道，老鲜亮了。”
“鱼丸儿？用鱼做的丸子？”
“嗨，快开席了，咱俩别在这给二春添乱了，上桌我再跟你说。”
王世华点点头：“对，对，二春你忙着，我们先围桌了。一会儿忙完了过来咱们喝一杯。”
“行啊，一会儿我找你们去！”
李春他们确实忙。
张婶儿都已经在炸第二锅土豆了，李春把切好的茄子块儿挂上薄薄一层干淀粉，准备下油锅。
“二春，给你茄子外面裹团粉面子干啥用？”陈雅丽问道。
“定型，锁住水分，不吃油，熟的更快。”李春解释道。
正说着，刘国跑了过来。
“兄弟，能开席了不？”
“都准备好了，随时都能开席。”
“那妥了！”
说着，刘国来到席间，双手拢在嘴边，瞪着外星人的大眼睛扯着脖子喊道：“诸位亲朋好友请围坐，咱们开-席-喽！”
“......”
这就完了？
十几桌人，竟然都没人捧扬，家属院儿这氛围也不灵啊！
李春只是在心里吐槽一句，马上安排起来。
凉菜早已经装盘，李春对杨宝忠请来端油盘的小伙子大声喊道：“油盘！”
小伙子们“......”
李春“？？？”
好吧！
看来家属院儿里不兴这一套，不搭话就不搭话吧！
“哥几个，上菜吧！”
李春挥挥手，无精打采的说道。
没有人喊“精神”。
也没有人喊“慢回身”。
就是默默的端着托盘走了。
这种氛围就连张婶儿都感觉别扭。
“咋没人喊热闹啊？”
她们管上菜那一番喊答叫喊热闹。
李春微微摇头：“可能是人家工人阶级脸皮薄，不好意思喊吧！”
“那多没意思，闷闷出出的一点儿都不喜庆。”张婶儿嫌弃的说道。
“算了，咱就是干活儿的，入乡随俗吧！”
别看油盘沉默，可一点儿都不耽误大家对菜品的热情。
凉菜上桌，宾客尝过之后皆是赞不绝口，满意值蹭蹭往上涨。
“这个就是郑师傅家上的那个熏鸡-吧，闻着就老香了。”
“还有这个凉皮，这两天总听一号家属院儿那帮人议论这东西，果然好吃啊！”
“嗯嗯，口感顺滑，吃着老得劲了。”
“卧槽，这是啥菜？怎么把凉拌葱头都上桌了，杨宝忠也太能对付了吧！”
“诶诶~你先别嫌弃，我刚才尝了一口，味道出奇的好，不信你试试.....”
杨宝忠和冯志海听到大家的夸赞，嘴角高高翘了起来。
二十块钱没白花，真值啊！
杨宝忠满意，同车间工友满意，那些最后一波主动随礼的工友更满意。
这些人上赶着可不都是为了蹭顿好菜，其中不少人的主要目的是想试试李春手艺的深浅。
曲轴厂一千多职工，隔三差五就会出现红白喜事儿。
食堂沈连和做菜水平一般不说，请他帮忙还得提前预约。
杨宝忠另辟蹊径花高价请李春做席，大家都想看看今天席面儿反响和性价比如何，要是划算，往后就不用非得等沈连和了。
热菜陆续上桌，每道菜都深受欢迎。
海带丝看似普通，可全作料长时间熬制的骨汤格外浓郁鲜美。
四喜丸子更不用说，个头大首先就吸引眼球。
浓油赤酱的汤汁，扎实的口感，以及荤素搭配层次分明的味道都出乎大家的意料，吃上一口就停不下来。
鱼香茄子酸甜微辣，新奇的复合口味，让第一次吃鱼香口的人们瞬间就爱上了这种味道。
炖肉虽然粉条和土豆比例占了一半还多，可味道......
下次我家办席也这么整，半斤肉就能出一大碗，性价比超划算，还扯什么味道啊！
“拔丝来了，这个好，这个好啊！”
“嘿~还真能拉丝啊！”
“我倒要看看能拉多长的丝.....卧槽，这能有一米多长了吧，牛逼呀......”
一桌席十道菜，得到大家一致好评。
距离厨房比较近的宾客们，不时地回头给李春竖个大拇指，李春只要看到一律挥手致意，心里老满足了。
张婶儿她们，连同家属院帮忙的妇女们，这时候全都躲在棚子里吃拔丝，一个个赞不绝口。
家属院儿的五位妇女一开始对李春心存芥蒂，这时候也彻底放开了，不住地夸赞李春手艺好。
李春咧嘴一笑：“你们慢慢吃，我去把那些鱼杂做出来，一会儿给咱们加餐。”
“好啊！”
“跟李师傅一起干活就是痛快。”
“李师傅辛苦了嗷！”
李春笑道：“应该的，大家都辛苦了。”
李春用十七条鱼的鱼杂，按照鱼杂锅的方法做了出来，再加一些配菜，装了两小盆。
红亮的汤汁，配上香菜和小葱花，最后在上边淋上一勺热油，香味儿“挠”一下就出来了，馋的妇女们只咽口水。
冯志海两口子来厨房给李春送谢厨礼，东西还是老四样。
流程走完，冯志海一个劲儿的感谢。
“爷们儿，这次真谢谢你了哈！”
李春笑道：“满意不？”
“满意，太满意了。”
昨天杨宝忠把食材采购回来，晚上爷俩对下账，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算上李春的二十块钱劳务费，每桌成本价只比单位同等席面儿高了一点点，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在成本差不多的情况下，今天席间效果爆棚，所有宾客就没有一个挑理的，见到他们师徒都夸赞好吃，性价比杠杠的。
这样的效果要是再违心说一般，冯志海都怕自己被雷劈。
第150章 谁用谁知道
这次不仅在曲轴厂彻底做出名气，还吸引了大批大石庙村民关注。
就是现在，路口和后山坡上还有好多人还在欣赏自己的表演。
席间，不时有人拉住杨宝忠师徒询问性价比。
“冯师傅，今天这席面儿一桌成本多少钱？请李春做席划算吗？”
冯志海笑着说道：“就今天宝忠这席面儿的成本，算上请李春的辛苦钱，跟咱们单位平时做的席面儿价格相差无几，绝对划算！”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李师傅手艺不必多说，最厉害的是，无论什么菜他都能做的好吃。宝忠又不是地主老财，不划算他也不能花高价请李春啊！”
冯志海此刻的心态跟前天晚上拉菜单时截然不同。
拉菜单的时候，想着李春赚那么多钱，他心里极度不平衡。
现在虽然还有些发酸，但他必须实话实说，甚至还要添油加醋鼓吹李春的能力，这样才能彰显他们师徒精明果敢，眼光独到。
果然，这么一说马上得到一片夸赞。
“我们一听李春要二十块钱就吓傻了，还得是冯师傅你们精明，我们咋就没算过来这个账呢？”
冯志海哈哈大笑：“现在大伙儿不就都明白了么。我们宝忠在前边给大伙儿打个样，往后你们家里办席就可以大胆的请李春。二十块钱绝对不白花，谁用谁知道啊！”
经他这么一说，有两个最近办喜事儿，却已经跟沈连和预约的准新郎后悔不已。
沈连和的手艺啥水平，大家都知道。
同等成本下，老沈那两下子跟李春完全没有可比性。
可是已经预约了，现在后悔也晚了。
还有几个下个月办事儿，还没定厨子的眼睛闪亮，已经蠢蠢欲动了。
路口外，大石庙村民一边咽口水一边冲着席间指指点点。
“最近都说镇上痞子李春做席牛逼，开始我还不相信，现在我信了。”
“还真是，虽然不知道李春做菜啥味儿，可就冲吃席人的反应，二十块钱花的就值。”
“刚才我悄鸟地溜进去看了一眼，那席面儿真是没的说，菜品颜色鲜亮，老远就能闻到香味儿，尤其是那拔丝土豆，还真能拉出丝来，看着就想尝一口啊！”
“啧啧，咱们村谢东成可没这样的好手艺，先不说花钱多少，就冲席间这种扬面，东家就倍儿有面子.....”
杨志军本打算回家取工具，路过这里听到大家议论就微微皱了皱眉头。
他儿子杨利民前段时间跟他商量，国庆结婚想要请李春做席，被他直接否决了。
他倒没有跟谢东成预定，只是死不待见李春，就像王慧兰不待见杨利民他们一样，总觉着对方儿子把自己儿子带坏了。
这几天，杨利民又跟他提过两次，杨志军还是没答应，没成想今天路过家属院儿，正好遇到李春做席的扬面。
听村民议论，他下意识停下来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席间宾客的反应不能作假，那真是人人叫好，就没有一个人挑毛病的。
席面儿能达到这种效果，本家都能笑死，实在太有面子了。
“老杨，你家利民不是快结婚了么。到时候请李春做席，咱也能尝尝他做的菜到底啥味道啊！”
“就是就是，你儿子跟李春关系最好，你们家请他做席没准儿还能少要钱呢！”
“靠，你说的是什么屁话？老杨早就是万元户了，人家能差那二十块钱？”
听着大家的调侃，杨志军笑了笑，给大家发了一圈儿烟。
“利民结婚还有两个月呢，不着急。等我们回去商量商量再说。”
嘴上这么说，可杨志军心里已经动摇了。
李春那小子虽然不是啥好玩意儿，可他做的大席能让自己有面子，这一点老谢可是做不到啊！
李春可不知道杨志军也在关注着自己，美滋滋吹着口哨，把海带锅里的大棒骨捞出，软骨和贴骨肉剔下来小半盆，一会儿放点儿辣椒炒出来，给帮忙这些人加餐。
除了骨头，他又把其他食材检查一遍，能利用上的尽量别浪费。
他们最后两桌席面儿没有太多讲究，除了跟其他桌一样的十道菜之外，多上几道菜也没关系，大家都忙一上午了，吃饱吃好才是最重要的。
席间热闹的气氛没有持续太久，下午还要上班的职工们风卷残云吃饱喝足，拍拍屁股起身告辞。
上夜班儿的，以及王世华，郑启明他们这种不用上机床的就不着急了，慢条斯理的边喝边唠嗑。
这时候，两个年轻人来厨房找到李春。
其中一个身高一米七出头，浑身都是腱子肉的精壮青年，李春还认识。
这人叫苏志刚，就是东沟对面曲轴厂一号家属院儿的。
苏志刚在家排行老四，他家老爷子苏宝珍是曲轴厂连杆车间的主任。
家属院儿那些工人子弟以前都怕李春，可苏志刚并没有，这人性格热情豪爽，而且也好钓鱼。
以前在河套钓鱼的时候两人经常遇到，偶尔还在河边烤鱼喝酒，关系还不错。
“四哥，你也来吃席了？”李春笑呵呵打招呼，随手拿起喜烟递给他们。
苏志刚笑道：“今天这席面儿简直盖了帽儿了，以前咋没听你说过会做菜呀？”
“嗨~以前我家老爷子在上面压着，根本没有我展示手艺的机会。前阵子我家老爷子受伤，我是临时顶替， 没成想效果还不错。四哥你找我有事儿？”李春问道。
苏志刚道：“十月二号我结婚，本来寻思那天碰到你，通知你去喝喜酒呢。现在除了喝喜酒，恐怕兄弟你还得受累了，那天有时间没？能不能去给我做扬大席？”
业务主动送上门，李春当然不能拒绝。
不过，也不能表现的太过兴奋，装模作样的想了想说道：“二号那天刚好空闲，四哥要是确定请我做席，那我这边没问题。只是......”
苏志刚摆手打断他，说道：“你得规矩我都知道，二十块钱是吧，没问题。”
李春笑道：“我是想问问，请我做席这事儿，四哥你能做主吗？”
第151章 这么巧吗？
苏志刚虽然有工作，可他上边还有他老子呢，据李春了解，他那个车间主任老爸强势的很，他爸要是不同意用自己也白扯。
现在李春已经小有名气，国庆又是一年当中结婚最集中的日子，那几天他绝对不愁没业务。
现在答应了苏志刚，别人在找自己就只能推掉，过阵子他要是反悔了，李春就亏大了。
苏志刚一听这话可不乐意了。
“二春你啥意思？我都是要结婚的人了，这事儿自己还不能做主咋地？”
李春笑着解释道：“四哥你别误会哈，这毕竟不是小事儿。反正咱两家也没几步路，回头你跟你家老爷子商量商量，确定要用我你再跟我说一声。”
苏志刚的犟脾气上来了，瞪着眼说道：“不用商量，我的事儿我自己就能做主。只要那天你还没答应别人，那咱就定下了。”
苏志刚可不想回家跟他爸商量。
他爸是车间主任，就冲这层身份，他爸也不想搞特殊，肯定不会放着本单位的厨子不用，花高价去请外人做席，以免落人口舌。
可沈连和那两下子实在不咋地，就他那破手艺，即便给他一堆山珍海味当材料，他做出来也是大锅饭的味道。
苏志刚好面子，结婚一辈子的大事儿，他当然想风风光光，整的漂漂亮亮的，咋说也不能落在杨宝忠的下面，他丢不起那个人。
李春苦笑不已，这事儿还真有点儿麻烦，就算苏志刚不反悔，他爸要是不乐意，办事儿那天阴阳怪气的给自己甩脸子，那也犯不上啊！
“四哥你听我说......”
“二春你先听我说，咱哥俩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四哥我是啥样人你心里有数，咱绝对不能办秃露反账的事儿。你要不放心那咱这样，晚上我去你家找你，先给你十块钱定金行不？”苏志刚急头白脸的说道。
话说到这个地步，李春也只能点头了。
“行，那咱就定下了。”
李春可没大大咧咧说不要定金，他跟苏志刚虽然认识，但交情还没到那个地步。
定金必须要，不然万一他反悔，损失的是自己。
李春答应，苏志刚咧着大嘴笑了起来，指了指旁边比他高半头的年轻人说道。
“这是我小师弟毛晓东，他也要找你做席。”
李春跟他握握手：“你好，我叫李春。”
毛晓东略显腼腆，点头道：“春哥你好，我这个月二十二号结婚，也想请你做席。只是我在老家办事儿，离咱们镇上有点儿远，你能去吗？”
“你老家哪儿的？”
“蛤蟆石村儿，春哥你知道不？”
李春点头：“当然知道，你是蛤蟆石村五队的吧！”
蛤蟆石村就棒槌山的东山根，翻过山头，另一边就是马三他们喇嘛寺村。
不过，蛤蟆石村在山沟里，需要从红石峦村绕路，可比去马三家远太多了。
毛晓东眼睛一亮：“春儿你咋知道我是五队的？”
“呵呵，以前去那边玩儿过，听说五队姓毛的比较多。”
“对对对，我家就是五队的，春哥你能去吗？”
李春点点头：“路远点儿不是问题，大不了提前一天过去在你家住一宿。只是，你们村儿应该也有专门给红白喜事儿做席的吧，这还有二十多天，你老家那边没跟人家预定吗？”
李春不怕去外村抢生意，可人家要是提前约好，自己再横插一脚就太不讲究了。
毛晓东笑道：“我们村的村厨就是我堂叔，本来是想找他做席来着，可他礼拜天被猪给撞了个跟头，把腿摔断了。外面两个村子的村厨那天都没时间，我爸还为这事儿发愁呢。”
“......”
又有村厨被猪拱了？
这么巧么？
“咋，咋还被猪给.....给撞了呢？”李春万分好奇的问道。
“害！可别提了。”
“我家在山地建猪圈养了几十头猪，那天清理猪圈门没关好跑出去几头猪。我堂叔他们帮我爸抓猪，把猪给撵急眼了，把我堂叔顶滑坡了，左腿磕在石头上给摔断了。”
好家伙！
养了几十头猪，毛晓东他家挺有货呀！
他就喜欢给有钱人家做席，痛快！
“春哥，二十二号你有时间么，能去我老家做席吗？”毛晓东问道。
李春点点头：“能去是能去，不过我有啥说啥，既然答应你了，二十二号那天别人再找我就只能推掉。可咱俩毕竟是第一次见面，多少你得给我留下点儿定金，要不然万一你后悔了，别人我也推掉了，那我可就亏大了。”
“应该的，应该的。”毛晓东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卷钱，抽出一张大团结大大方方递给李春。
“春哥，我先给你十块钱定金行不？”
靠！
不愧是有几十头猪的富二代呀，喝喜酒都带着这么多钱，真特么豪横。
李春承认他羡慕了，毫不客气的把钱接了过来。
“ 那行，二十二号就定下来了。二十号那天咱俩碰个头，把席面儿的菜单确定下来。”
毛晓东摆手道：“不用那么麻烦。一共十二道菜，春哥你看着安排就行。”
“就像今天的熏鸡，凉皮，花生，丸子，拔丝，都要上。听说郑师傅家席面儿上还有一道肘子也特别好吃，这个也要上。反正你什么菜拿手，咱就上什么。”
望天！
今天遇到大土豪了这是，要不要这样壕无人性啊！
蛤蟆石村啥时候出了这么一家大财主，自己以前咋没听说过呀？
毛晓东家条件的确很不错，从分地开始就养猪，规模越做越大，如今已经成为万元户。
不过，决定大办不是因为家里有钱，而是因为毛晓东。
毛晓东学习成绩好，考上技校分配到曲轴厂上班，成为全村唯一一个正式工人，给老毛家露大脸了。
这次老毛家的骄傲结婚，必然要风风光光大办一扬，不然挣那么多钱有啥用？
“那你家准备摆多少桌？”
“我们村里三十桌左右，厂子这边不确定，毕竟路太远了不方便，就算有工友去，最多也就再加一两桌。”毛晓东说道。
第152章 开眼了
联想到他家殷实的家底，李春就怕他开口说办五六十桌，还好只是虚惊一扬。
接了毛晓东的定金，二十二号蛤蟆石土豪大席就算确定下来。
不过，细节还要等日子临近见面商量。
毛晓东和苏志刚还要上班，李春跟他们约好见面时间，两人匆匆离去。
再看席间，宾客已经走了大半，就剩下三四桌还在喝酒聊天，气氛比刚才冷清太多了，就连路口和后山坡的大石庙村民都自动散去。
支席的小伙子们把空盘子撤下，妇女们正准备刷碗，被李春制止了。
“先别干了，大家都累半天了，先围桌吃饭。”
“剩下这点儿活计，等吃饱喝足大家一起动手，用不了多大功夫就能收拾干净。”
李春本来还想等杨宝忠的亲戚，可都快一点了人还没到，总不能就为了那两个人，让大家跟着饿肚子吧！
妇女们早就饿了，听李春说话，大家也不矫情了，留下陈雅丽和秋燕姐给李春打下手，其他人全都围桌准备开饭。
李春把每一份菜都少留出一些，足够他家亲戚吃的了。
李春加快手速，不一会儿菜品一一上桌。
海带丝和炖肉还有剩余，李春又分出一些鱼杂，一起送到郑启明他们桌上。
他们桌上的菜早就吃光了，八个人已经干喝半小时了。
要是别人李春可以不管，谁让郑启明也在桌上呢。
李春把菜送过去，可把一桌人高兴坏了，王世华喝的五迷三道，拉着他的手死活就不松开了。
“二春，你，你别走，就坐这儿，咱俩好好喝一杯。”
自打上次跟酒蒙子蓝泉一路同行之后，李春见到醉鬼就脑壳疼，看王世华这个状态心里直突突。
醉鬼太磨叽了。
“王哥你听我说，我们那边还有两桌人呢，我得过去张罗张罗，一会儿再过来陪你喝行不？”
王世华还是不松手，最后还是相对清醒的郑启民应给拉开，李春才得以逃脱。
帮忙的两桌人都没动筷子，就等李春呢。
李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起来对着两桌人晃了一圈儿说道：“多了不说，少了不唠，大家都辛苦了，开造！我先敬大家一杯！”
“好！”
经过这次配合，不管是妇女还是支席的小伙子们，对李春的印象大为改观，都积极配合叫好。
李春喝了一大口，跟大家点头致意，放下酒杯让大家继续吃喝，他自己要去厕所。
这泡尿都憋了好一会儿了，实在要憋不住了。
快步来到路口公厕，刚要进去，杨宝忠和一个小伙子，簇拥着一个年轻人和一个老太太从路口拐了进来。
一搭眼看到这老太太，李春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差点尿了裤子。
这老太太一身大红，红卦子，红裤子，红色的布鞋，头上还插着一支假花。
满是褶子的老脸上打了一层厚厚的粉，看上去就跟打了一层腻子一样，惨白惨白的。
这还不算，脸颊上还抹着圆圆的胭脂腮红，再配上血红的嘴唇，如果躺在箱子里，就跟香港殡仪馆化妆后的尸体一样，大白天的都老瘆人了。
李春都要憋不住了，杨宝忠还非要给他介绍。
“李春，这就是我姨，这是我表哥，刚从老家赶过来的。姨，这是李春，今天给我做席的大师傅。”
老太太一听，惊讶的瞪大眼睛。
“默~~”
“这么年轻？”
我的天啊！
随着老太太开口说话，脸上的皱纹“活动”起来，惨白的粉底配上“跳动”的黑色纹理，这就更吓人了。
李春冷汗直流，实在要憋不住了。
“姨你辛苦了哈！”
“杨哥，我们那边刚开席，让你姨她们赶紧先吃饭吧。”说着，李春指了指厕所。
杨宝忠心领神会点点头：“那行，我先带她们过去，今天辛苦你了哈！”
“应该的。”
李春挥挥手，赶紧钻进厕所。
掏出七寸放水的时候，李春还心有余悸呢！
这老太太也不知道是咋想的，咋打扮成这样？
杨宝忠他表哥也不拦着点儿，多亏是白天，这要是晚上遇到，真能把人吓出个好歹来。
“呼.....”
“太可怕了。”
终于排干净，七寸甩动几下放回原处，提上裤衩子，李春刚要出去。
就在这时，过道席间发出一系列嚎叫声。
“啊！！”
“妈呀！”
“鬼呀！”
“大娘你别过来，求，求你了。”
“稀里哗啦......”
什么情况？
李春爆了句粗口，赶紧跑了出去。
出了公厕往席间一看，李春都傻眼了。
刚才还在吃席的几桌人，正在四散奔逃。
过道上，桌子掀翻，板凳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盘子碗还有鞋子甩的到处都是。
还有好几个人躺在地上，好像很安详的样子。
远远的李春就认出其中就有保卫科长王世华。
呼吸之间，席间还在站立的就只有杨宝忠以及那道火红的身影了。
这时候张婶儿连哭带叫的跑了过来，与李春擦肩而过却好像没看到他的样子，继续盲目的冲锋。
李春一把将张婶儿拉住，可张婶儿却死命挣扎。
“啊~你拉我干嘛，我又不认识你，求求你快松开呀！！”
“......”
“婶子，张婶儿，是我，我是二春啊！”
“你这是咋了？”
张婶儿打了个冷战，目光也清澈了一些，看了一眼李春大喊道：“二春啊！快跑，有鬼啊！呜呜.....”
李春看了一眼火红的身影，顿时明白了。
“婶子你别害怕，你说是那个穿红衣服的......”
“妈呀，你快别说了，快跑吧！”张婶儿嗷嗷喊叫。
李春哭笑不得。
自己从小到大吃席无数，头一回见红事儿大席这么热闹的，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儿了。
“婶子你别喊了，那特么不是鬼，那是新郎的姨，刚从老家赶过来的。”
“你别说了，快跑.....啥？”
还在喊叫的张婶儿停顿了一下。
“不是鬼？”
李春笑道：“大白天的哪儿来的鬼呀，那是新郎他姨，不就打扮的鲜艳了一些么，至于把你吓成这样吗？”
第153章 你不要过来呀！
“那老太太就是打扮的鲜艳了一点儿，也不至于把你们吓成这样啊！”
李春安慰张婶儿，却忘了刚才他自己也差点儿吓得尿了裤子。
“真，真不是鬼？”张婶儿紧张的问道。
“真不是，那是新郎的姨。”李春解释道。
得到肯定答案，张婶儿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下来，全身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外流。
“妈呀！刚才都吓死我了，呜呜~~”
李春问道：“至于吗？大白天的，不就是一个老太太么，咋突然就乱套了？”
“我不知道，我正吃菜呢，坐在我对面那个家属院儿的老娘们儿嗷唠一嗓子，说是诈尸了。我回头一看......哎妈呀，太吓人了。”
张婶儿拍拍胸脯，想起那张森白可怖的老脸，现在还心有余悸。
李春哭笑不得：“合着你是被家属院儿那老娘们儿吓到的？”
张婶儿擦干眼泪勉强支撑着站了起来：“可别说了，太吓人了。二春啊，咱回家吧！”
“你吃饱了？”
“桌子都掀翻了，还吃个屁呀，老娘现在就想马上回家。”张婶儿翻了个白眼儿。
“那啥，雅丽嫂子她们呢？”李春问道。
张婶儿一愣。
“我不知道啊！光顾着自己跑了，没注意她们几个。”
“啊！！”
席间那边突然又传出一声尖锐的叫喊声，两人看过去，只见那道火红的身影双手捂脸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儿啊！”
“不赖俺呀！”
“俺不是故意的呀！”
张婶儿吓得躲在李春背后，小声嘀咕道：“好像真不是鬼哈！”
李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本来就不是，大白天的哪儿来的鬼呀！哎~大喜的日子咋整成这样？这婚礼真能让人记住一辈子呀！”
此刻张婶儿也不紧张了，笑道：“嘿嘿，我还是第一次见把红事儿整的跟白事儿似的，可太有意思了。”
李春笑道：“是挺有意思的，刚才你差点儿吓得尿了裤子！”
“闭嘴！”
“死二春，回去你要是敢乱说，老娘撕烂你的嘴！”张婶儿凶巴巴的警告道。
“得了，先不扯这些了，咱俩赶紧去找找秋燕姐她们吧。”
“一会儿找到她们，你可不兴瞎编排婶子嗷！”
“放心吧，就冲这扬面，她们也好不到哪去！”李春笑道。
张婶儿脑补了一下，也没心没肺的大笑起来。
两人重新回到席间，此刻那道红色身影已经被杨宝忠拉走，狼藉的现扬就剩下冯志海站在那里唉声叹气。
凑到跟前，李春打量现扬。
好家伙！
地上男男女女躺着好几个，王世华满身都是鱼杂汤汁，两条腿还在不住地抽搐。
不过，在地上没有找到秋燕姐她们，就连郑启明也没看到。
“冯叔，这是咋整的？”李春问道。
“哎！”
冯志海眉头都能夹死苍蝇，蹲在地上叹息道：“完犊子了！”
“挺好的喜事儿，这下全都完了。”
张婶儿这会儿也不害怕了，反倒是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双眼充满了好奇。
“老哥，到底是咋回事儿啊！”
“我们那桌正吃饭呢，有人喊诈尸，把我们全都吓跑了。这咋还有躺地上的？”
冯志海此刻都麻木了，双手抱头把刚才的事情讲了一遍。
李春上厕所的功夫，杨宝忠带着他姨和表哥准备坐席吃饭，可老太太表示，作为至亲长辈，既然来了咋地也要代表家长给大家敬杯酒，不然就太失礼了。
杨宝忠也没有反对，姨娘星夜兼程赶过来参加自己的婚礼，还要代表家长给大家敬酒，都把他感动坏了。
带着姨娘来到王世华他们这一桌，先要给在扬最大领导，保卫科长王世华敬酒。
老太太端着酒杯来到桌前，昂首挺胸十分礼貌的说道：“各位，欢迎大家来参加俺大儿.....”
老太太刚一开口，王世华听到声音扭头看了过去，然后眨了眨迷醉的双眼，再然后两眼一翻喊了一声“婶子你别过来”，然后翻身栽倒安详的睡了过去。
王世华这样算是痛快的，有几个本家属院儿的中年人还没喝醉，他们就没有王世华那样幸运了。
抬头看了老太太一眼，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鬼呀！”
“老嫂子你别过来呀！”
与此同时，其他几桌人也注意到红衣老太太，顿时尖叫连连。
跑的跑，晕的晕。
她们这一闹腾，张婶儿她们顿时紧张起来，再看到老太太那副装扮都吓完犊子了，掀翻桌子撒丫子逃命，鞋都甩掉好几只。
要说王世华他们为啥这么大反应，只是老太太的装扮还真不至于把他们吓成这样。
造成如此混乱的原因是，老太太跟杨宝忠前年死去的老妈长得一模一样，而且还声称替她“好大儿”敬酒。
杨宝忠她妈去世的时候，二号家属院儿左邻右舍很多人都去帮忙，王世华也住在二号家属院儿，老太太的样貌犹记于心。
这下就误会了。
听冯志海说完，李春和张婶儿面面相觑。
这事儿真是巧儿她妈给巧儿开门，巧到家了呀！
李春心中还有疑惑。
“冯叔，他们就不知道杨哥他妈跟他姨娘是双胞胎吗？”
冯志海摇头：“不知道呗！”
“他姨以前也没来过，宝忠他妈去世的时候，听说他姨刚好做阑尾炎手术就没过来。正因为如此，他姨觉得愧疚，这才连夜赶过来参加宝忠的婚礼。”
“我倒是听宝忠说过他姨和他妈是双胞胎，可我做梦也没往这方面想啊！”
张婶儿双眼越发明亮，兴奋的问道：“那他姨咋说“好大儿”呀，要不这样说，估摸着也不会误会吧！”
“哎！”
冯志海又叹了口气，说道：“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他姨，估计在老家那边叫习惯了吧！这都是次要的，主要是她那身打扮，把我都吓一跳。要不是知道她是宝忠的姨，估计我也得躺下。”
“噗嗤~”
张婶儿尽量憋笑，可还是没憋住。
李春拉了她一把，说道：“冯叔，现在说啥都没用了，你赶紧多找几个人，先把地上这些人给整起来，要是把人吓出毛病，你们可兜不起。”
第154章 加钱
光发愁婚礼搞砸了，却忽略地上还躺着好几位呢。
这要是把人吓出毛病，那可真是完犊子了。
冯志海急得满头大汗，拉着李春说道：“李春啊，你辛苦一下搭把手，咱俩先把他们挪到阴凉处，我马上去找人帮忙。”
李春道：“冯叔，不是我不帮你，我带来的人都跑丢了，我得先把她们找到，不然我没法跟她们家里人交代。这是咋整的，辛苦了一上午，饭还没吃两口就摊上这种事儿。哎~~”
李春可不能伸手帮忙，要是那些人出事儿，谁动谁麻烦。
不但不能帮忙，该抱怨的必须抱怨。
也别说什么不仗义，落井下石啥的。
这件事本身就是他们自己的失误，跟李春无关。
张婶儿她们是李春带来的，结果摊上这样的糟心事儿，李春必须得给她们讨个说法。
冯志海愣了一下，但马上反应过来，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你放心，我们肯定不能让大家白受累。一会儿我每人多给她们两块钱，不说压惊啥的，你带着她们找地方先填饱肚子，今天的事儿是我们对不起大家了。”
现在可不是心疼钱的时候，必须把善后工作做好。
张婶儿一听多给两块钱，双眼都闪烁金光，刚才差点儿被吓尿根本就不重要了。
李春对冯志海的表态也很满意，点点头说道：“那我就代表她们谢谢东家了。我先去找人，这边你最好让刘国安排人手，这会儿你们心里烦乱，肯定想不周全。”
冯志海点点头：“对，你说的对，刘国哪去了，好一会儿没看到他了。”
张婶儿小声问道：“你们说的是那个总理不？”
“对，妹子你看到了？”
张婶儿指了指不远处的地上，李春和冯志海顺着张婶儿指引的方向看过去，眼珠子差点儿瞪了出来。
那边被压在桌子底下，满身狼藉，深睡不醒的正是刘国。
“卧槽！”
李春都懵圈了。
“冯叔，刘国经常操持白事儿，他咋也吓成这个德行？”
冯志海尴尬的咧咧嘴：“宝忠他妈没得时候就是刘国操持的，开光啥的都是他整的，对宝忠他妈，刘国比王世华他们印象更深刻。”
李春差点儿绷不住。
今天这事儿可真是太有意思了，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照相机，不然，这个画面过些年必然成为经典。
“咳咳！”
“那啥，我先去找人了哈！”
“那行，找到人带我给他们说声抱歉，这事儿我们一定给大家一个交代。”冯志海说道。
“行，就按你说的办！”
冯志海“......”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路口聚集了一大帮村民，对着这边指指点点。
李春也没心思看热闹了，他本身就不是好信儿的人，眼下啥也没有找人重要。
四外看了一眼，李春对张婶儿说道：“婶子，我上后山坡，从高处看的清楚。你去.....”
“别，我还是跟着你走吧！”
李春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那咱俩先去后山看看。”
两人刚走了没几步，厨房水缸后面冒出个脑袋，冲着李春他们摆手，小声喊道：“二春，婶子，来这边。”
“亚丽嫂子！”
“快出来吧，没事儿了，虚惊一扬都是误会。”
“啊？不是诈尸吗？”陈雅丽紧张的问道。
张婶儿一脸嫌弃的说道：“屁的鬼，大白天的哪儿来的鬼。看把你吓得这德行，以前也没见你这么胆儿小啊！”
“......”
李春都服了，自己还在这儿呢，这话她是咋好意思说出口的呢？
两人凑过去，水缸后面还不止陈雅丽一人，张淑芬也在。
两人状况比张婶儿还好一些，紧张归紧张，至少脸上没看到泪痕，只是张淑芬的布鞋跑丢了一只。
“二春，真不是诈尸啊？”张淑芬问道。
“真不是。”
李春耐着性子又给她们解释了一遍，两人这才放心。
“哎妈呀，可吓死我了，这一块钱挣得可真不容易啊！”
“可不是么，饭还没吃两口就摊上这样的事儿，今天这本家也真够倒霉的了。”陈雅丽抱怨道。
张婶儿眉飞色舞的说道：“不是一块钱，二春刚才又帮咱们多要了两块钱，每个人能拿三块，这趟没白来。”
陈雅丽二人眼睛一亮：“婶子，这是真的？”
能多拿两块钱，担惊受怕根本不是问题。
“可不是真的么，多亏二春敢说话。”
“二春，那可太谢谢你了。”陈雅丽感谢道。
李春摆摆手：“可别这么说，大家跟我出来干活儿，摊上这样的事儿，咋地我也得给大家要个说法。对了，你们看到秋燕姐和小梅嫂子了吗？”
张淑芬点头道：“我看到小梅跟郑启明往后山上跑了，我们也想跟着来着，腿软没跟上。秋燕就没注意了。”
李春想了想说道：“你们在这缓一缓，我去找秋燕姐。一会儿要是看到小梅嫂子和郑叔下山，你们就都在这等我，东家那边儿的事儿，你们谁也别伸手。找你们帮忙，就说腿软动不了知道吗？”
几个妇女中，张婶儿最机灵。
“放心吧，我明白。”
李春道：“你们要是缓过来，先把我的家什收拾起来装车，等我找到秋燕姐，咱们马上回家。”
“行！”
李春小跑着来到后山坡，迎面正好遇到郑启明，小梅嫂子还有秋燕姐一起往山下走。
虽然有些狼狈，可总算是把人找齐了，见几人都没有受伤，李春这才长出一口气。
“二春，刚才是咋回事儿啊？”郑启明问道。
郑启明没见过杨宝忠他妈，被那些人一咋呼，再看他姨那副装扮也吓了一大跳，酒劲顿时清醒了七分，招呼慌不择路的李小梅她们一起往山上跑。
在山坡上躲了一会儿，没发生特别情况，见路口聚集大量村民，这才敢下山。
李春把经过讲了一遍，秋燕姐她们气的骂大街，郑启明抹了一把汗说道：“真特么的，喝个喜酒还能摊上这样的倒霉事儿，真够扯淡的。”
李春说道：“他们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儿，总之都是赶巧了。”
第155章 和事佬
还不等冯志海找人帮忙，有的家属就跑了出来，看到自家男人躺在地上，一边哭嚎一边叫骂。
冯志海一个头两个大，赶紧给人家说好话，帮忙把人都给扶起来。
现扬还没解决完，杨宝忠家里又乱套了。
好好的婚礼搞成这样，新娘子委屈至极，哭成了泪人。
罪魁祸首他那个姨娘觉得没脸面对杨宝忠，寻死觅活的非要碰头上吊不可，吵得杨宝忠脑瓜子嗡嗡的。
万幸的是，总理刘国自动醒来，得知是误会，赶紧找人收拾残局。
郑启明一看这个扬面，给李春打了个眼神儿，直接顺着后山绕道回了单位。
厨房这边也没人顾得上了，妇女们先帮淑芬嫂子把丢掉的布鞋找到，麻溜儿的帮李春收拾家什。
东西装车，李春去找冯志海辞行。
冯志海数出十块钱递给李春，连连道歉。
“李春，今天这事儿真的对不住了。”
把钱装进口袋，李春说道：“算了，你们也没想到能发生这样的事儿，都是赶巧了。冯叔，这边你们就自己收拾吧，我先带她们找地方吃口饭，人都饿坏了。”
“行行，那我就不送你们了，我这边实在走不开。”
“不用不用，你快忙吧，走了。”
李春转身刚要走，看到刚醒过来的王世华，冲他笑了笑。
后者假装没看见李春，赶紧把头扭向一边，实在没脸见人了。
两人关系还不错，李春不能对他视而不见，笑呵呵过去慰问一下。
也不知道是喝酒的原因还是咋回事儿，王世华的脸都红透了，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说道：“二春，你还没走呢？”
李春给他点上一根烟说道：“正准备走呢，这不看到王哥你醒了就过来看看，咋样，没......”
“兄弟，别说了嗷！”王世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王哥，下午还去单位不？用我送你吗？”
王世华翻了个白眼儿，老子都这样了，还去毛线单位呀！
“那啥，喝得有点儿多，下午就不去了，一会儿直接回家睡觉了。兄弟你快忙去吧，不用管我。”
“你真没事儿？”李春问道。
“真没事儿，你忙你的吧！”
“那行，那我就先走了，咱们改天再唠哈！”
李春没走出几步又站住了，回头问道：“王哥，你们单位今年打靶，我能去看看不？”
王世华重重点头：“能，那咋不能呢，到时候我找人提前通知你，子弹管够，随便玩儿。”
李春笑了。
“得嘞，那我就先谢谢王哥了，走了。”
回到厨房检查装备，确定没有遗漏，李春带着妇女们推车回家。
刚出了家属院儿，在路口就被刘长明和杨利民他们围住。
他俩刚从菜园子那边回来，听说家属院儿这边出事儿了，跟着过来看热闹，正好遇到李春。
“二哥，我也是刚听说你来家属院儿做席，里面到底是啥情况，听说闹鬼了，真的假的？”刘长明一脸兴奋的问道。
其他看热闹的村民也围了上来，都想得到第一手消息。
李春本想随便敷衍一下，赶紧带人回去吃饭，可妇女们来劲了，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声情并茂，添油加醋的把事情讲了一遍，听得李春直嘬牙花子。
本来就是个误会，愣是被她们说成一段儿惊悚故事，妇女在这方面的天赋简直太可怕了。
李春甚至能想到，今天杨宝忠的婚礼扬面，以后一定还会有更多版本流传下去，必将成为大石庙婚礼的一大经典名扬面。
妇女们还在讲故事，杨利民和刘长明把李春拉到人群外围，三人点上烟，杨利民说道：“宝柱说改天要请你喝酒来着。”
李春笑道：“因为那小子？”
出来混也有自己的规矩。
李春上次打了辛伟之后，这段时间没见他找自己报复，显然是怂了。
这个时候宝柱要请自己喝酒，肯定是想当和事佬。
看来辛伟跟宝柱关系很不错，宝柱又不敢直接找李春说和，只能拜托杨利民传话。
利民点头：“咋说，去吗？”
李春摆手道：“告诉他，以后别来找我就行，喝酒就算了，老子没时间。”
“二哥，你还真牛逼，做席都做到家属院儿来了。咋地，以后真打算就干这行了？”刘长明问道。
李春笑道：“干这行就挺好，现在咱这名声打出去了，找我做席的人都得预约了，今天在这又接了两个活儿，这个月下旬一个，十月二号还有一个。”
“利民，你二号结婚白天我就不过去了，等我这边忙完，晚上去给你闹洞房。”
杨利民闻听，脸色顿时不好看了。
最近没少跟他爸杨志军争取想要用李春做席，可他爸死活都不答应。
如今李春二号有预约了，就算同意也晚了。
刘长明刚要说话，被李春眼神瞪了回去。
拍拍杨利民肩膀，李春说道：“你放心，那天不管多晚收工，我指定过去。等镇上大院儿收拾完了，咱们去我那喝酒。我先走了，改天见面再唠。”
打过招呼，李春拉着兴致勃勃的妇女们挤出人群。
杨利民结婚要找自己做席，其实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十几年的好哥们儿，李春就算不要满意值，推到其他业务也会去给他帮忙。
不过，到现在利民都没开口，李春也没必要用热脸去贴冷屁股。
杨志军看不上自己，利民又听他爸的，那就直接拒绝，省的大家纠结。
另一边，刘长明感觉挺遗憾。
“你是咋整的，找二哥做席不是挺好的吗？有二哥在，当天肯定热闹，他还真能管你要二十块钱咋地？”
杨利民苦笑道：“不是钱的事儿，我也想让李春去做席，可我爸那边已经跟老谢定好了，没办法。”
杨利民也很郁闷，可是现在也只能这样说了。
刘长明摇头叹息道：“二哥现在着调挣钱，也不出来玩儿了，聚在一起喝顿酒都费劲了。你这也要结婚了，往后就剩下我一个闲人，真特么无聊啊！”
第156章 老李不如小李
相信到不了晚上，杨宝忠的婚礼就人尽皆知，甚至火出圈儿。
已经是下午两点半了，镇上所有的饭摊都已经收摊，李春不确定家里是否有饭，所以在晨光饭店老侯那里买了六张大饼，又在菜市扬买了三斤豆芽菜，一会儿回去给妇女们做炒饼吃。
这个时期，热河同样还没有炒饼，相信她们一定喜欢。
见李春花钱买饼买菜，妇女们心疼够呛。
“二春，咋还花钱买饼啊！想吃饼回去咱自己烙，花钱买太不划算了。”
李春道：“回家现烙那得等到啥时候？买现成的到家就能吃，咱们都累了一天了，不差几张饼钱，这次听我的。”
往回走的路上，李春给妇女们每人分了三块钱。
妇女们高兴坏了，张婶儿却微皱眉头：“二春，这钱不能这样分，东家多给的是饭钱，你得把买饼和菜的钱扣出去再分给我们。”
“张婶儿说的对，你带我们出来挣钱，咋地也不能让你吃亏呀！”
李春笑道：“你们就别跟我争了，谁让我挣得比你们多呢！”
陈雅丽说道：“那不对，你手艺好挣得多是应该的，我们.....”
李春摆手打断她说道：“行了，都不是外人，谁花钱不一样啊！这只是开始，往后有机会我再蹭你们的不是一样吗？”
这下妇女们不争了，张婶儿给李春竖了个大拇指。
“二春，你够意思，往后不管你有啥事儿，婶子一定去给你帮忙。”
“我也是......”
李春笑了，他喜欢这种氛围。
【叮！本次大席圆满成功，累积获得满意值6.76万。】
【叮！恭喜宿主完成随机任务“我都行”，奖励16.5公斤煤气罐一套（含煤气14公斤和燃气灶一只），注：换气可用满意值兑换。】
“煤气罐？”
李春双眼放光，对于这个奖品，李春实在太满意了。
在八十年代，煤气罐可是稀缺物资，这东西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煤气罐要凭票购买，就算买到煤气罐，没有换气本也白扯。
在这时期，煤气罐在单位都要严格把控。
就拿曲轴厂来说，必须是双职工家庭，而且两口子工龄都在十年以上才有资格分到煤气罐。
去年一号家属院儿一户姓刘的人家，大儿子结婚分房，他父母就说了，什么都可以给你就是煤气罐不行。
郑启明二十多年的工龄，他家都没有呢，可见有多稀缺了。
在农村家庭根本见不到煤气罐。
农村人舍不得用只是其一，就算舍得用也搞不来票和燃气本儿。
就算在单位有关系也别想走后门拿到，因为煤气罐是危险品，万一出了问题，谁也兜不起。
系统奖励煤气罐套装，对李春来说可就太方便了。
大院儿收拾完毕，有了煤气罐大夏天做一个人的饭就不用生火了，既方便又干净，简直太棒了。
今天收获的满意值，李春也很满意。
一共只有十七桌人，最后两桌还没吃几口的情况下，能获得六万多满意值已经很厉害了。
这得益于很多职工提前对这顿大席抱有期待，同时，自己的手艺也没让他们失望。
万分庆幸杨宝忠他姨来的晚一些，要是提前半小时到扬，今天的席面儿或许就是一扬灾难。
这段时间算上饭店收割的满意值，累积已经突破十万，原本想来个一百连抽，又怕临时有其他用途没舍得全部挥霍。
算上今天的收获，累积已经来到十七万出头，今晚终于可以狠狠过把瘾了。
另外，截止到现在，获取的满意值总数已经来到三十二万，距离百万升级还有三分之二，李春很期待。
......
大柳树下，下午集会才刚刚开始，刚回来的李卫国就被气跑了。
因为大家唠的都是李建平家今天的大席。
根据最近几年本村席面儿来看，李家今天的席面儿算是中等，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放在以前，这样的席面已经能说的过去了，可今天宴席结束，所有吃席的人没有一个满意的，甚至在席间就开始指指点点吐槽起来，据说给李建平气的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宴席过后，村民总结出一句话。
菜还可以，味道不行。
老李的手艺比他儿子李春差远了。
听到这些声音，李卫国直翻白眼儿，听个话头就负气离开。
王慧兰却无所谓。
“这可不能怪我家老李，老李做席几十年了，手艺啥样大家都知道，他可没有敷衍李建平家。要怪就怪他舍不得花钱请我家老二。不想多花钱，还想赚面子，哪有那样的好事儿啊！”
“慧兰说的没错，这次大家都看清楚了，二春要价虽然贵，但的确有贵的道理，往后想要面子，干脆就请二春做席。”
“对对，二春的手艺比老李可强太多了......”
说来说去，还是老李的手艺不如他儿子。
多亏老李回家了，要是听到这些话非气疯了不可。
李春他们回来，又被村民们包围了。
“你们回来的挺快呀！”
“你们那边还顺利不，李建平家的席面儿算是崴了......”
李春高举双手大声道：“大家先不要问了，我们还没吃饭呢，等我们吃完饭再唠好不好？”
王慧兰一皱眉：“咋还没吃饭呢？给他家做席还不管饭？哪有这样办事儿的呀！”
李春还没说话，张婶儿就挤了过来。
“慧兰嫂子，你可别提了......”
“张婶儿，咱先去我家吃饭，吃饭完再说呗！”李春说道。
张婶儿已经急不可耐了：“你先去做饭，做好了喊我们一声就行。嫂子你听我说.....”
“......”
李春无语了。
分享八卦比吃饱肚子还重要吗？
看来还是不饿呀！
李春挤出人群，推着三轮车默默往家走。
回到家把三轮车停到仓房门口，先不着急卸车，吃饱了再说。
见李卫国从屋里出来，李春冲老爸笑了笑。
“爸，你那边还顺利不？”
李卫国本打算帮儿子卸车来着，听到这句话，脸色肉眼可见的垮了下来，冷哼一声转身又回屋了。
“.....”
“这又是谁招惹他了？”
第157章 炒饼
黄瓜和香菜都是现成的，自从家里开始做凉皮，这两样菜就没断过。
凉皮拌好，把大饼拿出来成一厘米左右的饼丝，李春一直认为炒饼的饼丝不能切得太细，否则会影响口感。
清洗豆芽菜，葱花和蒜末准备好，李春出去抱柴火的时候，李卫国又出来了。
“抱柴火干啥？”
“做饭啊！我们都没吃饭呢，买了几张大饼做个炒饼吃。”李春说道。
“啥？”
李卫国很吃惊的样子：“咋还没吃饭？给人家做席出问题了？”
“做席没出问题，吃席的出问题了，而且是大问题.....”
李春一边生火，一边把杨宝忠家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李卫国听完，整个人都傻了。
“卧槽！”
“还有这样的事儿？真的假的？”
李春笑道：“那还能有假？你没看到那老太太穿的啥样，你看你也得吓一跳。”
“啧啧！”
李卫国不住的撇嘴。
“婚礼整成这样，他家也太倒霉了。”
李春点头道：“多亏没把人吓坏，不然更麻烦。这事儿是他家亲戚闹出来的，就算憋屈也没办法，只能自认倒霉了。”
“老子做席几十年了，算上你爷爷那一辈儿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真是啥新鲜事儿都有啊！”
“嘎嘎~咳咳~”
上边挂着的热闹又整动静了。
“抱歉，又把你忘了。”
把鸟拎出去，李卫国不耐烦地说道：“这破玩意儿赶紧送走，一天天瞎叫唤，烦都烦死了。”
李春笑道：“再忍几天，等大院儿收拾好了送到那边去，那么大的院子，没点儿动静太冷清了。”
大锅烧热，李春蒯了两勺鸡油入锅，用鸡油炒饼比用猪油炒出来的更香。
“你这是整啥呢？”李卫国问道。
“炒饼！”
看了看材料，李卫国惊讶的说道：“还是你会捣鼓，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大饼还能炒着吃的。这炒饼能好吃吗？”
现在李卫国好像明白自己跟儿子的差距在哪儿了。
自己是几十年一成不变的老手艺，大家早就吃腻了。
李春整天瞎捣鼓，总能整出花样来，而且味道还很不错，当然受欢迎。
哎！！
不服老不行啊！
李春笑道：“老好吃了，连菜带饭全都有了，一会儿你尝尝。”
李卫国没走，就在一旁看着儿子操作。
油烧热，葱花爆香，再加入一根干辣椒，下豆芽菜爆炒。
“你咋不先放酱油了？你不说把酱油炒出酱香味儿更好吃吗？”李卫国问道。
李春笑了。
还以为老爸上次没认真听呢，敢情都记着呢。
“先放或是后放，那得分做啥菜。像炒豆芽菜这种含水量高的菜必须后放盐和酱油，不然会出汤，炒出来的菜不脆，影响口感。”
李卫国点点头，没再多问。
豆芽菜炒到六分熟，李春这才加入酱油炒匀，再把饼丝加入进去快速翻炒。
“不放盐吗？”李卫国问道。
“不用放盐，大饼自带咸味，有这点儿酱油就足够了。”
“诶诶~你炝锅的时候忘搁蒜末了。这一天忙忙叨叨的，蒜末都切出来了，不放不白瞎了吗？”李卫国说道。
李春把蒜末收起来倒入锅里，一边翻炒一边说道：“蒜末就要最后放，更能突出蒜香。”
随着翻炒，浓郁的蒜香味马上就出来了，李卫国抽抽鼻子，眼睛就是一亮。
这后放蒜跟先放，味道果然不一样啊！
最后放蒜，蒜香味更为突出，配合豆芽菜的清香和大饼的油香麦香，感觉很不错。
“这后放蒜末味道还可以呀！”李卫国说道。
“那是，素炒饼主要突出蒜香味儿，所以要最后放蒜末。炒肥肠猪肝之类的脏器，也要最后放蒜末，能更好的去腥增香。”
“你咋知道这些的？”李卫国问道。
“呵呵，你学的都是野路子，我是看饭店厨师做菜学会的，肯定比你做出来的好吃。”
“......”
李卫国的眼睛又瞪圆了，只是这时候炒饼出锅，暂时不跟他计较。
李春给老爸盛了半碗，李卫国尝了一口不住点头，还给他贡献了八十五分的满意值。
“咋样？”李春问道。
“不错，真不错。以前就吃过烩饼，没想到放点儿豆芽菜炒着吃味道更好啊！”
“不光放豆芽好吃，放圆白菜或者油菜都好吃。爸你先吃着，我去叫张婶儿她们去！”
不只是张婶儿她们回来，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妇女，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秋燕姐她们兴奋的不得了，不断重复介绍剧情，那几个妇女也不嫌啰嗦，依然听得津津有味儿。
李春把炒饼给她们盛出来：“先别说了，赶紧吃饭，一会儿该凉了。”
张婶儿她们笑了笑，麻溜儿洗手吃饭。
一口炒饼放进嘴里，妇女们眼睛都亮了。
“咋样，好吃不？”李春问道。
“好吃，太好吃了。”
“这里面也没啥特殊的玩意儿，咋这么好吃啊！！”
张婶儿她们毫不吝啬给了满分，一个个嘴里炫得满满的，都没工夫说话了。
见她们吃的那么香，其他妇女直咽口水。
“二春这又是整的啥玩意儿，闻着怪香的呢！”
“炒饼，就是把大饼切成丝，放点儿豆芽炒巴炒巴，没啥特殊的。”李春说道。
她们明显是想尝尝，可数量太少，李春只能假装没听懂，结果换来好几个大白眼儿。
杨志田媳妇儿可不惯着，不好意思跟李春要，还不能抢自家闺女的尝尝吗？
“秋燕啊，给妈尝一口。”
秋燕姐一脸委屈：“妈，我忙了一天都没吃饭呢！”
“我就尝一口！”
“好吧！”
结果却是一口接着一口，几口就把一碗炒饼吃完了。
秋燕姐满脸委屈，这可真是亲妈呀！
李春赶紧又给秋燕姐盛了一碗，这次秋燕姐抱着碗躲得远远地，生怕被老妈惦记上。
看到这一幕，李春差点没憋住笑出声来，突然有人拍自己肩膀。
“妈，啥事儿？”
王慧兰满脸都是慈爱的笑容：“儿子，给妈也尝一口呗！”
第158章 以讹传讹
炒饼很好吃，但张婶儿她们明显没有心情细细品味，狼吞虎咽吃完，放下碗打个招呼转身就走。
锅里还剩下一碗炒饼，李卫国盛出来留给大闺女吃。
一转身，发现王慧兰拉着脸，好像心情很不美丽的样子。
“你又咋了？”李卫国问道。
王慧兰一拍大腿，狠狠瞪了李春一眼说道：“老娘今天亏大了。老李你知道么，秋燕她们今天每人挣了三块钱，三块啊！”
听到这个数字，李卫国也吓了一跳。
现在挣钱这么简单吗？
老子给人做席，前后要准备两天才挣五块钱，要是宾客不满意，自己还得跟着背锅。
可人家出去洗洗菜，刷刷碗，半天就挣三块，这跟谁说理去呀？
“老二，真给她们三块钱？”李卫国问道。
李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的确是给三块钱，可你们以为三块钱那么好挣呢？”
“不就洗菜择菜么，这还不简单？”王慧兰说道。
听秋燕她们说每人得三块钱，王慧兰心里直抽抽，都怪自己那败家儿子，跟东家商量的时候，你哪怕再多要一个人的名额，老娘也能跟着去了吧。
那可是三块钱啊，都把她心疼坏了。
李春笑道：“哪有那么简单，光是洗菜择菜就给三块，你以为东家疯了吗？”
“多出的两块钱，是人家给张婶儿她们的补偿。”
“你们没看那场面呢，淑芬嫂子鞋都跑丢一只，张婶儿吓得嗷嗷哭，差点儿尿了裤子。陈雅丽她们躲在水缸后面不敢露头，秋燕姐跟着郑叔他们都跑山上去了，一个个都吓完犊子了。”
“干了一上午的活儿，被吓个半死，回头连饭都没吃上，这才多给两块吃饭的钱。”
“啊？”
听李春说完，两口子全都傻眼了。
“这么邪乎？”
“刚才没听秋燕她们说这些呀？”王慧兰嘀咕道。
李卫国哈哈大笑起来：“多新鲜呀，丢人的事儿她们好意思跟你们说吗？换成是你，你也不会说啊！”
“哈哈哈，我就说嘛，人家凭啥给那么多钱，敢情吓成那样。你张婶儿也是，还不如直接尿裤子里，没准人家还能多给一块洗裤子的钱呢。”
推了李卫国一下，王慧兰也笑了。
“你可别往外说，让秋燕她们挂不住面子。”
李卫国笑道：“你放心，只要你不往外说，这事儿就传不出去。”
“滚蛋！”
......
这天傍晚，大石庙镇周边地区可就太热闹了，人们茶余饭后谈论都是同一个话题。
杨宝忠的婚礼上闹鬼了。
这下，杨宝忠彻底出名了。
曲轴一号家属院儿里面有小卖部，可能今天小卖部里面的火柴断货了，好多妇女专门跑到庄头营村小卖部扫货。
“诶~大嫂子，听说你们厂子一家婚礼上整出个误会，差点把喝喜酒的给吓死，真的假的？”村里妇女问道。
家属院儿妇女一脸紧张的小声说道：“谁跟你说是误会？真闹鬼啦！”
“妈呀！真的假的？”
“那还有假？好些人都看到了，红衣女鬼，脸上都没血色，走路腿都不打弯儿，都把保卫科长吓完犊子了。”
“不是，我听说那个红衣服的是新郎的姨......”
“屁，他哪儿来的姨？那就是他妈。老太太前年死的，没抱上孙子觉着遗憾，赶上儿子结婚出来给大家敬酒来了。”
“娘诶！这么邪乎吗？”
“那你看看，我们厂子干白事儿总理的叫刘国，那人天天跟死人打交道，啥吓人场面没见过，就连他都被吓得尿裤子，你说能不是鬼吗？”
“哎呦喂~嫂子你可别说了，我这后脖梗都凉飕飕的，太吓人了。”
“不说了，我也得赶紧回去了。据说那老太太还没收回去呢，不看天黑了再遇上她可就麻烦了。”
“哎妈呀！你可别说了，我也回家了......”
张婶儿她们宣传只是稍微艺术加工一下，好歹还有个底线，可家属院儿的妇女们再一说，愣是把误会说成了鬼故事，整的人心惶惶，好几个村民吓的直往家里跑。
李春家里此刻更热闹。
刚吃完晚饭，四人组，虎子，柏林他们都来了，聚在李家院子里，追问今天席间发生的情况。
李春没有刻意渲染，只是实话实说跟他们讲了一遍，就在快讲完的时候，苏志刚和他三哥苏志勇来给李春送定金。
一见面，苏志刚就咋呼了起来。
“咋地，中午我们刚走就，大席上就闹鬼了？”
李春白了他一眼道：“你又听谁吓白话呢，哪里闹鬼，那就是个误会。大家误把杨宝忠他姨当成他去世两年的妈了。他姨跟他妈是双胞胎，再加上那老太太打扮的有点儿吓人，就这么点儿事儿。”
苏志刚连连摆手道：“你可别糊弄我了，你四哥不怕脏东西。我听厂子的人回来说就是闹鬼了。”
“听他们说，那老太太走路脚不沾地，连影子都没有。吹了一口气，好几张桌子都掀翻了。”
“噗~~”
李春一口老血差点儿喷了出来。
这还不到半天，怎么夸张到这种地步，这也忒邪乎了吧！
李楠有点儿害怕，躲在二哥身后，紧紧抓着李春的背心就不松手了。
李春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别听四哥瞎说八道，都是没影的事儿，哪儿来的鬼，我看的真真的，就是个误会。”
苏志刚摇头道：“那你指定是喝多了。光是误会能把王世华和刘国吓尿裤子？王世华是保卫科长，那家伙当过兵，还会两下真功夫，刘国整天跟死人打交道，能把他们吓成那个揍性，只能是闹鬼了。”
“我.....”
苏志刚压根儿不听李春解释，自顾说道：“那里又不止你一个人，大家都说是鬼，就你说是误会。还杨宝忠他姨？要是他姨为啥不早来？哪有婚礼结束再过来的？”
“也有说是他姨的，可胆子大的人去杨宝忠家看了，根本就没那样一个老太太，大伙儿都说杨宝忠他妈现身后，知道给儿子惹麻烦了，转身就飘走了。据说今天下午二号院儿家家烧纸送人呢！”
“噗~~”
第159章 造孽呀！
李春万万没想到，杨宝忠的婚礼本来是个误会，却阴差阳错演变成真正的“鬼故事”。
说起来，这又是一个巧合。
杨宝忠他姨觉着给外甥惹了大麻烦，没脸再留下来，无论杨宝忠怎么劝说都没用，还是赶下午两点半的火车，倒车回老家。
这就导致受到惊吓的那些人，谁都没能再见到老太太。
虽然冯志海解释过，可过后受害者没能见到老太太，脑补一下总觉得不对劲。
又可能觉着被普通老太太吓晕丢人，所以有几个受害者坚持自己的判断，执意认为自己遇到鬼了。
于是，各个版本的鬼故事便新鲜出炉，导致二号家属院人心惶惶，好多人家在十字路口烧纸送杨宝忠的母亲。
这天傍晚，家家早早的关门闭户，大夏天的连窗户都关的死死的，缩在家里瑟瑟发抖，甚至上夜班的都不敢出门。
杨宝忠的媳妇儿当天下午就回了娘家，洞房花烛夜只有杨宝忠自己独守空房，默默垂泪，郁闷的要死。
冯志海东奔西走到处解释，然而并没有卵用，相比于误会，大家更乐于相信扑朔迷离的鬼故事，因此，冯志海也麻了。
杨宝忠的婚礼彻底火出圈儿了，以至于人人乐道的席面儿都泯然于“闹鬼”事件当中，没有溅起一丁点儿水花。
这对李春来说可是不小的损失，但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都是赶巧了。
好在成功拿下苏志刚和毛晓东两个业务，否则李春得老憋屈了。
苏志刚越说越夸张，把四人组他们唬得不轻，也不咋呼了，一个个明显有些紧张。
突然，大黑鸟热闹秀了两嗓子夜猫子的叫声，几人情不自禁打了个冷战，趁着天没黑找借口赶紧灰溜溜跑路。
李春把苏志刚婚宴的日期记录下来，等日期临近两人在当面商量细节。
把苏所有人送走，回头一看李楠还紧紧跟在自己身边，李春问道：“你不去老朱家看电视了？”
“二哥你送我去呗！”李楠可怜兮兮的说道。
“就这么几步路，还要我送你去？”
“我害怕！”
“天都没黑呢，你怕啥？”李春问道。
“二哥，你就不害怕吗？”
“别听苏志刚瞎咋呼，根本没有那回事儿，一个活生生的老太太有啥可怕的？再说了，就算有鬼她也得怕你二哥，没听说过神鬼怕恶人吗？”李春得意的说道。
李楠点点头：“还是二哥你厉害......”
李楠一顿，突然瞪大眼睛惊叫道：“二哥快看你后面。”
李春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把李楠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李春瞪了她一眼说道：“死丫头，竟然敢吓唬我？本来还想送你好吃的呢，现在没了。”
“......”
李楠一把拉住二哥的手臂用力摇晃起来。
“二哥，我跟你开玩笑的，有啥好吃的，给我看看呗！”
“不给！”
“好二哥......”
李楠央求了好一会儿，她好二哥才算消气，去仓房溜达一圈儿，回来递给她一个沉甸甸的铁盒子。
李楠打开一看，顿时惊叫起来。
“哇！是麦芽糖，整盒的麦芽糖，二哥你太好了。”
“行了行了，可别拍马屁了。这些都是你的，但是不许多吃，要是把牙齿吃坏了，遭罪的可是你自己。”
“嗯嗯，我知道，谢谢二哥哈......”
.......
夜深人静，李春做完一系列仪式之后，盘坐在炕上搓了搓手，咬咬牙说道：“系统，今天来个狠的，一百连抽走起！”
【叮！恭喜您抽中土豆淀粉一斤。】
【恭喜您抽中泊头火柴一包.....】
前十次抽奖效果还不错，除了两包最拉胯的火柴之外都是日常用到的调料香料。
【叮！恭喜您抽中6L砂锅一只。】
【恭喜您抽中6号竹制笼屉一只。】
【恭喜您抽中一等茉莉花茶一斤.....】
“哈哈，又有新奖品了！”
李春趴在炕上兴奋的打了个滚儿。
抽奖结束，李春已经乐麻了。
一百连抽，火柴仅仅抽到了九包，剩下全都是干货，新奖品更是层出不穷，简直人品大爆发呀！
除了香料调料之外，新奖品有大小号砂锅共三只。
五粮液白酒一瓶。
一等茉莉花茶三斤。
六号笼屉三只。
听装可口可乐一箱。
另外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奖品，淡晒墨鱼干一斤。
这是第一次出现海产品干货，让李春激动不已，既然能有墨鱼干，海参鲍鱼啥的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最让李春满意的还是六号笼屉，这个尺寸跟他做席常用的六号铁锅完全匹配，这可是做席能用到的东西，比饮料茶叶啥的实用太多了。
接下来两天虽然没有业务，但李春依然忙的不可开交。
郑启明父子那边，货架子也已经做好，开始着手打造家具。
厨房也已经完工，灶台阴干两天就能正式投入使用。
按照李春的要求，打通的厨房隔出一个十平方左右的小房间，作为配料室。
李春把配料室布置起来，系统抽奖的各种香料调料摆满货架，又采购了药碾子，戥子等物品，还拜托大嫂用纱布缝制了几十个调料包。
等闲暇下来，李春会配出一些调料包备用，自己有事儿不在家，老爸可以直接用成品调料包卤制熟食。
以后，这里就是他的核心重地，除了自己和老爸，一律闲人免进。
大院儿的一切工作进展的都很顺利，唯一让李春郁闷的是，不管谁见到他都要询问杨宝忠家的“密辛”。
要只是问问也就算了，扯淡的是，李春说是误会愣是没人相信，都过去两天了，闹鬼的传闻不但没有淡化，反倒增加了好几个版本。
据说二号家属院这两天的气氛相当诡异，每个人的气色都很难看，但工友们前所未有的团结，上夜班的时候都要提前约定好时间，集合完毕共同进退。
作为当事人，新郎官杨宝忠整个人都脱相了，胡子拉碴，头不梳脸不洗，颓废的一批，整天唉声叹息。
听到这些，李春也很无语。
这婚礼办的也太闹心了，真心祝愿杨宝忠一切安好，也希望这场风波早点儿过去。
要是继续闹上半年，估计杨宝忠非疯了不可。
造孽呀！
第160章 第一个受害者
八月八号，立秋。
吃过早饭，李春载着老爸去镇上大院儿。
自从开始收拾大院儿，李卫国每天都要过来监工。
虽然赵武他们都是本村儿人，但老李依然不放心。
到了镇上菜市场，本来想买点儿猪肉，晚上剁馅包饺子贴秋膘，结果刚好遇到一份卖羊肉的，李春马上改变了主意。
“爸，咱们晚上包羊肉丸的饺子呀！”
李卫国撇撇嘴：“咱一大家子七口人，那得买多少羊肉啊！还是买一斤猪肉回去包猪肉芹菜馅的吧，省钱！”
李春笑道：“你就说想不想吃吧！”
“废话，羊肉丸的饺子谁不想吃，可是......”
“没啥可是的，想吃咱就包。咱挣钱为了啥，不就是吃喝拉撒嘛。想开点儿，只要是吃到肚子里，多少钱都不亏!”
李卫国翻了个白眼儿，却也没有反对。
今年除了自己连续受伤之外，算是一顺百顺。
大儿子当了正式工，不着调的二儿子也改邪归正，虽然欠了外债，可按照李春现在的发展势头，那点儿饥荒不算事儿。
家里条件变好，吃一顿羊肉丸饺子好像也没啥问题，又不是天天这样造。
再说了，羊肉丸馅的饺子那是真香啊！
好久都没吃了，都快忘了是啥味儿了。
见老爸没有反对，李春挑肥瘦相间的羊肉买了五斤，看的李卫国直咧嘴。
“买这么多干啥？买两斤，再多放点儿大葱就可以了。”
“害~你就听我的吧，既然吃，咱就要吃过瘾。再说了，花我自己的钱，你就别心疼了。”
“扯，你自己的钱不是钱啊？”
“过日子就要精打细算，吃不穷穿不穷......”
听着老爸的唠叨，爷俩来到大院儿。
到了门口，爷俩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最后把视线放在院墙上......
好家伙！
一晚上的功夫，两侧院墙上多了两条广告。
一米见方的白色大字，左边院墙上写的是：热河老酒，天长地久。
右侧院墙上写的是：热河老酒，值得拥有。
“靠！”
真没想到，蓝泉连他这个出主意的都不放过，你在单位院墙上写广告就算了，我这是自己家的院墙呀！
好大哥算是领悟到了精髓，真是无孔不入啊！
这特么是啥时候写上去的，昨天还没有呢，今天一大早就凭空出现了，这效率简直杠杠的。
要是广告词漂亮也无所谓，可你们整的这破词儿也太磕碜了吧，还不如计划生育标语看着顺眼呢。
李卫国可气坏了，跳着脚的骂大街。
“这特么是哪个缺德玩意儿干的？别让老子抓到你，不然......”
李春赶紧把老爸拉住：“算了，大清早的让人听到笑话。”
李卫国不忿：“扯淡，挺好的院墙给祸害成这样，这不是缺德么，老子......”
“爸，爸，嘴下积德哈，你看清楚，这是热河酒厂的广告，我大哥他们单位写的。”
李卫国瞪眼：“哪个单位也不能这样祸害人吧，咱这是自己家的院墙，写上这玩意儿多难看啊！这特么是哪个狗日的想的缺德办法，打广告......”
“嘘~嘘啊！”
李春差点直接上手捂住他的嘴，这老李实在太狠了，急了眼连自己都不放过呀！
“行了，可别骂了，都写上了还能咋整？这肯定是蓝厂长出的主意，我大哥在人家那上班，咱就当支持我大哥的工作了。”
“那这些字儿咋整，就这样了？”李卫国沉着脸问道。
“不这样还能咋办，那是用油漆写上去的，要清除只能用铲子把字铲下去，整的疤疤癞癞的更磕碜。”
李卫国也没办法了，可是看着自家院墙被祸害成这样那叫一个心疼，摇摇头骂骂咧咧走了进去。
先在院子里巡视一圈儿，跟赵武和郑福生唠了一会儿，拿起锄头去修理他的小菜园子。
李春打了一桶井水把羊肉拔上放到菜窖里，这样能保证下午回去的时候不会变质。
今天李春还有正事儿要办，他要去市里注册营业执照。
厨房虽然建设完毕，但还不能马上使用，本地习俗，开锅开灶相当于乔迁，必须要挑选个吉日。
王慧兰查了黄历，十号周一是好日子，所以开始卤制熟食还要等上两天。
李春把手洗干净，推上自行车刚要出发，大队会计陈玉成骑着自行车风风火火闯了进来。
“二春，你真在这儿呢，总算没白跑啊！”陈玉成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李春一愣：“你咋来了？找我有事儿？”
“可不有事儿呗，村里出事儿了，村长和书记让我来找你，赶紧跟我回去一趟！”
李春一皱眉。
“出啥事儿了？干啥非要我回去，我又不是村干部？”
陈玉成嗓门儿不小，李卫国和赵武他们听他说村里出事儿，也都放下手中的活计凑了过来。
“二成，村里出啥事儿了？”
“赵叔，李叔，王喜民死了。”陈玉成说道。
“王喜民是谁？”
这个名字，李春感觉很陌生，村里有叫这个名字的吗？
“王喜民就是王老坏，二赖子他爸。这个老祸害早就该死了，死得好啊！”赵武幸灾乐祸的说道。
一说王老坏，李春恍然大悟。
不怪赵武幸灾乐祸，除了他早年去世的媳妇儿，这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
在庄头营村两大祸害，指的就是王老坏和郑老抠。
但这俩祸害性质还不一样，郑老抠纯纯恶心人，王老坏却是正儿八经的大祸害。
这老家伙心术不正，就爱背后玩阴招，头些年起风的时候，就属他闹腾的最欢。
别人都想着干活儿挣工分，可他却天天挖空心思整材料，举报害人。
最可气的是，他写的举报信九成九都是无中生有，看谁不顺眼就编排谁。
在那个年代，举报信简直就是夺命符，不管有没有问题，只要被举报，十有八-九要挨收拾。
曾经在村里教书的老师，上过前线的退伍老兵，大队干部，小队长，就连赵为民那个赤脚医生都无一幸免。
最大的受害者就是张斌他爸张宝才，几次挨收拾，都是因为王老坏的举报信，好几次差点被害死。
第161章 净说大实话
风波过后，王老坏算是安分了一些，可他两个儿子又开始作妖。
八一年，老大王显偷大队收音机被抓，后来去保定服刑。
老二王敏是个滚刀肉，不敢偷大件儿，专门小来小去的恶心人。
偷鸡摸狗，给人家牲口下药，点柴火垛，祸害人家大棚，拔界石挑唆两家人打架，专门做缺德事儿。
这些年被抓现行，王敏挨揍无数，可这货不在乎，反正打不死就继续作，因此得了二赖子的臭名。
去年元旦，二赖子突然消失，家里就剩下鳏夫王老坏一人。
最近半年，王老坏很少出门，大家都快把这个祸害忘掉了，没成想再听到他的消息，竟然是老东西翘了辫子，简直大快人心啊！
李春对王老坏一家倒是没什么感觉，他那俩儿子欺负人也要看人下菜碟，跟李春嘚瑟，他们还真不敢。
不但不敢招惹李春，要是赶上李春不开心，还没少主动收拾二赖子哥俩。
尤其是每次张斌来李家，哥俩必然会帮助王家缓解一些家禽过盛隐患，只要看到王老坏家吃亏，张斌就特别开心。
“二成，王老坏咋死的？”李卫国问道。
一听这个，陈玉成脸色煞白，喉结快速蠕动，好像要呕吐的样子。
“叔你可别提了，老恶心了......”
自从二赖子“跑路”，王老坏就几乎很少出门了。
为了躲避大家的口水，即便下地干活儿一般也从后山绕道，尽量跟大家错峰出行。
所以，这半年多来，很少有人关注他。
前天，王老坏的邻居杨长江两口子，总能闻到一股臭味儿，昨天臭味儿更重，到了今天早上，杨长江两口子实在忍受不了了，开始寻找臭味儿来源。
循着味道，两口子找到王老坏家，在外面叫骂了好一会儿却无人回应。
这时候，杨长江两口子都没往其他方面想，只是以为王老坏又在作妖恶心人。
得不到回应，两口子气急败坏直接闯进王老坏家中，结果迎接他们的是一场噩梦。
炕上的王老坏早已经高度腐烂，炕席上都流汤了，满身都是蛆虫，甚至还有蛆虫从王老坏口中爬出来。
杨长江呕吐不止，他媳妇儿倒是没吐，直接翻白眼儿躺地上了。
听陈玉成描述，李卫国和赵武想到那个场面都差点儿吐出来，赶紧灌了一大口凉水，这才勉强压住。
赵武气呼呼的说道：“这老毕登真不是个东西啊，死了死了还要恶心人。”
陈玉成连连点头：“可不是么。杨长江找到队部，村长和书记过去也直接吐了，我压根儿就没敢进门儿。”
李春微微皱眉道：“他死不死的跟我有啥关系，找我回去干啥？”
“做席呀！”陈玉成说道。
“啥？”
就连李卫国和赵武都懵住了。
“就他家那样的，还要办大席？谁去随礼呀？”
“就是，他家一个人都没有，是谁张罗要办席？”赵武问道。
“村长和书记商量的，早上我们去王老坏家，人都成那样了，也不能放在那烂着不管吧。”
“我们看到他家仓房里有现成的薄皮棺材，然后去找杨振怀帮忙把人装起来，可跟杨振怀一说，那老爷子说啥都不管。”
赵武笑道：“搁我，我也不管。当年王老坏还给老杨写过材料，说他是封建迷信的残留，蛊惑人心，妖言惑众啥的。公社把老杨拉到这个院子里收拾的够呛，回去愣是一个礼拜没能下炕，这特么可是死仇啊！”
李卫国也跟着点点头，也别说什么死者为大，这话王老坏不配，村子里盼着他不得好死的大有人在，要不是鞭炮挺贵的，估计都能有人放炮庆祝了。
李春笑道：“我要是告诉张斌，他们爷俩没准儿都能过来送王老坏最后一程。”
“哈哈哈......”
大家一听都笑了。
还特么送他最后一程呢，张宝才要是知道这事儿，不整个戏班子过来唱个三天三夜就不错了。
“二成，老杨都不管还办席干啥？”李卫国问道。
“杨叔不管，村长他们又去找别人，看热闹的一大群，可是愣是没人伸手帮忙。村长没招了，跟大家伙说帮忙管饭，把人送到坟地回来找李叔你去做席，请干活的人喝酒。”陈玉成说道。
“那后来呢？”赵武问道。
“白扯，说请喝酒还是没人帮忙。后来你们猜怎么着？”陈玉成神神秘秘的说道。
“咋了？”
“就在村长和书记发愁的时候，五队杨万如喊了一嗓子，说是请二春做席，他就肯帮忙。”
李卫国脸色一黑，狠狠瞪了儿子一眼，李春一脸无辜摊了摊手，这能怪自己么，简直就是无妄之灾啊！
赵武没注意李卫国的脸色，继续问道：“那然后呢？”
陈玉成笑道：“村长没招了，只能答应。结果这下可坏了，看热闹的听说请二春做席，全都冲进院子喊着要帮忙。好家伙，连男带女黑压压一片，少说也有五六十人呐！”
李卫国的老脸好似黑锅底，李春差点没憋住笑了出来。
赵武点点头，又及时的补了一刀。
“那也难怪，二春做菜的确比老李......”
说到这，赵武也发现李卫国脸色不好看了，一脸尴尬的说道：“老李，我可没别的意思嗷！”
“噗~~”
这下李春实在憋不住了。
李卫国冷哼一声，气呼呼转身回去收拾菜地。
赵武尬笑道：“二成你也是，咋净说实话呢，老李哥都生气了，这下可咋整？”
陈玉成一脸懵逼，好像把李叔气走的人是你吧，你可真会甩锅呀！
李春摆摆手道：“甭管我爸，他就是耍小性，一会儿就好。二成子，你们找我回去做席谁出钱？我跟老王家一点儿过往都没有，你们可别指望我免费帮忙。”
陈玉成说道：“村长让我过来找你，别的没跟我说，你跟我回去当面问问他们，肯定不能让你白受累。”
李春想了想，点了点头。
办营业执照不差这一天半天，这时期无证经营的遍地都是，只要没人举报就没问题。
第162章 必须按喜事儿办
李春跟陈玉成回到村里，到了大队门口，二人吓了一跳。
大队院子里黑压压到处都是人，男女老少都有，都快把院子挤满了。
“二成子，这就是你说的五六十人？”李春问道。
好家伙！
院子里至少有两百多人，半个村子都来了。
陈玉成咽了咽口：“我不知道啊！我走的时候根本没有这么多人啊？”
李春进院儿，四人组，虎子，张婶儿她们就围了上来，其他村民也跟着往前凑。
“二春，今天可是立秋，得给大家整点儿好的哈！”
“以前光听他们说你小子做菜好吃，今天咱也试试你的手艺......”
李春笑呵呵跟大家打招呼，人群中钻出来一个小脚老太太，看到这位奶奶，李春眼珠子都瞪圆了，赶紧推开四人组，过去把老太太扶住。
“赵奶，您这么大岁数咋也来了，这么多人万挤到您可咋整？”
老太太叫赵孙氏，是本村儿最年长的老人，具体年龄不详，但少说也有七十多快八十岁的样子，除了牙没剩几颗之外，耳不聋眼不花。
老太太拄着拐棍仰着头，笑眯眯的看着李春说道：“二小子，听说你学好了，奶奶我高兴。”
“嘿嘿，您高兴就好，高兴身体好。”李春搀扶着老太太恭维道。
“那是，老婆子我身体好着呢，等你说媳妇儿的时候，奶奶我还能去你家喝喜酒呢！”
“得嘞，到时候我指定上门去请您。赵奶，您也给老王家帮忙来了？”
老太太眯眼儿笑道：“嗯呐！奶奶我来给王老坏念丧经。”
“噗~~哈哈哈.....”
村民大笑，老太太满不在乎：“二小子，今天都整啥好吃的？奶奶我听说你小子做的四喜丸是老年间的做法，奶奶我好些年没吃过了，今天说啥也得有这道菜嗷！”
“噗~~”
李春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赵奶，村里不是给老王家办白事儿么，哪能上四喜丸子呀？”
老太太瞪眼道：“鸡-拔毛的白事儿，王老坏那老瘪犊子死了那是报应，今天就按喜事儿办，奶奶我说的，谁来也不好使！”
“好！”
“老太太说的太对啦！”
“赵奶奶英明.......”
满院子人跟着起哄，张婶儿她们嗓门最大，吵得李春耳朵嗡嗡响。
老太太得意的挥挥手，对李春说道：“你看看，群众的眼睛还是雪亮的嘛！”
这时赵为民，王永山等村干部满头大汗的挤了进来，刚要跟李春说话，老太太一把拉住王永山问道：“小王，老太太我说的对不对？”
王永山咧嘴笑了笑：“啊对对对，您说的都对。”
“那能上四喜丸子不？”
“啊？”
村干部们刚才在外围，没听清老太太说啥，只是敷衍着答对，这会儿听她说四喜丸子，王永山直接懵逼当场。
还是赵为民机灵，在另一边扶住老太太，笑着说道：“老太太，今天席面儿怎么整，我们还得跟二春商量一下。这里人太多，天气又热，我先扶您去办公室喝茶水儿，一会儿再陪您唠行不？”
来太太用拐棍儿敲了赵为民一下，说道：“老婆子我就想吃四喜丸子了，你就说做不做吧！”
村民们继续跟着起哄。
“做！”
“必须做！”
“老太太想吃就得安排。”
“对，老太太都这么大岁数了，吃一口就少一口，既然......”
还没等那人说完，老太太就急眼了。
“哪个瘪犊子咒老婆子我早死呢？我日-你八辈祖宗。”
“哈哈哈......”
今天队部可太热闹了，除了唱大戏放电影，从来都没这样热闹过，大家都开心的不行。
等大家安静下来，老太太继续说道：“王老坏那个坏种就是咱们村儿的祸害，他死了那是老天开眼，是报应。所以，这事儿就不能按白事儿办，不然老天爷都不答应，大家伙说对不对？”
“对！”
“老太太说的太对了，必须按喜事儿办！”
赵为民跟王永山对视一眼，笑着点点头：“得，都听您的，四喜丸子必须给您安排上，这下能进屋喝水了吗？外面太热，把您挤坏了不值当。”
老太太满意的点点头：“那行，有四喜丸子就行。”
说着，来太太又笑呵呵对李春道：“二小子，多放点儿肉嗷，奶奶我馋肉啦！”
“哈哈哈......”
这老宝贝太有意思了，大家又大笑起来。
李春笑道：“您放心，指定让您满意。虎子柏林，你们俩把赵奶送回去，这里人太多不方便休息，等饭菜做好了，我让他们去家里接您去。”
老太太给李春竖了个大拇指：“二小子仁义，奶奶听你的！”
柏林和李虎把老太太搀走，赵为民拉着李春来到办公室。
“我的天，咋这么多人啊！”李春感叹道。
村干部们也无语了。
赵为民笑道：“还不都是因为你小子，听到要请你做席的消息，全都跑过来了。要不是砖厂开工，来的人更多。”
“这些人都是来帮忙的？”李春问道。
“帮个屁的忙，都是来凑热闹的。麻蛋的，我跟书记求爷爷告奶奶让大家搭把手，好话说了一大堆，愣是没人搭理我们。一说请你做席，呼啦一下全都来了，比特么过年分红都积极，连赵老太太都跟着凑热闹，都把我们愁死了。”赵为民骂骂咧咧的说道。
“那王老坏呢？还在家里沤着呢？”
“那没有，杨振怀帮忙入呕.....”
赵为民还没说完，冲到外面又狂吐起来，其他村干部脸色也不好看，郑素英也捂着嘴跑了出去。
李春跟陈玉成二人大眼瞪小眼儿，不明白他们为啥反应如此强烈。
李春不知道，一说入殓，赵为民他们就想到那个令人作呕的场面。
也不知道王老坏死了多少天了，屋里简直臭气熏天，十斤散篓子洒屋里都压不住那股子恶臭。
准备入殓的时候，伸手抬人，结果还没等用力呢，胳膊直接掉了下来，在场所有人差点把胆汁吐出来。
实在没办法，大伙齐心合力用被子兜着才算给弄进棺材里，还没等盖棺材盖，成群的苍蝇就扑了上来，那场面实在太恶心了。
第163章 全都请
赵为民发泄回来脸色煞白，喝了一杯水感觉才稍微好一些。
李春问陈玉成：“你不说杨叔没答应吗？”
陈玉成看向村长，他走的时候的确没答应。
赵为民皱着眉头说道：“一开始是没答应，毕竟，头些年他跟老王家闹得不愉快。这不还是因为你小子么，听说找你做席，老杨自己又跑回来了，你小子还真有两下子哈！”
赵为民没好意思直说，他想说村里这些人包括杨振怀在内，一听李春做席，连脸都不要了。
李春接过陈玉成的烟，问道：“找我做席没问题，但咱得事先说好了，钱谁给？白忙活可别找我，我定下的规矩谁也不能破。”
王永山笑道：“放心，指定不能让你白干。我们商量来着，这钱村里先垫付，等年底砖厂分红从王家分红里面扣出来。他家俩儿子都不在，这事儿就只能这样办了，你做席的二十块钱村里给。”
李春点点头，有人给钱就行。
“定好一共摆多少桌了么？外面那么多人，不会都坐席吧？”
“这.....”
想到外面那黑压压的热心村民，王永山和赵为民愁的脑壳疼。
“老赵，都找谁帮忙，还是你来定吧！”王永山说道。
赵为民翻了个白眼儿，这老东西实在太精了，平时啥好事儿你都想掺和，轮到得罪人的事儿了，你特么就往我身上甩锅，太不是人了。
外面少说也有两百多号人，都眼巴巴等着“帮忙”呢，落下哪一个都要得罪人，这是逼着我挨骂呢。
麻蛋的，王老坏那个缺德玩意儿，估计连他自己都想不到，死后会有这么多人想要送他一程啊！
赵为民笑道：“内部沟通这块儿书记您最熟悉，这事儿还得您来定。”
王永山连连摆手：“我不行，老了......”
李春敲了敲桌子说道：“不管你们谁决定，最好赶紧拿出个章程来。今天可是立秋，家家都吃肉，再磨蹭一会儿想买肉估计都买不到了。”
李春可没耐心看他们扯皮，反正都不是啥好玩意儿。
王永山连连点头：“可不是么，都忘了今天是立秋了。老赵你赶紧定下来，用不到的就让人散伙回家，这么热的天儿都在外面晒着，中暑就麻烦了。”
草！
赵为民瞪了王永山一眼，咬咬牙说道：“既然要我决定，那我的意见就是干脆一家出一口人，全都请。”
“啥？”
村干部们都瞪大了眼睛。
“咱们村儿两百多户，一户出一口人就得摆三十多桌，这么多人得吃多少？这钱从哪儿出啊？”会计陈玉成第一个急眼了。
赵为民摊手笑道：“大伙儿都来了，落下谁都会闹情绪，你们谁要是有更好的办法，可以提出来一起商量。”
村干部们又看向王永山，后者也麻了。
这特么的确是个得罪人的活儿，不让谁吃席都得挨骂。
王永山清了清嗓子说道：“我觉得老赵的想法很好，村民们如此热情，正好体现了咱们村儿的团结一心，友爱帮助，乐于助人的精神，咱们不能打消大伙儿的积极性。”
赵为民点点头：“书记说的在理，今年咱们砖厂效益很不错，我的意见是扣除王家今年的分红，剩下的钱从咱们村里账上出。也别说办白事儿，就当是把大家聚在一起贴秋膘了。”
两位领导拍板了，其他几个村干部随即表示同意。
这下王永山来精神了，笑呵呵的说道：“那我就开喇叭通知大家了哈！”
赵为民翻了个白眼儿，这孙子，买好的事儿比谁都积极，他最瞧不上的就是这种人。
“你们先别着急，席面儿的事儿咱先说清楚，你们算一下一共多少桌。”李春说道。
“咱们村二百三十三户，每桌坐八个人，就是三十桌呗！”陈玉成说道。
“那不对，给我打下手和端油盘的还得另外加两桌。”李春道。
“还加两桌干啥，每户出一个人，需要谁给你打下手，你直接从这些人里面挑不就行了吗？”陈玉成说道。
“呵呵，你不愧是会计，真会算计哈！照你这么说，人家出人头就能吃席，凭啥非要跟着我干活儿受累呀？”
王永山说道：“二春说的有道理，给你打下手的人不算数，家里可以再多出一口人吃席，这样安排才合理。至于用谁，二春你自己定。”
赵为民点头：“书记说的对。”
李春：“打下手的人我自己定。这么多桌在哪摆席？”
“我看就在咱们队部大院儿，这里最宽敞，桌椅板凳啥的也别挨家挨户借了，直接去供销社租更省心。”赵为民说道。
其他村干部也没意见，李春继续说道：“现在都快八点了，中午开席肯定来不及，只能傍晚分三轮开席了。”
“可以！”
既然不按白事儿办就没有那么多规矩，啥时候开席都可以。
“最后就是菜单儿，席面儿上几道菜，都上什么菜。确定下来你们赶紧采买，我们处理食材还需要时间，越快越好。”
村干部确定席面儿十二道菜，至于菜单他们就不懂了，还得征询李春的意见。
大家商量了一下，凉皮，麻仁花生还有熏鸡必须有，直接从李春那里进货。
李春算了一下，制作熏鸡时间完全来得及。
王永山点了拔丝土豆，李春嫌麻烦想拒绝，怎奈全体村干部一直要求必须有，尤其是郑素英，她还没吃过呢。
其他菜品全都是李春确定下来的，一共六凉六热十二道菜。
凉菜：麻仁花生，凉皮，酸辣红薯粉，熏鸡，皮辣红，凉拌豆片。
豆片不是豆腐房直接购买的普通豆片，李春要二次加工，跟熏鸡一起熏制。
李春保证好吃，村干部没有意见，以三毛五的价格在李春这里进货。
李春安排皮辣红，酸辣红薯粉和熏豆片这三道凉菜也是有目的的。
这三道凉菜成本低廉，味道却很不错，是真正的平民食材，用来吸引普通家庭最合适不过了。
有经济实惠好吃不贵的菜品拉低成本，村民们花高价请自己做席的时候就不会有太大的压力，更能方便他拓展业务。
第164章 摘桃子
六道热菜分别是：炖肉，红烧鱼，四喜丸子，拔丝土豆，干炸萝卜丸子，青椒炒肉。
四喜丸子是赵老太太亲点的。
萝卜丸子是李春执意要加入进去的，这道菜同样是廉价食材，在农村却是收割满意值的一大利器。
今天的大席既然没有规矩，干脆就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他要让村民多多接触好吃不贵的廉价菜品，根据大家的反应，回头拉出一个最适合普通家庭的菜单，这纯粹是为了以后在普通人群中开展业务打基础。
李春把需要购买的食材，调料，调味品一一列举出来，让村干部马上去采购。
“赵叔，咱们镇上菜市场没有卖鱼的，好肉估计也卖的差不多了，你得让人去市里裕华路市场采购。”
赵为民点头：“交给我了，我让咱们砖厂的拖拉机专门跑一趟。”
“我还要用三百块砖搭炉灶，正好让拖拉机一起捎过来。”
“可以！”
村干部马上开始分工。
赵为民和郑素英去市里采买食材，陈玉成带两个人去镇上租桌椅板凳。
剩下的找几个年轻人跟着杨振怀，挖个坑把王老坏埋了。
书记王永山也没闲着，李春要征用隔壁高婶子家的大灶，让王永山亲自去协调一下。
这次全村一起贴秋膘可谓声势浩大，往坏了说是村干部工作失误，明明可以随便找几个人处理王老坏，最后却引起这么大的阵仗，传出去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可要是按照王永山那套磕来，打着团结一致，友爱帮助，发扬乐于助人的精神，那性质就变了。
整好了，今天的全村总动员在镇上可以成为一段佳话呢。
赵为民和王永山都不傻，确定按照后一套方案执行，顿时动力满满，马上行动起来。
转眼之间，办公室就剩下李春一个人了。
王永山来到高月兰家，刚要开口，村里大喇叭突然传出刺耳的电流声。
“呼~呼~”
“全体村民注意了哈！”
“全体村民注意了，我是四队李春，我是四队李春。”
“今天大家的热情，发扬了咱们村的团结一心，乐于助人的精神。在我的建议下，书记和村长一致同意从咱们村里出经费，请全村吃席。”
“今晚五点，每户出一位代表来大队吃席.......”
“卧槽！”
听到广播，所有村干部同时爆了句粗口。
我们张罗好半天，最后让李春摘桃子了，这孙子也太不是人了。
陈玉成还好，无论如何，这种露脸的机会都轮不到他，可王永山就受不了了，这些装逼的话明明应该他这个做书记的来说呀！
这可是难得收买人心的好机会，全都让李春给毁了，这个王八犊子，他也太损了。
见王永山满脸通红的样子，高月兰笑的直拍大腿。
“书记，你看二春这孩子真是越来越出息了，时时刻刻都为咱们村民着想，我看这孩子早晚是当村长的料子。”
“噗~~”
王永山气得差点当场吐血，黑着脸跟高月兰交代一声赶紧往队部跑。
刚进大院儿，就见到村民集体欢呼的场面。
“二春好样的。”
“二春仗义，太够意思了。”
“打小我就知道二春这孩子仁义，果然没看错人啊！”
“哈哈哈，今天二春可给咱们做了一件大好事儿，不然就凭村长和书记那德行，肯定想不起来请大伙吃席.....”
“我~日......”
王永山气的血压飙升，差点儿原地升天，这原本是老子我的机会呀！！
李春从办公室出来就被大家包围了，村民们漂亮话不要钱的往外冒，差点儿把李春夸上天。
李春摆摆手一脸镇定的说道：“大家不用客气，都是一个村儿的，往后我做席啥的，大家多多支持就行了。”
“没问题，往后办席指定找你，你小子够意思.....”
“好了好了，大家别都在这围着了，都回家休息吧。我们要干活儿，大家都围在这不方便，记着五点钟过来吃席啊！”
“对了，我要买十五只一年半左右的大公鸡，谁家有跟我说一声，一会儿我就上门购买。”
“我，我家有一只。”
“我家有三只......”
人群渐渐散去，李春也看到面如黑锅底的王永山，笑着冲他点点头，没做任何解释。
李春可不在乎他们，还是那句话，在这办公的就没有一个好人，敢跟自己动歪脑筋，挨个收拾他们。
李春马上确定今天干活儿的人手。
张婶儿等五位妇女一个不能少，一会儿还要叫上高婶子。
不用她干啥活儿，就充当个人头，给郑启明也带出一个吃席的名额。
端油盘这边，除了虎子，李宝，大财，柏林这些好哥们之外，四人组也加入其中，最后还把王选带上，后者感谢地不得了。
李喜依然是大执事，搭凉棚啥的全由他来安排，柏林等人积极配合。
张婶儿等妇女去高婶子家烧开水准备收拾大公鸡。
李春借用高婶儿家的小推车，带着四人组去豆腐房买了十五斤豆片，然后马不停蹄挨家挨户上门收购大公鸡。
把鸡买回来，妇女们马上宰杀脱鸡毛。
高月兰笑呵呵的给他形容王永山当时的脸色，都把她笑抽筋了。
“二春，你还真是当村长的料子，将来你要是竞选村长，婶子全家都得选票都投给你。”
“婶子，你也太高看我了。做个大席啥的我还行，当村干部我可没那本事。”李春谦虚的说道。
他可不想竞选村长，在本村当村长危险系数太大，至少十五年之内，打死都不能干。
人多力量大，十五只鸡没用半小时就收拾干净，装上推车，带上大蛮一起回家。
到了大柳树，听到广播的妇女们又把李春给包围了，李春没办法，又耐心解释了一遍，可把妇女们乐坏了。
杨志田皱着眉头问道：“二春，他们是咋说的，从村里账上花钱，还是走砖厂的账？”
李春知道他担心什么，要是走砖厂的账，消费的就是大伙的钱，那不是自己吃自己嘛！
“大爷你不用担心，确定是走村里的账。要是走砖厂的账我也不能同意。”
第165章 死得其所
回到家中，让大蛮把两口大灶全部点燃烧水，李春清洗鸡肉，分拣鸡杂。
“儿子，你买肉了吗？”王慧兰问道。
“买了，但是用不上了，晚上咱们全家都去村里吃席，饺子就先不包了。”
“都去？”
王慧兰凑到李春身边小声说道：“不是一户只能去一个人吗？”
李春笑道：“没错，可咱家不一样，你和我爸都要去给我打下手，就只能让楠楠代表咱家去吃席了。”
王慧兰眼睛一亮，轻轻拍了李春一巴掌笑道：“嘿嘿，还是你小子机灵啊！”
“那你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儿子。”
王慧兰就爱听这样的话，笑的更灿烂了。
“干活儿的人手够用嘛，要不让你大嫂也去，这样你大哥也能去吃席了。”
“那是必须的，全家人一个都不能少。”
“哈哈，那可太好了。对了，那你买的肉可咋整，不吃不就坏了吗？”王慧兰担心的问道。
“没关系，一会儿我去镇上取调料的时候，把肉先拿去晨光饭店冰箱里面寄存，啥时候吃再去拿。我跟饭店老板关系还不错，一句话的事儿。”
王慧兰点头笑道：“那我就放心了。今天大席用凉皮吗？”
“用三十五张，一会儿你抽时间做出来就行。”
三十五张凉皮是村里自己确定的数量，多出三张以备不时之需。
王慧兰的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儿：“今天可是个好日子，不但把全家的口粮带出来了还能有钱赚，太好了。”
李春也笑了。
对于全村人来说，今天的确是个普天同庆好日子，王老坏临死还能给大家谋福利，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锅里的水烧开，鸡肉先下锅清水炖煮，紧接着处理豆片。
整张豆片铺开切成均匀的细丝，然后将一头捆扎起来形成扫帚状，放在加入食用碱的开水里面浸泡，如此能褪去豆片中的一部分咸度，还能让豆片丝更为弹韧。
等到鸡肉卤制完成，把豆片下入卤汤中汆烫几分钟便可入味儿，然后捞出来沥干水分与鸡肉一同熏制即可。
让老妈看火，李春把做席家什装上三轮车送到队部，随后马不停蹄换骑自行车去镇上配调料包。
“啥？”
“全村大席？”
听李春说完，李卫国和赵武都惊呆了。
“不是说只亲给王老坏收尸的人吗？”赵武问道。
李春大笑道：“一开始的确是这样，可是村长和书记都没有想到王老坏的人缘儿竟然有那么好，全村人都来了，就连赵老太太都拄着拐棍来给王老坏念经了.....”
“噗~~”
赵武听明白咋回事儿直接笑喷了。
“可以啊！王老坏活着的时候不受待见，死了却风光一把，到了下边也能吹牛逼了。”
李卫国也笑了。
“全村大席啊！有些年没这么热闹过了，上次全村一起吃大席，还是砖厂第一年分红的时候呢！”
“不说这些了。爸你收拾一下一会儿跟我一起回去，三十多桌呢，你得帮我。”
李卫国点头：“行，我去跟亲家说一声，那边也包饺子，还让咱俩中午去她家吃饭呢。”
“赵叔，今天你也早点儿收工，别耽误回去吃席哈！”
“好，我肯定回去。”
厨房和柴棚完工，其他活计李春就没那么着急了。
村里难得热闹一回，赵武也不想错过。
李春一头扎进配料室，用戥子把所需要的香料配制出来，再用药碾子碾成碎渣，装进调料包带走。
羊肉取出来，一会儿送到晨光饭店冰冻保存，等李卫国回来，爷俩跟赵武打过招呼离开大院儿。
李卫国坐在后面不时询问情况。
“炉灶搭好了吗？”
“没呢，李喜在队部张罗搭棚子，一会儿我回家做熏鸡，你去队部把炉灶搭上。”
“那也行！”
李卫国点点头继续说道：“五点钟开席，一轮摆十桌是不是太慢了，三轮下来天都黑了。”
“不是这样算，同时摆三十二桌，咱们一轮做十桌的菜。头十桌上菜之后马上进行下一个十桌，后面的稍微等一会儿就能吃上。”李春说道。
“这样倒是也可以，就是连轴转会不会太累了，要不诶~诶.....你特么看路啊！卧槽......”
李卫国正自顾说着，突然感觉自行车剧烈摇晃起来，接着就见李春猛地一窜，从自行车上跳了下去。
倒霉的李卫国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便跟着自行车向后倒去。
咣当一声，自行车倒地，李卫国也结结实实的摔了一跤，万幸眉头磕到脑袋。
此刻的李春已经来不及顾及老爸了，从车上跳下来踉跄着滑出两米，稳住身形咬着牙疾步向火车道上跑去。
道轨两边，一群猴崽子兴奋的嗷嗷喊叫，老韩婆子家的铁蛋站在火车道中间，双手端着一根高粱秸秆，面向南方，前腿弓后腿绷，面容坚毅，拧眉瞪眼，紧咬牙关。
而百米开外，黑漆漆的火车头喷着烟雾疾驰而来，巨大的身躯，震的地面都在颤抖。
“嗡——”
火车发出刺耳的鸣笛声，猴崽子们咋咋呼呼蹦蹦跳跳，更加兴奋了。
而处于火车道里的铁蛋却脑门冒汗浑身颤抖，可即便这样依然坚守不退。
就在这时，李春终于赶到，一把抱住铁蛋冲出火车道。
咋呼最欢的是刘庆福的儿子刘阳，被李春一脚踹进旁边的排水沟。
“轰隆隆~~”
与此同时，火车与几人擦肩而过，卷起的狂风让人睁不开眼，但好在所有人都已经撤离到安全范围之外，总算有惊无险。
另外一边，从地上爬起来的李卫国把整个过程看的清清楚楚，吓得心都悬了起来。
等火车过去，看到李春和一帮孩子安然无恙，李卫国这才长出一口气。
“妈的，太悬了。这帮瘪犊子也太能作了。”
李卫国顾不上自行车，也跟着爬上火车道。
李春把铁蛋丢在地上，低头看到自己腿上被拉拉秧割出的道道血痕，不由怒火中烧。
把排水沟里的刘阳拔出来，让他们排排站好，先给每个人赏了两脚。
第166章 人多力量大
“我的天，你干啥去了，咋造成这样？”
李春到家，王慧兰看到儿子腿上和手臂上的血痕就吓了一跳。
李春把裤裆上挂着的几个蒺藜摘下来，把刚才遇到的事情跟老妈讲了一遍。
王慧兰拍着胸口一阵后怕。
“这帮猴崽子也太淘了，这不是作死吗？你爸呢？”
“我让他去大队搭炉灶了。妈，找个时间你得跟我杨大爷说一声，这事儿八成又是刘阳那小子捅咕的。你没见那场面，太悬了。”
刘阳坑铁蛋，已经算是保留节目了，每年寒暑假来村里，不坑铁蛋几次他都不舒服。
可铁蛋偏偏就乐意被刘阳坑，因为这小子佩服会武功的，而刘阳刚好跟他爸学过几招花架子，把铁蛋唬得五迷三道，无论刘阳说啥他都信。
传授铁掌水上漂，害得铁蛋掉粪坑，多亏是冬天，不然都没法要了。
教铁蛋用砖头练铁头功，把脑壳碰了好几个大包，再整出两颗羊屎蛋说是疗伤神药，然后铁蛋又相信了。
多亏刘阳还不知道《葵花宝典》，否则铁蛋的小丁丁都不一定能保得住。
虽然被刘阳坑了无数次，可铁蛋就是崇拜他，就是这么贱，没招。
今天看铁蛋那架势，指不定又在练啥功夫呢。
李春挨个踹了两脚却没敢多说什么，平时小来小去的开玩笑都无所谓，刚才差点出大事儿，要是被老韩婆子知道，非去杨大爷家闹腾不可。
但冲两家的关系，这事儿必须跟杨大爷说一声，回去得好好教育教育刘阳，不然真捅了大篓子后悔都晚了。
王慧兰闻听点点头：“你说的对，回头我跟你大娘叨叨，刘阳那孩子是该好好管管了，太淘气了。”
李春点点头钻进厨房，把提前炒好的糖色连同调料包倒入锅中，加盐调味儿，然后小火慢慢卤制。
厨房交给老妈看护，李春马上赶往队部。
早上人群已经散去，这会儿队部又聚集了上百人。
全村吃席可是大热闹，村民们在家根本待不住，哪怕是过来看李春他们干活儿，跟街坊们唠嗑感觉也比平时有意思多了。
李卫国已经把五座临时炉灶搭建起来，锅碗瓢盆全部到位，张婶儿她们已经换上围裙严阵以待了，就等赵为民他们采买回来马上投入战斗。
在李喜的统筹安排下，凉棚也已经搭建完毕，六口装满清水的大水缸一字排开，地面上打扫的干干净净，把李春的“战场”安排的妥妥当当。
见李春摇晃凉棚立柱，李喜笑道：“放心吧，肯定牢固。”
李春撇嘴道：“那我也要试试，我只相信我自己，棚子必须检查好，万一......”
还没等李春说完，李卫国就急眼了。
“兔崽子，你还有完没完了？”
“哈哈哈......”
除了李春尴尬之外，其他人全都笑了。
“突突突~”
两辆满载桌椅板凳的拖拉机开进队部，坐在挡泥板上的陈玉成大声吆喝：“桌子租回来了，赶紧来人卸车哈！”
“来了！”
都不用李喜安排，看热闹的村民主动冲上去帮忙卸车。
全村吃席太难得了，村民们一个比一个积极。
“桌子挑宽敞的地方摆，尽量紧凑一些，这样显得热闹。”
“你们往西边靠，把水井让出来，不能耽误厨房干活。”
“老娘们儿也别看热闹了，找抹布把桌椅板凳擦一下，然后把盘子碗刷出来。今天是咱们村的集体活动，大家伙儿都伸把手哈，干点活儿出点儿汗，晚上开席多吃两碗饭。”
“我不吃饭，吃肉！”
“那美死你算了。”
“哈哈哈.....”
在李喜的带动下，队部气氛瞬间爆棚，场面比选举的时候还要热闹。
李喜大概数了数，问道：“二成子，这些怕是不够数吧？”
陈玉成点点头：“不够，这些是二十套桌椅，多了装不下，我们还得再去一趟。先走了哈！”
看着大家干劲十足，躲在凉棚假装擦菜墩子的张婶儿小声说道：“多亏人多，要不然这么多盘子碗，我们得刷到啥时候啊！”
李春笑道：“你们别高兴的太早，一会儿村长采买回来，有你们忙活的。”
正说着，采买食材的拖拉机回来了，直接开到凉棚。
赵为民从拖拉机上跳下来，不住的揉自己的后鞧。
“哎妈呀，可颠死我了。”
李春说道：“以前去市里买东西都是挑担子回来，现在坐拖拉机你都嫌弃，赵叔你可有点儿膨胀了嗷！”
赵为民翻个白眼儿道：“我就是随口一说，老子什么罪没遭过，这算啥呀！你查一下数目赶紧卸车，拖拉机还得回砖厂干活儿呢！”
李春拿出单子一一对照，确定自己需要的食材全部买齐，又把每一样食材都上手触摸一下，确定没有安全隐患这才张罗虎子他们卸车。
“赵叔，今天这猪肉可不咋地，五花肉也就十几斤，剩下的血脖和前肩肉太瘦了。”
赵为民说道：“你小子就知足吧。今天可是立秋，好肉早就被人买走了，就这些还是从三个肉摊凑的呢，再晚去一会儿连瘦肉都买不到了。反正你要的都买回来了，晚上开席大家是否满意就看你的了。”
李春给他点上一根烟笑道：“这你放心，干别的不行，做席咱绝对有把握。”
“小满，胡庄，你们几个把菜给嫂子们端过去。”
“大财，大蛮你们去几个人把鱼杀了洗干净。”
“宝子和王选，你们俩找铡刀把粉条切段，直接怼水缸里泡上。”
“切多长一段儿？”李宝问道。
“比量筷子那么长一段儿就行。”
“好嘞！”
赵鹏月卸车一个没留神，鲤鱼掉地上两条，李春照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
“想啥呢？再毛手毛脚的你就别吃席了。”
赵鹏月马上立正：“二哥，我一定注意。”
一旁的赵为民嘴角直抽抽。
妈了个哨子的，跟你老子都没这样听话过，到底哪个是你爹呀！
家里的活不干，非跟着李春屁股后面献殷勤，你特么贱不贱啊！
第167章 咋不带上我呀？
让老爸点起两口炉灶，等火势上来炸丸子炸鱼。
李春准备炖肉，今天的猪肉偏瘦，切大块儿炖出来瘦肉发柴，所以要切得小一些。
肉块儿切好，李春端到隔壁高婶子家炖。
在这里炖肉外人看不到，方便最后打包“剩菜”。
把肉炒好加水炖煮，看火就交给高婶子负责，这活儿她老乐意干了。
李春回来，秋燕姐和陈雅丽已经把肉馅剁好，倒入豆腐盆加调料抓碎，李卫国在一旁瞪着眼睛看着，把每一个步骤都牢牢记在心里。
李春笑了笑也不在意。
李建平家大席结束，老李的口碑一落千丈，按照村民最近的反响，老李的职业生涯离结束也不远了。
李春盼着他赶紧学会，退休之后给自己打下手，那样自己就轻松太多了。
锅里油温升上来，李春一边汆丸子一边给老爸讲解，可讲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回应，抬头一看，老李躲得远远地，眼神却一个劲儿的往这边瞄。
“呵呵，这老头还挺倔强！”
老李主动“避嫌”，李春只能自己动手了。
拳头大的丸子全部炸出来，接着用这锅热油炸鱼。
就在李春准备炸鱼的时候，老李又颠颠儿的回来了。
“你干别的，我帮你炸鱼！”老李一脸严肃的说道。
李春差点笑出来，这老头可真有意思！
李春也不多说，去旁边炉灶蒸丸子。
自己这个老爹就是太要强了，这会儿再要多说，老李一准儿翻脸跑路，而且还是不好哄的那一种，所以干脆别触霉头。
“二春，菜都洗干净了，现在切出来吗？”张婶儿问道。
“不用，洗干净就行，等傍晚临做席的时候再切，不然到晚上都成菜干儿了。”
张婶儿甩甩手上的水渍站起来说道：“要是现在不切，暂时也没啥活儿了，那我们就回去吃饭了哈！”
李春赶紧把她们拦住，跟自己忙活半天儿了，再让大家回去现做饭就不像话了。
“都别走了，一会儿我给大家整点儿吃的，垫吧一口然后再回去休息。”
李春这一说，大家顿时来精神了。
都知道李春做出来的饭菜好吃，满满都是期待。
至于给大家做什么，李春早就想好了，就做酸辣红薯粉。
酸辣红薯粉跟凉皮差不多，很适合夏季食用，不仅可以当菜品，直接当主食也能饱腹。
等老李把鱼炸出来，李春马上煮了满满一大锅粉条。
采买的时候红薯粉就加了分量，大家随便吃剩下的也够用。
“你咋煮这么多粉条？”
“你不会让我们中午就吃这个吧？”
“二春你可别糊弄我们，粉条也能当饭吃？”
看着那一大锅粉条，大家满是质疑。
等李春把酸辣粉做出来.....
“哎妈呀！酸酸甜甜，滑滑溜溜的，太得劲儿了。”
“我头一次知道粉条还能凉拌，吸溜~”
“二哥是真牛逼，不管做啥都好吃啊......”
所有人赞不绝口，满意值保底都是九十分以上，绝大多数都给了满分。
经过那次在郑老抠家折戟，李春算是涨经验了。
从那以后不管什么菜都把口味放摆在第一位，尤其是带辣的菜品再也不敢任性了，只是稍微取一点儿辣的刺激，至少要保证九成以上的人都能接受才行。
经过几次实验，效果显著，再也没有个位数的满意值出现。
大伙儿吃的满意，李喜还特意端着碗去小卖部买了半斤散篓子，分给李卫国一半，老哥俩就着酸辣粉还喝起来了。
大家正吃着呢，杨振怀带着抬龙杠的人回来了。
大家看到杨振怀，脑子里不由自主就想到了王老坏，顿时五内翻腾。
李喜强压着不适的反应站起来招呼道：“杨老哥，咋现在才回来？”
杨振怀认真说道；“不管王老坏人性啥样，下葬都不能马虎，整不好这玩意儿容易犯冲。我看了时辰十一点下葬，这不刚整完么！”
“还顺利不？”李喜问道。
杨振怀一拍大腿；“你可别提了，都说人坏流脓，今天我算见识到了，到了坟地打开棺材正身子，结果我滴个妈耶，那……”
“呕……”
没等他说完，在扬所有人集体呕吐，无一幸免。
杨振怀尴尬了，等大家稍好一些，这才问道；“中午就吃粉条啊！二春呢？”
赵鹏月把嘴抹干净，指向身后：“那不在……”
赵鹏月一看就懵逼了，二哥人呢？
不光李春，张婶儿她们几个妇女，连同杨士满和李虎都没影了。
赵鹏月站起来四外寻找，还别说真找到了，李春几人坐在办公室里面吃的正香呢！
“靠！”
赵鹏月崩溃了。
“咋不带上我呀……”
不是李春不想带着他，实在是时间来不及，看到杨振怀进门，李春心里咯噔一下端着碗转身就跑，默契的张婶儿她们紧随其后。
赵鹏月他们光顾着吃了，根本就没想那么多，结果悲催了。
......
时间来到下午三点半，烈日依然狂躁，距离开席还有一个多小时，但热情的村民已经陆续涌进队部大院儿。
下棋的、打牌的、唠嗑的、有些艺术细菌的老队长杨万存还拉着二胡唱起了《四郎探母》选段，扬面好不热闹。
不过，整个队部大院儿最热闹的还是南墙根的凉棚。
大批村民围在凉棚处看着李春等人的操作，不时地指指点点。
“秋燕，那土豆是用来做拔丝的吧？”
“土豆便宜就多切点儿，少了不够吃。”
“老李，你跟大家说说，以前在村里做席，你老家伙是不是留了一手，不然没道理你儿子做菜比你还好吃啊！”
“少特么废话，不吃就滚犊子！”
“哈哈哈.....”
李卫国又破防了，王慧兰赶紧帮自家爷们儿解释。
“你们可别瞎说八道，我家老李啥人品大家都清楚，二春的手艺那是跟饭馆厨师学的。”
“老李哥，现在你家老大当了正式工人，二春又学了好手艺，你们家可太风光了。”
李春抬头冲大家笑道：“有啥样的妈就有啥样的儿子，这都是我妈教育的好。”
老李脸色一黑，一旁的王慧兰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这话她可老爱听了。
第168章 划算还是不划算？
看热闹的村民们对这些食材很好奇，有人问道：“二春，咱今晚就吃这些？”
李春笑着解释道：“大家别看这些都是咱们最常见的食材，等我做出来大家尝一尝，保证好吃。”
李春说着搬过来一个五十公分长，宽和高都是四十公分的大号的白铁皮箱子，这是李春跟镇上白铁匠陈文专门订制用来装熟食的。
白铁皮箱子干净，清洗起来也方便，而且有盖子，下雨天运输都不用担心。
打开箱子，浓郁的熏香味儿喷涌而出，村民们情不自禁抽动鼻子。
“好香啊！”
“二春，里面装的是啥好吃的？”
李春从里面拿出一捆已经被熏成枣红色的豆片丝晃了晃，大家看着就是一愣。
“这是啥玩意儿？”
“我看着咋像是豆片呢？不对，豆片不是这颜色呀？”
李春笑道：“没错，这就是从咱们村儿豆腐房买的豆片，我稍微加工了一下，味道马上就不一样了。”
“来来，大家都尝尝！”
李春说着，打开捆扎的绳子，给每人都分了半根。
村民们接过来只是闻了闻味道就不住地点头，放在嘴里咀嚼，顿时一脸陶醉。
“我的天呐，豆片竟然做出来鸡肉味儿，这也太好吃了。”
“不仅好吃还有嚼劲，这玩意儿下酒可比花生米强多了。”
“好吃，太好吃了。二春，这是咋做的呀？”
半根豆片，换来几乎全是满分的满意值，李春笑的合不拢嘴。
李春笑呵呵的问道：“好吃吧？”
“好吃，太好吃了，你小子可太厉害了......”
李春说道：“不但好吃，还便宜呢，就你们现在吃的豆片，三毛五一斤划不划算？”
“划算，太划算了。”
“三毛五一斤，比花生米还便宜一毛五，最主要的是这豆片买回来就能吃，下酒简直太棒了。”
“二春，你家往后卖这种豆片吗？要是买，我保证经常去买......”
李春压手示意大家静下来，继续说道：“卖是肯定卖，往后大家想吃直接去我家买就行。但我想说的是，既然我能把便宜的豆片做的好吃，其他简单的食材一样能够做好。”
“以前大家都说我请我做席太贵不划算，可大家仔细算计算计，真的不划算吗？”
“咱们办席就是为了让大家吃好。大家说好吃，咱就有面子。请我做席，我能用最普通，最常见的食材做出让大家都满意的效果，用最低的成本换来最大的面子，这不划算吗？”
“不只是豆片，今天很多菜我用的都是最普通的食材。一会儿开席大家尝尝好不好吃，然后自己在心里算一算成本多少钱，再想想把这些好吃不贵的菜品用到自家的席面儿上，能不能达到大家想要的效果，你们就明白请我做席到底划算不划算了。”
村民们听完默默点头。
“二春说的还真有道理，这豆片才三毛五一斤，这么好吃的东西绝对拿的出手啊！”
李春笑呵呵补充道：“你算的不对，这豆片半斤就够装一盘的，成本价还不到两毛钱呢。”
“嘶~~”
村民们倒吸一口凉气。
“山楂罐头和银耳成本可比这个高太多了，但味道跟这豆片可差远了。”
张婶儿撇嘴道：“以前跟你们说请二春做席划算你们还不信，你们也不想想，要是不划算，家属院儿的能专门上咱们村儿请二春做席吗？人家工人可精明着呢，比咱们会算账。”
“卧槽！还真是，这么一比对简直太划算了.....”
李春说道：“大家先不要急着下结论，一会儿开席尝尝再说。一两道菜看不出什么，等菜上齐大家算一下成本，心里就有数了。”
李春一番话，成功把村民的小心思调动起来，三三两两来到树荫下小声议论。
以前都用老李做席，大家都习惯了几十年一成不变的老口味。
自打李春开始做席，特别是吃过赵武和郑启明家的席面儿之后，再吃老李做的菜完全提不起兴趣，哪怕是炖肉好像都没有李春做的麻仁花生好吃。
要是请李春做席划算，当然还是用李春更有面子了。
该说的话说完，李春就不再理会大家，时间已经来到下午四点，厨房正式忙碌起来。
李春把萝卜丸子的面糊调好，给老爸打个样，然后就把炸丸子的任务交给他负责。
按照李春的要求，汆出一个个小丸子下到油锅之中，老李手法熟练，可心里却满是疑惑。
萝卜丝掺点儿淀粉和面粉也能炸丸子？
这样炸出来的丸子能好吃？
当丸子变成金黄色，老李迫不及待捞起品尝。
“嘶~~”
【叮！来自李卫国的满意值+100】
老李惊呆了。
“这萝卜丸子竟然比豆腐丸子还要好吃啊！”
李春对老爸挑了挑眉毛，笑道：“这是清真的著名菜品，清真馆子早就有这道菜，你就是总窝在村里不出去，知道的太少了。往后多出去转转，外面好吃的东西太多了。”
老李点点头，难得没有给李春甩脸子，继续炸制下一锅。
妇女们闻到丸子的香味儿，接连伸出罪恶的小手，无一例外，全都给李春打了满分。
陈雅丽刚要惊呼，王慧兰赶紧捂住她的嘴巴。
“别喊！你一喊把大家都吸引过来，这些丸子非得放抢不可。”
陈雅丽捂着嘴巴重重点头。
杨秋艳笑道：“婶子，你家二春也太厉害了，就是普通的萝卜丝掺点儿面粉，炸出来竟然这么好吃，他是咋想到的呢？”
王慧兰满脸笑容的说道：“你还不知道我家二春？这孩子打小就机灵，啥玩意儿看一遍他就能做出来，这指定是在市里饭馆吃饭，看人家厨师做的时候学会的。”
张婶儿说道：“嫂子，过年的时候让二春帮我们也炸点儿呗？”
王慧兰今天心情好，大手一挥豪爽的说道：“还等过年干啥，啥时候想吃就让他给你们做，都是自己人，甭跟他客气！”
第169章 失算了
虽然限定每户出一人吃席，可基本上都是全家出动。
家人不上桌，就站在自家人旁边蹭几口吃喝总行吧？
也别说不好意思，所有人家都是这样，脸皮薄吃不着，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
郑老抠背着手来到队部，准备先扫描一下坐哪桌合适，在占便宜搂席这方面，他有着丰富的经验。
不能跟年轻人掺和，年轻人吃东西太狼虎，自己没有优势怕是抢不过。
所以必须要往年长的人堆里凑，越老越好，老掉牙吃得慢，那才能彰显他的实力。
只是今天郑老抠有些失算了，因为嫌天气热没来的太早，没想到大家这么积极，距离开席还有半个小时呢，竟然都坐满了。
不但老头桌没他地方，就连年轻人也挤不进去。
郑老抠麻了，急头白脸的找到李喜问道：“喜子，你得给我安排个好位置，我岁数大了可不能跟年轻人坐一起。”
李喜死不待见他，这老毕登可没少给他添乱。
李喜白了他一眼道：“你坐哪关我屁事？”
郑老抠拉着脸不高兴的说道：“废话，你是总理，我不问你问谁去？”
今天李喜可没打算惯着他，这是村里集体活动，不是个人家办席，他不用顾忌本家人的感受，所以态度十分强硬：“我是总理又不是你爹，有地方坐你就吃，找不到地方活该倒霉。”
“嘿~”
“孙子，你这是什么态度？”郑老抠瞪眼吼道。
“就这态度，不乐意你去找村长去，别跟我这碍事。”
李喜也不跟他啰嗦，说完转身就走，气的郑老抠直跺脚。
没办法又找到赵为民。
赵为民都忙坏了，不耐烦的说道：“妇女那边还有地方，你自己去找。”
“不是，我，我哪能跟老娘们儿坐一桌呀？”
老娘们儿一般不喝酒，那可都是搂席的生力军，他这老胳膊老腿儿的一点儿胜算都没有，那不得亏死呀！
“今天大席是按人头摆的桌，你自己去找，肯定有你的位置。不愿意跟妇女一桌，那你就自己去协调，但是你最好别给我整事儿，今天是咱们村儿集体活动，你要是搞事儿，村民们可不能答应你。”
赵为民警告之后也走了，郑老抠彻底傻眼了。
围着围着大院儿转了一圈儿，发现只有靠北墙根妇女那一桌还有一个空位，只能去那凑合了。
沉着脸刚坐下，桌上几位中年妇女眼神不善的看了过来。
“郑老抠，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往我们老娘们儿桌上凑干啥？赶紧滚蛋。”
郑老抠憋屈的要死，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咋谁都给自己脸色看啊！
“你们别跟我吵吵，村长让我坐这儿的，谁不乐意跟村长说去。”郑老抠强硬的说道。
妇女们扫了一圈儿，其他桌好像都坐满了，不愿意也没办法。
不过，妇女们还是给郑老抠提出警告。
“坐这可以，不过你最好老实点儿，要是敢玩儿坏心眼儿，小心我们挠死你......”
距离开席还有十分钟，王永山找到赵为民。
“老赵啊，今天这扬合，咱是不是得讲两句？”
赵为民笑道：“讲啥？说因为王老坏的事儿请帮忙吃席，大家非骂死咱们不可。要说张罗大家伙儿一起贴秋膘，传到镇上领导也不能答应。所以咱还是啥也别说，直接开席算了。”
王永山想了想，赵为民说的在理。
只是上午装逼的机会被李春抢先，他心里多少有些别扭。
王永山摇头叹息道：“你说的对，那就让李喜张罗开席吧。回头镇上要问起今天的事儿，咱俩得统一口径，就说鳏夫王老坏去世，全村发扬助人为乐的精神......”
赵为民不耐烦的摆手道：“还是先开席吧，这事儿回头咱们再商量。”
......
厨房那边，李春众人也在做最后的准备。
李卫国继续炸丸子，老妈负责的炸土豆也进行到最后的尾声。
李春把凉菜全部拌好，就等最后装盘了。
见陈雅丽拆分熏鸡“精致”摆盘，李春说道：“嫂子，熏鸡量足够用，装盘足实点儿，让大家吃个痛快。”
“行，我知道了。”
“雅丽，鸡屁股都留下，我家二春爱吃。”王慧兰喊道。
张婶儿翻个白眼儿说道：“嫂子，你也太偏心眼子了吧，我也爱吃鸡屁股，你咋不说给我留几个呢？”
王慧兰笑道：“你就别吃了，鸡屁股根本塞不住你那张臭嘴。”
“哈哈哈......”
这时候李喜过来了。
“二春，李老哥，你们准备的咋样了？”
李春道：“全都准备好了，随时都能开席。”
“得嘞，那咱们马上就开席。”
说完李喜回到席间，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都静一静。”
“每户代表都入席了吗？”
“有咯！”
几百人齐声大喊，声音震天。
“老少爷们儿们，今天立秋，大伙儿都吃好喝好哈！”
“好啊！”
“那咱们就开席了哈！”
“好啊！”
“厨房准备好了吗？”李喜喊道。
李春和所有帮忙人员齐声附和。
“准备好了。”
“开-席-喽！！”
“好~~”
凉棚内，李春大声喊道。
“油盘！”
“精神！”
虎子众人齐声应答，四人组喊得尤其响亮。
“食客围坐，凉菜压桌，走菜！”
“来咯！”
“慢回身各位！！”
“油着！”
“菜来了，酸辣红薯粉！”
“油着！”
“上菜，李家熏鸡.....”
随着上菜，现扬气氛瞬间来到高潮。
李春起锅烧油，做青椒炒肉。
妇女们给萝卜丸子装盘，这道菜要在青椒炒肉随后上桌。
张婶儿一边装盘一边笑道：“还是咱们农村大席热闹哈。慧兰嫂子你都不知道，家属院儿办红事儿大席老憋闷了，都没人喊热闹，我还有点儿不适应呢！”
王慧兰：“那不对，办红事儿就得喊热闹，越热闹越喜庆。”
“说的就是呢，可能人家工人不好意思吧！”
“要我说，家属院儿那家要是热热闹闹的，没准都不会出那种糟心事儿......”
第170章 抢不过，根本抢不过
随着凉菜上桌，村民十指大动，席间好评如潮。
每一个坐席的村民身后都有自己的家人抻着脖子等待投喂，场面好不热闹。
“这个就是二春他家卖的凉皮吧，这玩意儿看着跟凉粉似的，吃着可真劲道啊！”
“这个粉条也好吃，我还第一次知道，粉条也能凉拌吃，回头咱也在家里试试！”
“你可拉倒吧，你要是能做出这个味道，二春的手艺就不值二十块钱了。”
“现在可别说二春做席要价高了，刚才老郑他们算了一笔账，请二春做席那是相当划算。”
“这话怎么说？”
“你看这几道菜，除了熏鸡和麻仁花生之外，成本价都相当便宜。凉皮二春家卖两毛钱一张，这豆片三毛五一斤，半斤就能做一盘。粉条更便宜，还有这凉拌洋葱，就是咱家产的青菜，全加在一起成本才几个钱？”
“啧啧~还真是，不光是成本低，关键还好吃，这些菜放到席面儿上都能拿得出手，还真划算呐！”
正说着，干炸萝卜丸子上桌。
大家迫不及待夹起一个放到嘴里，一口咬下去，所有人都惊艳了。
“卧槽！”
“这个好吃嗨！”
“我还以为是豆腐丸子，咋会是萝卜味儿的？”
“可别说，我感觉这个丸子可比豆腐丸子好吃太多了。”
这时，王选过来上菜，村民拉住他主动问道。
“王选，你知道这丸子都是用啥做的吗？”
王选挠头笑道：“二春做的时候我倒是看来着，就是胡萝卜和青萝卜丝。对了，好像还往里面加了点儿白面，然后就没了。”
“就这么简单？”
“光是萝卜丝和白面，炸出来就这么好吃？”
众人震惊。
王选点头道：“就是这些，二春说这道菜就是干炸萝卜丸子。”
“嘶~~”
“二春牛逼啊！”
“光是萝卜丝就能做的这么好吃，难怪人家敢要二十块钱，就这手艺绝对值啊！”
“你们算算，萝卜掺白面，就算过油炸成本也贵不到哪儿去，这道菜简直太划算了。”
“不光划算，主要是二春做的这些菜端上桌绝对有面子，还有拔丝啥的成本都不贵，要是办个十几桌，就算把给二春那二十块钱算进去，每桌成本也不算高。”
“我算看明白了，还得是曲轴厂的工人精明啊，以前咱们咋就没算过这笔账呢？”
“不管你们，反正往后我家有事儿办席就请二春了。”
“我也是......”
村民们仔细分析每道菜的成本，最终得出结论，请李春做席，二十块钱不白花。
李春今天特意安排的这些菜品，在这一刻终于收到了效果。
厨房那边，头一轮十桌的菜品刚刚上齐，无缝连接马上进行第二个十桌。
李春忙的满头大汗，可脸上的笑容却一刻都没间断过。
今天的全村大席，效果远远超出李春的预期。
除了坐席的村民之外，连带他们的家人也尝到了甜头，前十桌八十人坐席，愣是吃出两百多人的效率，满意值刷的起飞，增长速度远超任何一场大席，简直爽翻天了。
李春动力十足，身上充满了干劲，完全感觉不到乏累。
老妈和张婶儿她们一边干活儿一边吃，一个个炫得满嘴流油，估计不用等到坐席，她们就能吃饱了。
大家一边忙活一边说笑，厨房内的气氛欢快的不得了。
“油盘！”
“精神！”
“第二轮凉菜压桌！”
“来咯！！”
“慢回身！”
“油着......”
“儿砸，今天这肉咋这么瘦，我都塞牙了！”王慧兰抱怨道。
“那没办法，赶上立秋买肉的人太多，村长说就这些肉还是跑了三个肉摊才凑齐的，再晚一会儿估计都买不到了，你就对付着吃吧！”
秋燕姐打趣道：“现在的日子是比以前好过多了哈，生产队那会儿，一年到头能吃上一顿肉就不错了，就算塞牙缝都要抠出来再吧嗒吧嗒味道。”
张婶儿：“还真是，我们结婚那会儿，十一桌席才用了一根棒骨和三斤肉，就这样大家吃的也挺满意的。”
李卫国撇嘴道：“现在的人们就是不知足，以前不管啥菜上桌就搂光，现在有鸡有肉还嫌弃不好吃，都是惯得。”
张婶儿调侃道：“那是你做的不好吃，你看二春随便整点儿粉条都放抢呢！”
“......”
老李又郁闷了。
第二轮上菜，大院儿里气氛更加热烈了，乱乱哄哄的嘈杂中，能分辨出来的声音，最多就是“卧槽”和“好吃”，场面一派祥和。
不对，也不是每一桌都和谐，郑老抠那一桌就火药味儿十足。
郑老抠扎进妇女堆里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他这老胳膊老腿儿的，真就抢不过。
再加上妇女们都膈应他，七对一故意排挤他，郑老抠都要憋屈死了。
油盘刚来到桌边，就近的妇女站起来主动把菜端下来，然后就放在郑老抠对面桌边，七个妇女凑到一起笑呵呵开始品尝。
郑老抠眼巴巴看着，根本够不到。
实在没办法，起身走过去，结果外围老娘们儿横扒拉竖挡着，就是不让他靠近，等老娘们儿不再阻拦，盘子里连菜汤都没了。
郑老抠鼻子都气歪了，终年打雁今天却被啄了眼睛，老抠憋屈呀！
光是一道菜他也就忍了，可道道菜都是这样，六道凉菜上桌，他愣是一口都没吃到。
郑老抠气的把筷子一摔，大喊道：“你们这帮老娘们儿太过分了，就没有你们这样式儿的。”
妇女们一点儿不怵，拍桌子喊道：“我们咋了？又没说不让你吃，你自己不动筷子怪谁？”
“就是，黄土都埋到嗓子眼儿了，不去老头那桌跟我们掺和啥玩意儿，自己胳膊腿不好使怪不得别人。”
“我.....”
“你什么你？你拿着一毛钱去被人家大席恶心人就不过分了，还有脸说我们，惯的你臭毛病，he ~tui！！”
郑老抠一张嘴对七个口直伶俐的农村老娘们儿，连还嘴的机会都没有，老头子气的差点儿原地升天。
麻蛋的，这帮臭娘们儿太不是人了，不整点儿厉害招数今天非得亏死不可。
第171章 比过年还热闹
眼看着同桌妇女得意的样子，郑老抠血压飙升，脑瓜子嗡嗡响。
咬咬牙，老抠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了。
这时候，油盘上菜干炸萝卜丸子。
还是同样的操作，就近的妇女把盘子接过来，其他妇女瞬间把盘子包围，这次连筷子都不用了，直接下手抓。
每个妇女都抓三四个丸子，不到五秒钟的功夫，一盘丸子便被瓜分干净。
妇女们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一边小口品尝一边冲着郑老抠嘚瑟。
“哎妈呀！这丸子可太好吃了。”
“这里面是萝卜丝，咬上去嘎吱嘎吱的老香了。”
“好吃是好吃就是太少了，要是敞开了吃，老娘一个人能吃一盆。”
“嗨~你就知足吧，人家老郑发扬风格不跟咱们抢，咱们还能多吃一个半个的，要不然更不够分。”
“呼~~”
郑老抠这次干脆就没站起来，听到这些话好悬气吐血，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卷了一根烟抽了一口才稍微缓和一些。
“你们说的对，咱是爷们儿必须发扬风格，哪能跟你们妇女抢东西吃呢。再说了，今天我心情不好上火，也吃不下啥东西。”
妇女们都爱八卦，听郑老抠这么说便好奇的问道：“老郑，家里出啥事儿了，咋还心情不好了呢？你老伴儿跟别人跑了？”
“噗~”
“哈哈哈......”
同桌妇女哈哈大笑，丸子渣子喷的到处都是。
郑老抠也不急眼，慢条斯理的继续说道：“可别瞎扯，我跟我老伴儿好着呢。我可不敢给她气受，万一哪天我没了，还指望老伴儿给我收尸呢。不然跟王老坏似的，臭到家里都烂流汤了，浑身爬蛆都没人发现，那可太惨了。据说王老坏......”
听郑老抠形容王老坏，妇女们脸都白了，下一秒集体蹲地上呕吐起来。
郑老抠眯着眼睛嘿嘿坏笑道：“你们这是咋了？有了？”
一个妇女伸手抹了抹嘴角，歪着头恶狠狠瞪着郑老抠吼道：“有-你-妈-个-逼，臭不要脸的老瘪犊子，老娘撕了你啊！”
说着，妇女站起来咬牙切齿奔着郑老抠猛冲过去。
郑老抠也没想到这娘们儿竟然敢来真的，还没来得及反应，人已经冲到跟前。
妇女一把抓住郑老抠稀疏的白发狠狠一拽，连人带凳子一同拉倒，然后骑在郑老抠身上劈头盖脸就招呼了起来。
与此同时，另外几个妇女也红着眼冲了过来，挠脸的，掐大腿的，薅头发的，反正逮住哪里就奔着哪里招呼。
还有一个妇女没占领有利地形，干脆拉过郑老抠的胳膊狠狠咬了下去。
郑老抠嗷嗷嚎叫，妇女们连打带骂。
“老王八犊子，老娘打死你。”
“臭不要脸的，你咋不去死呢！”
“缺德玩意儿，老娘今天就让你跟王老坏作伴去......”
“诶~诶？”
“那边好像打起来了。”
“谁跟谁打架呢？”
“看不清楚，好像是一帮老娘们儿招呼起来了。”
“卧槽！这帮娘们可真猛啊，下边挨揍的是谁？照这样打下去，还不把人给打坏了呀！”
“嘿嘿，今天可真有意思，比过年都热闹啊......”
凉棚距离事发现场比较远，等李春他们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就只能看到黑压压的人群围在一起，根本看不清发生了什么情况。
“那边出啥事儿了，咋围了那么多人？”
“不知道啊，不会是吃鱼被鱼刺卡住了吧？”
李春心里“咯噔”一下，要是有人吃坏了，那可就完犊子了。
虽然食材送来的时候他亲自检测过，并没有食品安全隐患，但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有其他意外发生，不管是因为啥，只要是有人在席间出事儿，对他的名誉都会造成影响。
人言可畏，要是有人瞎造谣可就毁了。
杨宝忠家的事儿就是前车之鉴啊！
李春心里一紧，正在收汁的炖肉也顾不上了，把炒勺从火上端下来放在一边，撒丫子就往事发现场跑去。
王慧兰倒是没有李春想的那么多，但是热闹可不容错过，拍拍李卫国说道：“老李，帮我看着土豆哈，我过去瞧瞧！”
交代一声，王慧兰转身就跑。
“诶诶.....”
李卫国气的直翻白眼儿，他也想去看看到底是啥情况啊！！
张婶儿把一盆等待加工的红烧鱼往地上一放，对李卫国说道：“老李哥，帮我看着点儿，别往盆里落脏东西哈！”
“我.....”
“李叔，最后这两张盘子抹底油就交给你了哈！”
“你......”
“李叔......”
“草！”
眨眼之间，凉棚就剩下李卫国老哥儿一个，老李气的七窍生烟。
“这帮败家娘们儿太不像话了，这还干着活儿的，说跑就跑，没有你们这样的啊！！”
现场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李春到了近前只能听到妇女的叫骂声，根本看不见里面是啥情况。
赵为民，王永山几个村干部急得大喊大叫，扒拉着人群硬往里挤。
“挤什么挤，踩我脚了！”
“卧槽，你还.....村长？”
“大家让一让，让我们进去。”
“大热的天儿都别在这儿围着了，该吃席吃席，一会儿菜都凉了......”
村民们一看是村干部，自动让开一条路，李春和老妈等人也跟着赵为民一同挤了进去。
到了里面一看，大家下巴掉了一地。
太猛了！
几个老娘们儿披头散发全力输出，一边打一边叫骂，那凶相好像一群母夜叉。
挨揍的是谁根本看不清，只听到是一个男人“哼唧”的声音。
两只鞋早就甩掉了，周围还散落着好多碎布条，仔细看，地上还有一缕白头发。
“嘶~~”
“下手可够狠的呀！”
看清楚是老娘们儿打架，李春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冲旁边村民要了一根烟，一起抱着膀子看热闹。
“这是啥情况，下边挨揍的是谁呀？”李春问道。
“不知道，没看清，被揍的老惨了，一开始还叫唤来着，这会儿只能哼唧了。”
“咋没人拉架呢？”李春问道。
“靠！这帮娘们儿都打红眼了，谁敢过去拉架，一不小心被挠一把都没地方喊冤去。”
第172章 哑巴吃黄连
李春抽着烟吃瓜看戏，村干部可不能坐视不理，一拥而上前去拉架。
“别打了，赶紧松开！”
“松手啊，再打就把人打坏啦！”
“万良家的，你赶紧松嘶~~”
“这娘们儿，你倒是看清楚再挠啊，是我赵为民！！”
打架的妇女们已经进入忘我状态，村干部上去拉扯的时候，赵为民的手臂还被挠了一下，疼的龇牙咧嘴。
村民们哄堂大笑，赵为民瞪眼吼道：“笑什么笑？都是一个村儿的，你们咋不知道拉架呀？”
“还愣着干啥，都上手帮忙啊！”
在赵为民的指派下，又上去几个人终于把妇女们拉开。
动手的妇女们站在一旁双手掐腰喘粗气。
再看地上躺着哪位。
浑身是土，脑袋好像乱鸡窝，头顶上明显斑秃了一块儿，还冒着血丝，显然是刚被薅下来的。
脸上七八道血痕，两只眼睛全都封上了，鼻子流血，嘴角淌着白沫子。
白色跨栏背心被撕成了破布条，脖子上，胸口上全都是血道子，左边手臂上还有七八个深深的牙印。
胳膊和大腿上被掐的到处都是紫疙瘩，简直惨不忍睹。
赵为民瞪着眼睛看了五秒钟，然后指着地上的人问周围村民：“这是谁？是咱们村儿的吗？”
挨着这张桌的村民看的最清楚，赶紧跟赵为民汇报。
“啥？这是郑老，郑福来？”
赵为民嘴巴张的老大，真就没看出来。
“噗~哈哈哈~~”
一听说挨揍的是郑老抠，大家全都笑了起来。
村干部们不好意思笑，憋得满脸通红浑身颤抖。
这功夫，郑老抠哼哼唧唧的坐了起来，努力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赵为民顿时嚎啕大哭起来。
“村长啊！”
“你得给我做主啊！”
“这帮娘们儿太不像话了，我都不知道咋招她们了，上来就动手。今天不给我个说法，这事儿就没完，我非去派出所告她们不可。”
郑老抠刚说完，第一个动手的妇女又冲了过去，抬起脚又把郑老抠踹躺下了。
“放你-妈个屁，老瘪犊子你要是再装，老娘打死你。”
“嚯~~”
妇女的彪悍再次把吃瓜村民震撼到了，不由得惊呼出声。
赵为民赶紧把妇女拉了过来，厉声喝道：“万良家里的，你还有王法吗？我们在这儿呢，你还敢动手？”
“说，到底为啥打人？”
杨万良媳妇儿怒气冲冲指着地上的郑老抠说道：“村长，我们可不是胡搅蛮缠的人，都怪郑老抠这个臭不要脸的老畜生。”
“他咋惹你们了？”赵为民问道。
妇女咬牙切齿的吼道：“他，他跟我们耍流氓！”
“嗡——”
听到这话，人群中顿时一阵骚乱。
这年头，耍流氓可是大事儿，再往前倒退两年，这罪名都能拉出去打靶了，更何况是个老糟头子耍流氓，这瓜可就太大了。
李春一口烟差点被呛到，睁大眼睛满脸兴奋的等待下文。
赵为民也吓了一跳，不可思议的看向狼狈不堪的郑老抠。
被妇女安了个耍流氓的罪名，郑老抠顿时急眼了，再次爬起来指着妇女破口大骂。
“你放屁，臭娘们你们也太歹毒了啊！村长啊，你可不能听她们瞎咧咧，绝对没有这种事儿。”
赵为民也蒙圈了。
妇女拧眉瞪眼的喊道：“村长，他就是耍流氓，他，他说我有了。我都四十多岁的人了，他说这话不是耍流氓是啥？”
“耍流氓”也是杨万良媳妇儿临时想到的借口，她总不能说是因为她们排挤郑老抠，后者用王老坏恶心人吧，光凭这个借口打人可不占理。
当时她只是一时冲动想教训郑老抠一下，等动手之后她就后悔了，郑老抠人性可不咋地，万一讹上自己就麻烦了。
杨万良媳妇儿正准备松手的时候，没想到另外几个妇女也冲上来群殴，这下想撤都撤不了了。
想着“法不责众”，那就一干到底。
现在被拉开，为了不被讹上肯定要找一个好理由，“耍流氓”这个罪名就很完美。
不得不说，这娘们儿还真是机灵啊！
“嘶~~”
村民们倒吸一口凉气，赵为民紧皱眉头。
“老郑，你说过这话没？”
郑老抠也傻眼了，磕磕巴巴的说道：“我，我开玩笑的。”
“哦吼！”
人群中又是一阵怪叫。
赵为民气的直跺脚，指着郑老抠恨恨的说道：“你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咋能说这种话呀！”
另外一名妇女补充道：“还不止这句话呢，这老东西还跟秋梅嫂子飞眼儿。”
“卧槽！”
村民们又是一阵惊呼，这老东西平时蔫坏蔫坏的，敢情心里还挺花花呀！
赵为民直咧嘴，郑老抠赶紧狡辩。
“我没有！”
“放屁，我们都能证明。”
“不止给秋梅嫂子飞眼儿，还盯着张家嫂子柰子看呢！”
“卧槽！”
村民们下巴掉了一地。
“真的假的？”
“要是真的，郑老抠挨揍真不冤。”
“这么大岁数的人了，碧莲都不要了，呸！”
“我看这老东西一开始就没安好心，要不然为啥非得跟老娘们儿凑一桌啊？”
“还真是，按人头数，这一桌就郑老抠一个男人。”
“卧槽！那绝对是真的了，臭不要脸的老邦子，挨揍都是轻的......”
妇女们批斗郑老抠的累累恶行，并且互相作证，郑老抠有口难辩，气的眼冒金星泪流满面。
“我没有，我没有......”
赵为民和王永山互相交换个眼神。
作为村干部，对村民还是比较了解的，郑老抠虽然蔫坏，但还不至于如此下流。
顺口说错话有可能，但后面指责的罪名就有些过火了。
不过，郑老抠没办法给自己洗脱罪名，又说错话在先，肯定不能向妇女们问责了。
赵为民瞪了郑老抠一眼说道：“你呀你，活该挨揍。今天这事儿就这么算了，你赶紧回家吧，可别在这丢人现眼了。今天全村吃席，挺高兴的事儿都被你给搅和了。”
“我.....”
郑老抠万分委屈，还要狡辩，又被赵为民瞪了一眼。
“你快闭嘴吧。咋地，要不我送你们去派出所解决去？”
第173章 一条龙的畅想
郑老抠今天算是点背，这种形势下，他也只能瞪眼吃哑巴亏。
要怪就怪他自己人缘儿太操蛋，全村人都在这，愣是没有一个人帮他说话，他也只好拉着脸，一瘸一拐骂骂咧咧往家走。
热闹看完了，村民自动散去，还要吃席呢！
李春给妇女们挑了个大拇指：“婶子厉害！”
同样，李春也不相信郑老抠敢跟这帮娘们儿耍流氓，都啥岁数了，年轻的时候都没有前科，老了就更不可能了。
指定是吃席的时候讨厌，把这帮娘们儿惹急眼了，随便找个理由收拾他。
见李春竖大拇指，妇女们实在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今天这架打的太过瘾了，比吃席还痛快，筋骨活动开了浑身都得劲。
杨万良媳妇儿吐槽道：“都怪郑老抠那老东西，挺好的席面儿给整成这样，哎！”
李春一笑：“婶子别生气，我重新给你们安排一桌。”
妇女们眼睛一亮。
“真的假的？合适吗？”
李春小声道：“打架怪累的，算我犒劳你们的，可别吵吵，让别人听到那就真不合适。”
“行行行，二春你小子够意思，小时候婶子没白疼你嗷！”
“......”
李春一脸懵逼，自己咋不知道有这事儿呢？
重新上菜这事儿交给柏林，李春马上回到厨房继续干活。
张婶儿她们笑呵呵议论郑老抠挨揍，脑洞大开，又衍生出好多郑老抠调戏妇女的版本，给老李听得一愣一愣的直翻白眼儿。
这么大的热闹，就他一个人没看到，太遗憾了。
五点半左右，大哥李海，郑启明和赵武他们都回来了。
郑启明和赵武来厨房跟李春父子打招呼，看到大院儿的场面，不由感叹道：“咱们村儿好多年没这样热闹过了哈！”
高月兰捏个丸子塞到郑启明嘴里，笑道：“你们来晚了，大热闹刚刚结束。”
“咋地了？”
妇女们比比划划把郑老抠挨揍的场面，添油加醋，绘声绘色，声情并茂的讲了一遍。
“好家伙！”
“还有这事儿?”
郑启明和赵武瞠目结舌，晚回来一会儿没看到大热闹，太遗憾了。
李春给大哥抓了几个丸子说道：“明天周日不用上班，一会儿咱们好好喝一顿哈！”
李海摇头道：“少喝点儿行，可不能多喝，明天单位加班，”
“啥？”
“就你们单位那效益还加班？”李春道。
“嗯呐！”
“明天蓝厂长组织我们去周边几个镇上刷广告，凡是今晚不上夜班的都得去。”
一听刷广告，李卫国就来气。
“你们单位有点不像话了，往单位院墙上刷广告就算了，哪有往个人家院墙上刷的，那不是祸害人吗？”
李海一脸懵逼。
“爸，祸害谁家了？”
“噗嗤~”
想到今天早上李卫国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赵武直接笑喷。
“还能是谁家？你们把二春镇上院子的院墙两边都给刷满了，都把你爸给气坏了。”
“啊？”
李海一脸错愕。
“这，这我也不知道啊，不是我刷的。”
李春拍拍大哥肩膀笑道：“不管谁刷的都已经那样了。既然上班，你回家再拿两个饭盒过来，我给你装点菜，明天就不用我大嫂专门给你做了。”
大哥两口子过日子太精细，单位有食堂，头天吃了一顿，晚上回家觉着不划算，第二天开始就带饭了。
李海嘿嘿一笑，小声说道：“这合适吗？”
王慧兰瞪了他一眼道：“让你去就赶紧去，咋那么多废话呢！”
“哎！”
王慧兰叹了口气。
这大儿子太老实了，这年头老实人吃亏啊！
要是有老二一半嘎咕就好了。
“油盘！”
“精神！”
“最后一轮十二桌，凉菜压桌！”
“来咯！”
“慢回身.....”
最后一轮凉菜上去，妇女们的任务暂时结束，但大家也没闲着，赶紧把提前准备好的饭盒拿出来开始打包。
今天薅大队羊毛，食材准备的相当充分，每一样菜剩余都很多，每人两个饭盒愣是装不下，把张婶儿她们急坏了。
高月兰小声说道：“蔫儿遛的把剩菜全端到我家去，散席之后来我家慢慢分。”
妇女们眼睛一亮，露出狡黠的笑容。
今天可算是赚大发了。
最后一道红烧鱼上桌，厨房的任务全部结束。
老妈刷锅，李春点上一根烟看向席间。
三十二张标准桌，占用了队部大院一半的面积，比对了一下，自己那座院子就算同时摆一百桌都不拥挤。
眼下先把熟食开发出来，一边赚钱一边继续收拾大院儿。
等把正房屋里收拾利落，手里钱多了就开始收拾院子。
花坛绿化好好归拢归拢，平整院子，打上水泥地面儿，收拾干干净净的，下一步就准备面向职工群体承包宴席。
职工家属院儿空间太狭窄了，做席，摆席都不方便。
杨宝忠的婚礼，杂七杂八的事情耗费了大量精力。
协调场地，搭建凉棚，搭建炉灶，光是挑水就忙活了小半天。
另外还要去供销社租桌椅板凳，运输的时候又浪费了大量人力，太折腾了。
不止杨宝忠家，城市居民办席家家都是这样。
李春把大院儿收拾出来，有固定的厨房，用水也方便，再整几十套桌椅板凳和餐具，还有自己的班底，完全可以一条龙了。
到时候职工结婚只要掏一笔费用，场地，人工，桌椅板凳等等，什么都不用本家操心，自己还能多赚一些，连同班底也能得到好处，一举多赢，皆大欢喜。
奈斯！
妇女们利索的“打扫战场”，李春脱掉围裙，正准备张罗大家做席，二队杨广林两口子来到厨房，看了李卫国一眼，又看看李春，两口子欲言又止。
“广林叔你有事儿？”李春问道。
“啊~这.....”
杨广林又看了一眼李卫国，表情多少有些尴尬。
“广林叔，有话你就直说，没啥不好意思的。”李春给他点根烟说道。
杨广林还是有点儿难为情，最后还是他老伴儿对李卫国说道：“老李呀！我家志伟结婚原来是跟你定好请你做席的，可是，可是.....”
第174章 临时换人
见杨广林两口子支支吾吾的样子，王慧兰就猜到他们的想法。
杨广林的二儿子杨志伟二十五号，也就是阴历初二结婚，上个月就跟李卫国预定，请他去做席。
看情况，估计是今天吃了李春做的席面儿感觉比较划算，想改主意请李春做席，在老李面前多少有些难为情。
王慧兰可不在乎那些，肉烂在锅里，都是自己家的买卖，找儿子做席还能多赚一些，何乐而不为呀！
“广林，妹子，你们是想让我家老二给志伟做席？”
杨广林媳妇儿重重点头，但看着李卫国多少还有些心虚。
李卫国大气的挥挥手说道：“嗨~你们可真有意思，就这点事儿还支支吾吾的，直说就完了呗！”
杨广林给李卫国点上一根烟陪笑道：“这不是先跟你订好了么，有点不好意思。”
“他是我儿子，有啥不好意思的？只要你们觉得合适，找谁都一样。”
有了李卫国这句话，杨广林彻底放心了，笑着说道：“还是老李哥你通情达理，那我们就用二春了哈！”
“行！”
老李表情很自然，看不出一点儿不满的情绪，就连李春都很诧异。
“二春，二十五号你有时间么？要是有时间，志伟办席就拜托你了。”
李春点头：“二十二号蛤蟆石有一场大席，二十五号刚好有时间。”
“嚯~你小子可真厉害，办席都办到蛤蟆石村了？”
李春笑道：“都是朋友介绍的。”
李春故意把毛晓东的大席说出来，为了是彰显实力，外村人都找我做席，你们还犹豫什么？
杨广林媳妇儿给李春竖了个大拇指，夸赞道：“那还是二春手艺好，能去外村做席，咱们都跟着长脸哈！”
李春谦虚的笑道：“婶子你就别夸我了，除了做席我也不会干别的。给志伟办席我没问题，只是我的规矩你们都知道吧？”
“知道知道，二十块钱是吧，我们家没问题。”
“那行，等我从蛤蟆石回来马上就去你家，咱们把菜单拉出来。”李春道。
杨广林连连摆手道：“不用那么麻烦，我看今天这席面儿就很好了，咱就按今天的菜单来，然后把青椒炒肉换成海带丝就行。”
“呃~~”
李春都没想到他们的要求竟然如此简单。
“你们就不考虑考虑别的菜品了？”
“不用麻烦，这样就挺好。对了，麻仁花生和山楂罐头哪个成本更低一些？”杨广林媳妇儿问道。
“这两道菜的成本都差不多，不过既然有了皮辣红，我建议山楂罐头就不用上了。这些年每家红事儿大席都有那道菜，大家早就吃腻了。”李春说道。
杨广林两口子一合计，还真是这样，痛快的接受了李春的建议。
“广林叔，要我说还是把萝卜丸子改成海带丝，有四喜丸子了，再上萝卜丸子就重叠了呀！”
李春这次的建议，杨广林直接否决。
“重叠不怕，好吃就行，两个丸子我们都要，还是把青椒炒肉换了吧。”
萝卜丸子太好吃了，而且成本又不高，怎么想都划算。
重叠算啥，要不是怕吃席的人不答应，他都想直接上十二盘萝卜丸子了。
杨广林两口子坚持要上两道丸子，李春只好接受。
办事不由东，累死也无功！
他只能给出意见，最终拍板还是要东家自己决定。
“广林叔，婶子，还有个事儿我要跟你们讲清楚。你们要是用熏鸡，麻仁大扁，凉皮和熏豆片就得从我这里买。我指着这些熟食做买卖，无论给谁家做席都是这规矩，你们看......”
没等李春说完，杨广林就表态了。
“这事儿我们都听说了，你家的卖价挺合理，就按照你的规矩办，我们能接受。”
李春点头：“那就没问题了，回头我去你家咱们再商量细节。”
杨广林两口子点点头，又跟李卫国和王慧兰寒暄了几句，心满意足的回家了。
李春心虚的看向老爸，人家当着面退单找自己办席，他竟然都不生气？
今天的老李多少有些反常啊？
“你瞅啥？”李卫国瞪眼说道。
李春一缩脖，看来老李憋着一肚子火气是要跟自己发泄呀！
“爸，这事儿可不怪我嗷！”
老李翻了个白眼儿：“我又没说怪你，你扯这么多干啥？”
“你不生气？”
李卫国转过身，一边洗手一边说道：“你小子手艺比我好，我这两下子有点儿拿不出手了。我想好了，本子上预约的大席做完，往后我就不干了。”
看着老爸有些落寞的背影，李春心里不好受。
不过想想，不干也好。
像老爸这一辈人格外要强，继续干下去，被人家指指点点嫌弃不好吃，老李更接受不了。
这个岁数的人，只要别让他闲着，干啥都一样。
熟食那边让老爸过来帮自己，忙活起来，时间长了也就适应了。
李春没再多说，张罗大家坐席开饭。
路过席间的时候，好多村民都给李春竖大拇指。
“二春，今天这些菜真好吃啊！”
“慧兰，你家二春可真出息了。”
“二春，过来咱爷俩喝一杯！”
“以前咱们都误会二春了，这孩子仗义，听说今天全村吃席就是二春给争取下来的。”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上午广播我们都听到了。要不是二春，你还能指望村长和书记请大伙吃席？”
面对这些话题，李春一点儿都不尴尬：“嗨~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机会难得，大家都吃好喝好啊！”
王永山和赵为民听到这些声音，心里那叫不得劲。
特娘的！
村里花钱，逼都让他给装了，这小子太可恶了。
今天李春点的帮忙人有点多，两桌加了三只凳子才勉强坐下。
酒菜上齐，但是大家都没动筷子，就等李春落座。
老李去了郑启明那一桌，李春挨个给大家满酒表示感谢。
“大家今天受累了，客气话我也不说了，喝酒！”
“好！”
“干！”
他们这两桌的菜没人抢，做菜和准备的过程中，大家都吃八分饱了，现在只是喝酒唠嗑！
第175章 破纪录了
全村大席结束，时间已经来到晚上七点多。
大家并没有马上散去，主动帮忙抄桌刷碗，打扫卫生。
水井旁，妇女们忙碌着。
老头们把锣鼓搬出来，敲锣打鼓扭秧歌。
吃饱，喝足，玩好！
今天村民可太高兴了，当然，郑老抠除外。
全部收拾利落，李春一家人推着三轮车往家走。
【叮！本次大席圆满结束，总计获取满意值178860点。】
“嚯~”
饶是李春有心理准备，可统计出来将近十八万的满意值也是大吃一惊。
这个数字，比他之前的记录还要多了将近三倍，而且感觉比以前坐席还要轻松，简直太爽了。
“二哥，想啥好事儿呢？你那嘴角都要挒到后脑勺了。”李楠搞怪的说道。
今天李楠代表全家跟大人一起入座吃席，可把她给高兴坏了。
吃饱喝足，老人们扭秧歌的时候，她在队部大院儿滑旱冰，把好多孩子都给馋哭了，那叫一个得劲。
李春笑道：“当然高兴，你二哥今天挣了不少钱呢！”
麻仁花生，十几只熏鸡，凉皮还有豆片都是从他这进货，今天都赚翻了。
特别是豆片，从豆腐房进货，回家放在卤汤里浸煮一下，然后跟熏鸡一起熏制。
简单方便，一转手每斤能赚一毛多，这钱赚的太轻松了。
王慧兰乐的合不拢嘴。
“不止赚钱，还整回来这老些肉菜，咱家明天一天都不用做菜了。”
今晚最后在高婶子家“分赃”，所有帮忙众人，每人装了三个满满的饭盒，最后还剩下好多，高婶子和王慧兰平分，众人皆大欢喜。
得到实惠，听着大家感谢李春，王慧兰这个当妈的可开心了。
“二哥，镇上那院子收拾出来，你还回家住吗？”李楠问道。
听到这话，王慧兰的笑容戛然而止，李卫国也轻皱眉头。
李春揉了揉李楠的小脑瓜笑道：“那边主要是干活儿，不忙的时候当然要回来住。”
李卫国说道：“可别瞎折腾，那么大的院子，东西又那么多，没人看着可不行。”
“爸，那你们是咋想的？要不干脆都搬过去住算了。两个屋子都盘炕了，你们住东屋，我住西屋。那里离学校近，楠楠秋天开学拐个弯儿就到家了。我妈过去还能帮我干点活儿，房后就是老胡家，奶奶姥姥一起看孩子更轻松。”李春说道。
李楠闻听双眼放光：“好啊好啊！二哥你那院子平整不？能滑旱冰吗？”
王慧兰伸出手指在她脑门子上戳了一下，没好气的说道：“你就知道玩儿，搬过去家里面咋办？房子不要了？地也不要了？那边都没几个熟人，我不去。我就在这边住。”
“妈，那点地都给我大嫂种算了，你们不用受累，我大嫂她们还能多赚点钱。镇上离咱们村儿就二里地，想回来看看那还不方便吗？”李春说道。
李楠连连点头：“就是就是！”
“就是个屁！”
王慧兰瞪了李楠一眼说道：“你也别劝了，反正我不去。要是忙不过来，我过去帮你几天倒是行，但是晚上我得回来。这么多年都没在外面住过，我不习惯！”
李卫国说道：“就听你妈的吧！反正也没多远，干完活我俩溜溜达达就回来了，你自己在那边住吧！”
“妈，我想去我二哥那边住！”李楠眨巴眼睛，可怜巴巴的说道。
王慧兰瞪眼：“你爱住哪儿住哪儿，不在我眼前晃悠，老娘还省的闹心呢！”
李楠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二哥，我去你那住行吗？”
李春笑道：“那咋不行呢，想住哪间屋子你自己随便挑。”
“耶！”
爸妈的心情多少有些压抑，李春赶忙转移话题。
“妈，那事儿你跟我杨大爷他们说了吗？”
“噗~~”
“哈哈哈......”
说到这个话题，老妈哈哈大笑起来。
“咋了这是？”李卫国一头雾水。
“哈哈哈......你们是没看到，你大娘拿着火钩子都把刘阳的屁股给抽肿了，走路一拐一拐的，还哈巴着腿儿，可笑死我了！”
也不知道到底啥场景，给老妈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这么说，真是刘阳撺掇的？”李春问道。
王慧兰止住笑声拍手说道：“可不是咋地！那孩子倒是不说瞎话，你大娘一问就招了，说是带着铁蛋去火车道学什么枪挑铁滑车，你说那孩子胆子咋就那么大呢，这要是出事儿可咋整？”
“啥？”
爷俩都惊呆了。
跑火车道上玩枪挑铁滑车，作死呐！
想到自己还摔个跟头，李卫国恨得牙痒痒。
“那是该揍，换做是我非把他腿打断不可。当时都把我吓坏了，太悬了。”
李春点头道：“是挺悬的，铁蛋的两条腿直哆嗦，火车到了跟前都不一定能躲开。”
想到当时情况，李春也后怕不已。
“你大娘还说呢，多亏你没嚷嚷，不然老韩婆子非闹腾不可。你大娘还要跟你二姐说这事儿呢，估计刘阳还得挨顿揍。”
“活该！”
一说一笑，老妈的心情马上多云转晴。
回到东沟，见街坊邻居都在大柳树下唠嗑，马上笑呵呵的加入其中，三轮车都不管推了。
回到家，卸车，洗漱，回屋。
拿出记事本，趴在炕上把今天席面儿的十二道菜记录下来。
根据大家对今天席面儿的反应，李春以普通食材为基础，列出一个适合普通村民的中档菜单。
去掉华而不实的山楂罐头拌银耳，直接用皮辣红取而代之。
当然，这指的是夏秋两季。
到了冬季，镇上见不到西红柿和青尖椒，用土法制作的西红柿酱做出来的皮辣红，无论色泽和口感都不行。
为了图个红红火火，还是要用山楂罐头。
不过，李春依然有办法压缩成本。
山楂罐头不用买成品，他自己就会做，方法相当简单。
秋天的时候收购一些山楂储藏起来，谁家办席要用山楂罐头，自己就给他们制作。
质量有保证，价格比成品稍微低一些，东家一定能接受，自己还有利可图，这又是双赢的局面。
第176章 排气扇
李春看着菜单上几个固定菜品，多少有些发愁。
炖肉，四喜丸子，海带丝，红烧鱼。
这四道菜是这个时期红事儿宴席上必不可少的四道菜，如果十二道菜的席面儿，这几道菜就占据了三分之一，严重拉低获取满意值的效率。
四喜丸子自己改良过，不过大家吃的次数多了，反馈的满意值越来越少。
另外三道菜更惨，几乎没有改进的空间。
尤其是红烧鱼，人们都要吃麻了，李春倒是会很多种鱼类菜品的做法，可想了好久都不适用于大席。
宴席上的鱼类菜品，首先必须要是整条鱼。
如此一来，酸菜鱼，水煮鱼，熘鱼段等等就直接排除了。
鲤鱼土腥味重，不适合清蒸。
干烧鱼相对来说比较繁琐，同时开十几桌席，上菜速度会受到很大影响。
糖醋鱼，浇汁鱼吃的是口感，必须是现做现吃，同时做十几条糖醋鱼显然不现实。
唯一可以改良的办法就是酱焖鱼，可又怕有些人不能接受。
这就很麻烦。
李春想了有些日子了，也没有想到改进做鱼的好办法，或许哪天做席跟东家商量商量，做一次酱焖鱼试试。
炖肉和海带丝就更没办法改进了，只能在制作的时候，尽量把口味调好，可要指望这两道菜获取满意值，基本没戏。
李春跟老爸切磋过，问他是否可以把高汤海带丝改为凉拌。
凉拌海带丝口味变化可就太多了，轮番尝试，总会有惊喜。
结果这个建议直接被老爸否定了。
高汤海带丝是传统红事儿宴席的必备菜品，不仅有非同寻常的寓意，主要是东家都指望这道菜拉低成本，肯定不可或缺。
这就没办法了。
在李春的记忆里，这道菜还要在农村宴席上存在很多年，就算在他重生那会儿，有的宴席上还能见到这道菜，都快成了活化石了。
发愁啊！
“哎！！”
李春叹了口气，干脆不想了。
盘膝坐好，五心朝天，开始一百连抽。
【叮！恭喜您抽中糯米粉一斤。】
【恭喜您抽中乌苏啤酒一提......】
“哎呦我去！”
“夺命大乌苏，自己的最爱啊！”
李春兴奋的直拍手。
李春特别喜欢喝啤酒，只是目前热河市面上就只有燕京啤酒，连青岛啤酒都没有。
燕京啤酒口味儿偏淡，喝着不过瘾，所以他一直没有买过。
过几年，热河化肥厂就会改为啤酒厂，生产的第一代普乐啤酒那才整点呢。
只是由于水源污染，没有持续太久就倒闭了。
后来，李春最爱的就只有乌苏啤酒和夺命大山水，不过，这两种啤酒出现在热河市要在千禧年之后了。
本以为还要煎熬好多年，没想到系统如此贴心，这就把夺命大乌苏安排上了。
太够意思了。
“继续！”
【叮！恭喜您抽中压榨花生油一斤。】
【恭喜您抽中口径38c厘米紫铜火锅一只.....】
“铜火锅？”
“不错不错！”
等天气凉了，李春还想花钱买一个呢， 秋冬两季少不了涮羊肉，火锅是必备之物。
这东西在这个时期价格相当离谱，李春还有些舍不得呢，没想到竟然直接抽中了一个，太棒了。
“继续！”
接下来又是最实用的香料调料，这东西李春永远都不嫌多。
除此之外，奶粉，麦芽糖，砂锅，瓦煲，各种植物油应有尽有。
新物品还出现了麦乳精，杏仁霜和压缩橘子汁。
当然，最拉胯的火柴依然占据很大的比例，李春琢磨着，改天打包一箱让老妈去小卖部换成现钱，指定能让她高兴一整天。
还剩下最后十次抽奖机会，李春双手合十，眼中满满都是期待。
【叮！恭喜您抽中一等茉莉花茶一斤。】
【恭喜您抽中大功率厨房排气扇一件......】
“噢耶！”
李春直接跳了起来。
能抽中排气扇可太棒了。
建设厨房的时候，李春本打算改造一个排烟系统，可惜他只见过排烟罩的样子，如何改造他是一窍不通，只能安装排气扇。
前几天他走了好几个供销社，都没有卖排气扇的。
五交化倒是有，就是功率太小了。
用在铁路饭店厨房没问题，可李春的厨房面积太大了，熏鸡产生的烟雾量又太大，小功率排气扇就有点不够看了。
而且五交化的排气扇不仅要票还死贵，性价比超不划算，可这是必须要有的东西，明知道是个坑也必须要踩下去。
李春本想着今天办营业执照的时候顺带买回两个排气扇，双管齐下同时开动，万万没想到竟然抽奖抽到大功率的排气扇，简直就是及时雨啊！
一百连抽，果然没让他失望。
抽奖过后，收获颇丰，李春的嘴角高高翘了起来。
还剩余十五万满意值，先留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当然，如果哪天有心红了，没准还要继续抽奖呢。
这个完全要跟着感觉走。
完成今天的全村大席，获取满意值的总数刚好来到五十万，距离系统升级已经指日可待了。
大规模的宴席效果太炸裂了，只可惜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李春一整天都在感谢王老坏，这老家伙活着的时候虽然没干过人事儿，可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不仅成全了自己，还成全了全村人一起吃席，间接的做了一件好事儿，愿他一路走好吧！
第二天起床第一件事儿，李春就把啤酒放到地窖里。
昨晚抽中两提夺命大乌苏，一提六瓶，并没有包装箱，主打捆绑艺术。
五米多深的地窖，夏天只有十几度，是天然的恒温“冰箱”，傍晚取出来，外面都能挂上一层水珠，口感相当棒。
吃过早饭，李春让虎子留在大院儿帮忙，自己去市里办证顺带送货，省的他来回折腾。
......
七点半，李海顺利登上单位通勤车。
适应了几天，李海已经不再腼腆羞涩，主动跟同事打招呼。
“李海，今天带的啥饭啊？”同事们打趣道。
李海笑道：“今天可都是硬菜，昨晚我们全村大席，家里给我留的炖肉，四喜丸子和熏鸡，谁想吃中午来找我哈！”
第177章 丢钱包
听李海说全村大席，同事们都很好奇。
“李海，大席热闹吗？”
“热闹，那可是相当热闹，队部大院儿摆了几十桌。吃席喝酒，敲锣打鼓扭秧歌，比过年都热闹！”李海说道。
同事们继续问细节，李海耐心的一一解答。
突然，蓝泉问了一句：“你们村办大席是你弟弟李春做席吗？”
李海点头：“嗯呐！”
“害！”
蓝泉懊恼的一拍大腿：“我咋早没想起来呢？”
“蓝厂长，啥没想起来？”
“酒啊！”
“办大席肯定得喝酒啊！你弟弟专门做大席，我咋早没想起来，让他帮咱们单位推销白酒啊！”
“我的天呐，全村大席，那得喝多少酒呀。白白错过这个好机会了。”
为了尽快打开销路，蓝泉都要魔怔了，除了吃饭睡觉，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卖酒，可他却忽略了李春的专业，红白喜事儿那可是消耗酒水的大户啊！
李海咧嘴道：“蓝厂长，二春就管给人家做席，席间喝啥酒那是东家说了算，你就算找他也没用啊！”
蓝泉摆手道：“肯定有用。人家既然肯请他做席，必然会重视他，只要二春说句话，东家一定会给他面子的。李海啊，晚上.....算了，抽个时间我自己去找二春谈！”
“......”
李海微微皱眉，这蓝厂长咋就可我家老二一个人祸祸呢？
前脚刚把二春的院墙给祸害了，这又想找他帮你卖酒，这不是给我兄弟添麻烦吗？
不行，晚上回来我得先跟二春通个气，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
李春骑三轮车来铁路饭店送货，在老孟这里还听到一个消息，张云霞在二楼打隔断，已经开始筹备录像厅了。
“录像厅，我都没听说过这买卖，能赚钱吗？”老孟问道。
李春笑道：“这我哪知道，我又没看过录像。不过我相信二姐的能力，她认准的买卖就一定能赚钱。”
李春可是知道张云霞的录像厅有多火爆，那真跟捡钱一样，只是他没必要跟老孟说这些。
老孟点头道：“还真是，张云霞的眼光没的说，这些年她可没少挣钱。二楼正在施工呢，隔出一百多平方，你上去看看不？”
“不去，没时间。一会儿我要去进货，周二开锅卤熟食，周三上午就能给你送货了。”
一听这话，老孟可太高兴了。
虽然没吃过李春做的熟食，但麻仁大扁和凉皮都没让他失望，他对李春的手艺已经抱有绝对的信心。
只要李春做的熟食味道好，他们饭店又能增添几道特色菜，领导有招待也能换换口味了。
领导高兴，他的日子就好过，所以，老孟对李春的熟食那是相当期待。
在饭店喝口水，李春马上去工商所办理营业执照，注册的名字就是“李家熏鸡”，现在机关办事效率相当不靠谱，填表登记啥的跑了一上午，三十个工作日内就能才到营业执照。
离开工商所已经快中午了，李春来到裕华路大市场，买了一个小型的手动绞肉机，又采购了一批肠衣，花生米和大扁等材料。
装上车临走的时候，李春又下意识的看向上次剃头的铺子，却发现店铺关门上板，估计老头今天有事儿没营业。
正准备收回目光，却在胡同口背阴处看到一个意外的身影。
小白鞋，一身牛仔服，头戴棒球帽，这不是人民女教师蓝兰同志么？
蓝兰此刻坐在胡同口的石头上，手中掐着烟，跟自己同款的那根“武器”就靠在腿上，深邃的目光注视着街道，不知在寻找什么。
李春嘴角微微翘起，买了两根奶油小冰棍儿，推着三轮车走了过去。
“蓝老师，在这干啥呢？”
李春说着，把另外一根冰棍儿递了过去。
再次见到李春，蓝兰也有些意外，但是却没有矫情，伸手把冰棍儿接了过来。
“你怎么也在这？”
“我来市场进货，你这是......”
李春还没说完，蓝兰挥了挥手道：“你往边上点儿，别挡我视线。”
李春回头看了一眼问道：“你找啥呢？”
蓝兰丢掉烟头，揭开冰棍儿纸咬了一口，气冲冲的说道：“我妈早上来市场买菜钱包被偷了。特么的，别让我看到那个贼，不然非打断他的贼爪子不可。”
说这话的时候，蓝兰微皱眉头，眼神中凶光毕露，相当有气势。
“你在这等着没用，他们就早上市场最乱的时候活动。这会儿市场人少，他们早就收工了。”
蓝兰扭头盯着李春说道：“你对市场挺熟悉呀！”
“呵呵，还行吧。我经常来这里进货。”
“对了，婶子丢了多少钱？”李春问道。
“两块七。”
不是钱多钱少的事儿，老妈被气哭，一早上唉声叹气，蓝兰心疼坏了，非要把掏包贼找出来不可。
“啥样的钱包？”
蓝兰比划烟盒那么大说道：“黑色的，带摁扣。”
李春想了想说道：“你在这儿等着，我看看能不能帮你找回来。”
蓝兰闻听“蹭”得站了起来，抄起武器瞪着李春问道：“你跟他们认识？”
李春被她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你可别想歪了，我可不干那个，就是在这儿有几个熟人罢了。”
蓝兰放下武器说道：“那我跟你一起去。”
李春连连摆手：“可别，我先去问问，还不一定能找到呢。你就在这等我，要不然我可不管了。”
李春可不敢带她一起去，这女人一看就不好惹，到了那万一再打起来，自己就两头不是人了。
李春好说歹说总算把蓝安抚住，走的时候还不放心，再次叮嘱道：“你可别跟着嗷，就在这等我。”
“行，我知道了。”
“帮我看着三轮车，我车上的东西可比婶子的钱包贵多了。”
蓝兰点点头，咬着牙目送李春向市场北口走去。
市场北口有一家几平方米的眼镜店，李春往里面看了一眼，迈步走了进去。
柜台里面，一个青年人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哼着小曲儿，惬意的弹着吉他，抬头一看是李春，满脸笑容的站了起来。
“李春兄弟，你今天咋有时间上我这来了呢？”
第178章 你咋还让他走了呢？
不大的店面，两节柜台，柜台里摆放的都是各种各样的太阳镜，可谁能想得到，如此时尚的店面，竟然就是大市场的“贼窝”呀！
招待李春的不是别人，正是大市场的扒手大头子，白志林。
老白递给李春一根烟，问道：“兄弟，店铺我还在帮你找，暂时还没有合适的。”
“那就有劳白哥了。”
“不过，我今天找白哥不是为了这事儿。我就实话实说了，我婶子今天早上来市场买菜，钱包掉了。”
白志林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反应，笑着问道：“啥样的钱包，我帮你找找。”
李春报出钱数，钱包只是大概描述了一下。
这年头用皮质钱包的人还不多，描述个样子，只要是在他们手里，肯定有印象。
白志林点点头，转过身毫不避讳的拉开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小钱包，又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塞到里面，随手递给李春。
“二春，替我给咱婶子道个歉，兄弟们不知道是自己人，都是误会。”白志林说道。
李春也没矫情老白多给钱，大大方方的接了过来。
别看他不干这一行，但见多了，规矩多少还懂一些。
“行，那我就谢谢白哥了。”
白志林笑道：“自家兄弟，说谢就外道了。你中午要是不忙，咱哥俩找地方喝点儿？”
李春婉言拒绝：“这次还真不行，家里好多事儿都等着我拿主意呢，改天我请你。”
又寒暄了几句，李春告辞离开。
.......
“你看看，这个钱包是婶子的不？”
回到胡同口，李春把钱包递给蓝兰。
后者把钱包接过来，目光还在看向北口。
“那个眼镜店就是贼窝？”蓝兰问道。
“你别管那些，钱包找回来，没有损失就算了。”
蓝兰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打开钱包看了一眼，猛然抬头。
“靠！还多给了两块多，看来你跟那帮贼关系很不错呀！”
“算是朋友的朋友吧。这是婶子的钱包吗？”李春问道。
“没错，就是这个，今天谢谢你了哈！”
这个别具一格的大妞微微一笑，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很是好看。
“不用客气，回去好好安慰婶子，千万别让她着急哈！”李春说道。
“行，我会跟她说的。那啥，快中午了，去我家吃完午饭再回去吧！”
李春满口应承：“好啊！”
“......”
蓝兰脸上好看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李春帮她找回钱包，蓝兰不好意思转身就走，象征性的客气了一下，没想到遇到实在人了。
“还愣着干啥呢？走啊？”李春说道。
“......”
桃李街，李春推车，两人并排行走。
蓝兰迈着大长腿，前凸后翘，步幅很大，走起来相当带劲，颇有一派飒爽的英姿。
“你车上装的啥东西，臭烘烘的。”蓝兰微皱眉头问道。
“肠衣，灌香肠用的。”
“你还会灌香肠？”
“我是做大席的厨子，会做香肠不是很正常吗？”
“你真是做大席的？”
“当然是真的，昨天立秋，我们村全村大席的席面儿就是我做的，三十二桌老热闹了。”
“我有个疑问，你穿这么厚不热吗？”李春问道。
“废话，当然热啊！”
“那你为啥不少穿点儿？”
“你懂个屁，穿的厚实一些，打架不容易受伤。”
“......”
“没想到你一个女人，打架方面还蛮有经验的。”
李春不反感女人强势，但像蓝兰这样看上去就有丰富打架经验的女人，他还是第一次见识到。
蓝兰白了李春一眼说道：“甭跟我拐弯抹角的，我知道你是啥意思？女人怎么了？女人也是人，不想被欺负就必须强势起来。”
还别说，蓝兰的观点的确有点儿道理。
说话间， 两人来到蓝泉家门口，蓝兰准备开门，李春却跨上三轮车。
“你要把三轮车停哪儿去？”蓝兰问道。
李春笑道：“我家里面还有事儿就不进去了，替我跟婶子问好，改天有时间我再来看她。”
“不是在我家吃饭么，你咋还要走呢？”蓝兰一脸疑问。
“呵呵，跟你开玩笑呢，我们家一般都是两顿饭。听我一句劝，钱找回来就算了，可千万别去眼镜店找后账。你们家刚搬过来不久，这边情况不熟悉容易吃亏。走了！”
说完，李春骑着三轮车扬长而去。
蓝兰呆愣的望着李春的背影，直到三轮车消失在视线中，撇撇嘴自言自语道：“这人还挺有意思！”
推门进屋，饭菜已经摆上餐桌，可老妈孙淑婷却趴在炕上发呆。
蓝兰把钱包掏出来，在老妈面前晃了晃，笑嘻嘻的说道：“老孙同志，你看这是什么？”
孙淑婷一看是自己的钱包，双眼顿时焕发神采，猛然翻身坐了起来。
“天呐！这不是我丢的钱包么？你从哪找到的？”
在市场上丢了钱包，孙淑婷心疼坏了，蓝泉上班走了之后她就大哭了一场，一上午都提不起精神。
现在钱包失而复得，孙淑婷高兴坏了。
蓝兰喝口水，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跟老妈讲了一遍。
“啥？”
“李春帮你找回来的？”
孙淑婷惊讶之余，直接从炕上跳了下来。
“嗯呐！你这么大反应干啥，吓我一跳。”
孙淑婷抓住蓝兰的手臂问道：“李春人呢？”
“他说他有事儿，把我送到家就走了。”
“你.....”
孙淑婷狠狠甩开女儿的手臂，气的直跺脚。
“你说你这孩子，都到家门口了，你咋还能让他走了呢？”
“......”
另外一边，李春离开桃李街，随便找了个抻面摊吃碗面，吹着口哨骑车往回赶。
路过机场小树林的时候，见周围没人，把排气扇装上车，继续赶路。
回到大院儿，赵武，李卫国等人见李春搬下来一个大家伙，全都过来围观。
“这是啥玩意儿？电风扇？”李卫国问道。
“这是排气扇，厨房抽油烟用的。”
这件排气扇直径将近一米，纯钢扇叶看着就给力，跟五交化那小家伙相比，一个顶俩都绰绰有余。
第179章 第一张渠道卡的用处
安装排气扇很简单，让郑福林给窗口改动一下，排气扇护框用螺丝固定在窗户上，接上电源即可。
这点儿小事儿就不用麻烦李兵了，李春自己就能搞定。
赵武看到这个大家伙不住咋舌：“这玩意儿从哪儿整来的？”
“铁路饭店帮忙从首都买回来的。”
“多少钱？”
“一百多块吧！”
“卧槽！这么贵啊！”
“不算贵了，咱们市里五交化的排气扇还没这个一半大，还卖五十多块钱呢！”
李卫国心疼的直皱眉。
“你是不是有钱没地方花了？干活儿的时候把窗户门推开散油烟就行，非得花那么多钱买这费电的玩意，真是吃饱了撑的。”
李春闻听正色道：“爸，这钱你可别心疼，咱熏鸡的烟雾大，时间长了对身体伤害性极大，甚至能致癌，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跟健康相比，花这点儿钱算什么？就算按上排气扇我都不放心，我从车站后勤要了一些口罩，往后熏鸡的时候，咱爷俩必须都戴上，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可千万不能马虎哈！”
李卫国满不在乎的说道：“哪有你说的那么邪乎？老子跟油烟打了一辈子交道，现在不也好好的么？你就是能嘚瑟！”
“爸，油烟能跟熏鸡的烟雾相比吗？这事儿没商量，你必须听我的。”李春强势的说道。
郑福林帮腔道：“大爷，你就听二春的吧，熏鸡那烟老邪乎了。二林结婚的时候二春做熏鸡，那黄烟就跟进了黄风洞似的，连厨房都看不见了。我们都以为着火了呢！”
赵武拍拍老李的肩膀说道：“这事儿你还真得听二春的，他总在外面跑懂得比咱们多，他还能害你咋地？真要是身体出了毛病，遭罪不说，治病花的可就不止这一百多块钱了。”
大家都在劝，李卫国点点头不言声了。
其实，他也知道儿子是为了自己好，可就是心疼，那可是一百多块钱呐，老子做一年的大席都不一定能赚这些钱啊！
郑福林上手改窗口，赵武把李春叫到外面低声问道：“二春，正房房门改好了，墙壁抹了白灰，东西两屋的大炕今天就能完工。干完这些还有别的活计吗？”
“有啊！”
“活计多着呢！”
“大炕盘好，然后挨着柴棚再给我盖一个煤棚子。”
“煤棚子盖好之后我再给您们找别的活儿，你们要是不回杨万富的工程队，我这边的活儿够你们爷们儿忙到上冻。”李春说道。
赵武直咧嘴，有活儿干他当然高兴，可他有点儿受不了李卫国了。
不管他们干啥活儿，老李感觉都没用，一天念叨几十遍吃饱了撑的浪费钱，好像是他们爷们儿撺掇李春花钱收拾似的。
“二春，要不其他活计你先放一放，等你买卖赚到钱再说，你看......”
李春马上就明白赵武的意思，大笑道：“赵叔你甭在乎我爸的态度，你干活儿我给钱，跟他没关系。不管他念叨啥，你都当没听见就行。”
“这，这不好吧？”
“没啥不好的，你就听我的吧。你们干活儿我放心，不然我也得找别。”
“那，那行吧......”
......
到了周一，李春彻底忙碌起来，按照列出来的单子，把卤制熟食所需要的工具准备齐全。
各种辅助材料全部到位。
傍晚在村里小卖部门口找到四人组，让他们上午八点点去大院儿帮自己收拾猪下水，四人组答应的相当痛快。
张婶儿正好听到几人的对话，得知李春明天要开始卤熟食，主动要求去帮忙。
“婶子，你得好意我心领了，我们人手够用。你要是跟着去，耽误自己家的活计就不划算了。”李春感谢道。
张婶儿笑道：“放心吧，不管你要钱啊！你那摊子第一天正式干活儿，人多热闹。我就去给你帮一天，往后要是能忙得过来，我就不去了。”
话说到这个地步，李春也只能连连道谢，欣然接受来自张婶儿的好意。
李春告诉张婶儿没必要起早，上午八点跟四人组一起去就可以。
回到家，李春把这事儿跟老妈讲了一遍。
王慧兰点头道：“你张婶儿说的对，明天开锅热闹点儿好，干完活儿你做几个菜，请大家吃一顿就行。”
李春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一桌好像坐不下呀！
自家人都要过去，后院儿大嫂娘家人也得叫上，还有赵武他们在院里干活儿的，不叫也不合适，算下来至少要坐三桌，那可真热闹。
夜深人静，躺在炕上的李春联络系统。
“系统，我要用渠道卡买活鸡，怎么操作？”
【叮！宿主只需确认购买数量，对活鸡质量的要求，送货时间以及交货地点即可。】
“那我现在订货，明天中午之前能送到吗？”
【叮！宿主确定购买意向之后，六个小时内即可送达。注：极端天气导致运输不便，会有一定延迟，建议宿主预留一天所需。】
“啧啧~还真是方便哈！”
“那我现在就订货。”
“订货数量五十只，要求鸡龄一年半，交货地点镇上大院儿，要求明天上午十点之前送到可以吗？”
【宿主是否确定购货信息？】
“确定！”
【叮！系统已接单，确保在规定时间内准时送达。鲜活适龄公鸡单价每市斤1.1元，送货人新杖子村村民陈志才，请宿主以现金形式结算接收。】
【叮！活禽交接完成，系统会出示国家认证活禽检疫证明，宿主可以随时提取。】
“牛逼！”
每斤一块一，比市场价低了一毛钱。
而且送货上门，安全有保证，还能出示检疫证明，这渠道卡也太棒了。
李春手里还有一张初级渠道卡，这张可不能瞎祸祸，这东西实在太方便了，一定要用在节骨眼上，发挥出渠道卡的最大价值才行。
活鸡的渠道轻易解决，市屠宰场猪下水的价格他也了解清楚，此前李春在本镇屠宰场问过行情，价格跟市屠宰场几乎没有差别。
要是一切顺利的话，当然在本镇屠宰场收货最为方便。
第180章 进货
凌晨两点，李春轻手轻脚的爬了起来，装上两盒烟，骑着三轮车前往镇屠宰场进货。
屠宰场与兽医站在同一个院儿里，距离东沟沟口不到两百米。
屠宰场夏季是凌晨两点半宰杀，这个时间过来刚刚好。
李春刚到门口，伴随着“突突突”的声音，一辆摩托车迅速驶了过来，眨眼间就停在他的身边。
“二春，你来这干啥？”
说话的人个子不高，小眼睛但是很精神，他叫朱艳志，也是李春他们东沟人，王慧兰她们每天晚上看电视，去的就是朱艳志的父母家。
别看都是东沟人，可两人平时很少能见面，朱艳志跟他大哥朱艳良专做收皮子，收下水的买卖。
哥俩分工，每天凌晨两点来屠宰场，收完货马上去市里水泉沟山上的小作坊处理皮子，没有特殊情况，白天很少回来。
李春给朱艳志点了一根烟说道：“二哥，我准备开始卤熟食，今天过来收下货。”
下货和下水还是有区别的。
下水指的是内脏，下货不仅包含内脏，还有头，尾，蹄子，这一套全算上才叫下货。
朱艳志笑呵呵给李春竖了个大拇指：“听我妈说你整的大席很不错，这又想干熟食了？做熟食也可以，整好了正经不少挣钱呢。走，跟二哥进去，一会儿你随便挑，二哥不挣你的钱。”
朱艳志哥俩会办事儿，早些年就把屠宰场所有关系都维护好了，已经形成了垄断。
一开始他们只收牛皮和羊皮，后来干脆又把下货垄断了。
宰杀好的下货都是他们的，怎么处理，收拾的干不干净，完全是他们哥俩说了算。
一般情况下，每斤下货他们哥俩抽成两分钱。
可别小看这两分钱，三百斤的猪，一套下货就有五六十斤，每天杀七八头猪，光是下货的抽成就足够他们哥俩的零星花销了。
“别，该多少钱就是多少钱，不能坏了你的规矩。让干活儿的帮我收拾干净一些，就算二哥你帮我了。”
不光是镇屠宰场，市里屠宰场同样被人垄断，李春早就打听清楚了。
两分钱的抽成不算什么，把下货收拾干净，少算二斤秤比啥都强。
朱艳志点点头：“这好说，一会儿我跟老张说一声，让他们尽量帮你收拾干净。明天你再过来的时候给他们扔两盒烟，就算我和大哥不在，他们也能帮你好好干。”
李春拍拍裤衩兜笑道：“我早就准备好了。”
“你小子没白混，会来事儿嗷！”
“那必须的，人家起大早干活儿也不容易不是？”
“嘿嘿，这话说的对，咱们进去。”
“吩~~”
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今天的宰杀正式开始。
负责收拾下货的两个老头，一个姓张，一个姓袁。
经过朱艳志的介绍，李春给每人塞了一盒郁金香，五毛一的好烟到位，两个老头高兴坏了，不仅指哪打哪，而且腰不酸，背不痛，腿都不抽筋了，干活儿那叫一个麻利。
第一天试水，李春准备先做三套下货，其中还有一部分是要用来招待客人的。
选猪环节都不用他操心，老张和老袁就帮他安排了。
“二春，这头猪好。脑袋大，肉瓷实，保管肥瘦适中。”老张说道。
“张叔，都听你的。”
“得嘞，你就瞧好吧！”
老张卸猪头的时候，手腕一抖下刀往里偏了一些，连带着三指宽的脖颈肉一同割了下来。
李春看着都有些心虚，两盒烟不白给，真够意思啊！
这三指宽的血脖肉少说也能有四斤，跟猪头连在一起就算下货，售价每斤两毛七。
如果跟脖子连在一起就算好肉，售价每斤一块八，这里面的差距可就太大了。
李春本来还想买五斤好肉回去灌粉肠，这一刀下去全都有了。
开膛破肚，肠子肚子翻过来收拾的干干净净，这还不算，老袁又用抹布擦了两遍才满意。
猪心切下来用力挤血，怕挤不干净又甩了好几下。
切猪尾巴的时候下刀往外偏，尾巴根那块儿肥油疙瘩完美避开，三根猪尾巴又瘦身一斤。
称重的时候，台秤杆微微翘起一点点就计数端了下来，转手直接抬到李春的三轮车上，简直太有责任心了。
李春把没人要的猪心管全都收起来，还要感谢两个老宝贝儿，老张用力冲他眨眼睛，李春心领神会的转身就走。
去另一边又挑选了八只猪前肘，最后拿票交钱，准备走的时候，朱艳志又塞给他六个猪腰子。
“这几个腰子拿回去炒着吃。”
“二哥，谢了哈。哪天你和大哥有时间来找我，咱们哥仨好好喝一顿，你们也尝尝我的手艺。”李春说道。
朱艳志哈哈大笑：“这个可以有，听大伙儿说你做席好吃都把我馋坏了，可惜我们干这个就时间太紧张了！”
李春道：“没时间也不怕，实在不行过年的时候咱们连着喝几天。”
“好啊！”
“整个正月我们都没活儿，到时候咱们好好喝几天，你快忙去吧，我也准备去水泉沟了。”
“二哥，谢谢嗷！”
“咱哥们儿从小玩到大，不扯这些。快走吧！”
朱艳志比李春大四岁，虽然都是东沟的，以前关系肯定比外人要好一些，但也仅仅比外人关系好一些而已，说是从小玩到大就有些夸张了。
主要是今天李春没仗着关系坏自己的规矩，这让他对李春又高看了一眼。
李春骑车走远，朱艳志喃喃说道：“在外面没白混，办事儿果然有面子呀！”
李春回到镇上大院儿，天还没有亮。
来到水池边，把心、肝、肺、猪前肘，分别取出来，放到大盆里接水浸泡。
猪肚、肥肠以及小肠还要精细处理，这个活儿是要留给四人组练手。
三套下货只是暂时的，往后用量肯定会大幅度增加，等他们熟练掌握之后，速度也能更快一些。
猪头，猪蹄和猪尾巴这些带毛的暂时不能沾水。
要等开锅之后，烧水烫皮褪毛，卤制之前还要烧皮等等，步骤很是繁琐。
简单的办法也有 ，这时期卖熟食的个体户大多都是用沥青拔毛。
看上去效果很好，可那玩意儿乌漆嘛黑看着太恶心，估计食品安全这一关也过不去，李春可不会用那种办法。
第181章 都是我的
再次睁眼，李春是被外面咋咋呼呼的叫喊声吵醒的。
“哇！”
“这就是我二哥的院子么？好大呀！”
“那边竟然还有花坛，可是花坛里面为什么没有花呀？”
“爸，明年在花坛里栽两棵枣树好不好，还有樱桃树，我爱吃樱桃.....”
听到老妹儿的声音，李春赶紧下地出去。
“妈，你们来了，看看这院子怎么样？”
王慧兰以前来镇上的时候，在外面窥视过，可是身处于院内，视觉体验完全不一样。
“儿砸，这么大的院子，都是你的？”王慧兰惊讶的问道。
李春一脸得意的指点江山：“凡是院墙圈起来的部分全都是我的。咋样，两千六百块值不值？”
“值，太值了！”
“娘诶！这比咱们大队部还宽敞啊！”
李春带着老妈和李楠在院子里面转了一圈儿，自来水，地窖，鸡窝，超大厕所等等，看的老妈直呼这钱花的太值了。
李春又带老妈去看正房。
正房五间，原先是五个独立的办公室，每个房间将近三十平方。
赵武爷仨按照李春的要求进行了改造，西边两间房李春准备作为库房原封未动，把靠东边的三间房改为民宅格局。
中间开门，中屋为客厅，两边打通，用来居住的东西两屋已经盘好大炕，一个房间的通铺大炕睡七八个人都绰绰有余。
只是现在屋内空空，还没有任何家具，等郑启民父子做完货架子，马上准备打家具。
李春又尝试着让父母搬过来住东屋，可无论怎么说，老妈都不答应。
“二哥，我要搬过来住。前边就是十二中，我上学简直太方便了。”李楠惊喜的喊道。
“那没问题，等开学你就搬过来，就住西屋。我还拜托郑叔给你打写字台了呢！”
“哇！二哥你太好了......”
把所有房间看了一遍，老妈满意至极。
“儿子，那凉皮是在家做还是搬到这儿来做？”王慧兰问道。
“在家做就行，不用折腾。虎子过来的时候，让他捎过来。凉皮也做不了多长时间了，天气变凉就没人吃了，到时候我再教你做别的，让你继续发光发热。”
王慧兰白了儿子一眼，嘟囔道：“你就看我闲着难受，非得给我找点活儿干呗？”
嘴上这样说，可她的嘴角却翘得更高了。
干活儿受累都无所谓，主要是儿子那句“发光发热”听着就比较舒服。
大嫂过来的时候先去了后院儿娘家，这会儿连同娘家妈一起过来，王慧兰丢下儿子笑呵呵跟亲家母唠嗑去了。
李春拉了李楠一把小声道：“走，我给你拿好吃的去！”
“二哥，你这还有好吃的？”
“当然有，专门给你留的。”
李春下地窖拿东西，等他再上来的时候，李楠一双大眼睛闪闪发亮，惊呼道：“哇！可口可乐，还是易拉罐的。我都没喝过可乐呢，二哥你太好啦！”
“咦？”
“这是啥，鱼干？”
“这是墨鱼鲞，可好吃了，你跟小慧儿撕着吃。”李春说道。
看到可口可乐，李楠惊喜的不得了，虽然没喝过，但是这易拉罐看着就高端大气上档次。
可是这鱼干看着就差点儿意思了。
“二哥，这都长毛了，还能吃吗？”李楠嫌弃的问道。
“狗屁长毛，这叫发花，只有发花的墨鱼鲞才是最好的。”
柴棚有郑启明带来引火用的刨花，李春抓了一把引了一小堆火，捏着鱼干在火上烤了一会儿递给李楠。
李楠小心翼翼的撕下来一点点放到嘴里尝了尝.....
“唔~~”
“太好吃啦......”
于是，墨鱼鲞成为姑侄俩的新宠，根本停不下来。
意外的是，李子慧竟然不喝可乐，嫌弃可乐“辣”，不好喝，把李楠乐的都合不拢嘴了。
李春让他们自由活动，打盆水洗把脸，到镇上简单吃了一顿早点。
时间来到八点半，四人组和张婶儿来了，让李春感到意外的是，秋燕姐她们五人全都来了。
其实，干活儿真用不到这么多人，要不是四人组非要跟着，这些活儿李春自己就能搞定。
但李春不会拒绝大家的好意，再次感谢，把大家请到院里参观。
张婶儿她们大概看了一圈儿，马上张罗干活儿。
王慧兰看的“开锅”时间是上午九点，所以现在只能做一些准备工作。
李春把系统奖励的私人订制厨刀三件套拿了出来，这三把刀早在几天前就在大市扬开刃磨好了，铮明瓦亮。
只不过，今天才是第一次正式使用。
李春用尖刀把猪头上带着的血脖肉剔下来，其中一部分用来绞肉馅。
拿出绞肉机固定在案板上，手把手教张婶儿她们使用。
对于农村人来说，绞肉机还是个新鲜物件儿。
农村吃肉馅都是用菜刀剁，镇上肉铺也还没有绞肉馅的业务，对于这东西，她们都还是第一次见到。
眼见李春把分割好的肉块儿塞入进料口，然后摇动手柄，细碎的肉馅儿就从出料口挤了出来，妇女们集体惊呼出声。
“我的天呐！这，这就成肉馅了？”
秋燕姐还抓起一点儿肉馅捏了捏，不可思议的说道：“这也太细麸了，在家剁成这样可要费老劲了。”
李春道：“这东西就是图一个方便快捷，但由于挤压破坏了纤维，口感远不如咱们自己剁的好吃。”
张婶儿笑道：“你就是事儿多，这玩意再不好，也比白菜好吃。”
“......”
李春翻了个白眼儿：“你这不是抬杠吗？”
“哈哈哈......”
接下来，李春告知她们使用细节，这东西很简单，唯一要注意加肉的时候不能马虎大意， 不然绞到手指可就麻烦了。
“二春，整这么多肉馅干啥用？”陈雅丽问道。
“做粉肠。”
“啥是粉肠？”
“就是蒜香味儿的香肠，等我做出来你们尝尝，老好吃了。”
第182章 开锅，开火
当李春把一盆大蒜放到陈雅丽她们面前，妇女们都惊呆了。
“要用这么多大蒜？”
李春笑道：“今天做的少，以后用的还要更多。嫂子们。剥蒜吧！”
其实处理蒜皮，李春有更快捷的小窍门儿。
大蒜根部切掉，用两只盆子扣在一起用力摇啊摇，噼里啪啦折腾一会儿，就能去掉七七八八。
只是大家都是来帮忙干活儿的，收工太早她们又该无聊了，索性慢慢剥皮吧！
大蒜交给陈雅丽她们，李春再手把手教四人组处理大肠和猪肚。
先把肥肠内壁的脏东西清除干净，油脂不用去除，现在的人们都缺油水，肥一些没关系，越肥吃起来越香。
等杂质清除干净，抓一大把碱面放到盆里，再加入少许醋反复用力揉搓清除脏器附带的粘液。
揉搓，清洗，反复数次，直到粘液彻底清除干净，最后用清水浸泡备用，再少加入一些散白酒去腥即可。
最麻烦的是处理小肠。
小肠内壁没有太多杂质，但是有胆汁存留的苦味，不仔细处理根本没法吃。
处理小肠不止要揉搓，还要用竹片用力刮小肠的表面，如此反复两三次，最后再用醋和碱面浸泡，如此才能大大去除附带的苦味儿。
李春本以为步骤如此繁琐，还有厚重的味道，四人组会打退堂鼓呢，没想到他们不仅干劲十足，还能苦中作乐，直呼滑溜溜的手感简直棒极了。
如此奇葩的品位，李春实在不敢苟同。
......
时间接近九点钟，王慧兰及时叮嘱李春。
“九点钟点火“开锅”，晚一点儿没关系，但是一定要过了九点才行。”
“知道了！”
“鞭炮买了吗？”
按照本地习俗“新家开锅”等于乔迁，买卖“开锅”等于开业，他这既是开业又算是乔迁，所以必须放鞭炮。
“都准备好了！”
王慧兰点点头，猛然把脸扭到一边，神情也黯淡了下来。
大嫂吓一跳，忙问道：“妈，你这是咋了？”
王慧兰轻轻摇头道：“我没事儿，老二也要搬出去了，我这心里不咋得劲。”
李春扶额道：“妈，我这是干买卖必须住在这守着家当，这怎么能算是搬出去呀！”
“你要是舍不得，可以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啊！”
“往后可别再说这话了，就算我以后结婚也要跟你们住在一起，我还指望你们帮我干活儿看孩子呢！”
“噗~~”
王慧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剜了李春一眼：“就你会说话。”
“我可没忽悠你，这些都是心里话！”
王慧兰连连摆手：“行了行了，你可别跟我贫了，盯着时间，千万别整叉劈了。”
听~~咚！！
噼里啪啦，鞭炮齐鸣。
李春大喊一声“开火喽”，随即马上点燃刨花，引燃八印大锅的炉灶。
这里的开锅是一种形式，点燃灶火就等于开锅，跟新锅“开锅”是两码事儿。
新锅开锅指的是去铁锈，反复刷洗干净，再用肉皮擦锅浸油等等，那些步骤李春早就处理过了，现在点燃大灶就可以直接投入使用。
三口八印大锅陆续全部点燃烧水，然后用开水烫皮脱猪毛，这可是一项体力活儿。
必须趁热用铁片用力刮，而且手速必须要快，不然放凉了就褪不下来了。
干这活儿要的是力气和速度，没啥技术含量。
李春亲自给他们打样，四人组很快就能上手，四人轮番招呼，单身十六年的手速体现的淋漓尽致，完成的质量相当不错。
对此，李春表示很满意。
这四个小伙子要是能坚持下来，给他们开一些零花钱，往后就留下他们帮自己干活也不错。
以后用人之处越来越多，只要他们真心实意跟着自己干，自己当然不会亏待他们。
四人组干的热火朝天，李虎也送货回来了，把铁箱子卸下来，让虎子载着老爸回东沟把自己的行李和鸟运过来，从今天开始，大院儿就不能离开人了。
虎子他们刚走，送豆片的来了。
大石庙村和镇上都有豆腐房，李春也就没必要舍近求远用庄头营老张头的豆片了。
而且李春没扒瞎，老张做的豆腐属实很一般，经常把豆浆烧糊锅，吃起来一股焦糊的味道还有些发苦。
不但如此，老张做的豆腐偏老，豆片更不灵，不仅特别咸，而且还偏厚，不符合李春的要求。
同等重量的豆片，薄一些的做出来视觉就显多，口感也要更好一些。
遗憾的是，这个时期热河本地没有卖东北干豆腐的，用那个做熏豆片效果最好不过。
昨天李春把附近三家豆腐房都做了比对，最终确定跟大石庙村的王奎订货，李春第一次就订货三十斤，可把老王头高兴坏了，还主动给他便宜一分钱呢！
李春把豆片切丝焯水，陈雅丽她们也把蒜皮处理干净。
“二春，这些蒜是剁成蒜末还是砸成蒜泥呀？”陈雅丽问道。
“不用那么麻烦，直接搁绞肉机绞碎。把旁边那只干净水桶拖过来，绞出来的蒜泥蒜汁都接到桶里就行了。”
“啊？”
“这玩意儿还能绞蒜泥？”秋燕姐吃惊的问道。
“当然可以，绞菜馅，绞辣椒，秋天绞韭菜花都没问题，你们试试就知道了。”
绞蒜泥比绞肉馅还要痛快，而且绞出来的蒜渣特别均匀，看的妇女们直眼热。
“这玩意儿可真好用啊！”
“二春，这绞肉机多少钱买的？要是便宜，咱们也买一个放在家里用，可太方便了。”
李春摇头：“咱家里用量少，根本没必要用绞肉机。这东西可不便宜，而且拆洗也很麻烦呢！”
这个时期工具价格相当贵，要不是用量太大，李春自己都不买。
绞肉机看似好用，但效果远不如手工，就算后世价格一落千丈，个人家都很少用这东西。
吃肉馅用手工剁，做辣椒酱和韭菜花酱最好还是用石磨，虽说科技解放生产力，但有些东西，还是传统的手工艺效果更胜一筹。
第183章 卤汤也是好东西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所谓细节决定成败，只有把握好细节才能做出品质上乘的美味。
肥肠和猪肚脏气味比较浓重，卤制的时候需要与其他内脏区分开来。
心、肝、肺可以和猪头和猪蹄一同卤制，不但可以去除心肝肺的些许腥味，还可以与猪头猪蹄的骨香味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不过，在下锅之前，猪肝需要特殊处理。
因为猪肝内含血量高，直接下锅遇热会产生大量的血沫血渣，不但会使汤料浑浊不堪，还会附着在其他下货身上，清理起来会很麻烦。
所以，猪肝必须单独焯水处理。
重点，焯水的时候一定要是小火，不然外层会迅速变老严重影响口感。
肥肠、小肠和猪肚同样要焯水，而且捞出之后要马上过凉，这样能保证肥肠和猪肚弹韧的口感。
卤制的时间也要把控到位，肥肠和猪肚中火卤制半个小时，然后撤火用汤的温度浸泡一个小时即可。
李春卤制肥肠的时候，秋燕姐问道：“二春，以前听人家说这卤肉的老汤用的年头越多越好。这是真的假的？这么热的天气，汤不会坏吗？”
李春耐心给她解释道：“老汤的确越久越香，不过可不是整锅汤永远不换，而是每次只留下一部分，剩下的还是要倒掉。等下次卤肉的时候照样放调料，最后把上次留下的老卤汤加入其中，可以让卤汤的味道更为厚重。”
“卤汤是咸的，把老卤汤每天烧开一次，打掉浮油散热就不会坏掉了。”
陈雅丽撇撇嘴说道：“卤肉汤都是油水儿，倒掉多可惜呀！”
其他妇女也很是惋惜。
“是啊！那肉汤留着炖菜，炖豆腐，下面条啥的老好吃了，倒掉真白瞎了。”
“那啥，你要是不要，回头能给我留点儿不？我带回家里炖菜吃行不？”
李春笑道：“那当然没问题了。不过我这没东西给你们装，啥时候想要，自己带着家什来找我就行。”
这个要求李春肯定要满足。
至于泄露配方，那不存在的。
所有配料全都在调料包里，卤汤里面连个渣子都见不到。
妇女们闻听可高兴坏了。
以前家里炖一次肉，剩下的肉汤可舍不得倒掉，能反复炖菜三四次，直到没滋味儿为止。
能在李春这里带肉汤，回去炖菜能可劲造，炖出来的菜和豆腐都带着肉味儿，那可老香了。
“二哥，外面有人找你！”
几人正聊着，大蛮跑进来找李春。
“谁找我？”李春问道。
“不认识啊！开着拖拉机来的，车上装的全都是大公鸡。”
李春眼睛一亮，这还不到十点，送活鸡的就到位了，还真是准时啊！
大门外，一辆东方红拖拉机还未熄火，车厢里是一只只八号线编织的笼子，每只笼子里都装着几只大公鸡，羽毛艳丽，鸡冠鲜红，看着就健康。
除了鸡笼子之外，车厢里还有一只大号竹编筐，不知道里边装的是什么。
拖拉机驾驶员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身高一米七左右，身材偏瘦，长脸小眼睛，最有特点的是此人的肤色跟李春都有的一拼，一看就是一位身体健康，热爱劳动的人。
此人站在车头正在打量这座宽敞的大院儿，见李春出来问道：“小伙子，你就是李春同志？”
李春满脸笑容主动伸出右手：“你好，我是李春，你就是陈师傅吧！”
两只手握在一起，中年人点头道：“你好你好，我是陈志才。没想到小李同志竟然这么年轻，真是年轻有为呀！这些是你要的公鸡，都是今天早上先抓的，路途有点远没耽误你用吧！”
“没有没有，这个时间刚刚好。陈师傅，那就把拖拉机开进去我检查一下，没有问题咱就过秤。”
“好好好！”
拖拉机开到鸡窝旁，李春把老妈喊过来帮大蛮过秤，自己拿出纸笔在旁边做记录。
一只铁丝笼子装有五只大公鸡，一起称重去皮，然后抓出来转移到李春的鸡笼子里。
转移的时候，李春亲自上手抓鸡。
虽然系统保证安全问题，但经过郑启明家那次意外之后，李春已经养成了习惯，并且这个习惯以后还要继续保持下去。
小心无大错，马虎不得！
李春让郑启明打造的鸡笼子很有特点，为了避免公鸡掐架，打造的是五十个单间，每个单间半平米左右，预留出一定的活动空间。
五十只大公鸡一共288.3斤，大小很均匀，每只鸡都在五斤半到六斤左右，完全符合李春的要求。
最后，陈志才把那只竹编筐搬下来，掀开盖子一看，里面装的是鸡蛋。
路上颠簸，为了避免磕碰，用大量铡成小段儿的稻草铺垫，这是早年间卖鸡蛋的标准操作。
“小李同志，第一次来也没给你带别的，这是十斤鸡蛋，你务必要收下！”
一听说是白送的，王慧兰满脸微笑，双眼放光，直勾勾盯着竹筐。
李春连连摆手：“陈师傅，这可使不得......”
“小李同志，这都是自家产的。这也没有多少，就给你拿十斤，你可千万不要拒绝哈！”陈志才一脸诚恳的说道。
怕李春还要拒绝，王慧兰在他身后悄悄用手指捅咕他。
“......”
“那，那我就谢谢陈哥了。陈哥也别叫小李同志了，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
见李春收下，陈志才咧着大嘴笑了起来：“那行。”
“陈哥，你跟我进屋休息一会儿，我把钱拿给你。”
“哎~好好好！”
“儿子，这些鸡现在喂食不？”王慧兰问道。
“先喂点水就行，一会儿我要挑出几只宰杀，然后再喂食。”
李春的屋子里面空荡荡的，幸好前段时间监工，从胡家拿了两个杯子和暖壶过来，不然连喝水都不方便。
李春跟陈志才再次确认重量，付款结账，整个过程相当痛快。
不得不说，渠道卡真是太棒了。
第184章 灵活运用
虽然有渠道卡“搭桥”，但李春依然对陈志才的货源很好奇。
新杖子村隶属热河县，距离大石庙镇有三十多公里，李春对那里并不陌生。
他们村是热河县最大的水果产地之一，盛产桃子，李子，酸梨和国光苹果，村民大多以种植果树为生，养殖的人却很少很少。
若是没有的稳定的货源，渠道卡肯定不会找他做供货商啊！
听到李春的疑问，陈志才笑了。
这件事说起来，还真是一个意外的巧合。
他们村的确家家户户种植果树，以前水果产量还算不错，可八四年春天，全市的桃树突然闹起了虫灾。
桃树上密密麻麻爬满了毛毛虫，眼瞅着 树叶就要被啃光，就连打农药都啥没用。
陈志才是小队长，他家承包了十七亩桃园，受灾最为严重，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看到一群鸟在吃虫子，脑子灵光一现，回家把家养的几只鸡赶到桃园里。
于是，桃源鸡就诞生了。
随后几个大集，陈志才陆续又买了三百只小鸡崽，就这样稳步发展起来。
到了年底，陈志才把“膘肥体壮”的桃源鸡卖掉，赚到的钱竟然比他家水果的收入都不遑多让。
陈志才散养桃源鸡赚到钱的事情不胫而走，到了第二年，全村所有果农全都争相效仿。
去年的时候，大多数果农还小试牛刀。
尝到甜头之后，今年最少一户果农都养了三百多只，而陈志才家的桃源鸡已经发展到了一千五百多只，恐怖如斯。
“李春兄弟，你这每天能用掉多少只鸡？”陈志才问道。
现在养殖数量激增，销售却成了大问题，像李春这样做熟食的客户，他必须把握住。
“这个现在我也不敢确定，但是每天十只应该还有把握，以后可能会更多。不过，我只要一年半左右的成年鸡，只要质量有保证，我肯定还要你的货。”
李春不发愁货源，陈志才供应不上，系统还会给找另外的下家，他更想知道陈志才他们村还有没有其他自己能用得到的食材资源。
“别的食材？”
“我们村除了水果和鸡之外，最多的就是鸡蛋。”
“另外，我们村有一条河，鸭子和大鹅也有不少。李春兄弟要是用这些，我顺路都能帮你带过来。”陈志才说道。
李春笑了。
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渠道卡虽然只能帮他解决一种货源，可同时也让他结识了人脉，往后要是用鸭子和鸡蛋啥的，就可以直接从陈志才这里进货。
一举多得，灵活运用，这样才能发挥出渠道卡的最大价值。
又唠了一会儿，陈志才着急回家跟李春提出告辞。
李春再三叮嘱他一定要把钱收好，陈志才轻轻拍了拍裤裆笑道：“放心吧，我家你嫂子在我里面裤衩子上缝了个兜，我把钱装在这里啥问题都没有。”
“......”
我靠！
九十年代出差必备的安全内裤，陈志才现在就安排上了，他媳妇儿还真是个机灵鬼儿啊！
“李春兄弟，那我就先回去了。这批鸡用完了给我打电话，啥时候要是路过我们村儿，你只要一打听，村里人都知道我家在哪儿。到时候咱哥俩好好喝一顿。”
“一定，一定！”
送走陈志才，李春查看锅里卤制的肥肠和猪肚，用筷子扎了一下，有弹性但是能捅破，火候刚刚好。
这时候就能撤火了，用汤汁余温浸泡一个小时就是最完美的状态。
厨房外面，四人组忙的满头大汗，终于把猪头、猪蹄、猪肘和猪尾巴处理干净。
“怎么样，累不累？”李春笑呵呵的问道。
“不累，这点活儿算啥呀，再有十个猪头都不在话下。”
“二哥你看我们收拾的干净不？”
李春点点头：“不错，真不错！”
得到李春的认可，四人组心花怒放。
“二哥，还有别的活计吗？”杨士满问道。
猪毛处理干净还不行，接下来还要烧皮，把毛囊中的杂质烧出来，能大大去除异味，这一步同样很关键。
没有喷枪，用柴火烧。
烧皮之后清洗干净，李春用斧子和斩骨刀把猪头一分为二，取出脑花，切掉猪耳朵，清洗骨渣之后，这才能入锅卤制。
加入调料包和盐，锅内汤汁翻滚，不一会儿香味儿就出来了，馋的四人组只咽口水。
“真香啊！”
“二哥那布袋子里都放啥了，咋这么香啊！我都想来口汤尝尝了。”
“你特么想得到美，布袋子里都是啥，能跟你说吗？那是二哥的秘密。”
“就你话多，我随便说说还不行吗？”
李春看四人组围着锅台一个劲儿吸气，笑道：“甭着急，今天第一锅熟食，保证大家都能吃到。”
“耶！”
听到这话，四人组顿时欢呼起来。
跟着李春忙活小半天儿，他们就等着这句话呢！
二哥是懂他们的，太够意思了！
“二哥，你卤的熟食咋不放酱油？这白擦擦的跟外面卖的熟食，颜色不一样啊！”杨士满问道。
李春道：“这会儿先不上色，我留着清汤有用，等最后做完了颜色就好看了。”
盖上锅盖慢慢炖煮，李春张罗妇女们帮忙杀鸡。
本想挑选精神萎靡的下刀，可到了鸡窝一看，每只鸡都精神抖擞活力十足。
在拖拉机上颠簸了三十多公里，竟然还能有这样的状态，陈志才他们的桃源鸡质量不是一般的好啊！
既然如此，那就从头开始抓，先抓到哪一只就只能算它倒霉了。
帮忙人多就是好，李春只需要做出安排，剩下都不用他伸手，大家都抢着干。
太热情了。
不过李春也不能闲着，回到厨房，他要准备做蒜香粉肠了。
肉馅加葱姜末，五香粉，搅拌均匀备用。
二十斤淀粉倒入盆里，用凉水冲开备用。
起锅烧油，把绞好的蒜渣下锅翻炒，这里要注意火候了，断生即可，过火就会严重影响色泽和口感。
第185章 卖的是手艺
蒜渣炒香，这时候把喷香的肉汤加入其中，借用的就是肉汤厚重的鲜香味道。
加入盐，味精，五香粉，白糖调味。
等锅中带有浓重蒜香味儿的肉汤再次沸腾，李春把之前冲开的水淀粉搅拌均匀，将三分之一倒入锅中快速搅动。
肉汤越来越粘稠，肉眼可见变成了糊糊，然后马上捞出。
整个过程考验的就是手速，稍微慢一点儿就会糊锅，一旦糊锅，哪怕只有一丁点儿焦糊的味道，这一锅淀粉芡也就彻底作废了。
把捞出的“糊糊”倒入剩余的水淀粉中快速搅拌，水淀粉稀释糊糊的过程中，也被糊糊的余温烫熟，如此搅拌均匀之后，盆中水淀粉的状态就如同粘稠的米粥一般，用勺子舀起能拉丝就是最完美的状态。
最后一步，把肉馅加入搅拌均匀，尝一下咸淡口刚刚好，蒜香粉肠的主料就已经准备完成。
李春甩了甩有些发酸的手臂，去一旁清洗提前泡好的肠衣。
趁这功夫，王慧兰拿起李春刚才搅拌的勺子，舔了一口上边残留的粉浆，眼睛顿时眯成一条缝。
“哎呀！这个可真香啊！”
“团粉面子都能让你捣鼓的这么香，你可真厉害。”
李春笑道：“那是，没有这能耐，你儿子也不敢瞎折腾啊！”
王慧兰白了他一眼道：“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接下来还咋整？”
“等我把肠衣洗一下就可以直接灌肠了。一会儿我灌肠，你用棉线帮我捆扎就行。”李春说道。
“啊？”
“这，这就能直接灌了？”王慧兰惊讶的问道。
“那不然呢？”
“不是，这，这都是团粉面子，就放那么一丁点儿肉，这么整会不会太亏心了？”王慧兰心虚的说道。
“亏什么心？我做的是粉肠又不是肉肠，粉肠的主料当然就是淀粉了，这样才对头。更何况，我还兑了半盆肉汤呢！”
“......”
王慧兰左右看一下，确定厨房门口没有外人，压低声音问道：“那这玩意儿做出来，你准备卖多少钱一斤？”
“七毛。”
“嘶~~”
王慧兰倒吸口凉气，双手都有些颤抖了。
“儿子，你是不是太狠了点儿啊？”
李春抬头看了老妈一眼笑道：“怎么就狠了，这不很正常吗？你不能光看食材成本，这东西最值钱的是手艺。五斤面做成凉皮赚七八块钱，我看你不是也挺乐呵的吗？”
“我......”
王慧兰刚要责怪儿子调侃自己，可仔细想想儿子说的话，她马上就悟了。
“儿砸，你说的对。咱手艺好多要点是应该的。”
李春点头：“就是这个道理。”
“嘿嘿嘿......”
娘俩同时笑了起来。
肠衣清洗干净，李春拿出一只根据肠衣的口径订做的白铁漏斗，把肠衣根部打结，然后撸啊撸。
灌粉肠可比灌肉肠简单太多了，灌肉肠要用棍子捅，粉糊是液体状，直接舀起往漏斗里倒，速度快极了。
李春这边灌装，王慧兰用一根三十公分的木棍作为标尺，一段一段地捆扎起来。
灌粉肠还有一个重点要注意，灌七分满正好，千万不能灌的太瓷实，不然煮的时候遇热膨胀会把肠衣撑爆。
粉肠全部灌好之后还有最关键的一步，煮肠。
煮肠的水温一定要控制好，全程不能让锅里的水沸腾起来，不然同样会煮爆。
粉肠凉水下锅，李春全程守在锅边。
感觉水快要沸腾，马上加入一些凉水，整个过程不能有半点马虎。
煮两分钟左右，肠衣表层粉浆凝固，这时候要扎眼排气，然后继续煮二十分钟就可以把灶火撤掉，粉肠不用捞出，继续在热水里面浸泡。
“儿子，这么多人，中午咱们吃啥呀？早知道，今天早上我多做点儿凉皮带过来好了。”
眼看快要中午了，咋说也得让帮忙的大家吃口饭啊！
可李春这里连一只碗都没有，王慧兰有些发愁了。
“不用着急，一会儿让我大嫂去她娘家菜地整点儿包心菜回来，我去买一些大饼，中午炒饼吃。等晚上熟食做出来，再请大家吃顿好的。”李春说道。
炒饼她吃过，不但好吃还方便，中午整点儿炒饼对付一顿也可以。
“那碗筷呢？刚才虎子回家给你取行李的时候，忘了告诉他带点儿碗筷过来好了。”王慧兰说道。
“不用那么麻烦，一会儿直接去供销社租三套桌椅板凳和餐具，晚上那么多人吃饭，就算把咱家的家什全搬过来也不够用。”
王慧兰撇撇嘴心疼的说道：“这么多人连吃带喝，还要租桌椅板凳，这得花多少钱啊？”
李春笑道：“花这钱你可不能心疼，大家是奔着咱们来的，这份情谊多少钱都买不来啊！”
王慧兰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哎呀算了，我让你大嫂摘采去。”
老妈走后，李春给肉锅再次加满开水，然后把提前炒好的糖色加入进去，又加了一些酱油，继续小火慢炖。
外面秋燕姐她们把十只大公鸡处理完毕，随即下入汤锅。
桌椅板凳租回来，妇女们擦桌子刷碗。
李春做了半锅炒饼，虽然简单，但大家吃的相当满意。
吃饭的时候，李春问大嫂胡丽君家里菜地都种了些什么菜，这句话算是捅了马蜂窝，遭到妇女们好一阵嫌弃。
“我的天，你连自己家菜地种啥菜都不知道，你可真行！”
“二春，往后你可别说是农村人了，我都嫌丢人！”
“还别说，人家二春现在都搬到镇上来了，找个机会把户口改了，人家就是非农业了.....”
李春翻个白眼儿道：“你们可拉倒吧，这么好吃的炒饼都堵不住你们的嘴？”
“哈哈哈......”
大嫂把菜地的情况告诉李春，种的无非就是西红柿，黄瓜，辣椒等大众蔬菜。
再过一段时间青菜拉秧之后，马上就该种大白菜和萝卜了。
这个时期到了冬季，人们能吃到的青菜也就是萝卜，白菜和土豆了。
第186章 蒜香粉肠
大嫂这一天可不轻松，白天伺候地，傍晚放水浇园子，然后把成熟的青菜采摘下来，凌晨三点多就要推着独轮车去雹神庙菜市扬批菜。
虽说庄头营村距离雹神庙很近，但中间却相隔一条武烈河，过河还必须走木板吊桥，推着车可太不方便了。
李春做蒜肠，熟食啥的，需要大量的葱姜蒜，与其去外面花钱买，为啥不让自己的嫂子挣这个钱呢？
胡丽君一听眼睛就亮了。
“可以呀！反正种啥都一样，既然你要用，那明年我就种这些。不过，咱家四十多个池子呢，都种葱姜蒜你用得完吗？”
李春笑道：“嫂子你放心种，我的需求量相当大，光是咱家的地都不够呢。张婶儿，还有雅丽嫂子，你们几家都可以跟这种，到时候我按市扬价收购。”
妇女们再三确定李春的需求量，确认他不是在开玩笑，都高兴坏了。
种菜的种类越少就越方便管理，专供李春还省去自己去市扬开菜的环节，那可太轻松了。
“对了，还有二荆条辣椒，我也要收购。”李春说道。
“二荆条？那是啥玩意儿？”张婶儿一脸懵圈。
“就是线辣椒。你们几家可以商量着种，每家种一个品种，这样更方便。我这边用量最多的是大蒜，至少要三家种植才能供得上我的消耗。”李春说道。
听李春这么一说，妇女们马上商量起来。
具体谁家种啥李春不管，他只负责回收就完了。
下午没什么活计，大伙儿就主动帮李春收拾院子和屋子，甚至张婶儿还贴心的把他的被褥抱出来晒太阳。
而李春还要在厨房忙活，这些内脏成熟的时间都不一样，李春要根据成熟度逐一捞出来。
尤其是猪肘子，还要二次加工。
卤到八成熟的时候捞出剔骨，然后趁热摆好造型用细绳紧紧的捆扎起来，这样才能保证切片的时候皮肉不分离，瘦肉不松散。
下午三点卤鸡出锅，接下来要连同豆片、蒜肠以及熟食一同熏制，到了这个环节，除了老爸李卫国之外，其他人全都被李春赶了出去。
“嗡——”
李春打开排气扇，锅内的蒸汽迅速被抽了出去。
李卫国不住地点头：“这玩意儿挺带劲啊！”
“那是，要是不好用，一百多块钱不就白花了么？来，把这个戴上。”
李春递给老爸一只口罩，后者一脸嫌弃，但还是接了过去。
李春把熏锅淘洗干净，手把手教老爸如何摆放食材，然后去配料间端来一只满满的小铝盆。
“这里面都是啥？”李卫国问道。
“白糖，红糖，小米以及柏木屑，比例我都是配好的，回头我多配出几份放在配料室，我要是不在家你拿过来就能直接用。熏制的时候直接把这一盆料倒进锅里就行，但倒料之前一定要把锅烧热......”
李春一一讲解，这些对小白来说都不算困难，李卫国这个有几十年从业经验的老村厨，看一眼就能学会。
等熏锅烧热，李春把料倒入锅中，霎时间火苗升起，盖上锅盖，顿时黄烟滚滚。
即便排气扇转出残影，也不能马上全部抽离，很快在厨房里扩散开来，这下李卫国明白儿子为啥非得逼他戴上口罩了。
好家伙！
还真跟进了黄风洞似的，不戴口罩，这屋子根本没法待呀！
五分钟后，李春掀开锅盖，一瓢水倒下去，黄烟戛然而止。
再看篦子上的熟食，全都变成枣红色，肉香混合着熏香，让人忍不住直咽口水。
“这就完事儿了？”李卫国问道。
李春在家里也做过熏鸡，可近距离观看他这还是第一次，眼睁睁看着下货和鸡肉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变了颜色，老李直呼神奇。
“熏制就这么简单，不过还有最后一步，要趁热把肉的表皮抹上一层香油，增加香味儿和亮度，也能锁住水分挥发。”
涂抹香油就更简单了，李卫国只看了一眼便跟着干了起来。
“卤肉和卤鸡的调料包都是现成的，熏肉的配料我也给准备出来，要是我有事儿不在家，你一个人能行不？”李春问道。
老李点点头：“看着倒是不难，只要卤肉的时候掌握好火候就差不多了。我再跟你看两天估计就没问题了。”
此时，厨房内的烟雾已经全部被抽走，爷俩摘掉口罩，李卫国抽抽鼻子感叹道：“这味儿可真香啊！”
李春笑了笑，扯下来一根蒜肠一掰两半递给李卫国。
“尝尝！”
此时的蒜香粉肠已经不是灌肠时软趴趴液体状态，白嫩的颜色泛着油光，还隐约能看到瘦肉颗粒，伴随着浓郁的蒜香，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这一次，老李没跟儿子客气，主要是这味儿也太香了，想忍也忍不住了。
老李放在嘴里咬了一口，口感竟然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没有死面那种粘牙，反而软糯适中，还有些许的弹牙，味道更不必说......
【叮！来自李卫国的满意值+100。】
“咋样？”李春笑呵呵的问道。
“好吃，太好吃了。比那年过年咱家灌的肉肠还好吃啊！”李卫国由衷赞叹道。
对老李的反应，李春表示很满意。
蒜香粉肠是他上辈子跟着短视频学会的，经过反复试验几次，做出来的味道就很棒了，后来研究熏鸡，把粉肠再熏制一下就更好吃了。
今天的情况跟上辈子做实验还不一样，那时候李春用的是骨汤，这次用的是卤熟食的肉汤，几十斤的下货“熬制”出来的高汤，味道醇厚至极，可不是简单的骨汤可以相提并论的。
“灌肠的时候你不在，不过，做这个更简单。我把配料配好，明天教你一次就能学会。”
李卫国连连点头：“这个好，这个好。这么好的味道，只要价格公道绝对不愁卖啊！”
第187章 深受打击
别的熟食不敢让他们敞开造，蒜香粉肠李春准备了好多，刚出锅的味道最好，趁热让大家尝尝。
听到声音，大家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
“这又是二春鼓捣的新鲜货，我可得好好尝尝。”
“这可是刚出锅的熟食，机会难得啊！”
“嚯~这颜色看着就好吃啊！”
“嘶~好烫！”
“哇！好嫩，这个味儿也太好吃了......”
每人分了半根，大家嘶嘶哈哈一边吹气一边吃，那浓郁的蒜香混合着肉香，吃的大家眯眼陶醉，无一例外全都给了满分。
王慧兰给李春竖了个大拇指：“这做熟了跟那会儿尝着都不是一个味儿，这个更好吃。儿子，你这香肠肯绝对好卖，就是我吃过一次都惦记吃下一次呢。”
“慧兰嫂子，二春这香肠打算卖多少钱一斤？”
“七毛！”
“靠！这么好吃的香肠才卖七毛钱，会不会太亏了？”
张婶儿大吃一惊，其他人也觉得太便宜了。
大家的反应，看的王慧兰瞠目结舌。
便宜吗？
你们是没看到这香肠是用啥做出来的，要是看到，你们保证不这样说，不骂大街就不错了。
当然，王慧兰是不可能向大家交底的，不过看到大家的反应，她倒是对蒜香粉肠的销售前景更有信心了。
半根肠，四人组几口就吃光了，在那一个劲儿的嗦了手指头。
李楠习惯细嚼慢咽细细品味，他们吃完的时候，李楠手里还剩下一大截呢，可把四人组馋坏了。
李春笑道：“先尝尝味儿，晚上开饭的时候还有，别着急哈！”
听到这话，赵鹏月尴尬挠头，其他人都笑了起来。
“虎子，四点多你骑着三轮车回村一趟，把高婶子接过来一起吃饭。”
“好！”
“大嫂，一会儿去你家院子摘点青菜，咱晚上炒菜用。”
“行！”
“妈，一会儿你去把亲娘一家也请过来，人多热闹。”
大嫂难为情的说道：“我妈她们就算了吧，家里好几口人呢，就.....”
还不等她说完就被王慧兰打断了：“你这叫什么话？以前离得远就算了，现在挨着这么近，必须凑到一起热闹热闹。你甭管了，一会儿我去请亲家母。”
虽然被婆婆“训斥”，可胡丽君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让大家自由活动，李春去供销社买了一条郁金香烟，用报纸包着溜溜达达来到派出所。
“呦~二春来了。你家整啥好吃的呢，在我们这儿都闻到香味儿了。”
李春以前可没少跟派出所打交道，所里这几个老民警都认识他，不过除了刘庆福，其他人都不拿正眼儿看他，走过程的时候，一个比一个嗓门儿大。
自从上次“见义勇为”之后，这些民警对李春的态度大为改观，后来收拾院子经常见面，大家就更熟悉了。
“孙哥鼻子还挺灵啊！这不准备做熟食买卖么，今天卤头一锅，一会儿都去我那边尝尝哈！”李春笑道。
“做买卖好，就冲这香味儿，你做的熟食也次不了。”
李春把烟拿出来丢在办公桌上，孙建国就是一愣。
“不是，你这是啥意思？”
“没啥意思，这不都成了邻居了么，过来看看大家。我这院子有点儿大，你们大家晚上值班的时候要是听到啥动静，受累喊我一声。”
孙建国回头看向副所长刘庆福，后者点点头道：“二春现在是买卖人，有钱。他赞助给咱们的，不接白不接。”
“得嘞，那我就代表大伙儿谢谢你了哈！”
孙建国笑呵呵的接过来，当扬打开给大伙儿分了，还给值夜班的同志那一份留出来，主打雨露均沾。
“你小子还有别的事儿吧？”刘庆福问道。
说来“慰问”他们，刘庆福可不信，收拾院子这么多天了，要是真心慰问早就过来了。
李春笑呵呵的说道：“的确还有个事儿，我搬到这边，跟市里客户不方便联系。刘所你看我能不能把你们所的电话号码告诉他们，以后他们找我直接把电话打到所里，然后你们受累喊我一声。放心，我不白用，一个月我给所里五块钱行吗？”
在村里，饭店找他有事儿可以把电话直接打到队部，搬到镇上就不方便了。
李春思前想后，也只有跟派出所商量，供销社那帮人鼻孔朝天，肯定不能答应。
就算能答应，晚上人家到点儿下班，电话打过来也没人接听。
听到这个要求，刘庆福差点儿笑喷：“你小子想啥美事儿呢？这是公家的报警电话，整天找你联系业务，别人报警打不进来咋办？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李庆福跟李春虽然私交好，但这事儿他可不敢答应，万一耽误报警出了大事儿，谁也担不起责任。
“我不打电话，只接电话还不行吗？”李春不死心继续问道。
“那不是脱裤子放屁嘛！你接电话人家报警不是照样打不进来？”
完犊子了，白搭一条烟。
虽然心有遗憾，但李春知道二姐夫说的在理，也只能作罢！
“刘所，你知道个人安电话多少钱不？”李春问道。
“初装费一万二，电话单算钱。”
“卧槽！”
“这么贵？”
李春就知道这个年代个人装电话不会便宜，上辈子九八年李楠给家里装电话还花了两千五呢，更不用说现在了。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初装费竟然破万，太吓人了。
田利民递给李春一根烟说道：“咱们市里还算便宜的呢，在外县装电话，初装费要一万五呢！”
“噗~~”
“这么贵谁家装的起呀？”李春吃惊的问道。
“呵呵，反正我家装不起，可兴许那些万元户就舍得花这个钱也说不定呢！”
刘庆福放下茶杯说道：“你要是机关单位有熟人，跟单位挂靠一下能便宜一些。”
“挂靠单位要多少钱？”
“六千！”
“噗~”
“别说了，告辞！”
李春的内心深受打击，实在不敢再听下去了，赶紧跑路。
离开派出所，李春直奔街道办事处。
第188章 真的挺好
二姐爽快答应，麻仁大扁让她流连忘返，最近李春在镇上又名声大噪，她也想尝尝李春做的熟食到底啥味儿了。
李春还跟陈建新客套了两句，被他婉言谢绝，这也在李春意料之中。
四点多，虎子把高婶子接过来，妇女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李子慧攥着墨鱼干满院儿嘚瑟，再加上鹩哥时不时叫唤两声，大院儿就更加热闹了。
今晚的席面儿以熟食为主。
蒜香粉肠数量最多，切斜刀片，两根装一盘。
猪心猪肝搭配拼盘。
肘花切薄片，由于刚刚晾凉不久，质地比较软烂，因此就比较考究刀工。
俗话说，手巧不如家什妙。
李春的刀工暂时还算不上顶级，但架不住订制刀具太好用了。
完美的握感和锋利的刀刃大大掩盖了刀工的瑕疵，切出来的肉片不仅薄，而且相当完整，就连李春都不禁给自己点个大大的赞。
猪小肠先切十公分左右的段，随后从中间剖开，顺刀切细丝，然后与葱丝，焯水姜丝拌成凉菜，花生碎提香，红油增色，堪称完美。
猪头肉拌黄瓜。
猪头肉切厚片，拍黄瓜切菱形块，加蒜末，红油，醋。
由于猪头肉比较多，盐一定要少放，最后在少加一点点白糖提鲜，相当巴适。
最后再拌一盘熏豆片，六道凉菜就算齐活。
今晚的热菜，李春也准备了六道。
第一道溜三样，李春用的是肥肠，腰花和猪心管，没有传统的猪肚。
不是因为猪肚贵舍不得给大家吃，主要是太少了，一共就三个猪肚，明天还要拿去给老孟打广告呢。
正好猪心管就七根，不够三盘的量，干脆跟腰花和肥肠搭配起来，添加一些爽脆的口感也很不错。
第二道热菜是炒鸡杂，鸡杂数量不够，用芹菜来凑。
加入芹菜不但不会喧宾夺主，反而芹菜的清香可以中和脏器些许的腥味，堪称百搭青菜。
临出锅的时候把鸡血块儿加入进去，脆的，韧的，嫩的全都有了，总有一款适合你的口味。
第三道是尖椒炒肺丝，这道菜没什么技术含量，但吃起来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第四道热菜是胡萝卜烧猪尾巴，主打红烧口味儿。
胡萝卜营养丰富，但很多人不爱吃，特别是很多小孩子对胡萝卜很是抵触。
为什么不爱吃？
那不是胡萝卜的问题，是炒菜人做的不好吃，要是搭配好了，胡萝卜可是相当美味的。
李春做的胡萝卜烧猪尾巴，先把胡萝卜入锅煎一下捞出来备用。
然后制作红烧猪尾巴，重点是汤汁要稍微多一些，加入胡萝卜小火慢炖，让胡萝卜释放胡萝卜素的同时充分吸收汤汁，这样做出来的胡萝卜不但带有汤汁的咸香，还有一丝本身的清甜，口感软糯特别好吃。
第五道热菜熘肝尖，这道菜看似简单，却十分考究火候，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炒制八成熟即可出锅，上桌的过程，汤汁的温度就能使肝片完全成熟，这时候的口感鲜嫩无比是最佳状态。
最后一道热菜是陈志才送来的土鸡蛋炒韭菜。
这是一道最典型的家常菜，但很多人都做不好，做出来的菜全都是汤，韭菜没有味道，品相也很垃圾。
重点是要先下韭菜梗，炒到七成熟再下韭菜叶，出锅之前再加盐，这样就不会出汤，菜叶青翠，口感一级棒。
李春做菜的同时，大哥李海也下班了。
通勤车快到村口的时候，司机本能减速。
“梁师傅，不用在这停，今天我在镇上下车。”
“好嘞！”司机梁师傅答道。
“去镇上买东西？”蓝泉问道。
“不是，我家老二要做熟食买卖，今天第一次开锅，我们全家都去他那里吃饭。”
“二春在镇上租的房子？”蓝泉问道。
李海憨笑道：“不是租的，他在镇上买了一处院子。”
蓝泉惊讶的说道：“没想到，二春这小子还挺能折腾哈！”
到了镇上，在李海的指挥下，通勤车停到大院儿门口。
蓝泉抻着脖子看向大院儿房后的民宅问李海：“哪一家是二春买的房子？”
李海指了指近在眼前的大院儿道：“就是这座大院儿，这就是二春买的。”
“......”
李海说完，让车内同事们都惊呆了。
他们天天路过这座大院儿，以前还以为是机关单位的办公地点，可万万没想到，这竟然是个人的产业。
“卧槽！”
“这院子是个人的？”
“这么大的院子，得花多少钱啊！”
“我的天，光正房就有五大间，生十个娃都够住了......”
同事们惊呼不断，蓝泉则是看着院墙上的广告词儿一脸尴尬。
他让单位职工到处找院墙刷广告词，这座大院儿的院墙足够宽大，而且位置极佳，是他第一个钦点的广告背景板。
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一句命令却把李春的院墙给涂鸦了，这事儿办的可太操蛋了。
不过，当他看到大院儿西墙外面，眼睛就是一亮。
“李海，院子隔壁那是不是十二中家属院儿？”
李海点头：“是啊！怎么了蓝厂长？”
“啊！没啥，挺好，真的挺好。”
这时候，正准备去供销社打酒的王慧兰走到门口，看到大儿子准备下车就停下脚步看了过去，却一眼便认出了蓝泉。
在王慧兰心中，蓝泉可是她们家的大贵人，要不是蓝泉，李海这辈子也不可能成为体面的正式工人，现在贵人就在眼前，那必须过去打声招呼啊！
“蓝厂长？”
“哎呦~还真的是您啊！”王慧兰拎着酒桶热情的喊道。
蓝泉的态度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没有一丁点儿大厂长的架子，看到这位村妇，直接大开门跳了下去。
“嫂子你好你好。你可千万别厂长厂长的，这不是见外嘛。你叫我老蓝就行。”
蓝泉对自己如此礼貌，王慧兰心里高兴，但多少还有些胆怯。
“这，这不好吧！”
第189章 他真是这样说的？
“没什么不好的，就叫老蓝。你要是太客气，下次我都不敢登你家的家门了。”
看到王慧兰手中的酒桶，蓝泉问道：“嫂子，你这是要打酒去？”
“嗯呐！今天老二这开锅，来了好些人给他帮忙，这不正准备吃饭呢嘛。正好你也别走了，今晚就在这吃，我家二春做的熟食可好吃了。”
蓝泉现在对“酒”字异常敏感，只要看到人家吃饭，饭桌上没有自己酒厂的白酒，他心里就不得劲。
可惜，通勤车上没备着酒，白白错过推销的好机会了，回头得叮嘱一声，单位每一辆车上都必须准备产品，做好随时推销的准备。
“嫂子，我也想在你这蹭顿饭，可是不行啊！吃完饭太晚了，没有车我就回不去家了，要不改天的吧！”蓝泉笑道。
王慧兰听李春吐槽过，蓝泉有个习惯，不管遇到啥情况晚上必须回家，上次都喝成了醉雀子都要往家赶，不然也不会有“见义勇为”的事情发生了，所以也不好强行挽留。
“不在这吃可以，那你进去尝尝二春的手艺，也给你家我妹子带点回去。我跟你说，二春做的熟食真的很好吃，比外面熟食摊子上卖的好吃太多了。”王慧兰热情的说道。
蓝泉想了想，随即点点头：“那我就不客气了哈！梁师傅，你们稍等我五分钟，我进去说两句话。”
若是别人，司机可不惯着，可厂长让等，车内谁敢发牢骚？
司机痛痛快快答应一声，把通勤车停到一边。
王慧兰也不着急打酒了，引着蓝泉进了大院儿。
“老李，你快看谁来了？”
李卫国正在洗手，抬头一看是蓝泉，赶紧笑着迎了上去。
自家院子被“污染”，老李虽然心中不满，但是对蓝泉，老李可是十分尊敬。
握住蓝泉的手，李卫国不住的感谢：“蓝厂长，我家老大工作的事儿可太谢谢您了。上次赶上我受伤，不然一定亲自登门感谢您。今天您来的正好，一会儿我陪您好好喝一杯。”
“老李哥你可别跟我客气......”
蓝泉又跟李卫国寒暄起来。
王慧兰见老李没完没了，拍了他一下说道：“老蓝兄弟不是外人，你可别扯那些没有用的了，通勤车还在外面等着呢。赶紧带兄弟去厨房，给弟妹带点熟食回去。等老蓝休班带弟妹过来，你们敞开了唠！”
蓝泉哈哈大笑道：“嫂子说的对，改天我一定陪老李哥喝个痛快。”
李卫国两口子带着蓝泉去了厨房，张婶儿她们在背后小声议论起来。
怪不得李海能去酒厂当正式工人呢，敢情老李家跟酒厂厂长关系这么好啊！
厨房里，李春正在炒菜，见爸妈把蓝泉带进来，更是意外。
“蓝叔？你怎么有时间来我这儿了？”
“哈哈，这不是听说你小子做的熟食味道好，那我得过来尝尝啊！”
蓝泉也不跟李春见外，捏起一片切好的肘花直接放到嘴里，一口咬下去，眼睛就是一亮。
【叮！来自蓝泉的满意值+100。】
“哎哟喂！你小子手艺可以啊！这味道简直盖了帽了。好吃，太好吃了。”
听到大厂长的夸赞，王慧兰笑的见牙不见眼，马上又把猪头肉和粉肠端过来，让他一一品尝。
“好吃！”
“嫂子，我跟你们可没虚的，二春这手艺真的没话说。我去过不少地方，熟食也吃过很多，可比二春做的好吃的，还真就没有。”
“二春，就凭这味道，你做的熟食一定好卖。回头我跟我们厂食堂打声招呼，让他们也来你这里进货。”
蓝泉说的都是心里话，李春的手艺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单位食堂招待更多，只要有招待就免不了用到熟食，反正在哪进货都一样，李春做的更好吃，给他介绍生意可不算以权谋私，只能说是互惠互利。
李春笑道：“那敢情好，回头可以让你们食堂的负责人过来尝尝，如果有需要直接跟我预定。我现在没有固定摊位，所以不敢做太多，不然剩下不好处理。”
蓝泉摆手道：“不用那么麻烦，你这熟食我尝过了，绝对没问题。回头我问一声，用货直接让他们给你打电话。”
“那我就谢谢蓝叔了。”
“儿子，找东西给你蓝叔包点熟食带回去，让你婶子也尝尝。”王慧兰说道。
李春刚要行动，又被蓝泉拉住了。
“别装，车上都是单位同事，让大家看到了不好。”
王慧兰愣了一下：“这有啥？又不是给你送礼，这是带回去给我妹子吃的。”
蓝泉笑道：“嫂子，二春做的熟食味道太好了，我是怕把他们馋哭了，万一给抢了，那我不是亏了嘛！”
“哈哈哈......”
蓝泉说话风趣幽默，大家都笑了。
王慧兰撇嘴道：“那可咋整？”
蓝泉笑道：“嫂子，我也不跟你们客气，这熟食我是真爱吃，肯定也对我媳妇儿的胃口。这样吧，二春明天不是去市里送货么，让他带点给我送家去，中午就在我家吃饭了。”
李海：“蓝厂长，明天你不去单位了？不是还要带人去双滦区.....”
没等他说完，蓝泉摆手道：“我临时接到通知，明天市里有个会，我就不去单位了。”
李海一脸懵逼！
刚才在车上，蓝泉还说明天要亲自带队去双滦区刷广告呢，可没听他说要去市里开会。
这是啥情况啊？
王慧兰和李卫国没想太多，直接替李春答应下来。
又唠了两句，蓝泉准备告辞，外面车还等着呢，让大家等太久不合适。
临走的时候，李春把蓝泉拉到一边小声问道：“蓝叔，蓝兰都爱吃啥？”
蓝泉嘴角高高翘了起来：“小伙子，上道嗷！我跟你说......”
一家人把蓝泉送上车，挥手告别。
王慧兰问李春：“刚才你跟老蓝在那蛐蛐啥呢？”
李春微微一笑道：“没啥，说我大哥在单位表现好，大家都喜欢他。说你这个当妈的厉害，养的儿子一个比一个出息。”
王慧兰登时眉开眼笑：“他真是这么说的？”
第190章 把话讲在前面
客人全部到齐，李春感谢大家帮忙，马上张罗开饭。
年长的一桌，妇女孩子一桌，年轻小伙一桌，三桌坐的满满当当。
看着满桌丰盛的菜肴，大家也不唠嗑了，齐欻欻拿起筷子招呼起来。
此起彼伏的“卧槽”和“好吃”，充分体现了农村劳动人民的文明和质朴。
不过，这次四人组突然学精了，只顾着狂炫，全程一语不发。
这都是从失败中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年轻人成长的速度还是蛮快的嘛！
酒过三巡，大家放慢搂菜的速度，开始交头接耳唠了起来。
赵小双给大家发了一圈烟，问李春：“二哥，我看你这用鸡的量还挺大的哈，今天那人竟然开拖拉机给你送鸡。”
李春笑道：“还行吧，暂时每天十只鸡左右，以后用多少还说不好呢！”
李春对自己的熏鸡有信心，除了铁路饭店，市里还有几家以前经常光顾的饭馆关系处的都还可以，他相信，就凭自己的熏鸡质量，上门推荐一定能卖出一些。
林林总总算在一起，每天卖出十只鸡毫无压力。
要是走张斌的人脉，那就更牛逼了。
市里几家国营大饭店，包括市招的负责人几乎都找张斌办过卧铺票，张斌说句话肯定能帮着销售一批，但李春暂时没准备跟那些国营饭店合作，怕拖欠货款。
蓝泉单位食堂要货他不担心，有蓝泉在，咋地也不至于打水漂。
小双顿了一下说道：“二哥，反正你用谁家的鸡都是用，让我媳妇儿在家养鸡，回头卖给你行不？”
中午吃饭的时候，李春让妇女们和大嫂改种葱姜蒜，赵小双心里直冒酸水儿，只是他没好意思开口让自己媳妇儿跟风。
下午去厕所的时候看到鸡窝里的大公鸡，他突发奇想，要是能行，让媳妇儿养鸡卖给李春也是个赚钱道啊！
李春放下筷子点点头：“当然可以啊！”
赵小双眼睛一亮：“真的么？”
李春点点头：“只要质量能达到我的要求，用谁家的都一样。”
“但是，我得跟你把话说清楚了，我要的必须是正宗的柴鸡，喂饲料的不行。还有，养殖周期必须达到一年半的才可以。”
“这事儿你得回家好好商量商量，有句话叫家财万贯带毛的不算，你们没有经验，万一养殖过程中出现灾病，白受累不说，投进去的钱也可能全打水漂了。”
“还有，我只能说到时候我还在干这行，还要用鸡才能用你们家的。万一一年半后我改行干别的了，你们养的鸡只能自己找销路。而且我对质量要求相当严格，哥们儿归哥们儿，朋友是朋友，到时候质量不行，我指定不能要，说啥都不好使。”
赵小双跟自己提这件事，李春一点儿都不意外，眼看着自己用鸡多，肯定有人想养鸡给自己供货。
都是本村儿的乡亲，提出这个要求，李春无法拒绝，不然就显得太不近人情。
就算自己不在乎村里的口碑，也得为父母着想，他可不想看到有人对父母指指点点说闲话。
但是他必须把丑话讲在前面，别到时候质量不行，跟自己装孙子，耍埋汰，玩儿道德绑架那一套，李春可不惯着他们。
听李春说完，赵小双心里也没底了。
花钱，搭上劳动力，费劲拉扯一年半，到头来李春要是不要，那不褶子了吗？
他倒是不在乎李春那些要求，主要怕到时候李春改行不做熟食了。
毕竟，李春这才“改邪归正”没多少日子，谁知道他哪天干腻了又开始放飞自我了，赵小双可不敢赌李春的持久性。
赵小双挤出个笑脸说道：“那我还是回家跟我媳妇儿商量商量再说吧！”
“对，必须好好商量商量，这毕竟不是小事儿。”
赵小双“嗯”了一声，顿时蔫吧了。
李春看出他的犹豫，也没再搭理。
机遇和胆量并存，瞻前顾后永远成不了事儿，赵小双也就这样了。
“来，喝酒喝酒！”
“福生哥，回头你跟我郑叔说一声，先给我打一套桌椅板凳和碗橱子吧。要不是挨着供销社租这些东西方便，今天咱们都得蹲在地上用手抓着吃。”李春对说道。
“哈哈哈......”
郑福林笑道：“这可不怪我们，是你非要先做货架的。既然你说了，明天我们就开始做，桌椅板凳简单，两天就能做好。”
“两天啊！那明天我还得蹲着用手抓着吃呗？”
“哈哈哈......”
李春他们这桌哄堂大笑，热闹的不得了。
妇女那桌，张婶儿她们都把李春夸上天了。
“二春做菜好吃！”
“二春人仗义！”
“村里人以前眼睛都瞎了，二春可是好人！”
“二春哪哪都好，将来也不知道哪家姑娘能跟着他沾光......”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补充优点，听得杨秋红都不住地赞叹起来：“二春一旦学好，变化还真大呀！”
杨秋燕爬到二姐耳边把刘阳前几天干的事儿讲了一遍，听得杨秋红都一阵后怕。
“这个瘪犊子，胆子也太大了，万一出事儿可咋整啊！”
“二姐，这次多亏二春了，据说老韩家铁蛋被二春拎下来的时候腿肚子都转筋了，要不是二春赶上非出大事儿不可。”杨秋燕说道。
杨秋红咬咬牙，恨恨的骂道：“他爹个蛋的，等他回来，老娘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这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李春刻意加大菜量，依然被消灭的干干净净，所有人都吃个沟满壕平，四人组最没出息，撑的直打嗝。
张婶儿和四人组他们留下来帮忙抄桌刷碗，其他人先一步告辞。
李春把刘庆福两口子送到大门外，刘庆福递给李春一根烟说道：“兄弟，今天的事儿你别介意哈，所里情况特殊，我实在不敢答应你啊！”
“嗨~二姐夫，我都明白，是我想的不周到，没给你添麻烦就行。”李春道。
“不是，你们俩在说什么？二春找你办啥事儿你没答应啊？”杨秋红皱着眉问道。
第191章 专属食品包装袋
刘庆福把李春要用电话的事情讲了一遍，杨秋红听完也皱起了眉头。
派出所的电话的确很特殊，要是没出事咋都好说，万一真因为李春用电话耽误大事儿，刘庆福也兜不起。
可想到刘阳惹祸的事儿，自己却帮不上李春的忙，杨秋红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儿。
想了想，杨秋红说道：“二春，要不你把街道办的号码给你的客户，有人打电话找你，我再过来通知你。”
李春摇头道：“算了吧二姐，村里到这也没有几步路，回头有事儿让虎子他们通知我也是一样。单位正点下班，电话打过去也没人接，更不方便。”
电话的确是个麻烦，可李春想了一下午，眼下有事儿也只能让虎子他们通知自己了。
.......
八点多，张婶儿她们帮李春把院子和厨房收拾干净也陆续回家，空旷的院子瞬间安静下来。
李春简单洗漱一下，把鹩哥送到西屋，自己回东屋铺床准备休息，今天一天属实不轻快，就连他这副年轻的身板儿都很是乏累了。
脱鞋上炕，刚躺在褥子上，李春瞬间“弹射”而起。
褥子被张婶儿拿出去晒了半天，这会儿还滚烫滚烫根本没法睡，干脆挪到一边直接躺在炕席上。
李春闭上眼睛盘算了一下，光是今天这三桌客人就给他贡献了六千多满意值，自己做的熟食受到大家一致好评，效果立竿见影。
算上今天的收获，满意值已经积攒了十六万，留有十万备用就足够了，所以困意上头的李春，迷迷糊糊来了个六十连抽。
【叮！恭喜您抽中小磨香油一斤。】
【恭喜您抽中54°五星茅台酒一瓶.....】
“嗯？”
本来哈欠连天的李春，听到茅台酒顿时来了精神，翻身坐了起来。
“五星茅台酒？”
“还特么是54°的？”
“这不会是假酒吧？”
李春虽然不喝酱香型白酒，可茅台酒的名气实在太大了，上辈子他也没少关注过。
李春知道飞天茅台，还有红星茅台，还是第一次听说五星茅台。
而且，茅台酒不都是53°的么？
这个54°的五星茅台又是什么鬼？
不过，李春也只是在心里吐槽一下，系统出品不可能有假货，54°的五星茅台自己没听说过，也正好说明这款酒比较稀少，物以稀为贵，越是稀罕货收藏价值就越高。
没准这款酒在多年后，比飞天茅台更值钱也说不定呢！
抽奖继续进行，李春却越来越精神。
随着六十连抽结束，得到的好东西还真就不少呢！
他喜欢的夺命大乌苏又抽到两提，倒是省的自己用满意值兑换了。
家里那两提已经喝掉一半，可笑的是，老李比自己喝的还多。
除了啤酒以及各种香料之外，新东西也有不少。
五常县一等稻谷一百斤。
“五常大米，这个可真不错。”
都说东北黑土地，可据说真正的黑土地就只在五常。
在热河市能买到的大米都是陈米，像五常大米这样的顶级好米就算张斌他爸都搞不来，所以，李春对这个奖品相当满意。
除此之外还有本地酿造厂生产的臭豆腐一小坛。
黄鱼鲞两条。
据说黄鱼鲞也是上海人爱吃的东西，明天去蓝泉家正好带上。
除了这些，还有一样李春最喜欢的物品，专属塑料食品包装袋一千个。
白色食品袋，上边印有红色熏鸡图案以及“李家熏鸡”的字样，袋子大小装两只熏鸡不成问题，用于打包熟食最好不过了。
印有商标的食品袋在后世不算什么，只要你提出要求，要啥图案商家都能帮你搞定。
可是在八十年代就很牛逼了。
别说带专属商标了，市场上用塑料袋的都很少很少，绝大多数都是用草纸或者油纸简单包一下就直接交给客人。
塑料袋不是没有，而是很贵。
你去买东西要求商家给你用塑料袋装，那得多加钱，根据袋子的大小薄厚加钱，最普通的塑料袋还要两分钱呢，普通老百姓根本舍不得用。
上次蓝泉两口子登门道谢带的礼品就是用塑料袋装的，等他们走后，王慧兰把塑料袋洗干净压的平平整整，到现在还留着呢。
一开始，李春也想随大流用草纸包装，现在有了食品袋那就太方便了。
抽奖结束，李春兴奋了好一会儿才算睡着。
凌晨两点，李春从炕上爬起来，在身上好一阵抓挠。
“草！”
这一晚上，至少被蚊子咬了十个包。
麻蛋的，早上必须通知郑福林，桌子可以稍等，纱窗必须马上安排。
洗漱完毕，李春准备去进货。
刚要推门，西屋传来鹩哥热闹的呼唤。
“等会儿，等会儿。”
李春咧嘴一笑：“等个屁。给老子看好家，要是丢了东西，今天就给你下汤锅。”
今天还是三套下货，两盒烟的作用还在持续，老张和老袁依然热情。
三点多回来，李春围着大院儿检查了一圈儿，一切安然无恙，但李春还是皱起了眉头。
院子太大了，自己一个人住不行。
李春每天凌晨都要去进货，一天两天没问题，时间长了被有心人摸到规律，难保不会趁虚而入。
让老李在这住，家里那边李春又不放心，实在不行，白天跟四人组商量商量，让他们留下一个人陪自己。
晚上不用干活儿，只需自己不在的时候帮忙看家。
另外，也得抓紧时间整条狗回来了，有一条好狗看家，可比人要机警得多。
不然，等李楠搬过来，自己出去更不放心。
把下货归拢好，李春回屋睡回笼觉。
早上起来，叮嘱郑福林今天抓紧安纱窗，蚊子太多了，实在受不了了。
......
桃李街，蓝家。
吃过早饭，蓝泉往椅子上一靠，翘着二郎腿，拿起报纸看了起来。
“爸，你还不走？都快七点了，再不走该赶不上通勤车啦！”蓝兰催促道。
“哦，今天不上班，在家休息一天。”蓝泉道。
蓝兰摸了摸老爸的额头，紧张的问道：“你不舒服？”
“没有，今天你也别出去瞎跑了，在家跟你妈包饺子......”
第192章 全都留下
早上八点，四人组跟李虎一同到来。
昨天李春并没有叮嘱他们，没想到这几个小子自己就来了，而且来了就找活干，有前途。
“二哥，今天还是收拾猪头啥的呗？”赵鹏月问道。
“对，就跟昨天一样操作，烧毛点火的时候离柴棚远一点儿，多注意安全。”
“好嘞！”
四人组答应一声开始各就各位，李春问道：“你们知道咱们村儿谁家有小狗吗？”
四人组面面相觑，郑福林说道：“二春，你要啥样的狗？”
“普通的笨狗就行，小一点儿的好养熟，牵过来看院子。”李春道。
“那要是笨狗，我大舅子家就有，这一窝下了五只，前几天刚出月子。你要的话，明天让我家你嫂子回娘家给你抱一只过来。”
李春眼睛一亮，这不瞌睡遇到枕头了吗？
“福林哥，那你让我嫂子受累问一声，我花钱买，能不能多卖给我几只？”
李春不怕多，他这里碎肉渣，大骨头啥的多得是，就算用肉汤和棒面粥都比普通人家伙食好，多几只也喂得起。
也别说转肠子啥的，这时候农村养狗就是有啥吃啥，生病啥的全凭免疫力愣挺，挺过来算命大，翘辫子那就没办法了。
郑福林笑道：“啥买不买的，让你嫂子给你抱回来就完了。我大舅子送人都送不出去，都要愁死了，他巴不得你连窝端呢！”
“那就麻烦嫂子了。”
狗有着落了，看家的人先不着急，等下午自己回来再跟四人组商量。
李春把所有熟食装上三轮车，让老爸帮忙喂鸡，招呼虎子一起去市里送货。
......
“卧槽！”
“闻着味儿就很不错啊！”
来到铁路饭店，老孟看熟食的颜色，又闻了闻味道惊喜无限。
他天天负责进货，都不用品尝，只是闻闻味道就知道质量如何。
“你别光闻味儿啊！挨个尝尝，算我的。”
李春说着扯下来一根鸡腿儿递给老孟，又扯了根鸡翅膀给了大脑袋。
推销熟食就得让人品尝，准备一只熏鸡做样本，李春不心疼。
老孟二人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大快朵颐。
只是一口，两人就惊呆了。
“兄弟，这真是你自己做的？”大脑袋震惊的问道。
“废话，不是我做的还能是你做的？”李春白眼儿相送。
“卧槽！”
“这也太好吃了。”
“颜色也好看，味道更是没的说，比火车上卖的熏鸡好吃太多了。”
两人毫无意外给了最高评价。
大脑袋狼吞虎咽几口就把鸡翅膀造了下去，连手指头沾上的油都嗦了干净，然后给李春竖了个大拇指。
“兄弟，这次我服了，这熏鸡做的太牛逼了！”
李春嘿嘿一笑：“别光吃熏鸡呀，都尝尝。”
接下来，老孟和大脑袋可吃过瘾了，把熟食挨个尝一遍，每人至少造了半斤，看的虎子直咧嘴。
特么的，你们这是尝味儿么，这是往死里造啊！
我们村儿老娘们儿都没有你们这么狼虎，这得瞎我二哥多少钱啊！
李春可不心疼，往死里吃，他们能吃多少？
只要打开销路，这些都是毛毛雨，更何况自己还收获了不少满意值呢。
划算！
“孟哥，刘哥，这些熟食咋样？”李春递给两人一根烟问道。
“好吃，大市场那些熟食跟你这个压根儿没法比。”
大脑袋附和道：“火候也都正好，以前真没看出来，你小子的手艺竟然这么厉害。尤其是熏鸡和蒜肠，简直太好吃了。”
李春笑眯眯的说道：“既然你们觉得好吃，能要我的货不？”
“要，当然要啊！”
“今天要多少？”李春问道。
老孟愣了一下问道：“啥留多少？你还想带走啊！就这点儿玩意儿你就都给我留下吧！”
这下轮到李春蒙圈了。
“都留下？这么多你们卖的完吗？”
老孟笑道：“这两天招待多，这点儿货还真不愁卖。”
主要是，老孟对李春做的熟食有信心，还有就是凉皮和麻仁大扁让他吸取了教训。
每次李春整出新货，当天卖的都特别火爆，往往一个饭口就用光了，到了晚上直接抓瞎，那些闻讯而来的“客户”们点单，他还得陪着笑脸挨个解释，搞得他每次都很狼狈。
这次老孟有经验了，多不怕，卖不光咱这有冰箱，大不了明天接着卖，怎么也比不够卖要好得多。
可一听老孟说全都要，李春不干了。
“不行不行，每一种你都得给我留点儿，我还要去其他饭馆推销呢，要不今天就白来了。”
老孟摇头好像拨浪鼓。
“要推销，明天你再跑一趟，这些货必须给我留下。”
大脑袋更利落，拿出台秤准备称重了。
“卧槽！”
李春真是无语了，家里那么多活儿等着他干呢，他哪有时间每天往市里跑啊！
可不管他怎么解释，老孟就是不听，总之就是一句话，这些货必须给他留下。
真特么的，货卖的太爽快也是烦恼啊！
李春实在没办法，只好妥协了。
“别的都留下可以，熏鸡我得带走三只，我要留着送人的。”
老孟想了想，点头道：“行，就给你留三只。”
“靠！怎么整的好像我是买货的了？”
“哈哈哈.....”
留下三只熏鸡，连同刚才被他们吃剩下的半只一同带走。
多亏自己留个心眼儿把给蓝泉的熟食单独放了起来，不然还不一定能带走呢。
虎子捅咕李春一下，说道：“二哥，你们好像还没说好价格呢吧！”
李虎也是头一次见到这样买货的，不问价格就全都要了，真特么豪横啊！
李虎不清楚，其实李春跟老孟早就把价格商量好了。
李春也不黑，所有货物跟大市场零售价一致，当时老孟就表示没问题，虽然比批发价稍微高了一些，可还是那句话，老孟相信李春。
麻仁大扁和凉皮都是爆款，熟食就算再拉胯也不能比大市场那些半生不熟的垃圾玩意儿更差吧！
熟食一一称重，这次李春来了直接给现金，并且把前几天的麻仁花生和凉皮钱一同结算带走。
熏鸡五块钱一斤。
猪肚和肘子每斤一块八。
肥肠一块五。
猪头肉一块二.....
最便宜的是猪肺，只有三毛钱，价格比熏豆片还要便宜。
第193章 黑心商人
这些熟食里面，利润最薄的是肘子。
肘子进货价一块二，去骨做熟之后四六开，堪堪挣一毛钱左右。
若是卤的火大掉秤更加厉害，甚至都不赚钱。
但是吧，这东西就算不挣钱也必须要有。
利润最大的是蒜香粉肠，其次猪肚和肥肠，但是，这两样得背着肝肺的低价。
至于猪尾巴，饭店干脆不要。
因为市场上卖的猪尾巴，根处都带着一大块儿肥肉，没法入菜。
去掉这块儿肥油又不挣钱，所以饭店一般都没有这道菜。
李春跟老孟商量，回头自己把猪尾巴和最廉价的猪肺做成成品菜给他送过来是否可行。
老孟可是吃过李春做的菜，那手艺比大脑袋可强太多了。
“可以呀，明天你做好了拿过来看看，要是好吃绝对没问题，价格咱们好商量。”
“那妥了！”
做成成品价格肯定提升不少，自己无非多辛苦一下，却能多赚不少钱呢。
不只是猪肺和猪尾巴，鸡杂同样可以这样操作，直接变废为宝，绝对大有搞头。
“孟哥，那我就先撤了。今天你要是卖的好，需要加量的话，下午往村里打个电话直接把数量告诉虎子就行，进货的时候我好多准备一些。”
两人说好，李春和虎子离开饭店。
“虎子，你骑自行车先回去吧，我在市里还有点事儿。回头老孟要是打电话，你用纸笔认真记下来，傍晚受累来镇上告诉我一声。”
李春本打算今天带着虎子找市里饭馆推销熟食，让虎子混个脸熟认认路，往后就让他自己送货了。
没想到被老孟一锅端，推销的事情只能推迟到明天了。
“二哥，我记住了。”
“那行，回吧！”
李春把三轮车就停在饭店后院儿，用食品袋分别装了两只熏鸡和一些粉肠，再带着那半只鸡来到车站二楼。
如今，二楼发生了巨大变化，西北角一大片面积都被打上隔断隔开。
对此，李春却不陌生，这跟上辈子二姐开录像厅的场子一模一样。
张斌不在，刀子他们正在打台球，唯独没见到马三。
看来马三说话算话，他老妈的后事办完果然改行了。
“二哥来了。”
“二哥最近忙啥呢，有一阵子没看到你了.....”
大林众人挥手打招呼，李春把那半只熏鸡递了过去。
“这是我做的熏鸡，刚才被老孟扯掉一根大腿和翅膀，你们别嫌弃。都尝尝哈！”
这帮家伙跟李春不见外，接过去直接开抢，然后各种“卧槽”不绝于耳，集体刷了满分。
狼多肉少，半只鸡几口就造光了，几人舔嘴麻舌根本没吃够。
“二哥，本以为你做大席已经很牛逼了，没想到做的熟食更好吃啊！”
“二哥，没吃够啊！你在哪儿卖货，我们花钱买行吗？”
李春笑道：“花钱买，今天也没有了，都被老孟包圆儿了，你们要是没吃够就去老孟那吃吧！”
刀子撇嘴道：“不去，最近买卖不景气，手里没啥钱。老孟那孙子心都是黑的，就这么一只鸡他少说也得卖十五块钱，太贵！”
李春心中好笑，你们还是把老孟想的太善良了。
铁路饭店主要面对的是各个单位的领导负责人，那些人吃饭都不花自己钱，一只鸡不卖二十，老孟都觉得亏得慌。
一张凉皮自己卖给饭店两毛钱，李春觉得自己已经很过分了，可跟老孟一比，自己就特么是个冤大头。
刚才在饭店看黑板上的菜价，李春嘴角直抽抽，一张凉皮拌点黄瓜，再加点佐料，他们竟然敢卖六毛钱，简直丧心病狂啊！
李春接过刀子的烟说道：“要不你们就忍一天，要几只跟我说一声，明天送货的时候给你们带过来。”
“多少钱一斤？”大林问道。
“跟外面卖的烧鸡一样，五块钱一斤。”
“卧槽！这么便宜？那你明天给我们带三只过来，两只我们吃，另外一只我带回去给我媳妇儿解解馋。”
大林一开头，刀子，六子和顺子都要往家带，一下就要了六只。
如此大手大脚还特么嫌弃买卖不景气，屁话都让他们说了。
李春答应下来，让他们继续玩儿，他自己拎着熟食去录像厅场地找张斌。
门开着。
里面百十来平方的空间，摆着几排长条椅子，最前边中间放着一张桌子，21寸彩色电视机就摆在上面，格局和所有摆设，跟上辈子刚开业的时候一模一样，李春看着都感到一丝亲切。
此时电视机旁，一男一女正在安装录像机。
男的是张斌。
女人一米六左右的身高，大波浪卷发，天蓝色百褶连衣裙，脚下穿着一双蓝色高跟鞋。
不管何时看到这个背影，李春都能一眼认出来，这就是他曾经的梦中情人，也是他的启蒙老师，曾经满足他对女人所有幻想的张云霞。
重生回来，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二姐。
想起上辈子的年少轻狂和龌龊思想，李春不由一阵脸红，嘴角不知不觉就翘了起来。
“咳咳！”
李春清了清嗓子，姐俩同时转过头来。
二姐还是那张美丽妩媚，辨识度超高的面孔。
她的样貌不用刻意形容，上辈子李春和张斌在动作电影中第一次见到大桥老师的时候，哥俩都惊呆了。
李春清晰记着当时张斌的反应，眼珠子瞪得溜圆，嘴巴张到了极致，扁桃体都清晰可见。
“卧槽！二姐啥时候拍片儿去了？”
没错，张云霞长得跟大桥老师有八分相像，尤其是那份撩人的妩媚气质，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克隆出来的一样，不怪李春他们误解。
一看是李春，张云霞随手拨弄披肩卷发，媚眼如丝，烈焰红唇缓缓张开。
“阿春！”
“嘶~~”
造作模仿的两广腔调，李春情不自禁打了个冷战，鸡皮疙瘩瞬间遍布全身。
“卧槽！”
“二姐，咱能好好说话不？”
“哼！姐姐回来好多天，你都不来看看姐姐，姐姐不开心了啦......”
“卧槽！”
张斌和李春不约而同爆了句粗口。
“二姐，你要再这样，我们哥俩可收拾你了哈！”
第194章 你可真会送东西
张云霞性格好，做事认真，情商极高，无论跟什么人都能处好关系，这是她成功的秘诀。
但是在张斌和李春面前，张云霞又很“皮”，三人打打闹闹，被李春和张斌抓住墩屁墩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闹过之后，李春把熟食递给她们。
“这是我做的熟食，这一份张斌你带回去给大爷大娘尝尝，这一份是给二姐你的。”
“哈哈，我也有？算你小子有良心。”张云霞笑道。
李春给她这一份，本来是想让她带回家跟曹宏伟一起吃的，结果这姐俩直接扯下两只鸡腿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唔~”
“好吃！”
“二哥，这鸡太好吃了。”
“阿春.....”
“嗯？”
“哦，二春。嗨~你们讨厌了啦！人家广东那边都是这样叫，好好听啦，你们太老土.....”
“再警告你一遍，好好说话！”
张云霞唯唯诺诺的点点头：“好吧好吧。二春，你整的熏鸡真是太好吃了。你们可不知道你二姐我在广东那边吃饭有多遭罪，啥啥都是甜的很不习惯，我都瘦了好几斤呢！”
张云霞可怜巴巴对张斌哥俩眨眼睛求安慰，可惜这一招对李春他们不好使，根本没人搭理她这个茬。
张云霞撇撇嘴翻了个白眼儿，无趣的继续吃了起来。
姐俩把熏鸡造了一半，就给剩下鸡胸和鸡爪子这才罢休，至于鸡屁股则是让李春给造了。
没办法，这是他的最爱。
把手擦干净，张云霞兴奋的说道。
“我跟你们说，录像厅在广州老火爆了。这两年最流行的就是香港动作电影，我带回来好几盘录像带，都是最火爆的片子。”
张云霞说着，打开电视和JVC录像机的电源，转头去翻找录像带。
“这是《A计划》成龙的片子，特别好看。”
“这是周润发和狄龙的新电影《英雄本色》，哎妈呀，我跟你们说......”
还没等她说完，录像机自动播放起来，电视机出现画面，高调而刺激的声音顿时传了出来。
“哦~买~噶！”
“噢耶~耶~耶~耶~康忙......”
张斌“......”
李春“......”
“卧~~槽~~~”
“这......”
“二姐，要是放这个，录像厅的隔断墙都能挤爆啊！”
“哎呀！！”
张云霞惊叫一声，俏脸瞬间红透，一个大跳来到录像机前直接拔掉电源线。
“二姐，你......啧啧~~”
“你们两个小屁孩儿给老娘闭嘴啊！！”
“不许笑！”
张云霞翻了个白眼儿，从抽屉里拿出一条软包希尔顿烟拍到李春手里。
“呐，这你二姐我从广州特意给你带回来的，够意思吧！你二姐夫都没有呢！”
李春笑呵呵指着录像机说道：“我二姐夫有那个就行了。”
“噗~”
张斌笑喷，张云霞狠狠拍了李春一巴掌。
“你给我闭嘴！”
说着又拿出一个塑料袋给李春。
“这是我给楠楠买的马海毛线，去年特别流行，回去让你大嫂给楠楠织一件毛衣。白色的，楠楠最喜欢。”
一条希尔顿，二斤毛线，这些可不便宜。
李春点点头接了过来：“那我就带楠楠谢谢她二姐了哈！”
“哼，你少气我就行了。”
“二姐，你这录像厅啥时候开业？”李春问道。
“快了，收拾利落随时就能营业。我给你们放《英雄本色》，这部片子老过瘾了。”张云霞说道。
李春摇头道：“今天就算了，我还有事儿马上就得走，哪天有时间再过来看。二姐，我给你提个小建议。”
“啥建议？”
“你整个音箱挂到外面，放录像的时候外面人能听到声音，肯定更吸引人。”
张云霞眼睛一亮，随手打了个响指：“这个办法好，就这么办。我还带回来好多海报，一楼候车大厅，进站口，出站口都贴上，广州那边都是这么干的......”
十分钟后，李春拎着烟和毛线离开车站大楼。
那几部电影的确是经典，只是他都看过无数遍了，里面的经典台词他都记得清楚，对他没有任何吸引力，他还有正事儿要办呢！
不过电视机最开始出现那一幕画面，多少让他有些血脉偾张。
满满都是回忆呀！
骑上三轮车直奔桃李街。
到了蓝家门口，李春用大铁链子把三轮车的车轱辘锁在路边大柳树上。
车上的几个白铁箱子一一搬下来放到蓝家门口，拿出黄鱼鲞以及一罐一等茉莉花茶，拎着装毛线的塑料袋敲响蓝家大门。
“吱嘎！”
开门的正是蓝兰，四目相对，两人全都愣住了。
李春发愣是因为蓝兰今天的穿着跟前两次见面完全不一样，很清凉。
白色半袖背心，白色短裤，一双修长匀称的美腿，白得直晃眼睛。
蓝兰发愣，是有些意外。
“你怎么来了？”蓝兰问道。
李春收回视线，低头搬箱子。
“给你们送好吃的来了。让让，我把箱子搬进去。”
“......”
“不是，我问你.....”
蓝兰还没说完，孙淑婷从屋里出来了，看到李春满脸都是慈祥的笑容。
“二春来啦，快进来。蓝兰你咋这么没眼力见儿，赶紧搭把手，帮二春把箱子抬进来。”
李春搬起一只箱子，忽视蓝兰楞往里挤。
“不用伸手，我自己来就行。婶子，我卤的熟食带过来给您尝尝。”
孙淑婷过来亲自帮李春抬箱子，蓝兰撇撇嘴只好伸手帮忙。
“昨天听你叔说你做的熟食可好吃了，一会儿我可得尝尝。上次做的醉蟹已经腌好了，今天你也尝尝婶子的手艺。”
李春腼腆的笑了笑：“婶子，那我就不客气了。”
李春说着，把茶叶和黄鱼鲞拿了出来：“婶子，这茶叶是给我叔的，黄鱼鲞是我朋友从广州带回来的，不知道您爱不爱吃。”
孙淑婷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爱吃，婶子可爱吃了，都好多年没吃过了。二春，谢谢你了。”
说着，孙淑婷把李春手中的塑料袋一并接了过去，随手打开一看，顿时惊呼一声。
“马海毛线？”
“这是给给蓝兰的吧，你还真会送东西，我家蓝兰就喜欢白颜色的。”
李春“......”
蓝兰“......”
第195章 为了老蓝
手里的袋子，李春实在没地方藏。
放车上怕丢，塞箱子里又全是油，李春本想着拎进来，暂时放到箱子上面，结果阴差阳错的就没啦！
可是，他又能说什么？
只能在心里对不起老妹儿李楠了，回去的时候去市百货大楼看看有没有同款毛线，再买给她算了。
蓝泉出来，抱着茶叶爱不释手。
孙淑婷脸上的笑容都要溢出来了，拉着李春就往屋里走。
“二春，婶子给你织的毛衣就差袖子了，一会儿你先试试合不合身儿哈！”
“谢谢婶子！”
李春把提前准备好的熟食拿了出来。
一只熏鸡，一袋肥肠，一个肘子，还有四个猪蹄子和一对儿猪耳朵。
一打开箱子，浓郁的香味儿扑面而来，蓝兰都不禁抽了抽鼻子。
孙淑婷惊讶的说道：“光闻味道就好吃，怪不的老蓝昨天回来赞不绝口呢。”
“呵呵，你们喜欢就好。”
“喜欢，喜欢。来，赶紧进屋，外面实在太热了。”
进了屋，热情的孙婶子给李春递毛巾擦汗，然后拉着蓝兰去厨房包饺子。
蓝泉直接把李春送的茉莉花茶打开，浓郁而自然的茉莉花香味儿瞬间喷薄而出，蓝泉惊诧，低头看了看茶叶的状态顿时赞不绝口。
“嘿~小子你这是从哪儿弄来这么好的花茶，真不错啊！”
茶叶罐儿就是普普通通的铁罐，没想到里面装的茶叶竟然这么好。
茶叶整整齐齐，茉莉花全是纯白色的花骨朵，比供销社卖的茶叶好太多了。
李春笑道：“朋友送的，我不是太懂茶叶，蓝叔你喜欢就好。”
蓝泉亲自泡了两杯茶，热水冲泡下去，香味儿顿时弥漫满屋，蓝泉又是一番夸赞。
两人点上烟，蓝泉又把话题扯到了白酒上。
蓝泉的意思是希望李春做席的时候帮忙推广他们厂的散白酒。
一场大席少说也有十桌八桌的，而且李春不只是在本村做席，镇上甚至外村都有业务，流动性极强。
找李春推广不是为了赚钱，而是希望让更多的人了解他们的产品。
“蓝叔，我觉得你们不能操之过急，我跟东家推荐白酒倒是可以，可要是推荐口碑一般的酒，就算关系再好，东家也不会答应。”
“你们现在应该稳扎稳打，一步一个脚印先渗透市场，大家接受了你们的产品，销售自然不是问题.....”
李春二人在屋里唠着。
厨房里，准备包饺子的孙淑婷见闺女拉着个脸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开口问道：“你咋了？”
蓝兰翻了个白眼儿道：“你还说？就没有你们这样的。上次小鸡炖蘑菇，今天又包饺子，你们还能再明显一点儿吗？”
“妈，李春到底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了，才认识不久，你们怎么就看上他了呢？为了等李春，我爸甚至连班都不上了，太过分了。”
孙淑婷停下揉面的动作，背对着闺女叹了口气。
“蓝兰，你是妈妈唯一的女儿，我不说你二十三岁的年纪，也不说都是为了你好，可无论如何，我们不会害你。”
“......”
蓝兰撇撇嘴，嘴上叨咕不说，可还是一样都没落下，真是的。
孙淑婷看不到她的表情，自顾的继续说道：“我们的确跟李春认识不久。但是，就凭他上次不顾危险，遵守承诺，平平安安把你爸爸送到家，这孩子的品行就错不了。”
“我们接触过李春的家人，他们一家都是实实在在的好人，而且家里没有任何负担。你真当我们随便什么人都能接受呢？正因为了解过 ，所以我们才可以接纳他。”
“你年纪也不小了，我和你爸爸希望你能组建一个幸福的家庭，能安安稳稳开开心心过一辈子。但是，我们不会逼你，我们只是想给你们创造接触的机会，让你们之间彼此多多了解，最终决定权还是在你。”
“算上这次，你们是第三次见面了，上次你们还一起帮我找回了钱包，通过这几次接触，你觉得李春这个人怎么样？有没有一丁点儿感觉？”
“嗯？”
“我问你话呢？”
孙淑婷说了好半天，蓝兰没给出任何反应，回头一看，她的宝贝闺女正在碗橱子边上，抱着猪蹄子啃的满嘴都是油。
孙淑婷感觉自己的血压急速飙升，气呼呼的说道：“到底怎么样？”
蓝兰抬头看了老妈一眼，重重点头：“好吃，特别好吃。真没想到李春那黑不溜秋的样子，做出来的熟食竟然这么好吃。妈，你也尝尝。”
“你......”
孙淑婷气的浑身发抖，强忍着把擀面杖甩出去的冲动，咬牙说道：“你就知道吃，我问你觉得李春这孩子怎么样？”
“哎呀，我才跟他说过几句话，我怎么知道他到底是啥样人？”
“那印象呢？”孙淑婷问道。
“印~象......”
蓝兰想到上次跟李春在大市场偶遇，前后不到十分钟，李春就把钱包帮自己找了回来。
蓝兰可是“见过世面”的，就冲这一点，就说明李春这人也不简单。
而且，名义上是蹭饭，实际上却是担心自己一时冲动去贼窝找事儿陷入被动而借故送自己回家，这说明李春这人比较有心。
再想到两人第一次在桃李街相遇，自己威胁他的场面，蓝兰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孙淑婷微微皱眉道：“你想啥呢？我问你话呢？对李春的印象怎么样？”
蓝兰抬起猪蹄子咬了一口，缓缓说道：“要说，他这个人还是挺有意思的。”
孙淑婷眼睛一亮，凑到女儿面前睁大眼睛问道：“怎么有意思？细说，细说......”
孙淑婷母女把饺子包好，煮饺子之前，蓝泉嚷嚷着要尝尝李春的手艺。
孙淑婷瞪了蓝泉一眼道：“就你事儿多，二春是客人，怎么能让客人下厨啊？”
李春笑道：“没关系，我都不拿自己当客人，您就别跟我客气了。炒个菜而已，不费事的。”
饺子就酒，越喝越有。
何况还有肘子，熏鸡，醉蟹等凉菜，按理说炒菜完全没有必要。
可昨天傍晚在大院儿门口，蓝泉说他和他的宝贝闺女最爱吃肥肠，为了老蓝，李春不介意展示一下真正的技术。
第196章 非正宗版九转大肠
蓝泉家的厨房有大锅也有煤气灶。
蓝兰收拾碗筷，孙淑婷用大锅煮饺子，李春使用煤气灶，准备做一道非正宗版的九转大肠。
正宗的九转大肠李春也会做，只是现在没有条件。
套肠要用生的大肠，可老蓝昨天来的时候，李春已经把肥肠卤熟了，无法套肠，那就只能用大肠头做家常非正宗版本。
今天李春给蓝泉带来的全都是肠头，顶刀切两厘米左右的轱辘段儿，焯水备用。
锅底少倒一点油，把肠头段煎炸一下，定型走油。
下一步是炒糖色，冰糖也是李春从家里带来的，为了老蓝能吃上可口的菜肴，李春可谓煞费苦心。
非正宗版本指的是无法套肠，但口味不能马虎。
九转大肠突出的是“酸甜苦辣咸”五怪味儿，苦的来源就是糖色，因此，做九转大肠的糖色要稍稍过火一点点。
这里面的“苦”，指的是苦尽甘来，回口微微能感觉到一丝的苦味儿，作用是刺激味蕾，更好的激发这道菜的甜味儿。
所以，这个度一定要把握好。
如果没有把握掌握这个“度”，那最好不要轻易尝试，不然，做出来的菜真是无从下口。
上辈子李春跟着短视频学习这道菜，为了掌握这个“度”，浪费了好多食材，可谓吃尽“苦”头，那滋味儿他可是深有体会。
糖色火候刚刚好，马上加入热水，这时候把煎好的肠头倒入锅中开始调味儿。
甜口指的是冰糖，在这道菜中分量要稍微多一些，不但味道好，收汁更加漂亮。
盐要少加，醋能去腥还能中和甜口的甜腻，所以要多加一些。
按照李春的口味，他加醋跟糖的比例是1:1。
最后是五怪味儿中的辣，这里面的“辣”指的可不是辣椒，而是胡椒粉。
这个，李春也带来了。
调料全部加进去，剩下就交给时间了。
一般小火煮五分钟，然后大火收汁即可。
几分钟后，孙淑婷那边捞饺子，李春这边的非正宗版九转大肠也准备出锅了。
此刻汤汁收的粘稠红亮，夹起一块儿微微拔丝，堪称完美。
蓝兰过来端饺子，正好看到李春这边出锅装盘，不由得惊呼出声：“九转大肠？你还会做这道菜？”
对她的反应，李春也有些意外。
“你知道九转大肠？”
热河地区虽然主打鲁菜和东北菜，可饭馆里却见不到九转大肠。
一盘正宗的九转大肠，需要的材料是其他肥肠做法用料的五倍，成本极高。
在热河这种小城市，要贵了卖不出去，偷工减料遇到行家更容易翻车，所以，当地饭馆干脆都没有这道菜。
这时期的人们经济条件有限，饭馆都是以大众菜品为主，不要说九转大肠了，稍微高端一点儿的菜品全都没有。
蓝兰翻了个白眼儿说道：“瞧不起谁呢？我怎么就不能知道九转大肠这道菜了？”
李春看了一眼她手腕上那块儿欧米茄，心中恍然大悟。
这是个见过世面的女人，又爱吃肥肠，知道这道菜的确不足为奇。
蓝兰凑过来看了一眼，一脸嫌弃的撇撇嘴：“你这整的是啥玩意儿啊！正宗的九转大肠可不是这样，你这只能算是一转大肠。”
李春笑道：“几转不重要，吃的是口味儿，好不好吃尝过之后再做评论。”
蓝兰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就夹了一块儿，吹了吹咬了一小口。
汤汁入口的一瞬间，蓝兰咀嚼的动作为之一顿，大眼珠子叽里咕噜转了两圈儿，然后把剩下的全都塞进嘴里。
“味道怎么样？”李春问道。
蓝兰微微点点头：“也就一般，赶紧进屋吃饭吧！”
一般？
要不是你火急火燎的刷了满分，老子还真就相信了。
女人的嘴啊！
靠！
蓝兰一开始还保持优雅，转过身背对李春的时候，咀嚼的速度明显加快。
李春做的熟食已经很出乎她的意料了，没想到他炒菜也这么好吃。
啧啧~就是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其他拿手菜.....
“嚯~这是什么菜，这红亮的颜色看着就有食欲啊！”
正在倒酒的蓝泉，看到九转大肠惊呼了起来。
李春笑了笑：“随便下捣鼓，大家尝尝味道怎么样？”
李春一看，四盘饺子，猪蹄子，肘花，凉拌猪耳朵已经把方桌摆满了，自己手中这盘非正宗版九转大肠都快没地方放了。
这一桌子菜，可谓相当丰盛。
就是看到那盘颜色有些发黑的醉蟹，李春多少有些紧张。
任何生腌，上辈子李春都没吃过，主要是不适应，没敢尝试。
这会儿还没等李春坐下，孙淑婷就热情的把最大一只醉蟹夹到李春碗里。
“二春，今天你也尝尝婶子的手艺。这是黄酒醉蟹。为了找黄酒，我可废了不少时间呢！”孙淑婷笑呵呵地盯着李春，好像很期待他的评价。
李春看着碗中的螃蟹，紧张的有些发麻。
闻着是一股浓郁的酒香，倒是没有腥味儿，可这毕竟是生的呀！
可事到临头也只能憋着一口气，硬着头皮尝试。
不管好吃与否，只要别眨眼大口炫，咧着嘴保持微笑说好吃，那就算完成任务。
强颜欢笑打开蟹壳，见那近乎透明的蟹肉和仿佛还在流动的蟹黄，李春心里更慌了。
眼角余光瞟到白得放光的大长腿，李春又坚定了几分，屏住呼吸咬牙夹起一大块儿蟹黄放到嘴里。
入口微咸，冰凉滑嫩，轻轻咬一口，蟹黄微微弹牙，有一种明显的颗粒感，口感极鲜。
放开呼吸，没有一丁点儿腥味儿，无论口感和味道都大大出乎李春的意料。
这东西好吃啊！
要是自己也能贡献满意值的话，李春一定毫不违心的给这道菜打满分。
“味道怎么样？”孙淑婷问道。
李春给她竖了个大拇指，笑道：“婶子，我实话跟您说吧，这是我第一次吃醉蟹，一开始还有点儿不敢吃，可吃过一口根本就停不下来，味道和口感都太棒了。”
孙淑婷指着李春笑道：“我刚才就看出你有点儿害怕，不过能直面把自己的胆怯讲出来，就说明你这孩子实在。婶子喜欢你。”
第197章 一直喝
两世为人，李春第一次吃醉蟹，鲜嫩爽滑，口感和味道都出奇的好，让李春都为之惊艳。
“婶子，这醉蟹太好吃了，这种做法能保鲜多久？”李春问道。
“按照现在的气温，在阴凉处保存一个月还是可以的。天凉的时候做醉蟹能保存两个月甚至更久都不会变质，但超过两个月的话，口感和味道就会差很多了。”
李春想了一下说道：“婶子，过几天我多抓一些，您受累再做一次，咱们留着慢慢吃行不？”
孙淑婷笑了：“那咋不行呢？既然你爱吃，婶子就给你做，只要有螃蟹，啥时候做都可以。”
今天不光醉蟹惊艳到李春，孙婶子包的猪肉芹菜馅饺子也特别好吃。
孙淑婷不住地给他夹饺子，李春来者不拒，吃的相当满足。
酒过三巡，孙淑婷突然问道：“二春啊！你平时都有什么兴趣爱好？”
李春道：“我这个人吧，以前比较爱玩儿。现在专注于做大席做熟食，几乎把所有时间都占满了，也就没时间玩儿了。不过，做席也是经常能遇到有意思的事儿。”
李春把自己在杨宝忠婚礼上的所见所闻讲了一遍，蓝家三口人听完都惊呆了。
“天呐！竟然还有这种事儿？”孙淑婷满眼的不可思议：“那这件事都过去这么多天了，误会还没有解除吗？”
李春摇头道：“那件事闹得有点大，相比于误会，人们更愿意相信谣言，整的他们家属院儿人心惶惶。我听说到现在新娘子都不肯回家住呢。”
关于杨宝忠婚礼的闹剧，郑启明每天傍晚来大院儿都会给李春带来最新版本，据说都要给杨宝忠整崩溃了，甚至他一个人在新房住都瘆得慌，最近都搬到他媳妇儿娘家去住了。
蓝兰也是大吃一惊：“靠，这点子也太背了吧！”
“咳咳！”
孙淑婷在桌子底下用脚轻轻踢了蓝兰一下，后者完全没当回事儿。
在单位上班的时候维护人民教师的形象就已经很累了，现在是在家里，装给谁看啊？
给李春看？
自己的另一面李春早就见识过了，完全没必要。
你们不是要撮合我跟李春么，那就让他了解真实的自己，想让自己因为李春做出改变，根本不可能。
所以，蓝兰不但没收敛，反倒一口喝掉杯中的汽水儿，然后大大咧咧给自己倒了一杯白酒。
一旁的孙淑婷都看傻眼了，刚要阻止，蓝泉对她摇了摇头。
蓝兰端起酒杯对李春说道：“来，咱俩整一个。”
孙淑婷皱着眉头看向李春，结果却意外的发现，李春好像并没有吃惊，笑呵呵端起酒杯问道：“你酒量咋样，这种56°的白酒你能喝多少？”
蓝兰轻笑道：“你可别小瞧我，就这三两的杯子，我至少能喝三杯。”
李春对她竖了个大拇指：“厉害，不愧是女中豪杰。”
两人碰杯，蓝兰得意的问道：“你呢，你能喝多少？”
李春缓缓竖起一根食指在她面前晃了晃。
蓝兰：“一斤？吹牛吧！”
李春微微摇头：“不是一斤。”
蓝兰轻蔑的撇撇嘴，酒杯凑到嘴边喝了一大口，还没等她把酒咽下去，李春接着说道：“是一直喝。”
“噗~~咳咳.....”
听到这儿，蓝泉和蓝兰同时喷了。
蓝泉极力控制着把酒喷到地上，可蓝兰实在没收住，一口酒一点儿都没浪费，全都喷在了李春的脸上。
靠！
李春只想讲一个本山大叔的小幽默活跃气氛，结果却特么意外湿身，这波亏大了。
“哎呦喂！”
孙淑婷拍了蓝兰一巴掌训斥道：“你看看你，都喷到二春身上了。二春你等等，婶子给你拿毛巾先擦一下哈！”
蓝兰呛的满脸通红，缓过来这口气，一看李春现在这副样子，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也太能吹牛了吧！”
李春翻了个白眼儿：“我就是开个玩笑，你至于吗？”
李春接过毛巾把脸擦干净，孙淑婷说道：“要不先给你找一件你叔的衣服换上，婶子给你的背心洗一下，这会儿太阳足，吃完饭就能干了。”
李春摆手道：“不用麻烦了婶子，衣服就湿了一点点，都喷脸上了。”
“噗~哈哈哈......”
蓝兰又大笑起来，笑的直拍桌子。
孙淑婷气的拍了她两巴掌，这败家丫头，今天都丢死人了。
过了好一会儿，蓝兰才稳定下来：“对不起哈，我真不是故意的，也不能都怪我，你也太能整事儿了。”
“没关系，咱们接着喝。”李春无所谓的说道。
“等等！”
“先不着急喝酒，我爸妈有意撮合咱俩，你肯定看出来了吧。”
李春愣了一下，看了看蓝泉，又看了看孙淑婷，然后一脸无辜的摊开手淡定的说道：“有这事儿么？我没看出来呀！”
“......”
蓝兰表情瞬间凝固，仿佛时间静止一般完全石化。
“噗嗤~~”
虽然李春的回答让他们感到很意外，可第一次看到自家闺女吃瘪的样子，孙淑婷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
就连蓝泉都想给李春比一个大拇指了。
蓝兰脸色微红扭头对孙淑婷说道：“很好笑吗？”
“噗哈哈哈.....”
她这一问，孙淑婷更憋不住了。
蓝兰瞪着李春咬牙说道：“李春，你跟我俩装是不？”
李春撇撇嘴说道：“我是来给叔和婶子送熟食的，你说这个，我真的没看出来。”
对于女人，你可以挑逗，可以宠溺，甚至怎么都可以，但有一样，绝对不能被女人拿捏。
刚才那话是你蓝兰能主动问我的吗？
你这跟谁俩玩儿强势呢？
蓝兰长得虽然漂亮，个性也让李春眼前一亮，但两人一共才接触过三次，彼此之间了解不多，距离搞对象还远得很呢。
尤其是蓝泉主动跟自己推销，让李春心里始终存有一丝忌惮。
就蓝兰这长相、工作、以及家庭背景，就算性格暴躁有一些坏毛病也远不至于砸在手里。
所谓皮裤套棉裤必定有缘故，这里面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第198章 令人羡慕的高端玩法
上辈子，李春经历过一段很无趣又很奇特的婚姻。
出狱后经人介绍，李春和一个二婚的漂亮女人组建了家庭。
平心而论，那女人要是在解放前绝对是万中无一的贤妻良母，对李春照顾的无微不至，任劳任怨，从无怨言。
唯独两人的性格极其不符，李春好动，那女人喜欢安静，除了照顾李春就是看书看电视，甚至很少主动说话。
李春朋友聚会啥的，她从来都不参与。
时间久了，两人的互动就剩下吃饭，打-炮，睡觉，两人之间没有任何共同话题，整的李春一度差点儿抑郁。
不知是两个人性格不符还是磁场不对，结婚六年没都没怀上孩子。
去医院检查，两人都没有毛病，甚至尝试了很多偏方就是怀不上，最后女人提出和平分手。
李春认为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志趣相投，有话题才，生活才不会无趣，那才是真正的生活。
有了那一段的经历，李春对婚姻的态度很谨慎。
李春感觉蓝兰跟自己的性格很相似，她的出现的确让李春眼睛一亮，但还不至于让他精虫上脑，他们彼此之间还需要更多的了解。
无论如何，李春都不想再重蹈上一段婚姻的覆辙。
李春的反应让蓝兰很没面子，咬牙切齿的瞪着李春。
“你别瞪我，以前我真没看出来。不过刚才你这一说我才反应过来，我感谢蓝叔和婶子看得起我，但是我跟蓝兰才认识不久，彼此之间还缺乏了解。万一我认真了，回头蓝兰却看不上我，那样我会很尴尬的。”
孙淑婷点头道：“李春说的对。感情不是儿戏，是要彼此了解才能知道是否合适。”
听李春这样说，蓝兰的表情也缓和了下来。
李春继续说道：“我这人以前也是一堆的坏毛病，不务正业，特别贪玩儿。而且爱打架，就连我们本地的小混混小瘪三都怕我，就因为这些经历，我开始做席的时候都是阻力重重，就连我们本村人都不相信我。”
这些李春没打算隐瞒，蓝泉两口子既然有意撮合，肯定在背后调查过自己，这也是李春搞不明白的地方，自己以前可谓声名狼藉劣迹斑斑，就这还能入他们的法眼？
李春自己都不相信。
听李春说爱玩儿，蓝兰可来了兴趣：“你也爱玩儿，你都玩儿些什么？”
“呵呵，那可就太多了。打鱼摸虾挖泥鳅，斗蛐蛐，抓蝈蝈，抓蝎子。冬天套兔子，挖獾子，钓野鸡，套黄皮子，这些我都干过。”
这一点，李春相当得意，在镇上提起玩儿就没人能比得过他。
可蓝兰却不屑撇撇嘴：“就这？”
“......”
李春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战：“我还抓过一只狐狸，红毛，老凶了。”
蓝兰：“切~你这都是小打小闹过家家。”
李春急眼了：“你可别吹牛嗷，那你都玩儿啥高端局？”
蓝兰拍了李春肩膀一巴掌，一脸嘚瑟的说道：“跟姐来，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叫玩儿，你那都是过家家的小把戏，太幼稚。”
说着，蓝兰拉着李春去了她的房间，蓝泉两口子瞠目结舌，目瞪口呆。
“老蓝，他们这......”
蓝泉摆摆手：“让他们去吧。二春说的在理，是得互相了解，我看这样也挺好。”
蓝兰房间很简洁，一张单人床，一张写字台，还有一个小柜子，以及几盆君子兰。
柜子上放着几个打包好的包裹，地上还有两只大皮箱，仅此而已。
蓝兰打开皮箱，从里面抱出一本厚厚的影集放在写字台上。
“自己看看，什么才是高端玩法。”
李春从口袋里拿出烟，递给蓝兰一支。
“我靠，软包希尔顿，你小子挺有钱啊！”
说着，蓝兰打开抽屉拿出一个烟灰缸，以及一个芝宝煤油打火机。
李春眼角抽了抽：“没你有钱，这烟是别人送我的。”
点上烟，李春缓缓打开影集，看到上面的照片，顿时瞪大了眼睛。
头一页，左右两面六张黑白照片和两张彩色照片，背景是森林雪原，焦点全都是血淋淋的尸体，龇嘴獠牙野猪的尸体。
其中一张彩色照片中，野猪的尸体旁站一个包裹严实，双手端着56半自动步枪的女人，正是蓝兰。
跟蓝兰一比对，那头野猪也太大了。
“我靠！”
“这头野猪还不得三四百斤啊？”
“四百六十斤的大炮卵子。”蓝兰得意的说道。
“嘶~”
李春倒抽一口冷气：“这是几个人打下来的？”
蓝兰：“不是几个人，是我一个人打死的。”
李春抬起头白了她一眼：“别吹牛逼行不？”
“靠！”
蓝兰瞪眼道：“老娘发誓，我要说一句瞎话，让我生儿子没.....”
李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拉住她：“没必要哈姐们儿。我信，我信。”
李春羡慕的要死，跟蓝兰打野猪相比，自己挖獾子，套兔子的确太幼稚了。
李春也想玩儿这种高端局呀，可是没机会。
热河本地植被不算茂密，连狍子都见不到，更不要说野猪了。
蓝兰：“继续往下看。”
“嘶~~”
“这是黑熊？”
蓝兰：“三百二十斤的黑瞎子。”
“卧槽！”
“这也是你一个人打的？”
蓝兰：“这个不是，黑瞎子老邪乎了，这是我们四个人杀的天仓子。”
李春挑了个大拇指：“牛逼！那个啥，熊掌好吃吗？”
“不好吃，跟肥肉似的还有一股子骚味儿。”
李春：“不会吧。熊掌可是八珍之一，肯定是你们没做好。”
蓝兰：“你会做不？有机会我弄一对儿回来，你做一把尝尝。”
李春眼睛一亮：“我虽然没做过，但我感觉能试试，最起码去腥臊味儿我还是有把握的。”
“鹿肉你会做吗？”蓝兰问道
“这个我还真会做，尤其是烧鹿排骨我最拿手。这些野兽哪个最好吃？我听说飞龙特别鲜美，你吃过吗?”
“当然吃过，我跟你说哈......”
两人从蓝兰房间里出来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东屋餐桌上就剩下孙淑婷一人。
“婶子，我蓝叔呢？”
“他呀出去办点事儿，还没吃饱吧，赶紧坐下来慢慢吃......”
第199章 遗憾也是生活的一部分
李春没再坐下，喝了口水跟孙淑婷提出告辞。
把箱子装上车，李春并没有骑，而是推着三轮车缓缓往街口走。
蓝兰那本影集属实把他震撼到了，满满一本几十张照片，全都是各种猎物。
黑熊，野猪，狍子，梅花鹿，甚至还有水獭和紫貂，羡慕的李春浑身刺挠。
麻蛋的！
人家这才叫玩儿啊！
跟蓝兰这种高端局相比，自己玩儿的真就像是过家家。
没有男人不想武器征服森林，也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还有没有亲身体验的机会了。
李春记不清是哪年开始禁止狩猎，但估计是够呛了。
哎！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遗憾也是生活的一部分啊！
“二春！”
李春正在感慨，旁边有人喊自己，偏头一看，坐在十中对面大柳树下的人，正是蓝泉。
李春停下三轮车走了过去。
“蓝叔，你怎么在这儿？喝多了？”
“给我根烟。”蓝泉伸手道。
“哦！”
李春掏出烟给他点上，蓝泉拍了拍旁边的大石头说道：“坐。”
“蓝叔你......”
“老子因为你来，今天都没去上班，可你小子在饭桌上说的那是什么话？跟我装什么装？”
“咋地？老子上赶着撮合你们，你觉着别扭了？”
“上赶着不是买卖，你小子还想拿一把？”
“蓝叔，我......”
“你闭嘴！”
“你以为你以前是什么德行老子不清楚是吗？老子撮合你们，是因为你小子人品还不错，老子看得起你。你不是想了解蓝兰么？老子今天就跟你说说我们家的情况.....”
蓝泉第一句话就让李春大吃一惊。
李春始终以为蓝泉就蓝兰这一个姑娘，没想到在蓝兰之下还有一个儿子，只不过早年夭折，而且死得相当凄惨。
蓝泉退伍转业分配到老家林场当后勤副主任，当年娶了下乡知青孙淑婷，并且怀了蓝兰。
头几年一切顺利，孙淑婷又给蓝泉生了个儿子蓝雨，蓝泉本人也晋升为后勤主任兼副厂长。
可由于蓝泉的升迁，得罪了竞争对手龚武，蓝泉是本地人，而且跟上级领导关系很不错，一时间龚武对蓝泉也无可奈何。
可是好景不长，起风那几年， 龚武抓住机会开始作妖了。
他对蓝泉没办法，但是却迂回对孙淑婷下手。
孙淑婷的父母是高级知识分子，在运动中被打成反-动派，她父亲承受不住迫害致死。
龚武不知道从哪得来的消息，纠集红袖标以反-动派余孽的罪名把孙淑婷抓了起来，抓人的过程中行为粗鲁，对孙淑婷拳打脚踢，甚至把两岁半的蓝雨推到，脑袋磕在石头上当场晕厥，看到这一幕，五岁的蓝兰当场就吓坏了。
孙淑婷被抓，蓝泉也受到连累被控制起来，被吓傻的蓝兰把弟弟抱到炕上去找奶奶求助。
可她奶奶是一个极度重男轻女的老顽固，死不待见蓝兰。
尤其是头两年老婆子强制要求蓝泉提拔他弟弟被拒绝，老婆子对他们一家人都怀恨在心，根本不管。
求助无门的蓝兰回到家暂时照顾弟弟等候爸妈的消息，可当晚蓝雨开始发烧抽搐，蓝兰束手无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到了后半夜眼睁睁看着弟弟死在自己怀里，蓝兰崩溃了。
这件事过后，蓝家的生活发生巨变。
孙淑婷放回来之后发现儿子没了，当场发疯，从那以后便落下严重的心理疾病，一刻都离不开蓝泉，一旦看不到蓝泉她就害怕犯病，又哭又喊用脑袋撞墙，跟疯了一样。
一年后，孙淑婷的病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愈演愈烈，尤其是见到蓝泉母亲就受不了，非要跟老太太拼命不可。
蓝泉担心孙淑婷的身体，又怕她再受迫害，于是发动关系调离老家，来围场县林场工作。
至于蓝兰就交给蓝泉嫁到外县的大姐暂时抚养。
为什么不一起带走？
因为孙淑婷见到蓝兰就想起死去的儿子，马上就要犯病，把蓝兰留下也是没有办法。
让蓝泉没想到的是，他们调走之后蓝兰也性格大变，变得暴躁，狠厉。
她不想像她妈那样被欺负，一旦感觉到有人威胁到她自己，蓝兰便会主动出击，一个女孩子，打架成了家常便饭。
八岁那年她大姑跟本村妇女吵架，顺带骂了蓝兰一句，蓝兰回家抄起菜刀把那女人大腿砍了一刀，并且一直追到家才肯罢休。
从那以后，蓝兰在当地名声大噪，男孩子不敢招惹她，女孩子都不敢跟她玩儿，使得蓝兰一度很孤僻。
上初中的时候，蓝兰上采蘑菇偶遇一个山狗子套到一只狍子，这下给蓝兰打开另一扇新大门，从那开始蓝兰没事儿就找山狗子混，跟人家学打猎。
蓝兰胆子大，性格狠厉，时间长了认识一帮炮手，整天跟着他们舞枪弄棒上山打猎，附近人就更没人敢招惹她了。
等孙淑婷的病情稳定下来，蓝兰已经上了高中，再见到蓝兰，蓝泉两口子都傻眼了，自家曾经的乖乖女变成了女汉子，提到她的名字，当地混混都闻风丧胆。
这时候想改已经改不过来了。
蓝兰爱玩儿，但学习成绩还特别好，自己考上师范学校，毕业后分配到父母身边，一家人总算团聚了。
可时间长了，蓝泉两口子又为蓝泉的婚姻大事开始发愁了。
学校给她介绍的她都看不上，嫌人家没有男子汉气概。
男方要是死缠烂打，用不了多久保证出意外，不是断胳膊就是断腿，虽然没证据说明是蓝兰干的，但蓝兰的名声在学校已经坏了，男老师都躲着她走。
老家那边更别提，男的听到她的名字都害怕，就这样一直拖到现在还单着，都把蓝泉两口子愁坏了。
“小子，我跟你保证，我闺女就是爱玩儿，但绝对不是坏孩子，办事儿绝对有分寸。她之所以变成这样，就是因为缺乏安全感。”
“知道为什么我愿意撮合你们吗？首先是你小子人品没问题，另外我了解过，你小子也爱玩儿，而且你们得性格都差不多，你俩在一起能有共同话题。”
“我们就剩下蓝兰这一个孩子，我们不想再让她舞枪弄棒上山打猎，那玩意儿太危险了。她万一有个闪失，我跟你婶子都没法活了。我们觉得你小子没准儿能镇得住她，只要能让蓝兰平平安安，过上正常生活我们就知足了。”
第200章 即战力
很遗憾，在百货大楼里并没有见到马海毛线，不过，李春也没有空手而归，他在里面花了两百四十块钱买了一部海鸥照相机，又花了四十二块钱买了两卷柯达彩色胶卷。
买了这些东西，几天的货款连同自己口袋里的钱几乎全部清空，但是李春不心疼，反而很是兴奋。
蓝兰那些照片让李春突发灵感，他准备把自己做席从起步到发展的点点滴滴，以及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和人物，用照片全部记录下来。
未来自己如果开饭店的话，把这些照片陈列起来绝对是吸引顾客，追思回忆的一大噱头。
回去的路上，李春又去了一趟铁路饭店。
中午饭口满意值激增，直接突破一万，可以想象，老孟那里生意一定火爆，李春想了解一下今天中午的熟食销售情况。
一进饭店，李春就听到老孟那个大嗓门。
“熟食没办法就后天再说，但是烧鸡必须如数给我送过来。”
“对，十五只，最少十五只。要是做的出来，二十只......”
“咳咳！”
“等等，没听到我打......哎呦喂，兄弟你总算来了。”
老孟一看是李春，老脸都笑成了一朵菊花，对着话筒喊道：“李虎啊，你二哥来我这儿了，我跟他说就行，先挂了吧！”
“先别挂！”
李春把电话接过来，告诉虎子，自己来了就不用他傍晚再去镇上折腾一趟了。
挂掉电话，老孟把茶水已经端了过来。
“兄弟，你做的熏鸡简直绝了，中午铁小那几位和中医院的就因为烧鸡都吵起来了。”老孟兴奋的说道。
“至于吗？”
“至于，太至于了。多少年了，咱们市里就没有这么好吃的熏鸡。我把装熟食的大笸箩往柜台上一摆，出来进去的人都能闻到香味儿，效果好的不得了。”
“特别是熏鸡，供销社，邮电局那几个单位都预定了好几只，明天中午你必须给我送过来，我都答应人家了，千万别让我坐蜡哈！”老孟说道。
“那熟食卖的怎么样？”李春问道。
“最好卖的是肘子和猪蹄，连吃带打包一点儿没剩，晚上都没卖的了。”
“就猪肺，猪肝和苦肠剩的最多，其他都没剩多少了，晚饭口基本就能卖光。二春，肘子，猪蹄，猪头肉和肥肠你都得给我加量，不然真的不够卖呀！”老孟道。
李春：“加量可以，不过得后天了。 明天的货，今早已经进了回来，这会儿就算想进货都进不来了。”
“可以，后天就后天，刚才我跟李虎也是这么说的。那熏鸡呢？熏鸡没问题吧？”
“熏鸡你要多少？”李春问道。
“最少二十只。预定的已经有九只了，还有不知道咱这儿上熏鸡的，明天吃的人一定更多。饭馆就是这样，有新鲜东西都想尝尝，这几天是最火爆的。”
李春点头道：“行，二十只熏鸡明天上午我一准儿给你送过来。另外，不好卖的苦肠啥的我做成成品菜带过来，中午饭口你试试卖的怎么样。”
“可以，只要好卖，价钱咱们好商量。”
“那行，我就先回了。”
“路上慢着点儿哈！”
李春刚要走，忽然想到个事儿：“对了，咋没听你说蒜肠卖的怎么样？我看你这笸箩里一根都没有了呀！”
“啪！”
老孟拍了一巴掌说道：“多亏你提醒我了，我都忙糊涂了，把蒜肠这茬给忘了。”
“那蒜肠一共就卖了两份，剩下都被今天招待的领导打包带走了。那个蒜肠你明天至少给我来十斤，十五斤也可以。”
“行，我记住了。”
李春就喜欢蒜肠卖的快，因为这玩意儿利润最大最赚钱，要的越多越好。
把数量记下来，李春马上往家赶，在路上找个没人的地方把煤气罐和煤气灶拿了出来。
到了镇上，所有下货已经被四人组全部收拾干净，猪头都被老爸给劈开了，就等李春回来下锅了。
“你咋才回来？”李卫国问道。
“在市里办点事儿，耽误了。”
熟食是给明天准备的，最好是傍晚做，做的越晚，蒸发的水分就越少，相对折秤也是最低的。
昨天第一次开锅要按照老妈查看的时间开始卤制，今天归于正常就没那么着急了。
“咦？”
“煤气罐儿？这东西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煤气罐这时期可是稀罕物资，老李一看到这东西，眼睛就拔不出来了。
“从斌子那借来的，这边早晚就我一个人，有煤气罐做饭方便，就不用点大锅了。”
老李盯着煤气罐点点头：“好东西呀，真是好东西。那煤气用完了咋整？”
“那还咋整？去车站换气呗！”
“啧啧，大单位有亲戚当官儿就是牛逼啊！”这一刻，老李实名羡慕了。
李春笑了笑说道：“甭羡慕他们，将来咱家的日子也差不了。你先歇会儿，我出去打电话让老陈明天送鸡，回来咱就干活儿。”
“鸡窝里还四十只鸡呢，明天送来往哪放啊！用完了再送呗！”老李说道。
“今天就得杀三十只，一下就空出来了，必须送。”
“今天要杀多少只？”
“三十只。”
“嘶~”
“这么好卖吗？”
听到这个数字，老李都惊呆了。
“呵呵，谁让咱家熏鸡味道好呢，这才只是开始，以后或不定用的更多呢！”
老李笑的满脸褶子都挤在了一起：“要是每天都这样，这买卖也太好干了。”
李春去邮电局给陈志才打电话送鸡，这次还是送五十只，把老陈高兴坏了。
回到大院儿，李卫国已经把水烧上，等水烧开，马上开始杀鸡。
几个人开始流水作业。
老李负责杀鸡，大蛮和胡庄负责接鸡血。
鸡血放干净丢过来，李春负责脱鸡毛，然后交给杨士满和赵鹏月清洗。
几个人配合默契，再加上用水方便，速度相当快，这几个半大小子脑瓜好使，这些活计看一遍就能学会，都已经转化为即战力了。
第201章 半大小子，吃死老子
老李一看可不干了。
“别扔，别扔啊！”
“扔了干啥？这些鸡毛晒干了还能卖钱呢，你个败家玩儿。”
李春：“你可拉倒吧。这玩意儿怎么晒？铺开晒，一股风刮过来，鸡毛满院飞。装袋子招苍蝇，还死臭。一共不值一两毛钱的东西，可别瞎折腾了。鹏月，扔！回来赶紧剥蒜。”
“好嘞！”
四人组可不在乎老李的感受，他们就只听二哥的。
老李气的直跺脚，又开启了唠叨模式。
“行了，可别算计那一两毛的小钱了，多做一根蒜肠全都有了。干活儿。”
不是李春狂看不上小钱，要是有人收湿的鸡毛，李春巴不得卖了换成钱，可要是出人工盯着晒鸡毛，那就完全没必要了。
先把熟食下锅，再启动十二印大锅开始卤制鸡肉，
卤鸡肉的同时，四人组开始剥蒜绞肉馅。
等一切准备好，李春耐心的给老爸讲解制作蒜肠的每一个步骤和细节，尤其是各种辅料的配比一定要精确到位。
卤熟食有现成的调料包，即便李春不在由老爸操作只能是火候把控不到位，但味道不会出现太大的差别。
可蒜肠不一样，辅料配比不精确，味道和口感就差太多了。
所以制作蒜香粉肠看似简单，但要想做好还是要花费一番脑筋的。
距离给毛晓东家做席还有一个多星期，在这期间必须让老李出徒才行。
好在老李有几十年的从业经验，一上手就有模有样了，反复练习三四天，基本没啥问题。
让老李看火，李春跟四人组凑到一起。
“中午你们吃的啥？”李春问道。
“你家我大娘送来的芹菜馅的棒子面干粮，挺好吃的。”杨士满说道。
“那行，晚上咱们吃面。”
“嘿嘿，二哥做啥都好吃。”
“靠，以前咋没发现，你小子竟然这么会说话呢？”
“哈哈哈......”
李春：“跟你们说个事儿，晚上你们谁能留下住在这里，不用干活儿。后半夜我去进货的时候帮我看下院子就行。”
“我！”
“我留下！”
“你特么别跟我抢，今天必须我留下......”
“二哥，我们都留下不行吗？”
“是啊，晚上咱们打打牌，喝点酒啥的，那不老有意思了？”
“啪！”
李春抬手给赵鹏月一个脖溜子：“有意思个屁，你们要是在我这里学坏了，你们家里还不跟我拼命啊？别想那些没用的，留下一个人就够了。”
就为了一个留下的名额，四人组各不相让，直接内讧。
后来来是李春给他们出了个主意，轮班换岗。
李春给他们发了一圈烟，当然不是希尔顿，那烟李春可舍不得，还要留着自己抽呢，郁金香烟也很不错了。
“我问你们，你们来着是图新鲜好玩儿，还是想长期跟着我干？”李春问道。
四人组争相表态，起誓发愿希望长期跟随李春，跟着二哥混有意思还有好吃的，简直不要太爽。
李春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有这么大的人格魅力。
“既然是想长期跟着我干，一会儿吃完晚饭，大蛮骑着我的三轮车，你们一起回村跟家里商量一下。从下个月开始，我给你们每人开十块钱的工资.....”
“卧槽！”
“还给我们开工资？”
“真的么二哥，你简直太够意思了。”
“二哥我不要钱，能跟着你我就高兴......”
“都特么给我闭嘴！”
李春吼一嗓子，兴奋的四人组集体收声。
“跟我干就要注意组织纪律，下次我说话的时候再插嘴就给我滚蛋！”
“你们要是没意见，每天早上八点过来，干的就是这些杂活，中午管一顿饭，我们吃啥你们跟着吃啥，你们有意见吗？”
“没有！”四人组齐声答道。
李春点点头：“没意见也得回去跟家里商量，你们家里同意才能过来。你们可别跟我打马虎眼，哪天我回村肯定要跟你们爸妈沟通，谁要是敢骗我，老子抽不死他。”
“二哥，你放心吧，我家里指定同意。”
“是啊！他们看到我们就闹心，别说还给钱了，就算不给钱只管饭，他们都不会有意见的......”
李春嘴角直抽抽。
好家伙，这几个瘪犊子在家里的印象还不如从前的自己呢，你们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呢？
“你们听我说，要是家里答应，大蛮你带着一套行李过来，今晚就你留下，以后你们再换班。”
“放心吧二哥，我指定快去快回。”
李春本想请张婶儿她们干杂活，后来想想还是决定暂时用四人组。
这帮小伙子精神好，体力足，脏活累活全都能干，除了能吃之外没毛病。
过一阵子熟食销路打开，李春还准备让他们跟虎子一起送货，尽量保证货物和人的安全，这个活计女人可干不了。
李春蒯了四斤面，让大蛮骑着三轮车去糕点厂压面条。
糕点厂有机械面条机，可以带着生面去那里压制面条，每斤只需要两分钱手工费，还是比较划算的。
李春去供销社买了几个大碗，回来开始熬制葱油。
没错，今晚就吃葱油拌面。
等开饭的时候，每人抱着一个大碗，蹲着吃的，站着吃的，席地而坐的，啥造型都有，但却不妨碍“卧槽”和“好吃”的评价。
平平无奇的面条，甚至没有菜码，却把四人组给吃嗨了。
“卧槽！”
“这个太好吃了。”
“二哥果然做啥都好吃啊！”
“二哥牛逼！”
你二哥牛不牛不知道，但是你们二哥心里直抽抽是真的。
这四个家伙的吃相简直太猛了。
四斤干面压成面条少说也有五六斤，煮熟过水可是满满一大盆的量，看他们狼吞虎咽的吃法，这些面条能够吃就不错了。
李春此刻万分庆幸，对亏只答应中午一顿饭，不然非得亏死不可。
结果跟李春猜想的一样，李春和老李每人就吃了一碗，剩下全被四人组给造光了。
不光胃口好，吃面的速度更是叹为观止。
李春本来还想再吃半碗的，可等他把第一碗面条吃完，四人组把盆子都给刷干净了。
半大小子，吃死老子，老话儿诚不欺我啊！
第202章 脏心烂肺
老李：“那啥，下次再做的时候多整点面条吧！”
李春：“我也是这么想的。”
“还有个事儿忘跟你说了，可能是你郑叔在单位说你做的熟食好吃，中午有几个曲轴厂职工来咱这买蒜香粉肠来着。蒜香粉肠没有，买了三张凉皮走的。”
“你看看，要不明天给家里留点，再让人白跑也不合适，多卖点儿也能多挣点钱不是？”老李说道。
这种情况李春早就想到了，自己在镇上做熟食，口碑传出去肯定会有很多人来家里购买，毕竟镇上的熟食铺子生意都还可以，他这里味道好，价格又不贵，肯定能卖出一些。
“行，那就先留下五斤试试。明天早上我去送货的时候把钱给你留下，老陈过来送鸡得给人家结算现金，重量别算差就行。”
“放心吧，你妈我俩都在这盯着呢，差不了。”
四人组回到村里跟家里商量，果然跟他们猜想的一样，一听说白吃饭还给十块钱，几人家里都乐坏了，巴不得连夜就把他们赶回去。
唯独赵为民听儿子说完有些不相信。
“那啥，二春那小子真是这样说的？”
赵鹏月翻了个白眼儿道：“我还能骗你们咋地？又不止我一个人，大蛮他们都一样。不信哪天我二哥回村你们自己问。”
“草，二哥，二哥的，你特么叫的还挺顺嘴。跟你老子说话的时候都没见你态度这么好过。”赵为民冷哼道。
“那咋地？我二哥对我够意思。”
“我问你，二春就没有别的条件？不会让你们坑蒙拐骗干坏事儿吧？我跟你说，你小子可得长点心，在外面千万别给我惹祸，不然老子打断你的狗腿。”赵为民说道。
“切~~”
赵鹏月不屑的说道：“就你一天天的脏心烂肺，我二哥那人可仗义了，比你可强多了。”
“滚犊砸！”
......
后半夜两点，李春准时起来。
刚准备叫大蛮，没想到这小子自己坐了起来。
“二哥，你这就要走了？”
“嗯呐！”
“一会儿你惊醒着点儿，要是听到院里有动静，打开手电喊两嗓子就行。你给我记住了，就算有人进院儿偷东西，你也不许往上冲。能吓唬走了当然好，吓不走哪怕丢东西，我也不想看到你出事儿，明白吗？”李春一脸严肃的说道。
大蛮点点头：“我明白，二哥你就放心吧！”
“记住，东西可以丢。人，绝对不能出事儿。”
“我知道了！”
再三叮嘱，李春这才放心去进货。
由于要给老孟那边多送一些，还要去市里其他饭馆推销，今天李春进了五套下货。
李春心里有底，就算推销不出去，剩下的最后都推给老孟也没问题。
回到大院儿刚准备开门，一束手电光从窗户里照射了过来。
如此惊醒，李春彻底放心了。
“没出啥事儿吧？”李春问道。
“啥事儿都没有，我听你的，就在屋里没出去。”
“很好，明后天福林哥把狗弄回来，晚上就更安全了。行了，你去睡觉吧！”
“二哥，我帮你收拾这些下货。”大蛮说道。
“你不困？”
“昨晚睡得早，一点儿都不困。”
李春满意的点点头：“这些我自己能行，你回屋休息去吧，白天还要干活儿呢。”
这帮半大小子果然精力旺盛，钱不白花呀！
李春把下货分类泡上，开始准备把猪肺，猪肝，小肠等不好卖的边角料做成品菜去饭店试水。
鸡杂和猪尾巴还是按照前天的制作方法做成热菜。
猪小肠，李春准备做两种尝试，红油凉拌猪小肠，以及红烧小肠结。
制作红烧小肠结也很简单，先把小肠切段儿焯水，然后打成结下锅红烧。
配菜李春没用青尖椒，而是用的木耳。
现做现吃配青尖椒可以，但做好了送到饭店，中午再加热就不行了，那样的话，尖椒会失去清脆的口感，而且颜色也会变黄，卖相直接拉胯。
用木耳做配菜就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了。
不过还有个细节要注意，制作的时候暂时不能放蒜。
如果现在放蒜，时间久了，浓郁的蒜味儿会喧宾夺主抢占高地，吃的时候全都是蒜味儿，根本吃不出小肠的香味儿。
当然，也不是不放蒜，而是要等送到饭店二次加热的时候再放蒜，这样就不会有任何问题了。
猪肺和猪肝都是凉拌，切大片，加红油，醋，白糖和味精搅拌均匀即可。
配菜是洋葱丝，青尖椒丝，香菜段，花生碎和蒜末。
这些配料李春都切好单放起来，到中午饭口的时候，让大脑袋把配菜倒入主菜里搅拌均匀即可上桌。
李春昨天在供销社买了几个带盖子的搪瓷盆子，装这些成品菜最好不过了。
一切准备完毕，李春去外面买了四个吊炉烧饼，把大蛮叫起来吃早饭。
李春留下一碗鸡杂，一碗红烧猪尾巴，再配以刚出锅的吊炉烧饼，直接把大蛮给吃美了。
“长这么大，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早饭，太满足了。”
“二哥，求你个事儿行不？”
“啥事儿？”
“晚上你还是把我留下吧，那几个瘪犊子不靠谱啊！”大蛮激动的说道。
李春笑道：“那胡庄呢？”
“他更不靠谱，不但胆子小，而且那小子睡觉还不老实，咬牙放屁吧嗒嘴，都能把你烦死。”
李春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就因为这一顿早饭，连你亲弟弟都出卖了，你可真行哈！”
“二哥，我说的都是实话呀！”
“得了吧，你们的事儿我不管，晚上你要是想留下，自己跟他们商量去。”
“二哥......”
“吃饭！”
......
李春给家里留下五斤蒜香粉肠，其余的熟食全部装车，给老李留下结算活鸡的货款，带着虎子去市里送货。
到了铁路饭店，熟食称重之后，李春让老孟和大脑袋品尝自己做的成品菜。
两人对鸡杂和猪尾巴都赞不绝口，可看到小肠结却懵逼了。
“这咋还系疙瘩了呢？”
第203章 你还笑得出来？
面对小肠结，老孟和刘大脑袋傻眼了。
“这咋还系疙瘩了呢？”
“这咋整？吃的时候还得解疙瘩？太麻烦了吧？”
不只是他们，就连虎子看着都懵逼。
李春笑道；“你们就说，这东西看着有意思不？”
老孟撇嘴道：“有意思是有意思，就是吃起来太麻烦了。”
“这有啥麻烦的，夹起来直接就能吃。”李春道。
“不用解疙瘩？”
“解个毛线啊！就这样试试看。”
老孟和大脑袋夹起一个小肠结尝试起来，结果口感跟他们想的完全不一样。
其他部位比较软烂，打结的位置咬着一点儿都不费劲，反倒有一种柔韧弹牙的口感。
一根小肠吃出两种截然不同的口感，这种感觉很奇妙，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简直棒极了。
“这口感很特别呀！”
“好吃，真的好吃！”
“我说，这点子你是咋想出来的呢？你小子还真是个人才。”
李春：“我这也是没办法，小肠这东西本身就是小众食材，喜欢吃的人不多。即便咱们做的好吃，人家看不上，不愿意尝试也白搭。所以，就必须从其他方面吸引食客。”
“就跟你们一样，第一看看到小肠结觉得好奇。只要好奇，就有想尝试的冲动，一旦食客尝试了，那咱们就成功了一半，另外一半就是用菜品的质量说话。”
老孟给李春竖了个大拇指：“高，实在是高啊！”
大脑袋又尝了一口问道：“二春，你是咋整的，这小肠咋一点儿苦味儿都吃不出来呢？”
“呵呵，这就是咱俩的区别所在，要是能吃出苦味儿，那咱俩的水平不就成了一个档次了吗？”
“靠！”
“哈哈哈......”
李春开个玩笑，把这个话题绕了过去。
随后李春又把小肠丝、猪肺和猪肝少拌了一点点让他们尝试，老孟二人又是赞不绝口。
这三道凉菜的亮点是红油，赤红油亮的红油把食材牢牢包裹住，看着就有食欲。
李春用红辣椒和红油豆瓣酱炒制的红油，颜色艳丽，辣度却十分柔和，但凡能吃一点儿辣的人都能接受。
再搭配解腻的洋葱丝，提香的香菜和花生碎，口感和味道都没的说，老孟和大脑袋简直太满意了。
把嘴巴擦干净，老孟递给李春一根烟说道：“这几道成品菜都没问题 ，现在说说，这几道菜咱们定多少钱合适？”
说实话，给新菜定价很麻烦。
定高了怕食客不能接受。
定少了，万一卖得好又觉得吃亏。
李春就没有太多的顾虑，他把这些价格拉胯的食材做成成品，就是为了多赚钱。
要是赚的还不如直接卖熟食多，那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因此，李春要的价格很高，好卖自己就赚到了，要是不好，大不了以后就不折腾了，反正都是尝试，怎么都不亏。
炒鸡杂每斤一块五。
烧猪尾每斤一块。
红烧小肠结每斤一块五。
三种凉菜要价都是每斤八毛钱。
老孟大概算了一下，二话没说欣然接受下来。
刚才他跟大脑袋实验了一下，一盘菜的量差不多六两左右，还不用他们出任何成本，热菜只要稍微加热一下即可，凉菜更简单，加入配菜搅拌均匀就能装盘就能上桌。
在原有的基础上，他们加价多少都是纯利润，很划算。
而且这几道菜他们都亲自尝试过，卖相好，味道和口感都不错，肯定好卖。
老孟没有还价，李春就更满意了。
他们定的可不是主食材的价格，而是成品菜的价格。
也就是说主菜，配菜，调料甚至是菜汤全算在里面的价格，比单卖熟食的利润高了一倍都不止，简直赚翻了。
接下来李春交代大脑袋热菜时要注意的细节，然后马上称重算账，双方皆大欢喜。
成品菜倒出来，让虎子在这儿把盆子刷干净，李春去给大林几人送熏鸡。
路过出站口的时候，李春发现出站口两侧墙壁上已经贴上小马哥和成龙的海报，这就是张云霞的做事效率，她要是认准啥，绝不会拖泥带水。
来到二楼，张斌见到李春兴奋的说道：“二哥，昨天我把熏鸡和香肠送回去，我爸妈一个劲儿的夸赞好吃，尤其是我妈，蒜香粉肠简直就是她的最爱。”
李春笑了。
实际上，张斌他妈牙口不好，据说是生张斌时候坐月子落下的毛病，刚五十出头大多数牙齿都开始松动，经常牙疼。
平时老太太吃啥都费劲，尤其是看自家老伴儿大快朵颐她就更来气。
蒜香粉肠口感软糯还好吃，昨天可算是让老太太吃过瘾了。
李春今天又给张斌带来两个肘子和两个猪蹄子，同样是孝敬他老爸张宝才的。
他们两家的关系没的说，头些年条件不好的时候，张宝才可没少给他们家倒腾细粮，给老爷子送吃的，多少李春都不心疼。
“回去告诉我大娘，让她放开了吃，千万别舍不得，蒜香粉肠咱们要多少就有多少。管够！”
今天二姐不在，李春跟张斌唠了一会儿便告辞离开，他还有很多事儿要办呢。
接下来，李春带着虎子在市区里转悠起来，凡是见到私营饭馆，不管熟不熟都要进去推销。
赚钱嘛，不磕碜！
李春把熟食和熏鸡分成小块儿，让饭馆老板随便品尝。
李春做的熟食味道没的说，只不过好多饭馆都有长期供货的固定熟食摊位，因此，绝大多数都婉言谢绝，整的李虎好生郁闷。
“草特么的，吃的时候跟饿死鬼投胎似的，一说要货就这理由那借口，都是什么玩意儿啊！”虎子拉着脸吐槽道。
李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没必要生气，做买卖也讲人情世故，人家跟咱们不熟，不要咱们的货也很正常。何况，咱俩也没白跑，这不有三家饭馆要咱们货了嘛！”
李虎撇着嘴说道：“咱俩都转了半个热河市，走了十几家饭馆，熟食都被他们吃了好几斤，一共就三家要货，二哥你也笑得出来？”
第204章 就当喂狗了
李春哥俩转了十几家饭馆，品尝熟食的时候都说好吃，嘴巴一刻都停不下来，可一说订货就摇头了，气的李虎破口大骂。
“你看看，我还没生气的，倒是把你气成这样。兄弟，真没必要。”
“人家饭馆有固定的货源，咱们名气还没打出来，人家不要咱们的货也情有可原。放心，有他们上赶着求咱们的时候。”
虎子拉着脸，不忿的说道：“我不是气他们不要咱们的货。做买卖嘛，相不中就不要，这很正常。我就是看不惯那帮孙子的嘴脸，一开始就没打算要咱们的货，你特么就别尝啊！这一圈儿下来，好几斤都给造没了，那可都是钱啊！”
李春笑呵呵安慰道：“好了，不生气了嗷。就当那些熟食喂狗了行不？”
李虎重重点头：“二哥你说的对，就是喂狗了。那咱们现在干啥去？”
“这才哪儿到哪儿呀，市里饭馆多得是，接着转。”
哥俩一直转到午饭口，一共跟六家饭馆达成合作，这六家都是中档饭馆，对此，李春已经相当满意了。
凡事都有个过程，酒香还怕巷子深，自己的熟食再好吃，别人不知道也没用。
李春对自己的熟食有信心，他相信用不了多久，熟食的口碑就会发酵开来，到时候就可以在家坐等别人来找自己要货了。
哥俩找个面摊儿吃了顿午饭，开始往家走，路过铁路饭店，李春本想进去看看情况，再跟老孟确定明天供货的数量。
结果老孟忙的满头大汗，根本没时间招呼他。
“兄弟，你先回去，用多少货，下午我给你打电话。哥哥我现在实在抽不开身啊！诶！来了来了......”
老孟话说到一半又被叫跑了，在大堂看了一圈儿，发现有好几桌上都有自己做的成品菜，李春满意的点点头。
回到大院儿，一进门老李就告诉他一个好消息。
“昨天你妈多做了一些凉皮，本来是拿过来给那几个孩子当午饭吃的，结果昨天中午卖了三张。”
“今天她又多做了十五张带过来，中午的时候一下卖了十二张。还有你留下的五斤蒜香粉肠也卖了四斤三两，剩下的粉肠和凉皮我都给送到后院儿了，让你亲娘她们也尝尝。”
对于老爸的安排，李春一点儿意见都没有，收拾院子那些天，他们爷俩可没少去后院儿蹭饭，老胡家对他们可热情了，给她们送点儿熟食过去是应该的。
“爸，卖蒜肠都是曲轴厂的？”李春问道。
“也不都是，有两个是供销社和百货大楼的。明天早上你再留点儿别的，今天还有要猪蹄子和猪头肉的呢。我感觉在家里也能卖点儿出去。”
“行，明天早上看看再说。”
“今天杀多少只鸡？上午小陈给送过来五十只鸡，咱们鸡窝装不下，没办法，他给留下两个鸡笼子。”老李说道。
“先不着急，休息一会儿先卤下货。过了午饭口要货的会打电话过来，到时候算一下数量再说。今天蒜香粉肠和豆片要多做一些。”
“做多少？”
“每一种做五十斤吧！”
“娘诶！这么多？”
这两天都是做二十多斤，今天一下翻了一倍多，老李都惊呆了。
“今天我跟虎子在市里转了一圈儿，又有六家饭馆要货，这些都只是试水，人家要是卖的好，后天肯定会更多。”
“不只是熟食， 明天我妈做凉皮也得加量，至少也得做两百张。我寻思要不还是我做凉皮吧，我怕给我妈累坏了喽。”李春说道。
今天早上他不止带了熟食，还带着凉皮和麻仁花生一起去推销。
最受欢迎的就是好吃不贵的熏豆片和蒜香粉肠。
李春没想到的是，他们去的那些家饭馆，其中多一半已经有了麻仁大扁这道菜，这速度传播的太快了。
更没想到的是，推销凉皮的时候人家开口就问：“是铁路饭店那种凉皮不？”
李春点头，人家毫不犹豫就要了，每家明天先送二十张试水，要是卖的好，后天需要的数量肯定会大幅度增长，所以李春担心老妈的身体吃不消。
听到李春的顾虑，老李笑了。
“你担心这个纯属多余。只要能挣钱，你妈比谁都精神。我都多少年没听她哼小曲儿了，现在做凉皮的时候都唱起来没完，别说两百张了，让她做两千张她才高兴呢。”
“你妈现在做凉皮老熟练了，前天还跟我嚷嚷，让我在厨房再搭一口大灶，光是一个大锅她都嫌慢呢。”
“家里面你就放心吧，我帮她洗面筋，就让她做凉皮，肯定累不着。”
李春听完也笑了，前天见老妈的气色，的确比以前好许多，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像她们这样年纪的人，有活干能赚钱，比返老还童丹还管用。
既然如此，那就让她接着干，只要老妈高兴比啥都强。
“还有个事儿要跟你说，后天三队郭义他家老大结婚，早就定好了请我去做席，明后两天我就不过来了。你这边能忙得过来不？要不让你妈和你大嫂子过来帮你？”老李问道。
李春摆手道：“不用，天气这么热就别让她们折腾了，有这几个半大小子帮我就足够了。对了，吃席的那帮人要贱嘴说啥难听的话，你甭跟他们一般见识哈！”
李卫国笑道：“放心吧，你老子我想通了，把本子上定好的这些做完，老子就不干了，让他们随便说去吧。他们能说啥？无非就是你做席比我做的好，你再厉害，我也是你老子。”
李春笑道：“你这么想就对了。”
爷俩唠了一会儿，李春找到正在午休的郑福林，让他先把其他活计放一放，先加盖鸡窝。
跟这几家饭馆合作之后，鸡窝五十个单间显然不够住了。
为了防止极端天气影响送货，家里面必须有一天以上用量的活鸡储备才行，万一供不上饭店用，那可就麻烦了，所以鸡窝必须马上扩建。
好在院子里空地足够大，就算扩建十次八次都没有问题。
第205章 预约排满
下午三点多，虎子就顶着烈日来到大院儿，跟李春汇报工作。
中午铁路饭店的熟食都卖疯了，李春做的那几道成品菜仅仅一中午就全部卖光，二十只熏鸡连吃带打包也一只不剩，连带肘子，猪蹄子都卖的相当火爆，今天晚饭口又无货可卖了。
老孟给虎子打电话，明天继续送二十只熏鸡，肘子，猪蹄子都要加量，尤其是成品菜一定要多送一些。
上午去饭馆推销熟食的时候，李春拿出两只熏鸡试吃，另外两只当时被聚仙楼饭馆留下。
结果这两只熏鸡让聚仙楼尝到了甜头，明天要熏鸡六只，另外五家饭馆都是两只试水。
所以，今天就要杀鸡三十六只，马上开整。
还是老一套流程，四人组跟李春配合的越来越默契。
白条鸡处理完毕，李春跟老李进厨房卤熟食，大蛮拉着脸，一脸苦逼相对四人组其他成员抱怨道：“你们赶紧商量今天晚上谁留下替我，我实在受不了了，我要回家。”
“......”
另外三人一脸懵逼。
“不是，你这是啥情况？在这儿不好玩儿吗？”赵鹏月问道。
大蛮翻了个白眼儿，没好气的抱怨道：“好玩儿个屁。没电视，没匣子，啥都没有。天一黑二哥就上炕睡觉，都没人搭理我。而且屋里还有蚊子，给我咬好几个大包，最可气的是那只破鸟，半夜学夜猫子叫唤，老渗人了，根本睡不着。”
“二哥半夜去进货，我就得爬起来看院子。大半夜的，再加上那只破鸟瞎叫唤，都要把我吓死了。今晚你们体会一下就知道了。”
“.....”
三人面面相觑，这情况跟他们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杨士满看了看赵鹏月说道：“鹏月，昨天就你咋呼的最欢，今天晚上就你留下吧！”
赵鹏月瞪眼道：“凭啥是我？要留也是你留下，谁让你比我们都大几个月呢！”
杨士满脑袋摇的好似拨浪鼓：“我今天不行，来的时候跟我妈说好了今天晚上回家，我要是不回去，我妈该担心了。”
两人同时看向胡庄，后者顿时成了苦瓜脸。
“你们别看我，我就算想留下也没用，没带行李呀！”
三人狗咬狗好一会儿，最后贱兮兮的劝说大蛮：“我们都没带行李，要不然你再受累坚持一晚？”
大蛮顿时就急了：“不行，绝对不行，说好轮班，凭啥让我一个人坚持......”
四人磨叽了好一会儿，最后其他三人去外面给大蛮买了盒烟，后者这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
到了晚上，李春发现留下来的又是大蛮都懵了。
“今晚咋又是你留下？”
“那啥，他们都没在外面住过，不习惯。”大蛮笑嘻嘻的说道。
“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
.......
第二天出发的时候三轮车都装满了，李春又在自行车的后座上加了一个大笸箩，这才勉强放下。
接下来几天，李春的生意火爆的一批。
下货虽然还是每天五套，但熏鸡的数量稳定在每天留五十只左右，蒜香粉肠每天要制作一百五十斤，熏豆片一百斤，其中绝大部分送到市里几家饭馆，还有一部分要留在家里卖。
最近来家里买熟食和凉皮的人越来越多，就连晨光饭店老侯都主动来自己这里拿货，光是家里这边每天也不少卖钱呢。
郑福林给三轮车的后车厢加了三十公分的高栏，否则都装不下。
李春又把发小柏林请了过来，跟着虎子搭伴一起送货，铁路饭店开票，但其他几家饭馆李春可不放心，都是现金结算，多一个人搭伴，路上安全也能有保证。
至于他们会不会偷偷顺钱？
这一点李春一点儿都不担心，熟食的重量在家的时候都称好了，价格也都是固定的，就算他们有贼心也没那个机会。
虽然说用人不疑，但李春也不是傻子。
凉皮也开始搬到大院儿制作，这边用水用火买面都方便，还不用起大早改为傍晚制作，李春也能帮老妈分担一些，免得她太过劳累。
做好了放到地窖里储存一晚上也不会变质。
另外，大院儿又多了三个新成员。
郑福林媳妇给李春抱来三只刚出月子的小笨狗，两黄一黑，李春给起名大黄，二黑和三胖子。
本来打算散养，可是这三只小奶狗属实太淘气，只要一撒开就向鸡窝发起冲锋，那真是闹得鸡犬不宁。
没办法只能拴在大院儿的三个角落。
十九号这天下午李春他们正在干活儿，杨振怀和他侄子杨冬来到大院儿。
一看这爷俩，李春就笑了。
昨天杨冬就来找过李春，他十月四号结婚，原本预定的请老李做席，上次全村大席之后，大家都知道请李春做席并不亏，杨冬也犹豫了。
杨冬犹豫是因为不好意思跟老李退单再找李春。
可前两天老李给郭家做席的时候，与李春明显的差异再次引发全村热议，把做席几十年的老李说的一无是处。
老李想开了，真就没当回事儿，可杨冬受不了了。
一辈子就结一次婚，还指望席面儿给自己长长脸呢，可看这情况，请老李做席别说长脸了，不被村里人嘲笑就不错了。
因此，杨冬在家想了两天，终于下定决心拒绝老李，请李春给自己做席。
可当他找到李春的时候，却被李春告知四号当天他已经预约出去了，没办法答应他。
李春可没欺骗杨冬，杨宝忠的婚礼虽然成了闹剧，但李春做席的能力还是传播开来，最近找李春预约做席的可不止一人，九月份预定了两场大席，十月份和十一月都排满了，甚至十二月都预定了一场。
九月份不多，是因为很多新人的婚期都扎堆在国庆假期期间。
其余定在九月份结婚的，绝大多数也提前预定了做席的厨师，要不然九月份跟李春预定的也绝不止两场。
李春说的都是实话，可杨冬不相信。
杨冬认为李春是不想抢他老子的“生意”，再加上自己面子不够大，故此推诿。
杨冬承认跟李春关系一般，但他大伯杨振怀跟李春关系还是很不错的，所以，今天杨冬把杨振怀给搬了出来，再次来找李春。
第206章 捡钱一样
“大爷你看看，四号真的定出去了，曲轴厂连杆车间的关伟，住西大院儿的。”
“我指着做席赚钱，有人找我做席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要是没有预定，我怎么可能拒绝呢？”
杨振怀没接记事本，只是偏头看了一眼。
上面日期，住址，名字，甚至交付十块钱定金都记录的清清楚楚，李春显然没有说瞎话。
杨振怀瞪了侄子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这一天天净几把整事儿，我就说二春不是那样的人。你睁开眼睛看看，上边记录的清清楚楚，人家连定金都交了，这还能有假？”
“二春的手艺如今在镇上都传开了，请他做席的人肯定多，国家又没有规定四号那天就只允许你一个人结婚。既然想请二春做席，你特么早干啥去了？”
杨振怀脾气就是这么火爆，不管有没有外人在扬，看不顺眼就是一顿输出，骂的杨冬满脸通红。
可是杨冬还不死心，递给李春一根烟说道：“二哥，那啥，家属院儿那边能推了不？咱都是一个村儿的，咋说也比外人亲近你说是不？要不你......”
还没等他说完，杨振怀又开骂了。
“你特么咋说话呢？二春定金都收了，还能说退就退？大老爷们儿办事儿哪有秃露反帐的，你不是故意为难二春吗？”
杨冬尴尬的直咧嘴：“我，我就随便问问。”
李春笑道：“冬子，你大爷说的对，做买卖讲的是诚信，既然我答应了人家就不能反悔。就好比你这边已经定下办事儿的日子，也不能随便更改不是？”
李春本来只是随口一说，杨冬却眼睛一亮。
“诶？改日子好像也不是不行.....哎呦!”
不等他说完，杨振怀一个大脖溜子就轮了过去。
“你特么说什么屁话呢？那是双方定好的日子，你说改就改？赶紧滚蛋，可别在这给老子丢人现眼了。”
杨振怀把杨冬拎起来，跟李春告辞。
“二春啊！这瘪犊子脑子有时候拎不清，你别跟他一样式儿的哈！”
李春笑道：“可不至于啊！冬子能相中我的手艺，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嘿嘿，还是你小子会说话！那你忙吧，我们就先回去了。”
“大爷，你们在这待会儿，吃完晚饭再回去呗？”
“不了，家里面还有好多活计呢，回头跟你爸好好说说，你爸那人心眼小，千万别为了这点事儿生气哈！”
李春心中好笑，这杨大爷的性子就是直爽，本来老李还不至于生气，可要是听到你说他心眼小，一准儿闹别扭不可。
杨振怀爷俩走了，李春心中感叹，又一个比自己岁数小的成家了。
每一次听到准新郎管自己叫二哥，李春心里就有点儿那样式儿的，怎么说呢，反正多少有些别扭。
至于杨冬怀疑自己骗他，李春一点儿都没生气。
正如他刚才跟杨振怀说的那样，杨冬找自己那是说明自己手艺好，能得到别人的认可，李春就很开心。
李春不知道的是，杨振怀爷回去之后，关于他的话题在村里又引发一阵热议。
回到村里，熟人跟杨振怀打招呼，问他这是干啥去了。
杨振怀不会扯谎，就把杨冬请李春做席，结果人家那天没时间的事情说了出来。
村民听完也觉得很意外：“有那么多人请二春做席吗？”
“那你看看，不光四号没时间， 整个十月和十一月份都定出去了，又不是只有咱们村的人知道二春手艺好，其他村子和曲轴厂都乐意找他做席，人家可老忙了。”
“卧槽！”
“我家老小儿秋收后结婚，还准备请二春做席来着，这么说请不成了？”
“那可不是咋地！不是跟你说了么，整个十月份的好日子都定出去了。”
很快，关于李春不好预约的话题很快就在村里传开了，十月和十一月的婚期本想请李春做席的人懊恼不已，准备冬天和腊月跟结婚的也坐不住了，跟家里商量之后马上去镇上找李春交定金。
于是，杨振怀他们走后，李春又陆续接待了好几拨本村村民，到年底之前，又敲定了四扬大席。
看着记事本上的记录，李春心花怒放，到了现在他的口碑在镇上才算真正闯出了名堂。
王慧兰也高兴的不得了，喝着李春给冲的蜂蜜水，脸上的笑容根本停不下来。
“那前儿你说做席要二十块钱，我跟你爸都觉得你魔怔了。那些日子我都不敢往二队那边溜达，除了咱们东沟，村里就没有一个说你好话的。可我万万没想到，真有这么多冤大头找你哈！”
“......”
“妈，你这是说啥呢？啥叫冤大头，那是你儿子的手艺就值这个价钱。大家都不是傻子，要是不划算人家能找我吗？”
王慧兰笑道：“对对，还是我儿子厉害。”
“不，还是妈你厉害，都怪你把我生的这么有本事。”
“哈哈哈，你这么说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哈！”
“......”
王慧兰喝口蜂蜜水，看左右无人，凑到李春耳朵边上小声问道：“妈问你个事儿，你这么折腾，一个月能挣多少钱？妈不是跟你要钱，就是寻思要是能尽快把借斌子那钱还上就好了，关系再好，欠钱不还慢慢可就生分了。”
李春笑了笑，给老妈一个安心的小眼神儿说道：“你放心吧，不出意外的话，到了月底就能把欠钱还清。”
王慧兰眼睛一亮：“真的假的？”
儿子“借钱”买院子，王慧兰嘴上不说，心里可着急了，有时候一想到这个事儿都急得睡不好觉。
李春点头：“当然是真的，你算算你每天做那些凉皮能赚多少钱？还有蒜香粉肠，那可是暴利啊！”
“嘶~~”
想到凉皮和粉肠的利润，王慧兰都倒吸一口凉气，那真是暴利，就跟捡钱一样，老吓人了。
这么一想，王慧兰顿时有底气了。
“要是能挣出来，到了月底赶紧给人家还上，好借好还再借不难。可别因为这事儿疏远了咱们两家的关系。”
第207章 都听你的
正常来说，做熟食的利润比例三七开多一点儿，大市扬那些奸商，把熟食做的九分熟，比例能达到四六开。
不过，这只是大概比例，具体情况不同，差异往往会很大。
比如卖的快，折秤就会少一些，反之就会多一些。
再比如有些货不好卖，最后迫不得已降价处理甚至剩下，也会影响利润比例。
李春的情况跟他们都不一样。
李春把最不好卖也是最便宜的下货做成成品菜，不但利润超高，而且深受食客爱戴，每天都早早卖光。
另外还有暴利的蒜香粉肠，熏豆片和凉皮拉高平均值，李春的利润比能稳定在四六开以上。
损耗？
李春往市里送货根本就没有损耗。
无论做熟食还是熏鸡，李春都没有贸然增加产量。每天都是饭店要多少他就做多少，哪怕稍有剩余，最后还有老孟兜底。
每次虎子和柏林回来，箱子里面都是空空如也，根本不存在剩货。
那些成品菜，李春只供给铁路饭店，几乎每天午饭口就卖的差不多了，到了晚饭口根本剩不下。
有好多次老孟让李春多做一些成品菜，都被他拒绝了。
菜品这东西也要走饥饿营销的套路，越是稀少，争抢的人就越多，要是随时点单都有，时间久了就不稀罕了。
再说，这些成品菜压根儿就不能剩下。
熟食留到第二天，只要保存得当，口味不会有太大的落差。
可成品菜要是剩到第二天，再加热的话，口感和味道天差地别，根本没法吃。
至于家里这边，虽然每天都会剩下一些货，但剩的也不会太多，就当每天晚上给家人加菜了。
吃到家人肚子里，这也不能算是损耗。
熟食买卖刚刚起步，李春相当谨慎，尽量把利润做到最大化。
按照目前的销量来算，一个月稳稳当当赚个万元户。
就这，李春根本不敢跟老妈说实话，万元户这个词儿太刺激了，他怕老妈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
傍晚下货出锅，鸡肉还在锅里小火慢炖，李春一家人准备开饭。
这几天，李春爸妈找到了平衡点。
早上一家人来大院儿给李春帮忙，李楠带着李子慧招猫逗狗祸害鸟，满院儿折腾。
到了傍晚忙完，吃完晚饭一家人溜溜达达再回东沟，东沟家里面都好几天没开火了。
今天的晚饭很简单，李春加工的五常大米做的水饭，菜是剩下的三张凉皮和两根蒜香粉肠，再配上蘸酱菜，挺好。
一家人正吃着，毛晓东来了。
“春儿吃饭呐，那我一会儿再过来！”
今天是李春他俩约好给他拉菜单的日子，没想到赶上李春一家吃晚饭，毛晓东有些不好意思了。
“别，你来的正好，坐下喝瓶啤酒凉快凉快。”李春起身相迎。
“春哥，我吃过了.....”
李春诚心相让，毛晓东说啥也不喝，李春只要紧扒拉两口，带他进屋商量。
李春给他倒了杯水，拿纸笔准备记录。
毛晓东说道：“春哥，不用那么麻烦，就按我上次跟你说的，你啥菜拿手咱就做啥菜！”
“......”
上次李春还以为毛晓东是开玩笑的，没想到这哥们儿来真的，给李春都整不会了。
“那啥，我知道你信任我，可是规矩就是规矩，我可以推荐，但具体上啥菜必须你们东家决定才行。这可不是小事儿，你跟家里商量了没有？别咱俩在这定好了，回头你家里不同意可就麻烦了，咱可没时间来回折腾。”李春说道。
毛晓东一脸严肃的说道：“春哥我没骗你，前天我爸来电话的时候我来还商量来着。我爸说一切都听我的，他就一个要求，一定要往好了整，必须有面子。”
“嘶~~”
这次算是遇上真正的土豪了。
“一共多少桌确定了吗？”李春问道。
“确定了，我们村里二十六桌。单位这边，我跟厂子申请的通勤车，我们车间有三桌人，一共二十九桌。再加上帮忙的人，最多再加两桌。”
“席面多少道菜？”
“十二道菜。”
“每桌预算多少钱？”李春问道。
毛晓东挠头道：“不用预算，就是往好了整，多花钱也没关系。”
李春不住地点头，看看人家，太有魄力了。
“晓东，这样整，确定你家里没意见？”李春再次问道。
不是李春不相信他，到现在李春都是听毛晓东一面之词，都没见过他家的长辈。
万一现在商量好了，回头自己过去了，他爸妈要是不答应，那可就太尴尬了。
毛晓东也急了，起誓发愿的说道：“春哥说的都是真的。我是我们村第一个自己考上中专，成为的正式工人。我爸说我结婚必须好好整，不能让我在村里和单位丢面子。”
这下，李春相信了。
土豪偏偏赶上儿子争气，不嘚瑟一下肯定不舒服。
所谓穷人乍富，腆胸迭肚，这是典型暴发户的做派。
李春点点头：“我没在你们村里吃过大席，不太清楚你们村子的规矩。在我们这边，红事儿大席必须要有鱼，鸡，四喜丸子，高汤海带丝。现在生活条件好了，肉也肯定要安排，但是上炖肉还是扣肉就看个人家的喜好和预算了。”
毛晓东听完笑了：“咱们市里附近的规矩都差不多，我爸来电话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这几道菜必须要有，剩下全凭我做主。”
毛晓东说着，还拿出一张做记录的纸给李春看，这下李春就坚信不疑了。
“那你心里有没有大概得标准，比如你认为什么菜是必须要上的？”李春问道。
“春哥，那天你在杨师傅家做的拔丝能上不？”
“可以！”
“还有你家的熟食，我感觉都很好。你家的熏鸡要有，还有肘子和香肠也都要上，其他的......”
李春摆手打断他，问道：“我先问问你，这次的席面儿是四凉八热，还是六凉六热？”
毛晓东：“我都行，听春哥你安排。”
第208章 百密一疏
这哥们儿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都听春哥的安排。
毛晓东倒是省心了，可你春哥上头啊！
“是这么回事儿，六凉六热上菜快，四凉八热上菜慢一些，但是显得隆重，具体......”
“那就四凉八热。”
“好吧！”
“那荤素搭配呢？”
“春哥你看着安排！”
“......”
“晓东，都让我安排，这不合适吧！”
“我相信春哥的手艺！”
得！
哥们儿你这话到头了知道吗？
李春想了想，点点头道：“既然你相信我，那我就直接给你拉一个菜单，要是觉得哪道菜不满意咱们再改行吗？”李春问道。
“都听春哥的！”
靠！
你特么就不能换一句吗？
好吧！
李春也不想跟他较真了，按照自己的思路拉出一个菜单，四凉八热，荤菜占了多一半，应该能符合暴发户的气质。
写完了交给毛晓东看，后者只是大概看了一眼，直接过审。
“春哥，我没有意见，席面儿就按这个菜单来。”毛晓东说道。
“不是，兄弟你再好好看看，就没有不同的意见？”
“没有，我觉得这个就很好。”毛晓东说道。
李春指着菜单说道：“这上边有两道菜你应该没有吃过，要不......”
“我相信春哥的手艺，你能写在菜单上，就一定好吃。”
真他娘的痛快！
毛晓东如此爽快，李春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要是每一位东家都跟毛晓东一样，自己可省老心了。
“那行，既然你相信我，咱就这么办。放心兄弟，我保证让你的大席有面子。”
毛晓东咧嘴笑了起来。
“晓东，你啥时候回蛤蟆石？”李春问道。
“我已经请好假了，明天一早就回去。”
“那我把需要准备的材料和调料啥的给你列出来，你回去准备齐全，明天下午我带着熟食过去。”李春说道。
毛晓东摇摇头：“春哥你不用太早去，后天早上我找人开我家拖拉机过来接你。”
“那哪行啊！明天我就得过去提前准备，好多准备工作，当天做根本来不及。”
毛晓东笑道：“春哥，这也是我爸的意思。最近吧，我们沟外有点儿乱，出了好几起劫道的案子。上个礼拜我爸半夜去市屠宰扬送猪，在沟外山弯还遇到劫道的呢，要不是我爸机灵开着拖拉机直接闯了过去，非出事儿不可。你自己过去我爸不放心啊！”
李春闻听就是一皱眉，那边乱他也听说了。
上个月红石峦一家爷俩去老居宅卖羊肉，回去的路上被人尾随抢劫，还被扎了六刀，那家老头差点儿当扬没命。
前段时间又发生一起抢劫案，一个赶骡子车的大白天被劫，把骡子都给牵走了，还被胖揍了一顿。
就是没想到，毛晓东他爸也差点儿摊上事儿，实在太乱了。
红石峦派出所最近天天巡逻调查，一点儿线索都没有。
红石峦属于山沟，跟蛤蟆石村是一条沟两条支脉，山弯众多，而且很多地方二三里地都看不到人家，的确是作案的好地方。
当地派出所最近天天巡逻调查，但是一点儿线索都没有。
李春本想让虎子骑三轮车跟自己一起过去，到了地方把货卸下来，让虎子自己回去，毕竟每天送货还得用车呢。
听毛晓东这一说，李春马上放弃了这个想法，既然他家拖拉机能来接自己，那就安全太多了。
“春哥，准备工作你大可放心。你别忘了，我堂叔就是做大席的村厨。搭炉灶，搭凉棚，炸鱼，炸肉这些活计，经常跟他一起帮忙的那些人都会做。只要你拿出章程，让他们按照你的要求准备，保证不带出错的。咱们中午十二点开席，时间上肯定来得及。”
“要是明天白天把熟食带过去，后天用也怕不新鲜。”毛晓东说道。
李春想想也有道理。
要是明天下午出发，中午就要把他需要的熟食准备出来，别看中午做和晚上做只相差半天时间，实际上区别相当大。
下午天气太热，运送过程中还要被太阳直晒，再放一宿，品质肯定要差一些。
既然毛晓东如此有把握，李春也不矫情了。
“那行，需要怎么准备，我给你详细写下来。帮忙的人要是有看不懂的地方，咱们电话里再沟通。”
“可以！”
李春把准备工作详细写下来，担心有遗漏又检查了一遍，这才交给毛晓东。
“后天你尽量让拖拉机天亮就过来，我就住在这里，把东西准备好，随时装车就能出发。”
“行，都听春哥安排！”
靠！
又来了。
送走毛晓东，李春点上一根烟，坐在门口仔细想了想，准备工作无非就是搭炉灶，搭凉棚。
食材方面，炸鱼炖鱼当天早上过去做就来得及，提前准备的就是泡发海带和木耳，这些都没有技术含量。
李春最担心的是炸肉方。
毛晓东点的是扣肉，所以五花肉方必须前一天炖熟炸出来备用，这个活儿有经验的都能做，所差的就是炖肉方的味道可能要稍差一些。
不过问题也不大，扣肉的味道主要在于蒸制时的调味儿，后天自己过去把味道调好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这么一算，好像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尤其是毛晓东的堂叔还是专业的，就更不会出错。
他堂叔被猪拱伤，只是不能参加毛晓东的婚礼，提前去帮忙准备还是可以的，有他堂叔操持准备工作，李春就更放心了。
这么一想，毛晓东后天的大席，将会成为自己“职业生涯”到目前为止最轻松的一扬，不用多干活儿，李春竟然还有些不适应呢！
李春又认真合计了好几遍，感觉没有任何遗漏，结果还是百密一疏。
第二天早上去屠宰扬进下货，李春把屠宰扬的猪头包圆了。
他给毛晓东列出来的菜单上有一道新菜，孜然猪头肉，多采购的猪头就是专门给毛晓东大席准备的。
到这里都一切顺利，可最后采购猪前肘的时候李春傻眼了。
镇屠宰扬今天就杀十头猪，因为要给饭馆送货，还要准备毛晓东大席所需，李春今天要采购三十二个猪前肘，镇屠宰扬根本就没有这么多。
第209章 半夜出发去市里
李春最后去采购猪前肘，结果却发现一共就只有二十只，与他所需要的数量相差十二只。
李春今天大意了，出现了严重的疏漏。
肘子的利润最薄，通常都是屠宰场宰杀多少，他就采购多少，然后给几家饭馆均匀分配。
他从没想过为了增加出货量去市屠宰场大肆进货，因为市屠宰场距离镇上太远，半夜一个人去进货很不安全，李春可不想因为几个肘子铤而走险。
习惯成自然，今天就把这个问题忽略掉了，现在傻眼了。
朱艳志见他愣神儿便问道：“你想啥呢？”
李春苦笑道：“肘子不够数。”
“差多少？”
“差十二只。”
“靠，今天咋要这么多？”朱艳志问道。
“明天有一场大席，今天备货。”
朱艳志说道：“我正好要回水泉沟加工厂，我去市屠宰场帮你买下来，白天你去我们加工厂取。”
李春想了一下摇摇头：“算了，二哥你忙吧。我骑三轮车去市里屠宰场跑一趟。”
让朱艳志帮忙代采购虽然方便，但是却不把握，万一他去的时候没货，想通知自己都做不到。
等白天自己过去要是没买到，那个时间再去大市场估计也没货了，那可就真麻烦了。
所以，还不如自己跑一趟，屠宰场要是没有，马上去大市场或者其他肉铺，赶在早高峰之前一定能如数买到。
朱艳志闻听直皱眉：“你可别扯淡了。大半夜的你一个人往市里跑万一出事儿咋整？这一年到头我都记不清遇上多少次劫道的了，要不是摩托车快他们拦不住，我也早就出事儿了。还是我替你去一趟吧，现在还早，应该能买到。”
朱艳志的好意李春心领了，可他还是决定自己去，他可不习惯把宝押在别人身上。
“放心吧二哥，我指定不能一个人去，我叫上虎子他们，凑四五个人一起去，你快忙吧！”
朱艳志见李春打定主意，再三叮嘱几个危险地带这才骑车离去。
李春算完账把货搬到车上，马不停蹄去找李虎。
有正事儿要办也别管是否扰民了，直接砸门喊人。
不一会儿，李虎和三婶儿迷迷糊糊出来了。
“二春，这大半夜的是出啥事儿了？”金淑梅紧张的问道。
“三婶儿你可别担心，啥事儿都没有。我去进货，咱们镇上屠宰场没买够，叫虎子陪我去市里屠宰场走一趟。打扰三婶儿睡觉，对不住哈！”
金淑梅摆摆手：“家里没事儿就好，只是这大半夜的去市里，路上能安全吗？”
“三婶儿放心，我再叫上几个人，指定不能出事儿。”
金淑梅点点头：“人多就行。虎子，你特么还愣着干啥，赶紧穿衣服跟你二哥走啊！”
“哦！”
李虎这会儿才完全清醒，赶紧跑回屋穿衣服，连脸都没洗，推上自行车就跑了出来。
自行车也是李春的，因为他半夜要进货，虎子每天送货回来把三轮车留在大院儿，骑李春的自行车回家。
虎子还充当李春的电话联络员，骑自行车来回跑更方便。
让三婶儿回屋，李春对虎子说道：“你去找赵鹏月，我去把胡庄喊起来，抓紧时间越快越好。”
“好，我马上去！”
大半夜的，李春把村里折腾的鸡鸣狗叫，好多村民被吵醒，在屋里骂大街。
二十分钟，四个人，一辆三轮车和三辆自行车在村口汇合，赶紧上车跑路。
一听说半夜要去市里屠宰场，赵鹏月和胡庄不但没有抱怨，反而兴奋的不得了。
“二哥，市里屠宰场啥样啊？肯定比咱们镇上屠宰场大得多吧！”
“就咱们四个人去么？不叫小满吗？”
“不用，就咱们四个人足够了。”李春说道。
杨士满他妈有些嘴碎，李春怕给他家人吵醒磨叽起来没完没了，干脆就没叫他。
赵鹏月一听就更乐呵了。
“嘿嘿，明天早上小满要是知道咱们半夜跟二哥去市里玩儿没带他，非气死不可。”
“哈哈哈，我就喜欢看他生气的样子......”
来到镇上大院儿，大蛮见回来这么多人吓了一跳，出来的时候手里还拎着一根镐把。
“卧槽！”
“你们怎么都来了？”见到赵鹏月和胡庄，大蛮惊讶的问道。
“少废话，赶紧帮忙卸车。我们要去市里，你在家把这些下货泡上没问题吧？”李春问道。
“没问题。”
几分钟后，李春找了几根棍子和一些碎砖头放到车厢里，招呼几人马上出发。
关上大门，大蛮羡慕的不行。
他也想跟着李春去市里玩儿，刚才跟胡庄商量让他留下来看家，胡庄死活不答应。
大蛮狠狠啐了一口：“狗-日的东西，老子要你这样的弟弟有啥用啊！”
路上，李春大声跟他们三个交代道：“都跟着我并排走，路上要是遇到情况，能把对面吓跑最好。唬不住咱们就往回跑，千万别愣往上冲听到了吗？”
“二哥，咱们四个人都带着家伙，还怕啥？”
“要是遇上不长眼的，哪怕五六个人，咱们一起上也能都撂躺下。”赵鹏月兴冲冲的说道。
他曾经无数次想要追随李春，跟二哥并肩战斗，在身上打出名气，那可老带劲了。
“废特么什么话？让你干啥你就干啥，不听话现在就给我滚回去。”李春厉声喝道。
要是在以前都不用找别人，李春脑子一热，自己一个人就敢往市里莽。
重生回来，李春早已不复年少轻狂，在他心目中，自己和家人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要不是没有办法，他才不想去冒险呢！
别说好勇斗狠了，李春都不能让自己受伤。
他现在这副身体可不只是自己的，要是不小心受伤，请自己做席的东家们肯定比他自己还要着急。
而且，李春还要替虎子他们的安全负责，真要出点事儿，跟他们家人都没法交代。
快到机场小树林的时候，李春紧张的要命，手电筒不住地向四周“扫射”，心都悬了起来。
第210章 造型挺别致啊！
到了小树林这片案件高发地段，李春本能紧张起来，示意大家放缓速度，打着手电左右摇摆，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细节。
“二哥，没必要吧！这会儿都后半夜了，能出啥事儿啊？”胡庄问道。
“你懂个屁。很多卖菜的都是凌晨三四点钟出发去大市场，这些人身上有钱有货，被人惦记很正常。你见过有几个白天出来打劫的？”
听李春这么一说，其他人也紧张起来，纷纷打开手电筒一边骑车一边观察两边。
幸运的是，在小树林这一边并没有发生意外。
出了机场小树林范围，距离老居宅路口就不远了，这一片地势比较开阔，就算有劫道的一般也不会选择在这里作案。
就在几人放松警惕的时候，赵鹏月猛然惊呼一声：“二哥，你们看那边是啥？”
这条路的东侧是开阔的稻池地，西侧则是武烈河，所以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稻池地这边，就只有赵鹏月时不时地看向河边，结果就是被他发现了异常情况。
几人停下，顺着赵鹏月的手电光束看过去，路基斜坡下有一片反光，路边的杂草被压倒一大片，地上还有一只布鞋。
几人看了几秒钟，那片反光依然静止不动，李春凑到路边这才看清楚，坡下反光的竟然是一辆摔倒的摩托车。
摩托车周围散落好多新鲜的皮子，再仔细看，摩托车下边好像还压着一个人。
“诶？”
李春微微一愣。
这辆幸福250看着咋这么眼熟捏？
等等！
幸福250，新鲜的皮子，还有这个时间节点......
“卧槽！”
李春爆了句粗口，跳下三轮车大步冲了下去。
三步两步到了近前，李春直呼好家伙，还真是朱艳志。
此刻朱艳志大头朝下趴在斜坡上，身上覆盖着好几张羊皮，而他心爱的幸福250就结结实实压在他的身上，汽油都渗出一大片。
此刻朱艳志被压的动弹不得，哼哼唧唧嗓子都沙哑了。
“二哥，你这是咋整的？”
李春撩开朱艳志身上的皮子检查有没有外伤。
万幸没有见到伤口，只是右腿有些发青，大腿根处还被排气管子烫了一排大泡。
这还是隔着好几层新鲜的羊皮，否则非把那一块肉烫熟了不可。
朱艳志听出李春的声音，激动的直哼哼。
“二春，是你不？”
“是我，你咋摔到这儿了？遇到打劫的了？”李春问道。
“嗨~别提了，我骑着摩托车睡着了，感觉忽悠一下就成这样了。先别说旁的，赶紧把摩托车给我挪开，压得我的腿都没知觉了。”朱艳志哼唧道。
“你等等，我喊人过来哈！”
李春冲上边喊了一嗓子，让虎子看车，把赵鹏月和胡庄全都叫了下来。
这哥俩到了近前一看顿时笑了出来。
“哎呦我擦！这不是朱老板吗？这造型挺别致啊！”
“你这是干啥呢？咋跑这儿睡觉来了？”
“啧啧，人家都是人骑摩托车，你这倒好，成了摩托车骑你了......”
“噗~”
李春实在没憋住笑出声来，朱艳志气的直咳嗽。
“王八犊子，你俩找揍是不是？”
赵鹏月和胡庄就是在故意气朱艳志。
去年朱家哥俩买了两辆幸福250，一时风光无两，把村里人都羡慕坏了，尤其是对赵鹏月这些半大小子来说，摩托车的杀伤力实在太大了。
四人组围着朱艳志打转儿，好话说了一大堆，就想让朱艳志载着他们上路转一圈儿，结果朱艳志不但不答应，连摸都不让他们摸一下。
时隔半年多见到这场面，赵鹏月和胡庄看的心里那叫一个痛快。
“怪不得朱老板不让我们摸，敢情人家这摩托车真是宝贝疙瘩，就连睡觉都要盖在身上呢！”
“噗~”
朱艳志差点被他俩给气吐血，就连李春都听不下去了，挤眉弄眼儿让他俩赶紧闭嘴帮忙挪车。
幸福250自重将近三百斤，还是在斜坡上，这可不好挪动。
担心给朱艳志造成二次伤害，李春把周围皮子全部拿掉，把下脚的地方清理出来，自己和胡庄在下搬，赵鹏月在上边拉，废了好大的力气总算把摩托车挪到一边。
摩托车刚挪开，赵鹏月和胡庄撒丫子就往路上跑。刚才牛逼哄哄的气势瞬间荡然无存，看的李春都无语了。
怕挨收拾就别嘴贱，简直丢人现眼。
李春把朱艳志翻过来，刚想把他拉起，朱艳志却连连摆手。
“二春，你先别动我，我这腿压麻了，让我缓缓！”
李春心中万分庆幸自己的决定，多亏自己来了，不然要指望朱艳志帮忙买肘子，今天非耽误事儿不可。
朱艳志更庆幸，他趴在地上喊叫半个多小时都没人听到，多亏李春来了，要是被压到亮天，他这条腿非废了不可。
缓了好一会儿，朱艳志的腿这才稍微有了知觉，随之而来是剧烈的疼痛，疼的他龇牙咧嘴。
“完了，我这条腿不会砸断了吧，咋这么疼啊！”朱艳志疼的都冒汗了。
“骨头应该没事儿，你感觉疼应该是被烫伤的原因，多亏有这些羊皮护着，不然非把你大腿烫熟了不可。”
李春用手电照向烫伤处，朱艳志看到那片水泡感觉更疼了。
“二哥你忍一忍，我扶着你站起来活动一下，腿要是能动，骨头就应该没事儿。”李春说道。
“行，兄弟你受累了。”
李春扶着他站起来，缓缓挪了几步，确定骨头没有问题，除了最严重的烫伤之外，最多就是几处挫伤，都不算严重。
“二哥你看咋整？要不我先把你送家里去？”李春问道。
朱艳志咬咬牙：“不回去，让我妈看到烫成这样还得跟着着急。兄弟你帮我把摩托车整上去，把皮子帮我捆上，我还得回加工厂，等亮天找个卫生所处理一下就行。”
“你这样还能骑摩托车吗？”李春问道。
朱艳志勉强挤出一个笑脸儿说道：“放心吧，用左脚挂挡，右腿受伤不碍事儿。”
朱艳志非要坚持，李春也没有办法，再次召唤赵鹏月几人，费了好大劲才把摩托车弄了上去。
第211章 你们天天早上吃这个？
李春搀扶着朱艳志一瘸一拐的爬上公路。
检查一下摩托车，除了左边后视镜和转向灯摔碎之外，就只是漏了一些汽油，其他一切完好。
不得不说，真材实料的幸福250是真的抗造啊！
朱艳志掏出压瘪的五朵金花烟分给大家，刚要点火被李春拍开。
“这么大的汽油味儿你闻不到啊？”李春说道。
朱艳志恍然大悟，赶紧把火柴收了起来。
赵鹏月和胡庄躲得远远地，李春和虎子帮忙把羊皮全都捡回来固定在后车架上。
朱艳志启动摩托车，刚坐上去，右腿的烫伤不经意间与车座发生亲密接触，朱艳志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疼的直哆嗦。
缓了一下对李春说道：“兄弟，今天多亏有你们了，不然我这条腿怕是要废在这里。今天我就啥也不说了，等我把腿上伤养好，指定好好感谢哥几个。”
李春摆手笑道：“都是一个村儿的，说这些就太客气了。腿要是没问题你赶紧忙吧，我们也得抓紧赶路了，不看去晚了该买不到了。”
朱艳志点点头：“那行，我就先走了。你们路上也多加小心哈！”
“放心吧。倒是你，可别再睡着了。”
“走了！”
突突突......
朱艳志走远，赵鹏月和胡庄才靠拢过来，不屑的说道：“这也就是二哥你喊我们帮忙，要不然我们才懒得搭理他呢。这些年挣点儿钱看把他们哥俩嘚瑟的，都狂的没边儿了。”
李春笑道：“你们也别说人家。要是你们也成了万元户，保不齐比他们还能嘚瑟。走了！”
剩下的路程一切顺利，不过由于帮朱艳志抬摩托车耽误了不少时间，等他们到了市屠宰场，宰杀工作已经完毕，肉贩子们正在装肉，马上就要离开了。
再耽搁几分钟就真白来了，只能去大市场和肉铺购买了。
李春快速的跟肉贩子达成交易，一共采购了十五只猪前肘和两个猪头。
毛晓东的席面儿用猪头肉的量很大，李春把镇屠宰场今天的十个猪头包圆，还要压缩给饭店送货的数量，索性来市屠宰场跑了一趟，正好再买两个猪头回去。
除了猪头和肘子，李春又在没人要的边角料堆里挑出二十多根猪心管，中午又可以加菜了。
李春几人刚要离开，不远处两个人的争论声引起李春的注意。
“同志，商量商量，匀给我半袋行不行？”
“都跟你说了，我们这里不零卖，要就三袋全都收走。”
“我又不是拿去卖钱，就想整点儿回去自己吃，三袋子我哪儿能吃的完啊！再商量商量呗!”
工作人员有些不耐烦了：“这是我们单位的规章制度，说不行就是不行。你可别磨叽了，我们要下班儿了。”
李春看了一眼地上的三只尼龙袋子好奇的问道：“同志，这里面装的是啥东西？”
工作人员态度不是很友好，随口敷衍道：“羊蹄子你要不要？不要我们就入冷库了。”
“这三袋都是羊蹄子？”李春问道。
“对！”
“怎么卖？”
“三块钱一袋，要就全都收走，零买不卖。”
李春看那鼓鼓囊囊的三只大袋子，眼睛就是一亮。
“同志，这一袋是多少只羊蹄？”
“今天杀了三十五只羊，一百四十只羊蹄子全在这里呢，一只不少。你要不要？”
李春没有马上回答，眯着眼睛在心里核算多少钱一只。
工作人员主动开口道：“一只六分钱多一点儿，便宜。你要不要？不要我入库了。”
李春上前打开袋子看了一眼，果然都是新鲜的带毛羊蹄子。
“我查一下数可以吗？”李春问道。
“都跟你说一百四十只，还能骗你咋地？你到底要不要，我们还等着下班呢！”
李春看这三只袋子的规模，大概估算了一下，一百四十只应该差不多，随即点点头：“我要了，开票吧！”
工作人员点点头：“跟我过来吧！”
刚才跟工作人员磨叽的那人拉住李春问道：“哥们儿，能匀给我三十只不？我按六分五厘算给你。”
李春摇头道：“不卖，这些我全都要了。虎子，我去开票，你们把袋子装车。”
“好嘞！”
开票的时候，李春又跟刚才那个工作人员唠了两句，然后去收费处交钱，几人离开屠宰场。
“二哥，你买这么多羊蹄子干啥？”虎子问道。
“你们跟我折腾大半宿，不能让你们白跟我跑一趟。回去收拾出来，晚上咱们羊蹄子就酒。”
“卧槽！”
“这么多都是咱们自己吃的？”赵鹏月兴奋的问道。
“对，既然吃就要吃个痛快。”
“二哥牛逼！”
李春没跟他们讲实话，他可不都为了吃，这东西整好了，利润比熟食只高不低。
带毛新鲜羊蹄子之所以便宜，一来是因为收拾起来太麻烦，其次是不会做。
这时期只有羊汤摊子上有羊蹄子，他们用羊骨头，羊蹄子吊清汤，羊蹄子炖熟之后捞出来单独卖钱，一毛五一只。
这样的羊蹄味道可想而知，也就好喝酒的人来一只蘸蒜泥就酒，但绝大多数人都不喜欢，不好卖当然便宜。
羊汤摊子不会做羊蹄，可李春会做呀！
他有把握把羊蹄做成人们喜欢的下酒美食，只要食客们能够接受，销量就不是问题。
打开销量，这就又是一个利润颇丰的赚钱门路。
往回走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折腾大半夜，赵鹏月的肚子咕咕直叫。
“饿了？”李春问道。
赵鹏月不好意思的笑道：“有点儿，昨天晚上喝的棒面粥，两泡尿就尿出去了。”
“再忍忍，回到镇上给你们整好吃的。”
“二哥，啥好吃的？”赵鹏月满脸期待的问道。
“咱们镇上的刚出锅的吊炉烧饼，从中间揭开，夹上几片猪头肉和蒜香粉肠，那可老香了，大蛮每天早上都能造三个大烧饼。”李春说道。
“啥？”
赵鹏月和胡庄听完眼珠子就瞪圆了。
“二哥你刚才说啥？”
“你们天天早上吃吊炉烧饼夹猪头肉？”
李春点头：“是啊！再整一碗豆腐脑或者馄饨，这不挺好吗？”
“草！”
“我们被大蛮那个王八犊子给忽悠惨啦.....”
第212章 老哥我管够
来的时候天太黑，李春没太注意，往回走的时候才发现，热河酒厂的广告标语随处可见，就连屠宰扬外墙都被占领了。
就是那广告词依然惨不忍睹。
李虎见李春看那些广告词儿，说道：“二哥，这热河酒厂就是大哥他们单位吧？”
“对！”
“这几天到处都能看到他们厂子的标语，就连火车桥洞的墙壁上都刷上了，也不知道他们厂的酒好不好喝。”
李春微微一笑，连虎子都好奇，效果这不就出来了么？
“你没喝过热河酒？”李春问道。
“没有，咱们都喝散白酒，谁喝得起瓶装酒啊！”
“我听大哥说，他们厂子也要出散白酒了，没准儿过几天小卖部就能买到了呢！”
“要是有散白酒，那我可得尝尝......”
几人一边闲聊一边往回走，天色越来越亮，路上行人越来越多，这时候基本不会有劫道的情况发生了。
安全回到镇上已经五点多了，几人刚一进院儿，赵鹏月和胡庄就气冲冲追着大蛮叫骂起来。
“王八蛋，你骗的我们好苦啊！”
“别跑，有本事别让我们抓到，否则你就死定啦......”
烧饼夹肉上桌，赵鹏月他们一边狼吞虎咽一边瞪着大蛮喘粗气。
烧饼夹肉是真好吃，可越是好吃，他们看大蛮就越是来气。
麻蛋的！
被他骗惨了，烧饼夹肉最起码少吃了两顿，都特么怪这不讲义气的东西，一会儿还得收拾他呀！
为了惩罚大蛮，吃完饭收拾桌子刷碗的工作全都交给他一个人。
“虎子，你回村儿告诉我大哥大嫂，让他晚上下班来这边吃羊蹄子。”
“好的！”
虎子走后，李春把三袋子羊蹄倒出来数了一下，一百四十只一只都不少。
“二哥，这些羊蹄子咋收拾？也是跟猪头一样先秃噜毛吗？”赵鹏月问道。
“这个不能直接秃噜毛，先简单清洗一下，然后用水泡上。多泡一会儿，把血水全都泡出来，一会儿把猪头啥的收拾完再整这个刚刚好。”李春说道。
处理羊蹄跟猪下货不同，必须先把血水泡出来再进行下一步处理，不然腥膻味会很重，吃不惯的人会难以下咽。
胡庄点点头，瞪着大蛮喊道：“还愣着干啥？动弹啊！没听到二哥说的话吗？”
大蛮攥着拳头咬着牙说道：“你特么跟谁俩呢？我给你脸了是不？”
“哎呦我擦？”
“你骗了我们好几天，你还有理了是不？再要哔哔，我们还收拾你！”
“靠！我特么可是你亲大哥呀！”
“滚犊子，老子没你这样不仗义的大哥，少废话，赶紧干活儿。”
“哈哈哈.....”
李春笑的肚子都疼，这几个家伙一天天实在太有意思了。
大蛮也活该。
李春还纳闷儿为啥天天晚上都是他留下，敢情是这小子把其他几人忽悠住了。
团结一致，坚不可摧的四人组竟然为了烧饼夹肉友谊翻车，看来美食的力量还是蛮大的嘛！
李春不管他们狗咬狗，把活计交代下去之后挨个遛狗，这是他每天的日常工作之一。
不过不是在大院儿遛，在院里根本不敢撒开，只要撒开，这几个狗东西就到处祸害。
除了去鸡窝捣乱之外，前几天赵鹏月他们干活儿的时候还被它们叼走了两根猪尾巴，好几个人在院里追了半个多小时，累的跟孙子一样才把三只狗抓住。
从那以后便彻底限制它们的自由，李春只是每天早上牵着去十二中家属院儿的死胡同里遛一圈儿，活动活动筋骨就当是放风了。
上午八点多，李春家人来到大院儿，一进门王慧兰就风风火火找到李春。
“儿子，我听说朱家老二骑摩托车掉河沟里了？”
“虎子上家跟你说的？”李春问道。
王慧兰拍手说道：“还用他说，现在村里都知道了，据说那摩托车的烟囱差点把朱家老二的蛋给烫熟了，都把你朱大娘吓坏了，真有那么严重吗？”
“噗~~”
李春直接笑喷，这点儿事儿咋传的这么邪乎？
虎子这小子也是，嘴咋这么快呢，朱艳志怕他爸妈担心都没敢回家，可最终还是没有瞒住。
这次李春真是误会李虎了，虎子只是跟他妈学了一嘴然后就回屋睡回笼觉去了。
再然后，三婶儿金淑梅去豆腐房买豆浆，话赶话分享给了老张。
再然后就全村都知道了。
“妈，你可别听他们瞎说，哪有那么严重，就是给大腿根子烫了几个大泡而已，上点儿獾子油养几天就能好。”李春说道。
“啊？”
王慧兰微微皱眉：“不是烫到蛋了呀！”
“......”
“不是，我咋感觉人家没那么严重，你咋还有点儿失望呢？”李春问道。
“放你爹的屁，老娘是那种人吗？”
“呵呵！”
“你笑个屁，你......诶？哪儿来的这么多羊蹄子？”
刚才光顾着说话了，这会儿看到地上泡着的好几盆羊蹄子，王慧兰都惊呆了。
“买的，老便宜了。”
“多少钱一斤？”王慧兰问道。
“这些一共一百四十只羊蹄子，一共才九块钱，合算六分钱一只左右。”
王慧兰白了李春一眼道：“六分钱还便宜？这玩意儿压根儿就......”
说到一半王慧兰顿了一下，压低声音问道：“这玩意儿也能挣钱吧！”
李春得意的点点头：“那是当然了，我跟你说.......”
李春跟老妈小声蛐蛐起来，王慧兰眼睛越来越亮，最后满脸都是兴奋的笑容，还顺手给李春竖了个大拇指，然后眉飞色舞的干活儿去了。
上午九点多，陈志才开着拖拉机给李春送活鸡，这一次还给李春带来一大筐三十多斤今早采摘的李子，李春大大方方欣然接受，然后给老陈装了几根蒜香粉肠和二斤多猪头肉带回去。
礼尚往来，两人关系处的越来越好了。
临走的时候，李春问道；“陈哥，你们村有种山楂的吗？”
“有啊！我家就有十几棵山楂树，你要是爱吃，等成熟的时候我给你带过来，都是咱自己家产的，老哥我管够。”
第213章 红焖羊蹄
陈志才脸色微红，刚才要以为李春自己家吃，大大咧咧说管够，多少有些草率了。
“那你能用多少？”
这会儿陈志才也不敢把话说的太满了。
李春想了一下，伸出一根手指头：“一千斤左右吧！”
“噗~”
“要，要这么多？”
陈志才惊讶的舌头都打结了。
李春要自己制作“山楂罐头”，一扬大席少说也要用到七八斤，要是赶上二三十桌的大席，十几斤，甚至二十几斤都有可能。
李春虽然还不敢确定冬季能承接多少扬大席，但冬季是农村红事儿最多的季节，想来也不会太少。
一个冬天下来，就算一千斤用不完，自己晒干煮山楂水也不会浪费。
李春点点头：“差不多就是一千斤左右，我不用陈哥白送，也不用你给我优惠，只是想拜托你等山楂成熟的时候帮我收购一批最好的一等果，那样你就算帮我大忙了。”
陈志才听明白，心里也有底了，拍着胸脯保证道：“这事儿你就交给我吧。我们村子山地土好，山楂种的虽然不算太多，但质量在全县都名列前茅。到时候我亲自把关，一定帮你收购最好的。”
李春笑了：“那我就先谢谢陈哥了哈！”
陈志才又恢复豪爽性格，大手一挥说道：“不用客气，你买我们桃源鸡就是帮我们的忙了，我帮你做这点儿微不足道的小事儿都是应该的。那就这样，我先回去了。”
“好的，路上慢点哈！”
送走陈志才，李春这边张罗四人组开始收拾羊蹄子。
烧水秃噜毛，剜掉蹄匣，然后架火烧。
火大一些，甚至稍微焦糊都不怕，但一定要把羊皮里的带有异味的杂质烧出来，这是去除腥膻味的关键一步。
烧皮之后再次浸泡，然后仔细把烧糊的部分和杂质都刮干净。
整个步骤很繁琐，没有耐心的人根本做不来，这也是带毛羊蹄如此便宜的主要原因之一。
把杂质全部清除掉，最后再清洗干净，下锅前的准备工作这才算完成。
一百四十只羊蹄，李春和四人组齐动手，整整忙活了两个多小时才收拾干净，所以说，美味不是唾手可得，赚钱更没有一般人想象的那么轻松惬意。
四人组处理垃圾，李春开始着手卤制羊蹄。
关于羊蹄的做法，李春掌握了好几种，就李春的口味而言，他比较喜欢胡辣和麻辣。
而且李春不喜欢热吃，因为热羊蹄太粘手，他喜欢Q弹有嚼劲的凉吃。
众所周知，羊肉放凉膻味会更重，但胡辣和麻辣的口味儿能大大的限制膻味儿，所以这两种口味儿最适合凉吃。
但考虑到这个时期的人们不是很能接受太辣的口味儿，权衡再三，李春决定做红焖羊蹄。
李春做红焖羊蹄也有自己的想法，在红焖的基础上稍稍加一些麻辣的口感。
只不过这里的辣并不是辣椒，而是白胡椒。
所有香料当中，白胡椒的去腥膻效果是最好的，只是一般厨师做菜的时候加入的白胡椒分量比较轻，降低腥膻味儿却吃不出胡椒的辣味儿。
李春要把白胡椒的用量稍微加大一些，去腥膻味儿的效果更好，胡椒的辣味稍微重一些并不是缺点，一点点辣能刺激人们的味蕾，辣而不燥，可以让人食欲大开。
“麻”的口感也不重，一大锅的红焖羊蹄，李春只加入一碗左右的麻椒油，这个分量吃的时候甚至都感觉不到麻，但吃下去回味时的一丝丝麻爽的感觉，则是一种很微妙的体验，会让人记忆深刻，回味无穷。
佐料全部加入进去，中火炖煮了一小会儿，闻到香味的四人组就受不了了。
“我去，这味儿可真带劲啊！”
“二哥你是咋整的，咋一点儿膻味都没有呀？”
“二哥，羊蹄子啥时候能吃，一会儿我先帮你尝尝咸淡......”
不止是四人组，中午来家买熟食的人，闻到香味儿都要问一句“锅里炖的是啥”。
得知是李春做的羊蹄子，好多人都大吃一惊，因为真就闻不到腥膻味儿，简直不可思议。
对面粮店的小崔搓搓手问道：“二春，能掀开锅盖让我看一眼不？”
“那咋不行呢！”
李春掀开锅盖，看到大锅内一根根码放整齐，已经成枣红色的羊蹄子冒着诱人的香味儿，小崔馋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卧槽！”
“羊蹄子还能这样做？”
李春挑了挑眉笑道：“咋样，看着还行不？”
小崔重重点头：“行，太行了，你这羊蹄子卖吗？”
李春道：“这一锅是留着自己吃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下个礼拜开始卖羊蹄，到时候过来尝尝，保证比羊汤摊子的好吃。”
小崔认同的说道：“不用尝，就这颜色和这味道就错不了。那到时候你准备卖多少钱一斤？”
听到有人问价，一旁的王慧兰突然有些紧张。
自己这儿子胆子太大，之前的凉皮和蒜香粉肠他可是真敢要价呀！
利润大赚钱多她虽然高兴，可总是感觉有点儿心虚。
羊蹄子的进货价李春可是跟她说过，此刻王慧兰又担心儿子要价太黑，可又希望多挣钱，反正很矛盾，就很紧张。
王慧兰放下秤盘子，屏住呼吸竖起耳朵认真聆听。
李春笑道：“这羊蹄子骨头占比太大，不论斤卖。”
“那咋卖？”
“两毛钱一只，比羊汤摊子贵五分钱，但我保证绝对好吃。”
小崔点点头说道：“两毛钱一只倒是还可以，一只羊蹄子就能喝顿酒了。对了，到时候能蒯点儿肉汤不？我感觉用这肉汤泡饭指定好吃。”
“可以，不过你得自己带饭盒过来，我这儿可没东西装肉汤。”李春说道。
“那可真不错，下个礼拜开始卖是吧，到时候我一定卖两只尝尝。”
小崔拎着蒜香粉肠满意的离开，王慧兰这才长出一口气，看看左右无人小声问道：“儿子，两毛钱一只能对半挣吗？”
第214章 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我才知道，羊蹄子竟然也能做的这么好吃，二春你太有才啦！”
“这羊蹄子炖的真烂糊，吸溜就是一大口，过瘾啊！”
“你们尝尝这凉的，有嚼劲而且还不膻，啃着贼带劲！”
“诶？这里面也没有辣椒啊！我怎么吃出一点点辣味儿？不过感觉这点儿辣味儿刚刚好，越吃越香......”
今晚的菜可太豪横了，一共两桌人，每桌上除了一盘爆炒猪心管之外，就是一冷一热两大盆红焖羊蹄。
热的烂烂糊糊，凉的弹韧有嚼劲，两种口感截然不同，吃的大家大呼过瘾。
没有主食，但羊蹄管够，把大家都吃爽了。
“诶？这会儿我咋感觉嘴唇麻麻的呢？”
“坏了，我不会是中毒了吧？”
“靠，你可别扒瞎嗷，我做的就是轻微麻辣的口味儿，就问你好不好吃吧！”
“好吃，贼好吃！”
“那你还哔哔个毛线啊！”
“哈哈哈......”
羊蹄子管够，没有人争抢，大家细嚼慢咽边吃边唠嗑，气氛好的不得了，同时也给李春贡献了一大波满意值。
自从开始卤制熟食，收割满意值的效率急速增长，与另外六家饭馆合作的开始两天，每天收获都在三万满意值左右。
最近稍有滑落，但依然稳定在每天一万五以上。
算上今晚这一顿，这一阵李春收获满意值将近十七万，再加上上次抽奖剩余的十万，他目前可支配的总数有二十七万之多。
明天给毛晓东做席，不出意外应该就能突破三十万大关，到时候留下一部分备用，然后痛痛快快地抽他一波。
“大哥，你们厂子这散白酒喝着还不错哈，这是多少度的？”虎子问道。
今天早上从屠宰扬出来，虎子还念叨热河酒厂的散白酒，没想到晚上就喝到了。
今天李海又是在大院儿门口下车，正好赶上羊蹄子端上餐桌，上次回去蓝泉在厂里开会，要求单位每辆车上都要备有酒厂的产品，做好随时推销的准备，今天终于派上用扬了。
王慧兰邀请蓝泉留下吃晚饭，蓝泉婉言谢绝，放下一桶十斤装的散白酒，拎着两袋羊蹄子满足的上车离开。
“这酒是56°浓香型纯粮酒，不带后反劲儿的，就算多喝点儿也不碍事儿，第二天早上起来保证不难受。我们酒厂前期宣传的差不多了，下周一开始在八县三区铺货，你们这也算全镇第一波喝到我们酒厂散白酒的人了。”李海说道。
“真的呀！”
先不说口味，光是第一波的品尝，就让大家产生一种浓浓的优越感。
李海笑道：“当然是真的，我还准备明天给我爸打一桶回来，现在他跟你们一样，都是第一次喝我们厂的酒呢！”
“那真不错嗨，没想到咱们也成了第一波尝鲜儿的人了。”
一说酒厂工人的老爸都还没喝过呢，大家心里就更得劲了。
李春喝过之后，感觉这酒无论口感还是回甘都很不错，质量跟板城烧锅散白酒各有千秋，再加上宣传到位，市扬前景应该还是蛮不错的。
“哇~~”
这边正唠散白酒呢，旁边桌上的李子慧毫无征兆的嚎啕大哭起来。
李子慧可不是爱哭的孩子，平时大嫂给小屁股抽钟了都不哭，这会儿却哭的如此伤心，可把王慧兰吓坏了。
“这是咋了？”
“是烫到了，还是骨头卡到了？”
只见李子慧那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成串滑落，撇着小嘴一下扑进王慧兰的怀里，那表情简直委屈至极。
“呜呜~奶奶！”
“奶奶在这儿呢。到底咋了，是谁欺负你了，跟奶奶说，奶奶打他！”
李子慧哽咽着说道：“奶奶，我，我吃不下去啦！”
“吃不下去就别吃了呗！”
“可是，可是还有好多肉肉。吃不完，根本吃不完啊！呜呜~~”
“呃~~”
“哈哈哈.....”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哄堂大笑起来。
王慧兰更是哭笑不得。
“看看你这点儿出息吧！别哭了嗷，明天还有肉肉吃......”
在一派欢快和谐的气氛中结束这顿丰盛的晚餐，但羊蹄还剩余很多。
李春给郑启明装了几只带回去给高婶子品尝，又装了五份让虎子回去带给张婶儿她们。
李春把虎子叫进厨房说道：“我明天起早就去蛤蟆石，送货的时候，你把这一盆羊蹄带给老孟，加热吃和凉吃都让他们试试，如果他们认为不错要留下，就按两毛钱一只结算，听明白了吗？”
“明白，那另外六家饭馆呢？”虎子问道。
“他们先不着急，等以后再说。另外，明天送完货你把三轮车给我留在老孟那里，让柏林驮着你回来。我回来的时候去老孟那里问一下。如果要货多，我直接从他那里骑三轮去肉联厂进货了。”
“二哥，这样你太折腾了吧。要不我在老孟那里等你，回头我跟你一起去肉联厂。我骑车带着你，你也能轻快一些。”虎子说道。
李春笑着拍了拍虎子的肩膀道：“放心吧，你二哥体格好着呢。这几只羊蹄你带回去给我三叔三婶儿尝尝。”
“嘿嘿，谢谢二哥！”
虎子和柏林回去，李春又交代四人组明天下午晚些“下班”。
要是需要进羊蹄，回来还需要他们帮忙收拾呢！
四人组痛痛快快答应下来，转过头又在为今晚谁留下值班吵得不可开交。
不得不说，这几个半大小子精力是真的旺盛啊！
“行了，都别吵了，大蛮熟悉情况，晚上还是让他留下来吧！”李春直接指派道。
这下另外三人可不乐意了。
“二哥，不是说好了我们轮班么？你可不能偏心眼子啊！”
“我不是偏心，只是大蛮比较熟悉情况。你们也别不高兴，往后我指定不给他开小灶，从明天开始，烧饼夹肉就没有了，早餐就是棒面粥和酱豆腐了。”李春道。
“啊？”
大蛮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但是另外三人心里就痛快了，满脸都是幸灾乐祸的笑容。
让你忽悠我们，这下傻眼了吧！
第215章 暴发户人家
这天晚上，老李也留在大院儿，准备明天凌晨跟李春一起去镇屠宰场进货。
其实，完全没必要。
李春跟毛晓东约好让拖拉机天亮来接自己，凌晨两点进货回来完全来得及。
但老李执意如此，说是先跟着李春去熟悉情况，免得以后李春临时有事儿走不开，他自己张罗不来。
凌晨两点准时起来，临出发的时候，老李眼见着儿子去厨房用食品袋装了两份熟食。
每一袋里面装了两根蒜香粉肠和一捆豆片，然后拎着走了出来。
老李一头雾水的问道：“去进货，你带这东西干啥？”
李春呵呵笑道：“到了地方你就明白了。”
于是，到了屠宰场，老李悟了。
只见李春“悄悄”把两袋熟食塞给干活儿的两个小老头，后者马上跟打了鸡血一样，手头那叫一个麻利，下货收拾的那叫一个干净。
尤其是割猪头时，老李都看傻眼了。
以前老李以为在屠宰场割猪头都要带着一大块儿血脖肉，直到今天亲眼目睹他才明白，敢情就只有给李春割猪头的时候才这般操作，这两袋熟食果然不白送啊！
下货全部装上车，李春把老爸介绍给老张和老袁，俩人虽然没说什么，但却一个劲儿跟李春使眼色，表示全都明白，一切尽在不言中。
回去的路上，老李一直抽烟，快到大院儿的时候，老李实在憋不住了，问道：“那啥，这样不会出啥事儿吧？”
李春：“能出啥事儿？”
老李：“搁过去，这可算薅公家羊毛啊！要是有人告发，会很麻烦的。”
李春笑道：“爸你想多了，我就是给朋友带点儿吃的，别的啥也没干，就在那老老实实的等着，能有啥麻烦？还有，你也说那是过去。现在跟过去可不一样了。”
老李抽了一大口烟，丢掉烟头说道：“你脑瓜比我好使，往后你让我干啥，我就.....”
老李还没说完，一阵杂乱的狗叫声从远处传来。
“老二，好像是咱家那三只狗在叫唤吧，快走！”
李春侧耳分辨了一下，果然是自家那三小只奶凶奶凶的叫声，很快又有二队其他人家的狗叫声交相辉映，转瞬间就乱成了一锅粥。
李春也紧张了起来，他猜想或许是毛晓东家里人提前来接自己，可万一不是呢？
李春加快蹬车的速度，到了百货大楼，远远的见到自家院子灯火通明，大门口停着一辆拖拉机，他这才放下心来。
“应该是来接我的。”李春说道。
“这还不到三点呢，咋来的这么早？这一闹腾，把附近人家全都折腾了起来，还指不定咋骂咱们呢！”老李抱怨道。
正如老李所说，二队好些人家的灯都亮了起来。
大蛮拎着镐把警惕着站在大门里面，李海的两个小舅子也拎着家伙跑了出来，派出所值班的田利民也拎着手电筒及时出来查看情况。
不得不说，大院儿的位置实在太好了，后院儿有亲戚，旁边就是派出所，比其他地方安全太多了。
除非是小贼翻墙而入偷东西，否则不会出太大的状况。
现在院儿里又养了三只狗，虽然贪吃调皮，可警惕性还是蛮高的，就算有贼人惦记，除非三只狗团灭，否则也别想悄无声息的潜入进来。
李春爷俩到达门口，三个五大三粗的年轻人正在跟田利民解释，看到李春田利民问道：“这几个人说是找你的，你看看认识不？”
还不等李春说话，三个年轻人便主动自报家门：“你就是李师傅吧。我们是毛晓东的亲戚，专门过来接你的。”
这下确定身份，李春跟田利民解释了一下，田利民跟胡家哥俩相继离开。
三个年轻人都是蛤蟆石村的，其中开拖拉机的是毛晓东的堂哥毛晓伟，本来是说好天亮过来的，可是总理怕耽误事儿，还是让他们提前过来接李春。
“对不住了李师傅，没提前跟你打招呼，耽误你休息了。”毛晓伟很客气的说道。
李春摆摆手：“没关系，正好我把家里的事儿办完了。那就赶紧进院儿装车吧！”
李春打开大门把拖拉机放进来，大蛮长出一口气。
刚才听到动静，大蛮把院子灯打开，见门口一下来了三个五大三粗的陌生人，心里慌得一批。
即便派出所的民警出来了，大蛮都没贸然开门，这一点李春很是满意。
拖拉机直接开到厨房门口，李春对照着单子，让他们把提前准备好的熟食和做席的家什一一搬上拖拉机。
查看无误，跟老爸交代了几句，拎着自己的挎包跳进车厢。
“齐活，出发！”
“好嘞！”
突突突......
这年头路况太差，坐拖拉机赶远路可不是享受，尤其是空车，能把隔夜饭都给颠出来。
为此，毛晓伟他们从家出发的时候，毛晓东特意往车厢行装了几捆稻草减震，又在上面铺了一床褥子，这就舒服太多了。
李春抱着挎包躺在褥子上，拖拉机晃晃悠悠，没一会儿李春的眼皮就开始打架了，可李春担心路上出状况，强打着精神跟另外两个年轻人有一句没一句的唠闲嗑，三十多里地的路程，太煎熬了。
好在一路顺利，东方泛起鱼肚白，终于到达目的地。
蛤蟆石村的房子都建在山根下，毛晓东家是崭新的两层小楼，院子很宽敞，在村里独树一帜的存在。
这年头农村盖两层小楼的实在太罕见了，不愧是暴发户的人家呀！
此刻毛家张灯结彩，门上贴着大红喜字，院子里几十人热火朝天的忙碌着，虽然天色才蒙蒙亮，却已经相当热闹了。
不得不说，有钱的人家就是有面子。
拖拉机直接开进院子，在临时搭建的“厨房”外停下，新郎官毛晓东和他父母亲自迎接。
“春哥，一路辛苦！”毛晓东主动跟李春握手。
“新郎官儿，恭喜恭喜哈！”李春笑道。
毛晓东就说了一句，然后就被他那暴发户的老爹扒拉到一边，热情的握住李春的手：“李师傅你好你好，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快进屋喝杯茶休息休息！”
第216章 有眼光
毛晓东的老爸毛吉庆身高不到一米七，但身材相当魁梧。
白衬衣，红领带，外面是一身黑西服，崭新的黑皮鞋擦得贼亮。
只是吧，领带有点儿歪，衬衣的一个边角露在裤子外面，裤子死命往上提，裤裆吊吊着，整个脚腕子都露在外面，从上到下把暴发户的气质体现的淋漓尽致。
从满头大汗的暴发户身上，李春感受到了极度的“热”情，然后随口说了一句令他后悔半个小时的客气话。
“你好毛叔，你家这房子盖的可真不错！”
完了！
这句话算是把毛吉庆的话匣子彻底打开，再也搂不住了。
毛吉庆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给李春竖了个大拇指笑道：“爷们儿，有眼光嗷！”
“咱这小楼在红石砬这两条沟也是蝎子粑粑独一份儿，六千多块呢！”
“去年我盖这座小楼的时候，他们都说我吃饱了撑的有钱瞎嘚瑟。这话纯属扯淡。有钱不花死了白搭，老子拼死拼活挣那么多钱，不就是为了让我儿子过上好日子吗？”
“我儿子晓东的情况你知道不？那孩子才有出息呢巴拉巴拉......”
“......”
李春直接懵逼了，这咋还说起来没完了呢？
我特么起大早过来可不是听你装逼的，你倒是松手啊......
暴发户手劲相当大，李春挣了两下竟然没有摆脱，毛晓东那叫一个尴尬呀，臊的脸都红了，硬生生把暴发户老爹拉开。
“爸，你可别嘚瑟了，我春哥在镇上买的院子，比咱们村儿的场院还要大好几倍呢。”
“呃.....”
暴发户尴尬了：“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你可别捣乱了，我春哥还有好多事儿要忙呢。”
暴发户“恍然大悟”：“对对！那啥，李师傅你进屋喝点水休息休息再忙活，缺啥少啥跟我说哈！”
李春笑着点点头：“我不渴，今天的总理是哪一位？咱们把熟食称重，然后把今天的席面儿对一下。”
“诶，好好。四哥，四哥过来一下，大师傅来了。”
暴发户扯着脖子大喊一声，不一会儿一个身材跟他差不多的中年人快步走了过来。
“李师傅，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本家四哥毛吉祥，他就是今天的总理，有啥事儿你们唠，我去那边招呼客人去了哈！”
“好的，叔你快忙去吧！”
毛晓东塞给李春一盒石林烟，客气了几句便离开了，他也有好多事儿要忙呢!
李处 把熟食抬下来，掀开箱子盖对毛吉祥说道：“毛叔，这些是晓东跟我定的熟食，你看一下，要是没问题咱们就称重。”
这些熟食算是毛晓东跟李春买的，他可不能直接使用，必须要称重算账，跟总理进行交接，然后李春再跟总理提取使用。
看似有些繁琐，但事情必须这样办，这是规矩。
盖子打开，诱人的香味儿四散开来，再看熟食的颜色和品相，毛吉祥眼睛就是一亮。
“嘿~看着不错啊！这些都是李师傅你做的？”
昨天毛晓东请假回来，跟毛吉祥说在大石庙镇花二十块钱请的大师傅，并且在他那里定的熟食。
起初毛吉祥很不屑，觉得这爷俩就是烧包，有俩钱儿不知道咋嘚瑟好了。
刚才见面看李春是个二十出头的大小伙子，毛吉祥就更加坚信自己的看法了，可现在看到李春做的熟食，他却大吃一惊。
这味道，这色泽，这品相，可比大市场的熟食强太多了，这要真是李春自己做的，这位大师傅的手艺指定错不了。
李春点点头：“没错，都是我做的，你看要是没问题，咱们赶紧称重。厨房那边我还没去看，还有好多准备工作要做呢！”
李春很无语，这个装逼，那个磨叽，磨磨蹭蹭耽误半个多小时了，再这样下去，老子白特么起大早了。
还好，毛吉祥只是微微走神儿，蹲下来看了一眼便表示没问题，马上找人过来帮忙分类称重，他本人拿着本子在旁边记录。
“烧鸡.....”
“是熏鸡，李家熏鸡。”李春纠正道。
“哦哦，熏鸡十六只，重四十二斤六两。”
“啧啧~这熏鸡闻着可真香啊！”
“猪头肉.....”
“香肠......”
又折腾了二十分钟，称重完毕确定无误当场结账，然后让人把熟食全部抬进临时厨房。
厨房里面五座临时搭建的炉灶已经全部点燃，搭建炉灶用多少层砖，操作台的高度等等，全都是按照李春的要求严格执行的，李春感受了一下，不高不低刚刚好。
别小看这些细节，要是高度不合适，一场大席下来能累个半死。
高一点还好说，李春可以给脚下垫木板。
要是低了就麻烦了，猫腰撅腚那可就太遭罪了。
炉灶没问题，帮忙的八位妇女也已经忙碌起来，洗菜的洗菜，剥蒜的剥蒜，杀鱼的杀鱼，各执一摊，手头都很麻利，一看就是经常干这些活计的熟练工。
毛吉祥把李春介绍给大家，妇女们只是冲李春点头微笑，并没有人主动搭话。
李春倒是无所谓，大家本来就不认识，没必要假客气。
哪怕一句话不说，听自己吩咐把活儿干好了就行。
李春跟毛吉祥把油盐酱醋等调料香料领过来之后，正式接管厨房。
“嫂子们，炸好的肉方在哪里？”
“在屋里呢，等一下，我去端出来。”
“好嘞，嫂子辛苦了哈！”李春客气的说道。
“嘿嘿~这位小师傅还怪会说话呢！”
李春笑道：“那是，我妈说了，出门在外嘴甜不受欺负。”
妇女：“你妈说的对！”
“......”
这话听起来怎么感觉怪怪的呢？
不一会儿，刚才那妇女把炸好的肉方端了过来，李春上手检测，食品安全没问题。
闻闻味道，只能说一般，不过炸制的火候还可以，勉强达标。
制作扣肉之前，李春先把其他活计安排下去。
一人负责切洋葱丝，尖椒丝和西红柿。
一人负责把泡发好的海带丝和木耳焯水。
刮土豆皮，剁肉馅等等工作一一分配下去，妇女们都很配合，而且干活很麻利，只要不窝工李春就放心了。
第217章 贵有贵的道理
八十年代热河当地人吃扣肉的口味很单一，就是豉汁扣肉。
制作扣肉，李春全程一个人独立完成。
炸制的五花肉方顶刀切大薄片，然后全都放进一个大盆里调味儿。
五香黑豆豉用热水“化”开，加酱油，盐，味精，少许白糖和胡椒粉搅拌，然后均匀的涂抹每一片肉片。
装碗的时候大片贴边儿，中间用碎块儿填充，最后在上边放上葱段儿，姜蒜片，一颗八角，一小块儿桂皮上锅用大火蒸制。
只等开席的时候，把蒸好的肉端下来，挑出料渣然后扣在盘子上，将碗中的汤汁沥到锅中，用原汤调味儿勾芡浇汁即可。
把扣肉放入蒸锅，李春先把海带炖上，然后炸四喜丸子和鲤鱼。
合理统筹安排制作顺序，可以大大节省时间提高效率。
耗时的菜品都已经处理完毕，李春可以短暂休息一会儿了。
点上一支烟，李春把菜单拿出来又看了一遍，然后压在操作台最显眼的位置上。
按照他跟毛晓东商量的，今天是四凉八热一共十二道菜。
四道凉菜分别是：蒜香粉肠，皮辣红，肘花以及熏鸡。
八道热菜分别是：拔丝土豆、高汤海带丝、四喜丸子、红烧鱼、扣肉、木耳炒肉，另外还有李春准备的一荤一素两道新菜品。
荤菜是孜然猪头肉。
素菜是花椒烧西葫芦。
这十二道菜可是相当够规格了，每一桌的成本价都超过了二十块钱，也就是毛晓东这样的暴发户之家，普通老百姓真就挥霍不起。
“嫂子们，今天有一道拔丝土豆，你们商量一下，开席的时候得出一个人帮我炸土豆哈！”李春问道。
“啥玩意儿？”
“拔丝？啥是拔丝？”
“这土豆不是准备炒土豆丝的吗？”
“拔丝我知道，听说就跟糖葫芦似的，外面裹一层糖壳，甜甜的能拉丝，据说老好吃了。”
“我也听说过这道菜，没想到小师傅还会做拔丝？妈亲~这可太好了。”
李春：“嫂子你是青龙人？”
那妇女一愣：“你咋知道的？”
“嘿嘿，听口音就能听出来，就你们青龙那边说“妈亲”。”
热河八县三区口音都很独特，很容易区分。
就比如王选媳妇儿张口就是“表字养的”，这是典型的兴隆县口头语，只要听到这人经常说“表字养的”，他指定是兴隆县人。
刚才这位妇女也是一样，“妈亲”是青龙口头语，青龙县也是全市唯一一处管爸妈叫“爹娘”的。
妇女一听就笑了：“小李师傅知道的还挺多，一会儿我帮你炸土豆。多亏你先说是做拔丝，要不然我就把土豆擦丝了。妈亲！差点耽误事儿。”
“哈哈哈......”
......
与此同时，虎子和柏林骑车去市里送货。
两人第一站就是铁路饭店，见到老孟把其他熟食和成品菜一一称重。
今天的成品菜都是老李做的，不只是成品菜，从几天前开始，卤制熟食的时候李春就不上手了，只是在一旁指导教学。
经过几天的练习，老李已经完全可以熟练掌握，这样一来，以后李春出去做席忙不过来的时候，老李就可以独当一面了。
老李上手之后，第二天李春跟虎子他们一起去送货的时候并没有说换人制作，结果几天下来所有饭馆都没有提出异议，从此可以宣布老李正式“出徒”了。
熟食称重开票之后，虎子把昨天剩下的红焖羊蹄端了出来。
“孟哥，这是我二哥鼓捣出来的新菜红焖羊蹄，他让我拿过来给你尝尝。”
“羊蹄子？”
李虎说有新菜，老孟还激动了一下，可听到“羊蹄子”三个字，老孟就失去了兴趣。
这东西不但不上档次，而且还不好吃，很难有人买账啊！
可当他看到红焖羊蹄的颜色，老孟的眼睛就是一亮，因为这羊蹄子跟他以前吃过的都不一样，红润油亮，看着就有食欲。
“这是二春做出来的？”老孟问道。
“嗯呐！”
“我二哥今天出门给人做席去了，让我们拿过来给你尝尝。”
“这里一共两盆，我二哥说一盆加热一盆凉吃，让你们都尝试一下！”李虎说道。
“嘿嘿，既然是二春做的，那我可得尝尝。”
老孟把大脑袋喊了出来，两人一人拿出一只直接凉吃。
先送到鼻子前闻了闻，很香，而且一点儿膻味儿都没有。
放到嘴里咬上一口.....
“卧槽！”
“这，这可以啊！”
“不错，真不错，好吃！”
“凉吃有嚼劲，一点儿都不膻，而且这口味儿很独特越嚼越香，好吃，太好吃了。”
老孟二人赞不绝口，一只羊蹄子吃完，把嘴唇上的汤汁都舔干净了。
“嗯？”
“我咋感觉嘴唇麻麻的呢？”老孟嘟囔道。
虎子笑道：“我二哥说这就是轻微的麻辣口味，这样吃着才过瘾。”
老孟点点头：“还真是，感觉还挺舒服的，而且还想吃。老刘啊！你去加热几只，咱们尝尝热的啥味儿。”
免费品鉴美食，这活儿大脑袋可太乐意干了，答应一声端着盆屁颠儿屁颠儿钻进后厨，不一会儿端着热气腾腾的红焖羊蹄跑了出来。
“老孟，加热之后这味儿就更香了。我刚才尝了口汤，就这汤汁泡米饭吃都很不错呢！”
“那咱试试？”
“吃啊！”
两人迫不及待的拿起一只加热的羊蹄吃了起来。
这跟凉吃羊蹄的口感完全不同，软烂入味儿，粘牙而不腻，特点是吃不出一丁点儿膻味儿，简直太过瘾了。
“嗯，好吃，加热也不错。”
“虎子，你二哥说这羊蹄给我多少钱了吗？老孟问道。”
“我二哥说两毛一只！”
“两毛？”
老孟微微皱眉，外面羊汤摊子上一毛五一只，两毛的价格属实有点儿小贵呀！
可又一想，贵有贵的道理，就这味道比羊汤摊子上的羊蹄可好吃太多了。
二春那人实在，估计他要价高一定是用的调料太贵拉高了成本吧！
“老刘，你觉着这羊蹄在咱们这儿好卖吗？”
这次老孟主动征求大脑袋的意见。
这羊蹄的确好吃，可毕竟不上档次，客人们要是不买账，再好吃也白搭。
第218章 小伙子你还是太年轻了
装盘卖，一盘装几只，每盘羊蹄子要多少钱，必须要考虑清楚。
大脑袋想了想说道：“这东西支棱着装盘不好看，要贵了怕是没人点。要我说咱就把盆放在柜台上，让大家进门就能看到，然后干脆论只卖。吃几只买几只，这样就算咱们单位职工都没有压力，想改善口味儿买一只尝尝也很不错。”
老孟点点头：“我看这个办法行，那咱们就点一下数目全部留下，至于明天要多少.......”
“孟哥，我二哥说让你们先卖着看看效果，他今天在蛤蟆石村做席，下午回来的时候来你这边，明天要不要，要多少，你们见面再商量。”虎子说道。
老孟一听就乐了，还是二春考虑周到，这样就更没有问题了。
......
蛤蟆石村，时间刚刚来到上午九点左右，距离开席还有三个多小时，毛家小楼院里院外就人满为患了。
李春扫了一眼，差不多能有两三百人，怕是全村人都来了吧！
暴发户毛吉庆红光满面的游走在村民中间，村民们恭贺道喜，不说是谄媚，但是态度却比对自己亲人还要客气。
说两句漂亮话，花生瓜子随便吃，香烟随便抽，关系搞好了，以后没准儿还有跟着暴发户挣钱的机会，有这种好事儿，村民在家可就坐不住了。
穷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有钱人什么时候都有面子。
如此“喜庆祥和”的扬面可不多见，比上次全村大席都不遑多让。
李春安排妇女们继续备菜，自己把手擦干净，从挎包里把照相机拿了出来，这难得一见的扬面充分体现出这个时期人们“热情淳朴”的一面，必须记录下来。
找好角度先把院子里的扬景来一张。
然后来到院外给小楼和院子来一张全景。
最后李春挤过人群来到二楼晾台，准备居高临下再来一张全景。
正在找合适的位置，旁边有人喊他：“诶~那照相小师傅能给我照一张不？”
“小师傅，照一张照片多少钱？能不能便宜点儿？”
“小伙子，来给我们村长照一张.....”
李春笑呵呵的摆摆手：“不好意思各位，我是做席的厨子，不是照相馆的。”
“啥？”
“做席的厨子？就是今天给毛家做席的大师傅？”
周围人均大吃一惊。
“没错！”
“卧槽！”
“这年头当厨子这么赚钱么？照相机可不便宜啊！”
“不是钱不钱的事儿，厨子出门做席带着照相机，这事儿本身就很奇怪好吗？”
李春耸肩笑道：“我一个厨子出门带着照相机不是很正常么？有什么好奇怪的？”
“......”
回到临时厨房照了一张，把临时搭建的简易凉棚，热气腾腾的大锅，一排水缸以及忙碌的妇女们全都纳入镜头中，将八十年代农村大席最真实的一面记录下来。
唯一的遗憾是镜头中没有自己，这年头会照相的普通百姓凤毛麟角。
李春这台照相机倒是有自拍功能，只是没有三脚架不方便，他可不敢把相机交给外人摆弄，万一把相机损坏，照片曝光，都没处说理去。
李春估计毛家这么大的扬面，没准儿会请照相馆的师傅，要是有请的话，开席的时候一定要找专业人士帮忙给自己也照一张。
李春抽根烟休息一会儿，拿出自己的订制刀具开始切肘子和蒜香粉肠。
肘子从中间一分为二，切得时候随时调整角度，尽量切大薄片。
蒜香粉肠斜刀切，这样切出来的香肠片面积更大。
两种熟食切出来先放在盆里盖好，要等临开席的时候才能摆盘，若是这会儿装盘，没等开席就干了，大大影响口感。
熏鸡先不着急处理，上桌之前直接用手撕，人多力量大，分分钟就能搞定。
今天支席的油盘都由总理毛吉祥负责，搭炉灶，搭凉棚这些准备工作都不用李春提前准备，他只要负责做菜即可，李春直呼从来没有如此省心过，关键是还没出任何岔子。
要是每个请自己做席的东家都能准备的如此充分，那可就太舒坦了。
噼里啪啦.....
十点半左右，毛家门口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接亲的队伍回来了。
李春远远看到一辆拖拉机打头，后面是一辆系着大红花的130小货车，后车厢上立着贴着大红喜字的电冰箱和彩色电视机的包装箱，这套“配置”在八十年代绝对堪称豪华。
车子到了院门口瞬间被上百村民包围了，叫好声，起哄声交织成一片，扬面那是相当热闹。
李春本想看看暴发户的儿子娶的媳妇儿长得啥样，可惜外面人满为患，根本看不见。
打下手的妇女们也跑过去看热闹，回来之后主动跟李春分享。
“李师傅，这么热闹你咋不过去看看？”
李春笑道：“我这还忙着呢，就不去凑热闹了。这老毛家是万元户，毛晓东又是大单位的正式工人，他娶的媳妇应该也是非农业吧？”
妇女撇嘴道：“那不是，非农业有啥好的？这年头有钱比啥都好使，城市户口能有老毛家有钱啊？”
“人家毛晓东说媳妇儿不看门户，长得好看能生养比啥都重要。新娘子是二道河子村长家的老姑娘，不仅人长得漂亮，据说她家嫁出去的两个姐姐都能生，而且个个都是大胖小砸！”
“这都计划生育了，能生养有啥......”
“嗨~要不说小伙子你年轻呢，计划生育只能限制咱们普通人家，人家老毛家是万元户，人家还怕罚款么？生个男娃罚一头猪，人家都不在乎！”
“......”
这时新人进院儿，李春总算是看清楚了。
毛晓东穿着一身黑西装，头发抹的油光铮亮，嘴角都要咧到后脑勺了。
旁边他的媳妇儿一身红色连衣裙，头发高高盘起，头上还插着一些红色的假花。
远远看到这身儿装扮，李春的脑海中莫名其妙浮现出杨宝忠他姨的“音容笑貌”，情不自禁打了个冷战。
第219章 你收不收徒弟？
新娘子的身高倒是可以，少说也有一米六以上，只是李春不明白，这干瘪消瘦的身材，她们是怎么判断出好生养来的？
再看新娘的长相，李春实在不敢苟同妇女们的审美观念，在李春看来，新娘子的相貌最多只能算是普通，跟漂亮根本不搭噶。
尤其是描眉打粉抹腮红这老三样妆容，李春感觉完全是画蛇添足，就好像大象腿穿紧身裤一样适得其反。
尤其是打腮红，他怎么看怎么别扭。
这个时期的女人，尤其是农村女人，不知道是不是营养不良的关系，很多女人的颧骨偏高，一副高颧骨下抹上鲜艳的腮红，看着总感觉怪怪的，反正他是欣赏不来。
在李春眼中，妇女们所谓的漂亮，跟打扮时尚的张云霞以及素颜的人民女教师完全不是一个级别，自己还是安心做菜吧！
西葫芦，热河本地人又叫“角瓜”。
李春把西葫芦掐头去尾，分切成五公分左右的长条，放在盐水中浸泡一下，捞出沥干水分备用。
放在盐水中浸泡可以去除西葫芦的粘液，同时也能有效的防氧化。
卤制成熟的猪头肉切一公分厚的大厚片，用热水清洗一下，目的是洗掉猪头肉表面的油脂，这样放在盆里不会粘连，方便接下来的操作。
时间来到上午十一点半，厨房的准备工作基本完成，就在这时，院里院外又是一阵骚乱。
李春抬头一看，原来是曲轴厂的通勤车开到了。
不怪当地村民们吃惊，曲轴厂去年新上的黄海大客车，在整个热河市所有企业单位的通勤车中都是首屈一指的存在，比客运站的长途客车都要豪华霸气。
这款新型大客车，去年曲轴厂同时就引进了两辆，彰显了曲轴厂在八十年代辉煌的实力，就连单位职工都发自内心感觉自豪。
这个时期的农民在单位职工面前本能有些自卑，刚才还咋咋呼呼，等车子停稳，车门打开，村民们自动让开一条道路。
毛晓东两口子在他那暴发户老爹的带领下热情的出去迎接。
职工陆续下车，李春在人群中再次看到保卫科长王世华，想到上次在杨宝忠家的扬景，李春的嘴角情不自禁的翘了起来。
李春怕王世华面对自己会尴尬，所以没有过去打招呼，没想到老王竟然主动找了过来。
“二春，你小子可真了不得，做席都做到蛤蟆石村了，厉害呀！”
王世华看上去泰然自若，可眼神中依然有一丝难以掩饰的尴尬。
李春给他点了一根烟笑道：“王哥，我发现你们单位不管谁家办红白喜事儿，你一准儿到扬，一年到头你光随份子也要花不少钱吧！”
王世华抽口烟，小声说道：“两码事儿。不管谁家办红白喜事儿，厂子都要派领导参加表示关怀和慰问。我们保卫科白天不忙，所以一般情况下，这种事儿都会落在我的身上。其实有好多年轻人我都叫不上名字呢！”
李春点点头表示明白。
“那一会儿你们坐第一轮呗？”
“对，通勤车就等在这里，吃完饭马上就回。大礼拜天儿的也不让人休息，烦啊！”
“呵呵！”
不用花自己钱吃席还嫌烦，老王这话可够矫情的。
“那王哥你们先做桌，十二点准时开席。”
李春说完，王世华却没走，依然杵在那里。
“王哥你还有事儿？”李春问道。
“二春啊！我有个事儿想跟你商量商量。”
“啥事儿你就说呗，跟我还客气啥？”
王世华丢掉烟头，酝酿了一下说道：“那啥，我想问问你收徒弟不？”
“不是，王哥你说啥？”
李春目瞪口呆，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问你收不收徒弟！”
“噗~~”
李春笑了：“王哥你真能开玩笑，我特么就是个农村做大席的厨子，自己还没干几天呢，收哪门子徒弟啊！”
王世华一脸严肃的说道：“我还真没跟你开玩笑。我大侄子王伟学习不咋地，初中毕业也找不到活儿干，整天在外面瞎晃悠。我大哥怕他惹祸，寻思让他学点儿手艺，那小子就喜欢当厨子。”
“开饭馆的，我们也不熟啊！他自己去找，人家嫌他年纪小，又不知根知底不敢用。这小子也不从哪知道你手艺厉害，这就嚷嚷着要跟你学徒。”
“一开始，我跟我大哥也以为那瘪犊子是闹着玩儿呢，可他整天找我们说这事儿，起誓发愿的保证好好学好好干，这不今天正好赶上了，我就顺便问问你，能收他学徒不？”
李春懵住了。
收徒弟？
他可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
跟饭馆不一样，自己做的是红白喜事儿的大席，规矩严格，刨去固定的菜式，也不会有太多的花样，跟自己学徒根本学不到太多的东西呀！
再说王世华他侄子是初中刚毕业的半大小子，跟四人组的情况差不多。
四人组毕竟是本村儿的，大家都熟悉，李春可以呼来喝去，甚至不听话哐哐踹两脚都没问题，王世华他侄子能行吗？
不听话，惹了祸给自己找麻烦。
管的太多回去跟家里抱屈，搞不好整的自己里外不是人。
不管从哪方面考虑，对自己都没有一丁点儿好处啊！
李春笑了笑说道：“王哥，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我这做席翻过来调过去就是这几道菜，跟着我根本学不到东西。想学手艺你们还得找正经饭馆子，买卖越好的馆子学的就越快越多。”
“让他跟着你打打杂，跑跑腿儿啥的，啥活儿都能指使他去干。不听话你就随便收拾，我们保证没有一丁点儿意见。你看能行不？”王世华说道。
李春指了指妇女们说道：“我在外面做席，打下手的都是东家请来的，根本不用我操心。你也看到了，无论在哪儿做席，我就是一个人。多带一个人，东家就得多加一双筷子，这不合适！”
第220章 百听不厌
“啥活儿都能让他干，不听话你随便揍......”
“学手艺都不着急，把孩子放在你身边你帮忙看着点儿，别让他在外面作祸就行.....”
“二春，要不哪天我把孩子领到你那里，你看看再说？”
王世华在李春耳边唠叨了好一会儿，可无论他怎么说，李春最终还是婉言谢绝了。
首先，李春还没有收徒的打算。
其次，他身边不缺人手，再拉一个不知根底的半大小子纯属添累赘。
李春不答应，王世华也只好作罢了。
王世华刚走，苏志刚又来了，看到厨房里准备的大多都是荤菜，苏志刚不住咋舌。
“啧啧~我这个小师弟家里是真有钱，这么硬的席面儿，一般人家可做不起呀！”
李春笑道：“四哥，没必要跟他们攀比，你结婚的时候随大流就好。到时候咱们哥俩商量商量，相信我，我一准儿给你的席面儿整的漂漂亮亮的。”
得到李春的保证，苏志刚咧着大嘴笑了起来：“有兄弟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苏志刚走后，曲轴厂职工很多人陆陆续续过来跟李春打招呼。
有郑启明和杨宝忠两家大席的成功案例，如今在曲轴厂职工群体中，李春的名气算是彻底打出来了。
而且，在他们眼中，李春的个人形象也大为改观。
跟李春有过接触的人发现，他跟镇上那些痞子很不一样，实在，客气，健谈，跟谁都能打成一片，现在已经很少有职工惧怕他了，反而很多人都愿意跟李春攀交情，至少先混个脸儿熟。
李春也是一样，这些都是他的潜在客户群体，当然要客气一些。
赚钱嘛，就算低声下气都不磕碜，更何况是友好交流了。
距离十二点开席还有十分钟左右，李春开始安排那位青龙县的妇女开始炸土豆了。
“嫂子们，凉菜开始装盘吧！”
“好的！”
“李师傅，肘子和香肠怎么摆盘？”
“把碎肉放在中间，大片的肉片压茬摆上一圈儿，最后把中间的碎肉盖上就行。”
“好的！”
“唔~李师傅做的熟食真香啊！”
“你偷吃？”
“放屁，刚才掉一块儿肉渣，我怕浪费捡起来放嘴里，这哪儿能算偷吃啊......”
妇女们忙碌着，口中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李春跟她们不熟，全程没有插嘴。
这时候李春就会想到张婶儿她们，跟熟人在一起干活儿大家都能唠到一起，气氛欢快，心情愉悦，干活儿都不觉得累。
正想着呢，毛吉祥来到厨房。
“李师傅，准备的咋样了？”
李春下意识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看的毛吉祥一脸懵逼。
“全都准备好了，随时都能开席。”
“那咱就开整？”
“没问题！”
毛吉祥来到席间，整了一套开扬白，然后双手拢在嘴边大喊道：“开-席-喽！”
“油盘！”
“精神！”
整整一上午，李春都没有跟这些支席的小伙子们接触过，可显然这些人很有经验，李春开嗓，大家齐声配合。
还是那句话，红事儿大席气氛很重要，就要整的热热闹闹的才对头。
“宾客围坐，凉菜压桌，走凉菜！”
“第一道凉菜，蒜香粉肠！”
“来咯！”
“油着~慢回身......”
今天这扬大席预计三十桌，分三轮，每一轮十桌，帮忙人两桌压在最后。
这样的安排，李春毫无压力。
四道凉菜压桌，席间顿时热闹起来，叫好声此起彼伏，扬面热闹的一批。
与此同时，李春开始准备热菜。
上热菜的顺序是由简到奢逐层递进，让吃席的食客的期待值拉满，才能达到最佳效果。
李春两灶齐开，左手边的炒勺倒入凉油，直接抓一把干花椒加入进去，随着油温升高，花椒的香味儿全部炸到油中。
花椒不用捞出，油温达到七成热直接下西葫芦条，快速翻炒煸出西葫芦的水汽。
右手边炒勺起锅烧油，葱姜炝锅，下肉片煸炒的同时，左边的西葫芦加入酱油翻炒几下，随即加入适量的开水大火烧制。
这时候，李春就可以全心投入操作右手边木耳炒肉了。
木耳是提前焯烫好的，翻炒几下，等锅中木耳发出噼里啪啦爆开的声响，加入调料调味儿，再翻炒几下，加入蒜末提味儿就可出锅装盘了。
刷锅上灶，把十份的扣肉汤汁沥在锅中加热的同时，左手边锅中的西葫芦刚好成熟，收汁也恰到好处，加少许味精提味儿马上出锅装盘。
花椒西葫芦条这道菜是上辈子李春自主开发的一道菜，做法极为简单，调味就只加生抽即可。
八十年代还没有生抽，普通酱油鲜度不够可以少加一点白糖，出锅前加入一点点味精即可。
别看做法简单，这道菜却特别好吃，主打突出花椒的香味儿，烧制的过程中，西葫芦完全入味儿却不失爽脆的口感，春哥强烈安利，喜欢花椒味道的小伙伴儿们都可以尝试着做一下。
一道道热菜陆续端上餐桌，满意值刷的起飞，各种“卧槽”的好评声音让李春百听不厌，整个人干劲十足。
拔丝土豆上桌，又引发一个高潮，李春无心关注，正在全心投入的制作另外一道新菜，孜然猪头肉。
锅中油温烧到八成热，李春把沥干水分的猪头肉片拍上薄薄一层干淀粉，下油锅炸制。
“肉皮会爆，嫂子们躲远点儿哈，千万别被烫到。”
“好的！”
炸制带皮的肉类的确很危险，但李春早已习惯，漏勺和炒勺在油锅中配合着将肉片打散，炸开的油花不时溅出来，李春却毫无惧色。
开玩笑，哪有厨师不挨烫的？
怕被烫伤干脆就别干这一行，常在河边走就没有不湿鞋的。
肉片炸到五分干度暂时捞出，待油温再次升高二次复炸半分钟即可，这时候肉片的状态大约在七成干左右。
另起一锅烧热，加一点点油，用葱花姜末炝锅，然后把炸好的猪头肉片倒入锅中快速煸炒。
第221章 动力来源
快速煸炒的过程中，猪头肉片来到了八成干度，但由于是卤制成熟的猪头肉二次炸制，即便是八成干，瘦肉只会变韧而不会发柴，而肥肉类似油滋啦的口感。
这时候加入孜然碎。
没错，不是孜然粉也不是孜然颗粒，而是孜然碎。
完整的孜然颗粒先一步炒熟，然后用擀面杖压成细小的孜然碎渣，使得孜然的味道更加浓郁，而且吃的时候颗粒感分明，比用孜然粉效果要好得多。
最后再加入少许蒜末和白芝麻煸炒几下即可出锅。
李春让妇女们用生菜叶铺在盘子底部，绿色衬托着干香的孜然猪头肉，视觉效果堪称完美。
这个时期的农村人九成以上都没吃过孜然，独特的味道散发出来，妇女们都惊呆了，情不自禁抽动鼻子，满眼皆是陶醉。
“这，这是什么味道？”
“这味道怪怪的，但是闻着可太香了。”
“妈亲，这真是猪头肉做出来的味道吗？”
妇女们惊叹不已，一边擦着口水一边装盘。
席间吃席的食客们还在感叹花椒西葫芦条的惊艳口感和味道，能把普普通通的西葫芦做的这么好吃，简直不可思议。
尤其是曲轴厂的职工们更是赞不绝口，花椒西葫芦不仅好吃，而且成本极低，性价比可太高了。
对于精打细算的普通人家来说，这又是席面儿上的一道必备菜肴啊！
对于吃过拔丝土豆的一些职工来说，花椒西葫芦的惊艳程度甚至都不次于拔丝土豆了。
苏志刚不住地点头，这道菜好，这道菜好啊！
一会儿跟二春说一声，自己结婚办席的时候必须有这道菜。
王世华一边吃一边竖起了大拇指：“啧啧~二春这手艺简直绝了，这是我第三次吃他做的席面儿，每一次都有新菜。更牛的是，每一道新菜都是一个意外的惊喜。我现在都开始期待二春下一次做席的时候又会整出什么新花样来了。”
王世华没想到都不用等下一次了，又一道他从未吃过的新菜端了上来。
菜品刚刚放到餐桌上，孜然那独特的异香以及猪头肉的干香扑面而来，桌上所有人都伸长脖子看了过去。
“这，这是什么菜？”王世华拉住上菜的油盘问道。
“猪头肉！”
“猪头肉？这竟然是猪头肉？猪头肉也能做成这样？”
油盘尴尬的笑了笑：“这我也不知道啊！大师傅喊的是什么猪头肉来着？反正我就记住“猪头肉”这三个字了，要不我再去帮你们问问？”
王世华摆摆手：“算了算了，我就是有些好奇，你们快忙去吧。不管是咋做出来的，只要好吃就行，我先尝尝。”
王世华夹起一片猪肉头，只是凑在鼻子跟前闻了闻，口水就不受控制的分泌出来。
放到嘴里一口咬下去。
“咔嚓！”
“哎呦卧槽！”
“好吃，这你尼玛也太好吃了，二春这是咋研究出来的？牛逼啊！”
【叮！来自王世华的满意值+100.....】
孜然猪头肉成为继花椒西葫芦和拔丝土豆之后的又一大亮点，绝大多数食客都陶醉的不能自已。
当然，也有一部分人不习惯孜然的味道，这也没有办法，就跟很多人不喜欢香菜和榴莲一样，百人百味，无论什么食材，永远都不会得到所有人的认可。
不过，不喜欢孜然味道的人们，今天却造福了同桌的其他食客，既然你不喜欢，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不到一分钟，第一轮十桌席面儿上的孜然猪头肉全部被消灭干净，就连沾有孜然味儿的生菜都被抢光了，所有能接受孜然味道的人们，无一例外全部打了满分。
李春忙里偷闲抬头看了一眼席间疯抢的场面，咧着嘴笑了起来。
作为一名厨子，最大的骄傲就是自己做的菜被人抢食，这是对厨子技艺的最大认可，也是最高的褒奖。
除了赚钱和赚口碑之外，这种场面是李春最大的动力来源，每次席间发生这种场面，李春都能原地高潮。
尤其是自己开发的花椒西葫芦得到认可，李春更是成就感爆棚，开心的不得了。
“油盘！”
“精神！”
“上菜，四喜丸子！”
“来咯......”
第一轮菜品上齐，李春迫不及待拿出照相机把席间场景记录下来。
唯一的遗憾是刚才疯抢孜然猪头肉的时候的场面错过了，那也没办法，他实在腾不开手啊！
总不能放着手中的活计不做去照相吧，李大厨还是很讲究职业道德的，绝对不能做出那种不靠谱的事儿。
不过，刚才那完美的素菜错过实在太可惜了，以后得把自己身边的帮手培养会使用照相机，类似这种场景，李春一个都不想错过。
“诶？”
李春刚准备点上一根烟休息一下，一对新人来到席间给大家敬酒，在他们身旁有一个抱着照相机的男人正在拍照，毛家果然请人来照相了。
李春眼睛一亮，眼睛盯着席间，等敬酒结束上去把照相师父给拉住了。
“师傅贵姓？”
“哦，免贵姓刘。小师傅你有事儿？”
“是这样，我想请刘师傅帮我拍两张照片行吗？”李春问道。
刘师傅一脸为难的说道：“小师傅，不是我不帮你，我是东家花钱请来的，胶卷照片都是东家花钱，这事儿你得问东家。只要东家能同意，我这边肯定没问题。”
李春笑道：“刘师傅你误会了，我自己带着照相机，想请你用我的照相机给我拍几张照片。”
“哦！这样啊！那当然没问题了。”
刘师傅很吃惊，真没想到，这年头就连厨子在外面做席都带着照相机，是照相机太便宜了，还是我们这一行越来越不值钱了？
虽然很意外，但刘师傅还是爽快的答应下来，跟着李春来到凉棚。
“嚯~你这照相机还是新的呢？”
“没错，这还是新照相机的第一卷胶卷呢。”
“啧啧~这款海鸥照相机在百货大楼要卖到两百多块呢，小师傅你还真舍得呀！”刘师傅感叹道。
李春笑道：“我只想把农村大席的场面记录下来，多年后翻开照片看一看，一定很有意思。为此才咬咬牙买了这台照相机。”
第222章 豪爽的暴发户
今天周日休息，被暴发户请来赚外块，刘师傅心情很不错，以专业的视角耐心的指导李春摆造型。
李春本打算把厨房简单收拾一下再照相，刘师傅却说这样照出来的效果才最真实。
不怕乱，干活儿哪有不乱的嘛！
李春觉得很有道理，欣然接受他的意见，不过在拍照之前，李春重新把围裙套上，结果这一小举动却让刘师傅直接破防了。
“热河乡厨我第一，找你做席.....卧槽！”
刘师傅眼珠子都瞪圆了，冲李春摆手道：“小师傅，你还是把这围裙脱掉吧。你这围裙上面写的字儿太吓人了，照片洗出来被别人看到，非笑话你不可！”
“......”
李春指着自己的围裙说道：“这咋就吓人了？”
“你那上面写着请你做席要二十块钱，这还不吓人啊？这句话开玩笑可以，要是反映在照片里就显得认真了，那样......不好！”
李春笑道：“没啥不好的，请我做席就是二十块钱，咱也没吹牛逼怕啥？”
“......”
“不是，你，你认真的？”刘师傅震惊的问道。
“当然是认真的，不信你去问新郎，他今天请我来也是二十块钱，还有他们单位的那些人都知道啊！”
“卧槽！”
刘师傅又爆了句粗口，心里面酸的不行。
农村乡厨做一场大席要二十块钱，比自己的半个月工资还要多一些啊！
还有王法吗？
还有道理可言吗？
这尼玛实在太离谱了。
本来刘师傅的心情很不错，可现在顿时觉得今天出来赚这点儿外块都不香了。
刘师傅再也没有心情指导李春了，等李春站定随便拍了一张，把照相机还给李春，一句话都没说便默默走开，整的李春都很无语。
刚才还好好的，说变脸就变脸，这人怕不是有啥大病吧！
“好！”
“毛师傅豪爽！”
席间突然传出的欢呼声把李春的目光吸引过去。
原来新人敬酒之后，毛晓东那个暴发户老爹毛吉庆又来给曲轴厂职工敬酒了。
李春看过去的时候，暴发户正在跟王世华碰杯。
“王科长，非常感谢你能赏脸来参加我儿子的婚礼，更感谢你们在单位照顾我家晓东，啥也不说了，这一杯我干了，你随意。”
暴发户说完一仰脖，满杯的二两多白酒一口就闷了下去，席间又是发出一阵欢呼和叫好声。
“靠！这么生猛吗？”
李春都吓了一跳，回头问打下手的妇女们。
“嫂子，毛叔酒量这么厉害么？二两多的满杯酒说干就干了，太豪爽了！”
妇女“噗嗤”一笑，低声对李春说道：“你看他咋咋呼呼的，那家伙心眼子才多呢。以他的性格，那杯子里就不可能是真酒，装的一定是白开水，要不然喝的这么猛，铁打的汉子也遭不住啊！”
李春点点头，视线依然锁定爆发户。
只见他龇牙咧嘴把酒咽了下去，然后扯开领带，衬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袖子也挽了起来，摇头晃脑的又给自己满了一杯。
不过，暴发户倒得可不是桌上的酒，而是他手里拎着的酒瓶子。
李春收回视线：“还得是你们本村的人了解他，这家伙比演员演的都像啊！”
妇女们也笑了。
“那你看看，他使这一招都不是第一次了。上次镇上领导来视察他的养猪场，他一个人把所有领导都喝趴下了，自己却啥事儿都没有，后来才传开，毛吉庆喝的压根儿就不是真白酒。”
跟妇女们唠了一会儿，李春张罗大家备菜，准备进行下一轮。
把活计都安排下去，李春给炉灶添火，把油盐酱醋等调料补充齐全，正忙着呢，突然有人喊自己。
“李师傅！”
李春抬头一看，不知啥时候，暴发户拎着酒瓶子又来到厨房了。
这会儿的毛吉庆可没有早上见面时那么体面，衣衫不整，眼神发直，表情呆滞，唯独脸色没有太大的变化，不然看着真就跟喝多的醉鬼一样。
“毛叔，刚才没少喝呀！”李春配合着说道。
暴发户晃晃悠悠大手一挥，豪气的说道：“我儿子单位领导来，来家里。我，我必须得把他们陪好。不能，不能给我儿子丢人你说是吧！”
“啊对，你说的对！”
啧啧~这家伙嘴皮子拌蒜，甚至还给自己整了一身酒气，演技相当到位呀！
暴发户摇晃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对李春说道：“李师傅，今天你做的菜，太，太棒了。请你做席，我家可太有面子了。感谢的话，我，我就不多说了，我也敬你一杯。”
暴发户抬起手臂，端着洒出大半的酒杯隔空对李春比划一下，就要往嘴边送去。
李春刚要客气两句，却见暴发户毫无征兆的向前栽倒，并且出于本能伸手拉了一下凉棚的立柱......
这下可坏了。
下一秒，立柱被拉倒，暴发户直挺挺扑倒在刷碗的大盆上。
与此同时，凉棚的一角突然塌了下去，见势不妙，李春本能的拎起挎包急速跑了出去。
几乎就在李春跑出去的同时，身后“轰”的一声，半个凉棚都塌了下来，霎时间尘土飞扬。
暴发户和正在刷碗的两个妇女全被拍在了下面。
“......”
李春愣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
“卧槽！”
“这是咋整的？快来人搭把手，有人被压在棚子底下了......”
李春大喊。
外面几个帮忙的妇女大声惊叫！
支席的油盘和席间的食客们纷纷跑了过来。
凉棚就是木架子上面铺设的荆芭，不算很重，大家七手八脚把荆芭掀开。
那两个刷碗的妇女虽然没有受伤，但头发散乱，衣衫湿透狼狈不堪，骂骂咧咧的爬了出来。
暴发身上都和泥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赶来的毛晓东两口子和他母亲看到这一幕都吓傻了。
毛晓东的老妈“嗷”的一声尖叫，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我滴个老头子喂 ~大喜的日子，你这是咋地了呀！”
“你可不能出事儿啊！”
“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们孤儿.....”
“嫂子你可别嚎了，你家那口子没啥事儿，就是趴在地上睡着啦！！”
“？？？”
第223章 还算圆满
大家七手八脚把毛吉庆拖了出来，神奇的是，毛吉庆竟然一点儿都没有伤到，只是刷碗盆里的脏水弄湿了衣服，而他本人竟然一脸安详的睡着了。
李春直呼万幸，可下一秒却见毛晓东和总理毛吉祥向自己走来。
李春心中有点儿发慌了。
咋地，碰瓷儿啊？
老子可没碰到他，是他自己摔倒的。
“春哥，刚才没伤到你吧？”毛晓东紧张的问道。
李春长出一口气，不是碰瓷儿就好。
“我反应快跑出来了，只是没时间把毛叔一起拉出来。”李春说着指了指依然坚挺的另外半边凉棚说道：“刚才可太悬了，多亏倒塌的是这半边，要是另外半边塌下来就麻烦了。”
毛晓东二人看了一眼也后怕不已。
另外半边的凉棚下面正好是炉灶，李春刚才准备张罗炸土豆，灶上正在烧油，要是凉棚倒塌砸翻油锅，后果不堪设想。
“万幸啊！”
“李师傅，你这些调料啥的还能用吗？”毛吉祥问道。
李春摇摇头，还用个屁呀，棚子塌下来尘土飞扬，连那半锅油全都不能用了。
好在毛家准备充分，毛吉祥马上安排人手把凉棚清理出来，然后给李春更换调料。
毛晓东的老妈去安抚两位“受害”妇女，毛晓东担心李春受到惊吓，不住地嘘寒问暖连连道歉。
新娘子拉了毛晓东一下小声说道：“你先别唠了，赶紧给咱爸整屋里换身衣服，这么多人看着呢，多丢人啊！”
新娘子这句话冲到了毛晓东的肺管子，甩开喜娘的手，横眉立目怒视道：“你说啥呢？”
“那是我爸，他就是多喝了两杯摔一跤有啥丢人的？”
“你特么要是不会说话就给我滚一边去！”
新娘子吓了一跳直接愣住了，李春赶紧拉了毛晓东一把：“大喜的日子，你这是干啥？都少说两句吧！”
新娘被呵斥一通没敢犟嘴，趁李春拉拽毛晓东的功夫红着脸跑开了。
其他人帮忙把毛吉庆抬走，王世华他们也吃的差不多了，趁机提出告辞。
凉棚还在收拾，李春陪着毛晓东把单位同事送上通勤车。
望着通勤车远去，毛晓东给李春点上一根烟苦笑道：“春哥，让你看笑话了。”
“你这叫啥话，这不就是意外么，没人笑话你。我就是纳闷儿，你爸喝那么多酒，咋就没人拦着点儿呢？”
何止没人拦着，但凡有个人陪在毛吉庆身边也不会发生这种事儿。
毛晓东苦笑道：“我爸以前净耍小聪明，经常用凉水忽悠人，我们都以为他刚才喝的是水呢。没成想，今天他突然就实在了起来，哎......”
李春道：“估计你爸是想在你们单位同事面前给你长脸，不好意思弄虚作假吧！”
毛晓东点点头：“应该就是这样。我爸生怕我在单位受气，以前经常给我们班长和主任送肉，今天王科长在这，估计他......哎！！”
后面的话毛晓东虽然没说，可李春也能明白。
别看毛吉庆是万元户，骨子里在正式工人面前还是多少有些自卑，正因为这样的心理，他生怕毛晓东在单位受气，所以想尽可能的巴结单位领导。
归根结底一句话，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不知道今天在场的其他人怎么看毛吉庆，但是在李春眼中，这个暴发户虽然爱装逼，但绝对是个纯爷们儿，更是个好父亲。
“行了。大喜的日子别唉声叹气的，你们家里的事情你自己处理，席面儿交给我，剩下两轮照常坐席，我一准儿给你安排妥当。”
毛晓东抬头笑了：“谢了，春哥。”
......
回到凉棚，李春也伸手帮忙，很快就把“垃圾”清理干净，调料和油也马上更换。
被砸的两个妇女回家换衣服，另外几人还在议论纷纷。
“嫂子们，刚才只是个意外，万幸没人受伤。”
“东家请咱们来是帮忙的，第二轮马上就要开始了，咱们不能耽误大家坐席。咱们赶紧行动起来，等最后上桌，咱们再边吃边唠。”李春说道。
“好！”
“李师傅说的对。”
“干活儿！”
万元户还是很有面子的，妇女们积极响应，拆掉一半的“厨房”再次热闹起来。
有了第一轮的合作，第二轮大家更加默契，李春尽量加快手速，保质保量顺顺利利把第二轮做了下来。
第二轮全都是本村村民，菜品上桌，大家全都被美食吸引，席间的声音再次变成“卧槽”和“好吃”，村民们顿时把刚才的小插曲抛到九霄云外。
毛晓东两口子继续给大家敬酒，新娘子的脸上也重新焕发笑容。
都挺好!
第三轮进行到一半，毛吉祥带着一对新人来给李春送“谢厨礼”。
茶叶，毛巾和白糖这老三样没什么特别的，可香烟却是过滤嘴的石林烟。
如此豪横，李春喊吉祥话的嗓门儿都比平时高了好几度。
最后一轮菜品全部上桌，李春今天的工作就算结束，虽然发生一些小插曲，但就席面儿而言，还算是圆满。
这会儿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李春没有喝酒，简单吃了两碗饭便跟毛晓东两口子提出告辞。
“这么快就走？春哥你着啥急呀！酒都没喝，是不是挑兄弟我的理了？”毛晓东皱着眉头问道。
李春摆手笑道：“你可别瞎想，我是真有事儿。你也知道我在做熟食，下午我还要去肉联厂进货，回家还要收拾，回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往后喝酒的机会多得是，你要是想喝酒就去大院儿找我，咱那别的没有，下酒菜多得是，随时都能喝。”
“这，这不合适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慢待春哥了呢！”毛晓东说道。
“没什么不合适的，还得麻烦你让拖拉机送我一趟，不用送到镇上，直接给我送到铁路饭店就行。”
见李春执意要走，毛晓东就不再挽留了，让毛吉祥找人帮李春收拾家什，等毛晓伟把拖拉机开过来，五六个大小伙子帮李春装车，毛晓东两口子亲自送到大门外，跟李春挥手告别。
第224章 就赚个人工费
“李师傅，李师傅醒醒，到地方了！”
从毛晓东家离开，李春爬上拖拉机没多久就睡着了，被毛晓伟叫醒已经来到铁路饭店后院儿门口。
李春揉揉眼睛站起来看了看，让毛晓伟直接把拖拉机开进后院儿，停在自己的三轮车旁。
把做席的家什搬下来，毛晓伟示意拖拉机车厢里还有三个化肥袋子。
李春看了一眼摇头道：“那三个袋子不是我的，装错了吧！”
毛晓伟笑道：“没装错，晓东特别嘱咐我，那是他送给你的。”
“啊？”
李春愣了一下，打开袋子看了一眼，两个袋子里面装的是红薯粉条，细粉条和宽粉条各一袋。
另外一个袋子手感冰凉，是两扇冰冻的猪排骨。
“这，他送我这些干啥？做席的钱都给了呀！”
今天这一趟，李春赚的可不少。
做席的二十块钱，谢厨礼的一条石林烟，还有自己那些熟食更是没少挣钱，这咋还给自己带“礼物”呢？
“李师傅你不要多想，晓东说是给你带点土特产回去尝尝。我们村盛产山地红薯，这些粉条都是自家做的。排骨也是晓东他家自己留的，前天刚冻上还新鲜着呢，你放心吃！”毛晓伟说道。
“这，这不行，太贵重了。这些东西你带走，帮我给晓东带句话，好意我心领了，但东西我不能要。”
毛晓伟摇头笑道：“这事儿我可不管，晓东说了必须给你留下，李师傅你就别客气了。晓东在大石庙镇上工作，以后要是遇到麻烦事儿，还指望李师傅多多帮忙呢！”
听他说完，李春突然想到毛晓东跟自己说他暴发户老爸那些事儿，现在竟然把人情世故都用到自己身上了。
不过，李春对毛晓东这人并不反感，当个朋友处也不错。
想到这，李春也不再矫情，接受了毛晓东的“好意”。
送走毛晓伟，李春把东西装上三轮车，去饭店找老孟。
饭店大堂里，大脑袋把三张方凳拼在一起，躺在上面呼呼大睡，喊声震天。
李春来到柜台前，掀开盖在笸箩上的白色小棉被看了一眼，里面还剩下三大块儿猪头肉，口条和猪心各剩两个，另外还有三只猪蹄子。
熏鸡和肥肠一点儿都没剩。
今天是周日，卖的这么快已经很厉害了。
笸箩旁边，自家装羊蹄子的两只带盖搪瓷盆已经刷洗干净摞在一起，羊蹄子显然已经卖光了。
不错，很不错！
办公室内，老孟开着电风扇也在睡觉，李春赶时间，只能不厚道的把他扒拉起来。
“唔~”
老孟迷迷糊糊抬起头：“是二春啊，这会儿几点了？”
“都快三点了，今天中午羊蹄子卖的咋样？”
本来还有些晕乎，一说羊蹄子，老孟顿时精神起来。
“嘿，别提了，卖的太好了。”
“我们没有装盘，就是按三毛钱一只零卖的。中午站前的来打饭，还不到两分钟就卖完了。后来大院的还有好多工友过来都白跑了。”老孟兴奋的说道。
他说的站前，指的是车站和站前的工作人员，这些工作人员每天上午十一点半要来铁路饭店打饭。
后厨做的大锅菜就是给他们准备的。
大院儿指的是车站，货运站，机务段这些工作人员。
那些工作人员打饭去车站食堂，一般很少来铁路饭店。
“大院儿的也来这边打饭了？”李春问道。
“嗨~还不是听站前的人说羊蹄子好吃，所以都过来看看，结果毛都没有了。就连肉汤都被站前人泡米饭了。大伙儿强烈要求，以后送羊蹄子一定要多带肉汤，说肉汤泡饭老好吃了。”
“那明天你准备留多少羊蹄子？”李春问道。
“兄弟，先别说留多少，外面羊汤摊子零卖才一毛五，你这二毛钱一只多少贵了点儿。吃羊蹄子的都是咱们单位工人，你能不能给优惠一些？”老孟问道。
李春给自己倒了杯水，无奈的说道：“孟哥，羊汤摊子上的羊蹄子能跟做的相比吗？”
“他们那羊蹄子就是跟骨头吊汤的下脚料，只管保熟，啥滋味儿都没有，吃的时候还要蘸蒜泥呢。”
“我做的羊蹄子，光是一锅调料就要不少钱呢， 不然你以为大家为啥要用肉汤泡饭？”
“咱俩合作这么久了，无论熟食还是麻仁大扁啥的，我都没跟你要过高价，咱压根儿就不是唯利是图的人。”
“要是不信你可以问问大脑袋，那带毛的羊蹄子收拾起来有多麻烦，一百多只羊蹄子，我们六个人配合愣是收拾了三个多小时，我跟你要两毛钱一只，说白了就只赚了个人工钱，一点儿都不贵。”
李春跟老孟说的这话水分真的不算大，别看羊蹄子进价六分多，做熟了能卖两毛钱，其实利润真的不算高。
刨去人工成本，调料，用火等等，一只羊蹄就只能赚几分钱，根本达不到老妈认为的对半利润。
李春也没指望做羊蹄子发家致富，就只为了把人工费和这么多人的吃喝带出来。
四人组精力旺盛，光是熟食那些活儿对他们来说还是太轻松了，李春看他们闲着吹牛逼就别扭，干脆给他们再找点儿活儿干锻炼身体。
也别说李春心黑，心不黑根本当不了老板，李春也是普通人，没啥特别的。
老孟也是象征性的跟李春讨价还价，能把价格压下来一些，在单位工友面前能买个好，压不下来也无所谓，反正也不用从他自己口袋里往外掏钱，所以李春解释过后，老孟也就不再磨叽了。
“行吧，两毛就两毛，但是肉汤可得多带一些。”
李春笑道：“这个我尽量，毕竟肉汤就那么多，再多了味道就淡了。那你明天准备要多少只？”
老孟想了想说道：“先给我送.....两百只吧！”
“噗~”
李春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卧槽！两百只？你卖的完吗？”
“今天李虎带来的三十多只不到一分钟就卖光了，好多工友来了都没买到呢。明天又是工作日，肯定好卖，我得多准备一些。就算卖不完剩下也没关系，你那羊蹄子凉着吃味道也不错。”
第225章 吃枪药了？
老孟说的也很有道理，铁路饭店有冰箱有冰柜，就算剩下也不会坏掉。
李春本就打算每天做两百只左右的羊蹄，收拾这些不算太累，还能带出所有开支。
原以为老孟这里消化不了这么多，改天再问问另外几家饭馆呢，如果老孟这里卖的不错，倒是更省心了。
辞别老孟，李春马不停蹄骑三轮车去市肉联厂。
上次进货的时候李春跟工作人员打听过了，带毛生羊蹄肉联厂冷库里就有存货，只要是工作时间随时都能购买，不用起大早守着屠宰场收货了。
肉联厂位于水泉沟口，距离火车站十多里地，为了尽快赶回去干活儿，李春骑得飞快，到了肉联厂门口已经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了。
业务室内，三男一女四个工作人员正在打升级，李春这时候来买货，态度就可想而知了。
“带毛羊蹄一袋三块钱，不零卖。”
“一袋有多少只羊蹄？”李春问道。
“每一袋都是五十只，要几袋？”
五十只羊蹄三块钱，比那天买新鲜的还要便宜一些，就是不知道质量如何。
“同志，冷库里的羊蹄都是最近宰杀的么？”
女业务员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说道：“我们是业务员，又不是入库工，啥时候宰杀的我们怎么知道？”
靠!
这尼玛态度，老子是赶上你不方便的那几天了还是咋地呀？
算了，这时期她们这些工人都是一个德行，老子还着急回家收拾呢，今天不跟你一般见识。
“那我能挑选吗？”
女人白眼儿+1。
“想什么好事儿呢？都像你似的扒拉过来，扒拉过去的，剩下的还卖给谁呀？要买就是这样，不买就拉倒。”
“曹尼玛的！”
李春暴脾气这下真就搂不住了。
“你特么吃枪药了？老子就问你能不能挑选，能就能，不能就算了，你特么哪儿来的那么多废话啊？”
李春突然发火，女人吓得懵逼当场，另外三个男人中，一个相对年轻一些的拍桌子站了起来。
“你骂谁呢？”
李春上前一步，瞪着他吼道：“老子就骂你呢咋地？再哔哔，老子还特么抽你呢！给脸不要脸的东西。草！”
李春这一嗓子把屋里所有人都镇住了。
别不相信，经常打架的痞子发起狠来，那股子气势跟普通人骂大街绝对不一样。
业务室这一吵吵，旁边办公室的人全都跑出来看热闹。
李春发泄了一通也准备告辞了。
买羊蹄子？
都特么这样了还买个毛线吧！
李春刚要走，一位穿半袖衬衫和长裤的中年人挤了进来。
“咋回事？吵吵啥呢？”
“诶？李春？你咋在这呢？”这人一眼便把李春认了出来。
李春微微点头：“胡哥，我过来买点东西。”
这人叫胡春华，肉联厂副经理，跟李春在一起吃过两次饭。
不过两次吃饭李春都是陪衬，人家主要请的是张斌，李春只是赶上了跟着蹭饭而已。
胡春华找张斌，是因为他级别不够，出差求张斌给办卧铺票。
这时期坐卧铺车厢依然是要匹配级别的，级别不够就没资格坐卧铺。
要说不够资格干脆坐硬座车厢，为啥非得求人呢？
其实不是那么回事儿，坐卧铺可不只是为了装逼，主要是拿着卧铺票回单位能多报销百分之三十，而这百分之三十是可以落到个人手里的。
到了八十年代，卧铺车厢把控的没有那么严格，找到硬关系，哪怕级别不够也能买到卧铺票。
因此，作为机务段段长小舅子的张斌就成了香饽饽。
一年到头求张斌买卧铺票，甚至办车皮的大有人在，胡春华只是其中之一。
像他们这种人，在张斌面前客气的不得了，都巴不得能给张斌帮忙，以后求他办事儿好更加方便。
求张斌办过事儿的人，大多都知道李春跟张斌关系不一般。
如果走张斌的关系，李春的熟食能卖的起飞，再开十口大锅都忙不过来，但是李春不能那么干，不能挥霍张斌的人情让他为难。
另外，未来他二姐夫出事儿的时候，就因为给这帮人办事儿，张斌可是被连累苦了。
现在李春没有理由阻止张斌做这些从中牟利，但至少李春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好兄弟雪上加霜。
重生回来，李春时刻都在回避这些，前阵子跟虎子推销熟食去的都是个人饭馆，国营饭店一家都没去问过。
铁路饭店是两码事儿，李春本人跟老孟关系处的就很不错，而且他只是用质量开路，从来没打着张斌的幌子让老孟为难过。
一听李春要买东西，胡春华立马就笑了：“嗨~来这儿买东西咋不直接来找我呀？说吧，你要买啥？胡哥亲自给你办。”
看吧！
李春就怕这样。
胡春华明明跟自己没啥交情，态度却客气的不得了，下次去找张斌办事儿，这货肯定会把帮助李春的事情无意中透露给张斌，这特么都是人精啊！
到时候让张斌怎么办？
以李春跟张斌的关系，即便张斌本不想搭理胡春华，也得帮他办了。
业务室的四个人一看这情况可麻爪了，尤其是那个女人，看李春的眼神满是幽怨，你要说认识我们经理，老娘至于给你甩脸子吗？
看胡春华这副嘴脸，李春顿时没心情了。
“那啥，我又不想买了，胡哥你忙吧，我先走了哈！”
“别呀！”
胡春华可不想让李春走，一进屋他就看明白了，显然是李春跟业务员发生了冲突。
所以现在就不是想让李春欠自己人情的问题了，他怕李春回去跟张斌说在自己这里受了委屈，那以后自己也别想再找张斌买卧铺票了。
“胡哥，我真不买了。”
“不行，现在不是买不买的事儿，你在我这儿受了委屈，传出去，老哥我成啥人了？”
说完，胡春华对着几个业务员就是一通输出，转回头面对李春又瞬间切换笑脸。
“小李呀！你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咱们这是国营单位，你是正常办业务，她们态度不好......”
第226章 我做错事了吗？
半小时后，李春踏上归途，车厢里多了五袋带毛羊蹄子。
胡春华拉着李春哔哔起来没完没了，最后李春还是买了，光明正大走正常业务，任何优惠都不需要。
不过胡春华全程陪同，所有人都知道李春这个人，再也没人给他甩脸子了。
提货的时候，李春也没有挑选，都是出库员直接提货。
胡春华在他耳边唠叨一些题外话，李春笑呵呵的打马虎眼。
临走的时候，胡春华拎着个布袋子非要塞给李春，说是他们单位准备生产的新品筋头巴脑罐头，让李春带回去品鉴，李春毫不犹豫拒绝了，全程没占他一丁点儿便宜。
李春倒是没说别的，不过明天肯定要去找张斌唠一唠。
回到镇上已经五点多了，李春没有回家，直接来到晨光饭店，把已经化冻的排骨暂时寄放在老侯这里。
“不是，你那羊肉还没拿走呢，咋又整来两扇排骨啊！我这冰柜合着就是给你买的呗？”老侯抱怨道。
“两天，不三天，最多三天我全都拿走行了吧！”李春笑嘻嘻的说道。
老侯扒拉着排骨看了看：“咦？你这排骨上面带的肉不少啊！在哪儿买的？”
八十年代带骨头的肉比纯肉要便宜好多，所以猪肉贩子在往下剔排骨的时候，尽量展示娴熟的刀法，骨头剔的相当干净，尽量把肉保留下来卖高价。
卖猪肉的还算有良心了，更过分的是卖羊肉的，骨头上但凡带点儿红丝儿，都算刀工不合格。
处理羊排直接用刀划开筋膜，然后用手往下撕扯肋骨，那骨头干净的，丢在水盆里都不带漂油花的。
“我这是朋友家杀猪送的，不然哪儿能带这么多肉？”李春道。
“二春，商量商量匀给我一扇呗。我不卖钱，留着自己吃。”老侯挤眉弄眼儿的说道。
“不好意思，真不行。我家人口多，这两扇排骨都不够吃。我还没回家呢，就不跟你唠了，先走了哈！”
这是毛晓东送给自己的，转手卖钱那成啥了？
不行，绝对不行。
“你先别走啊！”
“你还有事儿？”李春问道。
“我说，你那熟食就不能多留家里一些，我去买的时候不是缺这就是少那，总买不齐全。”
自从李春卖熟食，老侯也开始去大院儿采购了，只不过他跟市里饭馆不一样。
晨光饭店距离镇上熟食铺和李春的大院儿都很近，所以老侯那里不存货，都是客人点什么他再去购买，回来加工上桌，所以买啥很随机，到了大院儿经常买不到需要的熟食，老侯都跟老李抱怨好多次了。
李春摊手笑道：“那没办法。我没时间出摊卖货，只是供应市里饭馆，怕剩货太多，只能是他们需要多少我就做多少。家里面留下这些只是为了散客方便，本身就没留多少。你要是以前预定，那我可以专门给你留出来。”
老侯图货好方便，李春怕熟食剩下，两人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那就没办法了。
回到大院儿，老妈和李楠已经吃过晚饭回家了，老李已经开始卤制熟食。
昨天特意叮嘱过四人组，还都在大院儿无聊的等候，李春回来马上开始干活儿。
有上一次的经验，今天处理羊蹄的速度快了很多，即便这样，把两百五十只羊蹄做出来，也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奔波一天，李春累的不行，胡乱洗一把爬上炕倒头便睡。
临睡着之前，李春查看一下今天的收获，毛晓东这场大席不仅有熟食还有新菜品，一共获得满意值十万三千多，对此李春还算满意，却已经没有精力抽奖，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凌晨两点，李春满血复活。
窗外淅淅沥沥，不知啥时候开始下雨了。
“二哥，外面下雨了，你还去进货吗？”大蛮问道。
“当然要去，不进货明天卖啥？啥时候开始下雨的？”
“半夜十二点我出去尿尿的时候就开始下了。我打着手电在院里转了一圈儿，三条狗都在窝里，鸡窝和柴棚都淋不到，你就放心吧！”大蛮说道。
李春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干得不错，比我都细致。”
“嘿嘿！”
“这些日子值夜班累了吧？”
“不累。”
“再坚持几天，过几天就不用你值夜班了。”
“......”
大蛮一听顿时就不好了。
李春虽然跟赵鹏月他们说简化早餐，实际上不但没有简化，两人每天早上换着样的吃，大蛮简直爽的不行。
这好日子还没过够呢，咋要把自己撵回去呀？
“二哥，我，我没做错啥吧？”
“没有啊！”
“那你为啥不让我留在这儿了？”大蛮一脸委屈的问道。
“你别多心，过几天我妹妹要搬过来，你留在这里不方便。”李春解释道。
“哦！”
“我还以为我办错事，二哥你不用我了呢！”听李春这样说，大蛮才长舒一口气。
......
早上七点多，雨越下越大，即便这样，四人组和虎子他们赶在八点之前全部到位。
今天李春把柏林留下来干活儿，自己跟虎子去市里送货，顺便带着他去肉联厂走一趟，下次采购羊蹄就由李虎负责了。
两百只红焖羊蹄连同肉汤装在铁箱子里，如此一来熟食就装不下了，不过李春也有办法，把熟食装在两只大空桶里，上面用干净的塑料布盖好挂在自行车后座两边。
剩下的五十只羊蹄留在家里零卖。
“留这么多卖的完吗？”老李问道。
“能卖多少卖多少，卖不完剩下的晚上咱们自己吃，顺便给我大哥带回去一些，上次都给小慧儿馋哭了呢！”李春笑道。
要说自己吃，老李多少有些舍不得，可要说给他孙女吃，那就没问题了。
老人啊都是喜新厌旧，曾几何时家里的好吃的都是先紧着自己呢！
万幸，爸妈都不是重男轻女的人，也正因为如此，家里才能如此和谐。
李春二人换上厚重的雨衣出发了，到了饭店货物交接，跟老孟沟通一下，准备今天再进货两百只羊蹄，卖不完老孟暂时冷藏，可要是卖得好下午再通知就来不及了，这次只能这样办了。
第227章 知足
李春带着虎子给每家饭馆送货，最后一站来到肉联厂。
开票的时候，那女人的态度好的不得了，全程笑脸，还硬是往李春裤衩兜里塞了一大把瓜子呢。
从业务室出来，虎子一脸崇拜的说道：“二哥，那娘们儿对你不错啊！”
李春狠狠瞪了他一眼：“滚犊子，我就是跟她认识而已，回去之后要是敢乱说，老子打断你的腿。”
虎子吓得一缩脖，连连保证。
两人来到冷库，出库员也是十分热情，还给李春二人点了一根烟。
打开库门，出库员看似随意拎出来四袋羊蹄，可李春却发现，这四个袋子口上竟然都写着一个“李”字。
“李师傅，这四袋羊蹄都是今天早上新宰杀的，特别新鲜。”
果然，这四袋羊蹄就是专门给自己留的。
李春表示感谢，装车带着虎子离开肉联厂。
让虎子先回去，交代四人组处理羊蹄，李春再次回到车站。
二楼录像厅已经开始营业，生意好的不得了，听张斌说大林他们最近整天泡在录像厅里，连本职工作都不积极了，据说六子还要定做一件小马哥的同款风衣呢。
李春把昨天在肉联厂的事儿跟张斌说了一遍，隐晦的提出让他以后尽量少揽车站内部的“业务”，上辈子就因为这事儿，张斌进去关了七个月，家里托关系找门路花了不少钱才摆平，李春真的不希望他再走那一遭。
可惜，张斌却呵呵一笑不以为意，李春无奈摇头却也不好再往深说了。
张斌递给李春一张条子，是粮食局批的库底玉米两千斤。
至于价格，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些你先拉回去喂鸡，用完了我再帮你弄。”
李春笑呵呵把条子收了起来。
这个好，两千斤玉米够他用很长时间了。
粮食库每年初秋都要清库，为当年新玉米入库做准备。
而砂石杂质较多，被老鼠啃咬的库底就会超低价甩卖给养殖户，这是正常流程，完全不违背原则。
只不过这白菜价库底子可不是谁都能拿到的。
“对了，咋没看到二姐呢？”李春问道。
“昨天走的，又去广东进货了。对了，二姐说这次准备整几副麻将牌回来，你要不要？”
说起来很多人都不相信，早在南方盛行多年的麻将牌，这时期在热河还见不到，要等到九零年裕华路商贸市场成立，麻将牌才进出热河寻常百姓家，随即势不可挡的风靡起来。
这时候李春可不敢往家里整麻将牌，玩儿麻将有瘾，到时候都被麻将勾引住了，干活的效率一定会大打折扣，那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吗？
“麻将牌我就不要了，要是二姐打电话回来，你让她给我捎一件质量好的白色羊毛衫回来。”
马海毛毛线没有了，李春准备给老妹买一件羊毛衫赔罪。
“行！”
“对了，你这还有彩色电视机票吗？”李春问道。
过几天李楠搬过来，没有啥娱乐活动对于她来说太枯燥了，所以李春准备买一台电视机。
至于会不会耽误李楠学习成绩？
笑死！
老李家压根儿就没有学习的基因。
张斌笑了：“你家早就该整一台电视机了。彩电票我有，不过在家里呢。哪天你来市里我再给你。”
李春在张斌这里坐到十一点半，这会儿正是站前职工打饭吃饭的时间，他要去饭店看看羊蹄的销售情况。
进门一看，李春就笑了。
大脑袋负责打大锅菜，在他那里打菜的人零零散散。
而柜台前买羊蹄的却排起了长队。
老孟昨天还跟自己讨价还价，事实上三毛钱一只的价格，对高收入的铁路职工来说毫无压力，更何况单位还给报销一部分，个人承担的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点，因此，味道好的肯定更受欢迎。
“给我来一只热的，再给我蒯点儿汤。”
“靠，汤多给点儿行不行？这又不是你自己家的，你咋这么死心眼儿呢.....”
“老刘，别在那仰壳晒蛋了，没看见羊蹄都没有了么？赶紧再热一锅去！”
李春发现绝大多数人都买热羊蹄，顺带还要一勺热汤泡饭。
凉的不好卖也无所谓，加热一下不就是热的了吗？
十一点半到十二点这个时间段，羊蹄子就卖出去了两大盆，差不多一百只左右的数量。
十二点刚一过，院里的职工们也来了，而且人数比站前的还要多得多。
站前的职工还有打大锅菜的，而院里来的员工无一例外全都是买羊蹄的，要吃大锅菜，内部食堂就有，也没必要绕远来饭店打菜。
李春给大脑袋点根烟，冲他挑眉笑道：“刘师傅今天做的大锅菜好像不咋受欢迎捏？”
大脑袋翻了个白眼儿没好气的说道：“破羊蹄子就是一层皮，也不知道有啥好吃的。回头尿尿都是一股子羊膻味儿。”
“啧啧~哪儿来的这么大一股子酸味儿呢？ ”
“滚犊子！”
“哈哈哈......”
“你还笑得出来？我可跟你说，今天曹段可是有招待呢。”
“靠！”
李春顿时就笑不出来了，二话不说转身就走，他可不想再被曹宏伟抓免费劳工了。
望着李春匆忙离去的背影，大脑袋得意嗤笑：“德行，老子还治不了你了呢！”
李春刚来到后院儿，老孟就追了出来。
刚十二点出头，两百只羊蹄就卖的差不多了，没有人嫌价格高，倒是很多工友都给老孟竖大拇指。
改善伙食也算是给大家谋福利做好事儿，工友们的夸赞，都把老孟美上天了。
不过，羊蹄子卖的太快，依然有好多工友没有抢到，所以老孟准备加量到三百只。
“孟哥，我看没必要。”
“谁也不能每天都吃羊蹄，天天吃，就算再好吃的东西也有吃腻的那一天。大家换着花样的吃，每天两百只就足够了。”
“再说了，我那人员和场地有限 ，再加量我也做不出来啊！”
李春可不想增加红焖羊蹄的产量，就目前这样，大家干活不会太累，又能把所有支出带出来，他就很知足了。
第228章 从来没有这样富裕过
下了半天的雨，中午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李春买了两个包子填饱肚子才往家赶。
回到大院儿，四人组刚刚吃过午饭继续干活儿。
留在家里的五十只羊蹄，一中午就只卖掉六只，爸妈的心情很不美丽。
“哎呀~做买卖哪有不剩货的？剩下这些，晚上大伙儿就分着吃了，只要吃到肚子里就不算浪费。”李春宽慰道。
王慧兰白了他一眼道：“就你会说，这可是八块多钱呢！”
老一辈人性格都这样，别的东西吃了喝了都可以，但凡跟钱挂钩就心疼的要命。
好在李春有治疗老妈心情不好的“灵丹妙药”，把玉米单子拿出来在她面前晃一晃，结果马上.....不管啥用。
“这上面写的是啥？”王慧兰皱着眉头问道。
李春扶额，忘了老妈不认字这茬了。
李春认认真真的给她解释一下，一说几乎白得两千斤玉米，王慧兰顿时眉开眼笑，瞬间就把羊蹄子忘得干干净净。
“我的天，这么多？这可太好了，能喂好长时间了。这要去哪儿换玉米？”王慧兰兴奋的问道。
“粮食库把条子给人家，过磅交钱就能拉回来了。”
“粮食库在哪儿，远吗？”
“挺远的，三十多里地呢！”
“那么远怎么运回来呀？”
“那里等着拉活儿的拖拉机和马车都有，明天上午我过去一趟，到那看看再说。”李春说道。
“后天广林家办席，明天你得回村儿给人家拉菜单，这事儿你可别忘了。”老李提醒道。
说起杨广林家办席，李春就想笑。
全村大席的时候，广林叔就认准丸子了，两种丸子都要上，李春劝都劝不住。
“席面儿上啥菜，那天在队部都说好了。明天傍晚我过去嘱咐他都准备啥，然后把炉灶搭上就完事儿，简单的很。”
中午羊蹄子“滞销”，搞得爸妈心情很郁闷，可万万没想到，傍晚准备加热自己消灭的时候，突然来了好多粮站和曲轴厂职工，不到半个小时就把羊蹄卖光了，连肉汤都没剩下。
幸福来的太突然了，老李久久才从惊讶中缓和过来。
“中午还没人要的，这咋说卖完就卖完了？”老李喃喃说道。
“这有啥奇怪的？肯定是中午人家都不知道咱家卖羊蹄，下午听说了，下班就过来买了呗！”李春道。
王慧兰眼睛一亮：“刚才买的人那么多，明天知道的人就更多了。明天多留下一些，肯定比今天还要好卖呢！”
李春摊手道：“明天没有了。”
“啊？咋能没有了呢？今天这不又弄回来两百只吗？”
“今天这些都是给铁路饭店准备的，我也没想到家里能卖的这么好，明天虎子进货的时候多进一袋，后天再给家里留吧！”
王慧兰一脸惋惜的说道：“那明天人家来买没有咋整？”
“那没办法，只能让他们后天再来了。”
“哎~太可惜了.....”
夜深人静，李春躺在炕上核算满意值。
昨天给毛晓东做席后，连同今天几家饭店的贡献，现在可支配满意值达到四十万三千多。
自从开始做熟食，收割满意值的速度井喷似的增长，就连李春都叹为观止。
四十多万啊！
老李从来就没有这么富裕过。
更让他兴奋的是，距离系统升级已经近在咫尺了，照这样的速度九月初就能累积百万满意值，李春万分期待系统升级之后会有怎样的惊喜出现。
现在么.....
有钱不花死了白搭，痛痛快快来个三百连抽，留下十万满意值备用就足够了。
【叮.....】
史无前例的三百连抽之后，收获的奖品把李春都看麻了。
太多了，实在太多了。
除了最常见的调料香料之外，白酒，饮料，罐头，奶粉应有尽有。
工具类有炒勺，漏勺，马勺，切菜墩，砂锅等等。
干品继墨鱼鲞和黄鱼鲞之后，又出现了紫菜和干制海参。
另外还有两件意想不到的东西，炙子烤盘和烧烤炉各一只。
最最让李春惊喜的是，竟然还抽中景德镇青花龙凤呈祥传统中式餐具一套。
这一套餐具足足有五十六件，八人份的盘子，碗，碟子，筷子，勺子应有尽有，高端大气上档次，可比供销社那素颜盘子漂亮太多了。
将来自己承包宴席，把这套餐具搬上去，绝对赏心悦目，还没开吃心里就满足了。
爽！
太爽了！
第二天送货和采购羊蹄的任务交给李虎和柏林，吃过早饭，李春骑着赵鹏月的自行车去粮食库提玉米。
到了粮食库，李春把条子交给刘主任，然后.....就一边待着了。
张斌没跟自己说，张大爷全都安排好了，见到条子，刘主任直接把李春带到招待室喝茶，其余一切都不用他操心了。
还没到中午，李春就坐着粮库的东风140回到大院儿。
李春给司机沈师傅塞了两盒郁金香烟，把他让到屋里喝茶，张罗大家一起动手，把麻袋装的玉米卸到最西边的仓房之中。
玉米全都卸下来，王慧兰看着直皱眉，老娘不认字可是识数啊！
两千斤有这么多袋吗？
不过，这些玉米来的实在太及时了。
陈志才送来的鸡活力十足，胃口相当大，每天消耗的玉米面都相当可观，有了这些廉价玉米又能省不少钱呢！
中午饭口，来家里买羊蹄的比昨天傍晚还要多，没货可卖，老李急得直叹气。
李春耐心跟大家解释，从明天开始，家里每天都会留下五十只羊蹄，想买就早来，下手晚了买不到那就不好意思了。
羊蹄没买到，便宜的熏豆片和蒜香粉肠却卖出好多。
客人们走的差不多了，王慧兰问李春为啥每天只留五十只羊蹄，要是担心收拾不出来，可以把张婶儿她们请过来。
工钱不算什么，卖的越多赚的越多。
李春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可屠宰场每天宰杀量有限，每天采购两百五十只羊蹄都在消耗冷库库存，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冷库都要没货了，到时候每天能维持在两百只就很不错了。
第229章 惯的毛病
“二春回来啦！”
“哎呦喂~城里人咋有时间来我们农村了？这可是稀客啊......”
李春傍晚回村儿，路过小卖部门口就被村民包围了。
男的还好，老娘们儿却是嬉皮笑脸阴阳怪气。
李春笑道：“能见到我，你们就偷着乐去吧。”
“德行吧！”
“少废话，先给婶子点根烟......”
李春现在可今非昔比，在村里的人缘儿跟村长赵为民都不遑多让了，别看大家嘻嘻哈哈阴阳怪气，实则都是在开玩笑。
农村人就是这样，跟你开玩笑那就是瞧得起你，乐意跟你亲近，否则就像王选媳妇面对郑素英似的，直接开骂了。
“二春，听说你请你小子做席的都排到十一月份了？”
李春摆手道：“那没有。”
“你们听听，我就说老王他们都是瞎忽悠，哪有那么多红白喜事儿找二春啊！”
李春：“那啥，我的意思不止十一月份，请我做席的已经排到阳历年了。”
“噗~”
刚才那婶子差点闪断水蛇腰，其他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真的假的？”一位大叔问道。
“当然是真的，这事儿我有必要吹牛逼么？咱们村里的不多，主要是镇上和曲轴厂的。谁家年前办喜事儿准备找我做席的，你们可要抓点紧了。”
李春真没扒瞎，最近几天又有好几个请他做席的，阳历年之前的好日子基本排满了。
“卧槽！”
“看来请二春做席真的划算啊！”
“多新鲜啊！大家早就算明白了，不然你当曲轴厂那些工人都是冤大头呢.....”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李春发现李宝在远处偷偷的看着自己，就只是看，却没有跟自己打招呼的意思。
李春还要去广林叔家办事儿，跟大家挥手告别，反正也没几步了，李春干脆推着自行车步行往前走。
走着走着，发现李宝保持一定距离在后面跟着自己，却还是不说话。
真特么的，犯病了是咋地？
既然他不说话，李春也没主动搭理他，不能惯他臭毛病。
拐过弯，正好遇到高婶子掐着一把韭菜回来。
最近一段时间，李春做好吃的都会让郑启明给高婶子带回来一些，这会儿见到李春，高月兰可开心了。
“二春，你这是要去广林家呗？”
“嗯呐，婶子你这是准备做饭呢？”
李春诚心留郑启明和赵武他们在大院儿吃晚饭，可他们死活都不同意，每天都是天黑收工才回家吃饭。
高月兰扬了扬手中的韭菜笑道：“今天晚上做韭菜盒子，正准备和馅呢。你先去忙，一会儿来婶子家吃韭菜盒子哈！”
“韭菜盒子？那可太好了，一会儿我一定来。”
以两家现在的关系，李春真没必要跟高婶子客气，更何况，他是真喜欢吃韭菜盒子。
李春越是实在，高月兰就越高兴，跟李春唠了两句回家准备去了。
李春又往前走了一段儿，眼看就快到杨广林家门口了，正好赶上周围没人，李宝小跑两步追了上来。
“二哥，你等等！”
李春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跟了我这么远，我还以为你要给我套麻袋呢。有啥事赶紧说。”
李宝挠了挠头，掏出烟递给李春。
李春没有接：“有事说事，我还忙着呢！”
李宝吭哧瘪肚好一会儿，就在李春快要不耐烦的时候，这才开口。
只不过开口一句话就把李春说愣了。
“二哥，你，你不够意思！”
“......”
李春瞪眼：“你特么吃错药了吧。我怎么不够意思了？”
李宝咬咬牙说道：“你请虎子哥干活儿我没意见，毕竟你们是堂叔伯哥们儿。可你为啥请柏林赵鹏月他们都不带着我？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李春微皱眉头：“还有啥话，一堆儿说完。”
李宝话头打开，也就无所顾忌了。
“咱们虽然不是实在亲戚，可我也跟虎子一样，从小就跟着你玩儿，以前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你说啥我都听着。现在有挣钱的机会，你就把我撇下不管了，你不仗义啊！”
李春点点头：“还有吗？”
“......”
这下轮到李宝愣住了。
“没，没有了。”
“真没有了？”
“啊！真没有了。”
李春眼睛一瞪：“没啥说的就特么滚蛋！”
“啊这.....”
李宝懵逼了，这情况咋跟他想的不一样啊？
不是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么？
在李春这儿咋不好使了呢？
“二哥，我......”
“你什么你？”
“看着虎子他们跟我挣钱你眼馋了？那你特么早干啥去了？”
“虎子和赵鹏月他们都是主动找的我，正好赶上我要用人帮忙。那咋地？我放着主动上门的不用，非得捧着热脸上门求你去呗？是你脸大，还是我犯贱啊？”
李春一通输出，给李宝整麻了。
“不是，二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啥意思？过来跟我哔哔一通，我就得迁就你呗？我该你的还是欠你的？老子惯的你们臭毛病，老子请人是来帮忙的，不是花钱找气生的。”
“滚犊子，别妨碍老子办事！”
李春心里明白，拉着虎子他们挣钱，没叫上的心里多少都会有一些想法。
可李春能咋办？
暂时用不到那么多人，我还能花钱把大家都养起来？
我特么又不是你们得爹，凭啥啊？
他心里有数，以后有用人机会，那些平时跟自己关系好，干活儿实在的，李春肯定要拉一把。
可你李宝跟自己整这一出算啥？
咋地？
你跟我闹，我就得用你呗？
今天答应你了，明天别人又来闹，李春还不得烦死？
李春很生气，一点儿好脸色都没给李宝留，转身就走。
望着李春的背影，李宝傻眼了。
“二春来了，快进屋坐。”
“老伴儿啊，二春来了，赶紧给孩子整杯水喝！”
在外面跟李宝生了一肚子气，到了杨广林家，顿时被广林叔的热情化解了。
“二春，吃饭了没？要是没吃，婶子这就给你做，家里有现成的干粮，给你摊两个鸡蛋行不？”
“婶子，你可别忙活了，我答应高月兰婶子，一会儿去她家吃韭菜盒子呢！”
第230章 叔都听你的
李春刚到不久，准新郎杨志伟把李喜也请了过来。
杨志伟进屋看到李春，赶紧上烟。
“二哥，明天就辛苦你了哈！”
“不辛苦，都是应该的。”
干活儿挣钱，辛苦一下可不是应该的吗？
李喜拍了拍李春的肩膀笑道：“你小子现在可不得了，我听杨振怀说，请你做席都排到十一月份了？”
“呵呵，最新消息，阳历年前都排满了。”
“嚯~”
“太厉害了。”
“那敢情，现在不光是咱们村儿里人，就连别村儿和镇上单位都请二春做席呢，这小子可比他爸能耐多了......”
大家一通恭维，李春感觉老得劲了。
“二春啊！现在志伟，二林和小双他们这些比你小的都结婚了，你也得抓点紧了哈。赚钱重要，娶媳妇儿生孩子更重要。”李喜说道。
李春撇撇嘴，这老登，好好的非得提这个干啥？
真是的。
杨家婶子说道：“要我说二春说媳妇儿还真不着急，他本来岁数也不大，买卖做的好，做席的名气更不用说了，在镇上还有那么大的院子，咱可不能对付。多等两年不怕，但是必须要找最好的，一般姑娘可配不上二春。”
李春白了李喜一眼：“叔你听听，我婶子这话才是正理儿啊！”
李春站起来握住婶子的双手认真说道：“就冲婶子理解我，明天志伟的席面儿，我一定给办的妥妥的。”
“哈哈哈......”
唠了几句闲嗑，马上言归正传。
“广林叔，咱家一共办多少桌？”李春问道。
“这两天我跟喜子合计来着，算上帮忙的，一共十六桌。”
在本村儿，十五六桌才是正常，像郑启明和赵武他们两家已经算是超规格了。
毕竟不是每一家在外面都有交往，就算在本村，也要看本族人数多少，人缘好坏，平时人情份往的情况等等。
总体来说，普通人家办席就是十四五桌，要是少于十桌，那就说明这家人缘不咋滴了。
当然，就算人缘一般，比郑老抠那样的也胜强万倍。
“十六桌分几轮进行？”
“就是两轮。每轮八桌，第一轮十一点开席。第二轮是砖厂下班开席。”李喜说道。
每轮八桌，好久没这么轻松过了。
李春点点头：“席面儿也是十二道菜吗？”
“对！”
“那是四凉八热还是六凉六热？”
“二春你看呢？”杨广林问道。
李春想了一下说道：“要我说就是六凉六热，天气热，多上两道凉菜也挺好。”
“妥，听你的。”
接下来定菜单，虽然有一些小分歧，但总体来说还算顺利。
分歧就在于拔丝土豆。
李春的意思是，最近村民吃过好几次拔丝土豆了，已经没有了新鲜感，所以他建议把拔丝土豆更换为花椒西葫芦。
花椒西葫芦在本村来说还是一道新菜，不但有全新的体验感，还能更大限度的降低成本，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怎奈，杨广林不同意。
用广林叔的话说，拔丝土豆吃一百次都不腻，别人家有这道菜，自家必须也得有。
在这道菜上广林叔的态度相当硬气，在他看来，拔丝土豆无非就是土豆和白糖呗，成本便宜还出彩，必须安排。
可实际上，拔丝土豆的成本一点儿都不低，只不过广林叔认死理了，李春只好妥协。
还是那句话，办事不由东，累死也无功。
另外，在萝卜丸子的问题上，李春还想挣扎一下，他总觉着一桌席面儿上两份丸子有些不妥。
可广林叔认为就很好，管他好看不好看呢，好吃就行。
于是，席面儿的十二道菜就确定下来。
凉菜是：凉皮、酸辣红薯粉、皮辣红、蒜香粉肠、熏鸡、熏豆片。
这几道菜，除了蒜香粉肠之外全都是在前段时间全村大席上出现过的，那真是经济实惠好吃不贵。
尤其是酸辣红薯粉和熏豆片，在全村大席上惊艳了所有人。
前段时间老李给郭义家做席，郭家虽然购买了熏豆片和蒜香粉肠，但是没有酸辣红薯粉。
这三道菜在村民心目中还有这极强的新鲜感，广林叔也想趁次机会吃一波红利。
这几道凉菜安排的还可以，区别就是蒜香粉肠顶替了麻仁花生。
麻仁花生大家吃过太多次了，现在有性价比更划算的蒜香粉肠，麻仁花生也会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之中了。
六道热菜分别是：鱼、炖肉、四喜丸子、拔丝土豆、高汤海带丝、以及干炸萝卜丸子。
李春看着这份菜单，又算计了一下桌数，对杨广林说道：“广林叔，你相信我做菜的水平不？”
杨广林拍了李春一巴掌，佯装生气说道：“看看你这孩子说的是啥话？叔要是不相信你，能请你做席吗？”
李春笑道：“叔你要是相信我，明天这道鱼我想换个做法。咱们这儿办席都是红烧鱼，大家伙儿早就吃够了。你们没发现么，不管谁家办席，只要有剩菜就肯定是红烧鱼。”
“不是，做整条鱼，除了红烧还有别的做法？”李喜问道。
李春点头：“当然有。你们要是相信我，明天咱就把试试，我保证不会出任何问题。换一种做法，效果绝对不次于郑启明家第一次上拔丝土豆，广林叔你就等着大家夸赞你吧！”
李春想给鲤鱼换一种做法已经很久了，只是以前不具备条件。
繁琐一些的太耗时间，前阵子动不动每轮就是十几桌，稍微繁琐的做法真就忙不过来。
方便快捷如酱焖，蒜香，浇汁等等做法，又担心无法迎合当地人的口味，不敢贸然尝试。
这次广林叔家一共两轮，每轮才八桌，这是李春做席以来最轻松的一场，时间不紧张就有操作的空间，所以他想尝试一下。
杨广林和李喜都相信李春做菜的水平，尤其李春说效果不次于第一次出现的拔丝土豆，广林叔彻底动心了。
“爷们儿，有把握吗？”
“妥妥的！”
“嘿嘿，既然你有把握，那叔就听你的。你自己看着整，想咋做就咋做！”
第231章 生活小妙招
菜单确定下来，李春把需要采买的东西列出来交给李喜。
趁时间还早，李喜找俩人过来先把凉棚搭上。
“二春，炉灶今天搭还是明天早上现搭？”
“你们先搭凉棚，我去高婶子家吃饭，一会儿回来就把炉灶搭上。”
广林叔家的大席相当省事儿，他们家本身就有两口大锅，一口大锅用于炖肉，另外一口大锅炖海带丝，再去邻居家蒸丸子，临时厨房这边搭建三座临时炉灶就够用了。
砖都是现成的，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搞定。
来到高月兰家，第一锅韭菜盒子刚刚出锅，高婶子还给他做了个西红柿鸡蛋汤，简直太贴心了。
“二春，你敞开吃，可千万别不好意思哈！”高月兰笑道。
“婶子你就放心吧，我从来就不知道不好意思是啥样的感觉。”
“哈哈哈......”
不得不说，高婶子烙的韭菜盒子实在太香了。
别看韭菜盒子做起来不难，可要做的好吃却很不容易，从和面到制作馅料都有讲究。
尤其是和韭菜鸡蛋馅，看似简单，却很吃经验。
很多人和好馅料之后尝一下，感觉咸淡口正好，可做熟之后吃起来往往就会感觉口味偏淡。
有经验的家庭妇女都不用尝咸淡口，把馅料和好闻一下味道就能做出准确的判断。
另外，有些人包菜盒子的时候，感觉馅料包的很足，可烙熟了之后却发现馅料只有薄薄一层，就连菜盒子外观都显得十分干瘪，这同样需要经验的累积。
另外就是烙制的火候。
吃韭菜盒子一定不能烙的火太大，九成熟出锅，端上餐桌就刚刚好，一口咬下去汁水丰盈，韭菜翠绿，味道和口感才是最佳状态。
李春爱吃韭菜盒子，可他就偏偏做不好，而高婶子恰恰就是其中高手，所以李春可就不客气了，一口气吃了九个，撑的直打嗝才依依不舍的放下碗筷。
“婶子，你做的韭菜盒子实在太好吃了。”
李春吃了这么多，高月兰不但不心疼，反而高兴的不得了。
“往后想吃韭菜盒子就跟婶子说，婶子随时都能给你烙。”
“得嘞，谢谢婶子了。”
又喝了一碗汤，李春跟高婶告辞，临走的时候实在没控制住，又顺走一个韭菜盒子跑路。
“这孩子，吃完了再走啊！火急火燎的，一会儿该肚子疼啦......”
广林叔家的大席桌数少，席面儿简单，准备工作就轻松太多了。
李春把炉灶搭好，回到镇上大院儿还不到七点钟呢。
“都准备妥当了？”老李问道。
由于明天李春要起早回村，所以今天晚上老李就要住在大院儿了。
“嗯呐，都准备完了。”
“晚饭在锅里呢，你先吃饭吧！”老李说道。
“我吃过了，在高婶子家吃的韭菜盒子，老香了。咋样，你儿子的人缘儿不错吧？”
“德行，看把你嘚瑟的！对了，明天早上我去进货，你就踏踏实实多睡一会儿吧！”老李说道。
“不用，我去就行，时间完全来得及。”
老李摇头说道：“来得及也不行。平时进货回来你能睡个回笼觉，明天你要起早回村儿没时间休息，总是这样折腾，身体再好也扛不住。”
“这次听我的，你就在家好好休息。”
前天爷俩半夜两点去屠宰场进货，回到大院儿李春就被毛家的人接走了。
傍晚回来的时候，李春一个劲儿的眨眼睛，眼珠子通红通红的，老李看着都心疼，可不想再让李春那样遭罪了。
做买卖赚钱固然重要，但是身体更重要。
李春笑了。
“那行，我让大蛮跟你一起去。”
第二天早上四点半起床的时候，老爸已经进货回来又睡着了。
到了院子发现下货已经泡上，就连李春需要带走的做席家什，熏豆片，熏鸡和凉皮都已经被老爸整理出来装上三轮车了。
李春又检查一遍，确认无误，咧嘴笑了起来。
相比较两点起床进货，李春就只多睡了两个半小时，可就是多睡这两个半小时，李春感觉精神头特别饱满，状态出奇的好。
去茅房解决宿便，又给三只小奶狗喂了水，跨上背包登着三轮车回村儿。
杨家的大门上已经贴上了大红喜字，早饭已经备好，李春跟着吃了两碗面条，李喜才带人采买物资回来。
五点左右，张婶儿她们也陆续到位。
端油盘的虽然少了李虎和柏林，可村里最不缺的就是手脚麻利的年轻人，端油盘这可是好活儿，愿意干这活儿的年轻人一抓一大把。
李宝也混在人群之中，冲着李春咧嘴笑了笑，可李春想起昨天傍晚那码子事儿，心里就犯膈应，压根儿就没搭理他。
前两天在毛晓东家做席，那些打下手的妇女们虽然手脚也很麻利，全程都没掉链子，可跟张婶儿她们比起来，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李春跟张婶儿她们已经形成默契，一个眼神过去，她们就知道自己需要什么，而且大家还能唠叨一起，干起活儿来轻松加愉快。
她们来了之后，都不用李春张罗，自动分工就忙活起来。
铡粉条的铡粉条，剁肉馅的剁肉馅，杀鱼的杀鱼，手上动作不停，却一点儿都不耽误唠嗑，不过话题大多都围绕着李春。
比如在李春那蒯的肉汤炖什么菜最好吃。
从李春那拿回来的鸡油烙饼有多香等等。
张婶儿冲李春挑了挑眉毛，一脸得意的说道：“二春，我告诉你一个蒸包子的小窍门儿。”
“啥窍门儿？”
“哎妈呀！说起来可是赶巧了。前天我家蒸萝卜馅的大包子，我蒯了一勺子荤油准备加到菜馅里的，结果脚底下绊了一下，一勺子荤油全都倒进面盆里了。”
“油倒进面里也挑不出来呀，没办法只能就着荤油和水一起和面了。我还寻思这下可完犊子了，可你们猜咋地？”
“咋地？”
张婶儿一拍大腿兴奋的说道：“嘿~没想到掺荤油的面蒸出来的包子更喧腾，而且面皮油汪汪吃着老香了。”
第232章 这姑娘长得太好看了
生活中的小妙招，大多都来源于各种意外。
张婶儿不知道发面加入油可以封住水份，使得面皮更加蓬松，甚至能达到起酥的效果。
但是这次偶然的意外，却让她知道这样做出来的包子更好吃，再把自己的意外发现分享给大家，就足以让她兴奋不已了。
李春笑了起来，类似这种小窍门儿李春可知道不少，以后有机会教给她们几样，让她们也开心开心。
“你笑啥？你不相信？”
见李春发笑，张婶儿瞪起了眼睛。
“信，我当然相信。我跟你说婶子，下次你再给面里少加一点点白糖，发面的效果会更好。”
“真的？”
“当然是真的，论做饭，咱可是专业的。”
“那行，下回我试试，要是不好用，看我不收拾你的。”
大家轻轻松松的准备着，七点左右，虎子和柏林来了。
他们可不是来帮忙的，过一会儿他们要去市里送货，过来把三轮车骑走。
只不过准备走的时候，却被一帮年轻人给围住了。
“虎子，你们给二春干活儿，他给你们开多少钱？是按天算还是按月算工资？”
“你们每天都负责干啥活儿？累不累？”
“虎子哥，你帮我问问二春，他那里还缺人手不......”
大家七嘴八舌问起来没完，李虎和柏林着急送货，可没时间跟他们闲聊。
“你们是不是有病啊！缺不缺人手你们问我干啥？我二哥就在那边，你们自己不会过去问他呀！都让让，我们还忙着呢！”
李虎和柏林挤出人群离开，身后传来一阵阴阳怪气。
“德行吧！”
“跟着二春赚了点钱，都牛的找不到北了，说两句话还嫌烦了，看把他们嘚瑟的。”
“he~tui~”
“什么东西吧！”
李虎和柏林说的话一点儿毛病没有，可问题是，他们中间绝大多数人不敢去问李春，所以只能阴阳怪气骂李虎太能装。
不过，也不是没有人敢去问李春，大财和王选心里面就刺刺挠挠的，早就想问李春了，只是李春最近始终不在村里。
今天好不容易赶上了，这哥俩商量一下直接去找李春。
俗话说开口三分利，万一李春缺人，不去问一下不就错过机会了吗？
“二春，问你个事儿！”大财递给李春一根烟说道。
“有事儿就说呗，咱们这关系还有啥不能问的？”李春笑呵呵的说道。
“那啥，你那还缺人不？要是缺人手，我俩也想去你那干。”
大财人老实，性子直，说话不会拐弯抹角，李春就喜欢跟这样的人打交道。
就是一个痛快！
“眼巴前儿人手够用了，以后要是缺人手，除了张婶儿她们，我肯定先找你们行不？”李春直截了当的回答道。
大财咧着大嘴笑了起来：“行啊！只要你能想着我们就行。那我们先干活儿去了。”
大财和王选满意的离开，他们的对话张婶儿她们听得清清楚楚，李春把她们排在前面，妇女们可老开心了。
张婶儿笑呵呵给李春竖了个大拇指：“够意思嗷！”
“那不必须的嘛！”
.......
与此同时，镇上大院儿，王慧兰和李卫国正在接待三位客人。
“哎哟喂~孙大妹子，你咋老也不来呀，我都想死你啦！”王慧兰拉着孙淑婷的手万分热情的说道。
“嫂子，我知道你们这里忙，实在不好意思叨扰啊！”
孙淑婷也是满脸微笑，两人亲热的仿佛多年未见的姐妹一样，可事实上这只是她们第二次见面而已。
“你就是想的太多，你要是能来陪我说说话，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蓝厂长，今天你不用上班吗？”李卫国问道。
王慧兰拍了老李一巴掌说道：“你这话问的，人家老蓝是厂长，去不去上班还不是他说了算？”
蓝泉笑道：“嫂子可不能这样说哈，我是厂长就更应该以身作则。今天是有特殊情况，我家闺女分配到十二中学，今天第一天报到，我对这边稍微熟悉一些 ，带她过来认认路。”
“蓝兰，这是你李大爷，这位是你王大娘。”
蓝兰双手交叉置于小腹前，面带笑容微微躬身向王慧兰行礼：“大娘好，大爷您好！”
“好，好，你也好！”
抬头看着眼前这位礼貌谦逊的姑娘，王慧兰都惊呆了。
“老蓝，这，这是你家姑娘？”
“嗯呐！”
“哎呦我的天呐！这姑娘长得也太好看了，跟电视剧里的仙女儿一样啊！不愧是老师，说话就是有礼貌。”
“那啥，咱都别在外面站着了，赶紧进屋，我给你们泡茶去！”王慧兰说道。
蓝泉拉了她一把说道：“嫂子你别忙活了，蓝兰马上要去十二中办理入职手续，今天第一天上班，迟到了可不好。往后蓝兰就住在你家旁边的单身宿舍，我带她先过来认认门儿，还指望老李哥和嫂子多多照顾她呢！”
“啪！”
王慧兰拍手说道：“这不是应该的嘛！”
说着，王慧兰拉着几人来到西边院墙，指了指墙外面的小院儿对蓝兰说道：“姑娘，你听大娘的。跟学校要宿舍的时候，你就要这一间。咱这院墙不算高，回头我找人做个木头台阶放在墙根儿，你迈步就能过来。”
“你一个姑娘家家的也别开火了，到了饭点儿就来这边吃，咱家伙食正经不错呢！”
蓝兰微笑道：“大娘，感谢您的好意，我会做饭，就不打扰您了。”
王慧兰撇嘴佯装生气道：“怎么叫打扰啊，就是添双筷子的事儿，一点儿都不麻烦。”
“老蓝，大妹子，孩子在这边上班你们就放心吧。镇上有我家二春呢，那些小混混啥的指定不敢欺负蓝兰。”
“二春？”
蓝兰愣了一下，扭头看向老爸。
蓝泉笑呵呵点点头：“我刚才没说清楚，你李大爷和你大娘就是李春的父母。这是李春买的院子，他就在这里做熟食买卖。刚才你大娘说的也有道理，你一个人起火太麻烦了，要不然你给你大娘交伙食费，就在这边搭伙吧!”
第233章 知恩图报
得知这是李春的家，蓝兰意味深长的看了老爸一眼。
“姑娘，你认识我家二春？”王慧兰惊讶的问道。
“嫂子，你忘了二春去过我家呀！”孙淑婷笑道。
王慧兰拍手道：“哎呀，我还真把这茬给拉忽了。蓝兰呀，既然你跟二春熟悉，那就更不用客气了，就来这边吃饭，方便的很。”
王慧兰的热情让蓝兰感觉心里暖暖的，这种感觉她都好久不曾体会过了。
“谢谢大娘，不过我还不知道学校是什么情况呢。我先去报到把宿舍定下来，以后很多事情还要麻烦您呢！”
“哎妈呀，这孩子也太会说话了。啥麻烦不麻烦的，在这儿就跟自己家一样，千万别客气。”王慧兰笑道。
“嫂子，咋没见二春呢？”蓝泉问道。
“哦！村里今天有一家办喜事儿，二春回村儿给人家做席去了，下午就能回来。”
几人又热情的唠了一会儿，蓝泉告辞去上班，蓝兰独自一人去学校报到。
孙淑婷留下来跟王慧兰唠嗑，她要等蓝兰宿舍分下来，去帮她收拾屋子。
过了一会儿，趁孙淑婷去厕所的功夫，始终“隐身”的李楠窜了出来。
一开始李楠也跟爸妈在一起来着，可一听说蓝兰是新调过来的老师，李楠就莫名开始紧张，悄悄的躲了起来。
这会儿蓝兰走了，她才敢出来。
“妈，那个蓝兰姐长得可真漂亮啊！穿的衣服也好看。”
“嗯呐，随你孙婶子。”王慧兰说道。
“妈，你还记得我二哥说的那话么？长头发，大眼睛，长得白，他就待见这样的女人。”
王慧兰伸出手指在李楠脑门儿戳了一下，没好气的说道：“你可别瞎说话，让人家听到笑话。过日子讲的是门当户对，人家是干部家庭，蓝兰又是老师，咱可高攀不起。你二哥呀，他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白日做梦。”
“噗~~”
“妈，有你这样说自己亲儿子的吗？”
“哼！老娘说的是事实。”
李楠翻了个白眼儿道：“我还以为你想给我二哥撮合呢，既然没那种想法，你干啥非要让她来咱家搭伙吃饭啊？”
王慧兰拉着闺女的手，一脸严肃的说道：“你记住，做人得知恩图报。蓝厂长帮你大哥安排工作，这对蓝厂长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是对咱家来说就是天大的恩情。他闺女在咱们这儿工作，咱帮忙把他闺女照顾好不是应该的么......”
村里杨家，准备工作已经接近尾声。
粉条煮好捞出备用。
洋葱等配菜也已经切好装到盆里，开席之前加调料搅拌均匀即可装盘上桌。
炖肉和高汤海带丝也已经炖熟，此刻李春正在教张婶儿炸萝卜丸子。
炸萝卜丸子和豆腐丸子略有不同。
豆腐丸子从虎口挤出来就可以直接下油锅炸制，但是萝卜丸子不行。
萝卜丸子的主料是萝卜丝，挤出来之后，萝卜丝支棱着并不圆润，所以要用另外一只手汆一下再入油锅，这样炸出来的丸子品相要更好一些。
虽然多了一个步骤，但并不复杂，张婶儿上手实验了几次，很快就能熟练掌握。
“这个我能行，你去忙别的吧！”张婶儿说道。
李春并没有着急离去，而是盯着她炸完一锅，告诉她什么样的火候最合适，见张婶儿完全掌握，他这才放心。
把一盆鲤鱼搬过来开始改刀。
今天李春要把鲤鱼更换一种做法，不再做几十年一成不变的红烧鱼，而是改做糖醋鲤鱼。
酱焖鲤鱼特点不突出。
相比于偏清淡的浇汁以及味道厚重的蒜香味等等，糖醋才是老少皆宜，绝大多数人都能接受的口味儿，这一点从之前的鱼香味儿的东坡肘子就能体现出来。
因此，李春今天要尝试糖醋鲤鱼。
糖醋鱼从改刀开始，就跟红烧鱼有很大的区别。
红烧鱼直接划斜刀方便入味即可，糖醋鱼为了整体形态和方便挂糊，要改牡丹刀。
从鱼头连接处比两指宽的距离直刀切下去，切到主骨位置，然后贴着鱼骨横刀拉回，形成两指宽的大厚鱼片。
这还不算完，把鱼片掀开，在鱼肉上划三刀方便更好的入味儿。
但是下刀的时候要注意，千万不能划破鱼皮。
如法炮制，鲤鱼的两面全都改成相同的连刀厚片，具体改多少刀没有固定的数字，要根据鲤鱼的大小来决定。
不管鲤鱼多大，全都按照两指宽一刀就可以，连刀鱼片宽窄一致做出来才更为美观。
“咦？”
“今天这鲤鱼改刀跟以前咋不一样啊？”秋燕姐问道。
“今天我准备换一种做法。”
“换啥做法？”
“糖醋鲤鱼。”
“糖醋鲤鱼？没听说过呀，好吃吗？”陈雅丽问道。
“你们就瞧好吧，保证你们吃上一口就停不下来.....”
改刀完成之后，还要给鲤鱼腌制入味儿。
给鲤鱼抹一层薄盐，然后用葱姜片揉搓入味儿，在这个过程中再少加入一点点胡椒粉去腥，然后放在盆中腌制十五分钟。
利用这个时间，李春要调一盆淀粉糊。
淀粉中加少许盐，两个鸡蛋黄增色，然后把操作台上的一瓶燕京啤酒打开，不用水而是用啤酒调淀粉糊，这样可以进一步给鲤鱼去腥，而且啤酒中得麦芽糖还可以使淀粉糊变得更加酥脆。
李春往“面盆”中倒啤酒这一幕都把陈雅丽看傻眼了。
“靠！我还以为啤酒是你准备干活儿时候喝的呢！”
“哎呦喂~雅丽嫂子啥时候也会说脏话了？”
这可是李春第一次见陈雅丽讲粗口，他都惊讶了。
陈雅丽翻个白眼儿说道：“整天跟张婶儿她们混在一起，想不学会都难呢！”
“哈哈哈.....”
把一个文明乖巧的小媳妇儿成功同化，妇女们哈哈大笑，满满都是成就感。
“话说你咋往面里倒啤酒啊，这也太败家了吧？”秋燕姐问道。
李春摆摆手：“跟你们解释，你们也听不明白，你们就知道这样做出来的东西好吃就行了。”
第234章 太有才了
如果是自己在家里只做一条糖醋鲤鱼，面糊可以适当的少调一些，然后用手一点一点均匀涂抹在鲤鱼身上，这样虽然麻烦一些，但是可以最大限度的杜绝浪费。
农村大席要的是效率，同时要做几条鱼甚至十几条鱼就不能考虑那么多了，淀粉糊一定要多调一些，剩下无所谓，要是不够就太耽误时间了。
李春调了半盆淀粉糊，一瓶啤酒肯定不够，但是也不能再用啤酒了，不然啤酒花的味道过重会适得其反，所以要用水来继续调制。
加水的同时快速搅动，调到没有淀粉颗粒，抓起拉丝的状态最为理想，然后加入一大勺凉油搅拌均匀，可以使得淀粉糊更加酥脆。
到这里，淀粉糊就算调制完成。
这时候，鱼肉已经腌制入味儿，把表面的葱姜片挑出来，然后用毛巾把鱼表面的水份擦干，拎着鱼尾让鱼头向下轻轻一抖，改刀的鱼片便完全展开。
“漂亮啊！”
“被你这一折腾，看着就比以前的红烧鱼好看多了。”陈雅丽赞叹道。
李春翻了个白眼儿：“嫂子你会说话不？啥叫折腾啊？”
“呃.....”
“二春，这不能怪你雅丽嫂子，她是被她家老爷们儿折腾惯了，就只能想起这个词儿。”
“哈哈哈......”
陈雅丽气的直跺脚：“张婶儿你说啥呐！”
“哎呦喂~还不好意思啦。怕啥滴呀，这里都是过来人，谁还不知道是咋回事儿啊！”张婶儿笑道。
“婶子，你说错啦，二春还是黄花大小伙子呐！”
“哈哈哈.....”
“嘿嘿，你们说你们的，就当我不存在好了。”李春笑道。
“不过雅丽说折腾的确不合适，应该说，应该说.....祸害！”
“呸！”
李春淬了张婶儿一口：“你这个还不如说折腾呐！”
“哈哈哈......”
跟熟人在一起干活儿就是舒心，连说带逗就把活儿干好了，感觉特别轻松。
这时候张婶儿炸萝卜丸子刚刚结束，李春正好用这锅热油炸鱼。
在挂糊之前还有一个极为重要的步骤。
李春提前准备了一些五公分左右的树枝，这会儿该派上用场了。
用树枝将鱼腹撑开固定，这样在炸制的过程中，内外受热均匀，速度更快。
光是撑开鱼腹还不行，李春拎着鱼尾把鱼片抖开，在鱼身和鱼片的内部均匀的撒一层干淀粉。
这一步骤至关重要，撒干淀粉的目的是进一步吸收表层水份，不然炸制的过程中会出现局部脱糊的情况发生。
前-戏铺垫完成，最后才是挂糊。
左手拎着鱼尾悬起，右手蒯一勺淀粉糊从上至下浇淋在鱼身上，淀粉糊流淌下来，均匀的遍布鱼身，要确保鱼身的每一个部分全都包裹淀粉糊才行。
淀粉糊不宜挂的太厚，否则会影响口感。
所以要拎着鱼尾悬停等待一会儿，让多余的淀粉糊自然流淌下去。
这时候要双手并用，一只手捏住鱼尾，另外一只手捏住鱼嘴，手指将鱼嘴撑开，要始终保持开口的形态，然后双手捏着鱼将鱼腹下入油锅炸制。
这时候可不要怕烫，千万不能松手，一旦松手就前功尽弃了。
待一面鱼腹基本定型，然后翻过来炸制另外一面。
这时候就要展示真正的技术了。
两只手均匀用力，慢慢将整条鱼弯曲，弯曲到鱼头和鱼尾保持在同一个水平线上，形成昂首翘尾的形态。
重点：弯曲鱼身的时候双手用力一定要均匀而缓慢，不然会把鱼弄断。
昂首翘尾的形态炸制的基本固定，这时候就可以松手了，把整条鱼都放入油锅中浸炸，然后用漏勺和炒勺继续保持鱼的形态，直到表面炸熟完全定型才可以松手。
就这还只是挂糊炸制的步骤，比做红烧鱼要繁琐太多，太浪费时间。
也正因为如此，此前李春一直都没有尝试。
当然，后世也会有很多村厨提前一两个小时把鱼炸制出来备用，等到开席的时候直接淋上糖醋汁上桌。
这样不会影响上菜速度，但菜品的口感和味道可就太拉胯了。
糖醋鱼吃的就是酥脆的口感和酸甜的糖醋汁，提前炸出来，淀粉糊会回潮变软。
一旦回潮，就算二次复炸口感也不对劲了，外壳会变得很硬。
而且放凉之后，鱼腥味会更加突出，在李春看来，那样的糖醋鲤鱼简直就是灾难，还不如做更加省事儿红烧鱼呢。
今天要不是第一轮只有八桌，其他菜品又很简单，李春绝对不会贸然尝试，他对菜品质量要求很高，如果达不到自己满意，李春宁可放弃。
今天因为有条件才尝试一把，如果效果不好，李春绝对不会再尝试第二次。
这会儿炸鱼，李春用的是八印大铁锅，油量充足，油锅中可以同时炸制三条鱼。
李春掐着时间操作，距离第一轮开席还有五分钟左右，八条鱼第一次浸炸全部完成。
“诶？”
“二春，这鱼就算做完了？”张婶儿问道。
李春一边擦汗一边摆手道：“还没完事儿呢，一会儿还要再炸一遍才行。咋样，这鱼炸的漂亮不？”
张婶儿撇撇嘴嫌弃的说道：“啥呀这是？你都给整拐弯儿了，一会儿咋装盘啊！”
“切~你就是不懂欣赏。”说着，李春拿过一只盘子，然后拿起一条炸好的鱼，将鱼腹为支点立在盘子上。
再看这条鱼，昂首翘尾，鱼身炸开，鱼眼圆睁，张着大嘴，霸气十足，仿佛要跳起来一般。
“卧槽！”
张婶儿的眼睛瞪得比鱼眼还圆，眼珠子都差点儿瞪了出来。
“卧槽！这鱼竟然还能站起来卧槽！这嘴巴长的，好像要吃人一样卧槽！这身上好像长翅膀一样卧槽！这也太好看了卧槽！！”
“......”
张婶儿这一通“卧槽”给李春都整懵逼了，这场景感觉咋那么熟悉呢？
“卧槽！”
身后又传来一声“卧槽”，把李春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瞪大眼睛的李喜。
“叔，你喊啥玩意儿，吓我一跳。”
李喜指着盘子里的鲤鱼惊讶的问道：“这就是你说的新做法？卧槽！这也太好看了，先不管好不好吃，就这造型端到桌子上就很牛逼了。二春，你小子简直太有才啦！！”
第235章 要有耐心
一个半成品的造型，就把张婶儿她们和李喜震撼的近乎失态了。
这段时间，张婶儿她们的胃口被李春给“养刁了”，就连熏鸡和四喜丸子她们都懒得评价，刚才这种效果已经好久都没出现了，李春相当满意。
“喜子叔，是准备开席了么？”李春问道。
“没错，你这准备的咋样了？”
“我这没问题！”
“那咱就走着！”
首轮八桌宾客落座，张婶儿她们把凉菜装盘，油盘各就各位。
李喜一通常规开场白之后，马上张罗开席。
“油盘！”
“精神！”
“凉菜压桌！”
“来咯......”
今天席面儿凉菜一共六道，李春为了给自己争取时间，先上四道凉菜压桌，另外两道稍微缓冲一下，然后一道一道陆续端上去。
而争取到的时间，就是为了给鲤鱼二次复炸。
一共三座临时炉灶，李春用两座炉灶同时烧油炸鱼，六道热菜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炒菜，无非就是给炖肉收汁，丸子浇汁以及炒糖拔丝，一把炒勺足够用了。
做菜的炒勺居中，两口炸锅在李春两侧，干活儿的同时，李春不住地左顾右盼观察鲤鱼复炸的火候，精神需要高度集中才行。
席间，凉菜陆续上齐，村民们对这六道凉菜都不陌生。
蒜香粉肠虽然是一次端上本村宴席，但是大家都知道李春家里有这款性价比超级划算的熟食，甚至要有好多人去镇上大院儿买过尝鲜儿呢，口碑早就传开了。
亲口品尝之后，味道果然很不错。
“咱得说，二春这孩子的手艺是真厉害。除了熏鸡，这几道菜的成本都不值几个钱，可是这味道却比饭馆子做的还要好吃。”
“咋地？你下过馆子？”
“我虽然没下过馆子，但是我敢打赌，饭馆子那菜肯定没二春做的好吃。就这手艺，要二十块钱真心不贵呀！”
“还真是，这把让老杨给赶上了。成本没几个钱，面子却一点儿都不少，今天他可赚大发了。”
“反正我是认准了，往后家里要办席就找二春，花钱不多还有面子，超级划算啊......”
村民们对菜品质量赞不绝口，广林叔老脸都笑成了菊花，唯独李春高兴不起来了，因为大家贡献的满意值比他预想的还要拉胯。
这六道凉菜好吃吗？
所有人都会给出肯定答案，绝对好吃。
但是好吃跟惊艳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
熏鸡好吃，可大家都吃过好多次了，别说惊艳，就连惊喜都谈不上了。
凉皮、粉条、熏豆片和皮辣红这四道菜第一次吃的时候，大家的确很惊喜。
但惊喜的绝大部分原因是食材便宜但性价比高，大大出乎人们的意料。
再次吃这几道菜，好吃归好吃，可毕竟都是那些贴近生活随处可见的食材，所以也就没有感觉了。
这就好比有人在你枕头边放上一万块现金，第一眼看到你肯定惊喜的不得了。
可连着半个月一睁眼都能看到这一万块钱，你的心里也不会有波动了，因为已经麻木了。
村民们现在就是这种心理。
好吃是好吃，但是大家已经有点儿麻木了，除了蒜香粉肠之外，其他五道凉菜获取的满意值少的可怜，五十分以上都是凤毛麟角。
这种现象说明了很严重的问题，一旦大家适应或者习惯了自己做菜的口味，再想像以前那样疯狂收割满意值可就太难了。
不只是凉菜。
炖肉、海带丝和萝卜丸子陆续上桌，除了萝卜丸子之外，另外两道红事儿大席必备菜品获取的满意值更是惨不忍睹。
这也是为什么李春急于改变鲤鱼做法的原因了，不改变做法就无法收获更多满意值，实在是不改不行了。
拔丝土豆上桌之后，八条鲤鱼也复炸完成，沥油之后已经昂首翘尾的矗立在餐盘之上，张婶儿她们瞪大眼睛围着几条鱼转圈圈，口中啧啧称奇，皆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李春嘿嘿一笑，把大勺刷干净准备炒制糖醋汁。
锅里加一点点底油，葱姜蒜末下锅爆香，这里要划重点，炒出香味儿即可，千万不能炒的变颜色，否则会影响味道和外观。
葱姜蒜末炒香，随后加醋和白糖。
醋和糖的比例一般都是1:1，当然，有个别人不喜欢太甜或者太酸的味道，可以因人而异适量调节。
到了这里又有一个小窍门儿了，有的人调糖醋汁明明是遵循1:1的糖醋比例，但是做出来之后却口味偏甜，醋味儿很淡，甚至口感还有些发苦。
遇到这种情况，有些人怀疑自己是不是买到了假醋，实则不然，看完李春的操作你就知道差在哪里了。
李春用的同样是1:1的糖醋比例，但是醋的分量不能一次性加入进去，先加入三分之二，然后把糖加入锅中快速搅动熬制。
第二个小窍门，做糖醋汁千万不要图方便事先调好碗汁儿，然后一次性倒入锅中，这是绝对的错误。
正确的糖醋汁一定是炒出来的，快速搅动使糖完全彻底的融化，炒制的过程中糖浆会微微焦化，不但味道好，颜色会更加艳丽，这样的效果是一次成型的碗汁儿绝对达不到的。
炒制的过程中加入一点点盐，可以更好把甜味激发出来，炒到糖醋汁变得微微粘稠，这时候加入适量的酱油调色，接下来的步骤就是勾芡了。
不过，在勾芡之前还有一步，把之前预留那三分之一份量的醋加入锅中。
为什么要分两步加醋呢？
因为先加入那部分醋主要是为了把融化开，但是在搅动和炒制的过程中，一部分醋酸会随着锅气蒸发掉，勾芡之前把剩余部分醋加入进去，味道刚好达到最佳状态。
勾芡的水淀粉要少量多次加入，糖醋汁一定要调的稍微紧一些，不然会挂不上。
调到糖醋汁粘稠起大泡的状态，最后一步加入一勺热油将芡汁爆开增加亮度，至此这一锅糖醋汁才算大功告成。
虽然相比一次成型的碗汁儿要繁琐一些，但美食永远没有一蹴而就的，想要做的好吃就必须要有耐心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