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打工人:从法场死囚开始卷死大宁》 第十一章 殿后的澹台靖 澹台靖再次甩头示意叶昭撤退。 他点点头,蹑手蹑脚地赶紧撤离。 抓紧时间,快去找长生! 一缕风灵剑气自剑身迸射,她从屋顶另一面的破洞中翻身坠入大殿。 膝盖撞碎的瓦片如暴雨般砸落, 澹台靖足尖轻点空中碎瓦,身遭灵力沸腾, 朝兰剑咻的出鞘,升起三寸寒光。 “天督司办案,尔等北境蛮子安敢乱我京都!” 剑锋灵动的斩出数道半月光弧劈向北境众武夫。 却都在最后一瞬如陷泥沼,不得寸进。 众蛮子合力下,组成泛起蓝光的阵法,将破庙中的佛龛照出墓穴里的死青色。 这伙毛子来自北境军中! 澹台靖凤目皱缩,暗道不妙。 丹田像被套上了一圈铁锁,将之紧紧箍住。 灵脉中奔涌的灵力被硬生生倒灌回丹田。 这是军阵独有的双向压制! 此间天地灵力不再为任何人的操控! “虚张声势!天督司的小娘皮儿” 那头领抱着铁锤狞笑着看向她, “撞破我等行踪,怕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的巧合。” 他摸了摸自己的胡茬,回头看向那群手下。 "天督司出动,向来两人一组,可没有让你一个人办案的道理!大家别慌。" 澹台靖闻言松了口气, 对方竟然没有发现叶昭的存在! 脑海中闪过幼时回忆。 年轻力壮的萧斩大人,手指着衣着华美的夫人怀中叶昭。 “从此,他的命,比你重要!” 十五年啊!在那人看不见的角落里藏了十五年! 从这里到天督司,凭他的脚力, 在军阵压制下。 怕是自己战死,也赶不回吧。 如今能被他记住自己的名字,也算是没白活! 澹台靖回过神来,目光似箭,嗜血的眼神死死地盯住每一个蛮子。 那就,多杀几个! 靴跟碾碎青砖高高跃起,十数柄弯刀在她身下织成的刀网。 纵使无法调动天地灵力,她在身法上的造诣也无比高深。 脚尖一点虚空,瞬间完成二段跃起。 乘着众人愣神之际,又从上而下刺出一剑。 这一剑之威,竟震得众人连连后退。 紧接着便是行云流水的剑招。 剑尖精准点中刀背借力翻转,躲过三枚擦着发丝飞过的袖箭。 足尖轻点,一记燕子抄水,腰肢弯折到不可思议的角度。 惊险的穿过数柄弯刀织成的死亡之网,风中飘落几缕被削断的青丝。 “当当!”两枚首级应声落地。 接着便是连贯的基础剑招,风卷残云,白蛇吐信,游龙戏水! 那身法十分飘逸,腰肢拧转如同麻绳,朝兰剑至必见血光,所谓是 朝兰惊风掠影斜, 青锋所过尽飞花。 百转寒光千分险, 翩然回首目生华。 又是数蛮子命丧朝兰剑下。 “该死,真难缠。用铁索连江!” 一个蛮子见伤亡了好几个同伙,赶紧调整战术。 众人连忙向外散开。 九条铁索突然从各个方向激射而来。 澹台靖旋身跃起劈断三根 剑划半圆逼退两根 最后提起气力,腰马合一 旋风卷叶般再退三根铁索。 可那第九根铁索,却是死死的缠住了她的脚踝,将她倒提上空。 军阵蓝光骤亮,压制又添加两成。 没斩断的几道铁索又贴面而过, 澹台靖赶紧一个跟斗翻身斩断脚上铁索。 剑柄反敲膝窝, 整个人倒仰着从铁索缝隙滑出, 剑锋顺势又割开两名蛮子脚筋。 “呼呼” 血珠顺着剑脊滚落,却在触地前被内力蒸成红雾。 刚刚若不是强行运功,恐怕现在就不只是反噬了! 她目光一凝,用手背擦过嘴角血色。 来吧,最后的冲杀! 强行运气之下,身法全开! 压制住一众蛮子, 可身法再是飘逸,军阵压制下,她的出招总是软绵绵的。 毕竟对方人多势众。 二十多把各式兵器。 再灵动的身法,数十个回合下来, 身上的伤痕虽入肉不深,不伤筋骨,却也密密麻麻血流不止。 ———— 【叮,检测到任务目标出现体征异常,支线任务随时消失。】 什么? 还没跑多远的叶昭停下了脚步, 支线任务不是只有澹台靖的秘密吗? 他不可置信地回过头。 这傻丫头,打不过也不知道和自己一起跑? 暴雨倾盆而下,如鞭般抽打着叶昭的后颈,他毫不犹豫地撒腿往回跑。 不行,我得去救那傻妮子! 【系统,我还有多少灵韵!】 【隐藏提示盘点中...】 【1.恭喜宿主...】 别盘点了!告诉我余额! 【余额200】 我需要换些用得上的道具! 【系统报错,商城暂未开启!】 报你@%&### 最后一次问你,能不能卖!我加钱! 【...】 ———— 在军阵压制下,澹台靖强行动用内力, 虽然能发挥出更高的战力 可整个内里,却受到军阵的压制和天地法则排斥 浑身灵脉流动的不像是内力,倒像是钢针。 她却强忍着这股刺痛, 在围攻中劈出惊艳的一剑又一剑。 直到力竭后,被一把狼牙棒震退, 踉跄着撞断神像残存的手臂。 那个把澹台靖当成下属磨刀石 一直未曾出手的拓跋洪竟对她产生了些许敬佩。 一个中原女子,能将战技,身法,打磨到如此程度, 还有炼神境的修为,真是难得! 不对!这女子身法速度远超于我,刚才为何不直接跑了?! “你们先撤下!”他拎着两把玄铁重锤站了起来。 “这女的有同伙,我来赶紧解决她,然后咱们赶紧撤!” 说着便如蛮象般地冲撞过来, 锤风未至,煞气已压得地面青砖寸寸皲裂! 双锤狠狠砸下。 澹台靖左肩被狠狠砸中, “咔”的一下爆出骨裂声, 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又撞断一根腐朽梁柱才止住退势。 木屑烟尘中,她竟在那低笑, "哈哈哈,一群蠢货!” 澹台靖唇边血沫不断涌出,凄美而肆意。 “才发现吗?晚了!纵然是我身死道消,也会在黄泉路上等着尔等..." 说着一口逆血上升,她赶紧右手连点胸前七处大穴。 强行镇压不受控的气血, 但仍有一口腥甜入嘴, “呸”一口血痰吐出。 却是发现自己身体里的内力恢复了正常流转! 第十二章 我是来和你谈判的 他要和我放开打? 她诧异看向那拓跋洪。 “虽是女子,但我拓跋洪敬重你,愿意和你好好打一场!” 拓跋洪从地上拎起武器,双锤缠绕着深色煞气。 目光扫过她耷拉的手臂、染血的衣袍。 “筋骨俱损,灵力溃散,可会嫌我欺负你这重伤之躯?” “重伤又如何?!” 澹台靖缓缓站直身体,周身灵力如狂潮再起。 朝兰剑直指拓跋洪。 “想要胜我,先问过我的朝兰剑!” 说着手中宝剑爆发一声清脆剑鸣。 剑身上缠绕的云纹寸寸亮起,疾风覆盖住剑身! 风属性灵力如惊鸿掠影般,直刺拓跋洪咽喉! 失去压制后,她的灵力再无束缚,剑气如狂澜怒涛,咆哮着席卷整座大殿! 那灵力的剑势压得一种北境武夫脸色惨白,难以喘息。 “来得好!” 拓跋洪爽朗一笑。 一二三... 只见澹台靖剑锋缓缓挥过, 十七道月牙剑气如新月连珠般撕裂雨幕, 密密麻麻向那蛮子头领袭来。 所过之处地面砖石爆裂,剑气未至,便已在一众蛮子脸上蒸出汗水。 拓跋洪双锤沉重,不便躲闪,只能怒吼一声,双锤交错成十字,强行硬抗! “铛!铛!铛——!” 金铁交鸣声震耳欲聋,疾风月刃一道强过一道。 这姑娘使得什么高明剑法,重伤之躯,竟还有如此战力? 拓跋洪脑海闪过一丝疑惑。 第十四道剑气,已经震的他手腕发颤,内力罡气自动护体。 十五...差点握不住手中锤,护体罡气如风中残烛,明灭不定; 十六...双锤落地,护体罡气彻底崩碎! 看着那最后第十七道剑气,如死神镰刀般斩至! 头领目眦欲裂,仓促间运尽全身内力,强行护体 “噗!” 血光迸现,剑气在他胸口卷出一道狰狞血痕。 拓跋洪看着自己胸口的伤痕。 自己竟然被完全破防,若是刚刚那一剑再强三成,或是她还有后招... 这念头在他脑海有一闪而过。 却见澹台靖身形一晃,被风属性灵力托上了空中。 剑锋再起。 “朝兰十八斩!” 伴随的还有澹台靖虚弱的暴喝,最后一道月牙剑气横劈而来 心头剧震,却见澹台靖身形一晃倒了下去。 那第十八道剑气也失去了天地灵力加持,消散于空中。 他抓起双锤,浑身缠绕着血色雷光,直冲上去! “砰——!” 的一声澹台靖被震飞三丈,后背撞断两个梁柱才堪堪停下。 一口逆血从她口中怕喷出。 "可惜了,若你全盛,我不如你" 拓跋洪铁钳般的手掐住她脖颈, "你若是生在北境... 不,就算你是中原女子,也值得我的敬重!" 屋外惊雷劈落,电光透过庙顶的破照进她涣散的瞳孔中。 阳光暖融融晒着三岁幼童叶昭的小脸, 一个襁褓裹着女婴送到了他身边,从此那人有了妹妹。 六岁,叶昭开始学文练武,挥洒汗水。 九岁,学堂的同窗笑骂他是没爹的孩子。 被自己在放课后烙下满脸紫青。 十五岁长成了剑眉星目的少年郎,比自己高出一节。 十八岁,被判处斩,自己晚了慕长生一步救下他... 今日——那人终于知道了自己的存在。 作为一生见不得光的影卫,我这一生倒也不算是毫无痕迹! 澹台靖缓缓地闭上双眼。 "住手!" 一声熟悉的爆喝震落了房顶的木屑, 澹台靖使劲地睁开双眼寻找声看去, 一身熟悉的夜行衣被风雨吹打得沙沙作响。 细长的睫毛颤了颤。 见真是叶昭从门口走了进来。 露出了满脸的绝望。 染血的双唇微张,发出虚弱的气音。 “你...怎么回来了?快走!” 拓跋洪一听便明白了个大概。 这个人就是先前悄悄逃走的那个! 随手将澹台靖像是垃圾一样丢到地上,向叶昭走来。 大锤锤柄在他的掌心如同风车般肆意旋转。 “你们天督司的猎犬一切以任务为先..." 叶昭看着佛首般大的锤身擦着自己的耳朵砸进石龛, 裂纹如同蛛网般蔓延。 "不都是叼着骨头就死不松口嘛?” “既然走了,何不带着消息去领赏?去而复返是何意?” “我见不得有人因我而死!” 叶昭指了指地上的澹台靖。 “更何况她,现在是我的人!” “好胆魄!一个练气境的小子,说话这么狂?” 拓跋洪冷笑这拎着大锤走了过来,内力在他的周身凝出气焰。 “看你如此有情有义,我让你们死在一起。” 说着就要抬起大锤给他来一下。 “等等!” 叶昭连连后退, 这壮汉怎么也没有开场白,直接开打?! “我来是来和你做笔交易的!” “交易?” 拓跋洪冷笑连连,收手而立。 “倒要听听你这狗崽子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 “你说说,你们要的东西,为什么还没到手!” 叶昭直勾勾的看着他说道。 “因为它已经进了天督司。没有我,你们休想拿到!” “什么?我凭什么信你?” 拓跋洪闻言眉头紧皱。 “不是偷听了我们说话,瞎编乱造的?” “当然不是!你们要的东西是四个字!” 听到叶昭的话,拓跋洪显然眼睛瞪大。 “再详细点!” 【北境蛮子此番目的是:黄金XX(某件物品)】 花了小爷两百灵韵,还只能买到一个有概率糊弄拓跋洪的答案。能 还要靠自己编瞎话忽悠才行。 还如此敷衍。不是不想买一个临时武力值提示的挂。 临时提高两个大境界,需要一万点灵韵。 两天内还不完,得要扣除寿元100年! 这坑死人系统,太黑了。 “天督司设有禁制,我只能说其中两个字,便是黄金!” 拓跋洪目光一凝,不可置信地张了张嘴。 “你真知道?” “这就是我的交易,我带你去找。” 叶昭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手中捏出层层冷汗。 “条件是换你们两的命?” 那拓跋洪轻蔑地笑道: “天督司不会收你这种赔钱货!这个交易我不信!” “不,不是我们俩!” 叶昭摇摇头否认。 “我要的是跟你合作偷了六号库的那位!他才是我天督司的首要任务” 第十三章 交易与疗伤 “占洲闹灾,六号库的案子是你们天督司的当务之急?” 拓跋洪闻言细细思索。 “这么看,倒是比正常的交易!但是我也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那我再退一步,我只要你剩下的六号库库守!” “成交!你先把东西带过来,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另外,这个姑娘要押给我!” 叶昭闻言眯了眯眼,指了指澹台靖。 “那得先给先疗伤,而且我要先看到货!” 说着伸手示意对方拿药。 “小子,不错,有情有义,对我胃口。” 拓跋洪点了点头扯开自己皮甲,从怀中丢来两个药瓶儿, "北境儿郎先卖你个面子!药膏外用,丹药内服。" 说着转头叮嘱手下, “好生招待,疗完伤,带他们去地窖,看完货,女的留下!” 【叮,恭喜宿主点亮成就,谈判专家(1/9)】 在蛮族武夫的环形包围中叶昭缓步走向澹台靖。 她苍白的脸上已凝出血枷, 破碎的夜行衣下露出翻卷起来的伤口。 看得叶昭喉结狠狠地滑动几下,露出关切的目光。 青筋在紧崩的小臂上突突直跳。 想到接下来的计划, 他又稳了稳呼吸,眼神重归沉静。 俯下身,一只手臂穿过澹台靖膝后, 另一只手稳稳托住染血的肩背,将她凌空抱起。 在蛮子们的包围下往庙内走去。 “这位公子,上完药叫我们。” 领头的蛮子打开了一间空的厢房, “口服的那药无毒,只是半日内内力逐渐消散,无法运气,第四日起慢慢恢复。” 说完便礼貌地关上了门。 “你说那圣物,这小子真能弄来?” “要不你去和拓跋大人说说?站好你的岗!” 圣物? 叶昭耳朵一动,听到关键,可没门外的卒子已没了交流。 他将澹台靖轻轻放在榻上。 指腹无意识摩挲着药瓶凸纹,眼底暗芒流转。 刚刚编的瞎话短时间不会露馅, 若是能找到那八名库守,说不定有机会... “你怎么回来了!” 澹台靖突然昂起头神色复杂地看他。 “我不回来,你还有命在吗?我来给你上药!” 叶昭说着伸手轻轻褪去她染血的夜行衣。 破碎布料下透出的肌肤,此刻犹如古玉沁血般令人触目惊心。 半凝固的血痂扯动伤口,澹台靖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他尽量将自己手中的动作更加轻柔。 “疼吗?” 她摇摇头,淡淡地看着叶昭。 将素白中衣的布料与伤口黏连处撕开, 棉丝粘连处拉出血丝。 钝器捶打的淤青, 各种刀伤剑伤如蛛网般遍布喻体。 这些伤口,本该是落在我的身上, 叶昭盯着那密密麻麻的伤口,眼中泪花直打转。 握药瓶的手颤了颤。 瓶盖儿滚落床榻的声响让他重新凝神。 用手勾起一抹药膏, 强忍着颤抖抹到了澹台靖的身上, 也不需要刻意寻找,随手就都能涂抹到伤口, 因为实在是找不到一块完好的皮肉。 “可我只是个影卫,任务就是保护你,你死了,我也活不了。” 澹台靖用通透无比的眼神诉说着自己的使命。 “影卫又怎么样?影卫不是两只眼睛一张嘴?” 叶昭稳了稳颤抖的指尖,在她的背上小心翼翼将药膏抹匀。 “如果跑的是你,一定能带来人把他们全部抓住!” 他擦了擦额间的汗珠,摇了摇头。 “可你用自己的命还我去偷生,我不愿!” 衣物破损处裸露的伤口,已经全然涂抹了膏药。 接下来的, 就只能剪开肋间的布料才行了。 他回过头去拿剪刀。 "可这是我该做的!" 抬起头的瞬间, 却发现澹台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哪有什么该不该的!你说你当时在想什么?” 叶昭怒其不争的问道 “当时,我在想你...” 而澹台靖侧坐在他的身边, 整个人扭了半边,侧着脑袋, 有大片裂口的素色中衣根本遮不住那曲线 而澹台靖似乎根本没反应过来, 现在的自己对叶昭有多大的诱惑。 更何况她说出这样的话来,难免让他想入非非。 “最接近死亡的时候,想我在你影子里待着的十五年里,都能被你记住些什么。” 充满着回忆的语气将叶昭从臆想里瞬间惊醒,敏锐地发现了话中的问题。 十五年? 一个天督司的天才少女,守护了我整整十五年? 她是我的专属影卫? 那我究竟是什么人? 【叮,恭喜宿主更新支线任务进展,澹台靖的秘密(1/5)】 【叮,恭喜宿主解锁主线任务,我是谁,是否领取】 是! 废话,我当然要搞清楚自己是谁了。 可是自己的记忆里,自己不就是一个普通单亲家庭的长子吗? 记忆里的妹妹就是个古灵精怪的聪明丫头。 母亲?对,母亲不对劲,自己印象里母亲的容颜,似乎从未老去。 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贵气,也不想是一般人家的女子。 剪下的布料已经处理完毕,他也思考了许久。 “你怎么不动了!” 澹台靖回过头睁着一双大大的眸子看了过来。 “你别回头!” 只是她这一动,让叶昭赶紧将她按了回去。 染血的绷带如残荷败叶般缠绕着花身, 几处被剑气撕裂的缺口处,可见蜿蜒的猩红, 恰似寒梅枝头未消的血色花瓣。 每次呼吸都让那柳絮般的布条轻轻颤动。 叶昭赶紧默念清心口诀,压制住心魔。 才得以接着给她上药。 “你的呼吸加重了,心跳也变快了” 澹台靖的声音臊红了他的脸。 还好这妮子是真的不通人情世故, 不然可就太社死了。 “对不起!伤成这样,” 突然间她自责的声音传进了叶昭的耳朵。 “我没法带你杀出去了。” 看着澹台靖失落的样子, 他心中无比感动, 随即俯下身去,凑近她一番耳语 “放心吧,交给我,今晚我一定会带你逃出去的!” 感受到耳边传来炙热的气流,澹台靖感觉酥酥麻麻的,身体本能地往后缩了一下。 此时恰好叶昭涂抹完最后一处外伤,站起身来。 素色的底衣早已支离破碎, 犹如饱经风霜的纱帐, 勉强裹覆着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痕。 布缕间隙透出的肌肤,新伤叠上旧痕, 恰似暴雨过后的瓷片, 虽是替人疗伤,可叶昭哪里见过此等伤势。 有道是 刃挑罗衫血染纱, 碎帛难遮玉痕芒。 无关风月怜卿骨, 更使郎君泪满裳。 一股热流冲上大脑,叶昭只觉鼻腔发热,喉头尝到一丝腥甜。 他猛地仰头,强行让那鼻血回流, 却听见血滴落在木地板上的啪嗒声。 “你不是没挨揍吗?怎么也开始流血了?” 澹台靖眼尾倏地绯红,旋即被浓密睫毛压下, 抵在床板边的指尖深深扣进榆木。 却不知他流鼻血的原因,是自己... 第十四章 逃出生天 “我,我没事” 叶昭赶紧背过身去。 脑海中久久不能平静, 突然想起了什么。 把自己的衣服麻利地脱掉, 将尚带体温的里衣递了过去。 回过头的瞬间,见到终身难忘的风景。 秋叶难遮冬日雪,雪上飘红道道痕。 立马羞红了脸转了过去。 “我没有别的意思” 叶昭看着房里的烛光不知所措地解释。 “外衣的阵脚太粗,会磨破血枷,你穿我的!” 澹台靖点了点头,伸手接过他的衣物,毫不避讳地开始更衣。 叶昭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 可是思绪怎能说静就能静下来。 那悉悉索索的布料声, 能让他自行脑补出每一个动作对应的。 足够让他热血喷张的画面。 “可以了!” 直到澹台靖停下动作, 他才停止悸动。 她穿着明显要大一号的衣服, 却还是能彰显出足够的胸怀。 “你怎么还光着呀!穿衣服才能出去呀!” 叶昭闻言赶紧捡起自己的夜行衣胡乱穿上。 看着他的动作,澹台靖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笑,犹如雪融日暖般,让房间都升温了几分。 “司主总说我像个呆子,我看你也是个呆子” 澹台靖拢了拢过长的衣袖,套上自己破损的夜行衣。 "穿衣服还要别人来提醒。" 叶昭脸上快速冲上一片羞色。 摇摇头,抛去脑海中的画面, 伸着脖子靠近她耳语 “等进了地库,我们这样...” 四名客套的北境蛮子将二人押送进地窖。 领头的汉子推开门,指着澹台靖 朝值守的蛮子怒了努嘴。 “这位女侠在咱们这,除了不能放走了,要像菩萨一样供着!” “公子记住和我们拓跋头领的交易,” 接着转过头看向叶昭, “动作要快些,一炷香后,自行离开便是。” 叶昭靴底碾过发霉的稻草走了进去。 坐在那值守的蛮子也没有为难二人, 靠墙的位置,八个瘦脱相的汉子围坐在一起, 正是那丁组剩余库守! 【就是他们!】 叶昭悄摸着在澹台靖手心写道 【时间不多,按计划行事!】 澹台靖点了点头, 猛地弓腰蜷缩,喉间挤出幼兽般的呜咽,后仰着软倒在叶昭怀里。 少女后颈淡淡的药香让他恍惚了一瞬。 他顺势靠墙坐下, “好你个狗娘养的拓跋洪,拿给我毒药疗伤,” 他脖颈间绷出三道青棱,嘶吼的声音带着怒气。 “好一个北境蛮子,安得什么心!” 随即指着值守的蛮子破口大骂。 “这交易,还要不要做了!这般过河拆桥,那圣物,你们是不想要了?” “叶,叶公子莫急...大人给的明明是疗伤药!” 那蛮子有些不知所措,却也不敢怠慢, “许是这地窖空气不新鲜,要不将这姑娘带回厢房休息,兴许等会就醒了。” 这蛮子不应该去请示头领吗? 怎么和二人想的不太一样啊? 佯装晕倒的澹台靖顿时急了,连忙咬破舌尖, 一丝血箭射到了叶昭的手心,睫毛如同垂死的蝶翼般颤抖。 他瞬间心领神会地举起手来 “都吐血了!还不是这药的问题!” 接着故意用颤抖的手轻抚澹台靖的脸颊。 “靖儿,都是我害了你,不该用蛮子的药来救你性命。” 似乎是二人演的实在逼真, 让两个值守的蛮子也不确定什么情况。 怵在那不知所措。 见自己计划开始奏效, 叶昭猛地咆哮道 “还不去找拓跋洪!赶紧让他来给我一个解释!若人死了,这交易不做也罢!” 一蛮子看他目眦欲裂的样子,赶紧和同伙商量。 “你赶紧禀报拓跋大人,我去开口什么情况。” 说着他便走了过来,探向澹台靖的脉搏。 【叮,恭喜宿主点亮成就,实力演员(1/9)】 见他的同伴已经出了地窖, 正是二人下手的最好时机。 二人几乎同时暴起。 澹台靖死死地按住这练罡境顶峰的蛮子罩门 苍白的手指深深地楔入膻中大穴。 虽然此刻她没了功夫, 但这么久的时间过去,总归是恢复了些许气力。 那蛮子不可置信的看着二人, 二人嗜血的眼神让他瞬间明白了他们的计划 张开嘴就想要叫人。 可叶昭怎会让他如愿。 右手成锥直击他的气海。 生生打断了他的发音。 指节爆响如竹节炸裂, 接着便是一连串的重击。 二人配合下,拼命打断他体内的灵力运转。 随着叶昭最后一记重重的暴击, 那蛮子应声倒地,晕死过去。 “叶昭!兄弟们,是乙组的叶昭!” 声响吸引了库守们的注意。 叶昭的出现让他们眼中重获希冀的光芒。 “时间紧迫,长话短说” 叶昭赶紧虚压,让他们安静下来。 “靠紧一点,我用阵符带你们走!” 听到他的话, 库守瞬间肩并肩抱成铁桶 叶昭单手搭上了一人肩膀。 感觉到澹台靖已经牵住了自己的衣角。 他赶紧从怀中掏出遁空符。 却见那遁空符晦暗无光,根本就无法使用。 刚刚在厢房明明还是亮着的! 【叮,检测到空间干扰,是否花费500灵韵短暂恢复空间秩序】 【当前余额50】 你也太坑了吧! “没用?” 澹台靖疑惑地看了看他。 “要不出去试试?” 就在叶昭考虑要不要考虑出门的时候。 外面传来拓跋洪的怒吼。 “那姓叶的耍诈!不能让他们跑了!” “来不及了” 叶昭赶紧催促系统。 花!花!我花。 【贷款450已到账,灵韵扣款成功】 手中的遁空符瞬间绽放出耀眼的光。 叶昭运转体内为数不多的内力, 使得与手中符隶相连,符纸燃起幽蓝火焰, 众人脚下的青砖浮现琉璃色的龟甲裂纹 这时,一双大锤砸开地窖大门。 浓郁的血煞之气随着拓跋洪钻了进来。 见他要施法,赶紧将手中大锤投掷而来。 “拓跋洪!你慢了!” 叶昭嘴角扬起一抹微笑,接着一个一个字地念出。 “九—霄—瞬—影,太—虚—引—路!” 锤头兽首獠牙裹着罡风撕开空气, 擦着众人的残影而过。 让他们当着自己的面跑了! 拓跋洪有些懊恼的一屁股做到地上。 第十五章 地牢逢春,再世圣人至 拓跋洪随意一瞥,却看到一处北境符号。 没破开我的空间禁制? 那他是怎么传送走的! 拓跋洪不解地皱了皱眉。 在他思考之际, 众蛮子也钻进地窖。 木梯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二十多个火把将石壁上的苔藓烤得滋滋作响, “可恶的中原人,怎么办头儿,要不要搜!” “撤!” 拓跋洪舒展开紧皱的眉头。 “是!不是,老大,撤?撤哪去?” 拓跋洪撇了那人一眼 “当然是回北境,你知道对方传送的定位?蠢货,再不走,都得折在这了!” 说着他目光灼灼地看向地上残留的阵纹。 这叶昭还真是给人才,有情有义,有勇有谋。 这个教训,自己算是咽下了, 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北境的方向,目光逐渐变得锐利起来。 男儿建功立业,总归是要在战场上! 自己要去杀出个功名来! ———— 天督司大狱, 夜已深, 可此刻的囚室被百十只蜡烛照得亮如白昼。 最近的一只距离周仕隆不足一尺。 徐文不知从哪找来了一支专给婚丧奏乐的队伍。 皮鼓金锣高频敲响,喇叭唢呐震耳欲聋。 在这样的环境下, 周仕隆往前的嚣张气焰全然不见, 冷汗浸透了他的官袍。 “报!” 一名狱卒疾步闯入。 “当朝宰辅柳逢春请入!” 闻言,不管是周仕隆还是徐文都是一愣。 当朝丞相,被誉为圣人再世的那位? 他来干什么? “桀桀桀!徐老七,你听见了?柳相亲临!” 此时的周仕隆已经有些癫狂,竟误认为来人是来帮自己脱困的。 “连文曲星都能搬来了,你们拿什么跟我耗?刑不上大夫,你完了!” 徐文根本懒得搭理他, 心中喃喃念出去岁紫泉居士为他写的诗篇。 【柳骨根深碧落中,身负明月揽邪风,莫道儒家无显贵,浩然气贯紫薇宫。】 柳丞相一直以圣人为标准约束己身,自己虽然好奇他来此的目的。 可他怎么都不像是来趟六号库这浑水的。 五指骤然一收,周仕隆面前的烛台火光一涨, 照得他只能躲过头去。 很快,柳逢春踏入囚室。 虽然脸上已有了少许岁月风霜, 但从那英气的入鬓剑眉,便能看出此人年少时的俊朗。 随着他的脚步, 墙边的青苔层层脱落, 狱中原本浓郁的死气,晦气,痴念,怨念。 通通被他这身‘浩然之气’压得不敢露头。 “柳大人!” 徐文拱手上前,却见他摆了摆手, 径直走向周仕隆。 “周仕隆!身为朝廷命官,怎可不审而判?草菅人命!” 柳逢春边走边掏出半卷《大诰》,拍在了他面前的囚桌上。 “岂只是不审而判,我以天督令保下无辜,他竟还敢伪造人证!” 徐文心中一定,原来是来问罪的,赶紧凑上前提醒。 “当朝圣上在宫门前设下登闻鼓,有怨必申,有冤必查!你身为朝廷命官,当知食君禄,分君忧的道理。” 柳逢春闻言怒气更甚,指着周仕隆的鼻子怒骂。 “你也算读过圣贤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是那个教你沾人血来写判词?” 他说着猛地抓起案头的朱砂砚台狠狠地砸在了周仕隆的身上。 或许是叶昭给的精神刑罚确实奏效, 又或者是柳逢春这个天下师表的身份,让他唤醒了自己仅存的良知,顿时涕泗横流。 “柳相,我也不想啊!我本是落魄氏族出身,家中穷的祠堂的匾都当柴烧了,若不是先祖留下的家书中有启蒙的识字经...” “意思是,你这金都令还配得上一声寒门贵子?!” 柳相眯了眯眼,露出鄙夷的神色,历经过底层苦难,寒门出恶徒,更加可耻。 “那年早春的冰雨里,父亲带我跪了一夜,额头磕出来的血,比私塾的朱漆还要红...” 周仕隆摇摇头,接着回忆 “最终也没能让我进去读书,若不是路过的那架马车车帘后递来的诗书半卷...” 他说着顿了顿,没有延伸。 “年少时,我也常以柳相为准则要求自己,光是《吏治十疏》,我便抄了千遍。” 说到这他痛苦地闭上了眼。 “可当我凑够了盘缠进京春闱,陛下临期停了那年科考,这一停就是十年,十年呐...” 他的声音一句比一句高昂,一句比一句悲愤。 “没有盘缠回乡,我只能给人做教书先生,可他们嫌我命贱,又无功名,给的钱只够我果腹!” 柳逢春闻言紧紧地蹙起了眉头, “莫不是你的罪责,还要怪给这世道?” “不,柳相,你不懂。我这官位,也是他们给的!” 周仕隆仰起头含泪看着他, “我早就身不由己了!” “荒谬!你这金都令,是过了内阁核定,我提的名!再说纵有万般苦衷,你也不该如此!” 柳逢春握紧了拳头,显然有了些许怒意。 “凭你这金都令的身份,办不下这案子,说...你的幕后主使是谁!” 周仕隆支支吾吾地闭上了嘴,眼中充满了惧意,余光不停地瞟向旁边的徐文。 “徐督察,这案子背后藏着朝堂更大的蛀虫...” 柳逢春了然,连忙向徐文施了一礼。 “若徐大人信得过我这把老骨头,还请行个方便,让我和他,单独聊聊。” 徐文点了点头,退出囚室。 约莫半炷香的时间,柳逢春从里头走了出来,每一步都在青石板上留下转瞬即逝的金色脚印。 他看着徐文无奈地摇了摇头。 “什么话都说尽了,只一个劲地诉苦,连一个有分量的名字都没提到过。” “柳相费心!” 原以为刚刚那情形,会有收获呢, 徐文失望地咬了咬牙。 路过他的时候,柳逢春拍了拍他的肩膀。 “徐督察,大宁律,刑不上大夫。你这手段,虽不涉及皮肉,却也有些害脑子。” 他顿了顿,接着叮嘱。 “周仕隆情况特殊,我就不多说什么了,这种擦边的手段,以后还是尽量不用的好!” 徐文点了点头,却多少没放在心上。 只要叶公子这手段没记进刑录,便算不得用刑! 第十六章 情报有误! 京都城南, 月光将碎石棱角淬得泛起银光。 叶昭脚踩过满地碎石。 搀扶着澹台靖往京城方向走。 【温馨提示,当前灵韵余额-650,请宿主在两日内补全灵韵,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赣! 才还完开局的贷, 灵韵是个啥玩意还没弄明白的。 又贷上了! 他的身后是脚步声如同病马的库守八人。 月光把他们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因为重新获得了自由之身, 所以他们眼中的浑浊也全都充满了希冀。 "这帮狗日的杀才,若不是挑着我们与丙组刚换防后...” 最壮的那名库守郭八, 突然往地里吐了一口血沫。 “还未完全散开时,下黑手便将我们一同迷晕..." "慢着!" 叶昭刷地刹住脚步, 半块碎石在他脚底被碾成粉末。 六号库的卷宗在他识海中铺开—— 六号库丁组值守第三日,火光冲天,十二库守尽皆殒命。 身为甲组的库守,叶昭十分清楚换防的周期。 甲乙丙丁四组每三日一轮。 按照起火时间看, 与丁组进行换防的应该是甲组。 “意思是,你们还没开始当值就被抓住了?到今日已经是第八日?” 他猛地回头五指扣住郭八的肩膀。 “昭哥儿,你也在六号库当差,我郭八是什么人,怎会说胡话?” 不好! 时间判断错了! 甚至之前的思路也出现了纰漏! 他看着远方的京城脑中闪过阵阵思考, 带着大家加快了脚步。 —————— 烛芯‘噼啪’炸开一朵灯花,焦油味混着松香在厢房漫开, 昏黄光影里,慕长生扶案,死死地盯着宣纸地图上的标注。 泛着青白的食指关节在地图上不断游走, 却在‘六号库’三个小字上不断停留。 只有五天时间! 根据我和叶兄的判断, 五日前起火,极品遁空符十日为期 五日内要是找不到粮食。 幕后之人便能在此传送。 到那时,难度可不是增加一星半点。 所以自从叶昭接到任务开始, 慕长生便一直在厢房中苦苦思索。 脑子都快要转麻了。 六号库方圆十里内,超过十亩地的建筑全都被他做了批注。 按律法,盗窃三十万石粮食,是要满门抄斩的! 这么多粮食,就算有十亩地也要堆放丈二高! 藏一般的宅子里,是瞒不住人的, 要么举家合力,共同参与, 要么,这院子里的废宅或是仓库,要超过十亩 慕长生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了墨棒,沾了一身墨迹 “回家又要使劲洗了,真麻烦,若是母亲还在...” 说着他猛地盯住舆图。 举家合力...按照世家那苟存乱世的活命之道。 不可能干出这样的事! 那么答案就是,这个这个院子足够大! 而这样的话,六号库方圆十里内,没多少选择。 “奉国将军占地四十,可男人们都在北境参军...” 他猛地抄起烛台,凑近舆图口中喃喃自语。 “征北将军,安西将军,龙虎将军,左骁卫大将军,情况类似...” 说着把一个又一个的名字划去。 “户部侍郎,吏部尚书,太子少保...” 看着宅符合面积,人也在京的文官,慕长生也犯了难。 个顶个的高官厚禄, 参与此案,图什么? 明月高悬挂 六号库遗址, 焦炭灰烬裹着刺鼻的味道在废墟中蔓延。 领口的粗布捂着墨羽的半张脸。 他装模做样的用指节叩炭化的梁木。 这已经是自己今晚第七次重复这个动作。 墨羽将脚步放的很重, 侍从服饰长长的下摆扫过焦土,在废墟中拖出蜿蜒的痕迹。 第九圈, 即便知道自己只是在装装样子, 墨羽也照样拿出了掘地三尺的架势。 一点点在废墟中寻找线索, 嗯?这是什么。 他注意到废墟地面上不属于粮道的位置,多了一些车轮轨迹。 他拿出了六号库原来的舆图仔细比对。 这里是堆放粮食的地方,怎会有车轮印记? 他赶紧招呼同伴将地上的灰尘全部清扫。 竟然发现了更多运粮的痕迹! 这是怎么回事! 他赶紧将这些印记如实地在舆图上进行标注。 舆图上还有他歪扭的字迹。 【慕大人说,五日前大火,还有空间的混乱还有五日】 【叶大人叮嘱,拿着遁空符来确定起火时间】 又是一圈更细致的巡逻, 只是这一次,墨羽没有新的发现。 汗水已经浸透了他的衣衫, 锁骨间的汗水蓄满锁骨坑洞, 后腰撞上断墙时震落层层墙灰。 反手按住腰间刀柄才让墨羽勉强稳住身形, 疲倦地靠着半截断墙坐下。 我墨羽,既无经天纬地之才,又无擎天纵海之能。” 仰头猛灌了一口酒囊中的烧刀子。 灼烧感从喉头蔓延到胃部, 让他重得一分力气。 “可我也是大宁的一份子,我愿意贡献出我的每一分力!” 说着他昂起头看向夜空。 “太祖武皇在上,信徒墨羽,求您庇佑苍生!” 突然他感觉胸口一烫, 酒囊脱手坠地,烧刀子在焦土上洇出深色痕迹。 他五指死死地捂住胸襟, 另一只手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张阵符, 正是叶昭给他的那枚判断时间用的遁空符。 而此刻它竟亮着幽蓝色的光芒。 意味着,此处的空间混乱... 消失了。 二位大人算错了灾粮挪移的时间?! 他瞳孔猛地一震, 意识到从现在开始,粮食已经可以重新运输了 连忙撒腿就往天督司大狱狂奔。 金都城朱雀街 子时三刻,残月被乌云咬去了半边身子。 墨羽掠过七重屋脊。 夜风撕扯着他的衣摆, 铁令撞上刀鞘迸出火星。 他整个人化作了一道残影冲向天督司大狱。 “墨使徒为何如此急迫。” 值班的天督司同僚见他如此着急, 连忙上前来并肩问询。 “来不及解释了,叶,叶大人何在!” 因为长时间的奔袭, 墨羽的声线已经嘶哑得像是喉咙里卡着片锈铁。 “尚未归来,你...” 墨羽摇摇头, “来不及了,慕大人在书房?” 他没有选择直接从墙垛上跳下去。 而是稳稳地落在了大狱门前,伸手推开了大门。 第十七章 数学几何建奇功 “大人在舆图前一站就是三个时辰,灯都重新点亮了三次...” 值班使徒还没说完, 便见他抬腿往书房方向疾步走去。 “墨羽?” 正在院中小池子,清洗手中墨渍的慕长生疑惑地探出头来。 “你怎么来了!莫不是在火场有了新线索。” 墨羽掏出怀中的遁空符, “是它!它亮了!” “遁空符?正常呀,我们这里又没啥禁制...” 话没说完,慕长生察觉到不对劲。 “你是说在六号库亮了?!” 见墨羽点点头,他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正好看到带着众人踏进了大狱的叶昭。 感觉凑了上去。 “叶兄,六号库的空间禁制消失了!也就是说,六号库的粮食是在十日前丢的!” 叶昭闻言瞳孔一收,紧皱着眉头沉思了起来。 “不可能!这位大人,我是丁组库守铁大壮。” 跟着进来的一个高个库守立即否定了他的说法。 “我丁组弟兄都在八日前被那群贼子迷晕的时候,粮食都在!” “可我这遁空符做不得假!” 墨羽不知从哪找来一壶茶水,分给众人。 “这位兄弟是说我作假了?八日前换防时,哥几个和丙组有过交接!” 铁大壮布满老茧的手啪的一下拍在他的肩膀上。 “那帮崽子还顺走老王一壶烧刀子,大人可以去问问。” “可若是八日...用的便最高时一品符隶” 慕长生挠了挠头, “可若是同时使用数张一品符隶...空间法则折叠运行下,东西会卷进空间裂缝的!” 他想起来那十二名假库守的死状。 “难道,那十二人,是因此而死?” “不好说,符隶同时使用会有折叠反噬,如果不重叠呢?可以同时用吗?” 叶昭似乎想到了如何转移灾粮的关键, “如果算好了的情况,却是不会反噬,但这种问题谁又能算得出来!” “那就好办了,这是个简单的数学问题了” 叶昭闻言纵身跨进了书房。 从案牍上取了一张空白的宣纸。 斯拉的一声将那纸盖住了三尺左右的青砖。 并挥手画下了一个大大的圆圈。 “什么是数学问题?” 慕长生问出了众人的疑问,这个陌生的词汇正在冲击着他的认知。 “数学问题包罗万千,大到行星运转,炮弹轨迹,小到缺斤少两,府库开支...” 叶昭说到这没有接着展开说明。 “这节课,我们讲的就是数学中的几何问题!” 他指了指刚刚画好的圆圈, “假设这个圆圈,就是十亩大小的六号库!” “用极品遁空符可以将其全部覆盖...” 说着他在圆圈中挨着圆弧又画了三个彼此相邻不相交的圆圈。 “你们看这三个小一点的圆,便是一品遁空符生效的两亩大小,剩下的这些空白处,可以画一些更小的圆圈,也就是用一些更低级的遁空符!” 一阵涂涂画画后,代表六号库的大圆中已经布满了小圆。 “也就是说,只要能算出每个圆心该处的位置,便也能将这六号库的粮食一趟带走!而且,还可以从不同的方向带走!” 【叮,恭喜宿主点亮成就,好为人师(1/9)奖励灵韵100点】 “谁有六号库舆图,给我拿一张来!” “我有!” 墨羽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大小圆圈,脑子明明一团浆糊却隐隐瞧着有些眼熟,听到叶昭的话,赶紧从怀中掏出图纸。 可打开舆图的瞬间,墨羽惊掉了下巴。 “叶,叶大人真乃神人也!” 说着将手中图纸往叶昭画的图上一对。 墨羽在舆图上做的记号虽然在驰道的位置断开并不连续,但却与叶昭所画大体重合! 叶昭见状也懵了。 “这是我在六号库的另一发现,不属于驰道位置的运粮痕迹,我不明白,所以拓了下来。不想叶大人天纵之才,竟能算得大差不差!” “口水留着润嗓,夸我的话等找到粮食再说!” 墨羽的夸赞让叶昭心中极为受用,却也没有得意忘形。 “这图恰恰说明了我的推断!” 他指了指舆图上断断续续的圆弧。 “粮食,就是这样分成大大小小数十份运走的!” 【叮,恭喜宿主成功破解运粮方式。更新主线任务进度,破解六号库疑案(2/4)获得奖励灵韵100点】 “如果是这样的话,岂不是说,从现在起,对方还能随时使用遁空符?” 慕长生脸色有些难看, 倒不是因为自己一晚上白干了,而是这样一来,时间变得更紧迫了! “不仅如此,只要占地超过一亩的宅子,都有嫌疑?这该从何找起?” 叶昭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长舒一口气。 “看了一晚上图,六号库方圆十里我已烂熟于心,待我先去把符合要求的宅子标注起来!” 慕长生说着从案牍之上拿出一张六号库舆图,提笔标注起来。 而叶昭则是眯着眼陷入沉思, 脑海中六号库案有关细节不断重现。 有关粮食,现在能确定的线索只有两个 一是已经确定粮食是在八日前丢失。 二是排除了对方使用极品遁空符,而是最多用三张一品遁空符,带着更多低品遁空符。 现在离找到六号库灾粮, 最重要的,就是确定对方传送的方向, 如果是我是这伙盗贼,该如何运走这批粮食... 随着思考的深入, 叶昭的食指开始有规律地敲打着自己的肩头。 眼神在人群间不断游走。 天督司大狱能用的人手严重不足! 要封禁六号库方圆十里是看肯定行不通的! 那么一定要挑着最有可能的方向找。 首先排除的就是每一张阵符带走的粮食都各自行动。 那么只有两种 要么集中往一个方向, 要么以最大的三股粮食为中心,分散开运走。 这时,澹台靖扶着廊柱出门的背影拉住了他的注意。 “你还有伤在身,这是准备要去那里!” 他连疾步追上,一把拉住她的手臂。 澹台靖昂起苍白的脸看着他。 “我得回天督塔,向萧叔..向司主大人复命!” 萧叔? 她竟如此称呼萧斩大人? 第十八章 来自柳逢春的善意 看来她的身份绝不止是影卫那么简单! “放心吧,天督塔有顶尖的杏林圣手轮值,就在二十七层。” 说着转身离去,身影逐渐融入黑暗... 天督司大狱, 慕长生伏在案牍。 执起狼毫,蘸墨挥毫间笔走龙蛇。 目光在舆图上游走到哪, 那里便会多几处圈圈点点。 显然他已经对六号库周边地形与势力分布烂熟于心。 叶昭,墨羽,以及一众侥幸逃脱的库守, 都在一旁屏息凝神的注视着那片舆图。 约莫过了半炷香的时间, 慕长生停下朱笔, 将舆图挂在了案牍边的屏风之上。 “叶兄且看!” 他向叶昭摆了摆手。 “按照新的线索,十亩大的地盘变成了三个最大两亩,以及零碎数十份小灾!” 慕长生修长的手指划过舆图上疏密有致的标记。 “方圆十里,能容纳两亩库藏的府宅已被我尽数圈出。同时批注了适合存放小股灾粮的位置。” 说到这里, 看着自己标注成百上千的注解, 他不禁抚额哀叹。 “只是这样的话,符合条件的目标也太多了。以我们的人手,如何能全部排查!” “未必需要全部排查!六号库的存粮,每一包都印有火漆,短时间根本没法调换包装。” 叶昭死死地盯着舆图的各个方向。 “我们人手不足,他们同样捉襟见肘。不妨换位思考,若是咱们做这帮贼寇,该如何运走这批粮食。” 虽然此时他已经有了初步的推断, 但他仍想听听大伙的想法。 “分散出去,各自为营,能带走多少是多少!” 墨羽不假思索地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先出京城,再找地方会合!” 八员库守听完连连点头。 “不行!你那是天督司办案的风格!每一个部分都需要至少两名有勇有谋的心腹,一群悍不畏死的死侍,而且还有极大的暴露风险。” 叶昭看着墨羽摇了摇头, “可这是掉脑袋的活计,对方怕是没有这么多人才。况且通过北境人的嘴,我们已经知道了这个案子和朝臣扯上了关系,对方恐怕会极力不露出马脚!” 他看着舆图担忧地说道。 “也就是说要么全部转移成功,要么会被连人带货全部毁掉!否则被朝廷盯上,一定会追查到底!” “若换做我...” 慕长生双目炯炯地看着舆图,突然伸出三根手指。 “以三张一品遁空符为核心,组建三组人马,各自突围!” 他接着在六号库周边划出六个扇形区域。 “六号库周边,官民杂处,天然被划分成了六个区域!” 慕长生说着看向叶昭, “叶兄以为如何?” “金都城戒备极严,若想运粮,需要三到四次遁空符才能完全摆脱金都范围。” 叶昭摇了摇头。 “分方向,最终难以汇聚!” 他看着慕长生画的六块区域点了点头。 “若是我,一定选一个方向运粮!这匹粮食,只有全部到达占洲,才能将利益最大化!” 说着他便提笔将六号库东南,西南以及东北方向全部勾去。 “这三处,分别是,密集的民宅,市井的街道,以及流民盘踞的黑市,我们都先排除掉!” “有道理!民宅聚集,隔着窗户都能看到邻家院子,没有空间;” 慕长生点了点头,眼中露出精光。 “商贾市井,人多眼杂,太过危险;至于黑市,若有六号库的消息,消息早被了出来!” 接着他指着正北方向, “这一处官商混居,主要朝中的显赫文官聚集,更北方是金都城,运往此处的概率最小。” 叶昭听到文臣二字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对劲,却也点点头表示肯定。 “西北方向,情况差不多,却是以沈家为首的武将聚集地。” 慕长生比划了一番,将手指向了正南边。 “这个方向,势力杂糅,而且离京都最远,也是距离占洲最近的方向!” 说着他拍了拍叶昭的肩膀。 “叶兄,我算过了,咱们的人手,只够探查一个方向,我的意见就选这里!” 叶昭眯了眯眼, 从面上看,确实最有可能往南边走, 可南边的势力太过多,一旦去了。 万一不对,必定打草惊蛇! “不行!这三条线,要一起寻!” 他摇了摇头坚定的回答。 “可人手呢!咱们哪来的这么多人手!” “若是二位信得过在下,这北边,可以交给我!”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地牢方向传来。 二人循声望去, 一位剑眉入鬓,星目泛光的中年男子大步走来。 浑身萦绕着一股浩然之气。 来人正是从地牢出来的柳逢春。 “这位是?” 或许是穿越者的思绪与众不同。 即便来人的气息让人十分安心,亲近。 叶昭也没有立即答应对方。 “小叶,休得无礼,这位是当朝丞相,为劝周仕隆吐露真相而来。” 徐文见状赶紧凑到叶昭耳边解释。 “这么说,周仕隆招了?” 叶昭眼前一亮。 “没有,只说了些掏心窝子的废话。” 见他瞬间暗淡下去的眼神,徐文赶紧补充。 “柳大人可信,在仕林中,从未包庇过任何人,也未曾有过结党营私之举。” 既然徐大人信了, 就算是有问题,责任也不在自己身上,况且,目前确实缺少人手。 叶昭仔细思索一番后有了决断。 “原来是柳圣人当面!失敬失敬!” 叶昭躬身行礼,却将对方靴子尖,袖口的磨损尽收眼底。 破的?真是个清官! 他没有尽信徐文的介绍,可柳逢春身上的细节。 让他的形象在叶昭心中一下子立住了。 “当不得圣人之称!” 柳逢春连连摆手,眼中流露出对叶昭的赞赏之意。 “听闻今日午时,从法场里出了个少年英雄,自证清白,擒拿周仕隆,想必就是阁下了!” “柳大人如此谬赞,倒是让在下有些无地自容了!” 听到如此大人物的赞赏,叶昭也心里也有些飘飘然了。 “有没有兴趣拜入我的门下,继我衣钵?” 叶昭眸子里闪过一丝意外,柳丞相原因收我做门徒? 第十九章 第三路线索的关键 “那我还能呆在天督司吗?” “当然不行,若入我门下,十年之内,有我倾囊相授,光靠学识,入内阁是一定的!自然是没有时间给你干别的” 系统系统,要不然咱哥俩商量一下,让我跳个槽? 柳逢春的话有些打动了叶昭。 【叮,提醒宿主,若是没被公司开除,跳槽,是需要支付违约金的!】 什么? 我只拿了offer,又没签合同! 再说了,这世界哪有合同! 【叮,为保证系统按照正常流程运行,在宿主接下天督司铜令时,已为宿主自动签订劳动合同,禁业条例,等相关内容,若是宿主辞职,将扣款10000灵韵值。】 坑啊! 这给我签的什么脏东西! 怎么在异世界还要做牛马呀! 这系统到底是我的金手指还是黑手指! “谢柳相厚爱!天督司给了叶某第二条命,所以叶某暂时没有离开天督司的打算。” 叶昭只能无奈地对柳丞相拱拱手。 “正事要紧,既然柳相发话了,六号库北面就有劳大人了!” “都是为苍生黎明办事,哪有辛劳可言?” 柳逢春拱拱手,转身离了天督大狱。 “既然北边让柳大人负责了...” 慕长生拍了拍叶昭的肩膀, “这最有可能的南边,就交给我带着大狱的人手去搜吧!” 他迫不及待地点了点南边的区域。 “西北方向,就交给叶兄了!” 说着便起身向外走去。 “长生兄!” 叶昭伸手阻拦,却没能拦住他。 “你这家伙把人手都带走了,我上哪去找帮手呀!” 他咬牙切齿地看着慕长生兔子般逃窜的背影怒喝。 “西北边,你用不着帮手!” 徐文看着叶昭,脸上露出抹诡异的微笑。 “有了帮手,在这一块也排不上用场,长生也是知道这个道理才没给你留人。” “什么意思?” 叶昭诧异地看着他。 “六号库西北这一片,都是边疆的将军府邸,天督司在那里说不上话!” 徐文慢悠悠地解释。 “那帮杀才,向来以沈国公马首是瞻,如今将士们北上征战,国公府的话事人,便是那国公未出阁的嫡女,沈听澜。” “一个女子?” 叶昭闻言轻轻蹙了蹙眉,倒不是他看轻女子,只是武将世家,能听命于女子,要么武艺超群,要么才智无双。 “你莫要小看了这个沈听澜,且不说她才貌双绝,冠绝金都,是满朝文武排着队求的儿媳妇,在沈国公府周边这一亩三分地,就没有她查不出的秘密。” “也就是说,我只要搞定这一个人?这么简单?” 叶昭目瞪口呆地望着他,突然反应过来。 “那慕长生为何把这个差事留给我?” “简单?见到她的难度,可比去南边查案要难!” 雄鸡打鸣天破晓 晨曦微露,日出东方。 鎏金的兽首衔环在朝阳下熠熠生辉, 朱漆大门两侧的石狮怒目向前,尽显武将世家的威严。 “这便是国公府?!” 叶昭勒马驻足,看着眼前气派的装潢,以及长长的队伍有些傻眼。 下马沿着队伍走到最前边,墨羽此时排在队伍的第三个等着他。 “今日国公府是有什么喜事吗?怎么会如此多人?” 他拍了拍墨羽的肩膀问道。 “每日入府的人都这么多,我已经替大人排一个时辰队了。” “这是什么意思?” 听到他的话叶昭有些摸不着头脑。 “来不及解释了大人,这是拜帖,你进去便明白了!” 这时队伍前面已经空了,墨羽将拜帖塞进叶昭的手里后,转身便走。 “叶昭,叶公子入内!” 一名府兵模样的壮汉出来将头脑发懵的叶昭领了进去。 叶昭被那壮汉拉着路过两排腰杆笔直的铠甲侍卫, 路的尽头是一个铺着红纸的案牍。 案边坐着两个头插大红花的老妈子, 左边那个手里摇着把绘了鸳鸯的团扇, 右边手里抓着朱笔,嘴角有颗大大的媒婆痣。 “哎呦喂,这位公子生得一个剑如眉,目似星,鼻若悬胆,齿入编贝,瞧这面相,将来必定是大富大贵的命呀!” 左边那婆子见到叶昭,顿时笑开了花。 “岂止呀,这位叶公子往这一站,便是应了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呀!就单凭这长相,便胜过了旁人九成九!快往下一关送!” “叶公子这边请!”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 这国公嫡女难不成还是个外貌邪会的?长得不好看还不见? 长得好还要闯关? 这也太... 叶昭想不明白关键, 稀里糊涂地跟着指引进了间清雅的偏堂。 一张黄花梨木桌摆在正中。 文房四宝齐备,砚台墨汁尤新。 室内陈设简洁而不失雅致, 这沈小姐是个讲究人呀! 叶昭看着房中的布置连连点头, 看来沈小姐对我还挺重视!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挺直腰杆,静候佳人。 不多时, 一名身着淡青色衣袍的女子迈入房中, 她手中是一块红布包裹的木碟。 “阁下便是沈小姐?” 叶昭打量了一眼来人, 竟发现对方与自己心中的嫡女形象落差极大。 “公子说笑了,我只是侍女而已!想见我们家小姐,可不是光靠相貌就行的!” 青黛说着将木碟放上木桌,随即退到一旁。 “还请叶公子选题,作出对答!” 对答?出题考校? 叶昭将红布揭开, 下面整齐地盖着三个信封。 见个面商量对策有这么麻烦? 叶昭有些不悦的微挑眉头。 徐大人竟对此等倨傲之人如此推崇? 也罢,赶紧做答见到人才是关键! 念及此处,叶昭将三封文书一一取出。 准备开始对对子。 【巾帼违女戒,双修文武艺。】 第一封题目打开的瞬间,秀丽的字迹以及句中的豪情, 让叶昭对这位国公嫡女沈听澜有了些改观。 表面上是在说自己不遵女戒,习文练武的事情。 正常来说,只需要对上须眉男子的合理典故便能对仗。 可这句对子有世道对女子偏见的弦外之音。 这对子出得极为巧妙! 叶昭感到有些不对劲。 如此蕙质兰心之人,倒是符合徐文的描述... 第二十章 沈小姐的斩男三关 要不,将我的目的也藏进对子? 也好让沈小姐早点出来见我? 思及此处,他提笔补全。 【巾帼违女戒,双修文武艺。公侯颂德乐,深藏虎狼心。】 再看第二封, 【胸中通书剑,劝君莫效绕梁燕。】 见到这个对题,叶昭不自觉地眯了眯眼。 如果这个对子是男追女时被问的问题。 有点别来沾边的意思。 可我的身份,可是来寻求合作的! 这句话的意思就变成了,我什么都有,凭什么和你合作? 领悟了这一点,叶昭瞬间恍然大悟。 原来不见我,是因为这个原因! 只见他提笔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补上对答。 【胸中通书剑,劝君莫效绕梁燕。眼底有山河,共汝同开射日弓!】 接着看向最后一封。 【塞外蛮夷三十万,只有将军提剑起。】 这沈小姐,原来内心是个如此骄傲之人! 叶昭看着最后一封信,挑了挑眉。 出身国公府的豪情,让他对这道题高看几眼。 可最后也没能想明白这一题的深意是什么。 可这也难不倒叶昭。 凭借上辈子对传统文化的研习,对对子这种事情。 哪怕更刁钻的题目,他也能随便打出漂亮的回敬。 他长舒了一口气, 接着提毫蘸墨,笔走龙蛇。 【塞外蛮夷三十万,只有将军提剑起。江南黎庶万万家,唯闻圣上解囊来。】 从字面看,你的句子中只有将军心系边疆。 那我的句子里,只有陛下心系占洲。 “搞定!” 当来字的最后一笔收锋, 他的嘴角不由得扬起一抹自信的微笑。 “公子大才!依我看,今日来府里的人中,不,这个月的所有答案里,就公子答得最妙。” 青黛捧起叶昭刚做的对答,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不像刚刚奴家看的那几篇对子,什么须眉犯贪念,抢了醉仙楼,什么赐我一把西瓜刀,杀进北境诛胡夷。都是附庸风雅之辈,简直狗屁不通!” 叶昭闻言也是一阵莞尔, 突然注意到她话里的蹊跷,脸色不由一变。 什么情况?什么叫其他公子? 莫非... 想起刚刚自己对的三个对题。 似乎全都可以用来考校追求者... 我不会,被当作上面求亲,自荐枕席的小白脸了吧! 他的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见青黛收好纸张,准备转身离去。 他连忙上前拦住, “我..我想你们可能有些误会,” 他有些局促地说道 “我是来找你们小姐商量要事的,和其他上门的男人不一样...” “明白!黛儿明白!你们男人都爱强调自己和别的男人是不一样的。但结果,都一样...” 青黛抬了抬眉头,露出一副我很懂你的微笑表情。 “看公子这对子,已经超过九成九的对手了,黛儿看好你!” 闻言叶昭脑门压出两条黑线。 这都是什么烂梗! “拜帖!我的拜帖!” 叶昭突然想起了自己怀里提前写好的拜帖,赶紧拿了出来递给她。 “把这个给你们小姐,她看完一定会明白的!” “青黛记下了!” 她说着将拜帖和他的答对放在了一块,走出厅门的时候回过头来对他一阵挤眉弄眼。 “公子莫要再想走捷径的事情,只要你过了我们小姐这斩男三关,便能见她!若还能合她眼缘,说不定以后青黛还得要叫你一声姑爷!” 斩男三关? 有点意思,听这关卡的名字,就知道这是沈小姐不愿把自己嫁人,故意出的难题! 更何况就算过了三关还有眼缘这第四关! 叶昭轻笑着看着青黛离去的背影。 心中一定, 既然自己已经把拜帖让人带过去了。 只要沈小姐看到了,一定会同意见自己这个来办案的官差! "恭喜叶公子暂过第一关。" 就在他无聊地掰弄手指头时, 又一名身着藕荷色衣裙的侍女款款而入。 手中托盘上放着几卷竹简, "接下来是兵法谋略之题,还请公子谨慎作答。" “你们小姐没有看我的拜帖?!” 叶昭顿时愣住。 “公子所作对子姐妹们都已读过,都觉得对的极好,可小姐还在晨练,拜帖已经和公子的对答先一同放入小姐书房...” 那侍女恭敬的回答。 “其实以公子的才学,相貌,何必学那些纨绔,找些蹩脚的借口,落了下乘...” 叶昭无奈地长舒一口气。 没办法了,来都来了, 看看这第二关的题吧! 他打开托盘中最旧的竹简,重新坐回案前。 【策问:北境胡人恃骑射之利,犯边无常:击之则远遁,纵之则复来。毁稼穑,掠生民,斥候难侦其迹,王师疲于转饷。诸君明九变之术,当以何策永靖边患?】 叶昭瞪大了眼睛, 这是... 靖边问法? 这第一关第二关难度相差也太大了吧? 按这个标准来... 倒像是在为国公,为朝堂招揽谋士! 叶昭将竹简摊在案牍边。 这个题实话说,放在这个时代绝对是地狱级难题, 别说一个国公府招婿, 就算是用作殿试的大题,也是绰绰有余。 因为这个题看似是问只是在问北方蛮夷对中原的战事冲突, 实际上却是两个不同文明之间的碰撞问题。 叶昭前世所在的世界,这个问题困扰了无数天骄数千年。 而他恰好对每个时代的处理办法都有所研究。 比如说帝国双骄,是靠战略战术压制蛮族。 万里长城,是通过加强通讯技术... 总的来说,前世两千多年的经验教训,此刻让叶昭能找出好几种办法解决目前大宁面对的边关问题。 脑海中浮现出前世的思考,他刹那间,提起笔洋洋洒洒地写了起来。 【余谨对之:北境胡人凭弓马之利,侵扰边疆,如虺蜴之毒,倏忽往来。今承明问,敢陈三策以对: 下策曰「以骑制骑」。 阵前乃派一名帅携大军压境,另遣一上将率铁甲精骑出塞,效法蛮夷驰突之术。 每每遇牧则屠,刍牧尽焚;每逢战,可轻胜则击之,否则避,依险自固。 借我中原冶铁之利,甲胄坚于毡裘; 仗我山川形势之便,进退疾于猎骑。 然此策焉有三患也: 一曰结怨益深,或使北境生灵涂炭,恐遗子孙之祸也; 二曰转输万里,虚耗太仓之粟; 三曰将士暴骨,有伤仁德之风。昔年文宗遣轻骑出塞,虽得海内,而粮仓虚耗,此其鉴也。 余闻兵法贵在“不战而屈人之兵”,故此下策乃不得已而为之。 若欲永绝边胡之患,当参酌古今,兼行中上之策。冒昧陈言,还望见谅。 中策曰...】 第二十一章 叶昭听澜初相见 沈国公府,归云居内。 额间挂着细密汗珠的沈听澜将手中的铁胎弓稳稳地挂在了兵器架上。 快步走入房中准备将劲装换成常服。 “这句好!小姐应该喜欢!” “这句也好...” “你们说那位俊朗的公子能被咱小姐看上吗?” “当然了!往前也不是没有对的妙的,可一次对三题,题题都答得妙绝的...可是头一次!” 门外侍女们的议论, 勾起了沈听澜的好奇, 毕竟她自己出的题,没有人比她知道其中难点! 于是她加快了更衣的速度。 当她再次推开门的时候, 屋外的侍女们瞬间本本分分地跟在她身后两侧。 “黛儿!刚刚说什么呢说来听听!” 听到她的话,青黛赶紧凑了过来解释。 “今日有才子上门,将小姐出的三条对子,全答了出来!而且答得还十分漂亮” 沈听澜闻言脚步一顿,自家丫头什么水平她还是知道的。 青黛说好,想必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又是谁家公子哥买来的对答?” 她抬了抬脚继续向前。 “不是的,小姐,是个生面孔,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答出了三个好对!” 青黛见状赶紧摇头。 “那公子如今在闯第二关策对。姐妹们都觉得那公子才貌超群!挺适合小姐的,要不小姐去瞧瞧?” “其他院里的小厮也就罢了,你们几个跟了我多少年,还不知道我?我又不想嫁人,怎会去看他?” 沈听澜凑过去轻轻捏住青黛的耳垂。 “特别是你,瞎起什么哄!对子呢?我看看!” “放小姐书房了!小姐轻点!” 青黛歪着脑袋试图缓解那一点疼痛,也不是小姐下手重,而是她比较敏感。 “小姐不是说不感兴趣吗!” “人我确实不感兴趣,可你们都说对得好。” 沈听澜闻言放开了青黛的耳朵, “我得要看看是不是你们鉴赏水平下降了!” 她快步踏进书房,将桌上的三张宣纸拿起便读, “公侯颂德音...” 写得确实不错... 这第一关自己设计的问题, 一方面难倒了没有才学的人。 另一方面,有才学能看懂的人,也能读懂自己不愿嫁给庸人的志向。 这三个对子,对方不仅解答了自己的难题,更是给自己留足了脸面。 特别是这第二对: 【胸中通书剑,劝君莫效绕梁燕。眼底有山河,共汝同开射日弓。】 用共,同二字更是化解了自己题中劝,莫二字的疏离之意。 还塑造了夫妻二人通力协作的幸福臆想, 确实是好对! “此人身份知道吗?” 沈听澜开始好奇起写着对词的人身份。 “不知,但来人留下了拜帖!” 说着青黛将叶昭给的信封掏了出来。 【天督司巡察使,铜令叶昭拜帖】 沈听澜拆开信封的第一行字便让她冷汗直流。 “是叶昭!他不是来攀附沈家的!” 她想起来对方写的那句江南黎庶万万家,唯闻圣上解囊来! 联想到六号库的案子, 如果这句对是由对方的身份写下来的, 那么此句一出,沈家不做点表示的话,能让沈家背下骂名! “他在哪?” 沈听澜几乎是破口而出。 “叶昭?昨日从法场出来的那位?” 青黛也意识到不妙。 “在偏厅!” 沈听澜连忙往外疾步而去,边走边问。 “昨日到现在,天督司有什么动静?” “昨日夜里,天督司发布招贤帖和司主令。” 青黛气喘吁吁的小跑跟了上来解释。 “这司主令已多年未曾现世,这一次的内容是天督司上下节衣缩食,捐粮三万石!京城百里戒严,天督司办案,可查王府!” “捐粮...” 沈听澜长舒一口气,开始发号施令。 “传令下去,国公府响应司主令,节衣缩食,捐粮三万石!” “小姐!三万石,那咱们府中存粮便只剩十日了,若国公爷回府...” 青黛犹豫了起来。 “还不快去!若是爹爹回府,三天的存粮都留不下,怎会怪我!” 沈听澜厉声斥退青黛后,便正好赶到了偏厅。 她理了理被风吹皱的衣衫,迈入偏厅。 见一俊俏的少年郎君正伏案疾书,笔走龙蛇间尽显胸中韬略。 沈听澜不敢打扰,端起桌边的茶盏浅饮一口。 “小姐...” 房中的侍女见到她连忙凑了过来。 “嘘!” 她赶紧做出禁言手势,打断了侍女的声音。 见叶昭并未分神,她赶紧低声问道。 “这叶公子,是选了哪一篇策对?” “公子选的是靖边策问。” 沈听澜闻言暗自心惊, 她知道那是自己这堆题目中最难的! 见叶昭行云流水般地作答, 眼中闪过一丝追忆。 那是从前的国公府归云居, “爹爹!几位姨娘又拉着祖母开始催我嫁人了” 五年前还稍显稚嫩的小听澜抱着沈国公的大腿撒娇。 “不嫁就不嫁,爹爹养得起!” 沈国公一脸慈爱地看着他的小明珠。 “人人都说爹是英雄,澜儿要嫁也要嫁比爹更厉害的大英雄!” 小听澜指了指沈国公手中的竹简疑惑地问道。 “爹爹,你看的是什么?为何看了几日还是愁眉不展的!” “这是靖边策问,说的是漠北胡人屡犯边疆,要是能把这个问题解了,北境无忧也!” “那就是说爹爹就不用再北上靖边了?” 小听澜兴奋地抢过沈国公手中的竹简。 “对!不仅如此,更是苍生之福,社稷之福!” “听澜来帮爹爹一起想!” “好哇,我的澜儿小智囊,看出什么了吗?” “好难,听澜想不明白,等听澜大了,一定帮爹爹想出来!” “哈哈哈,内阁兵部讨论了半个月都只有些治标不治本的法子,你一个女儿家家,别立这么高远的志向来折磨自己!” 沈国公抚须大笑,宠溺地拍了拍小听澜的脑袋瓜子。 “我一定想出来!” 小听澜目光灼灼地看着父亲。 “若是想不出来呢?” “那我...便找一个能想出来的夫君!” “那若是天底下没人能想出来呢?” “想不出来?正好听澜也不是很想嫁人!” “哈哈哈,你这小机灵。” 第二十二章 才子佳人共探案 回忆如潮水般褪去, 沈听澜将目光投向叶昭的笔下。 【...善战者服上刑,善教者享社稷。故下策伐兵,中策筑险,而上策攻心。三策并用,边患可息矣。】 她越看越心惊,这策对... 不过寥寥千字,竟将中原与北境的矛盾分析得一针见血, 更是给出了详尽的破局之法。 联想到年幼时对父亲放下的狠话, 脸上不由得染上了一丝红晕。 连忙端起茶杯来掩饰自己的失态。 不经意间瞟了叶昭一眼, 那一双眸子亮若繁星。 腰窄肩宽的身姿如青松般挺拔, 整个人透着股少年独有的意气。 窗外的一缕风过,掠起他额前散落的几缕碎发, 让这张俊朗的脸平添了几分诗意。 就在此时,叶昭撂下手中的笔,意犹未尽地看向自己的文章。 却在抬眼间见到身边的沈听澜, 两弯如柳叶般细长的眉, 微微上挑的眼角流露出眸子里无穷的智慧。 此时的她,手中握着茶杯, 唇瓣沾了水色后,显得愈发红润。 整个画面美得无法用简单的几笔勾勒出她的美貌。 【杨柳新眉墨未干,青丝羊脂鬓结环。轻执杯盏斜光里,一点星痕落玉峦。】 这首诗无疑更能展现如此景致。 这必然就是沈听澜了。 叶昭不觉屏息凝神,忘记移开视线。 知道沈听澜有所察觉,二人视线撞了个正着。 “想必这位就是名满京师的国公嫡女,沈听澜小姐了。” 叶昭朝她拱了拱手, “今日得见,甚是有幸,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公子谬赞,小女子愧不敢当,公子法场证清白,衙门擒奸佞,才是真的名动京城!” 沈听澜也还之一礼,指了指他手中的策对。 “下人们认不得贵客临门,闹了点误会,还请公子见谅。” “沈小姐不必如此,叶某这一天是来寻求帮助的。” 叶昭连忙摆手,顺势将手中策对递给了她。 “况且沈小姐不愧是才女,出题颇有趣味。” “你把这则策对与策问一同收到我的书柜里!” 听懂了他想要单独聊聊的言外之意,沈听澜赶紧安排侍女离开此处。 “叶公子不是为了司主令来的?” 叶昭闻言皱了皱眉, “司主令?今日叨扰什么司主令...我今天来,是为了求沈小姐帮忙查案!” “查六号库的粮食?” 她微微一蹙眉,白玉般的额间折出几道细碎涟漪。 顷刻间眼中思量有了结果。 “你怀疑我沈家附近有线索?” “沈小姐果然聪慧,在下佩服!” 叶昭从怀中掏出一张六号库舆图,摊开在桌上。 “我们在六号库周边的六个方向中,找到三处有运粮嫌疑。相信以沈小姐的本事...” 沈听澜点了点头,目光扫过一处被圈住的府邸时。 星辰般明亮的瞳孔骤然一缩。 “这有问题!” 她伸手一指,玉指点在六号库四北方向的边缘位置。 “八日前此处出现大量迁居的生面孔!宅子里的人不怎么出门,也不寻养家的活计,可疑得很!” 这么快?还这么准? 叶昭诧异地看向她,这脑子也太好使了吧! “那还等什么?地址呢!” “事不宜迟,我与叶公子同去,随我来!” 说着沈听澜带着叶昭走出偏厅,一路行至国公府偏门。 “戴上这个,掩人耳目!” 她丢来一顶轻纱斗笠,推开了门。 进了北正街, 便见到沿街张榜的告示。 “招贤帖,天督司公开找人了!” “还有这司主令...” 叶昭耳边传来围观者讨论的声音,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怎么,叶公子还不知道?” 沈听澜的声音如潺潺流水般不疾不慢。 “确实不知,我虽是天督司巡察,可也是刚上任的。” 他摇摇头,毕竟从昨日加入天督司后,便一直在查案, “说来惭愧,这司主令是什么我都不知道。” “边走边说吧,这次你们萧司主主要干了两件事” 沈听澜稍稍欠身,径自走到前方带路。 “六号库的案子交到了你们手里,若是找不到答案,这招带头捐粮...” “是在倒逼满朝文武效仿捐粮?” 叶昭呼吸瞬间凝滞,司主大人太狠了。 “不怕把他们逼急了?” “公子莫要说笑。” 沈听澜鼻间溢出一声轻笑,像是听到了什么乐子一般。 “就陛下这一朝,用识字令几乎挖断氏族地主的根,又利用春闱停考的十年,从下九流里选拔出了无数天骄...” 在她的描述中,叶昭依稀间对朝堂风雨有了更具象的认知。 看来当今这位陛下,算得上是力压满朝文武的极权主义者。 “十八年前纵横朝野的旧贵族,现今已不足四成。就这,也曾不见他们狗急跳墙,区区粮草...” “等等!” 叶昭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思路,隐晦地指了指天空。 “你说这司主令,是萧大人的谋划还是...” “这可不是咱们该考虑的事情...” 沈听澜震了震,又摇了摇头。 “到了!” 在一处幽居不远处的巷口她突然停下脚步,将叶昭拉进阴暗。 “根据他们每日出门买的肉食判断宅子里起码十几人,我还好奇为什么他们不用买粮食” 她压低了声音指了指着目标的宅子。 “原来吃的是六号库灾粮!算算时间该到了!” 果然,巷口传来沉重的脚步, 一高一矮两个壮汉提着沉甸甸的肉条大步走来。 “啪嗒”两声闷响,二人应声倒地。 瞬间便被拖进了阴影里。 “接下来我们伪装混进去!” 叶昭打量打量自己和沈听澜的身材。 “咱们俩的身材没法伪装成他们吧!” “用这个!搬师娘符...” 沈听澜唇角微扬,从袖中取出两张泛着幽光的符隶。 “父亲在苗疆缴获的小玩意,可以操控活人半个时辰!” “好东西!” 叶昭点了点头,这样一来,完全可以进去探查出结果了。 "苗母在上,此人为面,以搬师娘!" 沈听澜朱唇轻启,念出晦涩难懂的苗疆咒语。 那傀儡符骤然亮起幽光,如同毒蛇吐信般钻入矮汉眉心。 第二十三章 搬师娘符。 幽绿色光芒在皮下各处经脉中诡异地蠕动。 不多时,那矮汉一阵颤抖, 如同提线木偶般站了起来。 瞳孔蒙上了薄薄的一层白霜。 更令叶昭感到惊异的是, 沈听澜的本体也睁着一双灰霾的明眸。 与傀儡同时注视着他, 这诡异的画面,让他有些发毛。 这苗疆的法子怎么看着有些阴森森的。 "愣着作甚?" 沈听澜的本体和傀儡一同催促道, 那声音一个清脆悦耳,一个粗犷低沉,在狭窄的巷子里形成诡异的二重唱。 "这...你...他!" 叶昭语无伦次地来回指着他和傀儡 "灵识不是应该在他体内吗?怎么还能..." "这苗疆搬师术是分出一段灵识操控。" 沈听澜的本体指了指傀儡 "你所说的是道家上身咒。这傀儡术相比除了没法施展战力之外,妙处可多了...” 她知道不是解释的时候,赶紧催促他。 “还不抓紧时间!" 叶昭赶紧拿起那搬师娘符照着念咒。 只觉得那符隶在手中微微发烫, 隐约还能感觉到它在抽取自己的灵力与灵识。 一瞬间,自己眼前多了一份角度不太一样的视野。 这感觉就像是前世自己玩的游戏一样。 他操纵着傀儡站了起来, 活动活动抓紧时间适应一番。 “适应力不错啊!” 见叶昭第一次使用,便很快掌握了诀窍。 沈听澜也不废话,控制着傀儡听澜捡起地上的肉食大步的走出巷子。 傀儡叶昭连忙跟上。 二人的本体则是留在了巷子中一边交流一边通过灵识操控傀儡。 “今日为何去了这么久?” 守门的汉子厉声质问。 “今日沈家把肉摊买空了” 傀儡听澜粗手粗气的回答。 “等了那肉摊老板一会儿。” “还不赶紧去厨房!” 那壮汉的唾沫星子飞得到处都是。 “兄弟们都在等你们!” “欸,欸,” 傀儡叶昭低着头跟着傀儡听澜将便往里头走。 却见到沿路上有个院中石磨边, 被谷子盖住的麻布袋露出一角火印。 “六号库封粮戊二七” 巷子中的叶昭激动地念出了声, “果然是我们要找的地方!” “别急,跟紧我,咱们再找找...” 沈听澜拍了拍他颤抖的肩膀。 “至少要看看他们把粮食放哪了!” 交流间,两个傀儡进了厨房。 “饭已经煮上了!” 傀儡叶昭打开蒸锅看了眼。 “看饭量,不下二十人。” 傀儡听澜则是将肉放上了案板。 生疏地切出几块丑丑的肉块。 “我来吧!” 见她不太会做饭的样子, 傀儡叶昭赶紧接过菜刀。 “锵锵锵!” 案板上丢前腿肉应声分成抛入蝉翼的肉片。 “这刀工,手艺不错啊!” 说笑之余,沈听澜已经默默地将傀儡视角中,傀儡的视角,库房方位全都默默的记下。 “看出了些什么?” 叶昭一边操纵傀儡处理食材, 一边疑惑地看向她。 “我再看看,你先把菜做好!” 见沈听澜自信十足的样子,他点了点头,专心操作傀儡。 傀儡二人组在蒸腾的热气中持续忙活了许久, 在二人默契的配合下,最后一道芙蓉肉片下了锅。 “时间快到了!” 叶昭眼中多了些慌张。 “即便我们能找人来端了这里,可傀儡一醒,对方便有了察觉!” “放心!早有准备!” 只见傀儡听澜不知从哪掏出一个油脂包,倒进锅中。 “蒙汗药?!” 叶昭心中一惊,瞪大了眼睛。 “你早就准备好了?” “当然了!这两人天天买肉,” 沈听澜眨了眨灵动的大眼,轻轻一笑 “看那讨价还价的架势便是厨子出身,出门的时候便计划好了。” 药粉遇热即融, 在咕嘟冒泡的肉汤表面绽开朵朵霜花。 接着她拿出一口大勺, 将兑了药粉的肉汤均匀地淋进每一道菜品中。 菜肴装盘。二人将所有饭菜准备妥当。 傀儡叶昭疾步跑出厨房, 刻意伪装出疲惫的声音呼唤。 “做好了!准备开饭!” 很快,四五个彪形大汉闻声而入,麻利地将盛满饭菜的碗碟装入木盘。 “赶集呢?这么快?” 就在他们端着饭菜踏出厨房门槛的瞬间, 傀儡符的时效刚好到了。 两个傀儡同时身形一僵,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般轰然倒地。 暗巷中,叶昭灵识完全回归本体,浑浑噩噩地晃了晃头。 与沈听澜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紧张与期待。 “顶多一炷香!保准他们睡得雷打不起!” 沈听澜伸出一根纤长的手指, “按照对方巡视力度看,粮食应该是在后院里。” “沈小姐好计策!好眼力!” 叶昭眼中闪过一丝钦佩。 能在出门前就想好如此对策, 又能在紧要关头观察到足够量的有效详细。 确实当得上才智无双,文武双全的京城第一贵女之名。 “希望这一趟,能从他们嘴里问出点线索!” 说着他抬起头判断着时辰, 却在天边看到一朵赤金色的烟花轰地炸开。 那流火的纹路十分特殊,烟尾还有一道靛蓝色的尾焰。 大白天的谁家没事放烟花呀! 叶昭眼角突然一抽, 近年的热播电视剧里,似乎这种烟花都是...暗号, “不好!” 他突然瞳孔暴缩, 该不会这么狗血吧... 他撒腿便往贼窝院外跑去。 沈听澜跟着他的步伐一同,翻过院外的矮墙, 如燕雀般轻盈地掠过瓦砾落入院子里。 眼前的场景刺激着二人的视线。 院子里横七竖八倒了二十多个脸色黑紫的汉子, 有些壮汉甚至手中碗筷都尚未脱手。 “好狠辣的毒性!” 叶昭蹲了下来,伸手探了探贼人们的鼻息。 “都没气了...” “怎么可能!” 沈听澜从自己的怀中又掏了一个同样的油纸包。 “我下的明明是蒙汗药!” “不像是毒杀!” 叶昭用佩剑将一名死者的嘴巴撬开。 口腔中看不到一丝异常。 “死者口腔中无毒,这毒性倒像是从体内爆发的!” 他说着将死者的衣物用力一撕, 果然,丹田处出现黑呼呼的蛇鳞印记,那印记处散发出强烈的恶臭。 第二十四章粮食...找到了! “这更像是某种邪恶的禁制!” 沈听澜用袖子轻轻遮住口鼻,眯着眼观察那印记。 “这印的黑气正在褪色,照这速度,不出一个时辰,便能彻底消散!” “这是在灭口!对方又要再次运粮了!” 两人蓦然对视,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惊骇之意。 随即不约而同地向后院狂奔而去。 “咚”的一声巨响。 叶昭一脚踹开后院大门。 眼前空荡荡的院落, 以及地面上琉璃色的遁空阵纹。 让他的心沉入谷底。 他单膝跪地,将自己标注的六号库舆图摆在石砖之上。 用手点在图上的一处标记位置, 正是当前他们所在之地。 该死!粮食又运了一次! 这次的勘测范围需要再扩大十里范围! 更北十里,不仅人烟稀少,还有数座山头! 搜索难度提高十倍不止,还好按照先前的设想, 这伙贼寇大概率只会往一个方向集中运粮! 还有八天时间! 必须要在对方下一次运粮前找到粮食! 可就算将南边慕长生的人马全都弄过来, 时间也未必够用! “被转移了吗?又添了十里范围...” 沈听澜沉思一番,转身离去。 “别灰心!我去召集沈家人马助你一臂之力!” 她的话像一剂强心剂,让叶昭稳住心神。 对!去找慕长生! 这粮草哪怕是再传送十次!也必须找到! 将舆图收起,他出了门径直往南边疾行。 没走多远, 却看见浑身煞气的慕长生纵马而来。 “叶公子!” 见到叶昭,他赶紧翻身下马,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了过来。 “你这是?” 叶昭看着他满眼的杀气不解的问道。 “追查线索时顺手砍了个巨贪!” 慕长生红着眼解释, “咱们查的是灾粮案,又不是贪污!转交天督司就行了,自己动手还会惹上麻烦!” 叶昭眼中闪过一抹忧色,越界办案可是大忌。 “可那狗官确实该杀!巡城御史区区七品官,年俸仅有八十两,叶兄可知他王惜陶贪了多少!” 慕长生越说越怒,直至涨红了脸。 “光家中三姨太一套首饰,就价值两百七十多万!你说他该不该死!” 叶昭闻言瞪大了眼睛。 “巡城御史王惜陶?他上哪贪这么多钱?” “我也不知,但他一定该死!” 慕长生稍微克制住内心的怒意。 “南边没什么发现,方才我看到北边有可疑焰火,过来看看你的情况!” “却有发现一处藏粮窝点,跟我来!” 六号库西北侧, 叶昭方才离开的贼窝里, “所以我们现在该往更北边找了?” 慕长生看着院中的遍地狼藉叹了口气, “还好我让墨羽召集了南边的人手过来。算算时间应该到了!” “铖铖——” 这时,外面传来许多马蹄的重踏声。 二人连忙走出院子。 不只是墨羽带着的天督使徒, 就连沈听澜带着沈家的人马也一齐到了。 慕长生一见到沈听澜,便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体内的灵力不由自主地从丹田运转进经脉。 可他的记忆中却怎么也找不到关于沈听澜的记忆... 而沈听澜视线扫过慕长生时,眼睛也不由眯了眯。 “来得正好!墨羽,唔...好大的味而!” 叶昭用力扇了扇鼻子中的血腥, “你和长生一起宰了王惜陶,” 他瞅了瞅墨羽使徒袍上沾染的血迹。 “怎么长生兄身上干干净净,你却像是从屠宰场里出来!” “慕大人换了套衣物,当然比我显得干净...” “行吧,现在情况是这样!都听我说!” 叶昭的声音将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今日我已经和沈国公千金在此地找到了灾粮痕迹!” 他指了指身后的贼窝缓缓开口。 “只是没赶上,让他们又一次跑了!现在要辛苦大家扩大搜索范围!” 他伸手点了点墨羽,眉峰压低。 “墨羽带一队人去寻那放烟花的...” “不必了!”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三十万石粮食,找到了!” 叶昭猛地转过身, 来人是昨日夜里领了正北边搜寻任务的当朝丞相,柳逢春! “柳相此言,可能当真?” 叶昭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脸色浮现出狂喜。 第一个主线任务完成,应该会解锁系统更多功能吧! 再不济自己背的贷款,是可以还掉的了。 “自然当真!” 柳逢春捋了捋黑灰色的长须,转身带路。 “跟我来!” 六号库北十五里,吉星居。 一行人拾级而上。 还未进门, 边看到院子里堆满了两人高的粮食。 一袋袋全都印了六号库火漆。 “真是灾粮?” 墨羽打上前开一袋,抓出一把谷子细细确认。 【叮,恭喜宿主成功找到六号库灾粮!更新主线任务进度,破解六号库疑案(3/4)获得奖励灵韵100点】 找到灾粮还不算完? 难不成还要找到真凶? “柳大人,这宅子...” 叶昭疑惑地指了指这三进院落问道。 “金都令,周仕隆的!” 柳逢春的回答同样带着困惑。 “只是照周仕隆的官,做这个案子的主谋...” “敢问柳大人是如何找过来的。” 叶昭用力挪开一角粮食,果然见到地下琉璃色的遁空阵纹。 “昨夜我按照舆图的标记,安排府中幕僚逐一排查。天不亮就发现了好几处异常。” 柳逢春摸了摸长须,声音十分敞亮。 “就在我们准备潜入调查之时,从这吉星居杀出一伙盗贼!” “盗贼?从这?” 叶昭的声音颤了颤,不可置信的问道。 “他们偷了什么东西?” “什么都没偷!” 柳逢春甩了甩袖子上的灰尘,继续说道。 “这伙人只掳走了周家老小,一屋十口人!” 他眉头微微皱了皱,额头露出两根深深的皱纹, "我的人虽然及时反应,可最终还是没能追上,约莫午时让他们逃脱了。” 他说着面色愈发凝重地指着院子里的粮食。 “随后便在周家里发现了这塞满了整个院落的灾粮!” “可是他们就算把周家的人全部灭口!” 慕长生突然开口打断了柳逢春的分析, “周仕隆代罪之身,这吉星居也不可能藏住这笔粮食!” 第二十五章 坑爹系统,断我机缘! “不,对方现在的目的可不是藏粮食了!” 叶昭越听脸色越难看,紧皱的眉头几乎将他的眼睛压成了一条缝。 “随着我们的不断调查,他们也该知道这粮食要藏不住了!” “没错!小叶公子和我想的不谋而合。” 柳逢春眼中溢出对叶昭的欣赏之色。 “周仕隆诬陷良民的罪责已经坐实,相当于已经是枚弃子...” “所以这灾粮,到了吉星居,就是为了让周仕隆背这口黑锅。” 叶昭攥紧了拳头,指节嘎嘎作响。 “挟持他的家人,可不是灭口,而是拿住他的把柄!” 这群玩政治的,心真脏! 叶昭心中暗暗吐了两口唾沫。 “怎么会这样!那岂不是会让更大的恶人逍遥法外!” 墨羽义愤填膺的嚷嚷,声音中带有些许怒意与不平。 “别要我知道是谁!” 慕长生握了握悬挂在腰间的宝刀。 “否则,让他和王惜陶一个下场!” “不管怎么说,粮食总归找到了!” 柳逢春摇了摇头,长长的胡须随着晃了晃。 “占洲的百姓,终于有了盼头!” “对!占洲灾情为重!多谢柳大人仗义相助。” 叶昭向他拱了拱手, “我回天督塔复命了!” “真不考虑入我门下?我会悉心培养你来接我的班!” 柳逢春直勾勾地看着他,欣赏之意溢于言表。 接丞相的班?柳大人这么看好他? 沈听澜脸上出现一丝诧异, 却在想起对方在自己家留下的墨宝时莞尔一笑。 刚满十八岁的他便有如此大才, 他配得上! “至于天督司,你想呆就呆着!不当值的时候,每日到我府上半个时辰就行!” “叶兄,柳相可从没对人如此重视,” 慕长生在一旁起哄, “这已经是第二次邀请你了,还不赶紧答应!” 这意思是...兼职? 叶昭心中也有些心动, 毕竟仕途上有这么一位顶级大佬罩着, 可不必一个不靠谱的金手指差! 也不知道系统能不能允许做兼职。 【叮!系统兼职系统未开放!敬请探索】 【根据宿主签订系统自动生成的劳动合同,是不允许在竞品公司做兼职的!天督司隶属公务编制,在以下公司任职可能会违反条例,包括但不限与皇城司,大理寺,天枢司,丞相府...】 【违反条例将自动扣除灵韵1000点】 比辞职跳槽低这么多... 不,还是太坑了。 坑爹系统,断我机缘! 珍妮码坑! 呸! “柳大人抬爱,只不过叶某人没有那么大的目标!做不了您的接班。还请柳大人勿怪” 叶昭强忍着悲痛躬身行礼,咬着牙说客套话。 “承蒙大人不弃,若是有什么用得上在下的,一定全力以赴。” 他的拒绝,惊呆了众人。 要知道,柳丞相的在大宁朝堂的地位可是和天督司主一个级别的。 甚至在仕林中的名声与威望更甚。 柳相亲传的名头,可不比天督金令差多少! 更何况柳相同意让他每天只去半个时辰。 还不影响天督司的工作。 这个条件,当着这么多人拒绝,多少有些扫了柳丞相的面子。 “你疯了?” 慕长生诧异地看向他。 “你这样,多少有些不识抬举!” 我又何尝不知,只是这灵韵只能欠两天, 时间一过,是要扣寿元的。 而且系统还没明说扣除寿元按照多少灵韵一年, 我怎么敢欠这么多,万一直接背不住贷,嗝屁了怎么办。 况且现在背的贷款还没还干净, 不宜再添新账! “哈哈哈,人各有志,无妨!” 柳逢春摆了摆手,转身离去。 “接下来这案子如何断,就全看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那佝偻的背影在有些触动在场众人。 “既然灾粮已经找到了,这案子我沈府也不便插手。” 沈听澜翻身上马, 临走时,目光在扫过慕长生时停顿片刻, 随即深深地看了叶昭一眼。 “叶公子,有缘再会!” 沈府人马刚离开, 慕长生浑身灵力一滞, 不受控制的五行灵力喷涌而出。 整个人跌坐在地上,直喘粗气。 “长生?” 叶昭赶紧凑过来将之搀扶住。 “怎么回事。” “不知道...” 慕长生闭眼细细地感受了一番体内灵力运转情况。 “自从遇到沈家人马的那一刻,我的灵力便有些不受控的沸腾起来...”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 “他们离去时,更是让我产生了跟上去的念头!” 【叮,检测到职场八卦类支线任务,慕长生的身世之谜,是否领取。】 是! 叶昭看着-450的灵韵余额, 还背着贷呢,怎么能放过任务? 对了,自己绑定的老板是司主大人, 一有机会得赶紧去耍成就,涨灵韵。 如今粮食找到了,该去萧斩大人邀邀功了。 “这灾粮劳烦诸位仔细钦点。我去找一趟司主大人!” 说着叶昭转身向京城走去。 天督塔, 午膳时分。 光滑的紫檀木案牍上,有序地摆放好几个密封的食盒。 萧斩斜倚在案牍边,单手握拳抵着眼角。 阳光透过窗棂,将他的身影印在了屏风上的六号库舆图。 “司主大人,如您所料” 一名天督使徒恭敬地立在升天台门前。 “司主令,招贤帖...将圣农子大人引来了!” 萧斩轻轻的点了点头, 从手边打开一个寒玉匣。 “天山雪莲,生于绝巅,饮风雪而生,不染尘浊...” 他用银镊小心翼翼地将匣中的雪莲夹起, 又轻轻地将之放置在面前的青瓷盏中, 动作轻柔得像是对待稀世之宝一般。 “叶昭那边的六号库案子进展如何?” 他不经意地问着那使徒, 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执起一把紫砂壶,山泉水倾泻而下, 泠泠水声中,雪莲在浮浮沉沉着渐渐舒展开花瓣。 宛若白衣仙子垂袖而舞。 水色渐渐透出青碧,如同融化的昆仑寒玉。 “昨天夜里,柳丞相去了大狱...今日清早,叶巡察去了国公府,未见其从正门出来...” 那使徒低声回答。 “还有慕巡察,查到了王惜陶的贪腐之证,怒而杀之。” “巡城校尉?弃车保帅吗...呵,这么多年,还是这套,没点长进...” 第二十六章 玩心大起的老前辈 萧斩摇摇头,转而取出一盒红枣,眼中充斥着好奇的神色。 “倒是那小洁癖,溅了一身血的有趣模样,可惜没见着...” 他指尖轻捻,十二颗枣子应声脱核,落进了青瓷盏里。 六为阴数,倍之可调阴阳! “丞相...国公...” 萧斩低沉的声音,听不出半分情绪。 “这案子怕是要查出结果了!” 他从案牍下方取出一只紫砂铫子,轻轻架在红泥小炉上。 雪莲与红枣一同沉入清澈的水底,在微沸的水中缓缓舒展。 他执起一柄素白绢扇,手腕轻转间,扇面轻摇,精准地控制着火候。 扇中女子栩栩如生,那双清冷的眸子仿佛正凝视着炉中的火焰,与萧斩的动作相映成趣。 一直信鸽飞入使徒手里,取出信件定睛一看,赶紧交到案牍之上。 “大人!慕长生和沈家...碰面了!” “怎么回事?” 萧斩手中的扇子为之一顿,赶紧接过信件细看。 “是我多心了嘛?” 确认了没出什么乱子之后,他才放心地重新扇了起来。 一个时辰过去了,屋内渐渐弥漫开一种特殊的香气, 那是雪莲的清洌,混合着红枣的甜糯。 每隔一炷香萧斩就会掀开盖子检查一次,用长柄瓷勺轻轻搅动。 当他最后一次舀起一勺金黄的汤汁,对准窗外的光线仔细地看了看浓稠度。 满意地点了点头,取出一个泛着流光的青瓷碗。 小心翼翼地盛起半朵雪莲和几颗饱满的红枣,缓缓注入金黄的汤汁。 最后从翡翠瓶中取出一勺蜂蜜,轻轻点在汤面上,这才合上盖子。 “给澹台靖送去。” “是!” 萧斩低头看去盏里的药汤,恰好还剩下一半。 “大人!大人!” 萧斩似乎听到窗外有熟悉的声音,转过身看去... 天督塔一层, 一名庄稼汉打扮的手里握着刚揭下来的招贤帖被人拦在了天督塔门前。 “都说了,我和你们司主大人相熟,你们怎么就不信呢?” “这位壮士,我们真不能将你放进去,会受罚的!司主大人平日不见外客,你如果真认识,可以直接去司主大人的家宅等!” 就在门口的使徒拦着那庄稼汉入内的时候, 叶昭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靠近了过来! “真不让我进去,我可就要直接喊萧斩下来了!” 那汉子有些急眼了。 【叮,检测到公司门口有贵客到访,接待奖励50灵韵!放任不管,扣除50灵韵...】 能引起系统提醒的,一定不是普通人! 叶昭仔细地看了看那汉子, 虽然是一副正常的庄稼汉打扮, 可他腰间的镰刀,却没有半点锈迹。 那锋锐的刀刃,光是看着便让他有些胆寒。 这绝对是个高人! 叶昭心中瞬间下了结论。 “那你喊吧!萧大人所在的位置可不是你说喊就能听到的!” 使徒退后两步,向那汉子点了点头。 “等会等会!这位前辈莫急!” 见那汉子长吸口气,真要喊话,叶昭赶紧凑了过来,拉住了那壮汉。 “我带你进去,我带你进去。” “叶巡察?大人可是来寻司主大人?” 门口使徒认出了叶昭的身份。 “司主大人在老地方...” “没错,我来找萧大人,三十五层是吧,好嘞!” 说着他拉着那壮士便要往里进。 “这位大叔跟我一道,出了事情我负责。” 听到叶昭的话,门口的使徒不敢再拦着,给二人让出一条路来。 “三十五层?” 可那壮士却停下了脚步抬头往塔顶望去。 “前辈,跟我来!” 那壮汉见叶昭向他招手,摇了摇头。 运力一提,凌空飞起。 伸手将叶昭捞在手里一同升到空中。 双脚飞速地离地悬空,叶昭只觉五脏六腑猛地一沉。 低头一看,地面离自己越来越远,路上的行人逐渐变得犹如蚂蚁一般。 吓得他赶紧死死地抓住高人的衣角。 猛的一用力,整个人犹如八爪鱼一般缠住他。 “有点眼力见,可这实力吗...有些弱了!” 他伸出一双指头往叶昭肩膀一点。 叶昭便感受不到那股失重感了, “前辈许久不来天督司,新的使徒不认识是正常事,为何不提前拜帖!” 叶昭稍微松了松四肢,只留双手还是牢牢地抓着对方的衣角。 “确实有十多年没来过了!但你是怎么判断出,我是友非敌的?” 见那前辈高人好奇地看来过来,叶昭赶紧拍马屁。 “前辈这面相一看便英武不凡,正义感十足,怎么可能会是天督司的敌人...” 这还用判断吗? 如果是敌人怎么会被两个守门的使徒拦下... 一顿彩虹屁,吹得高人笑得合不拢嘴。 “小子,到了!去敲门吧!” 敲门? 哪来的门? 叶昭看着那四面被法器与阵法包裹起来的气墙有些发懵。 说着那高人将叶昭往三十五层的窗台用力一甩, 自己则是凌空虚浮,看向屋内。 高空中疾速的被迫飞行,让叶昭的脸被如刀的气流割得生疼。 眼见着那窗外的平台离自己越来越近。 “duang!” 的一声,他撞上了一堵空空的气墙。 “救命啊!” 叶昭滑稽地伸展着自己的四肢。 却发现自己像是被黏在了空中一般。 这老登,玩真的? “大人!大人!” 叶昭使劲冲屋内的萧斩大喊。 没有回应! “大人,我是叶昭!” 他一边比画一边拼命地吸引司主大人的注意... “司主大人,你看看我!求求你看看我...” 长时间的悬空,让叶昭赶紧自己的血液在往脚底涌去。 脑袋晕沉沉的,有些发胀。 终于,在他不懈的呼喊下,萧斩皱转过了头。 见到叶昭和身后的故人, 轻轻抬了抬眉角。 一挥手,气墙瞬间裂开一个口子, 叶昭被他一招手从高空拉到身后。 “圣农子,你这老顽童,十多年不见...” 萧斩看着屋外的汉子淡淡开口。 “还是这般喜欢折腾人?” 圣农子?农家近五百年天赋最高的天才, 四十岁便到达三品立心境界的当代农家魁首? 自己刚刚接待的竟是这么样个超级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