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975,我靠赶海养娇妻》 第23章焕然一新 郭晓莹从东屋掀开棉门帘子,脚步一顿。 院子里这是在折腾啥呢? “给咱家换玻璃呢。”陈诚头也没抬,随口应着,“昨天他不小心弄碎了,今儿特意跑来赔。” “哦,这样啊。”郭晓莹明白了,她转向林子豪,声音也柔和许多:“小伙子,这叮叮当当大半天,渴了吧?嫂子进屋给你倒碗水?” “不渴,真不渴!嫂子您太客气了!”林子豪受宠若惊,连忙摆手,脸皮子更烫了,“您快去忙您的,我这儿马上就妥当了!” 陈诚不再搭理院子里的响动,自顾自进了西屋。 他得赶紧把那些准备带去镇上的狍子肉归拢利索。 那条狍子后腿,瞧着就沉甸甸的,肉质又紧又厚实,估摸着少说也得有十几斤。 再加上那些零碎的肉块,这次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诚哥!”没多大会儿,林子豪在院子里扯着嗓子喊上了,“玻璃给您安好了!您快出来掌掌眼,验收验收!” 陈诚撂下手里的活儿,从屋里迈了出来。 西厢房那扇窗户,焕然一新。 新换的玻璃嵌得那叫一个平整,边角用油灰仔仔细细封了一圈,严丝合缝,瞅着就透着一股子利索劲儿。 这手艺,还真不赖。 “嗯,手艺不错。”陈诚难得地开了金口。 林子豪一听这话,嘿,嘴巴咧得跟瓢似的,心里头那个美滋滋。 他搓着手,颠儿颠儿凑到陈诚跟前,眼神里闪着点小火苗,带着那么点儿试探:“诚哥,那个……我,我能不能跟您一块儿去供销社啊?” 陈诚斜了他一眼,语气还是淡淡的:“你去供销社干啥?” “我帮您推车啊!”林子豪生怕陈诚不答应,急吼吼地表功,唾沫星子都快喷出来了。 “这么多肉,您一个人推着得多沉,多费劲儿!我跟着去,好歹能搭把手不是?” “还能帮您看着点东西,万一,万一要是跟人掰扯价钱,我也能给您壮壮声势!” 陈诚的视线落在倒骑驴上码得整整齐齐的狍子肉,分量的确不轻。 一个人推这车去供销社,这一路坑坑洼洼的,还真得费点力气。 “你今天不用上工?” “我跟队长请过假了!”林子豪的声音猛地拔高了好几度,那股子激动劲儿,简直压都压不住。 “诚哥,我发誓,绝不给您添半点麻烦!” “我……我就想跟着您出去开开眼,学学您这生意经!” 林子豪憋了半天,终于把心里话给掏了出来,脸颊因为激动,更红了。 郭晓莹听着他俩你一言我一语,走近几步,轻轻扯了扯陈诚的袖子,声音温温柔柔的。 “当家的,就让他跟着去吧,多个人在路上,总归能搭把手,有个照应。” 陈诚心里盘算了一下。 这小子是毛躁了点,不过瞧着还算机灵,干活也肯下力气。 他点了头。 “成,那你小子就一块儿。” “不过,咱可把丑话说在前头,到了供销社,嘴巴给我闭严实了,多看,多学,听明白了?” 陈诚的语气不容置疑。 “明白!诚哥,您就瞧好吧!” 林子豪一听这话,乐得差点原地蹦三尺高,胸脯拍得山响。 “我保证,嘴巴缝得跟蚌壳似的!绝对不多说一个字!” “那还不麻利点儿,收拾妥当,准备走了。” 陈诚又仔细过了一遍车上的货,确保万无一失。 “寻摸块旧布,把这些肉都给盖严实了,省得一路上招人眼。” 林子豪得了令,应声答道:“欸,好嘞!” 他三步并作两步从墙旮旯里翻出一块破旧的苫布,手脚那叫一个麻利,仔仔细细把倒骑驴上的狍子肉裹了个严严实实,连一丝缝隙都没露出来。 “诚哥,您瞅瞅,这样中不中?” 林子豪献宝似的看着陈诚。 “妥了。” 陈诚扶稳车把,腿一跨,稳稳地坐了上去。 “出发。” 郭晓莹送到院门口,对着渐渐远去的两人扬声喊。 “路上都仔细着点,办完事儿早些家来。” “晓得了。” 陈诚头也不回,声音却稳稳地飘了回来,带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 “你顾好自个儿,家里事儿别太操劳。” 林子豪在边上搭着手推车,力气虽说不大,可那心里头,简直乐开了花,美滋滋的。 总算能跟着诚哥出来“闯荡江湖”了! 这一趟,没准儿真能从诚哥身上学到几招安身立命的本事,往后自己也能混出个名堂! 倒骑驴的车轱辘碾在雪水刚化开的烂泥道上,“吱嘎、吱嘎”,一声声透着沉重,在这空旷的田野地里传得老远,听着就费劲。 俩人一前一后,顶着刮骨的冷风,深一脚浅一脚地,奔着镇子供销社那方向去了。 刚出村子没多远,林子豪那点儿心思就活泛起来了,他凑近了,压着嗓子,鬼鬼祟祟地问。 “诚哥,这……这满满当当一车的狍子肉,您估摸着,能换多少票子回来?” “那得看供销社那头怎么给价了。” 陈诚没把话说满,这种事,没到最后一步,谁也说不准。 “不过,咱这肉的品相在这儿摆着,价钱想来也贱不了。” 他语气里透着一股子自信。 “那……那咱卖了肉,再置办了要紧的东西,手上还能落着不少活钱吧?” 林子豪又跟了一句,眼睛里闪着光。 陈诚嘴角勾了勾,话里带着点儿揶揄。 “怎么,你小子还盘算着能分一杯羹?” “不不不!诚哥,您可千万别多想!” 林子豪给吓得一迭声地摆手,脸都憋红了,生怕陈诚误会。 “我就是……我就是瞎琢磨,您这手笔这么大,这一趟下来,能进多少账。” 他赶紧解释,声音都有些结巴了。 陈诚呵了一声,嗓音淡淡的,却透着一股子让人信服的劲儿。 “等你小子往后真有那份能耐了,这些门道,不用我说,你自个儿就门儿清了。” 话音才落下没多久,远远的地平线上,供销社那片熟悉的青瓦屋顶,已经能瞧见个大概轮廓了。 林子豪那颗心不争气地“扑通扑通”乱跳,又是兴奋,又是有点儿七上八下的。 也不知道等会儿到了供销社,会是个什么阵仗。 第24章意外收获 供销社门口,陈诚把那辆半旧的倒骑驴稳稳当当停妥。 他伸手掀开车斗上的苫布,又细细过目了一遍里面的货物。 “子豪,你就在这儿看好车,千万别让人乱动咱的东西。”陈诚转过头,拍了拍林子豪的肩膀,话语十分认真。 林子豪一听,胸脯立刻挺得老高,嗓门也亮堂:“诚哥你放一百个心,有我林子豪在这儿,一只苍蝇都别想飞进来捣乱!” 他拍着胸脯继续打包票:“您只管进去谈生意,外头这些盯梢看货的小事儿,全交给我了,保证妥妥的!” 陈诚满意地点了点头,从车上提出那块瞅着最肥美、分量也最压手的一条狍子后腿肉。 他推开供销社那扇略显厚重的木头大门,一股子混杂着煤烟和各色日用品的暖气迎面扑来。 门里头光线有些昏暗,几个穿着统一制服的女售货员正围着一个烧得噼啪作响的火盆,一边烤火一边闲扯着什么,时不时发出一两声轻快的笑。 其中一个瞧着约莫三十来岁的女售货员最先抬起头,注意力落在了陈诚和他手上那块沉甸甸的肉上,神情微微一动。 “同志,买点啥?”她先开了口,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利索劲儿。 “魏姐,是您当班呐?”陈诚脸上立刻堆起笑容,也不客套,直接把那条狍子后腿肉往柜台上一放,“我想卖点山货,这不,给您带了些顶新鲜的狍子肉,您给过过眼,瞧瞧这成色怎么样。” 被称为魏姐的售货员听他这么一说,身子微微向前倾了些,凑近了,仔仔细细打量起那块肉来。 她甚至伸出手指,在肉的表面轻轻按了按,感受着那份紧实的弹性。 “嚯!好家伙!”魏姐的语气里带着点儿遮不住的惊叹,“这肉质,啧啧,多紧实!再瞧瞧这红白分明的肉色,不用多问,准是山里头刚下来的野货!” “您可真是行家,一眼就瞧出来了。”陈诚恰到好处地捧了一句,心里却飞快地盘算着可能的价钱,“不瞒您说,这狍子是昨天才刚打到的,弄回来的时候,那血都还没怎么凉透呢。” “小兄弟,你这些肉,拢共能有多少斤?”魏姐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十分麻利地从柜台下面摸出了一把大号的杆秤。 她边调着秤砣边继续说:“按理说啊,咱们供销社收这些野味,一般给的价是八毛钱一斤。不过嘛,你这肉的品相,确实不赖……” 陈诚的心脏在那一瞬间猛地往上一提。 八毛一斤? 这个价钱,比他先前在心里头盘算过的最高价,还要生生高出一大截去! 魏姐手脚那叫一个麻利,转眼就把那条狍子后腿肉稳稳当当挂上了秤钩,另一只手提着秤杆,动作熟练。 秤星在秤杆上轻轻晃悠了几下,最终稳稳地停在了一个刻度上。 “十二斤半,足足的,一点不带少。”魏姐清晰地报了数,然后把秤杆往下一放,显得十分爽快,“这样,小兄弟,我给你按十三斤算。这块肉我全都要了,一共是十块零四毛钱,你看这个价,中不中?” 陈诚听到这个数字,脸上的喜色几乎都要藏不住了,这价钱,这待遇,简直比他预想中最好的结果还要好上太多! 他连忙摆手开口:“魏姐,您可真是太抬举我了,就按实际的重量给就行,真不用多算的,那多不好意思。” “哎呀,小兄弟,也就差那么一星半点儿的,算不得什么。”魏姐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脸上带着和气的笑,“我看你这小伙子人也实在,不像有些专爱耍滑头的。” 她说着话,便转身拉开身后的抽屉,从里面仔仔细细数出钱来。 数好了钱,她却没有立刻递给陈诚,反而又笑着说:“你先等等啊,小兄弟,别急。” 魏姐转过身,从旁边高高的货架顶上拿下来两个黄澄澄的黄桃罐头,又从另一个抽屉里摸出一张小小的、印着字的购物票。 她把罐头和那张购物票连同钱款一起递到陈诚手里:“这个你拿着,算是姐额外送你的。拿着这张票,你去隔壁的副食品商店,能买到些平常难得的紧俏好东西。” 陈诚接过那沉甸甸的钱和这份意料之外的赠品,一时间脑子都有点发懵,简直不敢相信自个儿的运气能这么好。 “魏姐,这……这我哪好意思收啊!” “嗨!有啥不好意思的!”魏姐爽朗地一笑,随即又把声音稍稍压低了些,透着点儿神秘,“你这肉的质量确实是顶呱呱的,往后要是再有这样的好野货,你尽管往我这儿送,别往别处去。” 她又凑近了些,用更小的声音补充道:“我这儿给你开的价,保准比你拿到外头任何地方都高!姐还能亏待了你?” “那可真是太谢谢您了!魏姐!太谢谢了!”陈诚紧紧攥着手里的钱和票,心头一股热流涌过,感激的话几乎都要说不出来了。 他定了定神,强压下心头的激动,接着说道:“魏姐,我这儿还想顺便在您这儿买点东西,不知道方不方便?” “说,要啥?尽管开口。”魏姐干脆利落地应道,透着一股子爽利。 “红糖、鸡蛋,还有布料。” 陈诚也干脆,一口气报出了清单。 “红糖有,鸡蛋也有,布料你得去旁边那个百货商店才有。” 魏姐手脚那叫一个快,三下五除二就给陈诚把红糖和鸡蛋称好装好了。 “一共三块二毛钱。” 陈诚爽快地付了钱。 他又赶紧拐到隔壁的百货商店,扯了几尺耐磨的蓝布,又挑了块颜色鲜亮些的花布,估摸着够给家里人添件新裳。 他心里头的小算盘噼里啪啦一打,乖乖,这趟可真是赚大了! 光是卖那块狍子肉就入账十块四毛钱,买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拢共才花了六块出头。 这么一盘算,兜里还揣着足足四块钱的活钱! 这可比他出门前预估的最好结果,还要好上不少! 简直美滋滋,心里乐开了花! 陈诚小心翼翼地捏着那张金贵的购物票,脚下都带着风,雄赳赳气昂昂地进了旁边的副食品商店。 第25章琳琅满目 这家店可真跟供销社那边不一样,柜台里摆着的东西琳琅满目,花花绿绿的,平常日子里难得一见的白花花的精白糖、各式各样香喷喷的糕点、还有那透着醇厚香气的瓶装好酒,满满当当摆了一片,看得人眼睛都发直,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同志,要点什么?” 柜台后头站着个年轻的小伙计,瞧见陈诚手里捏着的那张与众不同的票,态度立马热情了好几个度。 “劳驾,给我来两斤白糖,再称上一斤点心,另外,拿两瓶好酒。” 陈诚把那张购物票往柜台上一递,话说得那叫一个底气十足,腰杆都挺直了不少。 售货员麻利接过那张票,眼睛都亮了几分。 他手脚那叫一个快,陈诚要的白糖、点心、好酒,眨眼就包得整整齐齐。 “一共七块八毛。” 售货员脸上堆着笑,“您这票金贵,给您打八折,算下来六块二毛四。” 陈诚手刚伸进口袋,旁边队伍里就飘来几句酸溜溜的嘀咕。 一个尖嗓子老太婆阴阳怪气:“嚯呦,这小子可真阔绰,钱跟大风刮来似的?” 另一个妇人撇着嘴接茬:“可不咋地,又糖又酒的,他家是开印钞厂的不成?” 排队的人群里,酸言酸语没停过。 有人哼了一声:“瞧他那派头,买东西眼皮都不眨一下,哪像是个泥腿子出身?” 又有人接话,声音里透着股子嫉妒:“他家是不是挖到金矿了?买这么多好东西,不心疼钱?” 陈诚嘴角微微一动,根本没把这些话往心里去。 他上辈子什么场面没见过。 这点儿酸话,早听腻了,免疫得很。 他掏出钱,数得清清楚楚,递过去。 售货员接过钱,麻利地找零。 陈诚接过包得严严实实的大包裹。 包裹沉甸甸的,拿在他手里却稳当得很。 他转身就走,步子迈得又快又稳。 刚走出副食品商店没几步远。 院子角落,停着一排倒骑驴的地方,冷不丁炸开一阵凶狠的吵嚷。 “林子豪!” 那声音粗嘎,带着一股子怒气。 “你个小王八羔子!” “少他娘的跟老子装糊涂!” 一个沙锣般的嗓子吼得人耳朵直麻。 “三个月了!整整三个月!五十块钱,你小子想赖到什么时候去?!” 陈诚心里一紧。 脚下步子猛地加快,三两步就蹿到了倒骑驴那儿。 眼前一幕,让陈诚眉头拧成了疙瘩。 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脸上横肉堆着,瞧着能有四十上下。 他一只手死死攥着林子豪那件破褂子的领口,凶神恶煞。 林子豪平日里还算利索的脸,这会儿白得跟纸一样。 额头上汗珠子密密麻麻往下淌。 他整个人筛糠似的抖个不停。 “江…江哥…我…我这阵子手头真不凑手,没…没钱呐…您…您老高抬贵手,再容我几天……” 林子豪声音都变了调,带着哭音,哆哆嗦嗦地求饶,那怂样儿,别提多窝囊。 “宽限?老子给你脸了是不是!” 壮汉啐了一口唾沫,唾沫星子喷了林子豪一脸。 他那蒲扇大的巴掌扬了起来,眼看就要照着林子豪脸上招呼过去! “住手!” 一声断喝,炸雷似的。 陈诚一步跨过去,稳稳当当横在了林子豪跟前。 “有话好好说,有什么账不能慢慢商量?动手算怎么回事?” 那壮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动作一僵,扬起的手也顿在了半空。 他脖子一梗,脸上的横肉都挤在了一起,冲着陈诚喷着唾沫星子:“你他娘的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敢管老子的闲事,活腻歪了?” “我是他朋友。” 陈诚声音不高,却掷地有声,身形纹丝不动,把林子豪护了个结结实实。 “这位大哥,出门在外,江湖救急,给个薄面。有什么账,咱们坐下来慢慢算,和气生财不是?” 被称作江哥的壮汉,正是这片儿有名的混子江四海,专干些放高利贷的营生,手底下也养着几个不成器的小弟。 他把陈诚从头到脚又扫了一遍,一身普通的衣裳,瞧着也不像什么有来头的人物。 江四海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一口黄牙,笑得却不带温度:“朋友?他林子豪能有什么值钱的朋友?” “周三的朋友。” 陈诚吐字清晰,不带半点情绪波动,好像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江老板在这地面上混,想必应该听说过周三这个名号吧?” “周三?” 江四海脸上的嚣张劲儿,肉眼可见地收敛了许多。 他脸上的横肉不自觉地跳了几下,原本凶狠的表情也多了几分惊疑。 江四海把陈诚从头到脚又打量了一遍,想把他看个通透,似乎想从这小子身上找出点什么破绽。 “你…你认识周三爷?” 江四海的语气里,透出几分不易察觉的虚。 “何止认识,我们还很熟。” 陈诚却不见慌乱,摸出根烟点上,吸了一口,悠悠吐出个烟圈。 “说起来,上个月周三哥还到我家去吃过一顿便饭呢。” “你放屁!胡说八道!” 江四海一听这话,跟火药桶被点着了似的,嗓门一下子就炸了。 “周三爷是什么身份的人物?他会屈尊降贵到你们这种穷乡僻壤的乡下地方吃饭?你小子少在这里跟我吹牛不上税!” 陈诚叼着烟,不紧不慢地吐出一口烟雾,“江老板这话就见外了。周三哥最近手头上有笔大生意要去粤州谈,临走前专门到我这儿交代了几句。” “粤州?”江四海脸上的凶狠稍微收敛了些。 “对,粤州那边有个什么海鲜生意,具体我也不太清楚。”陈诚弹了弹烟灰,“不过周三哥说了,他大概下个月中旬回来,到时候我可以引荐江老板认识认识。” 江四海脸上横肉抽搐了几下。周三最近确实神出鬼没,好几天没在镇上露过面,这小子说的倒像那么回事。 “你…你真认识周三爷?”江四海的语气软了几分。 “我要是撒谎,江老板到时候找周三哥一问便知。”陈诚把烟头掐灭,“不过话说回来,子豪欠您的账,确实该还。这样,我替他担着,下个月周三哥回来,我亲自带子豪去见您和周三哥,账面上的事一并说清楚。” 第26章巧舌脱身 林子豪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诚哥这是在替他做担保? “你替他担?”江四海上下打量着陈诚,“你拿什么担?” 陈诚从怀里掏出那沓钱,在江四海面前晃了晃,“江老板,我也不是空口白牙。今天先拿二十块给子豪垫着,算是诚意。剩下的三十,下个月一并结清。” 江四海看见那沓钱,眼睛一亮。这小子手头还真有货。 “二十块?”江四海伸手就要去抓,“你当我是要饭的?五十块,一分都不能少!” “江老板,做生意讲究细水长流。”陈诚把钱往回一收,“我今天给您面子,但也不是任人宰割的软柿子。二十块,已经是我能拿出的全部诚意了。” 江四海脸色变了几变,最终还是没敢动手。这小子说话的架势,还真不像在吹牛。万一真和周三有关系,自己今天动了手,回头周三回来找自己算账可就麻烦了。 “行!”江四海一咬牙,“看在周三爷的面子上,老子给你这个机会。二十块我收了,剩下三十块,下个月必须给我结清!要是到时候你小子耍花招…” “绝不会。”陈诚把二十块钱递过去,“江老板放心。” 江四海接过钱,仔细数了数,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指着林子豪,“小子,你给老子记清楚了,下个月要是还不上钱,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说完,江四海带着几个小弟,气哼哼地走了。 林子豪这才长出一口气,腿都有些发软。 “诚哥,您…您真认识那个什么周三?”林子豪小心翼翼地问。 陈诚白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我…我不知道啊。”林子豪挠挠头,“诚哥,您刚才说话那架势,真把我都唬住了。” “记住,以后少跟这种人打交道。”陈诚把手里的包裹往倒骑驴上一放,“走,回家。” “诚哥,刚才那二十块钱…”林子豪跟在后面,欲言又止。 “怎么,心疼了?”陈诚推着车,头也不回。 “不是,我是想说,这钱我一定还您!”林子豪拍着胸脯,“就算我砸锅卖铁,也得把这钱给您还上!” “还钱的事以后再说。”陈诚停下脚步,“现在我问你,你还赌不赌了?” 林子豪脸一红,“诚哥,我…我以后再也不赌了!” “嘴上说说容易。”陈诚盯着他,“你要是真想跟着我,就得把这毛病彻底改了。” “诚哥,我发誓!”林子豪举起右手,“我要是再碰赌博,天打雷劈!” “行,我信你这一回。”陈诚重新推起车,“不过光戒赌还不够,你得有正经营生。” “诚哥,您说怎么办,我都听您的!” “跟我学打猎。”陈诚淡淡说道,“山里的活儿虽然辛苦,但来钱实在。比你在赌桌上输钱强多了。” 林子豪一听,顿时来了精神,“诚哥,您真愿意教我?” “愿意学就教。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山里的活儿不比别的,稍有不慎就是性命危险。你要是怕了,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不怕!”林子豪拍着胸脯,“诚哥,只要能跟您学本事,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林子豪也不皱一下眉头!” 两人一路说着话,很快就到了村口。 “诚哥,今天真是谢谢您了。”林子豪把倒骑驴推到陈诚家门口,脸上还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要不是您出面,我今天非得被江四海那孙子揍个半死不可。” “少说这些没用的。”陈诚从车上拿下那些购买的东西,“记住我今天跟你说的话,以后离那些赌桌远点。” “诚哥,我记下了!”林子豪点头如捣蒜,“从今往后,我林子豪就跟着您干,绝不再碰那些害人的东西!” 陈诚推开院门,刚迈进院子,就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 郭晓莹站在东屋门口,脸上的表情冷得像结了冰,那双眼睛直直盯着陈诚和林子豪。 “晓莹,我回来了。”陈诚放下手里的东西,快步走向郭晓莹,“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没什么。”郭晓莹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但那股疏离感却让陈诚心里一紧,“东西买全了?” “买全了。”陈诚敏锐地感觉到郭晓莹情绪不对,但一时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我还给你买了点心和白糖,你尝尝…” “我不饿。”郭晓莹打断了他的话,转身就要进屋。 “晓莹…”陈诚想要拉住她。 “嫂子,我先走了!”林子豪觉察到了气氛的异样,赶紧找个借口开溜,“诚哥,明天见!” 说完,林子豪脚底抹油,一溜烟跑了。 院子里只剩下陈诚和郭晓莹两人,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晓莹,你到底怎么了?”陈诚走到郭晓莹面前,“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什么?” 郭晓莹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有失望,有伤心,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你没做错什么。”郭晓莹的声音很轻,“是我想多了。” “想多了什么?”陈诚追问。 还没等郭晓莹回答,院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陈诚!我知道你在家!开门!” 这个声音让陈诚和郭晓莹同时僵住了。 郭晓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那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陈诚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 “陈诚!你别装死!赶紧给我开门!”门外的人显然没有耐心等待,敲门声变得更加急促。 陈诚看了一眼郭晓莹,深吸一口气,走向院门。 门一开,一个穿着时髦的年轻女人站在门口。她烫着卷发,涂着红唇,身上穿着一件合身的呢子大衣,脚上蹬着皮鞋,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城里人的洋气。 “张悠悠。”陈诚的声音很平静,但那双眼睛里却没有任何温度,“你来干什么?” 张悠悠上下打量了一遍陈诚,脸上露出一个复杂的笑容,“怎么,这么久不见,连招呼都不打一个?”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打招呼的。”陈诚站在门口,没有让开的意思,“有话就说,说完了就走。” 第27章前任纠缠 张悠悠探头探脑地朝院里张望,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熟稔:“陈诚,老朋友来了,不请我进去坐坐?” 陈诚连门都没让她进,声音冷得像冰碴子:“不行。” 他堵在门口,没有半分要让开的意思:“我跟你,早就不是朋友了,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 张悠悠脸上的笑意僵了僵,那精心维持的从容几乎要碎裂:“陈诚,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人是会变。”陈诚扯了扯嘴角,那弧度没有半点温度。 “说起来,你不也变了?我记得以前的张悠悠,眼睛可没这么往钱上看。” “我爱慕虚荣?”张悠悠的声音陡然尖利起来,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陈诚,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 “资格?”陈诚哼笑一声,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 “当初哭着喊着说我没出息,跟我在一起一辈子都没指望的是谁?” “又是哪个一转头就扑进了赵明那小开的怀里,嫌贫爱富演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张悠悠脸上血色褪尽,嘴唇哆嗦了几下,却又很快强装镇定:“那……那都是多少年前的旧事了,还提它做什么。” “对,都是过去的事了。”陈诚慢悠悠地点头,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往张悠悠心上扎刀子。 “那你现在跑来找我,又是演的哪一出?赵明不要你了?” 张悠悠的脸瞬间惨白如纸,身体都晃了晃:“你……你怎么……” “你这副鬼样子,还用问?”陈诚的言语刻薄得不留丝毫情面。 “怎么,被人家一脚踹了,就想起我这个旧日的备胎了?” “可惜啊,太晚了,我这儿早就没你的位置了。” “陈诚!”张悠悠终于被彻底激怒,所有的伪装都撕了个粉碎,她尖叫起来。 “我当初选赵明怎么了?他有钱有势,能给我想要的生活!这有错吗?” “你再看看你现在,守着这几亩破地当个土老帽,有什么出息!我当初的选择,哪里错了?!” “你的选择没错。”陈诚的声音出奇地平静,平静得让张悠悠心头发慌。 “但我选择留在这里,也没错。” “我娶了晓莹,我们现在过得很好,非常非常好。” “过得很好?”张悠悠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发出一阵尖锐的冷笑。 “陈诚,你别在这儿跟我装蒜了!” “你当我瞎吗?看不出来?” “你娶那个郭晓莹,不就是因为当年跟我赌气吗!” “你心里明明还有我,对不对?!” 陈诚往后退了半步,脸上的冷意更深了。 “张悠悠,你脑子进水了吧?我娶晓莹,是因为我爱她,和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爱她?”张悠悠嗤笑一声,“陈诚,你骗鬼呢?我太了解你了,当年咱俩好的时候,你就是这副死鸭子嘴硬的德行!” 她伸长脖子,想往院子里瞅瞅,“那个郭晓莹呢?当缩头乌龟,不敢出来见人了?” “你他妈少在这儿放屁!”陈诚一把挡住她的视线,“晓莹肚子里怀着崽,犯不着见你这种晦气玩意儿!” “怀孕?”张悠悠明显怔住了,脸上的神情变得古怪起来,“这么快就揣上了……陈诚,你这是拿孩子当锁链,想把自己锁死?” “我警告你,张悠悠,别拿晓莹说三道四!”陈诚的嗓音里透着一股狠劲,“你要是敢动她一根汗毛,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张悠悠瞅着陈诚那副护犊子的急切模样,心头像被醋泡过一样,又酸又涩。 “你为她这么上心,可是陈诚,你晓得当年我为啥要走吗?” 陈诚没吭声,但那紧绷的下颌线,明明白白地告诉张悠悠,他在听。 “是我爹妈逼我的!”张悠悠的嗓音里带上了哭音,“他们嫌你家穷得叮当响,连彩礼都掏不出来,说我跟着你铁定要喝西北风,受一辈子穷罪!” “我压根不想走,可我爸拿断绝父女关系来逼我。我怕啊,我就是个怂包,所以才选了赵明那个王八蛋!” 张悠悠伸手就想去拽陈诚的胳膊,被他毫不犹豫地躲开了。 “陈诚,我后悔了!肠子都悔青了!赵明那畜生根本不待见我,就拿我当个花瓶摆设。现在他找着狐狸精了,一脚就把我踹了!” “那是你自找的,活该!”陈诚的话像淬了毒的冰碴子,“当初路是你自己挑的,现在哭爹喊娘有个屁用?” “我知道错了,我想重新来过!”张悠悠急吼吼地说,“陈诚,你跟那个郭晓莹根本不是真心相爱!你娶她,不就是想报复我当年甩了你,对不对?” “你放你娘的罗圈屁!”陈诚彻底炸了毛,“张悠悠,收起你那套肮脏龌龊的心思,别他妈看谁都跟你一样!” “我说的就是实话!”张悠悠也跟着拔高了调门,“你们才扯证多久?她就怀上了?你这么着急忙慌地要孩子,不就是想证明给我看?证明你现在过得比我滋润?” “够了!” 一个发着颤的女声,从院子里传了出来。 郭晓莹慢慢走了出来,脸白得吓人,两只手死死抓着自己的衣角。 “晓莹……”陈诚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我……我都听见了。”郭晓莹的声音很轻,却像针一样扎在陈诚和张悠悠的耳朵里。 张悠悠斜着眼,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郭晓莹,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诮。 “哟,原来就是你啊?陈诚现在这位。” 郭晓莹压根没搭理张悠悠的挑衅,她的视线定在陈诚脸上。 “她说的,是真的吗?你娶我,就是为了报复她?” “当然不是!”陈诚慌忙摇头,“晓莹,你别听她在这儿胡吣!她就是个疯婆子!” “那她为什么说得那么肯定?”郭晓莹的声音抖得更厉害了,“为什么她说你心里还惦记着她?” 张悠悠一看这情形,心里乐开了花,越发得意忘形。 “郭晓莹,你瞅瞅他那副急赤白脸的样子。要是真爱你,心底坦荡荡,用得着这么急吼吼地解释吗?” “张悠悠!”陈诚猛地转过身,怒视着她,“你给老子滚!立刻!马上!” 第28章捉奸在床 “我不滚。”张悠悠反而笑了,笑得有些凉,“陈诚,你以为你现在装得挺幸福,但我门儿清,你心里想什么。你还在恨我当年不要你,所以才这么火急火燎地结婚,这么猴急地要孩子!” “你想用这些来告诉我,你过得比我好,你压根不需要我。但是陈诚,你越是这样,就越说明你心里根本放不下我!” “我放不下你奶奶个腿!”陈诚彻底失控,几步就冲向张悠悠,“老子今天就让你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对你,除了恶心,还是他妈的恶心!” “陈诚!”郭晓莹突然一声尖叫,喊住了他。 陈诚猛地刹住脚,回头。 郭晓莹已经哭成了个泪人。 “够了,都别吵了行不行!”郭晓莹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泪,“这位张小姐,你想要的答案,我给你。” 张悠悠挑了挑眉,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他娶我是不是为了报复你,这事儿我不清楚,也不想清楚。”郭晓莹迎向张悠悠的目光,字字清晰,“但我告诉你,从今天起,陈诚是我郭晓莹的男人,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种!以前那些破事儿,都过去了!现在,将来,他都只属于我,属于我们这个家!” 张悠悠没想到郭晓莹会说出这么一番话,当场就愣住了。 “你……” 张悠悠被郭晓莹这番话噎得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张小姐,请你离开。”郭晓莹的语气冷淡下来,透着不容置喙的坚决,“这里不欢迎你,以后也别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她说完,不再看院中僵持的两人,径直转身,掀开门帘进了屋。 留下陈诚和张悠悠,一个尴尬,一个错愕。 “呵,郭晓莹,比我想象中要硬气几分。”张悠悠很快恢复了那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她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衣角,眼神瞟向陈诚。 “不过陈诚,这事儿没完。” “我会在红旗公社待上一阵子,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聊。” 撂下这句话,张悠悠踩着她的高跟鞋,腰肢一扭一扭地,消失在了胡同口。 陈诚站在原地,胸口憋着一股无名火,望着张悠悠消失的方向,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他重重吐出一口气,快步冲进屋里。 郭晓莹正坐在炕沿边,低垂着头,一言不发,肩膀微微耸动。 “晓莹,你听我解释……”陈诚的声音有些干涩。 “不用解释了。”郭晓莹猛地打断他,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我累了,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陈诚在她面前蹲下,伸出手想去拉她的手。 郭晓莹却触电般缩了回去。 “晓莹,你……你不信我?”陈诚的心沉了下去。 郭晓莹缓缓抬起头,脸颊上泪痕未干,一双眼睛红肿。 “陈诚,我就问你一句实话。” “你当初娶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陈诚嘴唇动了动,那些关于重生、关于报恩的话在舌尖打了几个转,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他怎么说?难道告诉她,自己是从上一世回来,娶她最初带着弥补的念头? “我……”一个字出口,便再也说不下去。 “你犹豫了。”郭晓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陈诚,你这一犹豫,什么都清楚了。” “不是的!”陈诚急切地否认,“晓莹,我娶你,就是想踏踏实实跟你过日子,想有个家,一个完完整整的家!” “那你爱我吗?”郭晓莹紧紧盯着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像你当年爱她那样爱我吗?” 陈诚彻底僵住。 爱? 什么是爱? 上辈子的他,对感情这东西稀里糊涂,哪儿琢磨过这些。 这辈子重来,他对郭晓莹,有愧疚,有责任,有想要好好过日子的决心。 可要说爱……他脑子里一片空白,这个问题,他从未深思。 “你的沉默,就是答案了。”郭晓莹的声音低了下去,重新垂下头,“陈诚,我明白了。” “晓莹,你给我一点时间,我……”陈诚心乱如麻,想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诚哥!诚哥!” 院门外,林子豪火烧眉毛似的喊声突然插了进来。 陈诚眉头一拧,这小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这个时候! “诚哥!出大事了!天大的好事啊!”林子豪的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兴奋,“您快出来瞅瞅!” 陈诚回头看了一眼炕上的郭晓莹。 她已经侧过身躺下了,留给他的,只是一个决绝的背影。 “晓莹,我先出去看看,很快就回来,我们再好好谈。” 郭晓莹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回应。 陈诚心里堵得慌,却也无可奈何。 他走出屋子,林子豪正在院子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见陈诚出来,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来。 “诚哥!罗光武那老王八蛋,让我给逮个正着!” “什么意思?”陈诚心里一动。 林子豪一把拉过陈诚,压低了嗓门,神秘兮兮地开口:“我刚才去村北头那片荒地挖点野菜,你猜怎么着?听见那破窝棚里有动静!” “我猫过去偷偷一瞧,我的乖乖!罗光武那狗日的,正跟王寡妇在里头颠鸾倒凤呢!” 陈诚脑中轰然一声,罗光武作风不正,这可是个能捏死他的把柄! “你看清楚了?”他的声音有些发紧。 “千真万确!”林子豪把胸脯拍得山响,“我亲眼瞅见的!俩人现在还在那腻歪呢,一时半会儿完不了事!” 陈诚的心思飞快转动起来。 要是能把罗光武这事儿给坐实了,那借枪的事,就有门儿了! “诚哥,还等啥呀!咱们赶紧过去!”林子豪急吼吼地催促,“去晚了,人跑了就抓瞎了!” 陈诚下意识回头望了望屋门。 晓莹还在气头上,他这时候撒手走开,确实不地道。 可这个机会,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错过了这次,下次猴年马月才能再碰上? “晓莹她……”他有些迟疑。 “我的亲哥哎!”林子豪急得差点蹦起来,“您琢磨琢磨,这机会要是溜了,下次想拿捏他,可就难了!再说了,这事儿办成了,您以后在村里说话的分量,那可就不一样了!” 第29章一扫而空 陈诚牙关紧了紧,这事儿干还是不干,脑子里念头转得飞快。 干! 他打定了主意。 可郭晓莹一个人在家,他一百个不放心。 “晓莹!”陈诚冲着屋里喊,声音比平时高了不少,“我有点急事,出去一下,马上就回!” 屋里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安静得让人心里发毛。 他又喊:“晓莹,听见没有?我真有急事!” 还是没人应。 林子豪在边上急猴猴的,搓着手直跺脚:“诚哥,我的亲哥!再磨蹭下去,黄花菜都凉了!万一那边都搞完了,咱不是白忙活一场?” 陈诚心里那点犹豫被他催得一扫而空,索性心一横,最后朝着屋里头又喊了一嗓子:“晓莹,我真走了啊,你好好待着,我很快回来!” 不等屋里有任何回应,他扭头就对林子豪低喝:“还不快走!” 两个人影一闪,眨眼就窜出了院门。 林子豪脚底下跟抹了油似的,嘴巴更是嘚啵嘚啵说个没完:“诚哥,这就对了嘛!您早该这么干了!” “你想想,这回把罗光武那孙子逮个正着,以后您在村里说话,那底气,啧啧!” “那老王八蛋,天天不给您找点事儿他就不痛快,看他还敢不敢再跟您炸毛!” 陈诚闷闷地“嗯”了一声,眉头反而锁得更紧。 郭晓莹那句“你爱我吗”,就那么飘飘忽忽地在他脑子里打转,时不时就冒出来扎他一下。 爱吗? 他自己都说不清。 “诚哥,您老琢磨啥呢?魂儿都快飞了!”林子豪看他半天不吭声,又开始催,“快点儿,前面就是了,加把油!” 陈诚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开,脚底下也跟着使了劲儿。 村子最北边,那片没人管的荒地头上,孤零零杵着个破窝棚,歪歪扭扭的,老远就能看见。 “就那儿!”林子豪声音压得跟蚊子哼似的,手指头悄悄往前一戳,“我刚才就是在那儿瞅见那俩不要脸的!” 陈诚耳朵尖,凝神一听,那破窝棚里头,还真有动静。 悉悉索索的,还有那压着嗓子的喘气声,一下一下的。 “诚哥,听见了没?咱现在就杀进去?”林子豪激动得声音都变调了,拳头捏得咯吱响,恨不得立刻就踹门。 “别急。”陈诚一抬手,示意他冷静,“摸清楚了再说。得找个对咱最划算的时机动手。” 陈诚话音刚落,窝棚里头猛地传出一串女人的笑声,又尖又浪,那动静,一听就是王寡妇那个骚狐狸! 紧跟着,罗光武那破锣嗓子也响了,声音里全是得意劲儿:“嘿,你个小浪货,嘴上喊着不要不要,身子骨倒比谁都放得开嘛……” 林子豪一听这话,差点没原地蹦三尺高,指着窝棚,声音都哆嗦了:“诚哥!就是他们!就是现在!错不了,绝对错不了!” 陈诚一把拽住林子豪,压低声音:“别冲动!” 两人弓着身子,像壁虎一样紧贴着破旧的窝棚墙壁,耳朵竖得老高。 “死鬼,手笔不小嘛,十个鸡蛋,啧啧。”沈雅洁那腻死人的嗓音,穿透薄薄的泥墙,清晰钻进两人耳朵里。 罗光武粗嘎的笑声紧随其后:“嘿,为了你这磨人的小妖精,十个鸡蛋算什么?一只老母鸡,我也给你弄来!” “油嘴滑舌!”沈雅洁的笑声带着一股子媚劲儿,“不过啊,我就爱听这个。你家那黄脸婆,哪有我这么贴心,懂你想要什么?” “呸!别提那个扫兴的婆娘!”罗光武的嗓门陡然拔高,充满了厌恶,“一天到晚就知道叨叨叨,死鱼眼一样,哪有你这么水嫩勾人!” 林子豪听得额头青筋直跳,肺都快气炸了,他咬着后槽牙,对陈诚愤愤低语:“诚哥,这对奸夫淫妇,简直无法无天了!” 陈诚依旧冷静,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沉住气。 窝棚里安静了一瞬,接着便是悉悉索索的布料摩擦声,沈雅洁的声音刻意压低,却更添了几分暧昧:“光武,你说……万一这事儿叫人撞破了,可咋整?” “怕个球!”罗光武的声音里满是张狂与不屑,“这鸟不拉屎的荒郊野岭,大白天的谁跑这儿来?退一万步说,就算真有人不长眼看见了,哪个敢出去乱嚼舌根?老子在村里说话,还是有点分量的!” “那……那你家婆娘要是知道了呢?”沈雅洁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显然还是有些后怕。 “她敢?”罗光武嗤笑一声,语气森然,“她要是敢跟我闹,老子就反咬一口,说她偷汉子养野男人!你看村里人信她还是信我!到时候,看谁脸上更难看!” 林子豪的拳头捏得咯吱作响,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他恨不得现在就一脚踹开那破门,把罗光武那张臭嘴给撕烂。 陈诚再次按住了他躁动的手臂,微微摇头。 “诚哥!咱不能眼睁睁看着这畜生逍遥快活啊!”林子豪急得满头是汗,声音都带上了哀求,“这王八羔子太不是个东西了!简直禽兽不如!” “现在进去,你能抓到什么把柄?”陈诚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异常清晰,“最多说他们孤男寡女在窝棚里聊天,你能奈他何?” “那……那咱们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林子豪有些泄气。 陈诚竖起一根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他继续耐心等待。 窝棚里的动静渐渐变大,不再是单纯的说话声,沈雅洁开始发出一阵阵刻意压抑却又难以自禁的喘息,断断续续,勾魂摄魄。 罗光武也开始口不择言,粗重的呼吸伴随着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一句句传了出来。 林子豪的脸颊瞬间涨得如同猪肝,他下意识地别过头,感觉耳朵都快烧起来了,恨不得立刻找条地缝钻进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约一刻钟的煎熬之后,窝棚里的动静终于渐渐平息。 “死鬼,你可真行,折腾死我了。”沈雅洁的声音带着事后的慵懒与满足,娇媚入骨。 “那是自然!我罗光武的本事,村里哪个男人比得上?岂是吹出来的?”罗光武得意洋洋,语气中充满了炫耀。 第30章 抓个现行 “行了行了,快把衣裳穿上吧,仔细点,别让人给瞧见了。”沈雅洁催促道。 “慌什么?”罗光武满不在乎,懒洋洋地回了一句,“这大冷天的,雪还没化利索,哪个神经病会往这种鬼地方跑?” 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再次响起,夹杂着两人低低的调笑。 陈诚眼中精光一闪,对林子豪递了个眼色,两人猫着腰,动作轻巧地朝着窝棚门口的方向挪了过去,准备来个瓮中捉鳖。 “啊——!”沈雅洁一声尖叫,声音都劈了叉,“光武,你、你快看!” 罗光武不耐烦地问:“看什么看?大惊小怪的。” “脚印!雪地上有脚印!”沈雅洁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有人来过!就在窝棚外头!” 罗光武心里咯噔一下,一股凉气从脚底板蹿上天灵盖,他连滚带爬地凑到门缝边朝外瞅:“哪儿呢?!” “门口!门口啊!”沈雅洁带着哭腔,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两双脚印,新鲜得很!天杀的,肯定是刚才留下的!” 陈诚心里暗道一声“糟糕”,光顾着听戏,却忘了雪地这茬,这下可好,脚印明晃晃地摆在那儿。 “完了!这下全完了!”沈雅洁魂飞魄散,手一松,竹篮“啪嗒”掉在地上,十个鸡蛋摔了个稀巴烂,黄白蛋液淌了一地,腥气扑鼻。 “肯定被人瞧见了!这可怎么办啊!”她六神无主,声音带着绝望。 “慌什么慌!”罗光武嘴上强硬,额头却渗出了冷汗,“兴许是哪个过路的,没看清什么。” “过路的?过路的能在雪地里站那么久?脚印都那么深!”沈雅洁哭嚎起来,“光武,咱们这次是真栽了!” 窝棚里顿时响起一阵手忙脚乱的穿衣声,还有物件碰撞的杂乱声响。 “快!快走!”罗光武声音也变了调,透着掩饰不住的惊惶,“分头走!千万别一起出去,不然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陈诚拽了林子豪一把,两人动作麻利,悄无声息地退到远处一棵足够遮挡身形的老槐树后面。 没过多久,窝棚的破门帘一掀,罗光武像只受惊的兔子,探头探脑地钻了出来。 他做贼心虚地左右扫视几圈,确认无人,这才一溜烟似的,头也不回地朝着村子方向狂奔而去,那狼狈样,哪还有半点先前的嚣张。 沈雅洁也慌不择路地跟了出来,哪还顾得上地上摔烂的鸡蛋,一张脸煞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诚哥!这下可是抓着他俩的铁证了!”林子豪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变调,拳头紧握,“看罗光武那老小子以后还敢不敢在您面前嚣张!” 陈诚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语气却平静:“先回去。” “啊?回去?”林子豪一听就急了,“诚哥,不趁热打铁,现在就去找罗光武那孙子算账?” “算账?”陈诚瞥了他一眼,“拿什么算?就凭咱俩看见了?他罗光武是滚刀肉,死不承认,你有什么辙?没人证,没物证,光凭嘴皮子,村里人信谁?” 林子豪被问得哑口无言,泄了气:“那……那咱们这趟不是白费劲了?” “白费劲?”陈诚拍了拍他的胳膊,声音压低,“这叫捏住了他的七寸。这东西,得留在最要命的时候用,才能一击致命。” 两人转身往村里走。 林子豪终究是沉不住气,又问:“诚哥,那您说,这招啥时候能用上啊?” “别急,猎物已经慌了,总有露出破绽的时候。”陈诚的脚步加快了几分,“眼下,回家要紧,晓莹该等急了。” 推开自家院门,一股压抑的氛围扑面而来。 屋里,郭晓莹低低的啜泣声清晰可闻。 陈诚心里咯噔一下,三两步跨进屋内。 郭晓莹坐在炕沿边,双手捂着脸,瘦弱的肩膀不停地抖动。 听见动静,她猛地抬头,一双眼睛哭得通红,泪痕未干。 “你还晓得回来?”郭晓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满是委屈和压抑的怒火。 “晓莹,我……”陈诚刚想解释。 “你是不是又去赌了!”郭晓莹猛地站起身,声音尖锐,“家里的钱,是不是又被你输光了?!” 陈诚怔住了,旋即明白过来,郭晓莹这是误会他旧病复发了。 “没有!绝对没有!”陈诚连连摆手,语气斩钉截铁,“晓莹,我发过誓的,我真没去赌!” “没赌?”郭晓莹泪眼婆娑地盯着他,“那你一声不吭跑哪儿去了?出去这么大半天,人影都找不到!” 瞧着妻子满脸的泪水和深切的恐惧,陈诚心里一阵刺痛,愧疚感翻涌上来。 他快步走到炕边,挨着郭晓莹坐下。 “晓莹,你先别哭。”陈诚想伸手替她擦泪。 郭晓莹却下意识地往旁边缩了一下。 这一下,像针扎似的,让陈诚的心狠狠抽搐了一下。 自己在她心里,已经不堪到这种地步了吗? “你瞧瞧这个。”陈诚从怀里掏出剩下的票子,一把按在炕桌上,“我要是真去赌了,还能剩下这些?” 郭晓莹看着炕上那沓有些褶皱的钞票,哭声渐止,眼里的疑虑却更深了:“这……这钱是哪来的?” “我和子豪去办了点事。”陈诚缓缓开口解释,“他那边出了点岔子,我帮他垫付了一些。” “什么岔子?”郭晓莹追问。 陈诚略作停顿,组织着措辞:“他不是欠了人钱嘛,今天债主找上门了,挺急的。我先帮他还了一部分,剩下的就这些。” 郭晓莹伸出手,一张张数着钱,数目确实对得上。 她抬起头,定定地看着陈诚:“你说的,都是真的?” “句句属实。”陈诚郑重地点头,“晓莹,我跟你保证过,那些害人的玩意儿,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碰了。我陈诚说话,一口唾沫一个钉!” 郭晓莹的眼泪又一次涌了出来,这次,却是因为心里的愧疚和后怕。 “当家的,对不住,我……我不该那样想你。” “傻丫头。”陈诚伸手,轻轻揽过她的肩膀,柔声安慰,“这事不怪你,都怪我以前太混账,让你担惊受怕,没了丁点儿安全感。” 郭晓莹把头埋在陈诚的肩窝,声音带着后怕的颤抖:“我刚才……我真的吓坏了,还以为你又……” “不会了。”陈诚手臂收紧,把她更深地揽入怀中,语气斩钉截铁,“从今往后,绝对不会了。” 他顿了顿,声音放柔了些:“我现在啊,就想安安稳稳的,踏踏实实跟你过日子,把你跟咱未出世的孩子照顾好。” 郭晓莹在他怀里轻轻“嗯”了一声,先前那股子慌乱劲儿总算慢慢散了,可脑子里又转过弯来,想起一件事。 “你先前说,子豪找你办什么事儿?难不成,就只是还个钱那么简单?” 陈诚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显,琢磨了下措辞,才含糊其辞地开口:“他啊,这不是天冷了嘛,琢磨着跟罗光武那儿弄条土枪,想到山里打点野兔子、野鸡什么的尝尝鲜。” “我就是陪他去探探口风,问问情况。” “罗光武?”郭晓莹的眉头一下子就拧紧了,“他那个人……油盐不进的,能那么轻易把枪给弄出来?” “这不是八字还没一撇嘛。”陈诚打了个哈哈,语气轻松地应付,“今天也没见着他人,这事儿啊,估计得往后放放再说。” 郭晓莹侧头瞅了他一眼,那模样像是在琢磨他话里的真假,但最终还是没再刨根问底。 她从炕沿上下来,趿拉着鞋往灶台那边走:“你们爷俩出去大半天,肚子肯定都唱空城计了吧?等着,我给你们下碗热汤面,暖和暖和。” “不用忙活了,晓莹,真不用。”陈诚赶紧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子豪他有事先回去了,就咱俩,随便弄点吃的垫垫肚子就行。” “那哪儿成啊?”郭晓莹轻轻拨开他的手,嗔怪道,“你在外头奔波了那么久,风里来雨里去的,不吃口热乎的,身子怎么受得了?” 灶房里,昏黄的油灯跳动着,映着郭晓莹忙碌的身影,那轮廓柔和又温暖。 陈诚站在原地,心里头一股热流淌过。 这才是家,有个人惦记着你,有盏灯为你亮着。 “晓莹。”他喉咙有些发紧,轻声唤她。 “嗯?”郭晓莹手里活计不停,应声回头,发丝有几缕垂在脸颊旁。 “往后,我出门前,一定,一定先跟你打声招呼。”陈诚一字一顿,话说得异常郑重,“绝不会再让你像今天这样,一个人胡思乱想,担惊受怕了。” 郭晓莹手上的动作一顿,慢慢转过身。 她脸上先是微微一怔,随即,一个大大的笑容就那么绽放开来,在摇曳的灯光下,比窗外的月光还要明亮几分。 “好。”她应得干脆利落,“我等你。” 夜色渐深,屋内的煤油灯火苗不安地跳动,投下昏黄的光。 郭晓莹坐在炕沿边,两手死死攥着那沓钱,许久都没有出声。 陈诚紧挨着她坐,能清晰听见她略显急促的鼻息。 “当家的,我问你一句实在话。”郭晓莹终于打破了沉默,声音压得很低,“你真能拍胸脯保证,以后再也不沾那些要命的玩意儿?” “我毒誓都发过了。”陈诚伸出手,用力握住她的手,“晓莹,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让你跟我担惊受怕,但这回,真的不一样了。” “哪儿不一样?”郭晓莹偏过头,定定地瞅着他,“你以前也不是没这么说过,可一转脸就……” “以前的我是个彻头彻尾的混球!”陈诚猛地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现在的我,脑子里、心里,装的全是你和未出世的孩子,是咱们这个家!” 郭晓莹的手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可我就是怕,我怕你哪天瘾又犯了……” “绝对不会了!”陈诚把她的手紧紧按在自己胸口,“你摸,你听听,我这心跳得多稳当,就是为你们娘俩跳的!” 郭晓莹掌心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热度和有力的心跳,心里那块悬了许久的石头,总算沉了下去。 “那你以后,还上山打猎吗?”她换了个话题,带着鼻音问。 “去,肯定得去,但我会万分小心。”陈诚没有隐瞒,“家里等着用钱,孩子眼瞅着就要落地了。” “我不是不让你挣钱,我是怕你有个好歹啊!”郭晓莹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万一,万一你在山里碰上个三长两短,撇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活?” 陈诚心口一热,伸手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傻丫头,你看我这不是好端端的回来了?以后进山,我保证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绝不让你们娘俩再替我操这份心。” “还有……”郭晓莹用力咬了咬下唇,有些难以启齿,“你会不会……会不会在外面有别的女人?” 这话问出来,陈诚整个人都僵了一下。 他脑海里瞬间闪过白天张悠悠那副纠缠不休的模样,一股强烈的愧疚感涌上心头。 “晓莹,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我就是心里没底。”郭晓莹把头垂得更低了,“我现在这副样子,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人也变丑了,我怕你……嫌弃我。” 陈诚听着她小心翼翼的话,心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 他伸出双手,捧起她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 “晓莹,你给我听清楚了。在我陈诚心里,你就是这天底下最好看的女人,现在怀着咱们的孩子,你比以前更好看,更美!”他的每个字都掷地有声,“至于别的女人,我陈诚对天发誓,这辈子除了你,谁都不会碰一下!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郭晓莹凝视着他,他脸上没有半分虚假,心底最后一丝疑虑也彻底烟消云散。 她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嘴角却努力向上扬起。 “你这张嘴,真是越来越会哄人了。” “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掏心窝子的话。”陈诚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从今往后,你看我行动。” 他说完,便站起身,走到屋角的洗脸盆架前,倒了些热水兑了兑,端了过来。 “来,我给你擦把脸。” 第31章 暖流入心 郭晓莹简直受宠若惊:“这哪儿行啊?这些活我自己干惯了。” “你给我老实坐着别动。”陈诚拿起搭在盆沿的毛巾,浸湿拧干,轻柔地为她擦拭脸颊,“以后啊,你就是咱们家的老佛爷,这些粗活累活,全都包在我身上。” 温热的毛巾拂过脸庞,郭晓莹顺从地闭上眼,任由他小心翼翼地为自己清洁。 这种被人捧在手心呵护的滋味,让她整个人都暖烘烘的。 “当家的,你真的变了。”她嗓音很轻。 “变成什么样了?”他柔声问。 “变得……让我都舍不得放手了。”郭晓莹睁开眼,望着近在咫尺的他,“以前我总琢磨着,你要是再不学好,我就豁出去,带着孩子回我娘家。可现在……” “现在怎么了?”陈诚追问。 “现在我哪儿都不想去了,就想跟你踏踏实实过日子。” 陈诚的心里像是被灌了蜜,甜丝丝的暖流淌过。他放下毛巾,又转身去倒了盆更热的水。 “来,我给你泡泡脚,大夫说这对孕妇身子好。” “这……这也太麻烦你了。”郭晓莹脸颊有些发烫,很不好意思。 “麻烦个啥?你现在可是两个人,金贵着呢,必须好好伺候。”陈诚在她面前蹲下,动作轻柔地脱掉她的布鞋,“以后,每天晚上我都给你烫脚。” 温热的水瞬间包裹住双脚,驱散了夜晚的寒意,郭晓莹舒服得轻轻喟叹一声。 她看着蹲在地上,正低头认真为自己揉搓脚底的丈夫,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 “哎,怎么还哭了?是不是水太热,烫着了?”陈诚立刻紧张地抬头问。 “不是,不是烫,是……是心里舒坦。”郭晓莹胡乱抹了把泪,“当家的,我这辈子能嫁给你,真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傻丫头,这话该我说才对。”陈诚握紧她的手,语气无比郑重,“能娶到你这么好的媳妇,才是我陈诚祖坟冒青烟,几辈子都求不来的福气。” 夜更深了,两人并排躺在温暖的土炕上。 郭晓莹主动朝陈诚怀里挪了挪,小脑袋紧紧贴在他的胸膛。 “当家的,我以后再也不瞎琢磨了。”她在他的怀抱里,声音闷闷地保证。 “嗯,啥也别想,踏实睡。”陈诚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后背,“明天我早些起来,给你做你爱吃的疙瘩汤。” “你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道拿什么来还你。” “你和孩子都平平安安的,比啥都强,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了。” 郭晓莹在他怀里依赖地蹭了蹭,带着满足的浅笑,很快就沉入了梦乡。 陈诚低头看着怀中睡颜恬静的妻子,心中百感交集,既有满足,也有更深的愧疚。 上一世,他混账透顶,让她跟着自己吃了多少苦,担了多少惊,受了多少怕。 这一世,他定要加倍,不,十倍百倍地补偿她,让她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次日清晨,窗外天才刚透出一点鱼肚白,陈诚就醒了。 他小心翼翼地挪开郭晓莹搭在他身上的胳膊,动作轻得像猫一样。 郭晓莹睡得很沉,嘴角还挂着一丝甜甜的笑意,面容比昨日安宁了许多。 陈诚俯身,替她仔细掖了掖被角,才蹑手蹑脚地下了炕。 灶膛火光跳动,小米粥咕嘟咕嘟冒着热气,两个荷包蛋在锅里滋滋作响。 浓郁的香气钻进鼻尖,郭晓莹眼睫颤了颤,醒了。 “当家的?”她揉着惺忪睡眼坐起身,“天还没大亮呢,你起这么早弄啥?” “给你弄吃的。”陈诚端着粥碗大步流星地进来,“赶紧趁热乎,还给你卧了俩鸡蛋。” 郭晓莹瞅着碗里黄澄澄的小米粥和金灿灿的荷包蛋,心口热乎乎的。 她接过来,小口喝着。 “香,比我熬的好喝多了。” “你肚子里揣着一个呢,金贵着,必须吃好喝好。”陈诚挨着她坐下,“往后,早饭我包了。” “那哪成,我又不是啥也不会干。”郭晓莹拿眼角瞟他一下,“你不是还得忙活别的嘛。” “啥事能有你跟娃重要。”陈诚把荷包蛋夹到她碗里,“多吃点,娃儿要长个子。” 郭晓莹心里甜丝丝的,昨晚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这会儿全飞没影了。 吃过饭,陈诚挑水把院里的大水缸填满了。 “我出去一趟,你在家踏实待着。”陈诚嘱咐道,“有啥事就喊隔壁李婶子。” “你上哪去?”郭晓莹不放心地问。 “找罗光武有点事。”陈诚没瞒她,“昨天说的借枪,我去探探口风。” 郭晓莹嗯了一声:“那你留点神,别跟他呛起来。” “没事,我晓得轻重。” 陈诚出了门,径直往罗光武家去。 昨天那事儿,今天上门,确实有点不是时候,话咋说还得掂量掂量。 罗光武家在村东头,青砖大瓦房,比旁人家里看着敞亮。 陈诚刚到门口,屋里吵吵嚷嚷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你给我说实话,家里的鸡蛋是不是又短了数?”一个婆娘尖着嗓子喊,是罗光武媳妇。 “短啥短?你眼花数岔了吧?”罗光武的声音听着有点飘。 “我昨儿个才数的,十五个蛋,今早一瞅就剩五个!那十个蛋还能自个儿飞了?” 陈诚在门外听着,心里咯噔一下,这不就是昨天窝棚里打烂的那十个? “八成是你记性差,再说,鸡蛋不就是给人吃的?”罗光武嘴硬。 “吃?吃个屁!”罗光武媳妇嗓门拔得更高,“这两天家里谁动鸡蛋了?你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 “你这婆娘咋回事?成天瞎琢磨!”罗光武有点急眼了,“不就几个鸡蛋,丢了就丢了,犯得着这么咋呼?” “丢了?”罗光武媳妇冷哼,“罗光武,你拿我当三岁娃儿哄呢?鸡蛋还能长脚跑了不成?” 屋里头静了一瞬,跟着就是罗光武媳妇更火大的声音。 “罗光武我问你,你这些天是不是外头有人了?” “你瞎咧咧啥!”罗光武的声音明显发虚,“我天天在村里头,能有啥别的婆娘?” “那鸡蛋呢?好端端的十个鸡蛋,不是给了外头的野女人,还能是啥?” “我……我哪晓得鸡蛋咋没的?指不定让耗子叼了!” 第32章 胡搅蛮缠 “耗子?罗光武,你糊弄鬼呢!耗子能把蛋壳舔得比脸还干净?你当我三岁小孩儿啊!” 陈诚在窗外听着,心里那叫一个乐。 这罗光武,平时人五人六的,今儿个是被媳妇拿捏得死死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看来昨天那档子事,真把他魂儿都吓掉了一半。 罗光武:“哎呀行了行了!不就几个破鸡蛋么!咱家还能缺这点嚼谷?你能不能别在这儿跟我胡搅蛮缠了!” 罗光武媳妇:“胡搅蛮缠?我胡搅蛮缠?” 她嗓门陡然拔高,尖得刺耳:“罗光武!你倒是说说,你是不是心里藏着掖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不然你为什么不敢正面回我的话?啊?” 罗光武:“我能有啥鬼?我看是你这婆娘一天到晚疑神疑鬼,净瞎琢磨!” 罗光武媳妇:“我爱瞎琢磨?行!罗光武,你有种就赌个咒!你发誓,你要是在外面养了狐狸精,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屋里头一下子没了动静。 陈诚不用瞅,都能想象出罗光武那张脸,此刻铁定是青一阵白一阵,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罗光武:“赌什么咒?我罗光武行得正坐得端,用得着搞那些虚头巴脑的玩意儿?” 他梗着脖子,死鸭子嘴硬。 罗光武媳妇:“行得正坐得端?那你倒是赌啊!你倒是发一个啊!怎么着,不敢了?心虚了?” 她媳妇步步紧逼,不给他丝毫喘息的机会。 罗光武:“我……我这不是觉得没那个必要吗?两口子过日子,最重要的就是个信字!” 他这话说的自己都没底气。 罗光武媳妇:“信?罗光武,你摸着自个儿良心说说,你都干了些什么亏心事儿!你自个儿肚子里明白!” 她声音里已经带上了浓重的哭腔:“我跟了你多少年了?从你一穷二白的时候就跟着你,什么苦头没跟你一块儿吃过?现在你手里捏着点芝麻大的权,当了个破主任,就嫌弃我这个黄脸婆了,是不是?” 罗光武:“你净瞎寻思!我什么时候说看不上你了?没有的事!” 罗光武媳妇:“没看不上我?那好!鸡蛋的事儿你给我掰扯清楚!还有,你昨天一整天都猫在外面,你给我老实交代,到底上哪儿鬼混去了?别想蒙我!” 陈诚在外面听着,估摸着这火候是真差不多了。 再让他们这么吵下去,万一真动起手来,把事情闹大了,自己想办的事儿可就黄了。 他故意重重地咳嗽了两声,然后才扬起嗓门喊道:“罗主任,罗主任在家吗?我是陈诚,有点小事想找您帮个忙。” 屋里的吵闹声,被这一嗓子喊得骤然停歇。 死寂了片刻,才传来一阵窸窸窣窣、慌里慌张的脚步声。 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了一条缝。 罗光武顶着一张比锅底还黑的脸,从门缝里探出头来:“陈诚?你小子来干啥?”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压抑的怒火。 陈诚脸上堆着笑,也不跟他兜圈子,开门见山:“罗主任,这不是寻思着上山打点野味儿,给家里添口嚼谷嘛。想跟您借杆枪使使,听说您这儿有能响的家伙。” 罗光武一听这话,那张黑脸瞬间涨得通红,旋即又发白,青一阵紫一阵地变幻。 他下意识地回头朝屋里飞快地瞟了一眼,又猛地转回头盯着陈诚,脸上全是惊疑不定。 他显然是慌了神,一时半会儿拿不定主意。 罗光武:“借……借枪?” 他喉咙发干,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陈诚,这……这玩意儿可金贵着呢,也不是能随便借出去的,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罗光武的手在门框上抓得指节发白。 “这玩意儿可不是闹着玩的。” 陈诚往前挪了半步。 “罗主任,咱都是村里人,您还信不过我?” “再说,昨天您不是在村北头的破窝棚……” “你!” 罗光武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 陈诚压低了嗓子。 “胡说?” “十个鸡蛋,黄的白的,摔了一地,那腥味儿……啧啧。” 罗光武浑身猛地一抖,扭头飞快地瞟了眼屋里,赶紧把门带上,使劲把陈诚往外推。 “走走走!外头说话!外头说!” 陈诚由着他推搡到院门外头。 他这才慢悠悠地开了口。 “罗主任,我可没别的意思。” “就是想借杆枪,上山弄点野食儿。” 罗光武摆手摆得跟风车似的。 “不行!绝对不行!” “枪支管理有规定,这事儿我做不了主!” 陈诚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做不了主?” “那我进屋跟嫂子好好聊聊?” “正好问问她,昨天丢的那十个鸡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抬脚就作势要往屋里走。 罗光武一把死死拽住他的胳膊。 “你想干啥!” 陈诚稳稳站定。 “没想干啥,就是有点好奇。” “沈雅洁那个竹篮子,摔地上的时候,声音可不小。” “我在老槐树后头,听得真真儿的。” 罗光武只觉得腿肚子一软,差点当场出溜下去。 沈雅洁这三个字从陈诚嘴里蹦出来,简直比五雷轰顶还要命! “你……你全都看见了?” 陈诚一脸茫然。 “看见啥了?” “我就是打那儿路过,听见点动静罢了。” “不过话说回来,罗主任,那破窝棚里头,估摸着还挺暖和的吧?” 罗光武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陈诚,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陈诚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早说了,就想借杆枪。” “山里头野兔子多,打几只回来,给家里改善改善伙食。” “我媳妇儿肚子还大着呢,得好好补补身子。” “就……就这个?” 陈诚笃定地点头。 “就这个。” “我又不是什么江洋大盗,拿枪能去干啥违法乱纪的事儿?” “再说句不好听的,我要是真想害谁,还用得着眼巴巴来找您借家伙?” 罗光武在心里头反复掂量了许久,最后一咬牙。 “行!我给你拿!” “不过,有条件。” “您尽管说。” 第33章 黑枪到手 罗光武伸出一根手指头。 “第一,枪可以借给你,但你得马上办个手续,加入民兵连。” “这样枪在你手里头,名正言顺,谁也挑不出错儿。” 陈诚答应得那叫一个爽快。 “成!” 罗光武又伸出第二根手指。 “第二,你那个朋友,林子豪,你得给我管严实了!” “他要是在外头敢乱嚼一个字的舌根子……” 陈诚立刻拍着胸脯打包票。 “罗主任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他那嘴巴严实着呢!” “再说,他也没真看见啥,不就是听见点动静嘛。” 罗光武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的。 “听见也不行!” “你们俩小子要是敢在外头胡说八道半个字……” 陈诚赶紧连连摆手。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咱都是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谁家还没点儿不想让人知道的事儿?我们懂规矩,真懂。” 罗光武死死盯着他看了好半天,那眼神复杂得很,最终还是松了口。 “你在这儿等着。” 他转身进了屋。 没多大一会儿,罗光武就抱着一个长条形的包裹出来了,另一只手里还提溜着一个布袋子。 他把那包裹递给陈诚。 “这是我那杆土制猎枪,保养得还行,能打响。” “子弹,我给你一百发,应该够你用上一阵子了。” 陈诚接过包裹,入手沉甸甸的,心里头乐开了花。 他又顺手接过那个布袋子,里头传来一阵“哗啦啦”的清脆声响,全是黄澄澄的子弹。 “罗主任,您可真是太够意思了!” 罗光武依旧黑着一张脸。 “少跟我来这套虚的。” “明天记得到我这儿来办手续,把表格填了。” “还有,这枪你只能自个儿用,绝对不许再借给旁人!” 陈诚把包裹往身上一背,乐呵呵地应着。 “明白,明白!” “那我就先回去了。” 罗光武突然叫住了他。 “等等。” “陈诚,咱们今天这事儿……” 陈诚咧嘴一笑,露出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 “啥事儿啊?我就是过来跟您借杆枪嘛。” “罗主任您人好,仗义,肯借给我枪去打猎,我感激您还来不及呢。” 罗光武听到这话,悬着的心这才稍稍落回了肚子里,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去吧去吧,早点回家。” 陈诚背着枪,一路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往家走。 这趟出来,收获可比他预想的还要大得多。 不单单是借到了枪,还有整整一百发子弹。 这足够他在山里头好好折腾一阵子了。 推开自家院门,堂屋里还亮着昏黄的灯光。 郭晓莹听见院子里的动静,从屋里探出头来。 “回来了?事儿办得怎么样了?” 陈诚把那个长条包裹轻轻放在院子当中的石桌上。 “妥了,都办妥了。” “你先进屋去吧,我把这东西收拾收拾就进去。” 郭晓莹点了点头,又缩回了屋里。 陈诚蹲在院子里,小心翼翼地解开包裹的绳子。 清冷的月光下,一支黑漆漆的猎枪露出了它的真容。 枪身虽然看得出有些年头了,但显然保养得相当不错,枪管被擦得锃光瓦亮。 他拿起一块干净的抹布,仔仔细细地擦拭着枪身的每一个部件。 然后又开始检查枪机。 这枪虽然是土法制造的,但工艺却不赖,该有的零部件一个都不少,严丝合缝。 他正擦得起劲,全神贯注。 院门“吱呀”一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竟被人从外头给推开了! 陈诚猛地抬头,手中冰冷的铁家伙本能地扬起,黑黢黢的枪口直指不速之客。 “谁!不许动!” 门外那人影霎时定住,月色勾勒出轮廓,竟是张悠悠那张脸! 她身上还是那件时髦的呢子大衣,手里挎着个小坤包,两眼圆睁,死死盯着枪口,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陈诚!你疯了!你想干什么!” 张悠悠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透着极致的恐惧。 陈诚激灵一下,这才看清是谁,枪口微微垂下几分:“张悠悠?大半夜不睡觉,你跑来做什么?鬼鬼祟祟的,吓老子一跳!” “我鬼鬼祟祟?”张悠悠惊魂稍定,胸口剧烈起伏,却不敢贸然踏进一步,“陈诚,你手里拿的什么?这东西可开不得玩笑!你从哪儿弄来的?” “我的事,轮不到你张悠悠来管。”陈诚随手将猎枪搁在脚边,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土,“说吧,三更半夜的,你摸到我家来,到底想干嘛?” 张悠悠的视线在地上那支乌黑的猎枪和旁边鼓鼓囊囊的布袋上转了几个来回,心念电转。一个泥腿子,哪来这种家伙?这里头门道深着呢! “我……我就是恰好路过,瞅见你家灯还亮着,就过来看看。”她嘴里应付着,脚步却试探着往院内挪了挪,“陈诚,你跟我交个实底,这枪……到底怎么回事?” “跟你有什么关系?”陈诚弯腰,作势要拾掇地上的东西,“看也看过了,赶紧走,别杵在这儿碍事。” “没关系?”张悠悠嗤笑一声,声调扬高了几分,“陈诚,你怕是忘了私藏枪支是什么罪名了吧?我要是现在就去派出所走一趟……” 陈诚拾掇东西的手顿住了,缓缓抬起头,脸孔在清冷的月色下显得格外阴沉,像是能拧出水来。 “张悠悠,”他一字一顿,声音里透着寒气,“你这是在威胁我?” “我……我这是为你好。”张悠悠被他这副模样慑住,气焰稍减,语气也放缓了些许,“陈诚,不管怎么说,咱们……咱们过去也有过那么一段,我总不能眼睁睁看你往火坑里跳。” “为我好?”陈诚哼笑一声,站直了身子,一步一步逼近她,“你真要是为我好,今晚就不该踏进这个院子!” 张悠悠被他迫人的气势逼得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脚下有些踉跄,嘴上却依旧不肯示弱:“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跟当年那个愣头青有什么两样?还是这么冲动,做事一点不考虑后果!” “当家的?”里屋传来郭晓莹带着睡意的询问声,“外头吵吵嚷嚷的,出什么事了?” 陈诚心头猛地一跳,暗道不好。这要是让晓莹瞧见张悠悠大半夜在院子里,指不定又得生出多少误会! “没事儿!你睡你的,别出来!”他急忙扬声朝屋里喊。 可他话音未落,堂屋的门帘“哗啦”一声被掀开,郭晓莹披着件外衣走了出来,目光一扫,便落在了院中张悠悠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