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时墟》 第10章 我的人生你就别卷进来了 行临回到心想事成的时候快凌辰两点。 车回咖啡馆这一路上行临都在闭目养神,周别开着车,途中几番想同他说话,见状也就作罢。直到店门口,周别着实忍不住了,问了句,“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行临下了车,车门一关,“不该你问的别问。” 周别先没管车,跟着行临进了店,皱眉道,“我就是想知道……” 行临顿步,转头看他。 周别被他的目光这么一盯,反倒显得别扭了,抬手挠挠头,“我就是想知道你有没有被欺负着。” 行临没料到他会担心这个,微微一怔,紧跟着笑了,“谁能欺负我?” 周别眼里闪过不自然。 行临见他这副表情,就没由来地好奇了,问他,“怎么会有这个想法?” 周别年轻的俊脸上更显得不自然,他清清嗓子,“那个……我有个朋友,死对头被关起来了,他买通牢里的人,没少为难对方。” 行临微微挑眉。 “咳,真是我的朋友。”周别举手做发誓状,一脸真诚,“我做不出来这种事。” 行临沉默不语,原本想进屋的他也没立马上楼,反倒走向他。周别素日来都是一身洒拓劲,见行临眼尾流转着冷冽气,一时间就紧张了,“我说真的……” 行临在他面前站定,口吻轻淡,“朋友?” “嗯。”周别半分没犹豫。 “还有联系吗?” 周别连连摇头。 行临打量着他,这过程里目光挺严肃的,看得周别脸红心跳的。半晌后行临才开口,“性质一样吗?我是配合调查不是去坐牢。另外,以后这类朋友不要交,你为什么会来我店里,你心里清楚。” 周别嗯了声。 行临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要往楼上走。 “哎……”周别欲言又止。 行临停下脚步,扭头看看他。 “究竟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周别问出口。 一整天周别都挺憋屈的。 自打去年开春到现在,他来店里满打满算也有一年了。这一年里不说他跟行临有多无话不谈吧,但至少算是朝夕相处的伙伴,说半点不了解行临也不可能。此时此刻行临显然是有事瞒着他,加上今天该看见的不该看见的他都看见了,怎么还换不来行临的一句交心底的话? 行临凝视他,长睫下是深不见底的暗,他说,“周别,我的人生你就别卷进来了。” 周别一怔。 行临说完这句话就转身上了楼。 落地窗外昏暗,很淡薄地洒进了室内,行临的背影就洇在浅淡的光影里,脊梁骨笔挺,似压不弯的山脊。他一步步上了楼梯,每一下都像是踩在周别的心脏上,搅得他心烦气躁。 但他没追上去,就仰头看着行临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楼梯扶手的拐弯处。 周别在想行临的话。 他的人生不允许任何人卷进去。 周别知道行临藏有秘密,而且一定是不小的秘密。周别寻常不是个好奇八卦的人,可偏偏对行临的事他就忍不住总想上心。 有什么是他不能知道的?知道了会怎样? 会死吗? 冷不丁的,行临的声音从楼上落下来,“周别。” 嗓音沉凉了不少。 周别一听这语气,暗呼不妙,三步并两步地窜上了楼,就见行临站在书房门口,一脸凝重。他一脸不解,怎么了这是? 等靠近了才发现书房门是半敞着的,周别刚想说,这大半夜的你开姑娘的房间门不好吧,便听行临问,“乔如意人呢?” 周别啊?了一声,“不在屋里睡——”剩下的话随着他一探头就咽回去了。 书房里虽说暗着灯,但走廊有夜灯,有微弱的光线能顺着敞开的门缝钻进去,让周别看清了房里的情况。 沙发床没平铺下来,房里哪有乔如意的影子? 周别一下就傻眼了,这三更半夜的一个姑娘家能去哪?顿时就觉心底凉飕飕的,不会遇上什么危险了吧? 可咖啡厅里也没有闯进人来的痕迹。 “你临出门的时候她在做什么?”行临问。 周别朝着楼下比划了一下,“靠窗坐着看书,我还叮嘱她关好门窗。” 行临皱眉,推门大踏步进了书房。周别跟在他身后,“是不是临时改主意不想进古阳城,所以走了?” “可真想走也得等明天吧,这大晚上的怎么走?” 周别挺纳闷,又见行临走到桌前,手里多了张便筏之类的东西。他好奇上前,就见便筏上写了寥寥四字—— 除掉麻烦。 没落款。 周别微微挑眉,谁啊这是,这么大的口气? 没等问,行临已经将便筏撕了,脸色很难看。 周别察觉出事态的严重性,脱口,“出什么事了?” 行临没回答他。 或许心思也不在回答他问题上了,行临掏出手机,快速地拨了个号出去。周别看着他的侧脸,肃穆得很。 向来处事冷静的他,就连被王家女儿冤枉,被刘队带回警局都没变脸色的人,此时此刻脸色吓人。 周别有一肚子疑问想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就只能静静地等在一旁,静观其变。 行临没打通电话。 又拨了好几遍,手机那头还是没人接。 行临攥着手机,嘴角抿得紧紧的。 周别瞧着他这个样子,心里七上八下的。书房里暗,行临手机屏幕上的显示就能清晰看到,是个叫沈确的人。 冷不丁的,行临的手机响了一下。 周别几乎是跟行临的目光一起看过去的,是沈确。 发来了一条微信,给了个定位。 行临将聊天页面一退,转身朝着周别一伸手,“车钥匙给我。” “你去哪,我送你。” “不用。”行临没收手,“给我。” “不让我跟着你就自己腿着去。”周别的态度很坚决,与行临对视时,目光灼灼,“现在这个时间,没车你就寸步难行。” 行临皱眉,“别闹了。” 周别,“今晚你不让我跟着,你就哪也别去。我叫你一声哥,就不能看着你有麻烦不管。” 行临盯着他,浓眉凝结的冷意渐渐融化,最后似有无奈,妥协,“行吧。” 周别抿唇,嘴角微微上扬。 “但记住一点。”行临话锋转。 周别马上严肃,“你说。” “一会儿不管看见什么、听到什么都不准出声,权当个影子待在我身边。”行临字字强调。 周别伸手在嘴边一比划,做拉锁状,然后朝着行临又比了个ok的手势。 - 时间退回到两小时前。 乔如意连带着鱼人有一行人被一并带进了一处荒废的房子里,四周破旧,周围也没什么人,车行一路,车窗外乌漆嘛黑,隐约能瞧见点沙坡线,乔如意心里估摸着,该是走出瓜县挺远的地方了。 周围没什么人家,就孤零零的一个土建房子。仙男人也没让手下蒙他们的眼睛,想来是觉得蒙不蒙眼睛的无所谓,反正他们也无法通风报信。 鱼人有三人在一辆商务车上,乔如意单独一辆车,车内还有仙男人。这一路上乔如意都有意套话,但仙男人除了闭目养神还是闭目养神,压根儿没有想搭理她的意思。 乔如意叹气,“你这样让我很没面子,我没魅力?” 仙男人还是不语。 乔如意不说话了,转头看车窗外,连绵的黑暗和荒芜毫无辨识度,无法记路。再想着男人之前的话,能叫出她的名字,说明是知道她身份的。 她来古阳城,对外打的旗号就是寻找古壁画,而且这也切切实实是研究院的任务,那么这些人就是奔着壁画去的?包括之前那三个傻子? 可奔着壁画去,不该更要把她供起来吗?把她抓起来算怎么回事? 那幅壁画……是有点内容。 他们是知道那幅壁画的秘密,所以才铤而走险? 就这样,乔如意被关起来了。 浸了盐水的麻绳勒得她手腕生疼,给她气笑了,跟捆她的人说,“欸,你能不能怜香惜玉点?我手腕留疤可要找你负责的。” 这话没什么,但听在异性耳朵里就总是有那么一点歧义,绑她的黑衣人脸竟红了,手劲就下意识地松了松。 四个人,五花大绑,捆得跟粽子似的。 鱼人有三人身上的袭虫都已经散了,被人摆了一道,又莫名其妙被人抓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鱼人有着实是快气炸了,将所有的怨恨一股脑都赖在乔如意头上。 但动弹不得,就狠狠地瞪着她,打算用目光杀死她。 阿龙阿虎虽说身手不错,但也是双拳难敌四手,何况带头的男人手里有枪,好汉不吃眼前亏。见鱼人有抡圆了眼珠子瞪着乔如意,阿虎想了想,低声劝说,“鱼哥,瞪她也没用,咱们还得找机会跑才行。” 鱼人有没移开视线,就死盯着乔如意,咬牙切齿地回答了阿虎的话,“找机会跑跟我瞪她没关系。” 乔如意就任由鱼人有怒瞪着,虽被绑着,但始终不见她着急愤怒,背靠着墙,哪怕身上绑着绳子,姿态也还是悠然自得的。鱼人有瞧着这个气啊,这死丫头的心怎么长的?这么大吗? 仙男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绑了他们后就没下文,不说逼问或严刑拷打之类,乔如意期许的互动没发生,她想的是,哪怕真发生暴力事件,那也能在言语中获知信息一二。 之后仙男人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就离开了,但在离开之前叮嘱保镖们严加看管,他去去就回。 等车子的轰鸣声渐渐消失,乔如意细细思量着他临走时的那番话和神情,冷不丁想到自己落在葛叔家的拓画,心里就猜出七八分了。 房里三个保镖,分别站住房间两头,门口站了一个。仙男人离开的时候带走了两个保镖,门外应该只剩两名保镖,乔如意能听见他们来回来的脚步声,还有偶尔的窃窃私语声,大抵是在说沙尘吹在脸上生疼的话。 乔如意抬头看了一眼窗子,房子虽旧,但玻璃尚在,能抵住外面逐渐升起的风沙,吹打在玻璃上发出细细的啪啪声响。鱼人有三人还在想办法解绳子,但无济于事。 她始终坐着没动,抵在腰间的手腕却暗自晃动。 很快,升卿有了反应,从她衣兜里爬了出来,攀附在她胳膊上。乔如意轻轻转动手指,升卿就悄无声息地滑了出去,慢慢地靠近墙角的保镖。在经过鱼人有的背后时,他无缘无故打了个冷颤,总觉得屁股凉了一下。 升卿游走在障碍物中,极其聪明地遮挡住了身上的幽光。爬到保镖的脚边后慢慢上移,首尾用力便将那人身上的匕首撬了下来,然后原路返回。 一切都在无声无息间进行,神不知鬼不觉。 就是,鱼人有又觉得屁股凉了一下…… 升卿的尾巴将匕首缠得紧,终于游走到乔如意的身后方才松了劲。匕首到手,她反手用锋利的刀刃一下一下割绳子,麻绳泡了盐水格外结实,割的时候多少费力。 幸好有风沙打掩护,噼里啪啦的声响盖住了屋子里所有动静。 麻绳被乔如意利落割断,微微一用劲,双手就解放了。断绳仍缠于腕间,她直了直身体,被门口的保镖看在眼里,目光锋利。 乔如意微笑,“坐累了。” 保镖没瞧出端倪,任由她动来动去的。 身上的麻绳松了,掩在黑暗里,外人也看不出什么来。乔如意觉得绳子松得差不多了,便悠哉哉地开口,“哎,你们就不想问我点什么?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干耗?” 房里的三个保镖纷纷看向她,没一个吱声的。 “哎,你,”乔如意冲着门口的保镖一抬下巴,“你能扶我一把吗?坐得腰疼。” 鱼人有在旁冷笑,还腰疼,年纪轻轻的你长腰了吗。 门口的保镖最开始不动,乔如意又轻声细语地说,“小哥哥行行好,我被绑成这样起身太难了。” 许是乔如意显得太娇弱让人放松警惕,门口保镖思量片刻便走上前去,刚准备弯身扶她,就见乔如意一个利落起身,一手猛地扯住对方的衣领,逼得对方一个重心不稳身体前倾。 她趁势欺身,右膝迅猛顶向男人腹部,沉闷的撞击声响起,对方痛得弓身。乔如意抓起麻绳残段,精准套住男人脖颈,猛地一勒,男人挣扎的刹那,乔如意扯住麻绳用力一抡,男人的头猛磕墙上,闷哼倒地。 一切发生得太快,前后不过短短数秒。 第11章 你口中的祖宗,是谁 乔如意甩落割断的麻绳,目光如刃,杀意肆意滋生。 其他两名保镖见状后暗惊,同时怒喝着冲来。乔如意身形一矮,灵活侧闪,右脚骤然蹬地,凌厉侧踢左侧保镖的膝盖窝,骨裂声脆响,男人惨叫跪地。 她不给对方喘息之机,左掌狠狠劈中他的后颈,又一个闷声倒地。右侧保镖在冲上来时就去摸刀,不想摸了个寂寞,也来不及去思考自己的刀怎么没了,便一个拳头挥下来。 此人身形高,拳势如山,乔如意眼里冷意闪过,快速抓起地上的麻绳,猛力一甩,麻绳似蛇般缠住对方的手臂。她顺势猛拉,借力起身,右膝劲力攻向他的小腹,男人痛得弓身,气息有瞬卡顿。她趁势旋身,肘击极速砸中他的太阳穴,保镖眼白一翻,身形不稳趴在地上。 屋外两名保镖听见了动静撞门冲入,刀子在手,狠意汹涌。却未见乔如意有半点慌乱,双手一抖,麻绳就似长鞭飞出,啪地一声缠住左侧保镖的短刀,猛力一夺,短刀脱手飞旋。 她借势腾空,一个飞踢直中保镖的胸膛,对方防无可防,整个人被撞飞,后背撞墙,这一下力道不轻,男人好半天起不来。 另一个保镖怒吼,执起地上棍子冲着乔如意当头砸下。她侧身一闪,麻绳灵活地缠住对方的双脚,她疾步上前,右膝猛地一抬,磕中他的下颚,牙齿崩裂的脆响中,保镖晕乎乎倒地。 乔如意缓缓起身,麻绳从指间滑落,她气息微促,目光如冰,扫过满地狼藉,英姿飒爽,晃了晃手腕时才觉骨头挺疼。 不爱打架,自小就不爱打架。 哎。 屋内寂静,只有她身影傲然挺立,气场凌厉得很。 鱼人有三人都看傻了。 从第一个保镖利落地被撂倒到最后一个昏死过去,这短短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他们仨就只看见幽暗中女人的身形十分利落,然后五个大男人被踹得飞来飞去的。 鱼人有压低了嗓音问阿龙,“你刚才听见咔嚓一声了吗?” 没等阿龙回答,阿虎在旁小声道,“好像是咔嚓两声。” 阿龙没强调是一声还是两声,低语,“应该是骨折了。” 鱼人有一脸惊悚地盯着乔如意,就这么个小细胳膊小细腿的丫头片子,下手这么狠呢? 乔如意转头看鱼人有。 鱼人有不着痕迹地偏过脸,主打一个只要我不看你,你就看不见我的宗旨,心里却在打鼓:别过来,别过来啊…… 乔如意脚跟一旋,朝着鱼人有的方向过来。鱼人有虽说没看她,但眼角余光可是能瞥见乔如意越来越近的身影,一时间头皮都要炸起来了。 突然,乔如意停住了脚步。 鱼人有不知她为何不往前走了,一颗心就吊在嗓子眼里上不上下不下的,心中早就懊恼,招惹谁不好,非得招惹这么个活阎王。 外面好像有声音。 鱼人有刚开始以为是误觉,但竖起耳朵这么一听,还真是有动静,是汽车声。意识到这点,鱼人有心里隐隐升腾起一丝希望,应该是回来人了,也不知道谁能制服住谁,他想着一会儿能不能逮着机会逃跑。 阿龙的想法跟他不谋而合,凑近他低声,“一会儿有机会就跑,别管我和阿虎。” “那怎么——” 还没等鱼人有逞把英雄,就听门外扬起脚步声。 鱼人有一紧张,之后的话就忘了,乔如意则挺直了脊梁,眼神又渗着冷冽。 …… 仙男人带着两名保镖一进屋门就察觉出不对劲,紧跟着不知从哪来的光晃过他的眼睛,眯眼的同时也借着光亮瞧见了眼前状况。 满地狼藉和倒了一地的保镖,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尘沙的气息。 再看暗影里,那女人竟悠哉而立,仙男人倒吸一口凉气,目眦欲裂,怒吼,“找死!” 说话间猛然拔出腰间的枪,枪口森凉凉的,杀机毕现。可下一秒就见一道绿光极速跃过,仙男人一时间没瞧见是什么东西。 可手指动弹不得了,无法扣下扳机。定睛这一瞧骇然心惊,竟是一条蛇盘踞枪支之上,绿得透亮发光,仙男人怔愕,记忆深处有一抹光亮乍现,但来不及抓住,青蛇便一下跃到他脸上。 他下意识去抓,却抓了个空。说时迟那时快,一条麻绳倏地甩过来,仙男人只觉得手腕一麻,下一秒手枪被甩飞! “给我拿下她!”男人的一张俊脸气得通红,一声令下。 两名保镖手中短刀寒芒四射,朝着乔如意就冲过来。乔如意冷笑,眼中战意却似火般烈烈而生,身形如暗夜猎豹,优雅却致命。 麻绳被她控在手中,微微抖动时就似蓄势待发的毒蛇。 左侧保镖率先扑来,短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弧光,直刺乔如意的心口。乔如意身形一晃,刀锋擦着她的腰侧划过,撕裂衣料,带起一丝绵帛断裂的脆响。 “手够歹毒的了。”乔如意嗓音寒凉,瞬间反击。 就见她右腿蹬地,凌空旋踢。她来之前换上的是机车靴,靴底挂有金属,一脚踹出去那是相当有力量的,就似重锤砸向保镖的门面,保镖暗呼,捂着脸连连后退,血从指缝里流出来,尘沙飞扬间,短刀脱手钉入地面,嗡嗡颤鸣。 右侧保镖厉喝,执刀斜划而下,刀风撕裂空气。乔如意冷哼,抓起地上麻绳猛力一甩,麻绳啪地缠住对方的双腕,一个猛拉,刀势骤偏。 她顺势闪身,一脚踹向他的小腹,他疼得弓身,刀子落地。她再一个侧踢,男人就应声倒地。 仙男子见自己的人都折了,惊怒交加。枪支被甩得老远,还有那条蛇看守着,情急之下他抓起地上的木桩狠狠朝乔如意砸过去。 乔如意顺势抓起地上断裂的木梁,猛力掷出,挡住了木桩的同时也狠狠砸中了仙男人。仙男人疼痛难忍,踉跄后退,试图去抓地上的刀子。 她箭步上前,跨过满地狼藉,麻绳在她手中如同活物,啪地甩出,精准缠住仙男人的脚腕。再用力一拉,仙男人重心失衡,仰面摔倒,地面都跟着震颤。乔如意趁势跃起,翻身,麻绳便缠上了仙男人的脖颈,手劲一收,仙男人脸便涨成紫红,挣扎间瞳孔都开始涣散,拼命用手敲着地面。 示弱的架势。 乔如意冷冷起身,稍松了手劲,仙男人猛地呼吸到空气,拼命大喘气,又呛得直咳嗽,整个人跟从地府走过一遭似的。 十分钟后,仙男人一行人都被绑了。 手脚捆得结实,动弹不得。 乔如意还气死人不偿命地嘲讽,“你们可真行,绑我一个人能浪费这么长的绳子,不过也挺好,绑你们够了。” 又十分好心地给仙男人科普,“这绑人啊,要有技巧,绳不在多不在长,系对绳扣才是关键,不信你试试,就算给你一把刀你都没法割,手腕使不上劲。” 仙男人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哪还有心思依照她说的去试试手腕有没有力? 乔如意走到他面前,蹲身下来,抓住他的头发逼得他抬起脸,借着手电筒的光打量着眼前被她打得青紫肿胀的脸,一声叹,“我已经警告过你了,看吧,不听劝的下场。这么好看的脸,白瞎了。” 仙男人艰难吐声,“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乔如意闻言挑眉,“杀人犯法,我疯了?” 仙男人微微眯眼打量着她。 乔如意松了手,在他面前盘腿坐下,“这样吧,开诚布公点,你们为什么要绑我?” “还有我们……”鱼人有小声补上句。 乔如意一个眼刀甩过去,鱼人有立马噤声。 仙男人微微偏脸,盯着乔如意了好半天,虽说鼻青脸肿吧,但不耽误眼里各种情绪的流露。愤恨、厌恶和恨不得宰了她的狠意。 乔如意瞧着这眼神觉得挺有意思,饶有兴致问,“你展开说说,我有时间听。” 仙男人咬牙切齿,“如果可能,我恨不得一枪毙了你!” 乔如意盯着他似笑非笑,闻言,朝旁一伸手,“升卿。” 于是,鱼人有眼睁睁就看着一条通体翠绿的蛇缠着枪支从他面前过,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他小声嘀咕,“阿虎,我是不是看花眼了?我瞧见一条懂人语、还会给人送枪的蛇……” 阿虎哭丧着脸,“我也看见了……” 枪支被送到乔如意手里,升卿就势就缠回了她的手腕上,又成了一只“质地俱佳的翡翠玉镯。” 鱼人有三人看惊了。 乔如意将枪拿手里,冷眼扫过仙男人。枪身冰冷沉重,她却熟练地拉动枪栓,就听咔嚓一声弹夹滑出。 她单手拆卸枪膛,零件在昏暗中散落,动作行云流水般流畅,优雅从容间又透着不好招惹的狠辣。 别说鱼人有他们了,就连仙男人瞧见这幕后都惊呆了。 “怎么可能……你怎么会这些……” 乔如意摊开手心,里面静静躺着一枚子弹。她冷笑,“枪里仅有的一颗子弹来对付我吗?你的偏爱令我受宠若惊啊。” 腕上的升卿冲着仙男人吐信子,蛇目怒瞪,十足的防御姿态。 仙男人却盯着升卿,眼里的不可思议更明显,“你叫它升卿?呵……”他随即讥讽,“真是孽缘。” “你什么意思?”乔如意微微冷了脸色,“你认得我,而且还很了解我?” 仙男人冷笑,“死了心吧,你什么都不会知道!” 乔如意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不妥协的架势来,也心知肚明问不出什么了。微微一笑,“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陪你玩。”话毕,一个手刀劈在他的后勃颈。 快准狠。 仙男人一个闷声晕过去了。 乔如意站起身,环视了一圈,还真是费神啊。然后目光一转就落在鱼人有的身上。 鱼人有正肝颤呢,尤其还沉浸在乔如意能单手拆枪的恐惧中,冷不丁就跟乔如意的视线撞了个正着,肥胖的身体便猛地一颤。 乔如意嘴角微扬,走到鱼人有的面前,“够废的啊,打斗了这么长时间,你是半点逃命的机会都没找到。” 鱼人有嘴角抽动一下,是,他也痛恨他自己。 主要是,眼能瞧见的事太震惊了,哪还能想起逃命的事? “该你们了。”乔如意淡淡落下一句。 吓得鱼人有一激灵,失声,“你、你想干什么?” 乔如意嗤笑,“就这胆还敢跟着我?说吧,你们到底是什么目的?” 鱼人有紧紧抿唇。 “不说是吧?”乔如意蹲身下来,顺势摸过地上的刀子,锋利的刀尖轻轻抵在他的脸皮上,“你太胖了,我好心给你放放油脂怎么样?” 鱼人有这一晚上的心脏都在超负荷运转,一把刀子抵脸上后心态彻底崩了,“你别、别……我说!” “说。” 鱼人有拿目光瞄着刀尖,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我、我们其实是想找行临,但他不见我们,看见你从咖啡馆里出来,想着你跟行临可能有关系,就……跟踪你了。” “找行临做什么?”这倒是让乔如意没想到。 鱼人有,“进古阳城……” 乔如意皱眉,“进古阳城?你们不像是去旅游。” 鱼人有拿眼睛示意乔如意,陪着笑。她将刀子移开,在手里摆弄来摆弄去,“说。” “我们去找一幅壁画。”鱼人有马上道,“那、那幅壁画就在古阳城里,我们哪能进得去?就想着找个向导带路!” 乔如意眉间思索,“西域百戏图?” 鱼人有先是一愣,跟着连连点头。 “你们找它做什么?”乔如意又仔细打量着鱼人有,不会是研究院的人,难道是盗壁画的? 许是她眼里的质疑太明显,鱼人有一下看出她心中所想,忙道,“我们绝没坏心思,是祖宗想要那幅壁画,我是有所求才想着把壁画弄到手,借花献佛。” 乔如意盯着他的脸,看出几分真挚来,应该是没扯皮。 她凑近鱼人有,面容清冷,一字一句问他,“你口中的祖宗,是谁?” 第12章 怎么是未婚夫了? 提起祖宗,鱼人有的眼睛就亮了。 “祖宗可是个神人,是目前市场上身价最高的拓画师,据说祖宗的单部作品拍卖价都在大几千万,市场润格都在将近一百万每平方尺。” 乔如意用意外的目光打量着鱼人有,“看你五大三粗的,没想到对拓画市场还有研究呢,润格都能说出来。” 鱼人有听了这话脸上有点小得意,“我也是很懂艺术的,欸,小姑娘,我看你在那个房子里拓印?也是个拓画师?你最好把我放了,我还能帮你引荐祖宗,从此以后你就能一飞冲天!” “一飞冲天啊。”乔如意笑着重复,“哪有人叫祖宗的?” “这是对外流传出来的称号。”鱼人有用一种“你这都不懂”的眼神看着她,“祖宗这个人很低调,但拓画很值钱,业内也都承认经祖宗之手出来的拓画都像是有灵魂似的,会呼吸。” 乔如意被逗笑,“拓画界竟有这么一位既赚钱又低调的人物呢?” 鱼人有语重心长的,“你啊,看你年纪轻轻的,是刚做拓画师没多久吧,当然接触不到这类大佬级人物。我这个人宰相肚里能撑船,今天这笔账我不会跟你算,只要你放了我们,我保你见大佬。” “你刚才说进古阳城找壁画是想借花献佛,看来,你跟祖宗也不是很熟。”乔如意一针见血。 鱼人有像是被人点了穴似的,一下就尬住了。乔如意呵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呢,最不喜欢说话不虚不实的人了。” 她刚要起身,鱼人有就急切开口,“是,我是没见过祖宗,但我跟祖宗身边的人挺熟,祖宗想找古阳城里的壁画这是切实的消息,我急需去找,也是想在祖宗面前露个脸。” “露脸?”乔如意打量着他,一挑眉,“你想做拓画师?” 鱼人有的头摇成了拨浪鼓,“我是想求祖宗的一幅墨宝,帮我度过……危机。” 乔如意明白了,看来是奔着求财去的。 思量片刻,她问,“你说你认识祖宗身边的人,是谁?” 鱼人有是被动方,不得不回答,“我不知道对方真实姓名是什么,但我有微信。”说着,示意了一下被捆得结实的双手。 乔如意二话没说开始搜身,倒不是她怕解开绳子他就跑了,纯粹是麻绳缠得太瓷实,解起来麻烦。 一只女人手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的,鱼人有瞬间就不自然了,说话也结结巴巴的,”哎,哎……你这样不好啊,男女授受不亲啊……“ 乔如意从他衣服的暗兜里掏出手机,呵笑,“我都没说什么,你倒是扭捏了。” 手机没设密码,就方便乔如意翻了微信,鱼人有的脸又开始抽搐了,这手机翻得可真肆无忌惮。 微信的对话界面不多,看得出机主是个平时不怎么用微信的人。乔如意调出了一个微信头像,朝着鱼人有一示意,“她?” 鱼人有抬头看了一眼,点头。 乔如意瞧着这头像,呵。 - 乔如意猜测得没错,仙男人出去一趟是回了葛叔家。她在仙男人的车上找到了她拓好的画,还有她的拓画工具也都被整齐地码好放在车上。 还真别说,仙男人做事不磊落,但这事儿做得算是帮了她的忙,她还愁怎么拿回自己的东西呢。 正想着把这几人拖回车上,就听一阵阵手机铃响,寻摸半天才发现是仙男人的。鱼人有见乔如意又进来了,哀求,“你放了我们吧,我不撒谎,我真跟祖宗身边的人关系挺近,能给你牵上线……” 乔如意没搭理鱼人有,盯着手机屏幕看。 手机屏上闪烁的名字令她哑然失笑。 今晚还真是,意外连连呢。 对方电话打得挺执着,乔如意也不着急接,手机在手里不疾不徐地把玩着。手机响了一阵子终于不响了,乔如意才翻开手机,手指头快速点了点,然后收好手机。 - 这次是行临亲自开车。 周别坐在副驾驶,时不时看看车窗外,再看看行临的侧脸。掩在暗影中,偶尔有路灯的光影溅入,映亮他藏有寒霜的眼。 这一路上周别都没跟他说话,车里连音乐都没开,气氛压抑得很。他不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总觉得认识行临也有一年的时间了,从没见他的脸色这么凝重过。 就这样,车子一路出了瓜县,到了一个乌漆嘛黑的地方。等下了车周别才看清周围环境……也不算有什么环境,四周荒芜,沙包连绵,再远处有早些年栽种的防护林。 有间黄土青砖盖的破房子,孤零零地伫立在荒沙里。 行临关好车门,微微眯眼看那房子,残旧的玻璃窗有隐隐的光亮泄出来。周别跟在他身边,也往里瞧了瞧,这里面是有什么人吗?能让行临这么风尘仆仆。 见行临大踏步走向房子,周别也没再多想,紧跟其后。 房门一推就开。 扑面而来的是沙土混合着血腥气,还有极淡的药香。 行临一惊,不好的预感迅速蔓延心头。他疾步进屋,却在看清屋内情况后愣住。 周别后脚进来,也怔住。 不大的屋子里,横七竖八地绑着不少人,还都是男人,大多数都是昏迷不醒的状态。房门斜对面墙角堆有箱子,乔如意就坐在箱子上,左腿搭放着,右腿屈起,胳膊搭着膝盖,手里把玩着一把枪,似笑非笑地盯着进门的男人。 行临眼里的愕然散去,下意识看了一眼绑在墙角的沈确,耷拉着脑袋,但借着微弱的光亮也能瞧见他那张被揍得惨不忍睹的脸。 他的视线移回来,落在乔如意身上,这才明白,原来用沈确手机给他发定位的人是她。 乔如意跳下箱子,语气似妖娆又似慵懒,“行老板,聊聊。” - “叫沈确是吗?”乔如意将手里的枪一把撂桌上,“都用上枪了,你朋友可真瞧得起我。” 旧屋里的人,分了三波处理。 鱼人有三人被乔如意给放了。 还把鱼人有给震惊得够呛,他是万万没想到乔如意能这么痛快放了他,还没遭到毒打。但乔如意没让他宽心多久,跟他说,会有人找你的,你等着便是。 一句话把鱼人有说得又胆战心惊。 乔如意还给鱼人有安排了任务,带那些保镖离开,至于他们醒了之后何去何从她就不管了,只要别死在荒屋就行。 鱼人有这个愁啊,七名保镖,昏迷不醒,咋弄? 乔如意没理会那么多,跟着行临回了心想事成。同行的还有一人,沈确。 周别和沈确没参与到“谈判”中去,两人被扔在楼下,楼上书房的门紧闭。周别坐在咖啡桌旁,扫了一眼瘫软在对面的沈确,面露不满。 他不认识沈确,但也能琢磨出味儿来,想来今晚的大麻烦都是这个叫沈确的人搞出来的。 这是不是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过周别也没想到,乔如意看着娇弱无力的,竟能撂倒好几个大男人。 人不可貌相啊。 周别一声叹,抬头往楼上瞅。 幸好没得罪她。 书房里是另一番光景。 气氛不算融洽,甚至说凝重。 一把枪就静静搁置在桌上,枪口森冷冷的,冲着行临。 乔如意把玩着子弹,又将其一并放在枪支旁边,抬眼看着行临,眼里虽是沾笑,可丝毫暖意都没有。她缓缓补上句,“行老板,是不是该给我个交代?” 行临盯着桌上的枪,目光沉沉。在旧屋见到乔如意的那一刻,他的脸色就没好过,眼神里更是难以描述的黑,似不见光的深海,无边无际的压力和窒息。 乔如意不清楚他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眼神,唯一的解释是,他或许在懊恼沈确没能处理掉她。 下一秒行临开口了,嗓音低低的,似有几分无奈,“我不知道沈确能来找你,你没吃到亏,他也受了伤,不能扯平?” 乔如意笑了,“我没吃亏是因为我尚算有点身手,但凡一个不小心我的命就得搭进去。七名保镖外加一把枪,行老板,你的这句扯平说得可真轻松。” “是,我承认沈确行为过分。”行临没四两拨千斤,态度诚恳,“这件事你想怎么解决都行,我没意见。” 乔如意嗤笑,纤细的手指按住子弹,轻轻一弹,子弹在桌上转圈。行临抬眼看她,她眉目媚波流转,漫不经心间却乍现不好招惹的气息,他看着看着便有片刻的恍惚。 脑中的那道身影又隐隐浮现。 古阳城的风沙扬起了红衣,裙角猎猎作响,渐渐的,那道身影匿在黄沙之中,头也没回。 有多久了? 久到行临如今再想起时,都忘了被黄沙扬起的本身是红裙,还是被血染红的衣裳。 乔如意觉得他的眼神很怪。 说是盯着她吧,可又像是透过她在看别人似的。目光似专注,却又深远,遥遥不可及。 心头就有异样的感觉滋生,这感觉就跟第一次与他四目相对时一样。 很奇怪的,熟悉感。 但乔如意不是个喜欢被感觉牵着走的人,她理智地问了关键,“你说你不知道沈确来找我,沈确为什么要来找我?” 行临沉默半晌,“跟乔小姐无关的事,是沈确误会了,所以把你牵连了进去,很抱歉。” 乔如意讥讽,“这个借口可真敷衍。” “或者你想要什么补偿,我力所能及的都答应。”行临看着她,“除了进古阳城。” “我就要进古阳城。”乔如意偏不如他的愿,似笑,可下一句带着狠意,“否则你朋友后半辈子不会好过。” 行临眉心染上肃穆,“威胁?” “不行吗?”乔如意抬起素白的手指,轻轻一点枪支,“光是持枪这一项,就够你朋友受的了吧。” 行临的瞳仁微微一缩。 “我相信以行老板的人脉,想要捞沈确一把也不是什么难事,可你别忘了,”乔如意顿了顿,语气始终不紧不慢的,“我是替研究院做事的,做的还是正经事,你朋友如此这般,真要是引起舆论的话他也不会好受吧。” 她微微挑眼,“当然,如果沈确不要脸的话也能生生扛过舆论,但是你呢?真不怕被外界挖出点无法宣口的秘密?” 行临盯着她,嘴唇微抿。 就连周遭的空气都冷下来了,很明显能感受得到。 两人有了对峙的架势。 忽然,行临笑了。 很轻淡的笑意浮游在眼尾,似粼粼水纹。乔如意不知他为什么会笑,心里提起警觉。 “乔小姐去了葛叔家?” 乔如意倒是坦荡,“是。” “做什么?” 乔如意目视他,“拓画。” 行临,“拓画?” 乔如意,“拓葛叔的死形图。” 行临一怔。 “葛叔一家的死相你我都看在眼里。”乔如意一字一句说,“我只想知道,葛叔一家的遇害是不是跟古阳城有关。” 行临没回答这个问题,凝视了她半晌,问,“你进古阳城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他问过。 乔如意也回答过。 为了被风沙掩藏的古壁画,她是拓画师,拓印古画是能赚钱的职业,同时也是她的责任。 可这一次,乔如意给了他另外的回答,“寻人。” 行临眸底深处似一抹意味深长,像是并不意外,可又像是窒闷。他开口,嗓音有不为察觉的暗哑,“寻谁?” “男朋友,准确说是未婚夫。”乔如意并没隐瞒,“他去了古阳城,失踪了。” 行临的呼吸有一瞬的滞停,平静的脸就有了一抹暗沉,“怎么是未婚夫了?” 这句话问得奇怪。 乔如意感觉的到,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便反问他,“为什么不能是未婚夫?” 好吧,她回得也奇怪。 一时间两人陷入了沉默。 就好像突然间把话给聊死了,卡在“未婚夫”三个字迟迟推不下去了。但要说不互动了吧,行临还一直在盯着她,他的眼神藏着复杂,她竟是看不穿的。 “我的意思是,”乔如意也不知为什么要解释这个问题,思来想去的,总觉得要把话题进去下去才好。“我就不能有未婚夫了?” 第13章 被拿捏 一般来说,乔如意这么问,对方出于礼节也得为自己的冒失道歉。 但行临没有。 他就像没听见她的反问似的,还在盯着她瞧,眼神是愈发奇怪了。但从绷紧的嘴角来看,他像是不悦。 乔如意捉摸不透他的反应。 再去细想他的话就处处透着诡异,听说她未婚夫在古阳城失踪,不问为什么去古阳城,也不问是怎么消失的,该是正常问话和关心的逻辑统统没有。 行临不问,乔如意再描述这件事就成了三言两语,“我未婚夫是一年前进的古阳城,之后就失踪了。” 行临凝视她,“失踪了一年才想起找?” “不是。”乔如意觉得他的语气挺不客气,“是找了一年,最后才确定他是进了古阳城才失踪的。” 这一年里她依着他的行踪找遍了大江南北,锁定了古阳城也是不容易的事。 行临的脸冷,“我不会带你进古阳城,也不会让你进古阳城。” 乔如意皱眉。 这意思表达得清楚明白,就是她不能进古阳城。 乔如意听明白这点后气笑了,“什么?行老板,你有什么权利阻止我?” 行临不语,目光沉沉,良久才道,“失踪了一年,人早就不在了,尤其还是在古阳城。” 乔如意听了这话,一字一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对你就那么重要?”行临皱眉,“这个天气进古阳城九死一生,你不要命了?” 乔如意注视着他,“我当然惜命,所以才找你进古阳城。” “死心吧。”行临眉头皱得更深,“我不会带你进古阳城找他。” 乔如意盯着他,眸底深处燃起火苗,簇簇而生。但很快那火苗就被她压下去了,冷笑,“行老板,你似乎没得选。” 她朝下示意了一下,“你朋友为了你动了枪,再不济那张漂亮的脸也是因为你破了相,怎么?不想管了?” “还有,我这个人虽说脾气好,可不代表什么人都能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你朋友这笔账没平,我心里的气就始终不顺,我想找他麻烦来日方长。” 乔如意说着身体微微前倾,盯着行临的眼睛,“我说过,后半辈子他别想好过。” 行临沉默,与她对视的目光里有隐忍,还有意味不明的暗影。 乔如意将身子朝椅背上一靠,继续道,“我对行老板开诚布公,没欺瞒,不掩藏,行老板反倒是遮遮掩掩,为人处世之道行老板差点意思。” 行临的视线落在桌上的子弹上,半晌拿起把弄,“如果乔小姐一定要咄咄逼人,那我奉陪。” 乔如意低笑,这是跟她杠上了。她眼皮一抬,嘴角微弯,“奉陪啊……怕是行老板有心无力。” “看来乔小姐还有后手。”行临语气淡淡。 “西域百戏图。”乔如意冷不丁说。 行临眸底快速闪过一抹愕然,随即平静道,“什么百戏图?” 却是被乔如意抓了个正着,“刚来心想事成的时候我就跟行老板说过,我要找古壁画,行老板竟是不好奇古阳城里会有什么壁画,想来是早就清楚那幅壁画的存在。” 行临没否认,“古阳城自古就是西北的重要城池,有壁画没什么稀奇的。” “那我就跟行老板说说西域百戏图的稀奇。”乔如意对于他这种四两拨千斤的回答并不感到意外,似笑非笑。 “古阳城曾是丝绸之路咽喉上的一大古城,在整条河西走廊也占据了极其重要的位置,据说直到现在古阳城还保存了最完好的古代军事防御系统和古代农田水利灌溉系统。古阳城曾繁盛一时,不打仗的时候商旅驼队来往频密,所以唐代的一幅《西域百戏图》壁画就记载了当时古阳商贸往来、民俗民风的内容。同时,壁画里还意外地记载了一处神秘之所……” 她顿了顿,目光揪着行临不放,“传闻,就在古阳城中有家名为九时墟的店铺,平日里隐于繁市不见,但每逢农历初九,夜九时,驼铃九响,九时墟就会在古阳城深处出现,凡是被九时墟选中的有缘人都有实现愿望的机会。而《西域百戏图》不但绘有九时墟,还记载了进入九时墟的方法,从古至今,这幅壁画不知被多少人惦记着,它更成了考古界、文物界的心结所在。” 行临靠在椅背上,虽显随意,可微微紧绷的肌肉能多少泄露出情绪克制来。他说,“乔小姐信传闻?” “我原是不信。”乔如意从容不迫地从随身的包里掏出样东西来,放置桌上,“直到我得到了这个东西。” 她伸手,素白的手指在物件上轻轻点了两下,“行老板对这玩意儿不陌生吧。” 是那枚金饼。 古法金铸,不大,一面绘有屋脊纹样,在茫茫戈壁中若隐若现,一面以隶书写有“心想事成”字样。 乔如意轻抚着金饼,“我未婚夫——” “直接说他的名字。”行临意外地打断了她的话。 这叫乔如意感到新奇,但也没往深了想,便说了他名字,“他叫姜承安,热衷于古壁画的收藏。《西域百戏图》是他找了好多年的壁画,在得知壁画藏于古阳城后他便来了瓜县。” 行临微微眯眼,来了瓜县? “他最后的线索就在行老板的店里。”乔如意把玩着金饼。“听说行老板非但拒绝带他入古阳城的请求,还连人带钱一并扔了出去,最后是他独自去了古阳城。” 行临想了半天,终于有点印象。 “呵。”他嗤笑,“那个白痴。” 乔如意微微蹙眉。 “所以有关九时墟的传闻是他告诉你的?他进古阳城的真正目的也是九时墟?”行临讥讽。 乔如意没被他牵着走,将手中金饼一放,“这就是九时墟存在的证据。” “凭它?”行临好笑,“想打造一个这样的金饼很困难吗?” 乔如意没被他问住,目光不躲不闪,“但葛叔一家在遭遇黑沙暴后离奇遇害并失踪,而且还在人形凹槽里出现了金饼,这就不能用‘巧合’二字来掩饰了吧。” 她拿起金饼,“行老板说想打造个金饼不难,但这可不是现代的铸造手艺。我是拓画师,一个物件放我面前,什么年代的,是老是新,不难判断。” “而且,”乔如意话锋一转,笑看着行临,语气很是肯定,“行老板势必要进古阳城吧,还必须得是趁着黑沙暴的时候。” 行临,“这么肯定?” “葛叔一家的案子哪是那么轻易结的?全家上下十几口遇害失踪,跟去年的情况一样吧,那些人不是行老板找回来的?作为嫌疑人,短短一个晚上就能脱身,行老板不是领了任务是什么?” 乔如意说这番话就是悠哉的态度,却字字拿捏。“我曾让周别送进话去,但行老板宁可再进一趟古阳城都不想让我为你作证,行老板在怕什么?怕我一不小心把你杀人的事说出去?” 行临闻言并没有表现出惊愕神情,所以乔如意想对了,那晚就是彼此心知肚明又装糊涂的一场交锋。 “杀人吗?”他目光灼灼,“就算眼见,也要有证据,你的证据呢?” 乔如意笑,“我是没证据,但作为咖啡店的客人被黑沙暴里的人影袭击,行老板见义勇为以狩猎刀斩杀人影护客人周全,这一事迹一旦被宣传出去,那这心想事成店该更火了吧。” 她又“哦”了声,“我是亲历者,还可以跟公众绘声绘色描述当时看见的情景,包括咖啡店里突然起了变化这件事。” “哪怕是胡诌,也会引起公众兴趣的吧。”乔如意轻悠悠地补上句。 行临抿唇,看着她不说话。 这一场谈判到现在,明显是乔如意占了上风。或者是她就在等一个机会,现如今沈确歪打正着送来了这个机会,让行临一时间无还击之力。 乔如意伸手去拿金饼,不料行临也伸手过来,他的手就覆在了她的手上。 肌肤相贴的这一刻,似有电流从乔如意的指尖窜过,直抵心脏,意外地令她战栗了一下。 这种感觉来得迅猛,就连已经酥麻没知觉的小手指都感受的到。 乔如意试图抽回手,可行临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这一次她感受得更加强烈,男人的大手微凉有力,虎口有薄茧,粗粝又有控制力。 “乔小姐好心计。”行临没有放手的打算,眼神里有进攻的架势,“这倒是让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找人,还是找九时墟?” “都找。”乔如意与他目光相对,“承安最终的目的就是九时墟,若他真遇不幸,他的遗愿我帮他完成。” 行临闻言,眸光沉了沉,“你当古阳城好趟?别说沙尘暴天气,哪怕风和日丽都有丧命的危险。它藏在戈壁深处,是鸟都飞不进的无人区,有极端的天气和复杂的地势,一旦失去方向和补给,就只有等死的份儿。” 乔如意,“我相信行老板的能力。” 行临眼里没半点柔和的光,良久后才松开她的手,“问个问题。” 乔如意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乔小姐的透骨拓到底在拓什么?”行临一针见血。 乔如意眸波微微流转,美态勾人,“我的透骨拓自是不同,我拓出的从来都不是画,而是,” 她眼中的笑意更盛,一字一句,“人的记忆。” 行临暗自吃惊,却是不着痕迹地问,“所以?” “所以我看到了葛叔临死前的记忆。”乔如意执起金饼,轻轻一转,金饼在桌上飞速旋转,“跟九时墟有关。” - 对于沈确的行为,行临给出个不像借口的借口—— “沈确没什么坏心,只是性格偏激了些,知道你在这个时候要进古阳城,以为你是惹事的。” 乔如意又不是傻的,直截了当道,“行老板,我不想追究只是因为你我达成了共识,并不代表我没长脑子。再者,哪怕是借口也要编圆了,否则不尊重人。” 周别不清楚行临和乔如意在楼上聊了那么久到底在聊什么,但瞧着行临的脸色,心里隐隐觉得,他的老板好像被乔如意给拿捏了。 再看乔如意,一如既往地洒拓悠哉,不但亲自点明要行临做咖啡,还要吃店里的网红点心。 行临没拒绝。 咖啡豆磨得精细,又起模子着实做点心,弄得周别以为要对外营业了。 可行临对外的回答令周别大吃一惊。 源于翌日有客人上门。 刚过晌午。 窗外的风沙似乎是停了,可周别在瓜县待了一年多,学会了看天色判断西北的天气,遥远的天际有暗色的边界线,代表不久之后又要起黑沙暴了。 上门的客人是两名年轻的姑娘,捏着手机,界面还停留在点评网上,一看就是冲着打卡来的。 一眼瞧见正在做咖啡的行临,两个姑娘激动得交头接耳,脸颊泛上红云。周别刚要接待,就听行临头也没抬说了句,“抱歉,店内没营业。” 两个姑娘一听失望了,其中一个姑娘指着坐在窗边的乔如意问,“不营业怎么还有客人在?” “她不是客人。”行临说了句。 乔如意手持咖啡杯,抬头看了一眼行临。他身穿咖啡店内黑色工作围裙,里面也是件黑色半袖t恤,显得他身形颀长,露出的结实手臂和盘踞凸起的血管又显出野性和力量来。 言语间平淡不苟言笑,却是平生了诱惑的男性魅力。 他没看乔如意,但补上了一句,“是内部人。” 两个姑娘一听,脸上流露失望。许是不甘心,一个姑娘大胆上前,“老板,那能跟你合张影吗?” 行临这才抬头,“抱歉,我不爱拍照。” 拒绝得十分干脆利落。 乔如意边喝咖啡边看热闹,心想,这人要是做了谁的男朋友倒是放心。 打发走了慕名者,行临便叮嘱周别,咖啡店未来一个月都不营业。周别一听愕然,是黑沙暴要刮一个月? 但也不能吧,从没听说黑沙暴能刮这么久的。 行临也没多解释,等点心出炉就走了。 周别实在憋不住便问了乔如意,他有预感,乔如意一定知道内幕。 乔如意笑道,“你家老板,打算行侠仗义去。” 第14章 求祖宗救命啊 哪怕乔如意没明说,周别想到葛叔一家的情况也能猜出个七八分了。 行临出了门,大半天也没回来。 周别给马场那边打了个通电话,老冯接的,等周别接完电话,脸色就不大好看。 乔如意一直坐在靠窗的位置看书,有关古阳城历史的那本老书,偶尔端起咖啡杯喝上一口。 相比一颗心吊着的周别,她显得惬意慵懒,就怡然自得地享受看书的时光。窗外的黄沙天成了她的背景色,她成了发光体,人与景就自然而然地融合在一起。 乔如意又换回之前的旗袍了。 之前那身工装衣裤在打斗时被划开了口子,正好在腰侧,举手抬足间就会露出一截腻白似玉的皮肤,小细腰就更显妖娆。 还是行临提醒的她,问,“乔小姐不换身衣服?” 乔如意可没觉得行临有多好心,果不其然,就听行临不疾不徐补了后半句话—— “乔小姐这一身血腥会吓坏我店里的小朋友。” 小朋友是指周别。 平时这么称呼他也就忍了,当着乔如意的面还叫他小朋友,这着实叫周别跌面儿,再说了,他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哪有怕血的道理? 而且,他可没在乔如意身上瞧见什么血迹。 乔如意再是一身旗袍出来时就又是风情万种,娇柔似水了,如果不是亲眼看到,绝是无法相信她出手狠辣。 她看书时安静,倒是很爱吃店里的点心,每一只拿手里都要端详很久,从熠熠生辉的目光里能瞧出她是真心欣赏。 行临出门前还叮嘱周别,这批点心做得多,乔小姐想吃,你随时端去。 点心快光盘时,周别又端了一小盘来。乔如意的视线从书上移开,见他脸色不大好,便好奇问他怎么了。 周别说,“行临去了马场,老冯看见他正在训马选马。如意,你老实说,他是不是要去古阳城。” 乔如意这才明白行临养马的原因,可就是为了进古阳城也不用弄个马场吧?他是经常进? 她放下手里的点心,素白的手指沾了少许点心屑,便抽出张纸巾,优雅擦拭,“嗯,是。” 周别的一颗心终于死了。 “找葛叔他们?” 乔如意点头。 周别的脸色不好看,又问她,“你呢?” “也进去。” 周别一针见血,“是因为昨晚的事,所以行临只能带你进古阳城?” 乔如意眉眼微弯,俏又媚的,“你错了,我和行临是相互协作,他帮我找壁画,我帮他找葛叔。” - 周别的火冲着沈确发了。 虽然这是他跟沈确头一回见。 “你是行临的朋友还是仇家?”周别可没管沈确的伤势,一把薅住了他的脖领子,目光沉凉,“没有你从中作梗,他也不会受制于人!这个时间能进古阳城吗?还带着个女人,万一折在里面那就是两条命。” 沈确占了周别的房间。 楼上的那间次卧。 打从周别被行临收留那天,他就睡在次卧。 书房是乔如意目前在住,主卧哪怕行临不住,也没人敢把沈确往他房里带,于是,周别做了牺牲者。 一张大床,他跟沈确对对付付了一晚上。 沈确身上有伤,周别也算是做好人行好事了。可他就是看不顺沈确,从第一眼开始。 白瞎长那么高的个头,还带着七名保镖,结果被乔如意打成了狗。当然,如果跟行临无关,周别管他被谁揍,权当看个热闹。但坏就坏在这沈确就是根搅屎棍,自作聪明招惹是非,这叫周别气不打一处来。 经过一晚,沈确的脸更肿了,该有淤青浮现的地方一处没少。本就虚着呢,被周别这么一薅,差点半口气没上来直接过去。 但对方的呵斥他是听得一清二楚,都顾不上身体上的疼痛,愕然,“什么?他要带着乔如意进古阳城?他疯了!” “你还倒打一耙了。”周别手劲猛地一收,眼里是腊月寒霜,有着不符合年龄的阴冷劲,“我警告你,行临有什么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 - 行临还没回来,咖啡店里来了别人。 昨天侥幸被乔如意放了的鱼人有,身边仍旧跟着阿龙和阿虎。进来后气势汹汹,跟昨晚求饶的模样大相径庭。 周别瞧着他们就不是善茬,身形一晃拦住鱼人有,“来做什么?” 鱼人有扬脑袋抬下巴的,“找她。小子,识相点给老子让道。” 周别一脸好笑,“不让又怎样?” 鱼人有愣了一下,好半天反应过来,朝着乔如意的背影喝了一嗓子,“小丫头片子!你给我出来!” 周别皱眉,刚要出口警告,乔如意就起了身,朝着这边走了过来。“怎么,给你撑腰的人来了?” 她的嗓音轻淡,但仔细听似有几分不以为然的笑意。鱼人有一鼓作气而来,本来也是心里有底的,可也不知怎的,一瞧见乔如意,他好不容易积攒的士气就开始泄了。 他清清嗓子,沉了沉气,再开口又是大嗓门,“对,今天就让你开开眼,祖宗的人就在外面,你不是能耐吗?敢出去跟我见人吗?” 乔如意笑了笑,“祖宗的人啊……对方怎么跟你说的?” 鱼人有一脸狂,“她就是想看看是哪个胆大包天的敢威胁我!小丫头,我是祖宗的人,你惹上我就等同惹了祖宗,识相的跟我道个歉,我还能帮你说几句话。” 周别站住乔如意身边,听得一脸懵,“什么祖宗?还太岁呢。” “你放肆!”鱼人有一指周别,“年轻人说话之前要想清楚,否则怎么死得都不知道!” 周别舌尖抵了抵牙,嗤笑,“艹!” 乔如意微微侧脸,轻声呵斥,“怎么能这么骂人呢?” 周别刚想说是对方欠骂,就听乔如意又轻悠悠补上了句,“骂得太文雅了。” 周别微愕,跟着笑了。 鱼人有没恼,呵呵冷笑,“狂!看你还能狂到什么时候!阿龙——” “走吧。”乔如意淡淡甩了句,抬腿往外走。 把鱼人有给弄愣了,啊了一声。 乔如意停步,转头看他,“不是有人要见我吗?带路。” 周别担忧,走上前,“我陪你去。” 被乔如意阻止了,“你留下,店里还有个半瘫的呢。” - 距离咖啡店500米,停了辆黑色商务,庞大的体格子就隐在大西北悬浮的沙尘里,影子就很庞然大物。 鱼人有在前方雄赳赳气昂昂地带路,乔如意走在中间,身后跟着阿龙和阿虎,阵仗是挺唬人的。 车门一开,鱼人有先是朝里面毕恭毕敬地打了招呼,又冲着乔如意喝了一嗓子,“赶紧上车!” 乔如意倒也听话,身形微微一矮便上了车。 鱼人有也随后上车,阿龙坐到了驾驶位,阿虎坐副驾驶。 七座空间布局,二排航空座椅,三排沙发床,顶部星空灯、氛围灯,电视、音响、商务小桌板等配置一应俱全。 一女子坐在里面,半扎狼尾的发型,黑色西服外套,搭有暗纹白衫,白皙的颈佩戴极具金属感项链。长相三分柔和七分英朗,微微上扬的野生眉平添了帅气。 西装杀,又因她戴了副无框眼镜更显出十足攻气。 乔如意与她对面坐,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反倒打量起车内饰来。“这一套下来得不少钱。” 女子注视着她,“还行,以你的能力消费得起。” 乔如意笑了笑没说话,继续打量着车子。 鱼人有又懵了。 怎么个情况? 但人不能认怂,嗷地一声,“你个丫头片子不知天高地厚,她是祖宗身边最近的人,你眼瞎?” 女子偏头瞅了鱼人有一眼。 鱼人有开始告状,“就是这丫头,昨晚绑了我们哥仨不说,对祖宗还不恭不敬的,要我说就该给这丫头点颜色瞧瞧!” 女子微微挑眉,“给什么颜色?” 鱼人有哼笑,“绑了,吊起来,吊她个三天三夜,看她还嚣张!” 女子闻言点头,看向乔如意,“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乔如意,“悉听尊便啊。” “姜姜小姐,你看她、看她,昨晚就是这个欠揍神情,不教训她一顿难解我心头气!”鱼人有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一想到昨晚就恨不得撞墙。 女人听了笑,“揍她一顿?你?打得过她?” 鱼人有吃了个瘪。 “鱼人有。”女子慵懒地唤了他名字。“我怎么跟你说的?是不是要你用最好的态度把她请上车?” 鱼人有愣住,好半天,“是……可是……” 可是他以为姜姜小姐说是反话,毕竟是给他们下马威的人,还用“请”的?不上门绑走就不错了。 “看来信息传达无误,是执行人出了问题。”乔如意笑得意味深长。 鱼人有的面子彻底挂不住了,冲着乔如意吼喝,“有你说话的份儿吗?等我见了祖宗,我一定要让祖宗割了你的舌头,你这个不知天高——” 被女子一脚踹偏了。 鱼人有后半截话生生吞下,不可思议地看着女子,“姜姜小姐……” “没眼的东西,坐在你面前的就是祖宗,你跟谁大呼小叫呢?”女子冷声。 鱼人有猛地怔住。 好半天先是啊了一声,然后又是啊?了一声,看了看女子,又看了看乔如意,再看女子…… 而阿龙和阿虎一脸震惊,看着乔如意不亚于见了鬼。 鱼人有终于找回声音,但也是半截,指着乔如意,“你、你说她就是……祖宗?” 说到最后声音都尖锐了。 女子又是一脚,“敢指着祖宗说话,不要手指头了?” 鱼人有哪还顾得上别的,满脑子都是问话、是震惊,随即就是深深的惧意。 乔如意好笑地打量着鱼人有的惧怕,似很享受,可语气又似充满关怀,“放心,我不割你舌头,也不掰你手指头。” 话毕,她抬眼看向女子,一声叹得无奈,“陶姜,我的名声都被你败坏了。” 陶姜不以为然,反问她,“反正你也没什么好名声。” 乔如意无语,好吧。 “你想打着我的幌子招摇撞骗也不是不行,但拜托你起个好听点的名字,祖宗?你可真会想。”乔如意皱眉抗议。 “说得我像要占你便宜似的,还不是为了你。”陶姜笑,“你想找壁画,那多些人就多些力量了。” “多些力量?”乔如意这才将视线扯回鱼人有身上,呵呵笑了两声。 这两声笑啊,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搁平时鱼人有必然会炸,男人嘛,头可断血可流,面子不能丢。但此时此刻他接受到的信息太震撼,一时间整个人都是发僵的状态。 乔如意逗他,“鱼人有。” 鱼人有一激灵,抬眼看她。 乔如意微微扬唇,“说几句话听听。” 鱼人有战战兢兢地盯着乔如意,她那张脸明明没有陶姜的那么冷,那么有攻击力,可就是叫人觉得轻易不敢招惹。 这一刻鱼人有真想戳瞎自己的双眼,她身手那么好,一个人能把七个保镖撂倒的主儿,怎么可能是寻常人? 想到这,鱼人有的膝盖一松,扑通就跪地上了,“祖宗饶命啊,我真不知道您就是祖宗……我,我这算是不知者不罪吧。” 乔如意啧啧两声,看向陶姜,“人间恶魔,是你给我包装的人设吧?我做什么了,让他这么怕我?” “他怕的不是你。”陶姜笑说,“他怕的是失了你这位祖宗的靠山,以后再想翻身就难了,毕竟你的拓画价值千金,够他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你又不是鱼,翻什么身?”乔如意说。 鱼人有一脸哭丧着,“我搞艺术展赔了不少钱,您在这行要名气有名气,要才华有才华,如果您的拓画能进我的场子,那我必然能翻身,所以我就想着投其所好……” 乔如意盯着他,眸波流转。 鱼人有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心里直扑腾。 就听乔如意冷不丁问,“以前是做些旁门生意吧?” 搞艺术展,还真是有胆量。 鱼人有闻言,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祖宗好眼力……”又忙解释,“但我可没做违法生意,顶多算是擦边,这不赚了点钱就想着正儿八经干点事嘛,哪料到……” 他又一头磕在地上,“求祖宗救命啊!” 第15章 你是第一人 我明白了,这其中定然另有内情,而且肯定是蒲生家所造成的。因此,蒲生贤秀会试图隐瞒,可现在蒲生赋秀都主动请罪了,自然不可能再瞒过我去。 舜登临帝位之后,乘着有天子旗帜的车子去给父亲瞽叟请安,和悦恭敬,遵循为子之孝道。又把弟弟象封在有鼻为诸侯。 这次‘激’情碰撞的后果就是,两人吃上晚饭的时间延后了不少。因为苏眉事后休息了好一阵,才有力气继续炒菜。 “你应该让他到华夏来,呼吸一下这里健康的空气,那么他就不会再坚持了。”姜华很恼火,环境不同,怎么可能用同样的理论来治病呢。 除非,张涵给耕马重钉马掌。那样一来,马耕田的效率将会倍于耕牛。但这东东简单易学,却是属于战略性发明,张涵连马镫都没舍得拿出来,更别说马掌了。这些事情,在张涵的脑海中,一掠而过,他自是不会说出来。 仅执政两年,即病逝,传位其弟仲壬。外丙死后谥号为商哀王。商朝初期实行兄终弟及制,即由他们开始。 “怎么?这茶比苦水都难喝,还不准我吐了?”窦常昆反瞪过去。 “那我们就多谢老村长了!”宋毅巴不得他说这话,这山兰米酒数量不多,放了三年五载的更少,马村长这次可是舍得‘花’本钱。 虚空生花,殷红光芒涌动时,一朵双瞳血花在黑衣少年的身下诞出。黑衣少年盘坐在血花上的同时,吴弃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大荔人前额扁平,颅骨壁较厚,眉脊粗壮,其形状和北京人接近,但又具有智人的进步特征。脑量约为1120毫升,比北京人平均值稍大,体质特征介于直立人和早期智人之间,是早期智人中的古老类型。 原本以为那个长着漆黑的羽翼、如邪魔般的祭司最可怕,却没料到这位圣洁的祭司同样令人不敢直视。这时,一阵清新的芳香扑面而来,卡玛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寒颤,猛然意识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盯着这位祭司看呆了。 也许是为了保命,唐铭接下来滔滔不绝,将自己所知道的内容都说了出来。到了后面,甚至忍不住连自己修炼的秘术都介绍了一番,终于被陈枫打住。 时限恰好达到,羊头恶魔虚影缓缓消散,唐泽盯着眼前喘着粗气的,伤口不断流血的血鸟,起了浓烈的杀意。 牛怪趴在地上,因为受创很大,不断“呜呜”叫着,直到很久,才止血回到水中。 现在整个天毒门都处在一种风雨飘摇,惶惶不安的情绪中,阳勃勃更像一头被逼到绝处的嗜血鲨鱼,獠牙狰狞,试图找到一条破局之路。 虽然已经利用手术果实瞬移能力跑出去很远的凌宙天还是被那强大的爆炸感给震撼到了。 所以,对于黄局而言,自荐并送上门来的游子诗,可真的是一个财宝。这件事情办得越漂亮,他的脸上越有光。 南宫傲平静道:“死了。”顿了顿,不顾白衣姐姐色变的脸,继续道:“你一定很好奇,她为何算计你吧?那是因为她服食过阳玉浆,而在你身上,她察受到了阴玉浆的气息。 他爱慕绫洛泱不假,可是和这家伙过招?还是算了吧,换成其他人还能考虑,这家伙的报复心那么重,万一故意搞自己怎么办?哭都没地方哭。 “不好,族主还在里面”忽然,有人惊叫一声,接着洪老四和剑奴,闫老大全都无比震惊的跳了起来,他们再也顾不得什么火山喷发,一起冲进了山脉。 这是一片荒芜的丘陵地带,远处矗立着连绵浩荡的大山,山中正在迸射出一道道传送阵的光芒,那里是传送大阵的位置。 但是,见李天辰一脸牲畜无害的笑容,光明神面无表情的哼了声,说道:“毁灭力量太过诡异,我虽然也深入研究过,但所获并不多,李盟主就这么找上门来问我毁灭力量的奥妙,是不是太直接了? 清让看着云泽与凌绸,再看着坐在不远不近那里的虞子琛,她缓缓想起,她晕倒了,在云泽拿剑刺虞子琛的那一刻,在她以身相护的那个瞬间。 车停在酒店门口,抬头看着正好下山的太阳,唐枫笑着走进酒店。 所以在任何时候,长门会去怎样去学习到现在拥有的这些,真正能够给他们带来更多的改变,也算是在这个时候会变得更加强大的结果。 巨石颤抖中,一道身影从巨石某处缓缓浮出,那是一个有着一头金发的俊美男子,全身不着寸缕地凝滞在半空中。 但她的这番动作却牵动了自身的伤势,顿时又是一阵痛哼,额头上已然渗出了冷汗。 朱晨宇回想起之前的事情,面色顿时一片灰暗,颓然的坐在那里,沉默不语。 要是以前,她肯定不会和张金生在这里虚与委蛇,不过今天外公病情好了,赵清妍几年的压力得到释放,心情也好了很多。 “若是通天之桥重铸,敢问天工前辈,你这渡厄飞舟还有什么用处?”李天辰道。 但问题在于青江并不是以魂压量级著称的丙等,之前提供耐力测试的时候也损耗了不少的魂压,此刻显得在数量上存在劣势。 那时候的自来水可以直接喝,娃哈哈矿泉水还是奢侈品,因为售价是3块,比肉还贵。 第16章 小女朋友 月是天界现在的主子,掌管了神邸,正银是月的亲人,也是神邸的主子,在这个状况下偶遇自己的奴才,中正耿直的正银自然怒火中烧,要杀个回马枪,谈判出个主权来呀。 彤云密布,月泉广场灯火璀璨一片,便在此时那尹月大殿的游廊拐角上的琉璃砖瓦上,一人蓝发飘飘,一只脚尖轻轻的落在上面,仿佛轻的如一叶鸿‘毛’一般。 众人听闻苍龙谷,妖龙出世,无不变色,当年三眼赤龙在燕国掀起腥风血雨,玉虚子与妖龙大战几千回合才将妖龙诛杀,玉虚子也身负重伤,当时的青阳可只就玉虚子一个圣人。 “知道了。”林天握紧手中的刀,大吼一声:“华夏男儿,战吧!”说完,刀光化为一道极为漂亮的流星,向着离他最近的血族劈去。 风景天眸光凛冽,剑锋直指叶羽,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忽而间青龙仰天长啸,利爪大如斗牛直向着叶羽抓來。 回头招呼了一下木易子二人,陆清宇便准备去寻那所谓的黄主管。 刺骨的寒意让铁凝猛地打了一个寒战,她这一辈子,还从未被人如此威胁过。 不过,当那个大汗淋淋,表情很是尴尬的礼部侍郎大人上前一步,两相介绍寒暄认识后,众延烜官员的心里才舒坦了一些。 少年始终带笑的双眼放佛会勾人,隐隐流转的眸光温和却又透着一点点的神秘,如墨的长发高高束起,调皮散落下的碎发随着他的步伐而摆动。 “谁要是有机会去延烜的鸢城,记得替爹鞭那人的尸!”身为大哥的宫诗煜如此教导弟弟们。 “你自己打车回去不行吗?”安迪有些烦躁的说,她实在不想跟他待在同一个空间里。 这男人又危险又没好心眼,她躲避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主动爬他身上来,还缠着他不放? 这样的总裁,他们哪里见过,皆是呆呆望着互动的两人。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他们总裁恋爱了。 老太太一听,呵呵的笑了起来,看着离川的眼神都是充满了慈爱。 付多持急的直想跺脚,若不是许逸尘在,自己要在他面前保持一个好形象,怕是早就拉着赵妈妈骂了起来。 清透的眸子里写满了怨恨,林笙欢裸露出来的肌肤上还有青青紫紫的痕迹。 应离谦不是那么好惹的,蒋进醒了,少不了一通盘问,万一供出是妤真指使他做的那她也逃不掉。 医生检查后,表示林笙欢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问题不大,林笙欢不由得松了口气,要是真的有个什么大事,她没办法工作的话,家里唯一的收入就没了。 当金属铠甲退去,破旧的斗篷往身上一裹,身体往阴影里一蜷,跟充斥街道的流浪者没有任何区别。 带着茫然,两具尸体好比两把重锤,狠狠地轰击在了三人的心上。 还有,高昌也有所异动,不过现在侯君集在镇守,把高昌死死挡在国境之外!”这名士兵急促的说道。 此时看着林杰安然无恙的归来,众人的脸上也是布满了笑意,对于那个不幸身亡的弟兄,也只能是默哀了。 迟华接过来之后眉头就皱了起来,里面竟然是几支进化试剂。这玩意是光明会的特产,启明会背后竟然有光明会的影子,看来中原地区的局势同样复杂。 许久后,炮哥忍住剧烈的咳嗽声,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向卓一男说道。 “你放屁!杰哥,一定会把你揍得屁滚尿流!”方明华见状,怒声大喝。 铁柔是第一次进大牢,她被押着进了牢房,看管的护卫一看到是个姑娘,不禁就乐了。 第二天,这些人都背负行囊,往大山深处进军了。这下,她们是真真地知道了,什么是苦头。水、食物、帐篷等等东西,都得背着,等到中午的时候,他们终于是走到了昨天返回的地方,也都累得不行了。 院子内的结界主要起迷惑和障眼法的作用,普通的歹徒还没有在进房间之前,首先就会在院子里绕圈,犹如进入死胡同,让人陷入疯狂。 随便找了个房间,收拾好东西,李玉军走出来,却见梓悻弯着腰撅着屁股收拾着地上的行李,不由一拍额头。 果然话音刚落,金发的手竟然被阿拉硬生生地拉了开来,接着阿拉左肩一沉,腰背一齐发力,竟然将背上的金毛抛得飞了出去。 “呵,你这个公仔不会就一个吧?被我打掉了,别人怎么办?”初阳想的是,一个公仔不够分,起码要陆子言、姚瑶、冯梦洁一人一个才好。 阿拉背起昏迷的露茜就近找了一间屋子住下,他将露茜放在床上,自己则靠在窗边负责警戒。凭借阿拉的反应只要周围一有异动当然就能马上发觉,但这样的结果便是今天注定睡不上好觉。 阿拉连忙把拉不丢丝服下躺好,让他尽量能够舒服一点。拉不丢丝的情况极为糟糕,绝不是所谓的休息一下就能解决的,但现在几乎别无选择,三人只能在原地露宿一晚等到第二天再上路。 但是,风轻越是让凤凰于飞感到佩服,他的心中就越发的不是滋味,包括眼前的歌长恨也是如此,这种纯粹的技术上的东西他们已经有多久没有去研究过了。 刀芒再次闪烁,唰的一声轻响,那名将领的脑袋应声落地,整个军营内,就只有萧尘和索言两人存活。 何仪的势力基本被歼,消除了一个潜在的威胁,让曹阿眶的实力进一步消弱,并且还利用他们破坏了曹军的辖地,孙策搂草打兔子,在衮州进行友好参观交流之后,就会带兵前来卢奴城。 这次他之所以进入界域之门,完全是因为秦风几饶出现,若不是这几人,他也不会露面,更不会耗费如此大精力来到这里。 “云影兄,这灵香楼可不仅仅只是个酒楼这般简单,容我先卖个关子”万无金乐呵呵的,拉着云影寻了一处桌上摆放着一精致玉盒的位置坐下。 第17章 那你找我做什么 连带的,行临身边的这一圈朋友都不值得相信。 这是陶姜的潜台词,是个人都能听懂。 周别听了这话倒是没恼怒,反倒是一脸兴味地瞧着眼前这幕。但沈确不悦,语气挺凉,“求着行临带路,要进古阳城的是你的朋友,既然不相信,现在中止还来得及。” 陶姜闻言冷笑,“进古阳城和相不相信你们是两回事,所以我们的人才要跟着,毕竟,”她盯着沈确,眼里像是淬了毒,“这个队伍里还有个绑架犯不是?” 沈确眼里也是寒凉,“你说谁是绑架犯?” 陶姜恍悟,“说轻了,你不是绑架犯,是杀人犯。但凡我家如意身手差一点都能没命,七个保镖来对付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你是怎么想的?还是你沈公子觉得只要有钱就能摆平一切?” 沈确的脸色极其难看,但陶姜说得句句在理,一时间他也无话可驳。 一时间气氛挺紧张。 还是乔如意出言打破了这气氛,“担心大可不必,你也没必要跟着我冒险,留在外面有个接应也好。” 陶姜的目光扯回来,落在乔如意脸上,“接应的人你不用操心,我都安排好了,总之,我必须要跟你进古阳城。” 鱼人有很想表现自己,“祖……” 见乔如意一个眼神瞥过来,他马上把“宗”字生生咽下去。“后援您不用担心,阿龙和阿虎也随时候着呢。” 乔如意微微挑眉,看着鱼人有也不说话。鱼人有被她瞅得挺尴尬,清清嗓子申辩,“阿龙阿虎的身手和能力都挺不错的,就是之前吧……没机会展示。” 乔如意没深究阿龙阿虎的能力到底有多强,思量片刻,转头看向行临,“行老板,出来聊一下吧。” - 已是日落时分。 天际的余晖模糊一片,微红的光线被暗暗涌动的沙尘遮掩,一层又一层的加重了颜色。 店门口斜方种了棵xj杨,上了年岁的粗木,风沙一过时,茂密的枝叶能拦下大批兵马。 行临站住树下,被枝桠过滤的浮光溅在他的眉心,眼眸也似陷在暗影里了。 “是你的朋友,你自己拿主意。”他淡淡说了句。 风水轮流转,只是乔如意没想到风水能转得这么快。 她肃了眉眼,问行临,“进古阳城,出事的几率有多大?” 行临看着她,没回答。 乔如意见他沉默不语,一时间心里便没底了,追问他,“行老板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行临注视着她,眸光里沉淀着暗沉,像是化不开的黑雾,叫人捉摸不透。良久后他才开口,却答非所问。“之前没想过这个问题?” 乔如意微微一愣。 见状,行临的眸色又暗了一层,“自己二话不说进古阳城,朋友来了才去考虑危不危险吗?乔如意,你是太自信了还是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 他连名带姓叫了她名字。 乔如意怔住没说话。 不是因为他的这番话,而是因为他这突如其来的态度。 不管是她太自信还是有没有把自己当回事,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似乎……在生气? 在因为她不为自己考虑而生气? “行老板,我孤身一人前往无挂无碍,但朋友在身边就不同了,顾虑得自然要多。”乔如意冷静地看着他,“沈确和周别提出同行要求的时候,你不是也有了顾虑?” 行临没跟着她的节奏走,语气不悦,“孤身一人无挂无碍?那你找我做什么?” 乔如意微微蹙眉,这行临是吃了枪药了? “他就这么值得你去冒险?”行临的脸色比这天色还难看。 乔如意着实不理解他为什么要揪着这个问题不放,无奈笑,“行老板,他是我未婚夫,是打算结婚的人,你说值不值得?” 行临满腔的不悦像是骤然凝固般,看着她的眼神也有怔愣,似乎没料到她能说得如此干脆似的。 渐渐的,他眼里的光变了,黯淡、楚痛、收敛。乔如意离得近,在捕捉到那份楚痛的瞬间,内心震荡了一下。 是她看错了吗? 他不该对她有这种眼神吧,毕竟萍水相逢的关系。 “好。”行临开口,嗓音听上干涩。 他似乎在压抑某种情绪,虽说他看着很平静,但从微哑的嗓音里听得出来。乔如意不清楚他这个“好”字指的是什么,是妥协?是无奈? 正想着,行临抬眼看向她,他的面容已是波澜不惊了,回答了她刚才的问题。“出事的几率很大。” 乔如意面色渐渐凝重。 “但你的那位朋友,”行临思量着说,“显然跟周别和沈确一样是打定了主意,你甩不掉,倒不如多个人多份力量。” 乔如意沉默不语,可她心里明镜,行临这番话没错。 “随你朋友来的那个胖子,还有你朋友,一旦遇上危险的时候能顾好自己吗?”行临又问。 乔如意说,“顾好自己没问题。” 就怕陶姜会为了她做些危险的事。 至于鱼人有,她跟他不熟,也不说毫不关心吧,他毕竟体格在那摆着,陶姜能带上他,说明他有过人之处。 行临点头,好半天才又说一个好字。 - 就这样,一行六人组了一个进城团,比西天取经的队伍还多一位出来。 行临之前罗列的装备只是两人的,如今人一多,不但装备要增添,就连车辆也要增加。 周别要帮着准备,行临反问一句,“你有钱?” 把周别给问emo了。 他要是有钱还至于在咖啡厅里当孙子? “让沈确去准备。”行临拍板。 沈确没意见。 行动力也快,立马就去打电话了。等安排完,他跟乔如意说,“你们的装备我都一并备了,之前得罪过你,咱们的恩恩怨怨一笔勾销。” 乔如意没客气,心安理得地接受,主要是她真心不觉得沈确能有多大能力掀出花样来。 倒是陶姜冷哼一声,“有恩?” 沈确皱眉瞅了她一眼,但没说话,不想无端挑起矛盾。 装备和车辆没那么快到,行临打算带他们先去马场。 除了沈确,大家都对去马场这件事感到不解。 周别虽说知道行临进古阳城会用上马匹,但还是忍不住问,“咱们不是备车吗?一定要用马?” 行临点头。 也没多解释别的。 其他人虽有质疑,可行临是领路人,自然是要听他的安排。 马场要次日一大早去,所以在规定好集合的时间后,陶姜就跟鱼人有离开了,离开之前还问乔如意,“跟我走吗?” 她住县城外的宾馆,鱼人有和阿龙阿虎也住那,条件算不上多好,但胜在干净。 乔如意拒绝了,“懒得折腾。” 陶姜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的。 等陶姜走了后,周别问她,“你朋友身手怎么样?” 乔如意想了想,“马马虎虎吧。” 周别一听挺感慨,这年头女孩子的胆子可真大。 很快陶姜就发了条微信来。 乔如意早知道她肯定有话要说,否则临出门前不会是那种眼神。果然,陶姜开门见山—— “你想勾搭行临?” 乔如意哑然失笑,打了个“?” 陶姜:进了古阳城就是行临说了算,只有取得他的信任才能保障人身安全,所以你想用美人计拴住他,我也能理解。 乔如意翻了个白眼,想象力可真丰富。 她快速回复:行临知道我进古阳城找什么。 陶姜发了个吃惊的表情:姜承安? 乔如意发了疯狂点头的表情包。 微信那头显示“正在输入……”,但一直没有消息发过来,看得出陶姜在疯狂措辞呢。 好半天—— 说不准这更能引起他的占有欲呢? 乔如意差点被一口气噎着,无语:你是被拼多多砍到脑袋了? 陶姜给了她一计手刀:我眼睛毒,看人看得准,行临那种男人不是善茬,性子很强势,不像是能轻易被人拿捏住的人。能点头答应带你进古阳城,或许目的也不单纯。 乔如意:他有他的目的,我有我的任务,虽然算不上完全信任,但至少目前是同路人。剩下的事,看天意。 陶姜又沉默了好久,才问她:姜承安不可能还活着了。 乔如意盯着对话框里的这行字,心头的窒闷和难过就成了麻绳,将她一圈圈地缠绕,令她几番呼吸不畅。 她回:如果是这样,我背也要把他的尸体背出来,落叶归根。 - 稍晚一些时候,周别简单弄了点夜宵。乔如意没胃口就没下楼,三个男人在楼下,不吵不嚷的,倒是挺安静。 夜宵散了不到十一点,行临回房后五六分钟后,乔如意敲了敲他的房门。 三四声过后,房门开了。 “什么事?”行临一手搭着门把手,一手拿着宽大毛巾擦头发,低着头也没看门外的人。 有热气裹挟着冷冽的雪松气息,乔如意的眼睛烫了一下。 行临冲了澡,上半身暴露在空气中,水珠顺着脖颈滚落在起伏的胸膛上,倒三角身材在暖光里泛着蜜色光泽,锁骨凹陷处还有未干的水痕,伴着呼吸在块垒分明的腹肌间蜿蜒下坠。 浴巾松垮地系在腰上,人鱼线若隐若现。他抓起毛巾擦拭后颈时,弘二头肌隆起流畅的弧线,顺便的,也看见了门口的乔如意。 他错神,就一直保持毛巾抵着后颈的姿势。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马上道,“我以为是周别……” 乔如意盯着他性感的喉结,还有锁骨至胸肌的弧度,似蓄满最原始的张力,心想,这身材是简直了。 “没事,你不用紧张。”她双手交叉环保胸前。 一句话把行临说得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了,他清清嗓子,“有事?”转念一想,肯定有事才来找他,又忙往旁边一挪,“进来吧。” 乔如意没半点扭捏,大大方方就进了屋。 衣角轻轻擦过他的浴巾时,行临这才意识到自己唐突了,怎么就让她进来了? 他显得不自然,“你……先等我一下。”说着便进了浴室。 乔如意抿唇浅笑,这还不好意思上了。 环顾四周,他的房间格调偏暗沉,与书房的感觉不同,添了更多的冷硬感。面积不算小,一张实木中式床,床头该放灯的位置却放了烛台。 乔如意一时间兴趣,走上前轻轻拿起一只仔细打量。 这一瞧不紧要,竟是让乔如意大吃一惊。她又看向床头柜上的另一只烛台,果然是没猜错的。 是一对喜烛台,换句话说,是古时候放置新婚之夜的烛台。 眼下这对烛台以白玉制成,一只绘有凤,一只绘有凰。乔如意经常游走古物,眼睛毒得很。 瞧着烛台的年份……初步估算着是上千年的老物件了。 再一推算朝代,乔如意大吃一惊。 曾经有只西汉时期的白玉朱雀形灯,是以一千九百多万的高价竞走。她手里的这只烛台,该是和田玉,玉质极佳。 但是…… 乔如意越是打量就越是犯嘀咕,要真是古董,身上也该有古董岁月感的影子,怎么能保存这么新? 如果是仿造……不会是仿造,她看这种东西从不会看走眼。 可比那只白玉朱雀形灯还值钱。 “喜欢?” 冷不丁扬起的嗓音吓了乔如意一跳,怪她太专注了。手一哆嗦,烛台就滑了下去。 乔如意条件反射去抓,男人的大手却快过她,稳稳接住了烛台。这一刻乔如意提着的一颗心终于安全着陆,长长地松了口气。 这屋子里没铺地毯,玉烛台一旦着地就是四分五裂的下场。暂且不说烛台值多少钱,哪怕一分不值那也是别人的东西,打碎了总归不好。 “抱歉啊。”乔如意转身看他。 这么一转身,两人就显暧昧了。 行临为了接烛台,胸膛几乎是贴上她的后背,眼下就成了面对面,他和她的距离近在咫尺。 乔如意身后就是床头柜,没有容她后退的余地,可行临有,他身后大片面积。 但他没动,一手托着烛台,低头凝视她。浓密的眼睫垂落,遮住眼底闪过的隐隐情绪。 良久后他才说,“没关系。”话毕,身体稍稍前倾,将烛台放回原位。 第18章 很像古时战场上的将军啊 这么一前倾,乔如意的脸颊就贴他怀里了。 行临套了件薄款t恤出来,搭了家居裤,一身的慵懒随性。她贴上他时有几分没站稳,手就下意识搂住他的腰。 只觉男人的胸膛坚硬结实,男人的腰身遒劲有力。 心尖就莫名的热了一下。 行临也没好到哪去,与她贴近的瞬间,他明显感觉到两团柔软,身体便像触电似的,她这一搂,令他整个一僵。呼吸不自觉加促,一团火迅速在小腹升腾。 吃夜宵时他沾了酒,冲过澡后酒气也该散了,可眼下他像是喝了几斤酒下肚,头昏昏沉沉,理智开始消散。又像是有头兽在心底蠢蠢欲动,几番撞在胸腔上想要挣脱。 怀中女人柔软,冷香似药,萦绕入鼻,勾得他心痒难耐。 行临情不自禁想揽她入怀,这一刻的想法滚烫又灼热,他想搂她,紧紧搂住,哪怕她是挣扎的,他也不想放手。 手指刚碰上她的腰,不想她就抽手了。 “不好意思,没站稳。”乔如意解释了一句。 行临满腔的荒唐想法顿时就被按下了,她不经意的一句解释像是给他当头泼了盆冷水,令他消散的理智再度回归。 他后退了两步,稍稍远离了女子的体香,可眉心还堆积着深沉,眸底暗影似海。 乔如意的注意力没在他的神情变化上,反倒对凤凰烛台感兴趣。她问,“是喜烛台?” 行临点头。 她还真是看对了。 转身打量着,她抬手轻抚烛台,触感竟是寒凉。有丝异样从指间快速流窜,像是电流击过。 她收手,轻轻攥了攥手指,手指头麻酥酥的。 “怎么会在床头放喜烛台?” 行临看着她的背影,“喜欢。” 乔如意微微一怔,转头看他,有些不确定,“喜欢?” 烛台多样种,偏偏喜好喜烛台。 “上了年头的呢。”乔如意强调了句。 行临微微点头,“两千年的物件。” 乔如意想说,我知道是老物件,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会把古代喜烛台放在床头? 喜烛台放置新婚之夜,但历经了千年的老物件,就多了邪气。 她没说这番话,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不是?转念又问,“看着挺新。” “平时养护得好。”行临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烛台,眼尾染上深意。 乔如意嗯了一声,不打算继续讨论烛台的事。不想行临却道,“你……觉得这两只烛台怎么样?” 奇了。 要她点评一番? 乔如意虽不理解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而且在问的时候又有明显的迟疑,但还是认真给出答复,“当然是好东西啊,品相不用说,光是年份就很罕见了。” 更何况还是凤凰喜烛台,这在古代可是王侯将相才配用的,是身份的象征。 行临盯着她,眉眼间堆积的浅淡暗色和阴郁散了点,眸底跃过极淡的柔和。“喜欢的话就送你。” 乔如意愕然。 这话可不亚于一场风暴,席卷而来,她竟招架不住。 “送我?”她强调了“送”字。 上千年的古董,送她? 行临点头,仍旧看着她,眼里认真,半点戏耍的成分都没有。 “行老板,你是不清楚这两只烛台的行情?”她哑然失笑。 “清楚。” 乔如意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她自认不是抠门的人,对要好的朋友也从不吝啬,可像行临这种大手一挥,价值几千万的古董都能随便送人的习惯她可没有,而且送的还是萍水相逢的人。 “行老板,进古阳城是你答应好的。”良久,她说了句。 行临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失笑,“你认为我送你烛台,是想让你拿人的手软放弃进古阳城?” 乔如意与他对视,“虽然不合理,但好像这是唯一的解释。” 行临笑了,有些无奈,还有些妥协。“送你,只是因为你觉得它们还不错。” 乔如意着实想不通他为什么执意要送她礼物,轻声道,“行老板的好意我心领了,君子不夺人所好,这烛台我不能收。对了,” 她刻意转移了话题,从衣兜里掏出一摞钱,“这些钱给你。” 行临低头一看,愣住。 乔如意,“住宿餐食、衣服还有带路的费用,我知道可能不够,但目前现金我就只有这些,等从古阳城出来我一并补给你。” 行临没伸手接钱,眸光倒是暗沉了,“这些账我没跟你算。” 乔如意叹气,一把拉过他的手。 行临只觉手心一暖,有片刻晃神。但她只是拉过他的手,将一摞钱放他手里,“你不算,不代表我要装聋作哑,我不喜欠债,不管是钱债还是人情债。” 他蓦地一僵。 鲜活的一幕飞也似地在他脑中闪过—— 红衣女子从烈马翻身而下,恣情洒脱。 她拉过男子的手,一锭银子被阳光晃得耀眼。她抬头,美目顾盼,唇带笑意,“我不喜欠债,不管是钱债还是人情债。” …… 行临感到窒息,呼吸几番滞堵,心口似剜。 “行老板?”乔如意见他脸色不对,轻唤一声。 行临拽回理智,努力一番才缓好呼吸。乔如意问,“你没事吧?不舒服?” 他回了句没事,又说,“钱你先收好,我没有收现金的习惯。” 乔如意微微一笑,将钱搁置烛台旁,“钱是你的,你想怎么处理是你的权利。行老板,我来找你除了还钱,还有三个问题。” 她说话做事干脆,直接进入下一个主题。 卧室里不适合谈事,但去书房也不合适。行临示意了一下床榻,“先坐。” 房里没沙发也没椅子,就只能坐床上。乔如意有正事要谈,也没觉得别扭,她便客从主便坐下了。 行临则靠坐着床头柜,长腿朝前一搭,结实的大腿就若有若无地贴着乔如意的腿侧了。 这个时候乔如意如果再挪到床尾去坐就有刻意之嫌,她也就没动地方。 暧昧就成了游丝,在两人近乎贴着的腿之间、相互摩擦的衣料之间,还有时有时无气息的纠缠之间肆意弋走。 乔如意的腿紧绷了一下,稳了稳心神。 再问话,就一针见血了。 “那天晚上,是不是人?” 行临知道她问的是什么,第一晚黑沙起,他知道她看了个全程,也知道当时她根本就没睡。 “行老板,虽说你我不同目的,但一进古阳城我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有些事你不该开诚布公吗?” 行临并没惊讶她会问这件事,他有预感,或早或晚她都要知道。 他说,“不是人。” “从古阳城跑出来的东西,被黑沙暴带了出来?”乔如意冷静地看着他。 行临,“对。” 乔如意抿唇思量,眸光清亮,“跟九时墟有关?” 这次行临的回答没那么干脆。 乔如意不着急催促,就一直盯着他看。行临抬眼,“我不清楚它是什么东西,但我对付得了。” 那把狩猎刀。 乔如意亲眼见过那把刀有多锋利,锋利得叫人脊背发凉。他斩杀那东西轻车熟路,果断残冷,一看就不是一次两次了。 三个问题问完,前两个乔如意觉得他该没撒谎,最后一个,她无法判断。 在行临身上,她看不穿那个秘密,或许就跟九时墟有关,或许像他说的,他只有斩杀的本事,至于对方是什么东西,怎么形成的一无所知。 乔如意起了身。 行临见状,也站起身来。 她径直往房门处走,行临不紧不慢跟在后面。突然,乔如意停了脚步,转头时又差点撞行临怀里。 行临及时扶住她。 她哪料到行临跟得这么近,弄得像她要占便宜似的。“行老板,能多问一个问题吗?” 行临松了手,“好。” 乔如意抬头,仔细打量他的眉眼,看得十分专注。行临还等着她问呢,见她这个眼神瞅着自己,一时间摸不准她的心思。 “想问什么尽管问。” 乔如意红唇微启,“我们,以前见过吗?” 行临一愣。 好半天,说,“没有。” - 入古阳城需要马。 茫茫戈壁,无人区的地界,哪怕是食物链顶端的人,也需要遵守天地间的规则。 乔如意不清楚带马匹要如何进古阳城,但一大早就精神抖擞地一同去了马场。 河西走廊之上,最著名的当属山丹军马场,祁连山了冷龙岭北麓的大马营草原,素有“丝路绿宝石”和“祁连明珠”的美誉。 千年前霍去病大战匈奴,便在那筑城、囤兵、养马,引进西域良马,杂交培育出的山丹马驰名天下。 乔如意估算着行临的马场不会太远,更不会有山丹军马场草原和水库。可车行一路荒芜,抵达马场时,她还是被眼前的场面所震撼。 浅戈壁养马,一望无际。 今日罕见有晨光,铺展在辽阔的马场上,虽没绿草茵茵,可那与天际交接的戈壁马影更是壮观。风扬,沙起,空气中是沙尘与马匹身上温热的气息。 马厩旁还散着几批高大骏马,仰首嘶鸣,鬃毛在阳光下是油亮的光泽。入眼的马匹肌肉紧实,肩背线条如刀削般凌厉,四蹄踏地时,地面仿佛都在微微震颤。再远处有马驹追逐嬉戏,嘶鸣声此起彼伏。 眼前的一切都充满力量和自由,乔如意似乎看见了河西走廊古时的战场。 “咱们是骑马去?”陶姜十分不解,问乔如意,“既然是骑马,还备车干什么?” 乔如意也不清楚,“可能是车马结合吧。” 古阳城在无人区的深处,不可能只是骑马前往,用马拉物资吗? 倒是沈确好心回答了他们的疑问,“前往古阳城有段路最好是骑马。” 陶姜仍旧好奇,“开车会怎样?” 沈确看了一眼陶姜,只是呵呵了两声,大有冷笑的架势,也没回答她的疑问。 陶姜嗤笑,故意大声道,“这男人长得小家子气,性子果然也小家子气。” 沈确抿唇盯着陶姜,眼神毫不遮掩的不悦。 今天他脸上的伤好很多,青肿消散了不少,露出原本俊逸优雅的面容,骨子里还有些高傲劲,都尽在这一眼不悦中。 乔如意发现陶姜跟他十分不对付,低笑说,“一起进古阳城的,你也给他留点面子。” 陶姜嗤笑。 鱼人有一脸担忧,问周别,“是每个人都要骑吗?” 周别看着远处奔腾的烈马,很随意回了句,“肯定的啊,要不然行临把我们都带来干什么?你不是不会骑吧?” 鱼人有:…… 周别见他没下文,转头看着他,愕然,“真不会?” 鱼人有脸色难看。 这啥意思?说得好像会骑马才是正常的一样。 现在有几个人会骑马啊。 正想着,行临和老冯分别牵了马上前。 一共六匹马,各个高大健硕。 行临是天不亮就出发来了马场,比他们先行了一步。先是将粮草喂足,然后根据马匹的现状逐一挑选。 乔如意到马场的时候,行临还在挑马,看得出他十分谨慎。 测速测稳测耐力,一项项下来就是很耗时间。乔如意刚开始看风景,看众马奔腾,但渐渐的,目光就跟随了行临。 行临亲自骑马测试。 天地之大,戈壁之广,唯独他似天之骄子,熠熠生辉。 浅淡晨光混着沙尘四起,行临纵身马背疾奔。他一身黑衣,袖口卷至肘部,露出结实小臂,肌肉线条随着马背的颠簸起伏,每一寸都绷着力量。 缰绳在他指间收束,青筋蜿蜒的手臂稳如铁铸。胯下黑马似闪电,鬃毛飞扬。男人双腿紧夹马腹,腰背笔直如刃,随着烈马奔腾微微前倾,整个人与坐骑的节奏融为一体,仿佛天生本该如此,狂放不羁,却又掌控一切。 风吹乱了他额前碎发,眸似鹰,燃烧着征服者的野火。就听他低喝一声,猛地一抖缰绳,烈马长嘶扬蹄,前肢高高扬起,而他稳坐如山。 黄沙飞扬间,行临的身影在茫茫戈壁中化作凌厉的剪影,空气中是荷尔蒙与野性的碰撞。 乔如意就这么看着,看着…… 冷不丁的一个想法就窜进了大脑—— 他真的很像古时战场上的将军啊,所向披靡,无往不胜。 第18章 很像古时战场上的将军啊 更何况如此善良的加琉罗大人,选择的丈夫又怎么可能是这样无情的人? 放眼望去,整个马路上全是车轱辘在跑,只有他们这两个傻子在马路边晃荡。 平时都是医院秋娣姐家两点一线生活的三人,出门一般都是乘坐计程车。 我轻饬道:“噤声。”带着几人侧身而立在路旁拐角的阴影里,等着那十二人的抬辇过去。 万一被谢黑龙拍傻一个,不止是铁血损失不起,对身后国家的总体实力,也是一种极大地损伤。 他多日不来多福轩,此时就这样突兀的过来,我心中不是不别扭的。 所以李叔没有过多的啰嗦,解散队伍后,直接转身往自己办公室走去。 只是高览来此已近半个时辰之久,等回去寻到众护卫部属后来此,只怕二刻时又去,若不速速的援他,只怕他会有性命之忧。高览既能跟从自已远来雒阳,自已又岂能弃他于不顾。 自己好歹是人名警察,自己好歹是公务员,好歹有房子,有车子,有存款,身高和长相是差点,但这种男人也不多好吗,黄金单身好吗?比张贤现在的情况好很多吧,为什么? “业务?难道是像刚才雷克斯所参与的那种东西吗?”看着这个明显像是地下赌场一样的地方,段青有些怀疑地问道。 因为是刚进来的,所以不熟悉,陌生人之间都是这样的,很冷,谁也不想主动说话。 神器探测仪也算是不错,不过问题的关键是那些神器在的地方……可能都不是那种能够随便转的地方。 “好了,听你说了那么多我已经有心理准备了!”陆辰嘴上这么说,其实内心并不平静,甚至有些犹豫和后悔,只是在陈峰面前故作坚强而已。 “怎么回事?”陆辰知道最近这段时间买情怀一直跑赞助,而且是处处碰壁,这可以说是他带来的第一张支票。 老妪双眉一挑,强大的精神力骤然散开,一道绿色的精神之剑从头顶升起,惊天动地,仿佛要斩开虚无般,直接从这正凄厉惨叫的男孩头部,穿透而过。 万一真的把自己的主体意识惹怒了,给自己来一个囚禁岂不是糟糕了? 那个能力尼禄虽然以前没有见过,不过那上面的魔改两个字应该代表系统改造过了。 “叽叽歪歪的,下地狱去吧。”邪念君凌天懒得多言,发出了攻势。 有惊无险闪躲之后,他又高高跳起,并指轻抚剑身,再度醒了一枚符。 这一次的潜入就非常的轻松了,没有了那些炼虚强者得探查,凭借这些分神境界的高手,自然不是他的对手,也不能够影响他的行动。 想到孩子,许善达吞咽的动作都觉得很难受,喉咙处哽咽的很疼。 他低低的声音回绕在她的耳边,她微微的眯着眸子笑了起来,认真的看他。 最后面的江岚见两人杵在门口。便拨开两人挤入了屋内。她迎面看到带着面具的卡兰,心中一阵烦乱。 至少能够让自己焦躁的心安静下来,让他的内心得到一些安稳的味道。 他似乎在挣扎,在犹豫着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令他如此难以决断呢? 而早在他们发出宣告之前,他们的舰队就已经开始朝着印尼开来了,随后紧邻印尼的马来西亚也忽然宣布将派遣一个团的兵力帮助印尼民众反对暴行。 事实证明,虽然因为龙珠的关系,龟仙人的确幻想了很多色色的东西,但对于李亚林这个新弟子,他还是很大方的。 然而到底是一家人,血浓于水,郗浮薇不会因为他这会儿这么一句话,就放心的诋毁徐景鸳,只低着头不说话。 连同素静雅和月葬花都闭了眼睛,他们知道兰心这一掌收起,便是一颗心脏在手了。 一袭雪白儒衫,长发垂萎在地如画中人一般的主子,此事正望着头顶的瓦片不知在想什么。 “啥好话到了胖子你嘴里咋就变味呢。”大伙一齐大笑,就连岳洪他们,眉头也舒展开了,不管这件事能不能成,但是起码他们的思路打开了,光卖原料,那是最原始的方式,深度加工利用,才是更好的出路。 “关于任务客与经纪人之间信任度的问题。”乔乔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一本正经的道。 胖子付了帐,五分钱一块,一人两块,就把老太太的箱子买光了。 就在阿雄这一嗓子,前后左右立刻现出十多双绿莹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阿雄与任远。 孙俪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但是,我好象看到过。”孙俪的神情明显有些迷离起来。 志在必得的追击者,在追杀逃亡者的过程中,要面对不断变幻的环境与路况,而且心态与对战时也发生了转变,往往因为追击落水狗变成得意忘形,或者对逃亡者的评估降低。 孟氏忙给沈奕昀道谢,又责怪云想容不懂礼数,为何没有早些告诉她。 乌拉尔河是一条大河,比霍姆斯河大得多的河,下游的平均水深超过二十米,而且河床上的淤泥厚达数米。由此产生的结果就是:地面战平台无法潜渡乌拉尔河,必须在河上架设浮桥。 第19章 我替你牵马 “我和她没什么好见的。”乔暮冷淡的说道,早在两年前,乔昕怡刚被关进去没多久,乔昕怡就让人带话给她,说要和她谈谈,她拒绝了。 “那你想要怎样?”田欣咬牙切齿说道,她有一种被人羞辱的感觉。心里真是悲愤莫名。 “就算是抽血,那也是很疼的,除非你给我们钱,否则,别想!”陈子龙冷声道。 忘忧是被南行之让五爪吃下肚子,来报仇,该找谁报仇?南行之?巫族族长护主不利,如果被巫族长老查出来的话,是要被格杀的。 怎么说呢……应该还是非常朱清云作风的举动吧,选择,不断地给对方选择,让对方不断地走进朱清云给定的未来之中,慢慢落入他的圈套。 中州联军的大阵自动的向两边分开成一条道路,道路中间一个年过五旬身材并不是很挺拔的老者骑马慢慢地出了阵。 我心里有些慌乱,姬雅对我来说非常重要,我很担心她出事。我不敢怠慢,直接就施展起了隐身咒,慢慢的朝下面的凹地潜伏了下去。 片刻之后,一柄剑却是出现在洞口位置。这把剑发出了铮铮之声,显然,这里的主人根本就不愿意见我。而且,他对我充满了敌意。 这一座城池,原本是万象宗控制的一座强大城池,城池内有两条灵石矿脉,各种修炼资源,都很丰富,是万象宗很重要的一座城池。 随着这个命令下达,原本在她身后整齐列队的士兵们忽然分散,从四周向着广场上的人们走去。 好半晌,阿木才从地上一跃而起。房间里的灯光并不亮,但却足够阿木寻找目标了。 苍白的面容上连最后一丝血色也褐得一干二净,却不回避视线的注视着雷云扬,“这是你所期待看到的景象吧!”她越狼狈,越痛苦,他就越开心不是吗? 种种限制都局限着了掌握98%力量的那2%的掌权者,因为他们太老了,根本来不及。 他说了很多道理,万千秋至今都记得清清楚楚,万千秋被他说服了。 轩辕昊空很意外地挑眉,只是出去了那么两天时间,他们这感情也好得太迅速了一点了吧? 而且,看任务的意思,很显然他手头就有能够帮助远望镇的东西。 “不是要签合同吗?你不去谁去。”林子摸着露着头皮的脑袋问,有点遗憾。 “你等一下,我马上跟你去。”在店铺里面,她可以穿着随便一些,但回宫里去,她还是要换上件得体的服装。 一直持续了两个多时辰,林胜才是满意的停了下来。同时心里暗自下了决心,一定是得把这东西收归己用,这样对自己以后修炼四大佛‘门’绝技只怕有着无上的帮助。 “人类,我今天不想打了,你要是想打的话,那你就去找另一个对手,或者你可以明天再来找我也行。”金刚猿传音说道。虽然传音这么说,但是它已经暗暗打定主意了,等着人类一走它就立刻搬走,远离这个可恶的人类。 银狐开始还在狂笑,可随着江海拳头的颤动,渐渐的笑不出来了,甚至‘胸’口升起一股窒息之感。 要不是方晨本能的躲闪了一下,使得身体向下移动了少许,那么此时的方晨恐怕已经躺在太平间里了。 中村次郎大怒,见不得她眼中闪着的讥诮,粗暴的掐着她的腰肢,将她翻过去,折出驯服的姿态。 身为阴圣中期的他,一时间也无法驱除这股强大的寒意!再说,他此刻的伤势不轻,也没有时间马上去处理。 说着话,吕秋实抡起破魂狠狠的抽打在旁边的立柱上,直径超过一米的石柱瞬间崩塌,大殿上方的横梁纷纷落下,砸在了吕秋实的身边。 由于龙极具震撼‘性’的‘精’彩表演彻底慑服了观众,观众席上的各盟观众开始悄声议论起来。 雷将意识能将外界的游离雷元素掠夺进自己的意识海,这一发现,让林翔非常的惊喜,本来已经对意识海中的能量增长不抱什么信心,却没想到误打误撞找到如此一条捷径。 “我告诉你,我……”吕秋实这时候才意识到他的办法不能告诉任何人,以为那涉及到他地府编外缉鬼卫的身份。 一个月,时间有点长了,但也不是不可接受。不过这坦克连总归是一个麻烦,还是需要商量一下对策的。 不得已,封逆只得再次收起“暴君之怒”,蹲下身,开始仔细观察起这个逼真的石雕来。 “不摆摊,只进去转转。”洛天说着,将早就准备好的元石交给了对方。那位修士也不说话,直接摆摆手让洛天进去了。他也没什么时间多废话,因为后面已经人满为患了。 就算希尔是个大斗师?只要不深入到中部地带,安全问题还是能够得到保证的。只是希尔不明白的是?辰伟费了那么大的劲,他的意思,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吗? 很难想像,如此恐怖的攻击要是落在人的身上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只怕就算是凌绝巅峰层次的强者都会被之直接气化湮灭。 火球将丧尸整个撞得倒退,刚好将它撞到另两个冲过来的丧尸身上。接着,火球外圈的火焰猛的一涨,直接形成一个完全包围的大火圈,将三个丧尸完全烧成了焦炭。 遗命纸是没有伪造的,在这一点上,苗人风等人没有安排自己的人,而让武王蓝正雄的忠心客卿去验证,验证自然没有什么波折,而蓝耀受蓝正雄宠爱也是有目共睹的,所以,蓝耀成为蓝氏武国第十一任武王,没有什么异议。 他带在身上,就是要到处给人看,来解释他的人、财、物是从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