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明1099天,裴总和孩子我都不要了》 第112章 魏弛争,你是不是喜欢我 她的耳钉被魏弛争找到了? 谢南枝自己都没想过会失而复得。 她对木林说,“辛苦你跑一趟了,我现在在医院。” 木林的目光立马看向魏弛争,匆匆和她结束通话,“不辛苦,那先这样,我这就给您送过去。” 挂了电话,木林径直走向正襟危坐的男人。 魏弛争的掌心放着一枚六芒星的钻石耳钉。 刚才去卧室的时候,他不经意在枕头上发现的。 闪闪的一枚,被阳光照的流光溢彩。 魏弛争不禁想起昨晚在这张床上两人差点擦枪走火的场景,想必就是那个时候不小心掉落的。 魏弛争耳根发烫,怔了半秒,伸手把耳钉交给木林。 木林接过来,多问了一句,“二爷,刚才给谢小姐打电话,她好像生病了,人在医院呢。” 魏弛争猛地看过来,“医院?” 木林,“是呀,谢小姐是这样说的,二爷,你要不要……” 话说了一半,木林刚接过来的耳钉便被魏弛争一把抢了过去,随即迅速离开。 木林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魏弛争匆匆忙忙上了车,他阴沉着脸,眉头紧蹙。 昨晚给她泡了冷水澡,她的体质那么弱,肯定会生病。是他考虑不周,魏弛争肠子都悔青了。 都怪他。 魏弛争以最快的速度前往医院。 掌心握着六芒星的耳钉,迈着大步上楼,当他走进输液大厅的时候,之前急促的步子顿住了。 空旷的输液大厅里零星几个人,魏弛争一眼就看见了谢南枝。 可让魏弛争觉得刺眼的是她旁边的陆泽宇。 不知道两人聊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谢南枝笑的开怀,明眸皓齿,脸上都是灿烂。 他下意识攥紧了手,片刻才继续往前走。 方才没注意,魏弛争走进来谢南枝才看见他,她微惊。 不是木林来送吗? 他怎么来了? 谢南枝的眸子闪过一丝惊讶,“不是说,木林来送吗?” 魏弛争站在谢南枝面前,情绪有些不受控制,“南小姐看到是我,很失望?” 和失望有什么关系? 况且,她为什么要失望? 意识到方才的语气不太好,魏弛争沉声解释,“木林临时有点事,我就顺便过来了。” 说着,魏弛争摊开掌心。 一枚六芒星的耳钉放在上面,隐隐可以看到他手心里被硌出的印迹。 谢南枝二话没说拿了过来,一旁的陆泽宇突然说,“南枝,这枚耳钉和你耳朵上的是一对。不过你的耳钉怎么会在这位先生手上?” 乍一听,像是随口一问,可细想就能听出另外一层意思。 陆泽宇是在从中打探。 一个女人的耳钉,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在别的男人手里。 他是男人,不可能不多想。 陆泽宇下意识看向魏弛争,瞳孔恍然放大,“我想起来了,我们昨晚见过,您是王所长的客人?” 魏弛争没心思和他寒暄,他只是敷衍的“嗯”了一声,“严重吗?” 这话是对谢南枝说的,准确来说,他的眼里只能容得下一个她。 谢南枝摇摇头,“不严重,等会儿我就回去了。” 魏弛争忧心,也是打心底不信任她的话。 只见,魏弛争寻了对面的空座直接坐下,强大的气场瞬间扩散,“等你结束,我带你去盛京医院再做个全面检查。” 所以,他这是要留下来陪她? 谢南枝不解,她现在愈发看不懂这个男人了。 与此同时,陆泽宇心里多了一个疑问。 昨天见面的时候,这两个人看上去明明是不认识的,怎么今天给他的感觉就像是认识很久…… 陆泽宇意味深长的看向谢南枝。 谢南枝一滞后,拒绝说,“不用了,我就是普通的感冒而已,没什么大事。” 魏弛争翘着二郎腿,习惯性摸着手腕处的红头绳,“南小姐,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 言外之意,她说的不算。 霸道强势,明明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就是让人感觉颇有压力。 谢南枝蹙眉,把所有的不满都挂在了脸上。 就在这时,陆泽宇突然抬手,将她垂在眼帘的发丝拢到耳后,谢南枝猛地愣住,怔怔的盯着他看。 陆泽宇立刻解释,“头发有点乱了,帮你整理一下。” 他的嘴角挂着温柔的笑容,可谢南枝感受到的却是一种别有用心的挑衅。 他在挑衅魏弛争? 下一秒,陆泽宇漫不经心的看向魏弛争,淡淡开口,“我方才陪着南枝做了检查,没有大碍,先生的好意我替南枝收下了,不过,她现在生着病,还是不要太折腾的好。” 魏弛争眉宇间凝出一抹戾气,骤冷的眸子沉下,“你替她收下?” 话语间,魏弛争的目光落到谢南枝身上,他似乎在等一个解释。 然而,魏弛争并没有等到。 她默认了陆泽宇的行为,是不是变相承认了他的身份? 意识到这一点,魏弛争整个人如坠冰窖,浑身冷的刺骨。 陆泽宇得到默许,心情也放松下来,看来,她和这个男人的关系并不是他想象的那种。 至少,在谢南枝心里,他的位置要比这个男人重要。 陆泽宇,“这位先生,若是没其他事情你就可以走了,等会儿我送南枝回去。” 男人之间无硝烟的战场,依旧是刀光剑影。 魏弛争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 他不在乎陆泽宇的挑衅,他在乎的是谢南枝的态度。 魏弛争没再说话,但也没走。 谢南枝不知道他在坚持什么,直到陆泽宇接到一个电话,看他接电话的表情就知道事态紧急。 挂了电话,陆泽宇满脸歉意的说,“南枝,公司突然有点急事,我必须要立刻赶过去,恐怕不能送你了。” 谢南枝笑了笑,“没事的,你去忙吧。” 临走前,陆泽宇的眼神还不忘在魏弛争身上多停留片刻,良久,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等到陆泽宇走远,谢南枝脱口而出,“魏先生果然有手段,在港城可以手眼通天,在京城更是无所不能。” 魏弛争懒得装,大方承认,“太碍眼。” 他是想成全谢南枝和陆泽宇,但有些时候理智和感性是分不开的。 至少方才,魏弛争看到他们的互动,他是动了杀心的。 陆泽宇不能动,但至少可以让他在自己在的时候,不那么碍眼。 倏地,谢南枝紧紧盯着他,一瞬不瞬,“魏弛争,你是不是喜欢我?” 第113章 谢南枝,今晚住我家 简简单单几个字砸在魏弛争心口。 这是他有生以来,遇到过最难回答的一个问题。 数秒,魏弛争挑眉,带着戏谑的笑,“南小姐,是我的什么举动,让你产生了这样的误解?” 为数不多的几个输液的人都走了。 眼下。 谢南枝和魏弛争面面相觑,每一个表情,都被对方看在眼里。 沉默片刻,谢南枝轻笑,“看来是我误会了,也是,魏先生都把我拉黑了,又怎么可能喜欢我呢?” 她懒洋洋的靠着,眼底一片薄凉,“既然如此,能不能麻烦魏先生不要再做什么让我误会的事情?” 魏弛争绷着神经,呼吸都是紧的。 数秒,他沉了一口气,终究只说出两个字,“抱歉。” 不知为何,谢南枝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有点酸。 有点涩。 不过,她在最短的时间内控制住了扩散的趋势,她轻笑,“道歉我接受,所以魏先生,请你离开吧。如果可以,我们最好再也不要有任何交集。” 她尝过爱情的苦,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对谁心动,偏偏魏弛争毫无征兆的闯入了她的世界。 她不知道自己对魏弛争的这种情绪算不算得上是心动,可谢南枝知道,应该就此终止。 在一切未曾肆意滋生前,扼杀在摇篮里。 输液瓶里的药没有了,谢南枝没去叫护士,拔针而已对她不是难事儿。 她动作熟稔的将针头拔掉,纵身站起。 谢南枝长得明艳大气,身段玲珑窈窕。她整理好裙摆,两条长腿又长又直,摇摇曳曳的往前走,甚至没再多看魏弛争一眼。 魏弛争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后起身跟上。 谢南枝知道魏弛争一直跟在她身后,不过两人之间没有交流。 一直到了楼下,谢南枝迈步继续往前走,魏弛争这才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她本能的质问,“魏弛争,你干什么?” 魏弛争眉头紧锁,语气却是极轻的,“说了带你去检查,南枝,听话。” 言出必行,他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决定。 而下一刻,魏弛争已经把她腾空抱起,迅速放在车上。 谢南枝挣扎了一下,他随手按住她的肩胛骨。结实的胸膛靠近,好像半个身子都要压过来。 淡淡的檀木香,和昨晚的气息一样。 谢南枝紧张的呼吸一窒,直到魏弛争的手臂绕过她的细腰拿起安全带,她的神色才恢复如初。 魏弛争坐直身子,语气淡然,“昨晚吸入不少催情药,多做一次检查没坏处。” 这一刻谢南枝才明白,魏弛争一直坚持带她去检查,原来是因为这个。 谢南枝没再说什么,这次倒是乖乖配合了。 魏弛争找了盛京医院的权威教授,给谢南枝里里外外做了一套最详细的检查。 除了着凉感冒引起的发烧外,并没有发现其他问题。 之后两人走出门诊大楼,谢南枝慢吞吞的往前走。 生病身体虚弱,走路有气无力。 她想回酒店盖上被子好好睡一觉,想着明天应该就能痊愈。 就在她迈下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魏弛争拦住她的去路,“今晚住我家,你生病了,必须有人照顾你。” 谢南枝站在台阶上,还踩着高跟鞋依旧只到魏弛争的眉眼。 看着他,谢南枝深呼一口气,“魏弛争,你挺无聊的。” 拉黑她,和她划清界限。 却又一次次做出让她误会的事情。 这男人是把她当备胎撩? 谢南枝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从一侧绕过去。 她去路边拦了一辆车,这次魏弛争倒是没再追上来。谢南枝看了看窗外,那抹挺拔的背影就站在那里纹丝未动。 她仓促收起目光,暗暗决定,以后一定要离这个男人远远地,最好再也不见。 谢南枝如愿以偿回到酒店休息,只是她前脚刚到,随后就有人敲门。 谢南枝满脸疑惑看向门外的女人,“找我?” 女人简单介绍自己,“你好南小姐,我是盛京医院的护士,是魏先生安排我过来照顾您的。” 谢南枝上下打量着她,“魏弛争?” 女人手里拿着一个医药箱,笑了笑,“没错,就是魏先生。今晚我会负责照顾您,您可以安心的睡个好觉。” 魏弛争是有病? 还是人格分裂? 她想打电话质问魏弛争,这才想起自己已经被拉黑了,想要联系他就要通过木林。 谢南枝躺回卧室给木林打了电话。 木林解释,“南小姐,我们二爷说了,你生病和他脱不了干系,肯定是要负责到底的。既然您不需要二爷照顾,那他只能找专业的人来照顾您。” 别说,这还真是魏弛争的处事风格。 谢南枝握着手机,抿了抿唇,想了想脱口而出,“木林,魏弛争把我拉黑了,你知道吗?” 额,他当然知道,不但知道,还是他操作的呢。 木林尴尬了,“啊?是吗?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二爷的性子阴晴不定,我和铁头跟了他这么久也琢磨不透。南小姐以后有事,找我也是一样的,但凡能帮上南小姐,我一定两肋插刀。” 谢南枝干笑了两声,匆匆结束通话。 有专业人士的细心照料谢南枝省了不少事,她半夜又高烧一次,护士给她服了退烧药,补充了电解质,第二天症状就减轻了不少。 她神清气爽,打算早早地去把那幅《仕女图》修缮完成,结果刚走出酒店,谢远洋就守在门口。 谢南枝看了他一眼没打算停留,继续往前走。 可谢远洋大老远的过来,可不是单纯就为了看她一眼。 他一个箭步拦住谢南枝的去路,“谢南枝,你给我站住。” 谢南枝被拦住去路,她双手环肩冷冷的看向他,“谢少爷,我很忙,我没时间留给你浪费,让开。” 谢远洋黑着脸,从一身名牌变成现在这样的落魄户,不过短短一个月。 谢远洋面容狰狞,“谢南枝,是你亲手毁了谢家,你竟然还能心安理得的过你的日子,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谢南枝眼底冰冷,“谢远洋,别给我泼脏水,这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和我可没关系。” 她一把推开谢远洋,径直往前走。 倏然,她的后颈被用力扯住。 第114章 再看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条件反射,谢南枝的手肘直击谢远洋的心口。 他没想到谢南枝会来这一招,被打的猝不及防,闷哼一声后,谢南枝已经逃脱他的桎梏。 谢远洋恶狠狠的盯着她,“谢南枝,无论你有多不想承认,终究是谢家把你抚养成人,养育之恩大于天,你这辈子都欠谢家的。” 又是这一套说辞,谢南枝的耳朵都听腻了。 她站在原地轻哼,眼神轻蔑,“所以呢?你不惜从港城来到京城找我,不会就是为了骂我白眼狼吧。” 谢远洋心高气傲,有些话他说不出口,但不说又不行。 他紧了紧眉头,脸色难看,“妈病了,需要钱看病,你先给我拿一百万。” 上次罗美娟用刀子伤到王淑芬,因为伤口不深,轻伤都算不上,根本达不到量刑标准。 最后,罗美娟被拘留三十天,算算日子,应该出来了。 谢南枝的笑容带着几分嘲讽,“呵呵,原来是来讨钱的。” 闻言,谢远洋眼珠一瞪,骄傲的自尊心被无情践踏,他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 若不是港城曾经的朋友不愿意借钱给他,而他自己也被谢万利的事情牵连,谢远洋怎么可能来看谢南枝的脸色。 谢远洋,“谢家养大了你,现在让你拿钱给妈看病,你有什么不情愿?这是你应该承担的责任。” 谢南枝勾着嘴角,“我妈是王淑芬,可不是她罗美娟。谢远洋,别再拿道德绑架那一套对付我,没用。” 谢南枝铁了心坐视不理,因为她欠谢家的都已经还清了,王淑芬欠谢家的也已经还清了。 反倒是他们谢家人,都做了些什么? 谢南枝随后拉开车门,她侧身刚要坐进去,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不是有那个什么水滴筹吗?不如你去试试,比来求我有用。” 她冷笑,随即上了车。 谢远洋气疯了,攥着拳头一拳打在大理石柱上。 而在这时,罗美娟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谢远洋看着屏幕上的备注,犹豫良久才接起,“妈。” 罗美娟迫不及待的问,“见到谢南枝了吗?她给你钱了吗?” 谢远洋深呼一口气,心里烦躁的厉害,“见是见到了,不过谢南枝铁了心和咱们划清界限,她一分钱都不愿意给,还讽刺我去弄什么水滴筹。” 罗美娟破口大骂,“这个贱人是一点良心都没有啊,我养一条狗养十八年,它还知道对我摇摇尾巴,这个贱人呢?就知道反口来咬我,早知如此,当初我就应该掐死她。” 谢远洋,“妈,现在说这些都没用,爸转移了家里的所有财产,又全都转增给了那个小三。如今谢氏破产,我也被赶出了部队,夕颜一时半会也出不来,能想的办法我全都想了,妈,我现在真的一分钱都筹不到了。” 罗美娟露出尖酸刻薄的嘴脸,“你这话什么意思,是打算不管我了?就眼睁睁看着我病死?谢远洋,我是你妈,你这辈子都不能不管我。” 有关谢远洋的身世,罗美娟打算烂在肚子里。如今谢夕颜指不上了,谢远洋是她唯一的依仗,她绝对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世。 谢远洋力不从心,他从小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仅仅一个月他从云巅跌倒了泥潭。 谢远洋觉得自己真的快撑不下去了,他现在最怕见到的人就是罗美娟,最怕接到的电话也是罗美娟的电话。 “你是我妈,我怎么可能不管你,只是我现在……” 罗美娟不听这些乱七八糟的借口,直接打断谢远洋的话,“别说这些没用的,我现在生病了,你做儿子的就该去给我筹钱看病。我不管,你现在就去想办法。” 她理直气壮的挂断电话。 谢远洋缓缓蹲下,最后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快被折磨疯了,抓着自己的头发表情痛苦。 —— 小插曲没太影响谢南枝的心情。 她全身心投入到修缮的工作中,每一步要求精益求精。 一周后,终于在谢南枝的帮助下修复了这幅《仕女图》,云中子如释重负,把画交给徒弟让他去交差。 谢南枝想着,这几天就回港城了,算起来,也来京城十多天了。 云中子说晚上给谢南枝送行,约好了时间,订了一家餐厅,谢南枝就等着晚上去赴约。 她在酒店画了一个美美的妆,又换上一套水蓝色的吊带裙,一走一过,裙摆好似湖面荡漾起的波浪。 晚上五点一刻,谢南枝准时出门。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云中子的徒弟出事了。 谢南枝接到云中子的电话,第一时间便赶了过去。 抵达丹青学院的时候,门口停了几辆豪车,谢南枝多看了两眼,都是京A的车牌号。 谢南枝倍感不妙,下意识加快了脚步。 竹林苑,云中子身后是丹青学院的弟子,挨着他最近的就是接了《仕女图》修缮工作的徒弟。 至于对面,她看到一个衣着贵气的男人,除此之外,男人身后还跟着一群人。 谢南枝急匆匆走过来,步子停在云中子身边,表情严肃,“大师兄,到底怎么回事?” 云中子把事情的经过叙述给谢南枝,听完,她基本可以确定,这就是对方故意设的套。 谢南枝转过身,姣好的面容透着几分清冷,她看向站在最中间的男人,“能把画给我看一眼吗?” 谢南枝亭亭玉立,尤其是纤细的身段凹凸有致,魏永贤一看见,眼底本能的闪过一抹惊艳。 魏永贤给手下的人使了一个眼色,便有人拿着一副画走到谢南枝面前。 谢南枝端详着那副《仕女图》仅一眼,她冷笑说,“这不是我修缮的那副《仕女图》。” 无论是修缮的手法,还是细心程度都和她没得比,甚至可以说是粗糙。 谢南枝冷眸轻佻,“魏家是国内首屈一指的豪门世家,真是没想到,竟然也会做出以假乱真的龌龊勾当。” 魏永贤身旁的人立马厉声,“你算个什么东西,也该置喙魏家?信不信现在……” “哎,怎么和美女说话呢?什么态度,下去。” 魏永贤瞪了身旁人一眼,他却朝谢南枝又走近几步。 那双贼溜溜的眼珠子在谢南枝身上乱窜,谁知,下一秒谢南枝就笑了,“再看,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第115章 看你不爽的人不少啊 魏永贤一愣,他没想到谢南枝的胆子会这么大。 “胆子不小啊,在京城,还没人敢和我们魏家人这么说话。小姑娘,你这是在找死。” 谢南枝不客气,但脸上始终保持着笑意,“为什么不敢?你们姓魏的人比我们多张脸?” 不经意,谢南枝想到了魏弛争。 都是姓魏的,差距真不是一般的大。 魏永贤脸色沉下,“你敢骂我?” 谢南枝一开始还想试图讲道理,可现在才发现,和不通人性的东西讲道理,纯属浪费口舌。 随后,谢南枝转过身,“大师兄,直接报警吧,让警察来解决。” 云中子“啊”了一声。 表示疑惑。 她不是来解决问题的,是创造问题的? 他亲爱的小师妹是认真的吗? 谢南枝走回去,“啊什么啊?没手机吗?用不用我借你?” 云中子的反射弧有点长,终于回神,立马拿出手机拨通报警电话。 反观魏永贤又是一惊。 她竟然报警? 京城是魏家的京城,她傻了吗? 魏永贤讽刺了两句,“小姑娘长得挺好看,就是脑子不太好使,你以为报警就有用了吗?” “有没有用,取决于这个警怎么报。如果说,我有充足的证据证明这幅画不是我们修缮的,魏家就算是手眼通天,也要认栽。” 魏永贤眉心一蹙,“你有证据?” 谢南枝故意露出得意之色,“这幅假画我们未曾经手,上面根本就没有我们任何一个人的指纹。同理,造假人的指纹一定在上面。只要到时候警察拿去鉴定,一查便知。” 闻言,魏永贤放声大笑,“哈哈哈,这就是你所说的证据?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真以为他们会帮你鉴定指纹?” 真好,就等他这句话。 谢南枝挑眉,“哦?不然呢?” 魏永贤正要继续冷嘲热讽,只见,谢南枝拿出手机,而此刻屏幕上正在进行直播。 魏永贤下意识看了一眼人数,竟然有10万人在线观看,他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阴森冷制,魏永贤咬牙,“你是第二个敢这么算计我的人。” 谢南枝心想,她竟然不是第一个? 谢南枝随口道,“这么说,看你不爽的人不少啊。” 正在直播,魏永贤不敢再胡言乱语。 看来这一次,魏永贤也只能就此作罢。 他冷哼一声,带着所有人离开丹青学院。 这次,他算是记住谢南枝了。 他们走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与此同时,云中子的担心也油然而生。 云中子说,“老六,都怪我,把你牵连进来,害得你得罪魏永贤。” 原来他叫魏永贤。 说实话,在此之前谢南枝对魏家这个神秘首富没什么感觉,不过现在有了。 格外的鄙视。 谢南枝问,“大师兄,魏永贤是魏家的什么人?” 云中子拉着她坐下,“魏永贤是魏老爷子的亲弟弟,也是如今魏家家主的亲叔叔。不过他和其他魏家人不同,其他人都格外低调,甚至如今都没人知道现任家主的模样,唯独魏永贤是个例外,特别高调。” 大家族的内部势力盘根错节,谢南枝不好多说什么。 半晌,她冷不丁吐槽一句,“姓魏的都不正常。” 云中子竖起耳朵听八卦,“你还认识其他姓魏的?男朋友?追求者?暗恋的人?” 都40岁的人了,还这么喜欢八卦? 谢南枝瞥了他一眼,“是一个已经把我拉黑的人。” 完了,谢南枝是走不出去了。 魏弛争把她拉黑这件事,她能记一辈子,只要一想起来,就把这事儿拉出来鞭挞。 语落,谢南枝就起身了,云中子还想再追问,可惜没给他机会。 不过他还在琢磨,思来想去,嘀咕道,“敢情是她追人家,被人家嫌弃了啊,难怪怨气比鬼都重。” 有关这场短暂的直播在京城掀起了不小的风浪。 魏弛争坐在沙发上看回放,一旁的木林实在忍不住了,“二爷,这是您看的第二十遍了,可以了。” 魏弛争放下手机,整个人慵懒的靠着,嘴角始终挂着自豪的笑。 木林凑过来,“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些年能让魏永贤吃瘪的人,除了您也就只有谢小姐了。” 想到魏永贤,魏弛争眼底闪过冷意,“魏永贤嚣张了太多年,他以为所有人都畏惧他的权势,却没想到南枝不按牌理出牌,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换做旁人早就被拿捏了,因为他们心里都清楚,以魏家的权势想要把手深到内部易如反掌。 有再多的证据都是徒劳。 但谢南枝搞了这场直播,魏永贤就是公然承认了他可以为所欲为,公众压力这么大,没人敢配合他敢顶风作案? 木林对谢南枝佩服的五体投地,就像他所说,最佩服的男人是魏弛争,最佩服的女人就是二爷的心上人了。 木林,“不过以魏永贤的尿性,他想要丹青学院那块地,这次不成,肯定还会再想其他办法。” 魏永贤要开发一个大型的商业区,丹青学院那块地正处中心地带,他派人去和云中子交涉失败,这才想到了从他徒弟下手,逼他就范。 只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魏弛争沉下目光,“通知下去,明天集团召开董事会,务必出席。” “是,二爷。” 云中子答应给谢南枝送行,时间虽晚了点,好在没太耽误。 饭局上,他徒弟为表感谢,生生把自己灌的伶仃大醉,不省人事。 谢南枝也多喝了几杯。 明天就要回港城了,下次见到大师兄还不知道要猴年马月。 送行宴结束,云中子走路都不成直线,他还嚷着送谢南枝回去。 想都没想,就被她无情拒绝了。 谢南枝给云中子叫了代驾,看着他先行离开。 而后,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走了。 谢南枝靠在她车门上吹风,修长的手指撩起乌黑的长发,一举一动都是蛊惑人心的存在。 京城不同于港城,立秋后的天早晚都带着几分凉意。 但晚风吹在脸颊的那种感觉,又让人神清气爽。 莞尔,一串脚步声靠近,谢南枝侧头眯起眼睛打量。 只见,三个男人站在她面前,为首的花臂男吊儿郎当,晃悠着身子,“美女,借个火呗?” 第116章 爱意肆涌 三个男人不怀好意,借火是假,挑事才是真的。 谢南枝没好气的说,“不抽烟。” 她站在路边等代驾,原本是想透透气,可显然空气被污染了。 她回身打算上车等,谁料,方才借火的男人一把按住车门,表情更加猥琐,“美女,相遇就是缘分。你没火,我可以借你个‘火种’啊。” 身旁的两个小弟哈哈大笑,其中一个说,“就是,我们大哥的种子特有劲儿,哈哈哈。” 下三滥的货色,只会说这样的下流话。 谢南枝薄唇勾起,“特有劲儿?你试过?” 小弟的笑声戛然而止,指着谢南枝破口大骂,“贱货,你特么敢羞辱我?” 小弟暴跳如雷,话语间已经朝着谢南枝挥手,想要教训她。 谢南枝本就喝了酒,感官和情绪被放大数倍,男人就要落下的巴掌没等碰到她的脸,就听一阵哀嚎传出。 她一把掰断了他的手指头。 见状,另外两个人也露出了原本的面目。 被叫做大哥的男人凶神恶煞,“臭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难怪有人要搞你。” 什么意思? 不是单纯的耍流氓。 是有人让他们来找她麻烦的? 谢南枝沉下脸,冷若冰霜。 “是魏永贤?” 男人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随即,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把匕首,“原本看你长得有几分姿色没想对你动粗,你特么也不珍惜老子给你的机会,那就别怪我狠心了。” 谢南枝紧了紧眉头,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对方手里有刀,她想从三个成年男人手上逃脱的概率不大。 谢南枝尽可能让自己冷静下来,“想杀我?” 锋利的匕首在灯光下闪着金属的光泽,男人黑着脸,“杀你不至于,但绝对会让你终身难忘。” 语落,男人便动手了。 谢南枝看准时机,轻松躲开这一刀。 她想往后跑,回身撞见了男人的同伙。 “臭娘们,还想跑?” 三个方向,站着三个人,身后是车。 这种情况,不是一般的棘手。 也是这时,谢南枝叫的代驾来了,没想到还有几分血性,“三个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男人,放开她,不然我报警了……” 闻言,拿刀的男人猛地把刀尖指向代驾,冷着脸威胁,“告诉你,少管闲事。否则我杀你全家。” 这句恐吓太有用了,代驾方才的豪言壮志瞬间偃旗息鼓,吓得一句废话没敢多说,骑上他的电动车拔腿就跑。 谢南枝无语。 两条腿的男人果然靠不住。 冷冽的眸子一横,趁着拿刀的男人注意力不在她身上,谢南枝的目光落在刚被她掰断手指的小弟身上。 猛然,谢南枝看准他受伤的手一脚踹了上去,男人吃痛顾不上她。 她趁机找到突破口逃了出去。 谢南枝拼命的跑,压根不敢回头。 听着身后几个男人歇斯底里的咒骂声,她的嗓子都涌上一股血腥味。 她的包在车里,防身用的东西和手机都不在身上,不行,这样跑肯定会被追上的。 不管了,总不能等着被抓。 谢南枝跑掉了鞋,她突然冲到马路中间,用身体随机拦下一辆车。 果然,一辆车被谢南枝逼停。 她急匆匆的跑去车门,刚想解释,后车门已经开了。 不容谢南枝想太多,直接上了车。 一瞬间,谢南枝的感受就一个字,冷。 这么冷的车,谢南枝只坐过他的。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看向身旁正襟危坐的男人,她瞳孔微怔,果然是他。 她没说话,反而是魏弛争开口,“铁头,温度调高点。” 铁头瞧了瞧谢南枝,也猜到魏弛争的心思了。 二爷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怜香惜玉。 随后便是长达十分钟的沉默。 谢南枝实在觉得压抑,轻咳一声,试图缓解尴尬,“真巧,我拦下的车竟然是魏先生的。” 不巧,魏弛争就是奔着她来的。 看完谢南枝的直播回放,魏弛争就意识到她会有危险。 以魏永贤睚眦必报的性子,谢南枝坏了他的好事,必然会给她一个教训。 他立刻让铁头去查,果不其然,魏永贤找了几个地痞流氓去找她的麻烦。 魏弛争心急如焚的赶过来,正好遇到谢南枝拦车。 他十字交叉直挺挺的坐着,甚至余光都没多看她一眼,“嗯。” 没了? 就一个“嗯”? 这男人,还真是越来越惜字如金。 见他不愿多说,谢南枝也不说话了。 她一路都在看窗外的风景,至于看没看进去,那就不得而知了。 魏弛争把她送到酒店楼下,她推开车门一脚踩下去,届时才想起自己连鞋子都没穿。 顿了顿,谢南枝一声不响迈出了另外一只脚。 嘶~ 真疼。 想必是方才逃命的时候被路上的石子划破了脚心。 谢南枝紧了紧眉,忍着疼下了车。 她尝试着往前走,只是步子还没能落地,身子一轻,已经落在魏弛争结实的怀抱里。 男人俊朗的容颜印在她的瞳孔中,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轮廓越发清晰,五官也越发深邃。 就听魏弛争说了句,“看来南小姐是真的很不喜欢穿鞋。” 貌似这是她第三次在他面前赤着脚。 说起来,也就只有这三次,还全都被他看见了。 谢南枝收起自己的目光,表情有那么一点尴尬。 魏弛争抱着她回了酒店的房间,把她轻轻的放下后,原以为他就准备走了。 没想到,他高大的身子缓缓蹲在她面前,然后用修长的手指托起她的玉足,谢南枝的脸瞬间爆红。 放在古代,只有夫君才能看女子的脚。 虽然是现代社会了,不至于迂腐至此。可被一个男人这样捧着脚近距离观看,她还是觉得太过亲密。 “右脚的脚心有伤口,我让前台送药上来。” 谢南枝点了点头。 只见,魏弛争拨打了酒店的前台电话,没一会儿,就有人送药上门。 他再次拖着她的脚踝,谢南枝实在不自在,“其实,我自己来就行……” 魏弛争不松手,坚决的态度一成不变,“明显,我更合适。” 谢南枝,“……” 好吧,比这亲密的事情都做过,涂个药而已。 一睁眼,一闭眼。 过去了。 谢南枝坐在床边,双手向后撑着身体。她的视线总是会不经意落在魏弛争的眉眼上。 他真的很好看,好看到像是女娲偏心捏造出的绝佳作品。 真的找不到一点瑕疵。 如果有,可能就是皮肤太白了。 就在这时,魏弛争的手机响了。 他从兜里拿出手机,一闪而过的时,谢南枝看到了显示的备注。 娇娇。 第117章 南枝,咱俩点几个男模吧 魏弛争倒是没有刻意避开谢南枝,当着她的面接起穆娇娇的电话。 魏弛争握着手机,“怎么了?” 穆娇娇说,“阿争,我回国了,凌晨四点到京城机场,你来接我吧。” 魏弛争没有片刻犹豫,“好。” 穆娇娇笑了笑,“先这样,见面聊。” 简短的通话不到一分钟,谢南枝却听到听筒里传来的悦耳声音,单单是听声音,她都能知道对面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看着魏弛争挂断电话,谢南枝又瞧见了他手腕处的红头绳。 他们初见,谢南枝就注意到了。 能让一个财权兼备的男人时时刻刻把一个女子的红头绳戴在身上,想必头绳的主人一定是他非常在意的人。 难道就是电话里这个“娇娇”? 魏弛争把碘伏盖上,棉签也都整理好,挺拔身姿站在她面前,“这只脚最近不要沾水,若伤口还是泛红立刻去医院。” 谢南枝心头带着一丝异样,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眉头微蹙。 瞧见谢南枝不耐烦的表情,他眉眼沉下。 上次分别的时候,她说过不想再和他有交集。 可今天,他又自作主张的出现在她面前,也难怪她会不高兴。 魏弛争眉宇间凝出一团阴霾,沉了一口气,“要不要我给陆泽宇打个电话,让他过来照顾你?” 闻言,谢南枝瞳孔一震。 满眼诧异的盯着他,“魏弛争,你好像有病。” 她受伤了,叫陆泽宇过来干什么? 她和陆泽宇什么关系? 凭什么叫人家来。 这个男人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谢南枝彻底生气了,魏弛争就更不知所措。 思来想起,魏弛争想,就算打电话通知陆泽宇,也轮不到他通知。 况且,他给陆泽宇打电话,不就是赤裸裸的挑衅吗? 是他考虑不周。 不过一想起谢南枝对陆泽宇有说有笑,可每次见到他冷着一副脸,总是爱答不理,魏弛争心里就控制不住的妒忌。 他的眉头拧的更紧,黑着脸,“我先走了。” 她不想看见他,他连继续留下来的借口都没有。 眼看魏弛争整理好西装,一丝不苟,他眼神里的急促清晰可见。 这是着急去接“娇娇”吧。 呵,看来这个娇娇就是魏弛争心尖上的人。 难怪魏弛争条件这么好的男人初吻都能保留至今,敢情是心里一直藏着人。 就是不知道他和他的“娇娇”怎么没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谢南枝坐在床上没动,冷淡的说,“我脚上有伤,就不亲自送魏先生了。” 魏弛争背对着她,沉声,“好。” 说完,魏弛争就大步离开。 谢南枝心里有股无名之火,她重重的躺下,脑子里魏弛争的那张脸挥之不去。 她一定是疯了。 谢南枝深呼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 不能再胡思乱想了,她和这个危险的男人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另一边,铁头一直在楼下等着。 不过没想到,魏弛争会下来的这么快。 直到魏弛争上车,铁头汇报,“二爷,那三个小混混已经处理好了。” 魏弛争“嗯”了一声,低头看向手腕上的红头绳。 良久,魏弛争突然问,“铁头,你有喜欢的人吗?” 铁头不假思索道,“有。” 魏弛争,“她爱你吗?” 铁头点头,“爱,我妈就我一个孩子,她肯定爱我。” 魏弛争的目光看向后视镜,脸一黑。 偏偏铁头看不懂,“二爷,咋了?” 魏弛争无奈至极,算了,铁头的智商也就这样了,和他犯不着生气。 魏弛争,“没事了,开车吧。” 次日,谢南枝乘坐飞机回了港城。 凯瑟琳没有一起回来,她暂时打算留在丹青学院跟着一起学习。 关于昨晚谢南枝被骚扰的事情,警察给她打电话,人已经抓到了。至于幕后的人,却没了线索。 也是,以魏永贤的身份地位,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就被牵扯出来。 这个梁子谢南枝记下了,以后有机会,她一定会报复回去,但肯定不是现在。 回到港城第一件事就是去运输公司转一圈,整体经营远超之前,她看了最新的财务表报,利润客观。 若是按照这样的发展速度,用不上年底就可以达到计划年营业额。 说来也是赶巧,谢南枝回来当天赶上七夕。 之前周慕斌就打电话问她能不能赶回来一起过七夕,没想到还真赶上了。 谢南枝回家一趟,把行李物品都收起来,顺便把她在京城给王淑芬买的礼物拿给她。 是一个谢南枝精心挑选的玉坠。 王淑芬捧在手心爱不释手,“太好看了,我女儿的眼光真好。不过是不是太贵重了,我这一大把年纪了也没场合戴,南枝,还是你留着带吧。” 谢南枝故作生气,从她手上把玉坠拿过来,绕到她身后,亲自给王淑芬戴上,“怎么就没场合戴?你去上课,和那些阿姨出去玩不是都能戴吗?” 戴上玉坠,谢南枝站回她前面,这个玉坠的水头特别好,很趁她的肤色。 谢南枝眉眼带笑,“真好看。” 王淑芬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但看得出,也是真的喜欢。 谢南枝扶着王淑芬坐下,语重心长的说,“妈,以后我给你买东西,你就收着,不用替我省钱,我有钱的。” 王淑芬知道谢南枝不缺钱,可她没什么文化,从乡下出来也没有过什么见识,一辈子节俭惯了,根本舍不得花这些钱。 王淑芬笑笑,“好,妈知道了。不过南枝,有钱咱也省点花,以后有了孩子,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老一辈子人的思想,女人必然是要结婚生子的。 何况这十年王淑芬都在改造,她的细想已经固化了。 但疼爱子女的那份心是一样的。 谢南枝没有多加辩论,她只是宠溺的说,“好,我以后省点花。” 母女俩相视一笑。 晚上,周慕斌在水天一色订了楼上的包房。 可能是情人节的原因,一对一对的小情侣明显比往日多。 周慕斌忙着接待当事人,稍微晚一点才能到,西贝倒是来得早,从实验室出来就直接过来了。 西贝放了话,“老周让咱俩先喝着,今天周公子买单。” 谢南枝打趣,“老周又开大单了?” 西贝点了六排燃情百加得,规规整整摆成一个大方块。 谢南枝随手拿了一杯,就听西贝说,“离婚官司,据说打赢之后,至少进账三千万。” “不错,难怪老周对家产不管兴趣,这不比继承家业爽?” 两人碰杯,西贝一口闷,“你说老周一没女朋友,二没孩子,他赚这么多钱咱们不替他花,他都花不出去。南枝,要不,咱俩点几个男模,也感受一下富婆的快乐?” 谢南枝拒绝的干脆,“我还没疯。” 西贝贼心不死,把手臂搭在她肩上,“又不是让你和他干什么,给咱们倒杯酒,喂个水果总行吧。南枝,别这么封建,凭什么男人可以点公主,女人就不能点男模了?来嘛来嘛,反正周公子买单。” 语落,西贝也不管谢南枝同不同意,就叫来经理,“把你们最优质的男模都叫来,本小姐好好选一选。” “好的,您稍等。” 谢南枝还是突破不了心里防线,她让西贝选自己的就行,她就不要了。 劝不动,西贝索性也不劝了。 几分钟后经理就带着一排男模进了包房。 别说,品质真不错。 谢南枝也好奇的看了一眼,就在她看见最后一个人的时候,她当场震惊。 第118章 我一定比你老公强 娱乐会所的经理都是人精,他看到谢南枝的目光,这明显就是对最后进来的男人感兴趣,立马开始推销。 经理脸上堆满了笑容,“您太有眼光了,这位阿洋是我们这里新来的,不光长得帅还会照顾人,好多回头客都点名让他作陪。” 这时西贝也看到了男人,她惊的倒吸一口气,说话舌头都打结了,“他他他,他,南枝,他不是谢远洋吗?” 没错,的确是谢远洋。 明明一周前谢远洋还跑去京城找她麻烦,这才几天没见,就沦落到当男模了。 谢南枝没说话,只是脸色有些不好看。 同样,谢远洋铁青着脸,恨不得把头埋到土里。 唯独西贝从一开始的震惊迅速接受了这个事实,她在一众人里选中了谢远洋,“阿洋是吧,就他了。” 谢远洋猛地抬眸看向西贝,最后又将目光落在谢南枝身上,死死的盯着她。 那眼神,恨不得吃了她。 经理笑眯眯,“阿洋,你就留下来照顾两位美女吧。” 谢远洋一把抓住经理的手臂小声说,“经理,我能不能拒绝。” 面对谢远洋,经理暴露尖酸刻薄的嘴脸,小声说,“谢远洋,你有什么不满意的,这两个客人年轻漂亮,伺候她们不比去陪那些老女人好?这是美差,其他人都羡慕不来,你还要拒绝?” 谢远洋的后槽牙都要咬碎了,死活不愿意,“那我不|干了。” 经理眼珠一瞪,“你……” 话音未落,就听谢南枝开口,“不选他,我们换个人。” 随后,谢南枝就随便指了一个,“就他吧。” 谢远洋有些不可置信。 她不打算利用这次机会羞辱他? 谢南枝既然都开口了,西贝自然不好说什么。 经理留下谢南枝选中的男人,带着其他男模走出包房。 西贝悻悻的坐下,她双手环肩不解的问,“南枝,谢远洋曾经帮着谢夕颜那么对你,你干嘛要帮他?要我说,就该狠狠挫一挫他的锐气,看他还怎么用鼻孔看人。” 谢南枝端了一杯百加得,表情意味深长。 谢远洋的确伤害过她,但他也确确实实把她当成亲妹妹一样疼爱过。 他伤害过她,她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以德报怨。 同样。 他对她好过,她也不可能去做落井下石的事情。 谢南枝喝了一杯酒,身旁的男模立马去接她的杯子,谄媚说,“小姐姐,还要一杯吗?” 这小嘴可真甜,难怪富婆们喜欢点男模。 谢南枝面部无表情,随口问,“刚才那个阿洋来多久了?” 男模想了想,“四五天了吧,不过阿洋总是板着脸,不会讨好人,还总是对客人挑三拣四,他的生意并不好。还是小姐姐有眼光选了我,不然你中途也要换人的。” 西贝吐槽,“要饭的还嫌饭馊,还当自己是谢家大少爷呢,呵呵,我也是笑了。” 西贝冷嘲热讽后,谢南枝继续问,“那你知道他为什么会来这里工作吗?” 男模穿着V字领,领口延伸至腹肌,看着白白净净没想到还有肌肉,看来这一行也是真卷。 男模说,“我听说,他好像是为了给家里人看病。不过做我们这行的,都喜欢给自己立个悲惨的人设,只有这样客人才会同情我们,愿意在我们身上花钱。” 为家里人看病? 罗美娟吗? 看来谢远洋上次去找她要钱,是真的缺钱。 聊着聊着,周慕斌终于来了。 周慕斌一进来,看到男人的打扮就知道他是干嘛的。 他大摇大摆的坐在,翘着二郎腿,一副款爷儿的姿态,“你们俩可真行,点上男模了?” 谢南枝调侃,“西贝说了,你的钱太多,她帮你花点。” 周慕斌干笑两声,“呵呵,我谢谢你全家。” 西贝眯眯眼,“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不然给你也点一个妹子?” 周慕斌,“打住,追我的妹子一大把,我花这个冤枉钱?你以为我像你一样,是个冤大头啊。” 西贝回怼,“是你买单,我怎么能是冤大头呢?” 又来,这俩人一见面就互掐,没有一次是例外。 谢南枝无奈的摇头,倒是模子哥对她照顾有加,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她身上,化身温柔似水的“美娇娘”。 中途,谢南枝去了一趟洗手间,顺便洗了一把脸清醒清醒。 从洗手间出来,就见模子哥在门外候着。 谢南枝都佩服他的敬业精神。 谢南枝踩着高跟鞋走过去,“你怎么也跟来了?” 模子哥的脸上始终挂着笑容,“怕你喝多了,有点不放心。” 谢南枝轻笑,没说话。 她继续往包房走,模子哥跟在身边,走到一半,谢南枝突然停下,从钱包里抽出一些钞票,“不用跟进去了,去忙你的吧。” 模子哥先是一愣,随后拉住谢南枝的手臂,猛地靠近身子,两人之间瞬间暧昧起来。 模子哥的笑容撩人,压低了嗓音,“南小姐,晚上我可以跟你回家,不要钱的。” 谢南枝顿了顿,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我老公在家。” 说着,随手推开了模子哥。 模子哥耸耸肩,似乎有点失落,“真遗憾,我一定比你老公强。” 他从谢南枝手上接过钞票,转身离开。 而在水天一色的另一个角落,女人拍下了方才的那么一幕。 随后,女人的嘴角扬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谢南枝继续往包房走,估计这俩人晚上肯定得喝多。 走着走着,谢南枝经过一个包房的时候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她下意识看过去。 包房的门没关严,顺着门缝她看到了谢远洋背对着门口跪在地上,而他面前站着的则是荣家大公子。 谢南枝记得,谢远洋和他一直不对付。 看来,今晚谢远洋有苦头吃了。 谢南枝准备转身,毕竟应该尊重他人命运。 既然选了这条路,谢远洋就该做好最坏的打算。 可就在离开的瞬间,她竟然看到荣国华当着谢远洋的面解腰带。 见状,谢南枝一惊。 下一秒,一脚踹开了包房的门。 第119章 谢南枝,你还是这么恶毒 整个包房的公子哥们纷纷看了过来。 只见,谢南枝一步步走过去,直到站在谢远洋身边,她单手扯着他的肩,“站起来。” 闻言,荣国华第一个不愿意,“我说谢南枝,你来逞什么英雄?我可是花了钱的,你给我滚远点。” 谢南枝是在谢家长大的,小时候谢远洋无论去任何地方都喜欢把她带着,所以和谢远洋认识的公子哥都知道她。 荣国华能叫出谢南枝的名字一点也不奇怪。 荣国华一把按住谢远洋的肩,冷嘲热讽,“谢远洋,你不是狂吗?我今天就让你好好狂给老子看。” 解皮带的动作继续,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在起哄。 荣国华一脸的淫笑,皮带解开后又要拉裤链,气氛达到了巅峰,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吹起口哨。 “能被荣少看上,也是谢远洋的福气。” “谁说不是呢,他要是把荣少伺候好了,以后也不必再赚这辛苦钱。” “谢远洋,机会可就摆在你面前,你一定要珍惜啊。” 伴随着一声声羞辱,谢远洋全身都在颤抖,额头的青筋一根根暴起。 就在这时,“哐当”一声,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谢南枝手握酒瓶砸在了荣国华头上,当下,血液混合着红酒顺着脸颊往下滴。 所有人都愣住了,尤其是谢远洋,他近乎震撼的瞪大了双眼。 半晌,荣国华才回神。 他嘴角露出一抹嗜血的笑,笑容越发阴森,“谢南枝,你是第一个敢动手打我的人,你挺牛B啊。” 荣国华动怒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此刻的谢远洋已经站了起来,他置身挡在谢南枝面前,就像小时候一样把小小的她护在身后。 “荣少,你有什么事冲着我来,让她滚。” 荣国华随手擦了脸上的鲜血,他还变态的舔了一口,歪着头冷笑,“谢远洋,你不是最看不上这个假千金吗?今天怎么还替她说上话了?” 谢家那点事,人尽皆知。 谢远洋有多厌恶谢南枝,他们也都心里明镜似的。 谢远洋紧蹙着眉头,拳头攥紧,“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轮不到你置喙。” 荣国华大笑,“哈哈哈,你们是在上演兄妹情深吗?好感人啊,我都想掉眼泪了呢。” 忽然画风一变,荣国华面露狰狞,像只厉鬼一般,“今天你们两个谁都别想竖着走出这间包房。” 语落,谢南枝缓缓从谢远洋身后走出,她面不改色,“你确定?” 荣国华从来没见过比他还狂的人,他凶神恶煞,“谢南枝,我原本没想和你为敌,是你自己跑出来找死,那就怨不得我了。你们,把她给我按住,我今天要剁了她的手。” 一呼百应,四面八方围上来几个小跟班,谢南枝一脚踹飞靠近她的女人,随即用手握的玻璃瓶颈直接横在荣国华的大动脉上。 荣国华一惊,脸都白了,“谢南枝,你想干什么?” 谢南枝冷笑,“荣少,其实我也不想和你为敌,偏偏你非要和我过不去,我也是没办法。” “放屁,你砸了老子的脑袋,到底是谁和谁过不去?” 这么说,好像真是她先找的茬。 谢南枝琢磨了几秒,反驳说,“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爽,你就会倒霉。” 她轻声在荣国华耳边说,“听说你爹想要和M国的Toyar公司合作,利用Toyar的最新研究来攻克你们无人驾驶的难题?” 荣国华一怔。 这件事是公司机密,没几个人知道,谢南枝又是怎么知晓的? “你怎么知道?” 谢南枝压低了嗓音,“因为Toyar公司是我投资的,荣少,现在知道了吗?” 荣国华彻底震惊,“不,这怎么可能?” 眼角膜手术成功后,谢南枝手头上有些闲钱,所以就投资了两个毕业生的项目。 他们果真没让谢南枝失望,短短几个月就取得了突飞猛进的成果。 谢南枝放开了荣国华,她站到谢远洋前面,自始至终都胜券在握,“荣少,我还听说你打算在环岛建一片高档住宅,巧的是,我和那块地的主人宋先生是熟人。” 荣国华更为震撼。 荣家的无人驾驶技术迫在眉睫,如果因为他的原因拿不到和Toyar的合作,父亲不会放过他的。 还有环岛项目,那可是他在父亲面前立过军令状的,若是做不好,岂不是给了父亲养在外面的私生子机会? 想到这里,荣国华也没了方才张扬的气焰,他憋着一股气,死死盯着谢南枝。 而后,谢南枝轻声道,“荣少,我现在可以带他离开了吗?” 荣国华恨得后槽牙都要磨碎,但为了顾全大局也只能先暂时作罢。 哼,来日方长,他有的是机会搞她。 荣国华从牙缝里硬生生扯出一丝笑,鼓掌说,“当然,列队欢送。” 语落,谢南枝就大摇大摆的带着谢远洋离开。 一直出了包房,谢南枝始终走在前面。 半晌,谢远洋突然说道,“谢南枝,看到我沦落成为现在的模样,你是不是心里很痛快。” 谢南枝缓缓转身,上下打量着谢远洋。 不知道是不是被生活磨平了棱角,谢远洋看上去没了往日的高高在上,更没了那份孤傲。 谢南枝笑了,“是呀。” 谢远洋气急败坏,“你,谢南枝,你还是这么恶毒。” 又是这句话,他还真是毫无心意。 谢南枝没想继续和谢远洋纠缠,她继续往前走,谢远洋却追了上去拦住她的去路。 谢远洋穿着黑衬衫,白色紧身裤,他长相不错,如果会讨好人肯定是个赚钱的男模。 谢远洋说,“谢南枝,你这么有钱,指缝里掉下来的一点都够妈的医药费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肯高抬贵手救救她?” 真是搞笑,原来不觉得谢远洋蠢,但此刻,她是真觉得他蠢得无可救药。 谢南枝不信罗美娟会贫困潦倒到如此地步,就算是没有财产,就她那些奢侈品的包和首饰,如果全都卖了,也足够她安安稳稳过一辈子了。 也只有谢远洋会为了一个自私自利的女人,把自己陷入这样的窘境。 这种愚孝,总有一天会害死他。 “你也说了,那是我的钱,既然是我的钱,我就有支配的权利。我不想给罗美娟,就不给,你管不着。” 第120章 二爷,南小姐点男模了 谢远洋生气,可气来气去,他最气的还是自己。 如果他可以像谢南枝这样有能力,又何必去求别人,作践自己。 谢远洋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他懊恼的靠在墙上,整个人透着颓废的气息。 顺着灯光看向谢南枝,谢远洋扯出无奈的一笑,“谢南枝,即便我不想承认,也必须要承认一个事实,你很有能力,我比不上你。” 一个女人不靠男人,没有家族背景的支撑,谢南枝能拥有今天的成就,她的确是有实力。 谢南枝微怔。 貌似在谢夕颜被找回之后,这是谢远洋第一次认可她。 眼波微动,谢南枝没有说话。 片刻,谢南枝沉了一口气,“我先走了。” 习惯了剑拔弩张,这样的氛围反而让谢南枝不自在。 她往前走,走着走着,背后的谢远洋轻声道,“谢南枝,谢谢你。” 短暂的停留后,谢南枝继续迈着步子离开。 回到包房,西贝和周慕斌正在划拳,桌上的酒没了一半。 谢南枝坐下,西贝见她是一个人回来的,好奇的问,“怎么就你自己,小飞呢?” 小飞就是方才那个男模。 谢南枝慵懒的靠在沙发上,“打发走了。” 西贝“哦”了一声,“打发就打发了,说起来,小飞还没老周帅呢。” 周慕斌坐直身子,翘起二郎腿,“祖宗,你拿我和个鸭子比啊?埋汰谁呢。” 西贝嬉笑,“是是是,周律师青年才俊,有钱有貌有身材,你在我心里就是NO.1的男神。” 周慕斌得意,“虽然夸张了点,也未必说的是心里话,但哥听了开心啊。改天哥请你吃满汉全席。” 西贝更夸张,“呦,谢谢哥。” 他们两个在这里聊的高兴,谢南枝却始终心不在焉,周慕斌凑近用肩膀撞了她一下。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谢南枝的思绪被拉回,“没什么。” 周慕斌不信,“没什么?想男人呢吧。南枝啊,要不我给你介绍个靠谱的帅哥?” 谢南枝无语,“你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就别操心我的事情了。” 说着,谢南枝起身,“走了,你俩慢慢喝吧。” 她拿起放在沙发上的包,和两人挥手告别,走到门口还不忘留下飞吻一枚,“七夕快乐,爱你们。” 走出水天一色,谢南枝上车等代驾来。 其实她心里一直在想谢远洋的事情,有关他的身世,应不应该告诉他。 罗美娟如今就是把谢远洋当成了血包,以谢远洋这种性格,他会被罗美娟绑架一辈子。 这时,谢南枝的手机响了,打断了她的思绪。 是陆泽宇打来的电话。 谢南枝接通,陆泽宇性感的声音从听筒传出,“南枝,七夕节快乐。” 谢南枝放松心情,随手撩起长发,“七夕节快乐。” 长街上年轻的小情侣手牵手,甜蜜的笑容像是能从嘴角溢出,谢南枝恍惚间想起了和裴璟川在一起的那三年。 他似乎从未陪她一起过情人节,不只是情人节,任何节日都没有。 甚至是他的生日,也总是以各种理由打发她。 至于和谁一起过的,可想而知。 陆泽宇,“明天我要去港城出差,南枝,你总该尽一下地主之谊吧。” 原以为谢南枝回了港城,她和陆泽宇就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倒是没想过他会来港城出差。 不过搞金融的确会全世界的飞,他们必须要掌握最新的经济数据。 谢南枝不好推辞,“好啊,到了港城,给我打电话。” 陆泽宇,“那就这么说定了。” 结束通话没多久,谢南枝叫的代驾就来了。 一路上,谢南枝都很清醒,比平日里不喝酒的时候还要清醒。 不经意,谢南枝又想起了魏弛争,连同那个“娇娇”。 想必,他现在肯定和“娇娇”在一起过情人节。 想着想着,谢南枝眉头微蹙。 而后,又因为心情被魏弛争左右恼羞成怒,她莫名觉得烦躁,感觉看什么都不顺眼。 睡了一觉。 一觉醒来是早上七点。 王淑芬准备好了早餐搁在餐桌上,他早早的和小区阿姨一起去老年大学上课。 看到王淑芬现在生活充实,每天笑容满面,谢南枝打心底里高兴。 她坐在餐厅吃早餐,吃完之后,把碗筷收拾干净。 谢南枝随手拢起长发,打算今天留在家里画画,刚拿起鲨鱼夹,西贝的视频电话便发了过来。 她接通,西贝急急忙忙的说,“南枝,不好了,你上热搜了。” 谢南枝没回神,“什么?” 西贝着急,“我给你发个链接,你快看看。” 谢南枝放下手里的鲨鱼夹,点开西贝发过来的链接,微博热度第一的话题#著名画家Amanda私生活混乱。 配图正是昨晚在水天一色她给男模小费,以及男模拉着她的暧昧照片。 谢南枝随意看了几条评论。 【Amanda看着挺正经的,没想到私底下玩的这么花。】 【万万没想,一早起来,我的偶像塌方了。】 【女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太恶心了。】 【我听说她妈妈是小三,看来这是随根儿了,Amanda骨子里就是个放荡的女人。】 …… 谢南枝的脸色逐渐变的难看。 说她可以,说王淑芬不行。 西贝见她好一会儿不说话,心里担心,“南枝,你没事吧。都怪我,如果不是我非要点男模,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谢南枝劝慰,“和你无关,有心之人想要找我麻烦,做的再完美都能有机可能。西贝,我要出去一趟,先这样。” 西贝,“好,有事给我打电话。” 远在京城的魏弛争盯着今日的热搜出神,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难看。 木林静悄悄的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 南小姐也真是,怎么还点上男模了? 男模哪有他们二爷香啊。 半晌,木林试探的说,“二爷,说不定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以我对南小姐的了解,她还不至于去点男模消遣。” 话虽如此,可有图有真相啊。 木林这话都说的心虚。 魏弛争黑着脸,重重沉了一口气,“女人点男模,会和他们做什么?” 第121章 为一个死人和我雌竞? 木林觉得这是送命题。 男人点包房公主干什么,女人点男模不就干什么吗? 二爷是男人,能不知道? 木林紧张的咽口水,清了清嗓子,“倒酒,聊天?” 魏弛争,“没了?” 木林,“应该是没了吧。” 底气不足,木林说话的声音都像是蚊子似的。 魏弛争眉头紧锁,眼神冷淡骇人。 半晌,魏弛争才沉声说,“把这条热搜压下去,我不想再看到网上有抨击她的任何言论。” 木林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脱离强压,“好,我这就去。” 木林一边往外走,随手拿起手机。 突然,他步子一顿。 盯着屏幕好一会儿,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再三确认了几次,是真的。 木林忙不迭的退回去,“二爷,貌似不用了。” 魏弛争疑惑。 木林把手机拿给魏弛争看。 长达十分钟的静止画面,木林都捏了一把汗。 终于,魏弛争薄唇轻启,“陆泽宇到算是个男人。” 就在五分钟前,陆泽宇发布了一条微博,内容是,Amanda是他未婚妻,她的人品他信得过,如果发现有人继续恶意诋毁他的未婚妻,一定会让对方承担法律责任。 发布之后,博雅金融的官方账号同时转发。 仅仅一条力挺的内容,就把风口浪尖上的谢南枝解救出来。 木林的表情像是便秘一样,二爷这是在认可情敌吗? 哎,也就二爷能有这样的格局。 木林小声问,“谢小姐和陆先生发展的这么快,都是未婚夫妻的关系了?” 魏弛争拉着脸,深沉的眸子带着极致的冷。 木林被他看了一眼,吓得立马闭嘴。 港城。 谢南枝第一时间去了水天一色,根据照片拍摄的角度,她基本可以确定当时偷拍者所在的位置。 她调取了昨晚那个时段的监控,突然,谢南枝看到一个身穿白裙子的女人。 她让工作人员把监控放大,谢南枝看清了女人的脸。 原来是她。 谢南枝冷笑,迅速离开水天一色。 港城的一家私立医院,来这里看病的患者,家里的条件都很不错,毕竟这里的环境是国内医院天花板级别的存在,服务也是一流,每个病人都有单独的护士照顾,全部一对一。 谢南枝把车停在停车场,从车上下来,她随手摘了墨镜,大步走进住院部大楼。 不同于公立医院的嘈杂,这里安静的多。 谢南枝穿着高跟鞋踩在锃亮的瓷砖上,一直走到护士站,修长的手搭在白色长桌上。 粉色护士服的护士礼貌的问,“女士,您好,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 谢南枝勾着薄唇,嫣红的唇色让人移不开眼,“我找简瑶。” 护士上下打量着谢南枝,有种不好的预感,“您找简护士是有什么事情吗?” 谢南枝来者不善,而且一看就不是个善茬,护士不免多问了几句。 只见,谢南枝的眸子猛地沉下,语气低了几个度,“我找简瑶。” 护士被谢南枝的气场吓到了,怯怯的指了指不远处的病房,“简瑶,在,在502病房。” 谢南枝拿起她手里的小方包,冷声说,“谢了。” 与此同时,谢南枝迈着步子朝着502病房走去。 这家医院的病房都是vip单间,隐秘性很好。谢南枝站在病房外,透过玻璃窗看到了简瑶。 她似乎在给病人做检查,弯着腰,短裙故意提高了几公分,隐隐约约都能看到底裤的颜色。 还有领口,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忘了,最上面的几颗扣子是解开的。 病人的方向正好可以看到领口呼之欲出的风光。 病人的眼珠子都直了,大掌也试探性的伸过去,见简瑶没反抗,动作更加大胆。 谢南枝冷笑,看来当初简瑶就是这么把裴璟川变成裙下臣的吧,拙劣的勾引,也就他那种精虫上脑的男人会上钩。 谢南枝举着手机拍了一段,也没这个闲工夫浪费,下一秒,一把推开房门。 简瑶吓了一跳,手里的针头都掉在了地上。 “谢南枝,是你。” 谢南枝的步子没停,一边走,一边说,“是你姑奶奶我。” 来者不善,简瑶又不是傻,她下意识后退,“谢南枝,你,你想干什么?” 谢南枝冷笑,“干什么?当然是教训你。” 走到简瑶面前,谢南枝零帧起手,抄起手上的包摔在她脸上。 都不给简瑶回神的机会,第二下,第三下,第四下……接踵而来。 简瑶被打的嗷嗷乱叫,谢南枝还不解气。 谢南枝冷着脸,一把抓起她的头发用力的扯,简瑶被迫昂起那张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脸。 “谢南枝,你凭什么打我。” “就凭你犯贱。” 看到监控画面里的女人是简瑶,谢南枝气坏了。 她自认为没有得罪过这个女人,之所以被简瑶记恨,无外乎是因为她曾经和裴璟川的关系。 因为嫉妒去害她,这是找凑。 谢南枝冷声警告,“简瑶,我告诉你,别再来招惹我。否则,我敢和你保证,让你在港城待不下去。” 说完,她用力甩开简瑶扔在地上。 简瑶满眼不甘的看向谢南枝,恨到了骨子里。 此刻门外围着很多看热闹的人,她们都在看简瑶的笑话。 谢南枝倒是不在乎她们的目光,迎着一群人往外走,就在她即将走出病房,简瑶爬了起来。 她死死地攥着拳头,“谢南枝,你有什么可得意的?你不过是个被丈夫抛弃的可怜虫。” “你还不知道吧,裴璟川和我上床的时候,他对我有多怜惜。他亲口和我说,你根本就比不上我,你在床上像只死鱼,让他提不起半点兴趣。谢南枝,作为女人你才是最失败的那一个。” 谢南枝眼眸轻佻,她缓缓转身,“你这是在为一个死人和我雌竞吗?简瑶,你真可笑。” 简瑶歇斯底里的攻击在谢南枝眼里如同泡沫般,一击即碎。 她越是表现得淡然,越是不在乎,简瑶内心就越是抓狂。 凭什么? 凭什么这个女人可以轻而易举得到裴璟川的心,凭什么如今还可以过的这么好? 简瑶不甘心,她真的好不甘心。 眼看着谢南枝走出病房。 简瑶狂追了出来,“谢南枝,我要告你,告诉故意伤害。” 第122章 撮合 见谢南枝压根就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简瑶疯了似的大吼,“谢南枝,我要告你,我要让你坐牢,坐牢。” 谢南枝越走越远,对简瑶的威胁一笑置之。 周慕斌就是最好的律师,常年厮混在一起,一些简单的法律常识她是知道的。 简瑶想要告她故意伤人,最后大概率就是民事调解。 出了院,谢南枝把方才拍下来的视频发给了苏牧。 苏牧回了一条语音,“南小姐,又有安排了?” 谢南枝回复,“帮我把这段视频,想办法发到安和医院的工作群里。” 苏牧回复了一个OK的表情包。 忙完这些,谢南枝才上车。 车里有点闷,谢南枝随手打开了窗户,握住方向盘,刚要脚踩油门,她和西贝、周慕斌的群就开始了轰炸。 一条接着一条,谢南枝是没打算看,可扛不住太闹了。 点开一看,谢南枝傻眼了。 接着西贝@她【南枝,你也太不够意思了,都有未婚夫了竟然还瞒着我和老周?】 周慕斌@她【南枝,这我可就要说说你了,咱们三个那可是光腚娃娃的情谊,你背着我和西贝偷偷摸摸谈恋爱,你的心里是不是压根就没我们。】 西贝【就是就是,太伤心了,我快哭晕在厕所了。】 周慕斌【心碎一地。】 这俩人一个比一个夸张,各种哭哭啼啼穿插着生气的表情包刷屏,谢南枝的手都被手机给震麻了。 终于等到群冷静下来,谢南枝才表态。 【我连男朋友都没有,哪里来的未婚夫。陆泽宇就是我最近认识的一个朋友,我也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等我问清楚了,在统一回复二位。】 谢南枝@西贝【别哭晕在厕所,怪臭的,咱出来哭。】 谢南枝@周慕斌【赶快去买一瓶强力胶,把你碎了一地的心粘上。】 挨个回复完,谢南枝打开微博,果然看见陆泽宇发布的内容。 陆泽宇在行业内小有名气,网上也有不小的知名度,他公开力挺她,又表明了两人的关系,关于谢南枝找男模的热度瞬间就被压了下去。 当然,有在评论区恭喜的,也有在评论区不看好的。总之,谢南枝的热搜告一段落。 犹豫半晌,谢南枝给陆泽宇打去电话。 这时的陆泽宇刚要上飞机,他拖着行李箱过安检,“南枝,稍等我一下。” 谢南枝,“好。” 大概过了一分钟,陆泽宇主动说,“南枝,我知道你找我的目的。很抱歉,在没和你商量的情况下自作主张发布了那条微博。你放心,我不是想要逼你,只是想帮你而已。” 说实话,谢南枝一开始带着一丝不满的,可陆泽宇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她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见谢南枝默声,陆泽宇又说,“你放心,过段时间我会再次澄清你我的关系,绝对不会给你造成任何困扰。” 谢南枝捏了捏方向盘,“我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就是怕对你会有影响。” 就听陆泽宇爽朗一笑,“南枝,我甘之如饴。” 谢南枝抿了抿唇,眉头紧了几分。 末了,“谢谢。” 热度来得快,去的也快。 上午谢南枝顶着私生活混乱的名声,下午就成了人人艳羡的对象,能嫁给陆泽宇这种京圈新贵,是她的福气。 陆泽宇抵达港城便给谢南枝打了电话,答应了请他吃饭,谢南枝总不能出尔反尔。 不过谢南枝不是一个人来的,她把西贝也叫上了。 主要目的也是怕误会更深。 在约定好的餐厅见面,西贝一看见陆泽宇两眼放光,隔着玻璃就开始和谢南枝蛐蛐。 “这位陆总比照片上还帅啊,不错不错真不错,有担当有能力,有颜值有身材,南枝啊,不然你就从了陆总吧。哪怕走不到结婚那一步,谈恋爱也是优质选择啊。” 来的路上谢南枝就把她和陆泽宇之间的关系说给西贝听,西贝只觉得惋惜。 谢南枝面无表情,“没兴趣。” 西贝侧头打量她,“对陆总没兴趣,对魏先生有兴趣?不过话又说回来,陆总是优秀,可魏先生那才是顶配啊,果然任何人之间还是不要比较的好。” 好端端的怎么又提到了魏弛争了? 谢南枝表情不自然,而后,陆泽宇已经走了进来,远远的和她们招手。 陆泽宇走过来坐下,举手投足之间绅士优雅。 西贝热情的打招呼,“陆总你好,我是南枝的发小西贝,很高兴认识你。” 陆泽宇客套的问候,“你好,我是南枝的……朋友,见到你很高兴。” 说着,陆泽宇下意识去看谢南枝的表情。 西贝看见陆泽宇小心翼翼的样子,打趣说,“陆总再接再厉,朋友变恋人,恋人变爱人,我看好你哦。” 谢南枝戳了戳西贝,用眼神示意她收敛一些。 西贝嘿嘿一笑,像是没听见,继续我行我素,“陆总啊,我们南枝太优秀了,追她的男人从这里排到法国,你一定要加把劲儿才行。” 谢南枝无语了,叫她来是当媒婆的? 谢南枝小声说,“西贝,你不是饿了吗?快点餐吧。”好堵住你的嘴。 西贝接过菜单,不过没打开,而是拿出手机说,“陆总,不介意我拍个照片吧,我和南枝还有个发小没来,我拍个照片给他看看。” 陆泽宇微微一笑,“当然不介意。” 西贝还真就不客气的拍了一张陆泽宇的照片,直接发到群里。 周慕斌被炸出来【帅,就他了。】 谢南枝随意扫了一眼,脑子嗡嗡响。 这俩人,是真能添乱。 索性她操作几步,把群给解散了。 看着西贝幽怨的眼神,谢南枝憋着笑,“专心吃饭,看你,最近都累瘦了。” 陆泽宇不了解内情,但看她们的互动也能猜到,她们的感情不是一般的好。 一顿饭没等吃完,西贝把自己填饱了就随便找了个理由跑了。 那叫一个快。 谢南枝都来不及抓她。 之后两人又坐了一会儿,没多久也一起出了餐厅。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 宛如撒在天幕上的碎金,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吹着晚风,谢南枝东张西望有些拘谨。 就听陆泽宇说,“你住什么地方,我送你回去。” 谢南枝把目光转向陆泽宇,她的态度突然变得严肃起来,“陆先生,我有过一段婚史,还有过一个孩子,虽然因为各种原因没有生下来,但我的的确确有过这样的经历。” 第123章 被这个贱人藏在这里了 这句话说的太突然,陆泽宇猝不及防。 他的表情僵了一秒,随后露出一抹轻松的笑意,“南枝,你是想劝我知难而退吗?” 谢南枝对他没有其他感觉,自然不想耽误陆泽宇的时间。 而且,她之前已经明确的表明过自己的态度,可似乎没什么太大的用处。 谢南枝面色如常,沉声道,“陆先生,这是事实。” 她不信以陆泽宇这样的条件,会甘愿娶一个离异有过孩子的女人。 人性就是如此,趋利避害下,谢南枝也觉得无可厚非。 陆泽宇目光深沉,被浓浓的月色衬的越发幽深,他的视线放在她身上,向前靠近一步。 “接受一个人,就要接受她的过去,难不成在你心里我就是如此肤浅的人?” “况且,我也有过去,也交过女朋友,难不成这也是我的污点?” “南枝,我是真的喜欢你,想和你一起走下去。我怕错过了你,会后悔一辈子。” 情深款款,他的真诚谢南枝是可以感受到的,可是…… 谢南枝蹙眉,因为她的脑海里闪过了另一张脸。 谢南枝有些焦躁,“陆先生,婚姻不是两个人的事情,而是两个家庭。先不说你父母能不能接受我,更重要的是,我对你没有超出朋友之外的感情。所以很抱歉,你不想后悔一辈子,我也不想委屈自己一辈子。” 她的话说的有点难听,甚至是自私。不过,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的道理,谢南枝还是明白。 陆泽宇眼底闪过一抹受伤的表情,勉强扯了一抹笑,“南枝,还记得我上次和你说过的话吗?” 谢南枝有印象,他说过,拒绝他是她的权利,但追求她也是他的权利。 顿了顿,陆泽宇又说,“南枝,我不知道之前那段婚姻给你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但我还是想试一试。你现在对我没感觉没关系,我一直认为爱情是需要培养的,说不定未来的哪一天你就对我有感觉了呢?” 她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陆泽宇还要继续坚持,谢南枝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谢南枝回到家,懒洋洋的躺在床上。 她闲着无聊拿起手机,这才发现西贝不知道什么时候重新建了一个群,把她也拉了进去。 西贝和周慕斌热火朝天的讨论着陆泽宇。 周慕斌还特意调查了人家,奶奶辈的事情都查的清清楚楚。 不管她这个主人公什么态度,这俩人倒是特别满意这桩“婚事”,谢南枝无了个大语。 翻完所有聊天记录,谢南枝回了一句,“他再好,也不是我喜欢的。” 周慕斌吐槽,“南枝,陆泽宇不比沈渣男和裴狗强的多?那俩玩意你都能看上,怎么就不能给人家一个机会。” 从前和沈旭在一起,是两家订好的婚约,后来和裴璟川结婚也是迫不得已。 说起来,在感情上谢南枝从来都是被动接受,没真正的选择过。与其说对他们有爱,倒不如说是水到渠成的一种结果。 谢南枝调侃一句,“老周,反正你也没个女朋友,不如你去泰国转一圈,争取一下?” 周慕斌,“争取啥?” 谢南枝,“陆泽宇呗。” 周慕斌脸都气白了,“你气死我得了,懒得和你说,下了。” 西贝又多给她洗脑了几句,没多久,群里终于安静了。 谢南枝翻了个身趴在枕头上,她想了很多,想起了沈旭,想起了裴璟川,想着想着最后又想起了魏弛争。 他们已经很久都没见过了,为什么还会无端的想起那个男人? 谢南枝心烦意乱,这种情绪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周日,风和日丽。 谢南枝去了港城最好的疗养院。 自从谢万利入狱,谢氏破产,谢老太太的所有生活开销都由谢南枝负责。 她腿脚不便,常年靠药物调养着身体,每一天的花费都不是小数。 谢南枝买了水果还有她最喜欢的鲜花去疗养院,绕过一栋纯白色的建筑,谢老太太正坐在轮椅上遛弯。 负责贴身照顾她的护士细心的为她捏腿,两人似乎聊到了让她特别开心的事情。 谢南枝远远地看着,然后挥手打招呼,“祖母。” 谢老太太一眼便看见了谢南枝,眼睛里都是光,“南枝,是我的小南枝来了。” 谢南枝加快了步子走过去,谢老太太迫不及待的拉住她的手,“南枝,你怎么来了?前几天你妈妈刚来看过我。” 去港城这段时间,谢南枝托王淑芬时常过来看看祖母的情况。 谁知,祖母和王淑芬倒是相处的特别和谐,相比较罗美娟,祖母明显更喜欢王淑芬。 谢南枝把鲜花放在她怀里,“怎么?祖母是嫌弃我了?” 谢老太太哈哈大笑,“你可是祖母最宝贝的孙女,嫌弃谁也不会嫌弃你。” 谢南枝娇嗔的说,“那还差不多。” 就听护士笑了,“您没来之前,谢阿姨就一直在和我聊您,她说您是最有出息的孩子,从小就优秀。谢阿姨说起您的时候,眼睛都放光。” 谢家三个孩子,祖母的确是最疼爱她。就连十八岁被找回来的谢夕颜也比不上。 祖母对她的疼爱是打心底的偏爱,哪怕知道她是被调换的假千金,那份偏爱也没少过。 谢南枝推着轮椅,笑容明媚,“好了,我推祖母走走,你休息一会儿吧。” 护士,“好的,您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 谢南枝颔首,推着轮椅缓缓往前走。 绿油油的草坪,温暖的阳光,谢南枝来到了一条小河边,她坐在一旁的长椅上,“祖母,这里的生活你还习惯吗?” 谢老太太弯着眉眼,“习惯,比我从前生活的好。南枝,谢谢你。” 罗美娟对谢老太太并不好,她腿脚不方便,罗美娟嫌麻烦,也很少会推她出去转转。 现在有专业的护士照顾,衣食起居,生活作息被安排的井井有条,谢老太太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您习惯就好。” 突然,一犀利的声音穿透了耳膜,“你竟然被这个贱人藏在这里了,终于让我找到了。” 第124章 你这个贱人,我和你拼了 谢南枝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就见罗美娟正怒气冲冲的往她们这边走。 谢南枝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警惕迎上前。 她挡在了谢老太太面前,冷声说,“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立刻离开?” 好不容找到这个死老太婆,罗美娟怎么可能轻易离开,闻言,她露出尖酸刻薄的嘴脸,冷笑着。 “离开?你以为你是谁啊?你让我离开我就离开?” 说着,罗美娟就要伸手去推谢南枝,只不过被她先一步察觉,一把握住罗美娟的手腕,厉声警告,“罗美娟,你最好客气点。” 罗美娟自知不是谢南枝的对手,不过这次来也不是为了找她麻烦,罗美娟把注意力集中到谢老太太身上。 “你儿子背着我在外面养小三,野种也有了,甚至提前转移了财产让我一无所有。老太婆,他是你的亲儿子,我不信他会这么狠心连你也不管。” 罗美娟抱着肩膀,哪里还有半点豪门太太的仪态,“我也不和你啰嗦,你痛快把他给你的养老钱拿出来,我保证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 原来是来要钱的? 谢老太太看着罗美娟,满眼的彷徨,“什么养老钱,我根本就不知道。” 罗美娟眼珠一瞪,一步窜上去,“你装什么装?谢万利再不是个东西,也不会连自己的老妈都不管。我知道了,你就是不想给我是不是?死老太婆,那么多钱你不给你孙子花,难不成要带到棺材板里?” “你儿子无情无义,你也要冷眼旁观?我现在身无分文,拿什么去打点那些人?你想看你儿子和你孙女在里面被人欺负?还有你孙子,为了赚钱,他已经去夜总会当男模了?再看看你,住着一个月大几万的疗养院,穿金戴银,你是要逼死我们啊?” 谢老太太的脑子一团乱麻。 这些事她根本就不知道。 谢老太太慌乱的抓着谢南枝的手,“南枝,你告诉祖母,她说的是真的吗?远洋他,真的在夜总会?” 谢南枝不想欺骗祖母,她皱了皱眉,“祖母,谢远洋是个有分寸的人,他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反正谢远洋也不是她的孩子,他怎么样罗美娟不关心,只要能拿钱回来就行。 罗美娟继续添油加醋,“老太婆,那种地方全都是腌臜的勾当,要是再这么下去,搞不好远洋就要染上什么脏病了,到那个时候,可就什么都晚了。你最好痛快把钱拿出来,就当是为了你的孙子孙女也不该这么自私。” 谢老太太明显慌了。 一时间没了主意。 见状,谢南枝一个字都听不下去,“罗美娟,你能不能要点脸。有手有脚,跑来问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要钱?你爹妈从小就是这么教育你的?” 罗美娟气急,“你敢骂我?” 随即,她抬起手掌就要打谢南枝。 谢南枝丝毫不客气,不等她的掌风落下,先一步打了罗美娟一个措手不及。 罗美娟捂着被打的脸,怒目可憎,歇斯底里的大喊,“谢南枝,你这个贱人,我和你拼了。” 她冲上来,谢南枝又一脚踹在她胸口。 罗美娟应声倒地,那双愤怒的眼睛能杀人一样。 谢南枝冷着脸,语气阴沉,“当了这么多年的豪门太太,随便卖几个包,卖几套首饰足够你潇洒的活一辈子。可你呢?为了一己之私,利用谢远洋的愚孝让他沦为你的血包。罗美娟,就算谢远洋不是你的孩子,可毕竟他叫了你三十年的妈,你怎么忍心这么对他?” 罗美娟一怔,慌了神,“你,你怎么知道?” 随后,罗美娟猛地看向谢老太太,面目狰狞,“是你告诉这个贱人的对不对,死老太婆,你就见不得我好是不是?” 罗美娟害怕了,她怕谢远洋知道自己的身世就不会再对她言听计从,那以后谁给她赚钱花? 罗美娟从地上爬起来,面目狰狞,“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这样对我?” 猛地,她用手指向谢南枝,瞳孔睁大疯狂质问,“这个贱人把你儿子害的坐牢,把你的亲孙女变成了瞎子也进了监狱,是她害的谢远洋没了工作。谢远洋会变的自甘堕落,都是因为这个贱人,你竟然还把她当成好人?死老太婆,你是瞎了吗?” 港城发生的一切,谢老太太心里明镜。 可她从来没怪过谢南枝。 谢老太太说,“南枝没做错,做错事的人一直是你们。” 罗美娟抓狂,“事到如今,你竟然还偏袒她?我看你是真的老糊涂了。活该你没有儿子养老送终。” 闻言,谢老太太气急攻心,“你……” 谢老太太颤颤巍巍指着罗美娟。 见状,谢南枝立马蹲下来,“祖母,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祖母,你说话啊……” 谢老太太脸色铁青,突然呼吸困难,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谢南枝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去叫了医护人员。 谢老太太被急诊带走,谢南枝紧张的手心都是汗,她忙不迭的跟上去,临走前深深看了罗美娟一眼。 她的眼神冷到了骨子里,如冰冻三尺的冰窟,“如果祖母有事,罗美娟,你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罗美娟被谢南枝的气场震了一下,她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个小丫头片子竟然有了这样强大的气场。 让她不寒而栗。 罗美娟吓坏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离开这里。 谢老太太被带去医院抢救,医生说,她是急火攻心导致的呼吸困难,以后尽量不要让她再受到任何刺激。 谢南枝刚松了一口气,下一秒又因为医生的话紧张起来。 “南小姐,方才在给老太太检查的时候,我们发现在她的头部有一颗两厘米的肿瘤,这颗肿瘤的位置不太好。不过老太太年纪大了,我们会建议保守治疗,但这颗肿瘤在脑子里就是一个定时炸弹,稍有不慎,还是会有性命之忧。所以,您最好还是考虑一下。” 第125章 你这是在质问我吗? 谢南枝脸色苍白,单薄的身子猛地晃了一下,她下意识扶住一侧雪白的墙壁。 半晌,谢南枝低沉问,“手术风险大吗?” 医生点点头,“手术风险很大,我们医院的医生是完成不了这项手术的。如果您想要把手术风险将至最低,最好是请付老医生出山,不过据我所知,他自从提前退休之后就不再上手术台了,不过您可以试一试。” 谢南枝对医学领域的事情不懂,她当即给西贝打去电话。 谢南枝询问了有关付老医生的事情,从西贝口中得知,付医生是医学界的泰山北斗,不过五年前他妻子重病之后,就辞职全心全意照顾妻子,这些年不少人请他出山都没能说服他。 西贝是觉得,想要让付老医生去操刀动这个手术,几率太渺茫。 谢南枝脸色很沉,“可我还是想试一试。” 西贝叹了一口气,“我就知道你不会轻易放弃,这样,我帮你打听一下,付老医生现在的住处,等我消息。” 谢南枝,“好。” 西贝的动作快,大概十分钟就打探到付老医生的住处。 看到西贝发过来的地址,谢南枝眉头不禁一紧。 京城。 付老医生住在京城? 谢南枝抿了抿唇,随后拿起手机订了一张飞往京城的机票。 飞机是晚上的,谢南枝给谢老太太雇了护工,同时让王淑芬帮忙照料,忙完这些已经是下午。 谢南枝和谢老太太说,她要去出差,过几天才能回来。 谢老太太笑着说,“你就放心去忙吧,不用挂念我。再说,有你妈妈陪我聊天,我好着呢。” 脑子里长东西的事情,谢南枝谁也没说,就连王淑芬都不清楚。 从医院回家,谢南枝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拖着行李箱出门,不过临走前她还是给谢远洋打了一通电话。 不知道是不是上次在水天一色,谢南枝给他解围,谢远洋对她的态度也有所改变。 谢远洋的声音昏昏沉沉,许是睡觉被扰醒,“南枝,有事吗?” 倒是好久没听到他叫她南枝了,自从十八岁起,谢远洋都是连名带姓的称呼她。 言归正传,“祖母住院了,你知道吗?” 谢远洋的声音猛地清晰,“祖母住院了?我不知道啊。” 谢南枝把今天在疗养院发生的事情和他叙述了一遍,最后提醒了一句,“谢远洋,如果你不想祖母有事,就看住罗美娟,别让她像只疯狗一样乱窜。你知道我这人的性格,倘若罗美娟再来招惹祖母,你可不要怪我。另外,告诉罗美娟,谢万利没给祖母留下一分钱,让她断了这个念头。” 谢万利表面维持着虚伪的假象,可骨子里就是个自私到极致的人。 对他来说,或许祖母在他心里有一席之地,但他更多的是先考虑自己。 他没给谢老太太留下一分钱,想必也是知道,谢南枝不会不管她的死活。 谢远洋脸色难看,“好,我知道了。” 结束通话后,谢远洋提前起床,他换上衣服去找了罗美娟。 此刻,罗美娟正在挑选衣服,可衣柜里这些衣服她全都穿过了,算起来,她有一个月没买过新衣服,换做之前她何尝受过这样的委屈。 她把那些崭新的名牌衣服丢在一旁,心情极差,就在罗美娟满肚子气的时候,门开了。 罗美娟看到谢远洋,不咸不淡的说了句,“快到上班的时间了,你怎么过来了?” 谢远洋黑着脸往前走,他闷声坐下,缓了缓,“妈,你今天是不是去找祖母要钱了?” 罗美娟心虚,眼珠转了一圈,“我是她儿媳妇,看看她没错吧。” 谢远洋眼神一沉,“妈,你只是单纯的探望祖母吗?难道问她要钱的人不是你?把她气到医院的人不是你?” 罗美娟瞪着眼睛,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谢远洋,你这是在质问我吗?我可是你妈?” “就因为你是我妈,我才会心平气和的和你说。妈,祖母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你是知道的。我们没办法尽孝,至少别去给祖母添堵了。” 罗美娟听进去了,不过只听进去了前半句话。 如果他知道她不是他亲妈,是不是把她丢下不闻不问? 罗美娟蹙眉,忧心忡忡。 不行,至少要在谢远洋不管她之前,想方设法榨干他的最后价值。 罗美娟语重心长的说,“远洋,妈妈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和夕颜?夕颜那边需要打点关系,你也老大不小了,日后肯定是要娶媳妇的。妈妈的病可以不看,就算病死了都没关系,但不能不管你们兄妹。所以妈妈才去问你祖母要钱,我也不是故意惹你祖母生气的。” 罗美娟服软,谢远洋心里那点气也就消了。 她都是为了他们兄妹好,说起来,是他没用,不能让罗美娟过上好日子,在妹妹的事情上也帮不了忙。 谢远洋心里突然有点自责,垂头丧气,“妈,是我让你受委屈了,对不起。不过,我一定会尽全力让你过上好日子。” 这个憨货,从小耳根子就让软。 一向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也就是他够听话,罗美娟才一直养着他,不然早就想办法弄走了。 罗美娟走到他面前,轻轻地安抚说,“妈相信你,我的儿子从来都不会让我失望。” 罗美娟笑的狡诈,她突然话锋一转,“远洋,你手头上还有多少钱?能不能给我买一条裙子。过几天我要参加同学聚会,我不想让他们看不起我。” 谢远洋,“需要多少钱?” 罗美娟心花怒放,“五万吧,前两天逛街的时候就相中了一条裙子。” 五万? 对于从前的谢远洋来说,五万块不过是他吃顿饭的钱,可对于现在的谢远洋来说,五万块是他省吃俭用一个月都未必赚到的辛苦钱。 见谢远洋没有立马答应,罗美娟让了一步,“四万也行。” 谢远洋吞吞吐吐,片刻才说,“妈,我身上只有一万多。” 真是个废物。 人家去夜总会当男模,一晚上就能赚好几万,他怎么才赚这么点钱? 白瞎了这张脸。 罗美娟心里吐槽,不过能有一万总比一分没有的好。 “那就有多少给我多少吧。” 谢远洋点点头,给罗美娟转了一万八后,他的卡里只剩下一百块的路费。 不过只要家人过得好,做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第126章 何止是喜欢 另一边,谢南枝上了飞机。 抵达京城是早上六点多。 她在飞机上睡了几个小时,下飞机的时候还算是清醒。 先去酒店办理了入住,把东西放下之后便匆匆出了门。 投其所好,谢南枝打算给付老医生和他的妻子挑选礼物。 付太太身体不好,谢南枝就想着选一些滋补的营养品,挑选完付太太的伴手礼后,谢南枝恰好路过一家茶店。 付老医生喜好喝茶,她倒是可以进去选一饼上好的茶叶。 谢南枝把车停在路边,随手落锁便推门进去。 一进门,谢南枝就往柜台的位置走,她看了一眼摆放在最显眼位置的茶叶,刚要开口,有人却先她一步。 “把那个红色包装的金骏眉给我看一下。” 出于本能,谢南枝看向一旁说话的女人。可目光一转,在看见女人一侧的男人时,她的瞳孔猛地放大。 是魏弛争。 显然魏弛争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谢南枝,他的眼里也有惊讶。 对视了一秒,谢南枝收回了目光。 见状,魏弛争面色不悦。 她就这么不想和他扯上任何关系? 连朋友之间最基本的问候都不愿意? 好看的长眉在眉骨拧紧,魏弛争如她所愿,就当是不认识好了。 导购把金骏眉拿给了女人,女人又凑到魏弛争身边,“阿争,老爷子肯定会喜欢这款茶的,你说呢?” 魏弛争心不在焉,他敷衍的“嗯”了一声,又不受控制的看了看谢南枝。 她面不改色,就好像真的不认识他一样。 就听谢南枝和导购说,“我也想要这款金骏眉,能不能帮我拿一个。” 导购面露为难之色,“不好意思女士,我们店里就剩下这最后一个了,实在是很抱歉。” 谢南枝下意识把目光看向女人手里的茶叶,而后,又落在了她的脸上。 那是一种柔美和独立的结合体,柔中带刚,女人落落大方,举手投足之间透露着成熟女人的魅力。 看到她和魏弛争的互动,谢南枝大概率猜到她是谁了。 魏弛争的宝贝“娇娇”。 难怪魏弛争会对她念念不忘,把初吻都留到现在,这个女人的确有让男人着迷的资本。 就是可惜了,魏弛争珍贵的初吻被她阴差阳错给夺走了。 谢南枝抿了抿唇,脸色有些不自然。 第127章 就这么想和他划清关系 魏弛争疑惑的看向穆娇娇,似乎对这句话没什么太大的印象。 穆娇娇眨了眨眼,“忘了?” 魏弛争是真没印象,“不记得。” 穆娇娇不死心,跟在身边一起走,“当时咱们一起玩过家家,你们三个人抢着让我当新娘子。那个时候我选了阿南,你就特别不高兴。就说长大以后一定要让我当你真正的新娘。” 儿时的玩笑,魏弛争已经记不清了。 但他记得阿南,那个一起长大的小哥哥。 魏弛争在四个人里,他是最小的一个,排在倒数第二的穆娇娇都要比他大六岁。 后来长大了,穆娇娇和阿南走到了一起,可惜的是,就在婚礼前夕,阿南发生车祸,意外去世了。 穆娇娇怕触景生情一直不敢面对阿南的死,选择了离开华国,这一走就是五年,前几天才重新回到这片土地。 提起阿南,魏弛争略带担忧的看向穆娇娇。 穆娇娇笑了笑,“怎么了?” 魏弛争没多说,“没什么,我们也走吧。” 穆娇娇打趣的说,“去见魏老爷子你就打算让我空手去?你是不是忘了,我选的茶叶被你借花献佛了?” 魏弛争双手插兜,幽深的目光向着深远的方向望去。 片刻,他淡淡开口,“我爸不在乎这些虚礼。” “那不行,魏老爷子不在乎,但我不能失了礼数。五年没去拜访了,哪有空手登门的道理,我不管,你得陪我再去选一个才行。” 拗不过她,魏弛争也只能随她去了。 这边,谢南枝上了车。 她的余光瞄到副驾驶上的茶叶礼盒,十几万的东西,谢南枝实在不好白占人家便宜。 思来想去,谢南枝把车停在路边找到木林的聊天对话框。 她把钱直接转给了木林。 木林秒回三个大问号。 谢南枝说,“木林,你先把钱收下,我想让你帮我办点事。” 木林发送语音,“南小姐,有什么事您直说就行,辛苦费就不用了。” 谢南枝,“这不是辛苦费,总之有用,你先收下我再说事儿。不然我就找别人帮忙了。” 那怎么行? 木林痛快的收下十二万的转账,“南小姐,您说事儿吧,上刀山下火海,但凡是我木林能做到的,您尽管提。” 谢南枝听完木林的语音,多少有点心虚。 以至于语音都不敢发,而是换成了文字。 【帮我把这笔钱还给魏弛争,麻烦了。】 第128章 阿争,我还在怪我 魏老爷子一听,“阿争欺负你了?” 穆娇娇意味深长的看了魏弛争一眼,用玩笑的语气说,“是啊,刚才阿争可是把我看上的东西借花献佛送了一个姑娘呢。魏爷爷,咱们阿争有喜欢的姑娘了,您知道吗?” 闻言,魏老爷子的目光下意识看向魏弛争,眸中带着审视的光。 魏弛争的身体情况他心知肚明,所以这些年魏弛争不找女朋友,不谈恋爱他也能理解。 魏老爷子以为他打算一辈子就这样了,倒是没想到这个小儿子也能有喜欢的姑娘。 魏老爷子别有深意的说,“要是喜欢就带回来看看,家世清白我不会有什么意见。” 魏弛争脸一沉,丝毫没有犹豫,“不必,她有未婚夫。” 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魏老爷子也不免一惊。 魏弛争好这口? 穆娇娇也表情诧异。 原来那个女人有未婚夫,难怪…… 她的嘴角扬起一抹浅笑,半晌轻声说,“原来阿争是单恋啊,没事的,天下的好姑娘一抓一大把,这个不行,还有下一个,不着急。” 那些女人再好有什么用,又不是他喜欢的。 在魏弛争的眼里,女人只分两种,谢南枝和除了谢南枝之外的所有女人。 魏弛争翘着二郎腿,思绪飘忽不定格,也没人能猜出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穆娇娇留下来吃午饭,魏老爷子和她有说有笑,至于魏弛争几乎没有参与,吃完饭便去了客厅。 午餐结束,穆娇娇接了一个电话,魏老爷子让司机送她。 魏弛争也打算走的,刚从沙发上起身,魏老爷子叫住他,“阿争,和我去一趟书房。” 魏老爷子先行一步,魏弛争紧了紧眉,提起步子跟了上去。 魏弛争把门关上,魏老爷子站在窗前,他双手拄着拐棍打量这个小儿子。 “娇娇方才说的姑娘,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帮您想想办法。” 魏弛争随意的靠着,带着一丝放荡不羁,“何必呢,我本就是个将死之人。” 魏老爷子眉头紧锁,心情沉重,“阿争,你就没想过留下个一儿半女?” 魏弛争没想过,可魏老爷子想过不止一次。 甚至为了让魏弛争留后,还给他下过药。好在铁头及时把他带走,才没酿下让他后悔终身的事情。 魏弛争嘴角上扬,笑容轻蔑,“爸,我不想祸害人家姑娘,更不想造孽。” 魏老爷子黑着脸,“你和你妈一样犟,阿争,你就不能听我一句劝?我是你爸,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 “呵,为我好?您当初也是打着为我妈好的旗号才害死了她。” 语落,魏老爷子的眼底闪过利刃的光,握着拐杖的手背青筋暴起。 “阿争,我还在怪我。” 第129章 为什么要勾引他 谢南枝看了看四周,没有可以避雨的地方,但她不想走,不到最后一刻她都不想放弃。 几分钟,大雨就把谢南枝淋透了,这会儿风一吹,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就在这时,栅栏门被打开,付老医生递过来一把伞,“进来躲躲雨吧。” 出乎谢南枝的意料,这个犟老头竟然愿意让她进去躲雨了,是不是意味着他骨子里不是个冷漠的人。 不,他必然不是个冷漠的人,一个对生病的妻子不离不弃的男人,怎么可能是个冷漠的人。 谢南枝接过伞,“谢谢您。” 付老医生面不改色,他走在前面,谢南枝跟在身后,走进木屋顿时暖和起来。 她站在门口,刚刚将伞合上,付太太就端上来一杯茶,“这是红糖姜茶,喝了暖暖身子。” 谢南枝笑了笑,接过红糖姜茶一口喝个干净,“付太太,您的姜茶很好喝。” 付太太温柔的笑着,“进来坐吧,这场雨还不知道要下多久呢。” 谢南枝不客气的走进来,她坐在板凳上,付太太给她拿了干净的毛巾简单清理她的狼狈。 至于付老医生,全程都没和她说过半句话,只是偶尔耐心的和妻子交流。 坐在这里,谢南枝旧事重提,“付太太,我能问一下,付老医生为什么不再动手术了?如果是为了更好的照顾您,其实一台手术的时间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付老医生坐在不远处,先一步回答,“不想做就不做,哪有这么多原因。你若是再提手术的事情,就去外面淋着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付老医生给谢南枝一种恼羞成怒的感觉。 而后,付太太解释,“他已经不做手术好多年了,早就生疏了,怕是帮不上你的。” 两个人都这么说,甚至没有原由。 谢南枝不死心,还是想争取,“祖母是我为数不多的亲人,医生说她如果要动手术,只有付老医生能够完成,我相信医生不会骗我。” “付老医生,您愿意用职业生涯换取陪伴付太太的时间,想必您心里一定是爱极了她的,这种心情就如同我爱我的祖母,希望您可以理解。” 付老医生皱了皱眉,脸色沉了下去。 他几乎是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手,然后脸色又沉了几分。 闻言,付太太感叹道,“姑娘,你一定很爱你的祖母,可是,我先生真的没办法为你的祖母去动手术。无论你今天怎么请求,哪怕是跪下来,我们也不可能答应。” 可是,为什么呢? 谢南枝实在想不明白这一点。 谢南枝抿了抿唇,捏紧了掌心,“付老医生,付太太,我不知道你们的态度为什么会如此坚决,但我是带着诚意来的。只要你们同意,任何条件随便开。” 付老医生听烦了,“我说你这小姑娘怎么没完没了?说了不做就是不做,你今天就算是说破了大天我也不会同意。” 说着,付老医生就移步回了卧室。 关门声重重的响起,付太太解释,“不好意思,我先生脾气不好,不过他没什么坏心思,姑娘见谅。” 谢南枝浅笑,“该说不好意思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冒昧打扰,付老医生对我不耐烦也是应该的,换做是我,说不定还不如付老医生呢。” 付太太大方得体,笑着说,“你倒是个通透的姑娘,可惜,你的这件事情我们老付是真的帮不上忙。” 第130章 他来了 谢南枝一愣。 勾引导师? 勾引……付老医生吗? 而且看付太太的样子,她现在应该是神志不清,把谢南枝当成了别人。 谢南枝怕伤害到她,没敢反抗,“付太太,你先放开我,我不是你口中的女人,你认错人了。” 付太太抓狂,愤怒的眼球都凸了出来,她张着血盆大口疯狂的质问,“贱人,就是你,你化成灰我也不可能认错,贱人,我把你当做亲生女儿一般疼爱,你怎么可以勾引他?他可是你的导师,你怎么可以勾引他啊?” 付太太语无伦次,但她的愤怒是清晰的,像是灼灼燃烧的藤蔓在冲破最后一道防线。 这时的付老医生也追了出来,见状,他急匆匆的跑上前一针扎在了付太太的手臂。 顿时,付太太身体一软,失去了意识。 付老医生接住付太太,一声不吭的把她抱回卧室。 之后,付老医生站在床边守了良久,谢南枝也坐在客厅的板凳上什么都没问。 不知过了多久,付老医生从卧室走出来,他轻轻关上门,脸色阴沉的看向谢南枝。 许是他的秘密被谢南枝知晓,付老医生反而没了一开始的抵触。 谢南枝知道他有话要说,也不急于一时。 片刻后,付老医生点了一支烟,紧锁着眉头猛吸了几口,“我不是不想动手术,而是我的手动不了手术了。” 说着,付老医生摊开他的掌心,谢南枝看到一个特别狰狞的伤疤,看痕迹是陈年旧伤,想必当时伤口一定很深。 “我的手受伤了,伤到了筋脉,这辈子都拿不了手术刀了。所以,你祖母的手术我做不了,哪怕你再我这里耗一辈子也没用。” 手对一个医生来说有多重要,谢南枝还是知道的,难怪付老医生提前退休之后,再也没做过一台手术。 谢南枝心里有自己的疑问,“如果是手受伤了,您为什么不大大方方的说出来,还要隐瞒这件事?” 说到这里,付老医生眉宇间闪过一抹愁容,他似乎不想说。 谢南枝反问,“和你的学生有关?” 骤然,一道声音在谢南枝身后响起,“她的手是我弄伤的。” 两人猛地回眸,付太太正虚弱的站在卧室门口。 她脸色苍白,唇瓣都没了血色,但此刻的她看上去是清醒的。 付太太慢慢的走到谢南枝身边,满心歉意,“对不起,方才的一切不是我本意,我发病的时候就会这样,吓到你了吧。” 她还是那么温柔,温柔到谢南枝觉得大声说话都是对她的伤害。 谢南枝说,“没关系的,而且付太太这么好的人,我怎么会觉得可怕呢?” 付太太还是觉得不好意思,坐在谢南枝身边,然后拉着她的手,“我先生的手是我发病的时候,不小心用刀刺穿的。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他不告诉大家真相,或许是他还想给自己留最后一丝颜面。” 谢南枝下意识看向付老医生,他脸色难看,但什么都没说。 方才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付太太对谢南枝心怀歉意,况且,该说的,不该说的,她都说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第131章 南枝,能不能多陪我一会 黑伞挡住她整个身子,随着光线变暗,男人已经站在了她身侧。 谢南枝侧眸打量着他,“魏先生怎么会在这里?” 魏弛争一手撑着伞,一手随意的放在兜里,两人迈着相同步调的步子,他则漫不经心的说,“去办点事,正好路过看见了你的车停在路边,就过来看看,没想到你真在这里。” 阴雨婂婂的天气,究竟什么样的急事才会选择在这种天气出行? 谢南枝画个大问号。 况且,这种郊区方圆十公里什么都没有,他跑来这种地方办事? 谢南枝又画了一个大问号。 走出院子,他们并排在乡间小路,不知道是不是下雨的氛围,谢南枝总觉得这种漫步在雨中的事情透着些许的暧昧。 尤其他们不说话,那种随着湿气滋生出来的旖旎就好似一张网,笼罩在谢南枝身侧。 她轻咳一声,“你来办什么事儿?” 接人。 只是,这话不好和谢南枝说。 魏弛争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她,就这么定定的看了几秒,薄唇勾起一抹弧度,“南小姐,我不是个东西?” 谢南枝先是一愣,一瞬间没反应过来。 她眨了眨眼,猛地想到和木林的吐槽。 这个木林,竟然告状。 果然什么样的主子有什么样的手下,她这是被木林给卖了。 谢南枝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她鼓着腮帮子用脚踢面前的小水坑。 魏弛争见她模样可爱有趣,笑容加深,“南小姐怎么不说话了?” 谢南枝反问,“你想听我狡辩?” 魏弛争怔了一下,随即笑出声来,“我可以理解为破罐子破摔吗?” 总不能因为一句玩笑话揍她一顿吧。 魏弛争不像是打女人的人。 谢南枝小声嘟囔,“大不了你也说我,我不生气的。” 真是个大聪明。 魏弛争的眼底满满的宠溺。 倘若不是他活不长,他一定要把她占为己有,一辈子。 可惜…… 魏弛争眼睛里的光暗淡下去,眉心微微皱起,静默不语。 两人分别开着自己的车回了京城的市中心,天色已经很晚,不过雨倒是停了。 谢南枝原本想开车直接回酒店,魏弛争却把车停在她车前,谢南枝大骂了一句有病。 看着魏弛争下车,她将车窗降下,“还有事?” 魏弛争半点不客气,“饿了,请你吃夜宵。” 谢南枝直接决绝,“我不饿。” 只见魏弛争将手伸到窗户里,把车锁打开,随后拉着副驾驶的车门坐进去,“我知道一家深夜食堂,你一定喜欢。” 谢南枝就这么盯着他看,单手搭在方向盘上,“魏先生,我貌似已经拒绝你了。” 魏弛争秉承着无理辩三分的原则,能和她多待一分钟,就是老天对他的馈赠,他笑着,“你只说不饿,又没说不去。” 谢南枝,“……” 就在谢南枝无语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咕噜咕噜的声音。 魏弛争看了看她的肚子,那双黑灿灿的眼睛里满带笑容,“你的肚子都在抗议,南小姐,开车吧。” 无语又尴尬。 谢南枝红着脸。 好气啊。 她的肚子也太不争气了。 最后谢南枝还是和魏弛争来了深夜食堂,类似于那种私房菜,没有菜单,没有固定菜品,吃什么取决于主厨给你做什么。 不过让谢南枝没想到的是,深夜十二点,这里竟然有不少人。 看样子,都是些加班到这个时间的白领,一天的疲惫等来一顿治愈系的夜宵。 谢南枝想,或许这就是生活的意义。 谢南枝找了位置坐下,魏弛争坐在她身边。 也是这时,魏弛争脱掉了黑色外衣,谢南枝才发现,纯白的衬衣整个左肩的布料都湿透了。 她想起来,方才两人并肩打伞的时候,他把绝大部分的伞都倾向了她这边…… 她心里涌起一丝异动。 等餐的时候,谢南枝总是不经意和他的目光相遇,然后又迅速移开。 谢南枝紧了紧眉,她总觉得魏弛争给自己一种对她有意思的信号,可上次她无意间问过一次。 魏弛争的答案很坚决,他从来都没那个意思。 端着面前的柠檬水,谢南枝抿了一口心不在焉,她总不能再自作多情了。 又等了几分钟,老板给谢南枝端了一碗豚骨拉面,面是老板自己抻的,底汤也是老板当天熬的,她浅尝一口味道足以惊艳味蕾。 接着,谢南枝又吃了一大口,许是吃的太快了,一不小心把汤汁沾的嘴角都是,她刚想去擦,有人却先她一步。 纸巾落在嘴角,魏弛争的那张俊脸靠近,占据了她整个瞳孔。 真好看。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 她猛地回神,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思想很危险。 谢南枝立马从魏弛争手里夺走纸巾,“我自己来就可以。” 他心里可是有白月光的人,她怎么可以这样胡思乱想? 她随便擦了擦,用最快的速度吃完了那碗面。 相比较她的狼吞虎咽,魏弛争的吃相就要优雅的多,细嚼慢咽,嘴角连点油渍都没沾。 谢南枝等的有些不耐烦,再看的时候,他的面好像没怎么少。 她想说,古代皇宫里的妃子也没有他仪态好,深呼一口气,谢南枝拿起包,“魏先生,您慢慢吃,我就先走了哈。” 谢南枝准备起身,垂在一侧的手确被突然拉住。 谢南枝下意识看过去,略带疑惑。 就听魏弛争说,“南枝,能不能再多陪我一会儿?” 两人四目相对。 不知道为什么,谢南枝竟然说不出拒绝的话。 她一定是疯了。 她一言不发的重新坐下,同时懊恼自己的行为,谢南枝也不去看魏弛争,倒是魏弛争的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两人之间的交流不多,一直到魏弛争吃完夜宵,他优雅的擦了擦嘴。 谢南枝反问,“请问,可以走了吗?” 魏弛争点点头。 他缓缓起身,拿起自己的西装搭在臂弯。 见谢南枝先一步往前走,魏弛争叫住她,“南枝。” 谢南枝的心态崩了,这人,没完没了了。 她转身,下一瞬,魏弛争倏地扯起她的手。 谢南枝的身子一绷。 第132章 南枝,我想要个孩子 修长的手指圈住她的手腕,带着属于魏弛争的体温,只是谢南枝隐隐觉得似乎比他之前的体温要略高。 到了嘴边的质问还没脱口而出,魏弛争就牵着她的手放在了他的额头,“我有些不舒服,帮我试试体温。”??? 谢南枝的脸上大写的无语。 不过,她还是帮魏弛争试了试温度。 当时他受了枪伤发热不退,也不过三十七度多而已,木林和她说,魏弛争的正常体温就是比常人低很多,平日也就三十四度左右,所以三十七对魏弛争来说已经是超高热。 谢南枝一惊,紧张的看向魏弛争,“怎么这么热?我现在立刻送你去医院。” 她想起上次在电梯里魏弛争发病的样子,谢南枝就莫名的担心。 魏弛争拒绝,“不用,你送我回公寓,吃点药睡一觉就好了。” 谢南枝不放心,魏弛争的体质明显和正常人不一样,万一耽搁了病情出了意外,说什么都晚了。 谢南枝从他手臂拿起他的西装,随手一摸,还是湿的。 他突然高烧,会不会是因为淋了雨? 谢南枝心里难免自责,她走在魏弛争身边,小心翼翼的问,“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魏弛争露出让她放心的笑容,“我的身体自己清楚,没事的。” 近两个月,魏弛争的体质更差了,一点风吹草动就会高烧。这种情况发生的多了,他也就习惯了。 今天会和谢南枝说,只是想让她多陪陪他。 魏弛争甚至不知道,未来的哪一天,生命会戛然而止,到那个时候他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她了。 魏弛争扬了扬嘴角,“南枝,看在我照顾过你的份上,麻烦你送我回去吧。” 谢南枝蹙眉。 不是觉得麻烦,而是担心,那种控制不住的担心让她觉得莫名其妙。 “不行,我还是送你去医院。” 魏弛争看了看谢南枝,态度诚恳,“南枝,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我的身体自己清楚,真的不必。” 谢南枝眉心敛起,“想多了,可轮不到我担心。” 她没再说什么,径直出了门。 雨后的京城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泥土的芳香,但风却是冷的,入秋后的天气,不再有夏天的闷热感。 魏弛争坐上副驾驶,他慵懒的靠在椅背上,肉眼可见的疲惫。 谢南枝启动车子,本能的加速。 魏弛争的公寓谢南枝来过一次,很容易就找到。她送魏弛争进了门,随口说,“你去卧室,告诉我药在什么地方,我去拿。” 魏弛争把放置日常用药的位置告诉谢南枝,他则先进了卧室。 谢南枝按照他说的去找,果然找到了一堆药。 各种各样的药物,还有许多谢南枝完全没见过的药,出于好奇,她多看了几眼。 不过没有说明书,也没有药名,想必就是类似于西贝给她的那些药,没有投入生产使用的药物。 在众多药中,谢南枝找到了退烧药和感冒药,八成是因为着凉感冒导致的高烧。 她又去冰箱取了一瓶水,这才去卧室找魏弛争。 可这一推门,谢南枝手里的水差点掉了。 她忙转过身去,“……换好了吗?” 魏弛争站在床边,似笑非笑,他系上最后一个扣子,“又不是没见过。” 衣服湿了,魏弛争就趁着谢南枝去找药的时候换了一身家居服,没想到衣服没换完,谢南枝就进来了。 谢南枝脸颊一红。 他是大方,就不怕她起歹心? “换好了吗?”谢南枝又问了一遍。 魏弛争“嗯”了一声,谢南枝才回身往前走,一步步走到他面前,“把药吃了,就躺下休息吧。” 魏弛争很乖,吃了谢南枝拿过来的所有药,然后躺在床上看着谢南枝,“你不走?” 在走和不走之间,谢南枝是做过挣扎的。 最后还是决定留下来照顾他,不为别的,就为还他人情。 毕竟魏弛争之前也是这样照顾他的。 谢南枝反问,“不方便?” 魏弛争眼一亮,乌黑的眼睛闪着光,“怎么会呢?就是要辛苦南小姐了。” 谢南枝坐在沙发上收起自己的眼神,她拿出手机,看到了苏牧给她发的消息。 其中就有付老医生学生的内容,同时,她也是付老医生最得意的门生。 当时谢南枝临别前,付太太说的机会就是付老医生的这个女学生,虽然不认可她的人品,但付太太是认可她能力的。 付太太说,她是医学领域百年难遇的天才,付老医生破格收她就是看中了她的天分。 按照付老医生的话来说,总有一天,她一定会超过他在医学领域的地位。当初她和付老医生的事情被付太太知晓,她主动选择出国的时候能力就已经十分出众,不比付老医生逊色。 如果想给她祖母动手术,除了付老医生,那就只有她了。 谢南枝看着她的联系方式出神。 电话肯定是要打的,只是没想好怎么说而已。 她按着太阳穴,心情烦躁。 冷不丁,魏弛争突然开口,“想给你祖母动手术,找付老医生也没用,他做不了的,你可以去找他最引以为傲的学生杨青。” 谢南枝不可思议的看过去,他果然什么都知道,而今天出现在郊外也不是巧合。 只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谢南枝糊涂了,魏弛争身上有太多的秘密,就像一个谜,相处的越久,越是看不透。 闻言,谢南枝把手机屏幕对向他,“是这个杨青吗?” 魏弛争略微一愣。 看来是他小瞧她了,竟然能从付老医生嘴里问出来杨青。 他的目光逐渐转为欣赏,魏弛争淡淡一笑,“是她,一个不错医生,除了年轻经验可能没那么丰富,其他不比付老医生逊色。” 谢南枝倒是挺佩服他,想必是之前在茶叶店见过后就查了她来京城目的,顺手查了付老医生。 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查的这么详细,不得不承认魏弛争很有实力,而且不是一般的有实力。 谢南枝调侃,“魏弛争,这世上是不是没有什么事是你办不到的?” 魏弛争轻笑,“怎么会呢?哪怕是神也有天道在,谁都不可能随心所欲事事如意的。” 例如,他想活下去。 例如,他想让她爱他。 例如,他想和她长相守。 魏弛争看着谢南枝,有一瞬,他险些控制不住内心疯狂压抑的情感,好在最后,一切归于平静。 半晌,静默的空气仿佛掉根针都能听见。 就在这静谧的气氛下,魏弛争突然说了句,“南枝,我想要个孩子。” 第133章 臭娘们,你敢打我? 谢南枝完全惊呆了,好像失音了一般,好像麻木了一般,她呆坐在那里大脑一片空白。 见状,魏弛争立马解释,“是我没说清楚,我是想领养一个孩子。” 谢南枝猛地松了一口气,这会儿才发现额头上竟然多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掌心同样如此。 吓死了,她还以为魏弛争是想让她生呢。 不过,谢南枝好奇的是,以他的身份地位不自己生,却要去领养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 谢南枝下意识看向魏弛争的腰腹下三寸,该不会…… 她震惊的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 魏弛争顺着她的目光看,瞬间察觉到谢南枝的想法,“我……” 话音未落,谢南枝便打断了他的话,“不用解释,我都明白,放心,我保证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谢南枝露出一个特别真诚的眼神。 就说魏弛争怎么可能一直没女朋友,原来有白月光是一方面,自身有问题也是一方面。 还有之前她被下药,这种情况魏弛争都能坐怀不乱。她还一直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魅力有问题,现在想来是她多虑了。 谢南枝笑了笑,小心翼翼的问,“这件事,你家里人知道吗?” 魏弛争黑着脸。 知道什么? 知道他不行? 他怎么就不行,他可太行了。 不过,魏弛争琢磨了一下,瞬间换上一副悲伤的模样,无缝切换,“他们不知道。” 也是,这种事情怎么好意思告诉家里人。 谢南枝打量着魏弛争,这么帅气多金又强悍的男人竟然是个绣花枕头,的确有点暴殄天物。 就听魏弛争又说,“希望南小姐可以替我守口如瓶,另外,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估计是带了点同情心泛滥的心情,谢南枝说,“你说,如果我能做到,肯定答应你。” “和我结婚。” “没问题。” 谢南枝顺嘴答应,猛然又回过神,“什么?和你结婚?不行,这我不能答应。” 同情归同情,但也不能把自己搭进去。 这点她还是拎得清的。 魏弛争靠在床头默默地注视着谢南枝,轻声说,“南小姐,虽然我知道这个要求很不近人情,但收养孩子的其中一个条件必须是已婚有配偶,否则根本没有这个资格。你放心,只要我顺利收养了孩子,我们就去办理离婚。你会得到十个亿资产,外加京城的一栋庄园别墅,以及游轮和地皮,如果条件不够,我们还可以商议。” 魏弛争希望谢南枝的余生都过得衣食无忧,思来想去,这个理由最顺理成章。 另外,魏家庞大的家族也的确需要一个继承人,去领养一个孩子是最简单也是最容易操作的。 谢南枝抿了抿唇,并没有直接决绝,“为什么选我?” 魏弛争坦然的说,“因为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最合适的人选,合适在哪里? 他的娇娇呢? 就不合适了? 还是他提过,已经被他的娇娇给拒绝了?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可能,虽然是协议结婚,但只要去领证了就是被法律保护的婚姻关系了。 若是以后离婚,他的娇娇就要顶着一个二婚的头衔,他舍不得。 而她就不一样了,左右也离过婚了,离一次和离两次差别不大。 谢南枝沉着脸,心口莫名有点堵,思来想去也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容我考虑一下。” 能考虑,就证明有机会。 魏弛争笑了,“好。” 谢南枝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可等她一早醒来的时候,自己却是在魏弛争的床上苏醒的。 身边的位置空出来,已经没有温度,看来魏弛争离开有一会儿了。 谢南枝拍了拍自己的脸,深呼一口气,穿上拖鞋走出卧室。 清晨的阳光明媚温暖,那是一种属于雨过天晴的浪漫。 谢南枝看向窗前,一身浅灰色家居服的魏弛争正背对着她打电话,似乎听见了动静,他侧头看了过来。 “嗯,好,先这样。” 简单说了一句便挂断了电话,随后,魏弛争迎着谢南枝走过来,“睡醒了吗?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谢南枝还穿着昨天的那身衣服,她摇摇头,“不用了,我就是来和你打声招呼的,我先走了。” 谢南枝转身,魏弛争叫住她,“南枝,吃了早餐再走也不迟。” …… 魏弛争早就已经把早餐准备好了,就等着谢南枝什么时候醒,什么时候吃。 她的话不多,魏弛争也是,吃饭的过程就显得比较安静,直到谢南枝放下筷子,他才说,“这周三杨青回国,我帮你祖母约好了手术时间,你的联系方式我已经给她了,到时候会联系你。” 难道方才打电话,说的就是这个事情? 这个男人倒是一个行动派。 “谢谢。” 这趟京城算是没白来,谢南枝也不打算逗留,买了当天下午回港城的机票。 从魏弛争公寓离开,谢南枝先回酒店收拾行李,不过现在去机场属实有点早。 她懒懒的躺着打算休息一会儿,可躺下之后,她脑海里就自动浮现出魏弛争昨晚提出的请求。 和他结婚。 昂着头盯着吊灯看,她当时为什么没有直接拒绝? 是为了那些离婚后的好处? 可她本身也不缺钱吧,所以她没有决绝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呢? 谢南枝自己也糊涂了。 算好时间,谢南枝去办理了退房,然后直奔机场。 安检,登机,谢南枝找到自己的座位,她把随身携带的包放好,接着,身旁的位置也有人坐下。 六个小时的航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谢南枝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忽然,她感觉到一丝凉意,猛地睁开眼睛。 只见,身旁的猥琐大叔正把咸猪手放在她的腿上,那双贼溜溜的眼睛盯着她丰盈的胸口流口水。 谢南枝二话不说,抬手就给了他一耳光。 男人被打,怎么可能善罢甘休,他愤怒的瞪着谢南枝,“臭娘们,你敢打我?” 谢南枝黑着脸,“打你都是轻的,一个臭流氓,我不打你,难不成还留着你过年?” 男人恼羞成怒,“贱人,老子是给你脸了,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说着,男人的铁掌就落了下来,就在即将碰到她的时候,男人的身子猛地被身后的人揪住,接着,一拳打在脸上。 第134章 他和一个女人睡了 谢南枝下意识看向挺身而出的男人,身子挺拔,器宇轩昂,那双犀利的眼睛里透着杀意。 “打女人?很有种啊。” 说着,又一脚踹在流氓的胸口,流氓闷声倒地。 这时,空姐和空少也已经闻声而来,被打的男人急忙爬起来跑到身后寻求庇佑,“救我,这两个人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揍我,飞机上的乘客都可以为我作证。” 谢南枝作为当事人肯定要第一时间站出来说明情况,“是他先非礼我,我才教训了他。后来他想动手打我,是这位先生挺身而出帮了我。” 男人死不认账,“胡说八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非礼你了?没有证据,我还要告你诬陷呢。” 死鸭子嘴硬,典型的不见棺材不落泪。 男人特别得意,在他动手之前特意看了监控的位置,他的座位就是监控盲区,就算能看清脸,也看不清手上的动作。 这个女人想要指认他,想得美。 就在这时,一个中年女人站出来,“我有证据。” 中年女人拿出手机走向空姐,“一上飞机我就看他贼眉鼠眼的,这位美女一睡着,他果然贼心暴露。我实在看不下去,就偷偷录下他的犯罪证据。” 空姐点开视频,的确可以清楚的看见谢南枝被性骚扰,而男人一见事情被揭穿,气焰当场就灭了。 男人嘿嘿一笑,“谁让她长得这么好看了,再说,我也没干啥啊,不就是摸个大腿吗?又不能少块肉。” 男人的话都引起民愤了,不少乘客都在议论。 闻言,谢南枝只是冷笑一声,“不知道如果是你妈,是你老婆,是你女儿被臭流氓摸大腿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能这样说。” 男人眼珠一瞪,怒目可憎,“你这贱人……” 不容说完,他见谢南枝身边的男人向前一步,吓得立马闭嘴,什么狠都不敢耍了。 只是,见义勇为的那人步子没停,一直走到男人面前,单手落在男人的肩上,“换个座。” 男人麻利的点头,“换换换,我换还不行吗?” 随后,男人被甩了出去。 这场风波算是平息了,谢南枝重新坐下,只不过身旁换了人。 方才男人出手相助,虽说他不出手谢南枝也不会让自己吃亏,但感谢的话还是不能少。 因为人家帮了,这是事实。 谢南枝露出一抹微笑,主动说道,“方才的事情谢谢你。” 男人翘着腿正在翻看一本财经杂志,听见谢南枝和他道谢,倒是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她身上。 男人绅士优雅,带着一个金丝框的眼镜,“不客气,举手之劳。” 男人话不多,透着一种疏远感,谢南枝也就没有继续交流,不然倒是显得有刻意搭讪的嫌疑。 谢南枝看向窗外,半晌,男人看了财经杂志放回了原处后,“你是去港城出差?” 突然开口,谢南枝一惊。 她慢了一拍,“不是,我家在港城。” 男人“哦”了一句,随后拿出手机,“我是第一次去港城,要在那里待一阵,可不可以加你一个联系方式,有哪里不懂得也好问问你这个本地人。” 出乎谢南枝的意料,这个男人竟然主动问她要了联系方式。 谢南枝淡淡一笑,“当然可以。” 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闲聊中,谢南枝得知了他的名字,王景,之前一直在F国留学最近才回国。 家里在京城做生意,这次他来港城是为了学习考察,想要扩张家族企业。 旅途的后半程倒是过得轻松,原以为王景不善言辞,熟悉后才知道他也是个善谈的人。 飞机落地,两人一同去取了行李,又一同往出口走。 走出机场大厅,谢南枝就看到西贝在朝她招手。 谢南枝和王景说,“我朋友来接我了,再见。” 王景抚了抚眼镜,薄薄的镜片反着路灯折射出的光,她没看清,但王景的薄唇弯起一抹弧度,“南小姐,很高兴认识你。” 谢南枝随口道,“我也是。” 这时西贝已经走过来,王景临别前还和她颔首打了招呼,西贝笑的那叫一个灿烂。 直到王景走远,西贝打趣道,“我说南枝,还看呢?眼睛都快黏上了,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还是个花痴啊。” 闻言,谢南枝才收回目光。 她不是犯花痴,而是王景远去的背影给她一种特别的熟悉感。 西贝挽住她的臂弯往前走,调侃着说,“南枝,我发现了,你最近的桃花运不是一般的旺,前有魏弛争,后有陆泽宇,这又蹦出来一个,果然这人的桃花运要是到了挡都挡不住。” 谢南枝轻笑,“这都让你发现了?” 西贝,“那是,我可是火眼金睛,一看一个准。不光是你,谢远洋也是。” 谢南枝好奇,“什么意思?什么叫谢远洋也是。” 西贝咯咯地笑,多少有点幸灾乐祸在里面,“你犯桃花,你哥也犯桃花,唯一不同的是,你哥犯的全是烂桃花。港城卖鞋发家的杨家你知道吧,杨家有个女儿杨真真,听说把你哥给睡了,杨家让他入赘,说是给五百万的彩礼,罗美娟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谢南枝震惊的愣在原地,半晌,她眉头紧蹙,“谢远洋向来清高,他绝对不可能主动为了钱去招惹杨真真。” “这事儿在上流圈子都传开了,不可能有假。再说,这种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况且杨真真的智力本身就不太正常,哪会懂男女之事,要不是谢远洋主动,怎么会促成这件事。” 话虽如此,但谢南枝总觉得哪里说不通。 西贝开车送谢南枝直接去了医院,她想先去看看祖母的情况,西贝闲来无聊,也就陪着谢南枝一起来了。 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小时候西贝没少往谢家跑,祖母打心底喜欢这姑娘。 尤其西贝嘴甜,把谢老太太哄的那叫一个高兴。 谢南枝则趁机去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她把要动手术的决定告诉了医生,至于来主刀的医生她会安排。 从主治医生办公室出来,谢南枝往谢老太太病房走,猛然撞见了谢远洋。 而和谢远洋一起的女人不正是杨真真吗? 第135章 我的事,轮不到你管 从谢远洋的表情上可以看出,他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谢南枝。 眉头微微蹙起,脸上带着一抹尴尬和窘迫,他错开谢南枝的目光,拉着杨真真加快了步子。 谢南枝也没有叫住他,或许是不想他难堪吧。 谢远样大步走远,和谢南枝错开后,一旁的杨真真问,“远洋,怎么了?你是不高兴了吗?是不是真真又做错事情了?” 顿了顿步子,谢远洋看着身边一脸天真的女孩,想说的话终究没说出口,他深呼一口气,温柔的揉了揉她的长发,“我没有不高兴,走吧,我带你去检查。” 杨真真点点头,“好。” 谢远洋全程陪着杨真真,医生检查完摘下手套,“恢复的还不错,不过年轻人就算再有体力,也悠着点。尤其你女朋友还是第一次,哪里经的住你这么粗暴,从业这么久,我还没见过正常床事能把女朋友撕裂成这样的。” 杨真真是听不懂这些虎狼之词,不过她整理好衣服出来的时候,谢远洋的脸红的像是煮熟的螃蟹。 杨真真乖乖的站到谢远洋身边,“远洋,你的脸好红啊,可真好看。” 医生抬头看了看杨真真,然后叹了一口气。 其实第一次来的时候,医生就发现她的智力可能和正常人不太一样。想必这男人就是看她傻傻的,这才把人家姑娘折磨成这样。 医生没好气的瞪了谢远洋一样,“好好对人家姑娘。” 谢远洋低着头“嗯”了一声,立马拉着杨真真走出诊室。 他的步子太快,快到杨真真都跟不上了,她费力的在身后跑,气喘吁吁,“远洋,你等等我好不好。” 医生鄙视的眼神在谢远洋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别说是医生,就连谢远洋都鄙视自己。 他恨,太恨了。 他不顾杨真真,走得飞快。 等他再回身,已经不见杨真真的身影。 顿时,谢远洋着急了。 他立刻给杨真真打电话,电话是打通了,但却没人接。 另一边,谢南枝和西贝陪谢老太太说话,谢老太太高兴地合不拢嘴,笑的肚子都疼。 说着说着,西贝就说起谢南枝的桃花运,“祖母,我和你说,南枝最近走桃花运,一朵两朵都是极品。” 谢老太太骄傲又自豪,“那是,我们南枝就是这么优秀,同时也证明那些桃花有眼光。” 西贝,“对对对,祖母说的太有道理了。” 突然,话锋一转,谢老太太拉着谢南枝的手,“我们南枝优秀,能吸引他们太正常。不过南枝,咱们宁缺毋滥,宁愿优雅的单身,也不随便讲究。再说,谁说女人就一定要结婚生子的,我们南枝能养活自己,不用依附于男人讨生活,想怎么做活就怎么活。” 说着,谢老太太又降低了声音,“不用听你妈的,你的感情问题可是把她给愁坏了。” 谢南枝偷笑,“还是祖母了解我。” 谢老太太是个特别通透的人,万事想得开,不论是自己的事情还是后辈的事情。 就在这时,谢南枝不经意看见一个人影从门前经过。 怎么就她一个人? 谢南枝起身,“祖母,我出去一趟。” 谢南枝走出病房,她就看见杨真真一个人在乱走,谢南枝踱步上前,“怎么就你自己,谢远洋呢?” 杨真真吓了一跳,“你,你认识远洋?” 谢南枝点头,又问,“你是不是和他走散了?” 杨真真满脸着急,“姐姐,你可不可以给远洋打个电话,我找不到他了,我害怕。” 谢南枝,“好。” 说着,她就拿出手机给谢远洋打电话。 谢远洋接起,语气不耐烦,“我在忙,有事儿你最好快说。” 谢南枝真是受不了谢远洋这德行,“杨真真在我身边,1208病房门前。” 说完,她直接挂了电话,都没给谢远洋反应的机会。 她看向杨真真,“等几分钟吧,谢远洋会过来接你。” 杨真真笑了,大眼睛是谢南枝从未见过的纯真,“漂亮姐姐,谢谢你,你是个好人。” 不知道是不是杨真真的可爱让谢南枝对她的印象都好了起来,“你这么认为,谢远洋可不是这么想的,他说过,我是这个世上最恶毒的人。” 杨真真拉着她的双手,灿烂的微笑,“远洋一定是在骗你,漂亮姐姐帮了我,怎么会恶毒呢?” 是个可爱的姑娘,可惜…… 几分钟后,谢远洋匆匆赶过来,他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说,“杨真真,谁让你乱跑的?你不知道自己脑子不正常吗,为什么要离开我的视线?还有,为什么不接电话。” 杨真真被吼的愣在原地,明显是吓到了。 谢南枝直接把杨真真护在身后,冷声质问,“谢远洋,你没把人家姑娘照顾好,你还有理了?” 谢远洋是着急了,才会一时口误,说了这些伤人的话。 谢远洋皱着眉头,“我的事,轮不到你管。” 就听杨真真怯声说,“远洋,你不要生气了。我没有故意走丢,是你走得太快,我跟不上你的脚步。等我回去之后,就学跑步,这样就再也不会跟丢了。还有,我没有不接你电话,是我的手机落在了家里。远洋,我错了,下次我一定记得带手机。” 听到杨真真这样说,谢南枝是真的忍不住冷嘲热讽,“怪人家跑丢,谢远洋,你可真搞笑。” 谢远洋面子挂不住,不过这次倒是没辩解。他把杨真真拉到自己身边,“我先送你回家。” 杨真真可怜巴巴的看着谢远洋,“远洋,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谢南枝都看不下去了,“杨真真,你又没做错,和他道什么歉?明明就是他欺负你。” 这也就是杨真真,换做别的女人,早就一巴掌打在谢远洋的脸上了。 杨真真,“可是远洋生气了,我不想让他生气。”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傻的可爱。 杨真真还真是应了这句老话。 谢远洋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说的有些过了,放缓了语气,“你不是想吃冰淇淋吗?一会儿我可以给你买一个。” 这会儿,杨真真彻底开心了,“我就知道,远洋对我最好了。” 谢远洋黑着的脸好看了几分,他正要带着杨真真离开,谢南枝叫住了他,“谢远洋,我有话要和你说。” 第136章 关于他的秘密 谢远洋看了看杨真真,和她说了两句,她就趴在窗前自己玩了起来。 看到谢南枝,谢远洋没什么好脸色,“什么事?” 谢远洋双手插兜,始终没给谢南枝一个正脸。 她倒也不生气,下意识看向杨真真问了句,“听说你把杨真真给睡了?谢远洋,你还不至于这么饥渴吧。” 谢南枝还算是了解谢远洋的,这些年,他一个女朋友都没交过,人品怎么样先不谈,还算是洁身自好。 印象里,他有个喜欢的姑娘,可人家不喜欢他,出国嫁了老外定居在那边了。 所以,这样的谢远洋又怎么可能对杨真真动歪心思。 谢远洋瞪了她一眼,“你到底想说什么?” 谢南枝漫不经心的轻声道,“谢远洋,你不是罗美娟的孩子,而是谢万利妹妹的遗腹子。” 顿时,谢远洋整个人都懵了,但他的主观意识是不信的,“谢南枝,你还真是什么样的谎话都说得出口,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吗?” 谢南枝看向他,唇角勾起,“你觉得我有必要骗你吗?还是说,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你不妨仔细想一想,从小到大罗美娟对你的态度,还有,谢万利为什么不想你回谢氏来帮他,又为什么执着于把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一个小三和没出生的私生子?” 谢远洋沉默了。 谢南枝骗他,没有任何好处,现在的他也不值得她去算计。 至于罗美娟对他的态度,从小到大不见得多差,但谢远洋总觉得罗美娟对他没有那么亲近,那种感觉很难形容。 还有谢家出事之后,罗美娟对他的所作所为越发过分,甚至到了最后,罗美娟竟然算计他,不惜给他下药推进了杨真真的房间。 杨真真不懂男女之事,但她不想看谢远洋痛苦,所以他做什么,她都愿意配合。 结果那晚,初尝情事的谢远洋把杨真真弄伤了,他还记得自己清醒之后看到满床血时的震惊。 他送杨真真去了医院,医生缝了针。杨真真的爸爸知道后,当时就在医院教训了他一顿,并且要求让谢远洋去做上门女婿。 他欺负了人家女孩,不用说,谢远洋也会对杨真真负责。 而今天,谢远洋就是带杨真真来复查的。 对于罗美娟的所作所为,他一度不理解。可若他不是罗美娟亲生的,那这一切就另当别论了。 最最重要的一点便是谢万利对他的态度,原以为只是想让他随心所欲,去做喜欢的事情,现在想来,谢万利自始至终就没想把谢家交给他,这才有了外面小三肚子里的孩子。 谢远洋眉头紧锁,呈现一种她从未见过的阴鸷。 谢南枝又说,“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你想确定我的话有很多种方法,不是吗?” 谢远洋,“为什么告诉我?” 谢南枝笑了笑,随即,眼神冷了下来,“王淑芬牢狱十年,她每一天都过的生不如死。当年她换了孩子是有错,可法律已经制裁她了,罗美娟却偏偏要把手伸得这么长,那我自然也不想她好过。况且,当年做错的事的人,又不止王淑芬一个人,谢万利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他记得,谢南枝说过,王淑芬是被谢万利强迫才生下了她。 谢远洋是不信的,因为在他心里,谢万利一直是一个偶像般的存在。 但随着谢万利做的种种错事被揭露,有关当年王淑芬和谢万利的事情,他也开始怀疑。 或许,谢南枝说的是对的呢? 他攥紧了拳头,咬紧牙关闷声不吭。 只见,谢远洋没再说一句话,他走向杨真真拉起她的手,一同离开。 他把杨真真送回了家,随后便前往了港城监狱。 谢南枝风尘仆仆的回到家,她冲个澡懒洋洋的躺在柔软的大床上。 外面再好,也没有家里好。 她刚拿起手机,一条好友申请就弹了出来。 验证信息写了两个字【王景】 谢南枝同意了验证申请,接着,王景的消息就弹了出来【南小姐,我是王景。】 谢南枝回复【嗯,知道。】 王景【这么晚了,没打扰你休息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王景离开时的那个背影让谢南枝想起了某人,她对王景的态度似乎也发生了变化。 【还好,也是刚要睡。】 【南小姐,我想在港城买一套房子,你有没有合适的推荐?】 谢南枝不想和王景有过深的交流,想了想发了一条【这样吧,我有个朋友对港城的房子特别了解,我让他加你,你有什么需求和他说就行。】 消息发过去就石沉大海了,谢南枝没再等到王景的回复,好一会儿,眼看就要睡着的时候,手机亮了一下。 是王景发来了【不必了。】 谢南枝看着这三个字,甚至能联想到王景说话的语气。 他应该是生气了吧。 可谢南枝是真的不想和他有过深的接触,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和那个人的背影太像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时隔一日,谢南枝就接到了杨青的电话。 她已经抵达港城,想要看一眼谢老太太的病历,研究一套合适的手术方案。 谢南枝去见了她,不过,看到杨青的第一眼,谢南枝很难相信眼前这人是一名医生。 一身黑色的机车装,扎着一头脏辫,锁骨处还有一只雄鹰的刺青。 直到杨青主动上前,“你好,我是杨青。” 谢南枝愣了一下,“你好,南枝。” 杨青点点头,“嗯,我知道,魏先生把你的情况和我说了。你放心,你祖母的手术包在我身上。” 一个破坏过别人家庭的女人,谢南枝想过一万种可能,唯独没想过会是这样的。 充满阳光,积极乐观。 给她一种……好人的感觉。 谢南枝“嗯”了一声,情绪淡淡的。 之后,谢南枝带着杨青去了医院,主治医生把病历拿给杨青看,杨青只是初步扫了一遍,轻笑道,“这么简单的手术,你们都做不了?” 主治医生一听,瞪大了眼睛,“你,你什么意思?年纪轻轻,口气倒是不小。” 第137章 你的好日子已经到头了 主治医生有四十多岁,在港城算得上很有资历了,被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当众羞辱,这让他怎么下得来台? 主治医生看了看谢南枝,“南小姐,我知道您想要给谢老太太动手术的心情急切,但也不能病急乱投医,什么人说的话您都信啊。开颅手术可不是一般的小手术,而且谢老太太肿瘤的位置刁钻,稍有不慎就会有性命之忧。” 话里话外的意思,杨青不能用。 谢南枝默声,倒是把目光看向了杨青。 她其实也想看看,这个杨青打算怎么回应。 杨青不以为然,不生气更不会暴跳如雷,“南小姐,你不想知道我对这场手术有多大的把握吗?” 谢南枝问,“所以呢?杨医生有多大的把握。” 杨青笑了笑,“百分之百。” 主治医生一听,顿时嘲讽狂笑,“呵,百分之百?哪怕是小小的阑尾炎手术也没有医生敢说百分之百,何况是风险性极高的一场开颅手术,你竟然敢说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小姑娘,你未免有点太狂了。” 杨青挑眉,“你不能,不代表我不能。我说百分之百,就不会有半点风险。” 杨青信誓旦旦,“南小姐,如果手术中有任何意外,我把命赔给你。” 这个杨青,行事作风,言谈举止根本和医生两个字无法联系到一起。 谢南枝面不改色,语气平静,“杨医生,我要你的命没用,我想要的只是我祖母安然无恙。” 杨青给了她一个眼神,“这是自然。” 杨青是先行离开的,她一手拎着头盔,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主治医生不死心,还是想劝一劝谢南枝,“南小姐,这人你是从哪儿找来的,说实话,我真心觉得她有点不靠谱。要不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吧,毕竟事关谢老太太的安危。” 谢南枝看着杨青离开的方向。 如果之前还心存疑虑,现在倒是更加坚定了。 这个手术,她要交给杨青来做。 谢南枝笑了笑,“就让她来做吧,她可是付老医生最得意的门生。” 主治医生明显一惊,“什么?付老医生这么德高望重的医生,怎么会收这种学生呢?太不可思议了。” 谢南枝但笑不语。 之后,她又去看了看谢老太太,才离开医院。 不过谢南枝还没等走出医院,她的电话就响了。 谢南枝看了看显示的备注,冷笑一声后,直接给挂了。 她开车往家走,顺路去了一趟超市,买了王淑芬喜欢吃的排骨和大虾,今天的晚饭她来做。 眼看就要到家,就当谢南枝的车打算拐进地下车库的时候,猛然在路边看到了王淑芬。 谢南枝看着王淑芬被一把抓住手臂,她一脚踩下刹车,刺耳的声音让路人都停下脚步。 可谢南枝根本就顾不上这些,她急速走上前,伸手扯开女人,下意识将王淑芬护在身后。 谢南枝警惕的盯着她,“罗美娟,我警告你,如果你再敢来找我妈的麻烦,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罗美娟露出尖酸刻薄的嘴脸,现在的她就像是个骂街的泼妇,“谢南枝,是你先招惹我的,我不能拿你怎么样,但我可以让你妈替你受过啊。” 谢南枝睁大了眼睛,“你敢?” 罗美娟冷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谢南枝,我现在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是你把我害成这个样子的。” 她用手怒指着谢南枝,“谢远洋已经知道我不是他的生母,他现在不管我了。之前说好了给杨家当上门女婿,杨家给他五百万的彩礼,现在也反悔了。谢远洋就为了报复我,他竟然一分钱不要,心甘情愿娶那个蠢货。他疯了,他一定是疯了。” 还以为罗美娟找她是为了什么,敢情是谢远洋和她摊牌了。 说好的彩礼不要了,罗美娟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空欢喜一场。 这一次,谢南枝倒是小瞧了谢远洋。 干的挺漂亮。 谢南枝笑了,嘲讽的说,“罗美娟,疯了的人是你。就算谢远洋不是你的亲生骨肉,可他好歹是你看着长大的。你怎么忍心算计他,把他就这样给卖了?” 罗美娟一开始没想这么做,谢远洋愚孝,只要他活着就不会不管她。但罗美娟得知谢南枝也知道了谢远洋的身世。 为了以防万一,罗美娟才不得不这么做,至少可以把损失降到最低。 万万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她怎么能不气? 怎么能不恨谢南枝。 罗美娟想发泄,可给谢南枝打电话,被她挂了,没办法,只能来找王淑芬的麻烦。 “我把他抚养长大,现在就是他回报我的时候。可是你们,一个个都是白眼狼,都见不得我好,都想让我死。我当初是瞎了眼才会把你们两个养大,养一只狗都比你们有用。” 谢南枝鄙夷的说,“罗美娟,扪心自问,养大我们的人真的是你吗?我们衣食住行有佣人照顾,情感上有祖母的陪伴,金钱上有谢万利的支持。而你,充其量是站母亲那个位置上的一个摆设。你后悔养大我们?真是可笑,你何曾真的尽过一个母亲的责任?” 她知道这些话罗美娟是听不进去的,但谢南枝还是不吐不快。 说完,谢南枝扶着王淑芬,最后冷冷的看了罗美娟一眼,“罗美娟,你的好日子已经到头了,我会看着你在地狱里挣扎。” 语落,谢南枝头也不回的离开。 两人走进小区,罗美娟进不来,她只能像个泼妇一样站在小区外破口大骂。 王淑芬担心,“南枝,她这么闹下去会不会对你的影响不好?” 谢南枝和王淑芬亲昵,随口说,“不与傻瓜论长短,再说,她都不怕丢人现眼,我拍什么?” 话是这么说,但王淑芬还是会担心。 王淑芬把心情全都显示在了脸上,她小心翼翼打量着自己的女儿,“南枝,这些年罗美娟是不是对你很差?都怪我,我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把你丢下了呢?如果我没有那么做,你就不会被欺负,妈妈一定会把全部的爱都给你,都是我的错……” 第138章 突发意外 王淑芬自责,她这个母亲做的的确是不称职。 如果她是谢南枝,想必根本就不会原谅这样的自己。 莞尔,谢南枝低声道,“都过去了,该承担的你也承担过了,谢家人是咎由自取,至于我,我现在不是很好吗?” 王淑芬知道谢南枝是在安慰她,她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发誓会对女儿更好,拿余生去弥补对女儿的亏欠。 晚上谢南枝打算准备晚饭,可王淑芬死活不同意,她抢过谢南枝的围裙系在自己身上,满心欢喜的去做饭。 谢南枝拗不过她,索性就随她去了。 其实在谢老太太住院之前,谢南枝就筹划想要在港城办一个画廊。 她之前在观摩选址,最近才确定具体位置。 整个画廊有三层,光是面积就有一千平米,至于装修方面谢南枝不想将就,必须要尽可能的完美,这方面的资金投入就有几千万。 说起来,这个位置还是当初谢夕颜准备和朋友合伙开画展时,裴璟川找的位置。 只不过现在,一个在里面踩缝纫机,一个已经成了一捧灰烬。 细细想来,谢南枝倒是有点感慨了。 很快,就到了谢老太太手术的日子,这次再见杨青,她穿着一身白大褂,脸上的严肃和专业性与上次见面的时候截然不同。 术前检查一切顺利,谢老太太被推入手术室。 谢南枝站在手术室外难免担心,杨青临进手术室前,她看了谢南枝一眼,“南小姐,你应该信任我,我从不说大话。” 杨青是在告诉她,上次见面说的百分之百的胜算不是大话,而是她真的能做到。 谢南枝也深深地看着杨青,“好。” 这场手术在国内算是很高端的一场手术,能做的医生没几个。 杨青夸下海口,以至于医院的心脑科专家全部都要去手术室现场观摩,看看这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有多厉害。 谢南枝和王淑芬在手术室外等候,谢南枝看着还算淡定,王淑芬焦急的徘徊来徘徊去。 大概一个小时,西贝和周慕斌全都赶了过来。 周慕斌安慰道,“祖母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逢凶化吉,放心吧。” 谢南枝点点头。 就在这时,谢远洋竟然也来了。 谢南枝看到他的时候是有些诧异的,只不过稍纵即逝,“你来了?” 谢远洋看着手术室的灯还亮着,“祖母进去多久了?” “一个小时左右。” 兄妹俩站在一起,即便不是剑拔弩张,但还是给人一种不自在的感觉。 半晌,谢远洋冷不丁的开口,“下个月初,我要和杨真真举办婚礼。我希望你能带着祖母一起来参加。” 他要结婚不意外,谢南枝意外的是,谢远洋会邀请自己。 谢南枝反问了一句,“确定也邀请我?” 谢远洋傲娇的皱眉,拉着脸,“不愿意去就算了,没人非要你去。” 谢南枝轻笑,难得露出一抹笑容,“去。” 闻言,谢远洋和谢南枝相视一笑,那是一种释然和放下的豁达。 后来,谢南枝问了谢远洋关于和杨真真结婚的事情。 谢远洋告诉她,出于责任他会对杨真真负责,毕竟整件事里杨真真是最无辜的那一个。 不过,他拒绝了入赘的要求,更不会收杨家一分钱。谢远洋把这件事情告诉了罗美娟,罗美娟暴跳如雷,找他大闹了一场。 许是在谢远洋那里没落到什么好处,转身又去找谢南枝撒泼。 谢远洋依靠在墙上,双手插兜,“我已经不在水天一色工作了,最近找了一个营销的工作,或许没有以前赚得多,但脚踏实地,心里也踏实。” 谢南枝随口,“挺好的。” 和以前的日子是比不了,但谢远洋很满足现在的生活。 静默许久,谢远洋突然说了句,“南枝,我欠你一句道歉,对不起。” 谢南枝只是笑笑,并没有正面回答什么。 一场尽十个小时的手术,谢老太太被推出来的时候麻醉还没过,杨青摘下口罩,“手术非常成功,南小姐,没让你失望吧。” 谢南枝,“杨医生的医术果然精湛。” 随后出来的心脑科专家对杨青的医术赞不绝口,和进去之前的质疑判若两人。 各种吹嘘赞叹,也不嫌杨青年轻了,也没人说她经验不足了。 不过这些杨青听了像是没听见一样,脸上连半点表情都没有。 直到一直负责谢老太太的主治医生吹捧道,“不愧是付老医生的得意门生,还是付老医生有眼光。” 顿时,杨青的脸猛地一白,“谁告诉你的。” 额。 主治医生将目光缓缓看向谢南枝。 杨青和谢南枝眼神交汇,“南小姐,方便单独聊几句吗?” 谢老太太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她刚做完开颅手术,肯定要观察一段时间再转入普通病房。 王淑芬几人陪着谢老太太,谢南枝则和杨青去了楼顶的天台。 天台风大,炙热的阳光烤的肌肤生疼,杨青站在天台边缘,往前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你去找过付医生?” 谢南枝也不否认,“去过。” 杨青转身,那双黑眸里是谢南枝看不懂的神色,“他是怎么和你提起我的?他说过,这辈子都不想和我再有任何关系,也不会承认是我的老师,更不让我和别人提及,可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风吹起了杨青鬓角的碎发,此刻的杨青就像个为情所困的囚徒,找不到自己的方向了。 而第一次见面时的一身机车装更像是她的伪装,掩饰内心的屏障。 谢南枝如实说,“不是付医生告诉我的,而是付太太。虽然你伤害了她,但她依旧认可你的能力。杨青,我真的很想知道,在你破坏一个家庭的时候,心里有没有一丁点的愧疚和羞耻感?” 杨青笑了,“原来是付太太告诉你的,我就说,付医生一辈子都不可能承认我的……” “可是,这五年我真的很想他,很想很想,我不明白,我只是喜欢的人恰好是一个有妇之夫,为什么就成了千古罪人。” “我从来没想过破坏他的家庭,甚至我们只是彼此欣赏,从未有过任何僭越的行为。” 谢南枝眉头微蹙,“你可以喜欢任何人,乃至有妇之夫,但作为一个有良知的人,是应该把这种喜欢藏在心里,而不是给一个家庭造成灭顶之灾。杨青,因为你,付医生的手再也拿不了手术刀,因为你,付太太的精神受了刺激,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你明明有那么美好的未来。” 闻言,杨青的笑容夹杂着悲伤,她深深看了谢南枝一眼,然后双眸紧闭,展开双臂向身后倒去。 谢南枝猛地瞪大了眼睛。 第139章 妈,这戒指是哪来的? 几乎出于本能,谢南枝直接冲过去,就在千金一发之际抓住了杨青的手腕。 杨青整个人悬挂在空中,她昂头看着谢南枝,“放手吧。” 谢南枝死死地抓住杨青的手,不过,用一臂之力去抓住杨青不断下坠的身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谢南枝也在不断下滑。 可若是让杨青就这么死在她面前,谢南枝会良心不安。 杨青可以自杀,但不能死在她面前。 谢南枝吃力的将她往上拖,“杨青,你就没想过,或许你对付医生不过是崇拜和敬仰,根本就不是爱情。如果我是你,就去谈一场恋爱,去搞清楚那个真相,而不是稀里糊涂的去死。” 她明显察觉到杨青的瞳孔一亮,“你是说,我对老师的感情不是爱?” 谢南枝手臂的青筋暴起,全身的力气都使了出来,“爱分很多种,杨青,人是没有来生的,死了便是死了。” “是吗?” 杨青陷入迷茫,可谢南枝的体力几乎消耗殆尽,若是再这么下去,坚持不到一分钟她和杨青都会从天台坠下。 怎么办? 谢南枝眉头紧锁,三分之一的身子都快悬挂出去,她的手已经发酸,大脑接近宕机状态。 就听杨青说,“南小姐,放手吧,很高兴能在人生的最后一刻认识你。” 杨青对着谢南枝笑了笑,然后去掰她的手指。 一根,两根,三根…… 直到谢南枝的手指全部松开,杨青下坠的瞬间,又被一股力量抓住。 十分钟后,谢南枝气喘吁吁的瘫坐在地上,周慕斌站在身旁双手掐腰喘着粗气。 刚才他在病房外看谢南枝半天没回来,打了电话也没人接,一问是跟着杨青来了天台。 好端端的来天台? 什么好人去天台聊天,周慕斌就立马赶了过来。 好巧不巧,就碰见了这一幕。 他不解的看着谢南枝,“南枝,到底怎么回事?” 谢南枝没详细说,只是敷衍的说了句,“杨医生不小心没站稳,这才险些掉了下去,还好你来的及时。” 周慕斌是律师,敏锐性极其高,这么漏洞百出的回答他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不过是杨青在,谢南枝不好说而已。 周慕斌也不再多问,“杨医生以后可要小心才是,南枝能救你一次,但你可不是每一次都能这么幸运的。” 杨青怎么样周慕斌不关心,他计较的是杨青差点害了谢南枝。 周慕斌的语气不好,还偷偷瞪了杨青一眼,他走到谢南枝身边扶起她,小声嘀咕,“不要命了?以后少管闲事。” 谢南枝站稳,“知道。” 周慕斌生气,一边走一边嘟囔,“知道个屁,西贝就是不在,她要是在这里,一准臭骂你一顿。” 谢南枝,“所以呀,别告诉她。” 周慕斌着实被气笑了,无奈的说,“真是服了你。” 他们从天台下来没多久,杨青也下来了。 关于之前的事情,杨青和谢南枝默契的都没提及。她交代了术后注意事项,最后意味深长的看了谢南枝一眼才走。 手术很顺利,谢老太太恢复的也不错。 她是麻药醒了才知道自己竟然动了手术,原来之前是脑子里长了东西,这才住了这么久的医院。 好在,知道这个消息的同时,也知道了手术成功,老人家不至于有太重的心理负担。 这期间,谢南枝的画廊装修也到了尾声,一开业就成了行业内炙手可热的画廊,毕竟Amanda的名气在这里,大家是认可的。很多行业内的画家都和她签了合同,其中有一个人是最让谢南枝意外的。 赵思念找到谢南枝,愿意和谢南枝的画廊签独家。 谢南枝劝她要不要在考虑一下,赵思念回答的干脆,“南枝姐,如果不是你,就不会有我的今天,别说是给你的画廊签独家,就算是全部送给你都是应该的。” 当初,谢夕颜找赵思念做画替的事情被揭穿,谢夕颜的名声一落千丈。 也正是这个契机让赵思念的能力脱颖而出,短短几个月,让她成了港城小有名气的画家。 很多画廊看中赵思念的天赋,想要签约独家,只不过都被她拒绝了。 听说谢南枝的画廊开业,赵思念便第一时间找上门。 谢南枝笑笑,“和我无关,都是你自己的努力。看你现在过得这么好,我也是打心底替你开心。” 赵思念依旧坐在轮椅上,但不同于从前的胆小怯懦,现在的她自信满满,是真正意义上的新生。 “南枝姐,那我们签约吧。” 谢南枝签了赵思念的独家,另外还有不少有名气的画家选择了合作。风头正盛,开业第一天谢南枝就卖空了画廊的所有画,为了庆祝,她给每一个员工都发了奖金,随着当月工资一同发放。 平日里谢南枝肯定不能待在画廊,她还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做,所以画廊最好有个可以信得过的人帮她看着。 思来想去,谢南枝想到了一个人。 她找到谢远洋,说了自己的想法,她愿意给他开出年薪一百万的薪酬,让谢远洋来当画廊的经理。 但谢远洋却没有第一时间同意,“南枝,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谢南枝摇晃着高脚杯,笑意淡淡,“我没有同情你,而是你本身就值这个价值。况且,画廊刚开业我需要一个信得过人,你若是愿意过来也算是帮了我。” 谢远洋眼睛一亮,“你信得过我?” 谢南枝把酒杯伸出去,薄唇勾起,“我不是慈善家,如果你不合适,哪怕你是我的亲人,我也不会用你。” 得到了认可,谢远洋也笑了。 他高举,轻轻砰杯,“好。” 今天开心,谢南枝贪杯喝的比往日多,她踉跄着回家,漂亮的脸颊上粉粉的。 王淑芬忙不迭的上前扶住她,“怎么喝这么多?” 谢南枝坐在沙发上,笑容止都止不住,“开心啊,今天开业,我画廊的画全都售空了。” 王淑芬煮了敬酒汤端过来,“还是我女儿厉害,来,把醒酒汤喝了,不然明天该头疼了。” 谢南枝乖乖喝了醒酒汤,懒洋洋的往沙发上一靠,突然摸到了一个什么硬硬的东西。 她拿起来一看,是一个丝绒盒子。 好奇的打开,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枚至少五克拉的大钻戒。 她猛地醒酒,“妈,这戒指是哪来的?” 第140章 登记结婚 王淑芬看过来,“今天快递送上门的,我看收件人是你,我以为是陆泽宇送你的呢。” 一定不是。 这不是陆泽宇的行事作风。 况且,最近这段时间陆泽宇并没有联系过她。 谢南枝沉着脸,表情有些严肃。 就在这时,谢南枝的手机响了。 看了眼备注,谢南枝下意识从沙发弹了起来,“妈,我去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 刚才还醉醺醺,这会儿就精神了? 王淑芬担心的叮嘱,“慢着点。” 谢南枝匆匆回了卧室,她调整好呼吸,这才接听电话。 就听,听筒里传来男人低沉性感的声音,“南小姐,睡了吗?” 谢南枝不明白自己的这种局促来自于什么,但她清楚自己的感受,是那种紧张又期盼。 “还没……” “嗯,我送你的礼物收到了吗?” 谢南枝一瞬间就想到了那枚戒指。 原来,戒指是魏弛争送的。 谢南枝抿了抿唇,轻声说,“魏先生,戒指不是一般的东西,不能轻易送人的。” 魏弛争不加掩饰,“我知道,所以我第二个问题就是,之前我提的要求,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谢南枝本能的红了脸,那双染着醉意的眸子闪着光。 她想起离开京城之前,魏弛争提出的请求。 嫁给他。 见谢南枝一直没说话,魏弛争又说,“如果你同意,这枚戒指就是送你的定情信物,如果不愿意,戒指也不用退回来了,就当是送你的开业礼物,你可以随意处置。” 他倒是大方。 这么大一颗钻戒,而且火彩非常好,纯净度也极高,没个几千万根本就买不下来。 谢南枝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你有很多钱?” 魏弛争愣了愣,然后说,“嗯,有不少。” “之前说的十个亿,豪宅和游艇,不是忽悠我?” “我不会骗你。” “那我同意。” “……” 一瞬间,魏弛争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只能听到左侧胸腔里疯狂跳动的心脏,按都按不住。 魏弛争没反应,谢南枝有些尴尬。 他这是后悔了? 还是觉得她太贪财了? 谢南枝皱了皱眉,轻声说,“你要是后悔了,我就……” 不容谢南枝把话说完,魏弛争迫不及待的打断,“我现在就去港城找你,明天一早,我们去民政局登记。” 他怎么会后悔? 谢南枝可是他做梦都想要娶的女孩。 “额,其实也不用这么急。” “用,我怕你会后悔。” 这回轮到谢南枝失语了。 不知道的,以为他是在骗婚。 魏弛争紧握着手机,他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兴奋,“南枝,晚安,明天见。” 谢南枝,“嗯。” 迷迷糊糊,一直到躺在床上,谢南枝的脑子都是乱的。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答应,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紧张,甚至,她不清楚为什么会有些期待…… 那是不同于和裴璟川领证结婚的感受,谢南枝只要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是魏弛争的那张脸。 她一定是疯了。 才会同意嫁给一个完全不了解的男人。 次日,谢南枝迷迷糊糊的睡醒,她看了眼时间才六点多,翻身换个姿势继续睡。 她猛地想起一件事,刚才一闪而过的时候好像看到了魏弛争发的消息。 谢南枝拿起手机,的确有一条魏弛争的未读消息。 点开一看,内容是凌晨三点多发过来的。 【我在你家楼下,早上醒来,你就能见到我。】 谢南枝掀开被子,以最快的速度走到窗前,果然看到楼下有个站在桑树下身子挺拔的男人。 虽然楼层太高看不清轮廓,但谢南枝知道,就是他。 顿时,谢南枝也没了什么睡意。 她去洗了脸,画了一个精致的妆容,又从衣柜里找了一条红裙子。 王淑芬见她起来这么早都惊讶了,“今天怎么醒这么早?” 谢南枝吞吞吐吐,“临时有点急事,妈,早餐给我带着吧,我在路上吃。” 王淑芬刚刚蒸好的肉包子,热气腾腾,闻着就香,“什么事儿这么急,坐下吃个早饭的功夫都没有。” 谢南枝尴尬的笑了笑,没吱声。 几分钟,她接过王淑芬递给她的肉包子,还拿了一瓶牛奶,谢南枝说,“再多拿一瓶牛奶吧。” 王淑芬总觉得女儿今早怪怪的,包子让多拿,牛奶也要准备双份的。 王淑芬满心疑惑的又拿了一瓶牛奶,“南枝啊,你现在胃口咋变这么大啦?” 谢南枝干笑了两声,“呵呵,有吗?也还好吧,主要是这包子太好吃了。” 被女儿夸一句,王淑芬就高兴的找不到北了,什么疑虑都没了。 王淑芬送女儿到门口,还不忘叮嘱,“南枝,工作是永远都做不完的,要是太累了就歇歇,咱们赚那么多钱也花不完。” 谢南枝点头的功夫已经进了电梯。 清晨六点的空气中都弥漫着清新的晨露香,走出单元门的瞬间,两人的目光不期而遇。 魏弛争疲惫的眼神在看见谢南枝时,好似有了生机一般,瞳孔一亮,迎着她便走了过来。 “身份证带了吗?” 谢南枝点点头,“嗯,你带来吗?” 魏弛争微笑,那种无处安放的宠溺都要溢出来了,“带了,我们上车吧。” 谢南枝垂眸,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紧张,“好。” 上了车,谢南枝坐在副驾驶。 魏弛争时不时的打量着她,届时才发现,她还带着饭盒,“这是……” 差点忘了,给魏弛争带的早餐都忘了给他。 谢南枝打开餐盒,白白胖胖的肉包子香味四溢,“那个,我带多了,你要不要尝一尝?” 魏弛争注视前方,笑容却展现在嘴角,“可以,就是要麻烦南枝喂我了。” 他要开车。 自然没有多余的手吃包子。 谢南枝想了想,然后拿出包子侧身去喂魏弛争。 她将手伸到他嘴边,他轻轻咬了一大口,鼻息吹撒在她的手指温温热热,一股暧昧的气息顺着指尖流淌到空气里。 倏然,魏弛争带着湿润的唇不经意触碰到她的手,谢南枝心口一颤,那份悸动宛如一股清泉流淌在每一寸脉络。 第141章 魏太太想我抱上车? 下一秒,魏弛争一个急刹车,险些闯了红灯。 魏弛争红了脸,那双性感狭长的眸子涌动着强烈的情绪,他就那么看着她,像是犯了错的孩子。 “我不是有意的。” 谢南枝收回喂包子的手,视线也从他身上挪开,“没事。” 不知道是不是谢南枝的错觉,怎么觉得这个信号灯格外的长呢? 谢南枝不知所措,就听魏弛争说,“包子很好吃。” 谢南枝,“哦,我妈包的。” 魏弛争,“阿姨手艺不错。” 谢南枝,“嗯,还好。” 然后,又安静了。 安静到谢南枝能听见魏弛争略微凌乱的呼吸声。 她清了清嗓子,拿了一瓶牛奶出来,“喝一个牛奶吧。” 魏弛争接过去,而谢南枝又拿出了另外一瓶,插上吸管自己喝了起来。 见状,魏弛争笑了。 她带了两个牛奶,所以说,包子是故意多带的,牛奶同样也是特意拿给他的。 他怎么能不高兴。 魏弛争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眼尾的宠溺一丝一丝的渗出。 红灯结束,魏弛争启动了车子。 谢南枝深呼一口气,她从来不知道等个信号灯的时间可以干这么多事情。 她悄悄的用余光打量着他,流畅的下颚线,精致的五官,他的眼睛生的特别的好看,多情又性感,他的鼻梁那么高那么挺,两片唇瓣不薄不厚,就连皮肤都让人嫉妒。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谢南枝想要挑毛病都挑不出来。 良久,伴随着车子安稳停下,魏弛争的声音清幽飘出,“看够了吗?” 嗯? 她竟然不知不觉看了一路? 谢南枝现在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尴尬他妈给尴尬开门,尴尬到家了。 谢南枝嘟囔一句,“魏先生不看我,又怎么会知道我在看你?你不亏。” 说完,谢南枝便先一步推门下车。 她听见魏弛争的脚步声跟过来,放慢了步子,两人并肩走在一起的时候,魏弛争冷不丁的说了句,“你是我太太,可以随便看,大大方方的看。我不生气,只会高兴。” 清冽的声音特别悦耳,撩拨着谢南枝的心弦。 谢南枝脸颊微红,不觉间露出一抹笑。 按照流程,取号,拍照,耐心等待,他们像所有的新人一样坐在等候大厅听着语音叫号。 但和其他前来登记的新人不同的是,他们之间的话不多,没有那么多亲密无间的小动作,而且特别拘谨。 像极了六十七年代没见过几面就来登记的小夫妻。 终于,机械的语音播报叫到了他们的号,魏弛争本能的牵起谢南枝的手,“枝枝,到我们了。” 谢南枝愣了愣,她的视线落在十指相扣的手上。 他的动作熟稔。 就像是演练过无数遍,已经成了肌肉记忆一样。 就这样被魏弛争牵着到了结婚登记处,工作人员给了他们一人一张表格,填写基本信息。 魏弛争填写的很快,写完自己的就盯着谢南枝的动作,一直看着她签下自己的名字,那颗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 他爱的女孩终于成了他的妻子。 看着工作人员在两个红本本上盖上钢印,两张结婚证分别递给他们,“恭喜呀,祝你们新婚快乐。” 法律意义上,领证的这一刻,他们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夫妻了。 魏弛争接过结婚证,小心翼翼的收起,随后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糖分发给工作人员。 “辛苦了,谢谢。” 他一个个亲自递上去,脸上的笑容始终没停。 谢南枝就这么傻傻的看着,单看精美的包装就知道魏弛争一定是用心准备的。 他……这么在意和她领证? 可是,他和她结婚明明只是为了领养一个孩子的。 分发完喜糖,魏弛争一路走出去都喜气洋洋,谢南枝不免调侃,“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还是个平易近人的人。” 走出民政局,魏弛争前所有为的满足。 看向谢南枝时爱意不假思索的流动,“看来魏太太对我的了解太少了。” 魏太太? 谢南枝的眼底闪过一瞬间的慌乱。 他们是协议结婚,有必要搞得这么真吗? 谢南枝立马换了一个话题,“你居然还提前准备了喜糖,我这个有过一次经验的人都没想到。”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魏弛争往前走的步子一顿,谢南枝也顺势停了下来。 “怎么了?” “南枝,你不用一再的提醒我,你有过婚史。这从来不是我关注的点,你明白吗?” 别说只是结了一次婚,就算十次八次又怎么?哪怕她和其他男人生了孩子,魏弛争也可以视如己出。 他爱的是她这个人,从来不是那些条条框框的加注。 魏弛争有些不悦,可落在谢南枝的眼里就是另外一层意思。 没错,他不过是想顺理成章领养一个孩子,所以才有了这段婚姻。本质上,他对她没有爱,所以,他的确不需要去在意她是不是结过婚。 谢南枝眉头微蹙,语气冷了下来,“嗯,我知道。” 说完,谢南枝又说,“我要去一趟画廊,魏先生若是没事,那我就先走了。至于领养孩子的事情,需要我出面配合的时候,魏先生提前联系我就好。” 她情绪不对,魏弛争还是能感受出来的。 魏弛争,“我送你过去。” 谢南枝和他拉开距离,“不必了,我的画廊离这里很近,打车过去很方便。” 闻言,魏弛争的脸又沉了沉。 不过,这次魏弛争很坚持,“送太太上班,不是一个丈夫最基本的义务吗?” 见她原地不动,魏弛争索性走到她面前,“魏太太是打算让我抱你上车?” 随即,谢南枝一记白眼瞪了过去。 下一秒,她的手落入一只大掌,魏弛争,“枝枝,我们走。” 强势是他。 温柔也是他。 而这个男人就是有本事把两个极端融为一体,又不觉得有丝毫的违和感。 他,究竟是怎么样人? 十分钟的车程,谢南枝抵达画廊。 她从车上下来的同时,魏弛争也下了车。 他刚要走过去,就听不远处一声热情的呼唤,“南枝。” 魏弛争顺着声音看过去,在看见身材高挑,西装革履的男人的刹那,长眉紧蹙。 第142章 情敌到场 男人朝着谢南枝走过来,热络的说,“我昨天才知道《艺林阁》是你开的画廊,正好今天路过,我想给新家挑选几幅画,南小姐不介意帮我选一选吧。” 王景的出现是谢南枝始料未及的,不过,她没理由拒绝人家。 谢南枝浅笑,“当然可以。” 王景客套的说,“那就麻烦南小姐了。” 两人往画廊走,魏弛争当即叫住她,“枝枝,你的包。” 谢南枝这才想起来自己下车的时候忘了拿包,魏弛争下车,就是给她送包的吧。 但这人,又抽风了。 枝枝,叫的这么暧昧。 不知道的以为两人关系有多亲密呢。 她从魏弛争手里把包接过来,而魏弛争却把目光放在了王景身上,“枝枝,这位是?” 不容谢南枝介绍,王景主动介绍起自己,他伸出手,“你好,我是南枝的朋友,王景。” 魏弛争英俊的脸庞在面对谢南枝之外的人时常年没有什么表情,薄唇抿着锋利的弧度,睫毛浓密修长,覆着那漆黑如墨的眸子,透着一丝丝的凉薄。 他近乎漠视的扫了王景一眼,也没有伸手的意思,“好吗?没觉得。” 魏弛争完全没给王景面子,他的手就这么悬在空中,谢南枝都察觉到了尴尬。 她催促魏弛争,“我去画廊了,你去忙吧。” 谁知,魏弛争说了句,“我今天不忙,全天陪你。” 谢南枝瞳孔一怔,满眼的诧异。 她用眼神质问魏弛争,他就像是没看懂似的,薄唇勾着淡淡的笑,“听说我要陪你,就这么开心?” 呵呵,他哪只眼睛看见她开心了? 小学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吧。 魏弛争自顾自的走到她身边,不经意就把王景给挤走了,“枝枝,我就安安静静陪着你,绝不打扰。” 说完,魏弛争又对王景说,“王先生,我们进去吧。” 看似友善,实则满满的挑衅。 王景淡笑,“好啊。” 他看着魏弛争和谢南枝走在前面,两人亲密无间,就连眼神互动都透着暧昧。 王景的脸色顿时沉入寒潭,如冰封千年的冰窟阴沉的骇人。 他死死地攥住拳头,目光阴鸷。 走进画廊,一早画已经补齐了。 艺林阁的名头正盛,后补的画还有几百,因为画廊的名气在,很多画家的价值在艺林阁也得到了提升,所以他们宁愿等着,也不想把画放到其他画廊去售卖。 谢南枝问王景,“王先生,你想选什么画?油画还是丹青画,或者是风景画、人物画、抽象画?” 王景看了一圈,“南枝,画廊里没有你的画吗?” 别说,画廊里还真没有谢南枝的画。 她之前是画了一幅,不过是为了送裴璟川上路的。 后来就一直在忙,也是最近才有点空闲时间,不过,她还欠了三师兄一幅画没给呢,至于艺林阁,估计要过一段时间才会摆她的作品。 谢南枝,“暂时还没有。” 王景表示遗憾,“其实,我最想要的还是南枝的作品。” 魏弛争被晾在一边,心里多少有点不平衡,他睇了王景一眼,眯起眸子。 为什么这个人,给他一种很熟悉的……讨厌感? 他放慢了脚步,拍了一张王景的照片发给木林。 随后,又配上一条语音,“给我查一查这王景,最详细的资料。” 木林的眼睛多尖,他把照片放大,仔仔细细的看到照片里的侧影,不就是谢小姐吗。 敢情二爷又吃醋了? 这是又又又要查情敌底细? 木林不要命的问了句,“情敌?” 魏弛争听到语音,没有紧蹙,“就他也配?” 魏弛争随手将手机收起,几步走到谢南枝面前,从她手里把包拿过来。 谢南枝手上一空,诧异的看着魏弛争。 魏弛争似笑非笑,“我帮你拿着,你给王先生介绍画吧。” 魏弛争身材颀长,她的粉色小方包放在他手里显得更加娇小了,她眨了眨眼睛,没多说。 后续,谢南枝继续给王景介绍每一幅画,王景也大气,一口气就买了五幅。 谢南枝,“等一下我让人带你去签合同,今天就让工作人员把画给你送过去。” 王景面向谢南枝站,他优雅的笑着,“今天真是辛苦你了,这样,中午请你吃个饭?” 谢南枝立马拒绝,“吃饭就算了吧,你能来捧场,我就已经很感激了。” 王景面不改色,“是因为他吗?” 他? 魏弛争吗? 谢南枝也不确定有没有他的因素,或许是有的,但更多的是她本身对王景有一种骨子里的抵触。 “不是。” 王景笑了,他抚了抚眼镜,漫不经心的又靠近一步,“南枝,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夫妻? 他们只是协议结婚,这层夫妻关系他应该也不希望被第三个人知道吧。 男女朋友? 似乎更算不上了。 谢南枝想了想,“朋友。” 王景的笑意更深,他意味深长的看向谢南枝身后不远处的地方,薄唇勾起一抹挑衅的弧度。 “原来只是朋友。” 几步之遥的位置,魏弛争单手插兜斜靠在琉璃柱上,深黑色的瞳孔望着谢南枝的方向,脸上的表情意味不明。 大约过了五分钟,有人点的外卖甜品到了。保安送进来找到谢南枝,“南小姐,您点的甜品送到了。” 谢南枝怔了怔,她不记得自己点甜品了。 就在这时,魏弛争走过来,“我点的,让保安去给大家分一下吧。” 谢南枝有点蒙,今天的魏弛争是走什么套路? 她先让人把甜品分下去,画廊的员工一个个投来羡慕的目光,和谢南枝关系比较近的经纪人直接走上前打探。 “也就借南姐的光,我才能吃到他们家的甜品,果然跟着南姐混就能有糖吃。” 这家甜品谢南枝也知道,甜品界的爱马仕,一块巴掌大的蛋糕就要几百块,一杯咖啡均价也要大几百。 魏弛争给每个人订了一杯咖啡一块蛋糕,这可是不少钱。 经纪人挑眉,打趣说,“南姐,这么极品的追求者,你可千万不能错过哦。” 魏弛争但笑不语,倒是谢南枝脸色略微不自然。 就听,一旁的王景不咸不淡的说,“几块蛋糕而已,倒是不至于让南枝把自己都赔进去。” 第143章 王景有问题? 经纪人一听,那双清澈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左右徘徊,看看魏弛争,再看看王景,瞬间顿悟。 啊,这位买画的也是南姐的追求者啊。 经纪人吃了一个大瓜,偷偷看向谢南枝,“南姐,那你先和两个帅哥聊,我先去忙了哈。” 小姑娘跑的那叫一个快,一溜烟的功夫就跑开了,她凑到其他经纪人身边讨论大瓜。 “看看咱们南姐的魅力,这追求者的质量是真高啊。” “啊?买画的帅哥也是南姐的追求者啊?” “不然呢,你是没看到方才他们两个雄竞的修罗场,啧啧啧,太精彩了。” “那南姐可就难选了,选谁都觉得对不起另一个。” “傻不傻,就咱南姐这实力有啥可选的,自然是两个都要了。” “哎呦,有道理,太有道理了。” 这边,谢南枝被这两人搞得头都大了。 她随便找了个理由,“我要去一趟办公室,王先生,我就不送你了。” 很明确的逐客令,王景听得懂。 不过王景更在意的是谢南枝对魏弛争的态度。 等了几秒,谢南枝并没有对魏弛争下达什么指示,这让王景眉头微蹙。 王景主动说,“一起走?” 魏弛争挑眉,冷哼一声,“没兴趣。” 说罢,魏弛争直接拉起谢南枝的手,“去你办公室,我有话和你说。” 不给谢南枝反应的时间,他就牵着谢南枝往楼上走。 他倒是轻车熟路,第一次来就摸清了她的办公室。 谢南枝坐下,双手搭在真皮座椅的扶手上,“魏先生有什么事就说吧,我还要忙呢。” 魏弛争走到她身边,半靠在办公桌,深邃的眸子睨着她的侧脸,也不说话。 看了一会儿,谢南枝被硬生生的看毛了。 就在这时,魏弛争拿出他的红本本搁在谢南枝面前。 她就更糊涂了。 只见,魏弛争弯着腰,双手撑着谢南枝的椅背,她下意识猛地向后靠去,魏弛争却顺势压了过来。 旖旎的氛围瞬间滋生。 “我们结婚了。” 没来由的一句话让谢南枝摸不清头脑,“所以呢?” 魏弛争强势来袭,冷峻的眉眼靠的更近,“为什么不敢承认我和你的关系?” 谢南枝想了想,看似没来由,一切又都有迹可循。 原来王景问她和他的关系时,他都听见了。 所以,这是一直在生气? 可谢南枝搞不清楚他生气的点在什么地方,他们本就是协议结婚,难不成,他很想大肆宣扬他们的关系? 谢南枝昂着头,对上他带着些许愠怒的眸,“难道你希望我把和你结婚的消息弄得人尽皆知?” 魏弛争反问,“你愿意,我自然不反对?” 谢南枝,“……” 恍然间,魏弛争的薄唇几乎贴在了她的唇瓣,一丝丝属于他的气息扑面而来。 “枝枝,我就这么见不得光,嗯?” 他是顶会撩人的,三言两语,撩人于无形。 谢南枝的心跳都在加速,伴随着升高的温度,她微微红了脸,“魏先生这么拿得出手,怎么会见不得光,我只是怕给魏先生……” “叫我阿争。” “……” “枝枝,我是你丈夫,继续叫我魏先生你不觉得太生疏吗?” “……” “叫我阿争,以后都这么叫,好不好?” 他那白皙的肌肤,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 魏弛争有一双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矜贵和性感。 这一刻,谢南枝突然就理解了当初商纣王为什么会独爱妲己了,以至于倾覆了整个王朝都不后悔。 这样的魏弛争不就是男版的妲己吗? 她拒绝的话到了嘴边都说不出口,良久,谢南枝咬着舌头嘟囔了一声,“阿争。” 魏弛争露出得逞的笑,狡猾的像只狐狸,“什么?我有点没听清。” 谢南枝无语,“没听清就算了。” 见好就收,魏弛争不好再得寸进尺,他站直了身子,“不逗你了,有一件正事和你说。” 魏弛争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我让木林去查了王景,什么都没查到。” 谢南枝下意识看向魏弛争。 什么都没查到,远远要比查到了很多可怕。 以魏弛争的实力,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查到她去京城的目的,同时查到付老医生的手受过伤,还能联系上杨青。 若王景没有任何问题,他绝对不会什么都查不到。 谢南枝紧张的问,“王景有问题?” 魏弛争,“不好说,总之,别和这个人走太近。” 谢南枝点点头。 看到谢南枝这么乖巧的一面,反而让魏弛争心情大好,“你就一点都不怀疑我?” 谢南枝目不斜视的反问,“你会害我吗?” 魏弛争不假思索的回答,“不会。” 谢南枝,“那我为什么要怀疑你?” 谢南枝把魏弛争问的哑口无言,不过,她也成功的取悦了他。 魏弛争离开画廊后在港城的酒店住下,他原本没想逗留,毕竟现在的魏家是多事之秋。 但王景的出现让魏弛争觉得惴惴不安,他总觉得这个人不简单。 可目前为止,他却又什么都查不出来。 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魏弛争眉头紧锁,看向远处。 谢南枝又在画廊忙活了一天,魏弛争离开后,她就去了画室,画廊打烊了她都没走。 眼看天都要黑了,要不是王淑芬给她打电话,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想起来回家。 她把包懒洋洋的丢在沙发上,回卧室换衣服。 王淑芬把饭菜端上桌,朝着卧室的方向说了句,“南枝,妈给你包了茴香馅儿的饺子,还有冬瓜排骨汤,清炒虾仁,全都是你喜欢吃的菜。等下洗洗手,就出来吃饭。” 隔着门板,谢南枝回应。 王淑芬笑容满面,刚准备回身去厨房拿碗筷,就见谢南枝搁在沙发上的包掉了。 王淑芬转变方向去了沙发,把从包里掉落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捡起来。 捡到最后,王淑芬捡起一个红本本。 她好奇的打开一看,顿时惊呼,“啊……” 第144章 丑女婿见丈母娘 听到声音,谢南枝立马从卧室赶了出来,焦急的询问,“妈,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王淑芬起身,错愕的睁大眼睛,然后拿起谢南枝的结婚证,“南枝,你结婚了?这人谁呀?你怎么就稀里糊涂的领证了啊。” 谢南枝石化在当场,整个人都不好了。 吞吞吐吐半天,谢南枝安抚着王淑芬坐下,“妈,你不是天天催着我结婚吗?你看,我这结婚了你又不高兴了。” 王淑芬这叫一个急啊,脸上哪有半点高兴的样子,全是担忧。 王淑芬拉着谢南枝说,“妈是盼着你结婚,可你也不能随随便便找个人就嫁了啊,你了解人家吗?是个好人也就不说了,万一是个人渣怎么办?” 谢南枝但笑不语。 话说,她也不知道魏弛争是不是个好人,但应该不是人渣吧。 王淑芬皱着眉头,“你还能笑得出来,去领证也不和我说一声,至少让我帮你把把关啊。就这么水灵灵的把证给领了,还是新鲜出炉的热乎着呢,哎,你是要急死我啊。” 谢南枝挽着王淑芬的臂弯,“王女士,你现在越来越有妈味儿了。” 王淑芬被谢南枝气笑了,“你这孩子,我和你说正事呢,别和我打岔。” “好好,继续你爱的教育吧。” 生米煮成熟饭了,王淑芬总不能让谢南枝离婚,思量着,王淑芬提议,“明天你就把他带回来,我得亲自看看才能放心。” 谢南枝僵着嘴角,“不必了吧。” 王淑芬,“丑女婿也要见丈母娘吧,妈就是想看看这人什么样,能把我女儿忽悠着领了证。” 话说,用忽悠这两个字倒是贴切。 直到此刻,谢南枝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同意结婚,主要是,她不缺钱,也不是贪财的人。 最后,谢南枝把一切归咎于那晚喝了酒,脑子不清醒。 实在拗不过王淑芬,若是不把魏弛争领来见她,这事儿准没完。 吃过晚饭,谢南枝站在阳台徘徊,她手里拿着手机,转来转去,一直没想好怎么和魏弛争说。 转悠了半个小时,谢南枝才终于鼓起勇气给魏弛争拨通电话。 魏弛争秒接,“枝枝。” 一声枝枝就让谢南枝红了脸,她抿了抿唇,“有点事,我想请你帮个忙。” 魏弛争坐在软椅上,指尖捏着香烟,“嗯,可以。” 谢南枝,“你都不知道我让你帮什么忙就答应?” 魏弛争漫不经心将香烟按灭在烟灰缸里,“你是我太太,你的任何要求我都不会拒绝。” 谢南枝靠在栏杆上,唇角微微上扬,“今天不小心被我妈发现了结婚证,所以,他就想见见你。当然,你若是没时间就算了。” 话音刚落,魏弛争不假思索的回答,“有时间。” 额,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吗? 那她准备了这么多的说辞算什么? 谢南枝试探的问,“那明天可以吗?” 魏弛争,“都听你的。” 她更不会了,他答应的是不是太痛快了。 好吧,算他够意思。 “那就明天吧。” “好。” 谢南枝把约定好的时间告诉王淑芬,她一大早就忙着去买菜,准备好早餐便开始忙叨着晚上那一顿。 谢南枝拿着一个三明治站在厨房看着她,“妈,你不是要考察他吗?不用特意准备什么吧。” 王淑芬继续忙碌着,“考察归考察,你们终究是结婚了,第一次登门哪有应付的道理。你去忙吧,家里的事情交给妈。” 王淑芬催促着谢南枝出去,劝不动,她也就不劝了。 而谢南枝的确有些事情要去一趟运输公司。 换了一套偏商务系的衣服,谢南枝出了门。 她一路走进办公室,董老已经等候多时了。 谢南枝略带歉意,“不好意思董老,路上堵车,来晚了,您久等了吧。” 董老穿着一身唐装,客气的说,“也是刚到不久,而且你的人又是给我泡茶,又是准备水果点心的,我都乐不思蜀了。” 人家客气的说,谢南枝不能理所应当,“中午我请您吃饭,咱们也好久没聚过了。” 董老说,“吃饭就算了吧,等会儿还有点私事要去处理。这次来,我是有事要和你商量。” 港城四大码头,德嘉码头是谢南枝所有,另外三个全部都在董老名下。 而德嘉码头是最重要的交通枢纽,可以说,港城的水运都掌握在谢南枝和董老的手中。 之前谢万利把假古董卖给董老,是谢南枝替他挽回了损失,两人私下一直有联系,也算是忘年交了。 这次董老过来,是想和谢南枝合作一笔生意。 等董老说完,谢南枝思量着,“董老,这笔生意是不错,对于咱们两家几乎没什么风险,不过,天上会有这样掉馅饼的好事儿吗?” 有个北方的商人想要打造一艘货轮,想和他们的码头合作,也就是他们不用出钱,只需要提供码头的便利,用这部分费用入股货轮,分别占比10%。 谢南枝算了一笔账,这个利润要比码头的费用高出不少,如果她是货轮的老板,绝对不会做这笔赔钱的买卖。 董老解释,“我也问过那个老板,人家说了,他只图个便利,不想日后有那些罗乱的麻烦事。我理解的就是,人家不差钱,花钱买个省心。再说,这对我们来说百利而无一害,没理由放着钱不赚。” 话虽如此,但谢南枝还是想谨慎一些,“对方什么来历?您查了吗?” 董老,“还没,他刚找到我提了这件事,我这就马不停蹄来问问你的意思。对了,周六港城的行会你别忘了过来。” 港城四面环海,海运这一块历史悠久,从老一辈就流传下不少行规,每年的行会就是重头戏。 谢南枝作为德嘉码头的所有者,必须要参加的。 “好,那咱们周六见,至于货轮入股这件事,容我在考虑一下,周六我给您答复。” “行,那咱就周六见。” …… 谢南枝忙到下午便匆匆忙忙回了家,王淑芬这一天都没闲着,她回家到时候,感觉墙都亮了一个度。 茶几上的水果都切成大小均匀的块,餐桌和门厅摆上了鲜花,整个家里一尘不染。 谢南枝打趣,“妈,你至于吗?” 王淑芬在厨房大勺都抡的冒火星之,“你就别管了,去给你老公打个电话,问问还有多久到?” 话音刚落,谢南枝就听见门铃响了。 他是曹操吗? 这么不经念叨。 第145章 叫她老婆 “妈,我去开门。” 谢南枝跑去开门,门开的瞬间,她就瞧见魏弛争挺拔的身影屹立在门前。 谢南枝打量着他,这才发现他不但人来了,还带着东西来的。简单数了数,整整四大盒。 她忙接过魏弛争手里的东西,小声念叨,“花了多少钱,等会儿我转给你。” 魏弛争随口说,“上次的茶叶钱,我收了吗?” 言外之意,上次的都没收,这次的就更不可能收了。 闻言,谢南枝愣了愣,“我先给你拿双鞋。” 拖鞋是王淑芬早上去超市买的,上面的吊牌都没摘。谢南枝拿给他,魏弛争穿上后显得有些滑稽。 谢南枝笑出声,“不好意思,家里没有男士拖鞋,这是我妈临时买的,好像有点不合脚。” 何止是不合脚,魏弛争一半的脚跟都在外面露着。 不过,魏弛争不以为然,“挺好的,阿姨眼光不错。” 谢南枝干笑了两声,带着魏弛争往客厅走,顺手把他带的四盒礼都放在了茶几上。 “妈,魏弛争来了。” 王淑芬关了火,急忙走出来看看这个女婿,别说,这长相倒是配得上她女儿。 可她不了解魏弛争的人品,肯定是要先给个下马威的。王淑芬表现得不至于冷淡,但也不热络。 “嗯,洗手吃饭吧。” 谢南枝怔了怔,心里笑了。 这是端起丈母娘的架子了?还真像那么回事。 魏弛争却完全相反,他要比平日里好相处的多,看上去特别平易近人,“好,阿姨,我这就去洗手。” 说完,谢南枝,“我带你去洗手间。” 魏弛争跟着走过去,他打开水龙头,洗手液都是奶香奶香的。谢南枝靠在门口,轻声道,“我妈的态度可能会有点不太友善,你别和她计较。” 魏弛争关掉水龙头,用纸巾擦干手上的水渍,“如果我的女儿这么轻易和哪个男人结婚,我一定砸碎那个男人的头盖骨,阿姨对我这个态度已经很难得了。” “你倒是体贴。” “人之常情。” 谢南枝轻笑,之前的种种担心全都烟消云散。 就在谢南枝准备转身的时候,魏弛争拉住她的手腕,她疑惑的看着他。 魏弛争面不改色,“枝枝,为了让阿姨放心,你叫我阿争。” 又来? 谢南枝抿着唇,似乎有些为难,“太肉麻。” 魏弛争索性说,“那不如直接叫老公吧。” 她睁大了眼睛,对上魏弛争带笑的表情,“更亲密点,叫你老公公岂不是更好。” 魏弛争笑意更浓,大掌落在她的颅顶,“没事,我的耳朵自动屏蔽一个字就行。” 话音刚落,王淑芬的声音就传来了,“洗好,就过来吃饭吧。” 谢南枝瞪了他一眼,径直朝着餐厅走去。 谢南枝坐下,魏弛争挨着她坐,双手放在膝盖上不知所措。 这还是谢南枝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魏弛争,她偷笑,“不用害怕,我妈不吃人。” 说着,王淑芬端着最后一个汤放下,她坐在两人对面,表情严肃,“魏弛争是吧,说说看,你是怎么拐骗我女儿的。” 谢南枝一惊,没想到王淑芬上来就这么猛。 她都有点担心魏弛争能不能招架得住了,谢南枝,“妈,先吃饭……” 语落,王淑芬就说,“南枝,你吃你的,我和他就正常聊聊天。” 这哪行,万一把魏弛争逼急了,他掀桌子怎么办? 就在谢南枝绞尽脑汁的想解决方案时,一旁的男人开口了。 魏弛争端正态度,恭恭敬敬的说,“阿姨,没能经过您的允许就和枝枝领证是我的不对,您会不满我能理解。但我对枝枝的心是真的,娶她,和她结婚从来不是我的一时兴起。” 沉稳的声音亦如魏弛争的一贯作风。 他缓缓看向谢南枝,情深款款,“我对枝枝一见钟情,从见到她的第一眼我就想娶她。这辈子,除了她,我不会娶任何人。” 话语间,谢南枝一直看着魏弛争,她瞳孔不经意地一缩,眸底有一道微光闪过。 这是她听过最像真话的假话。 她红了脸,下意识收回自己的目光。 魏弛争淡笑,他郑重其事的和王淑芬说,“阿姨,我就是喜欢她,不可自拔的爱她,我会爱她到我生命的尽头。” 王淑芬着实被魏弛争的表白吓住了,她本就是个纸老虎,现在就有点hold不住了。 “那个,那你家里都还有什么人啊?父母都有社保吗?” 魏弛争端坐着,认真回答王淑芬的每一个问题,“我父亲尚在,母亲已故,虽然他老人家没有社保,不过衣食无忧。” 王淑芬犹豫了,这没有社保以后看病养老可是一个大负担。但若是他们感情好,他对女儿是真心,倒也能接受。 见王淑芬蹙眉,魏弛争紧张坏了。 这是对他不满意? 魏弛争立马表现起来,“阿姨,我家是做生意的,有些小钱。至于彩礼方面,您这边可以随便提。” 王淑芬傻眼了,“啊,我不是这个意思。” 魏弛争笑着说,“阿姨,是我考虑不周。您看这样吧,我先拿八千八百八十八万当枝枝的彩礼,其他的您想好了再告诉我。” 王淑芬,“啊?这么多?不不不,我又不是卖女儿,这怎么行?” 这让王淑芬反而不好意思了,她尴尬的看了看谢南枝,“南枝,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和小魏说说。” 这才几分钟,就从那男的变成了小魏了? 谢南枝扯了扯魏弛争,“彩礼的事情就算了,先吃饭。” 一边说,一边给魏弛争夹菜,“尝尝看,我妈的手艺特别好。” 魏弛争西装革履,拿起筷子笑着说,“我知道,妈的包子也包的很好。” 顿时,谢南枝的手一僵。 王淑芬终于明白,昨天她怎么突然胃口大开,原来是准备了两人份。 谢南枝尴尬的脚趾扣地,“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吗?” 还有,他管谁叫妈呢? 谢南枝闷头吃饭,这会儿倒是轮到魏弛争表现了,他给她夹排骨,“老婆,妈做到排骨也好吃,你多吃点。” “老婆,你尝尝这个鱼,妈的手艺是真不错。” “老婆,我给你盛一碗甲鱼汤吧,特别鲜。” …… 第146章 接吻不够,还想睡我? 讨好着谢南枝,顺便把王淑芬也哄开心了。 一改之前的冷淡,王淑芬热情的不像话,一顿饭结束,魏弛争都成了她半个儿子。 主要魏弛争也是会说话,还有眼力见。饭后主动捡碗筷,去厨房洗碗。 王淑芬拉着谢南枝去客厅说贴己的话,“南枝,小魏这孩子真不错,虽说你们登记没告诉我,但我看得出来他是很有诚意的。南枝,我对小魏很满意。” 她不说,谢南枝也看出来了。 尤其魏弛争一口一个妈叫着,王淑芬的笑容都裂到耳根了。 谢南枝脸上堆着笑,“您满意就行。” 王淑芬冷脸,“你这孩子,什么叫我满意就行,是你选丈夫,当然是要你满意才最重要。” 她满意吗? 谢南枝的目光缓缓看向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其实如果能和魏弛争过一辈子,也不错。 她也不是很在意他能不能生…… 前提是,魏弛争真的喜欢她。 魏弛争收拾好厨房,王淑芬就递上了水果,“小魏啊,这么晚了,要不今晚就留下来住吧。” 谢南枝一惊,生怕魏弛争真就顺着王淑芬的意思留宿了。她立刻凑到魏弛争身边,挽住他手臂,“妈,他晚上还有个视频会议要开,留宿就算了吧。” “啊,有会啊。”王淑芬还觉得蛮可惜的,“小魏呀,就不能换个时间吗?” 无中生会。 谢南枝和魏弛争拼命使眼神。 魏弛争眼睛里藏着笑,他故意逗她,“其实也不是……” 突然,谢南枝偷偷掐了他一把,魏弛争闷哼一声。 王淑芬忙问,“怎么了?” 魏弛争笑笑,“没什么,就是被蚊子咬了一口。” 王淑芬迷茫,“有蚊子?” 魏弛争正儿八经的点头,“嗯,挺大一只。” 谢南枝翻了一个白眼,暗戳戳的说想,你才是蚊子,你全家都是蚊子。 最终,魏弛争还是走了。 两人一同走出单元门,谢南枝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在挽着人家的手臂,她忙不迭的松开。 魏弛争臂弯一空,乌黑的眼睛望着面前的女人,“老婆。” 一声喃喃,谢南枝瞬间慌了神,“我妈又不在,你还是别这么叫我了。” 魏弛争,“可你的确是我老婆。” 谢南枝,“又不是真的?” 魏弛争,“难道证是假的?” 谢南枝被怼的哑口无言,红着脸,憋着嘴不说话了。 魏弛争温柔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好了,不逗你了,再逗下去我怕你会哭,你要是哭,我该多心疼。” 谢南枝昂着头,路灯下,他的眼睛如熠熠生辉的星星,光芒下似是藏了什么她看不懂情绪。 明知道他是玩笑话,谢南枝还是忍不住……心动一下。 下一秒,谢南枝躲开他的触碰,“别闹了,不早了,快点回去休息吧。” 魏弛争点点头,“我看着你进去。” 谢南枝也不推脱,潇洒转身。 不过,她知道魏弛争没走,甚至,他一定站在原地看着她。 她下意识放慢了步子,似乎想让这条路可以长一点,再长一点。 就在这时,谢南枝猛地转身,她站在距离魏弛争几米远的位置,“我记得你喝酒了,我送你回公寓吧。” 魏弛争的眼睛一亮,颀长的身材屹立在一束明亮的灯光下,他就是万众瞩目的存在。 只见,魏弛争弯着嘴角,“好。” 这不是谢南枝第一次送他,却是第一次主动送他。 静谧的黑夜里,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令人沉醉其中。 谢南枝开着车,魏弛争坐在副驾驶,他的目光时不时会落在谢南枝身上,她看过来的时候,又什么都没发现。 魏弛争所在的酒店距离谢南枝的住处不远,几分钟的车程。 缓缓将车停靠在路边,魏弛争解开安全带,不过没有下车的动作。 谢南枝也没催,她单手放在方向盘上,安静的欣赏这独一无二的夜景。 倏然,一声“枝枝”吸引了她的目光,当谢南枝回眸的霎那,魏弛争的薄唇便覆了上来。 她睁大了眼睛,卷翘的睫毛剪辑着魏弛争的俊脸。 她虽然惊讶,但却没有推开唐突的男人。 许是因为这样,助长了魏弛争的气焰,他吻的更深,更加投入,像是要把谢南枝吞入腹中。 空气中的暧昧在拉丝,混乱的呼吸暴露了内心最深的渴望,魏弛争贪婪的不肯放手。 他甚至豁出去准备被谢南枝暴揍或者大骂,此刻的魏弛争只想任性这一次,一次就好。 没人能够明白他内心的隐忍,那种不甘却又无能为力的心情。 良久,久到氧气变得稀薄,谢南枝水汪汪的眸子像只小鹿一样无助的看向他,她大口大口的喘息,感受着魏弛争的指腹划过她的唇瓣,粗粝的触感带着些许的酥麻感。 “对不起,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魏弛争薄唇泛红,性感的不要命,他就倾斜着身子等待谢南枝的雷霆震怒。 然而,魏弛争并没有等到。 谢南枝只是轻轻地推开他,故作轻松,“都是成年男女,一个吻而已,又不会怀孕,你不用放在心上,况且,我也不吃亏。” 没有推开他,就是对他行为的默许。 事后再去计较,是不是有点太过矫情了? 谢南枝主打一个大大方方,再说,和魏弛争这种人间极品接吻,她是占便宜了。 相反,魏弛争微微蹙眉。 谢南枝这个态度,倒不如给他一巴掌来的舒坦。 魏弛争盯着她好一会儿,谢南枝实在没办法忽略这道炙热的目光,她看过去。 不过,他这忧郁的眼神是什么鬼? 难道不是他主动的吗? 干嘛一副被调戏的表情。 谢南枝歪着头,“还不下车吗?” 魏弛争就这么一直看,一瞬不瞬的注视着,“枝枝~” 谢南枝头皮发麻,吐槽了一句,“魏弛争,你到底想干嘛?别一直吱吱吱吱的叫,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老鼠。” 魏弛争,“……” 于是,某人的眼神更忧郁了。 谢南枝实在扛不住魏弛争这种破碎感,搞得她像是个负心女一样,她随口道,“魏弛争,你到底下不下车?难不成接吻不够,还想睡我?” 第147章 你找阿争吗,他在洗澡 魏弛争的瞳孔猛地睁大,一瞬间眼睛都是直的。 下一秒,谢南枝突然想起了什么,好看的眼睛移到他腹下,自言自语的嘟囔着,“忘了,你不行。” 顿时,魏弛争脸一黑,“我下车了。” 谢南枝握着方向盘,“嗯,下去吧。” 魏弛争深深地看了谢南枝一眼才推门下车,他站在原地,一直等到谢南枝的车离开缓缓收起视线。 半晌,魏弛争又笑了。 轻松,宠溺。 谢南枝回去后,王淑芬拉着她又说了一个小时,她困得眼皮都睁不开了。 王淑芬表达自己对魏弛争的满意,催着他们尽快办婚礼,再生个孩子,趁着她年轻还能帮着照看。 她就是绝大部分父母的缩影,虽然谢南枝不会照做,但适当的应承还是有必要的。 最后谢南枝实在熬不住,王淑芬才把她放回去。 …… 自从上次和魏弛争分别后,两人就断了联系。 谢南枝虽然已婚,但和没结婚的时候差别不大。 最近这几天,多数情况都沉浸在创作中,若不是西贝约她,估计一时半会儿她都不会出门。 西贝约谢南枝去打网球,出门前,她就把球衣直接换上,西贝的车停在楼下等她。 她坐上西贝的敞篷超跑系上安全带,西贝就在一旁吐槽着,“南枝,我发现你是真宅女啊,我不约你,你是不打算出门了吗?” “这不是忙嘛。” 西贝踩下油门,“行吧,大艺术家,先下凡体验一下人间烟火,你再继续上天做你的仙女。” 西贝是网球俱乐部的高级会员,刷脸进入。 选了一个场地,两人分别站在网栏的两侧,打了几个来回,西贝完败。 西贝不服气,她双手掐腰,“哎,我真就服了,怎么每次都打不过你。” 谢南枝调侃,“宝儿,这就叫天赋。” 西贝智商超高,但情商和运动天赋简直是她的bug,偏偏这孩子执拗,就有股不服输的劲儿,越挫越勇。 西贝准备发球,余光倏然看见了熟悉的身影,“南枝,那不是魏弛争吗?” 魏弛争? 谢南枝回身,果然瞧见了魏弛争,只不过,不是他一个人。 西贝好奇,“他旁边的女人是谁啊?” 谢南枝轻声,“金屋藏娇。” 西贝做出夸张的表情,“呵呵,没想到他好这口。” 谢南枝收回目光,没打算和魏弛争打招呼,“西贝,发球。” 这边的魏弛争也看到了谢南枝,他顿了顿步子,穆娇娇顺着他目光看,“阿争,是南小姐,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魏弛争点点头,率先迈着步子走过去。 魏弛争走过去的时候,西贝刚败下阵来,她手里握着网球拍,侧头看过去,“这么巧,魏先生也在。” 魏弛争没等说话,穆娇娇倒是热情的说道,“上次在茶店不知道你和阿争相识,若是知道,一开始我就把那饼茶叶让给你了。不过,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你好,我叫穆娇娇,是阿争的发小。” 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她也没立场对穆娇娇有意见。 谢南枝笑了笑,“你好,南枝。” 刚介绍完自己,穆娇娇就自来熟的和谢南枝热络上了,“南枝,好不容易遇上,不如我们一起打双人赛吧。你和你朋友一队,我和我阿争一队。” 谢南枝下意识看向魏弛争,就见穆娇娇拉着他的手臂撒娇,“阿争,我尽量不拖你后腿,怎么样?” 问题是,她还没答应吧。 魏弛争“嗯”了一声,对上谢南枝的目光。 不知道是不是赌气,谢南枝当即就应了下来,“干打没意思,谁要是输了就青蛙跳一百个,怎么样?” 西贝听了,露出痛苦面具。 魏弛争,“好。” 谢南枝来到西贝一侧,四个人站好位置。 西贝小声问,“南枝,一百个青蛙跳,你是认真地吗?” 谢南枝双手握着球拍,目光炯炯,“你就确定咱们一定会输?” 别说,还真别说。 谢南枝一向是实力不详,遇强则强。 西贝像是打了鸡血似的,“也是,这一百个蛙跳也不一定就是咱们跳。” 准备就绪,谢南枝明显比方才更认真了,一局打下来体力消耗巨大,额头的汗珠顺着脖颈往下滴。 她看向对面。 刚刚打过去的球,几乎全都是魏弛争接下的,所以穆娇娇的呼吸都没变。 还真是心头的白月光,一点累都不舍得。 她抬手擦一把汗,在球飞过来的那一刻,谢南枝本能的挥拍。球被拦截成功打了回去,而且方向是朝着穆娇娇。 就在这时,穆娇娇突然扭到了脚,她不但没接住球,还被谢南枝打过去的球击中额头。 穆娇娇发出一声痛苦的声音,摔在了地上。 只见,魏弛争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你怎么样?” 穆娇娇小脸惨白,表情痛苦,“阿争,我的脚好像不能动了。” 谢南枝和西贝也匆匆赶了过来,穆娇娇不像是装的,她的表情骗不了人。 但刚刚她扭脚的瞬间,还是被谢南枝捕捉到了,穆娇娇似乎是故意的…… 魏弛争紧张的把穆娇娇抱起,随后看向谢南枝,“南枝,我先带娇娇去医院。” 谢南枝“嗯”了一句,眼看着魏弛争焦急的抱着穆娇娇离开。 他是真的担心。 也是真的着急。 或许心里,也是真的怪她。 出了这样的事,谢南枝也没心情继续打球,离开俱乐部的时候,西贝还吐槽,“金屋藏娇,还真是藏了一个娇。不过这个娇娇是脑残吗?穿着平底鞋,踩在平地上也能崴脚?以后还是别走路了,干脆让魏弛争抱一辈子得了。” 谢南枝往外住,“嗯,这个主意不错。” 西贝随手拎着包,大大咧咧的说,“南枝,这个穆娇娇怎么茶里茶气的,之前我还觉得魏弛争人不错,看来是我想多了。” 这次,谢南枝没说话。 回到家后,谢南枝也没什么心情去作画。 一直等到晚上,天色彻底黑下来时,谢南枝还是给魏弛争打了电话。 她想问问穆娇娇的情况。 只是电话拨通,被接起的瞬间,听筒里传来了女人娇滴滴的声音,“南小姐,你找阿争吗?他在洗澡,你过一会儿再打过来吧。” 第148章 你可知我忍的多辛苦 穆娇娇和魏弛争住在一起? 闻言,谢南枝的表情一僵,“嗯。” 说完,她便挂了电话。 谢南枝躺在床上,眉头微蹙。 虽然魏弛争那方面有问题,可知道他和穆娇娇共处一室,心里还是会有些不舒服。 另一边,魏弛争从洗手间出来,不过他并不是去洗澡,而是取毛巾包冰块给穆娇娇冰敷。 他西装革履的走出来,连西装外衣都没脱。走到穆娇娇的身边,将包好的毛巾递给她,“放在扭伤的位置,消肿止痛。” 穆娇娇愣了愣,她以为魏弛争至少会帮她敷的,顿了顿,她才接过毛巾。 包裹着冰块的毛巾放在肿起来的位置上,冰冰凉凉的触感让穆娇娇的思绪更加清晰。 她随口说了句,“阿争,没想到南小姐看着柔柔弱弱,好胜心还挺强的。” 穆娇娇话里有话,魏弛争听得出来,“好胜心强不好吗?” 饶是从小一起长大,穆娇娇也没想到魏弛争会正面回应,她尴尬的笑了笑,“原来我们阿争喜欢小辣椒。” 魏弛争似笑非笑,似是不想在这件事上继续争论,“我回房间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说着,魏弛争就要走。 直到魏弛争走到门口,穆娇娇才说,“对了阿争,方才南小姐给你打电话了,我说你在忙,让她等会儿再打过来。你快给她回一个吧,万一是什么急事可就麻烦了。” 魏弛争下意识拿起手机,打开通话记录的确有一个十秒钟的通话。 魏弛争“嗯”了一声,转身关门。 回到自己的房间,魏弛争立马给谢南枝回了电话过去。 她闭着眼睛酝酿睡意,魏弛争的一通电话重新把她的睡意惊扰个干净。 谢南枝按下接听建,沉声道,“怎么了?” 魏弛争问,“刚刚你给我打电话了?” 看来穆娇娇告诉他了。 谢南枝翻了个身,“嗯,就是想问穆小姐的伤势怎么样了?” 魏弛争如实回答,“没什么大碍,卧床修养几天就行,你不用放在心上。” 谢南枝原本也没想放在心上的,可这个穆娇娇太会刷存在感,还喜欢耍那些小聪明。 说实话,谢南枝对她有印象不怎么样。 “哦,那没事了,挂了。” “等等。” 谢南枝即将按下结束键的手一顿,就听魏弛争说,“枝枝,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说什么? 说她的丈夫对别的女人殷勤? 还是她的丈夫和别的女人共处一室? 算了,她有什么立场? 谢南枝冷冷地说,“没什么好说的。” 魏弛争多少有点失落。 他们是夫妻,她却没什么话想和他这个丈夫说,在她眼里,他始终是外人。 魏弛争的声音沉下,“嗯,晚安。” “晚安。” 谢南枝把手机扔到一边,眉头蹙的更紧。 思来想去,她打开朋友圈发了一张经典图片。 次日醒来,她迷迷糊糊点开朋友圈,昨晚随手发的那条朋友圈炸开了锅。 主要是那张图片针对性太强。 一个泥巴捏成的骏马背上长着一坨绿草。 周慕斌评论【把我们南枝逼的发图骂人,这也是个牛人啊。】 西贝的评论【南枝,我懂你。】 然后,周慕斌和西贝在评论区聊起来了,你一言我一句,把昨天的经过都叙述了个大概。 周慕斌回复【欠骂。】 谢南枝继续往下翻,果然看见魏弛争的评论【???】 她都懒得回复。 就在这时,谢南枝听到开门声,接着就是王淑芬热络的问候,“小魏啊,怎么来了?” 魏弛争嘴甜,先打包好的早餐递了过去,“妈,我来给您和枝枝送早餐,她起床了吗?” 王淑芬看着丰盛的早餐,忙说,“没呢,估计还得睡一会儿,你进来等一会儿?” 魏弛争的笑容温文尔雅,“谢谢妈。” 王淑芬把早餐摆在餐桌上,魏弛争则规规矩矩的坐在沙发上等。 王淑芬不把魏弛争当外人,找了一个购物袋放在包里,“小魏,我去菜市场买条新鲜的鱼,你先坐。” “妈,你去忙吧,我等枝枝。” 王淑芬拿了钥匙换上鞋就出了门,魏弛争随即起身,他缓缓走到谢南枝卧室外,几次想要开门,手都放在门把手上了,只不过都没按下去。 突然,卧室的门被猛地打开,魏弛争和谢南枝四目相对。 她穿着睡衣,发丝凌乱,“你找我?” 魏弛争问,“你生气了?” 谢南枝,“没有。” 魏弛争是不信的,那张图明显就是生气的证明,“是因为我?” 谢南枝扯了扯嘴角,尬笑两声,“想多了魏先生。” 魏先生? 魏弛争不喜欢这个生疏的称呼。 “要是没什么事,我就继续睡觉了,魏先生自便。” 说完,谢南枝就去关门。 只是下一秒,门就被魏弛争挡住。 一个成年男人的力量不是谢南枝能抗衡的,魏弛争稍一用力,成功闯入她的卧室,他随手将门关上。 谢南枝严肃道,“魏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魏弛争定定的看着她,“还说没生气?我看都快气炸了才对。” 谢南枝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嘟囔着,“魏弛争,虽说我们是协议结婚,可毕竟是夫妻,你能不能稍微注意点自己的行为?” “例如?” 谢南枝突然有种想要骂人的冲动,“没什么……” 她还是不愿意说吗? 魏弛争步步逼近,谢南枝本能后退,直到撞到床边,她的身子下意识后仰,魏弛争眼疾手快的伸手将她带入怀中。 谢南枝站稳之后,她挣扎着脱离他的怀抱。 可魏弛争非但没松手,反而搂的更紧。 就在谢南枝瞪过来的瞬间,他垂眸,毫无征兆的吻上她的唇。 谢南枝的手搪在他胸口,但这次的魏弛争狂野且霸道,和之前的每一次都不一样。 鼻端薄弱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她所有的挣扎都像是一种催动他疯狂的催化剂,他的吻更深,更强势。 挣扎间,两人重心不稳,双双跌倒在床上。 他就这么压在她的身上,沉重的呼吸彻底乱成一团,那双黑眸蒙着一层氤氲。 氤氲下是破茧而出的原始欲望,魏弛争声音沙哑,“枝枝,你可知我忍的多辛苦?” 第149章 他不是不行吗? 忍什么? 他不是不行吗? 谢南枝瞪着他,“想揍我?” 魏弛争,“想睡你。” 骤然,谢南枝的脸颊爆红。 而更让她心慌的是,他那里正硌着她。 他哪里不行? 明明…… 谢南枝的脑子一片空白,“你说你不能生,你骗我?” 魏弛争勾着薄唇,“不能生和不能做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枝枝,是你自己误会了。” 的确,不能生是不能生,不能做是不能做。 所以魏弛争是能做但小蝌蚪有问题的那一种? 谢南枝的唇被吻的红肿,说话都觉得不舒服,“魏弛争,你别忘了,我们是协议结婚。” 魏弛争逗她,“你也说了,我们毕竟是夫妻。” 她穿着睡裙,宽松的布料本就松松垮垮,两人折腾一番领口的风光若隐若现。 魏弛争嗅着她身上淡淡的体香,掌心握着盈盈细腰,柔软的身体冲击着理智的枷锁。 他想要她,疯狂的想要她。 但魏弛争知道,他给不了她未来,所以一直以来克己复礼,不敢有任何僭越出格的行为。 可理智终究是理智,他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就有欲望。那些他给自己规划出的条条框框在与谢南枝的接触了解中腐蚀的所剩无几。 所以,在谢南枝再次把他拒之门外,他会受不了,会不受控制。 谢南枝心慌慌,这样的魏弛争让她有些招架不住,“魏弛争,你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地道。” “我喜欢听你叫我阿争。” 谢南枝吹胡子瞪眼睛,“我又不是绿茶,不喜欢这么叫。” 闻言,魏弛争似乎有点明白她生气的点了。 思忖几秒,魏弛争试探的问,“你是因为穆娇娇生气?” 谢南枝不说话,大抵是猜对了,魏弛争的指腹划过她的脸颊,“穆娇娇只是我的发小,我们之间没什么。如果你不喜欢我和她接触,以后我尽量离她远一点。” 对上他的眼睛,看着不像是在说谎。 谢南枝轻咳,“和谁接触,是你的自由,我无权干涉。” 魏弛争反思,“我现在是有妇之夫,确实应该和其他异性保持距离,老婆的教训是对的。” 说着,魏弛争又压了下来,薄唇擦过她的鼻尖,声音性感低沉,“枝枝,我没谈过恋爱,没和异性相处过,如果我哪里做的不好你尽管和我说,我一定改。” 谢南枝睁着迷茫的大眼睛,听着魏弛争这番话,她不会了。 她认真地想,仔细的琢磨。 他是真把她当老婆了? 半晌,谢南枝“哦”了一声,表情也变得不自然。 魏弛争呆呆地看,然后笑了,“我老婆,真好看。” 顿时,谢南枝彻底绷不住了。 好在,王淑芬这时回来了,一进门见魏弛争不在,就喊起来,“小魏,小魏,你走了?” 魏弛争立马起身,整理好衣服,“没走。” 他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王淑芬见魏弛争从谢南枝的卧室走出来,没一会儿,谢南枝也出来了。 她看着女儿红肿的唇,半天没反应过来。 良久,王淑芬立马收起目光张罗着,“那,那,那先吃饭吧。” 谢南枝尴尬的瞅了魏弛争一眼,眼神中带着一点抱怨,而魏弛争像是一只得逞的大狐狸。 三人坐下,王淑芬也不说话了,她闷头吃饭。 以最快的速度吃完,王淑芬找个借口离开,“南枝啊,我去上课了,你和小魏慢慢吃。” 王淑芬麻利擦了嘴,跑去卧室取了包,然后以最快的速度离开。 进了电梯,王淑芬才松了一口气。 上午有课,不过是九点多,现在过去那可是提前了一个小时。 王淑芬也不着急,她在小区遛弯,就当是饭后散步消食了。 走着走着,王淑芬遇到了同小区的赵阿姨,她们年龄相仿,有时候还会一起跳广场舞。 赵阿姨打招呼,“淑芬啊,你这是出来遛弯?” 王淑芬对人友善,她对谁都客客气气的,“是呀,吃了早饭下楼走一走,你这是?” 赵阿姨热络起来,拉着王淑芬说个没完,“我刚从儿子家里回来,这不,又顺便去逛了菜市场,今天的羊肉特别新鲜,就买了一点。” 年纪大了,没有那么多的睡眠,哪怕条件好也喜欢逛逛菜市场买点最新鲜的食材。 王淑芬随口说,“是蛮新鲜的。” 赵阿姨又说,“对了淑芬,前几天我和你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我儿子可是牛津毕业的高材生,现在在外企工作年薪就五百万,配你们家女儿那是绰绰有余。最重要的是,我儿子是头婚,像你女儿这样嫁过人的二婚女人能找到我儿子这样的,你就偷着乐吧,还有啥可考虑的?” 王淑芬向来对人和善,唯独一点,不能说她女儿半点不是。 王淑芬的脸拉下来,“我女儿结过婚怎么了?离婚又不是她的错,怎么就成了我女儿的劣势?再说,我女儿是大画家,有自己的运输公司,有自己的画廊,一个月的收入比你儿子一年的都多,你凭什么看不起我女儿。” 赵阿姨一听自己被比下去,当下就急了,“有钱了不起啊?没能耐拿捏住自己男人就是你女儿的问题。怎么别人的丈夫不出轨,就你女儿的前夫出轨?还不是你女儿没本事。 呵,一个离异的二手货,还看不上我儿子,我呸,什么玩意?我就不信你女儿能找个比我儿子还优秀的男人。” 王淑芬气的脸色煞白,“你不信?可事实就是我女儿结婚了,她老公比你的猪头儿子强一百倍。” 赵阿姨气急,“你敢骂我儿子是猪头?王淑芬,我要撕烂你的嘴。” …… 家里。 魏弛争已经收拾好了碗筷,谢南枝坐在沙发上摆弄手机,不过只有她自己知道其实什么都没看进去。 她总是会时不时把目光聚焦到厨房里忙碌的身影上,谢南枝下意识触碰到微微红肿的唇,不禁笑了。 突然,谢南枝的手机打进一通电话。 她收回视线,“喂,刘阿姨。” 刘阿姨语气急切,“不好了南枝,你妈妈和赵姐打起来了。” 第150章 我们算是在谈恋爱吗? 谢南枝一惊,立马站了起来,“什么?你说我妈和赵阿姨打起来了?” 刘阿姨,“是呀,打的可凶了,我还从来没见过你妈妈发这么大的脾气咧。” 顾不上这么多,谢南枝挂了电话就往外走。 闻言,魏弛争也从厨房走出来,“怎么了?” 谢南枝着急,在门厅一边换鞋一边说,“我妈和赵阿姨打起来了,我去看一看。” 魏弛争随手把腰上的围裙解开,“我也跟你一起去。” 几分钟后,谢南枝和魏弛争匆匆忙忙的赶过去。 只见,王淑芬和赵阿姨打的不可开交,两个中年妇女谁也不肯退让分毫,扯乱了头发,抓花了脸。 见状,谢南枝跑去拉架,“行了,别打了,都冷静下来。” 谢南枝把王淑芬护到身后,忙去看她被打的狼狈模样,脸被抓花了几条血痕,谢南枝蹙眉。 她冷着脸看向赵阿姨,“赵阿姨,多大的仇让你下这么狠的手?” 赵阿姨扯着脖子大喊大叫,“我下这么狠的手?你怎么不听听王淑芬说的什么屁话,她说我儿子是猪头,我不教训她都对不起她这张破嘴。” 王淑芬不服气,“明明是你先说我女儿的,我才反击说了你儿子。” 王淑芬这人忍耐力极强,怎么说她都可以,可是绝对不能说谢南枝一个“不”字,半点诋毁她都不能忍。 赵阿姨掐腰冷笑,“呵,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你女儿就是个离异的二手货,还看不上我儿子,我呸,就她这样还挑三拣四,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德行。” 话音刚落,赵阿姨的儿子也赶了过来,挺着一个大肚子晃悠着肥硕的身子凶神恶煞。 “就是你们欺负我妈,是吧。” 赵阿姨一见靠山来了,气焰比方才更嚣张,“儿子,就是她们母女欺负我,你看呀,我的头发都被扯秃了一块。” 胖男人气焰如虹,怒视着谢南枝,“道歉,今天要是不磕头认错,咱们这事儿没完。” 谢南枝冷笑。 胖男人瞪眼,“你笑什么?” 赵阿姨在一旁小声说,“儿子,她就是南枝,你说长得好看那姑娘。” 胖男人恍然大悟,双手掐腰更加得意,“原来就是你啊,本人倒是比照片还好看。这样吧,你今天要是把我妈哄好了,咱俩的事儿就有继续谈的可能,否则,你别想嫁给我。” 谢南枝一听,彻底绷不住了,嗤笑说,“妈,你说得对。他果然是个猪头,不但长得像猪头,智商更像。” 赤裸裸的羞辱,胖男人气的瞬间炸毛,“贱人,你特么敢骂我,我今天不教训你,我就不姓赵。” 说着,胖男人就伸出肥硕的爪子想要去打谢南枝。 不过,都不容谢南枝还手,胖男人就已经被一脚踹飞五米远。 “哐当”一声落地,胖男人险些把地面砸出一个大坑,疼的吱哇乱叫。 赵阿姨吓坏了,忙上前查看,“儿子,儿子,你没事吧,你别吓妈啊……” 胖男人疼的爬不起来,赵阿姨很快反应过来,指着魏弛争,“你凭什么打我儿子,你凭什么。” 魏弛争一身矜贵,他单手插兜,微风吹起鬓角的碎发,眼底带着一股肃杀之气,“就凭你儿子欺负我老婆和我丈母娘。” 赵阿姨眼珠一瞪,王淑芬还真没忽悠她,那和二婚女儿真找了个男人嫁了,别说,长得的确还不错。 可是中看不中用,和她儿子比不了。 赵阿姨凶狠,“我管你是谁,你打伤了我儿子,今天别想走。” 魏弛争这人护短,甭管什么原因,他的人若是受欺负那就不行,更何况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 魏弛争眼眸一沉,冷的骇人,“巧了,我也没打算就这么走。”否则不是便宜他们了。 下楼的时候,谢南枝在电梯就已经把赵阿姨的大致信息告诉他了,就在刚刚,木林把她儿子的具体信息也发给了他。 估计赵阿姨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狂的人,“呵,你们人多欺负我们人少是吧,我现在就报警,让警察把你们全都抓走。” 就在这时,胖男人的电话响了,他忍着痛接起电话,“老板,您找我?” 对方特别严肃,“你被解雇了,明天就来公司办离职手续。” 胖男人一懵,都忘了疼,“为什么啊?老板,您为什么要开除我?” “哼,因为什么?你还有脸问,自己得罪了什么人都不知道吗?就这样吧,不要给我打电话。” 对方无情的挂断电话,胖男人再打过去的时候就打不通了。 胖男人傻眼了,猛然,他想到了魏弛争,“是你,是你害得我被开除的,一定是你。” 谢南枝带着几分惊讶,他的动作倒是快。 只见,魏弛争面不改色,但那种与生俱来的王者霸气哪怕语气平静也让人望而生畏。 魏弛争居高临下的睨着胖男人,“道歉,否则,你会被全行业封杀,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信,只要你敢赌。” 胖男人脸色苍白,方才那股子狂傲劲儿全没了。 魏弛争的耐性向来不太好,他已经开始不耐烦了,“我数到三,机会可就没了。一,二……” “对不起。” 最后一秒,胖男人和谢南枝道了歉。 可还没完,魏弛争又看了看赵阿姨,“你母亲伤了我丈母娘,又羞辱我老婆,是不是也该有点表示?” 赵阿姨一听,死活不道歉,“我不道歉,我凭什么道歉。” 今天若是道歉了,以后怎么在小区待下去,还不得被那些老姐妹在背后戳脊梁骨。 胖男人急了,“妈,是你的面子重要,还是我未来的前程重要?你非要毁了我才甘心吗?今天要不是你招惹了不该惹的人,我至于被辞退吗?” 赵阿姨不愿意,绷着脸不说话。 胖男人气的要死,“好,你今天要是不道歉,以后我就不认你这个妈,等你死了我都不会去你坟头烧纸的。” 胖男人把话说道这个份上,赵阿姨才低头。 她极不情愿的和王淑芬道了歉,也和谢南枝说了对不起,这事儿才算了结。 也是因这件事,有关王淑芬找个了有能耐的好姑爷的话,传的整个小区人尽皆知。 王淑芬扬眉吐气,最重要的是,她更加认可魏弛争。 谢南枝送魏弛争离开,不知道是不是早上的那个吻,还是因为方才魏弛争的维护,她感觉两人之间的氛围又不一样了。 走着走着,眼看魏弛争就要上车,谢南枝突然叫住他,“魏弛争,我们这算是在谈恋爱吗?” 第151章 你可真是不要脸呢 其实谢南枝没想问,就是气氛到了,心口涌动的那种情绪越发强烈,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 魏弛争一怔,随后温柔的一问,“枝枝,你想和我谈恋爱吗?” 谢南枝反问,“我想你就谈?” 魏弛争凝视着她,那份缱绻比海浪都汹涌,“你要什么,我给什么,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她不争气的红了脸,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的脸皮这么薄? 之前和裴璟川在一起的时候,他为了让她尽快爱上他,替谢夕颜扫清障碍,甜言蜜语也没少说。 可那种感觉和现在不一样。 当时只是会高兴,会开心。而魏弛争的话却能让她内心都是愉悦的,那种喜悦是无法言表的。 谢南枝笑了,“婚都结了,谈个恋爱也不是不可以。” 她笑起来很甜,会有两个深深的酒窝,漂亮的眼睛里好似有星星一样。谢南枝昂着头,“放心,你不能生我也不嫌弃你。” 魏弛争的笑容更深,面对谢南枝,他总觉得还可以对她更好,总怕给的不够。 “我老婆可真好。” 人性都是自私且贪婪的,他也不例外。 从一开始离开港城想要彻底离开她的世界,到后来给她物色可以依靠的男人,直到最后他哄骗她结婚。 一步一步,魏弛争越来越不满足。 她真的太好,好到魏弛争想要的更多。 甚至,想和她谈一场恋爱。 甚至,不想把她让给任何男人。 甚至,想要永远和她在一起,永远永远。 数秒,魏弛争叹了一口气,“可我不够好,枝枝,我真的是个很差劲的人。” 他怎么配得上向阳花一般的她。 魏弛争眉头微蹙,眼底是一团化不开的雾气。他突然把谢南枝拥入怀中,不想她看见狼狈的自己。 …… 如果遇见那个对的人,空气里都是甜蜜的气息。 谢南枝会无缘无故的傻笑,每一天的心情都是掺了蜜糖的滋味。 画廊的员工们都看出老板最近心情很好,谢远洋给她送报表过来,谢南枝正捧着手机和魏弛争聊天。 谢远洋把报表放在她桌面,她都没反应。 谢远洋用手敲了敲桌子,她一看,都不知道谢远洋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你什么时候来的?” 谢远洋坐下,“刚到不久。” 而后,谢远洋意味深长的看了谢南枝一眼,“谈恋爱?” 谢南枝瞳孔放大,然后轻笑,“这么明显吗?” 谢远洋打趣,“整个画廊的人都看出来了,你说明不明显?” 是吗?她怎么没感觉。 谢远洋好奇,在经历过沈旭的背叛和裴璟川的欺骗后,还能让谢南枝敞开心扉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他一定是个很好的人吧。” 谢南枝认真思量,第一次见魏弛争的时候,他面无表情的指使手下的人敲掉男人的满口牙,那种冷血现在想起都让她不寒而栗。 顿了顿,谢南枝轻声说,“他不是个好人,却是对我极好的人。” 谢南枝不止一次想过,为什么会同意和他假结婚。 现在谢南枝想明白了,或许不知道在某个瞬间,她已经对魏弛争心动了。 谢远洋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他愣了半天,突然笑了,“你喜欢就好,人生短短数十载,怎么开心怎么过活。” 突然,楼下传来争吵声,伴随着声音越来越大,谢南枝和谢远洋相互看了一眼,同时起身。 这个声音是…… 两人急匆匆离开办公室。 一楼。 罗美娟大闹画廊,吓走了所有的顾客,工作人员和她交涉无果,还被她给打了。 罗美娟愤怒,指着这群保安,“我儿子是你们画廊的总经理,我看你们谁敢动我。” 众人面面相觑,大抵也是没想到总经理会有这样一个不可理喻的妈。 她身份特殊,保安也不敢对她怎么样,好在,谢远洋及时出现。 保安走过去和谢南枝说,“南小姐,她说自己是总经理的母亲,我们真拿她没办法。” 谢南枝没怪罪他们,罗美娟的杀伤力有多强,她还是了解的。 “没事了,你们去忙吧。” “那好,您有事叫我们。” 保安离开,罗美娟的气焰更盛,“好呀谢远洋,你和这个贱人在一起同流合污,吃香的喝辣的,就不管你妈了是吗?我告诉你,想要摆脱我,你做梦。只要我活着,你就有义务赡养我,你休想一个人逍遥快活。” 谢远洋黑着脸,表情难看,“有什么话咱们出去找个地方说,别在这里闹了。” 谢远洋想要把罗美娟带出去,毕竟不能影响画廊的生意。 可罗美娟不愿意啊,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你以为我傻啊,出了这个门,你还会听我的?我今天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把话说清楚。” 谢远洋这辈子都没经历过最近这么多的罗乱事,他拿罗美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谢远洋苦恼的看着她,“你到底想怎样?非要把我的生活搞得一团糟才行吗?你非要毁了我才甘心吗?” 罗美娟不以为然,她尖酸刻薄的冷哼,“我养了你,你就有责任给我养老。我也不为难你,听说这个贱人给你年薪五百万,你把其中四百万给我养老,我保证安安分分不找你麻烦。” 谢远洋咬牙切齿,气的头疼。 即便罗美娟这样算计他,谢远洋也没想过不管她,他会给她生活费养老,但绝不是这样任凭她狮子大开口。 “我会养你,但我也要养我的妻子,养我的家庭。你说的四百万我给你不了。” “杨家家大业大,需要你去养人家的女儿?我就不信杨真真她爸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饿死。” “杨家的钱又不是我的钱,我养老婆,凭什么指着杨家?” 罗美娟吐槽,“呵,你现在倒是有骨气了。要不是谢南枝给了你一份工作,就凭你也能养家?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按我说的去做,你就别想安生。” 谢远洋攥紧了拳头,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陷入了一种自我怀疑。 良久,谢远洋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好,我答……” 话音未落,谢南枝一把扯住他向前一步走,她薄唇勾笑,“罗美娟,你可真是不要脸呢。” 第152章 南枝,我突然就理解你了 罗美娟不傻,知道在谢南枝这里讨不到好处,索性也不去找她的麻烦了。 但谢远洋不一样,他从小就憨厚,耳根子还软,说什么是什么。当初往谢南枝泼脏水,他就深信不疑,后来和他们站在一起针对谢南枝。 她想过好日子,最好的办法就是从谢远洋身上入手。 况且,他是杨家的姑爷,杨家不可能真的对他不闻不问,任由自己的女儿跟着他过苦日子。 只要拿捏住谢远洋,罗美娟就不愁没有好日子过。 罗美娟瞪了谢南枝一眼,“我和儿子说话,关你屁事,滚远点。” 谢南枝双手环肩,冷眸轻佻,“让我滚,这可是我的画廊,该滚的人也应该是你吧。” 这个贱人,骨子里就狠辣,她是半点亲情都不顾的。 罗美娟索性也不管她,继续对谢远洋说,“远洋,我是你妈,你是我一手养大的,你这辈子都不能不管我。” “管管管,怎么能不管呢,他不管我都不同意。” 嗯? 谢南枝这是抽什么风? 怎么突然向着她说话了? 谢南枝走向罗美娟,“谢远洋肯定是有义务赡养你的,不过,可不是每年四百万。而是按照每个地方的规定,据我所知,两年前港城就审理过一起赡养费的案件,貌似是判了子女每月支付200元的赡养费。当然,在你身体健康又劳动能力的情况下,也要60岁才有权利去起诉谢远洋对你的赡养,如果我没记错,你刚过五十吧,就算走到起诉那一步也没用。” 罗美娟眼珠子一瞪,大嚷着,“他不给,我就天天来闹,我看你这个画廊怎么开下去。” 谢南枝就更不怕了,她拿起手机,“你可以来闹啊,那我是不是也可以选择报警呢?看来上次的拘留你是没享受够,还想继续续租?” 罗美娟一晃,拘留那段时间她一辈子都不会忘,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她恶狠狠地瞪着谢南枝,“贱人,你给我等着。” 留下一句狠话,罗美娟冷哼着离开。 画廊恢复了营业,谢南枝也要去忙自己的工作。 就在这时,谢远洋叫住了她,“南枝,我突然就理解你了。” 谢南枝站在楼梯上,她侧身看向谢远洋,“是吗?” 谢远洋真心悔过,“巴掌不打在自己脸上,永远不知道疼。这些年,我们伤害你的时候,你也是这样痛苦吧。” 是,她只会比这个更痛。 他的痛苦是罗美娟一个人造成的,而她的痛苦却是四个人加注的。 曾经的她站在迷雾中,没有方向,得不到一点温暖,好不容易出现了一束光,到头来才知道那是通往地狱的指路灯。 “还觉得我冷血吗?还认为我恶毒吗?” 那些带刺的话,谢远洋再也说不出口,他沉着脸,“南枝,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谢南枝淡笑不语,转身上了楼。 谢远洋自责,他亏欠了谢南枝太多。 曾几何时,那个躲在他身后的小姑娘已经变成独当一面的女强人。 现在的谢南枝强大的可怕,再也不需要他的保护,而当时需要他的时候,他却选择了站在她的对立面。 一步错,步步错,以至于如今追悔莫及。 谢远洋暗暗发誓,他一定会用余生去弥补对谢南枝的亏欠,绝对不许任何人再伤害她。 这边,罗美娟走出画廊,她不甘心的盯着画廊看。 为什么谢南枝的运气这么好,能成为有名气的画家,还能拥有自己的事业? 太不公平了,她一个贱人生的杂种,凭什么拥有这一切。 明明应该把她踩在脚下,让她一辈子烂在泥里的。 罗美娟恨啊,恨得眼泪都出来了。 她一步步走到路边,想到自己悲惨可笑的一声,红了眼圈。 倏然,一辆车停在了罗美娟面前。 接着,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走到罗美娟面前,满脸关切,“谢夫人,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罗美娟昂头一看,这人她认识,之前和谢万利有过合作,她在酒会上有过一面之缘。 不但如此,那次在酒会,罗美娟就察觉到他似乎对她有点意思,不过是碍于谢万利没能挑明。 罗美娟的美眸落下一滴泪,故作娇柔,她轻轻抽泣,“让您见笑了。” 男人比罗美娟大十岁,是港城的房地产大亨,见罗美娟掉眼泪我见犹怜,“怎么还哭了,真是让人心疼。” 男人给她擦眼泪,见罗美娟没躲,“谢夫人去什么地方,不如我送你吧。” 罗美娟以退为进,“那多麻烦啊,还是算了吧。” “谢夫人就别和我客气了,咱们都是老朋友了。” 罗美娟眨眨眼,满心感激,“那就谢谢您了。” …… 自从上次罗美娟来闹腾了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来过,不但如此,也没单独去找过谢远洋。 就这样,一晃到了行会的日子。 港城有头有脸的航运大佬都来了,乍一看,全都是男人,为数不多的几个女人也是某某太太。 至于谢南枝,她一出现就成了全场万众瞩目的焦点。 她是海运界的新人,却掌握了最重要的德嘉码头,行业内也就和董老走得近一点,对于其他人谢南枝并不熟悉。 不免会有不少来奉承讨好的人,谢南枝和他们应酬,聊了很多自己对这个行业的见解。 不得不承认,谢南枝是个天才,但凡是她想做的就能做到最好,哪怕在此之前她只是个门外汉。 董老打趣,“你们这些老家伙服气了吧,南总的成功可不是运气,人家凭借的是实力。” 有人附和,“没错,这港城的未来还是得交给你们年轻人啊。” 谢南枝客套说,“你们都是前辈,我只是新人而已,以后还是要前辈们多多指教才是。” 年轻漂亮,有能力有见解,又谦逊有礼,这样的新人换谁都会喜欢。 谢南枝和他们相谈甚欢,前辈们不会端着架子难为她,这个行会倒是比她想象中和谐的多。 话语间,一个身穿白西装的男人端着香槟站在不远处肆意打量着谢南枝,他眼底是欣赏,是致命的占有欲。 第153章 南枝,让我好好爱你 今晚,谢南枝穿的低调,一袭黑色真丝长裙。 搭配着香奈儿最新款的流苏吊坠,雪白的天鹅颈被香槟色的耳坠衬的更加修长。 她端着高脚杯与人应酬,大概过了半个小时,那些攀谈的人才逐渐散开。 现下无人,董老才问,“南枝,之前和你说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 这段时间谢南枝也在考虑这件事,听着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没什么风险,但越是如此,谢南枝心里就没谱。 谢南枝把她的决定告诉董老,“董老,我还是觉得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所以,很抱歉。” 董老遗憾,还想继续劝说谢南枝。 就在这时,几米开外的男人款款走上前。 他端着香槟,一身白色西装倒是和谢南枝的纯黑礼服遥相呼应。 董老见状,忙说,“南枝,这就是我和你说的货轮老板,我介绍你们认识。” 货运老板? 王景吗? 谢南枝脸上的惊讶清晰可见,她直接打断了董老,“董老,您不用介绍,我认识王先生。” 董老瞠目,“你们认识?” 王景礼貌的说,“南小姐,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如果一次是巧合,那两次三次的确就说不过去了。 谢南枝想到魏弛争之前和她的说,关于王景的背景,一无所知。 这次面对王景,谢南枝明显表现出一份警惕,“王先生,合作的事情就算了吧,我对投资货轮没什么兴趣。” 董老懵了。 这俩人认识,理论上来说应该更容易谈合作,怎么就崩了。 王景不疾不徐,“南小姐,方便单独聊一聊吗?” 闻言,董老主动说,“你们聊,我看到老朋友了,先过去一趟。” 董老走后,谢南枝去了一侧休息区。 她优雅的坐下,单刀直入,“王先生,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 王景对她的直白并不惊讶,他将酒杯放在面前的圆桌上,“一个男人接近一个女人,南小姐觉得是为了什么?” 谢南枝抿着唇,眼神愈冷,“总不至于是为了我的眼珠子。” 王景脸色一变,但也只是稍纵即逝。 他故作轻松,“南小姐可真会开玩笑。” 谢南枝摊开手,似笑非笑,“王先生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可事实上,这就是真实发生的。我的前夫,就是为我的眼睛才接近我的。他把我的眼角膜摘了,送给了他的心上人。” 王景面不改色,眼底却多了一丝凉意,“你前夫可真该死。” 谢南枝调侃,“是呀,他是该死,所以我送他去极乐世界了。” 谢南枝目不转睛的盯着王景,不放过任何一个表情,不过,王景表现得太从容了,看不出任何端倪。 半晌,王景说,“别人我不知道,但我只是想追求你。南枝,或许你不信,但我的确对你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说白了就是见色起意,王先生,我并不觉得这是多么神圣的一个词。另外,我也很直白的告诉你,我不喜欢你,对你完全没有兴趣,所以,不管你是什么目的,都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谢南枝的拒绝丝毫不拖泥带水,而坐在对面的王景唇角上扬,“南枝,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放弃?” “随你。” 谢南枝不想继续在王景身上浪费时间,她起身提着裙摆从他身边走过。 这时,她正好听见几个太太们的闲聊。 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她便好奇的停下了脚步。 “她有什么好得意的,我听说,她之前结过婚,老公劈腿和小三跑了,后来老公也死了。” “没错,就是她。谢家的假千金,圈子里不少关于各她的传闻。而且她之前还是个瞎子,好像这事儿也和她老公有关系。” “你们以为她就是什么好东西了?她前夫就是之前峥嵘集团的裴璟川,裴璟川会落到这个下场,就是她干的。” “真没看出来,她还是个蛇蝎毒妇,这种女人,哪个男人不要命了敢要她啊。” 如果一堆人中,大家都是家庭主妇,靠着丈夫讨生活,突然出现一个可以和她们丈夫平起平坐的同类,她们就会把对方当成异类。 此刻,谢南枝就是这些太太们眼里的眼中钉肉中刺。 谢南枝轻轻一笑,笑声惊扰到这些太太。 太太们这才察觉到谢南枝的存在,她们尴尬的笑了笑。 倒是谢南枝没有暴跳如雷,她极为平静的说,“希望各位太太以后,也会遇到老公出轨,小三宣誓主权,被老公背刺失明。到时候,各位太太一定要心怀善念,以德报怨哦。” “你,你怎么说话呢?” “是呀,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一点玩笑都开不起。” 谢南枝笑了,“我也是在开玩笑啊,各位太太怎么就破防了呢?” 说完,谢南枝便扬长而去。 太太们看着她的背影,懵了好一会儿,这时,王景正好也走了过来。 王景深深地看了她们一眼。 只是那眼神透着阴森,冷的刺骨。 太太们被看的脊背发凉,一起悻悻的走远。 王景追到停车场。 今晚,谢南枝开了一辆黑色宾利,当初买这台车的时候,西贝就觉得这车太商务了,不适合女孩子开。 可谢南枝就是喜欢宾利的厚重感,踏实,稳重,像是能给她想要的安全感。 她靠在车门吹冷风,随手扯开盘发的木簪。 裴璟川,她真心爱过的人,也是伤她最深的人。自从他死后,这也是第一次从别人的口中听到关于他的话题。 关于过去,她会逐渐淡忘,但那些伤害都是刻在心头的烙印,这辈子也无法释怀。 她感慨曾经的种种,心头怅然若失。 不远处,男人叼着一根烟。 路灯下那张精致的脸忽明忽暗,看不清他的真实表情。 但他可以清晰的看到谢南枝脸上的表情,像是缅怀过去的自己,更像是对过去的祭奠。 眸光凝聚成一条线,他的眼里只容得下一个她。 半晌,谢南枝调整完心情,拉开车门准备上车,倏然,车门被男人一个用力随手关上。 她猛地看向始作俑者,却被一把抱住。 “南枝,给我个机会,让我好好爱你。” 第154章 你可不可以不要死 几乎是同时,谢南枝下意识反抗,“放开我。” 王景不愿意,他把手臂收的更紧,汲取着属于她独有的气息,“南枝,我是真的喜欢你,我想和你好好地在一起。” 谢南枝身体紧绷,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抗拒。 她沉下脸,声音冷的刺骨,“王景,我最后警告你一次,放开我。” 王景不想这样的,他想循序渐进,想慢慢的追求她,可他等不及了,尤其是方才她严肃的口吻和他划清界限,他受不了了。 他想把她抢走藏起来,让任何人都找不到,这样,她就只能是他一个人的了。 “南枝,我会对你很好很好,你信我。” 说着,王景就试图去强吻谢南枝,她拼命躲闪,可王景就像个疯子一般。 “滚。” 男人最原始的欲望被轻易激发出来,他想要她,想的浑身都疼。 那种空虚是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填补的,除了她。 他好想她,每分每秒都是蚀骨的思念。 终于,遇见她了。 他怎么可能再让她逃脱。 下一秒,王景只觉得后腰一疼,随即踉跄着后退。 谢南枝手里握着刚从头发上摘下来的发簪,就在刚刚,她刺进去有半寸深。 此刻,白皙的手指染着血,她怒视着王景,眼底没有一点惊慌无措。 随后,谢南枝扔掉那根发簪转身上了车。 看着谢南枝开车远去,王景捡起被扔掉的发簪紧紧的攥在掌心。 这一次,他绝不会放手。 他会不惜任何代价得到她。 谢南枝,只能是他的。 谢南枝握着方向盘,手心的黏腻感让她感到不适,车开了一段距离后,她将车停在路边。 她用湿巾擦干净了手上的血,又将王景的所有联系方式拉黑删除。 可她心里的那种不安更加强烈。 明明车里开着空调,额头上却多了一层冷汗。 不知道在想什么,几分钟后,谢南枝拨通了魏弛争的电话。 只不过,电话虽然通了,却无人接听。 通常情况下,她的电话魏弛争都是秒接的。 上次他没及时接听,是遇上了追杀,那一次险些丢了性命。 谢南枝的心提到了嗓子,她继续拨打魏弛争的电话,一遍又一遍,视频和语音消息数不胜数。 可全部石沉大海,没了音讯。 谢南枝注视着前方,双手握着方向盘猛地踩下油门,直奔魏弛争的公寓。 医院,魏弛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 他虚弱的睁开眼睛,病房里,只有穆娇娇陪在他身边。 见他苏醒,穆娇娇的眼泪顿时就掉了下来,“阿争,你知不知道,我都快被你吓死了。” 魏弛争知道,晚上的时候,他发病了。 原本想去接谢南枝的,结果临时出了意外。 魏弛争脸色难看,关于这件事,他不想多说,“几点了?” 穆娇娇的担心不是假的,“凌晨四点多,阿争,你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帮你找医生。” “不用了,我的病他们治不了。” 穆娇娇眼眶含泪,泪眼婆娑,“那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等死吗?阿争,我不想你死啊。” 穆娇娇哭着,但魏弛争却表情诧异,“你都知道?” 穆娇娇红着眼圈,声音哽咽,“阿争,我十九岁那年去魏家找你,无意间听到了你和魏老爷子的谈话。所以我一直都知道……” 也真是那次巧合,让穆娇娇下定决心选择了阿南。 可天意弄人,阿南早逝,穆娇娇并没有得到想要的幸福。阿南死后,穆娇娇去了国外疗伤。 所以人都以为她是对阿南的死释然了才回国的,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回国是原因魏弛争。 当年在魏弛争和阿南两人中选择了后者,但穆娇娇的心里始终放不下魏弛争。 眼看他就三十岁,穆娇娇想陪他走完人生最后一程,哪怕是以朋友的身份。 只是让她意外的是,魏弛争有了喜欢的人,而那个人不是她。 穆娇娇心里不是滋味,她有些嫉妒那个叫南枝的女人,所以上次在酒店,她故意说了慌。 魏弛争淡淡一笑,“嗯,原来如此。” 穆娇娇,“阿争,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不想你死,你可不可以不要死。” 许是早就习惯了每一次发病,魏弛争已经看淡了生死,他窗外微微发亮的天,“娇娇,如果能活着,谁会想死呢?” 况且,他还有想要守护一辈子的人。 穆娇娇哭红了眼,眼泪成串成串的往下掉。 两人聊了很多有关小时候的趣事儿,聊到了阿南,聊到了穆娇娇,聊到了他。 说说笑笑,好似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小时候。 这时,魏弛争才想起来看一眼手机,结果手机拿到手的瞬间,他脸色大变。 几十个未接电话,上百条消息,全部是来自于一个人。 穆娇娇见状,“怎么了?阿争。” 魏弛争脸色略沉,语气里透着些许埋怨,“我来了这么多电话,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穆娇娇的脸顿时白了,“阿争,你这是在责怪我吗?” 她语气冷下来,“阿争,你生死未卜,我没有那么多心思放在谁给你打了电话,发了消息上。我一心只想让给平安,就这么简单。” 魏弛争没说话,只是眉头紧蹙。 谢南枝一定担心死了,这么多电话不接,信息不回,她肯定会生他的气。 魏弛争等不及想要给谢南枝打电话,穆娇娇却说,“阿争,这个点南小姐早都睡了,不如等天亮你亲自去和南小姐解释。” 这么一听,有几分道理。 随后魏弛争便掀开被子打算离开。 穆娇娇是劝不住,只能帮他收拾好东西。 穆娇娇开车送魏弛争回公寓,他打算回去洗个澡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就去找谢南枝。 一路上,魏弛争都心情忐忑。 万一谢南枝不肯原谅他,再也不理他了怎么办? 心事重重,魏弛争紧锁的眉头始终就没有舒展过。 他身体虚弱,进电梯的时候高大的身子踉跄了一下,好在穆娇娇反应快,及时扶住他。 穆娇娇劝说,“阿争,你回家好好休息,我去替你和南小姐解释。” 魏弛争拒绝,“不用。” 说着,电梯门就开了。 两人并肩走出来,而下一秒,魏弛争的眸子和守在门外满眼血丝的女人四目相对。 第155章 魏弛争,我们还是算了吧 谢南枝看了看魏弛争,又看了看挽着他臂弯的穆娇娇,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衬的自己像个跳梁小丑。 一夜未睡,干瘪的唇都没了生机,她张了张口,想了想还是算了。 谢南枝从地上爬起来,腿有点麻,她踉跄了一步,好在伸手扶住了墙。 缓了缓,她才继续走过来,“我先回去了。” 谢南枝实在不想像个泼妇一样去质问魏弛争,她想给彼此留点体面。 谢南枝的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就在擦肩而过的时候,魏弛争一把拉住她的手,“枝枝,我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的。” “嗯,好,我知道了。” 谢南枝的情绪太平静,也正是这样的平静让魏弛争心里慌的厉害。 她甩开他的桎梏,语气更低,“我要回去休息了。” 她是真的有累了。 身体疲惫,精神更是疲惫不堪。 谢南枝现在就想回去好好洗个澡,然后蒙上被子睡一觉,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好。 匆匆转身,她实在不想去操心他的事情了。 电梯门开,谢南枝走了进去。 电梯门关闭的瞬间,魏弛争一个箭步走了进去。 穆娇娇一懵,被一扇门阻断了视线。 电梯里。 魏弛争弯腰伸手握住谢南枝的肩,猛然将她拉入怀中,他紧紧的抱着她,不断地道歉。 他说对不起,他说他错了。 谢南枝还是没有说话。 她不喜欢被困在一段糟糕的关系中,哪怕她再珍视这段关系,也会及时止损。 片刻,谢南枝说,“魏弛争,我们还是算了吧。” 下一秒,她明显感觉背后的男人身体一僵,有力的手掌无意识的收紧。 魏弛争没说话,但他的手在抖。 门开,谢南枝踱步而去。 不过,这一次魏弛争没有跟过来,他就站在电梯外看着她,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 他缓缓伸出手,终究一场空。 天边已经亮起了鱼肚白,迎着清晨第一道曙光,谢南枝心口闷得难受。 她深呼一口气,上了车。 魏弛争回到公寓,穆娇娇急忙走上前,“阿争,你身体这么虚弱,不能再胡闹了,快回去休息。” 穆娇娇还想去扶他,这一次却被魏弛争刻意躲开,“你也早点回去吧。” 穆娇娇的手悬在空中,她尴尬的放下,“阿争,南小姐是不是生气了?她误会你我的关系了吧。要不要我去和她解释一下。” 方才为什么没有留住她? 或许魏弛争也觉得应该适可而止了。 他贪恋她的好,贪恋她的温柔,贪恋她的一切。 可他终究要离开,他不想给她造成困扰,甚至希望她根本就不记得他这个人。 至于这几天的甜蜜回忆,魏弛争已经很满足了。 他也算是没有遗憾了。 魏弛争阴沉着脸,“不必了。” 穆娇娇思量着,大概也猜到他的心思。 “好,有事给我打电话,我最近都会留在港城。” “嗯。” 穆娇娇走后,魏弛争也回了公寓。 他站在微亮的窗前,拿出手机磋磨,他一遍遍看着谢南枝给他发的消息。 【魏弛争,你在哪里?】 【魏弛争,我在你公寓,你什么时候回来?】 【魏弛争,我去找你也行,你把地址发给我。】 …… 【你是不是出事了?】 【又遇到麻烦?是不是受伤了?】 【魏弛争,你不要吓我。】 【你若是平安,给我回个电话。】 魏弛争似乎能联想到当时她发消息的表情,她一定很着急,可她又不敢报警,只能一个人等在这里。 她一夜未眠,泛红的血丝暴露了她的疲惫,天知道魏弛争看到她的那一刻有多心疼。 倏然,魏弛争嗓子里涌上一股甘甜,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他紧蹙着眉头,捏着拳。 谢南枝回到家倒头就睡,睡到了太阳落山。 王淑芬把晚饭都准备好了,她爬起来,伸个懒腰,坐在餐桌前就开始干饭。 王淑芬都被她的食欲震惊了。 “胃口这么好?” 谢南枝往嘴里塞饭,嘟囔着,“中午没吃饭,当然饿了。” 王淑芬一想有道理,也没想那么多。 收拾完碗筷,王淑芬就下楼和老姐妹去跳广场舞。谢南枝懒洋洋的窝在沙发上,无聊的刷剧。 期间,谢南枝和董老通了一个电话。 谢南枝和董老说了有关王景的事情,告诉他,他就是个变态的追求者,所以才会提出这样的合作。 董老一听,顿时明白。 货轮合作的事情就此作罢,另外董老又说了一件八卦,“我听说王家,刘家和孙家出事了,一夜之间王家被税务调查,刘家的工厂着火,孙家投资的度假村出了事故,也不知道他们是得罪了什么人,可真惨。” 不知为何,谢南枝会想到王景。 她问,“王家,刘家和孙家是不是在昨晚行会上带着太太来了?” 董老,“没错,他们三个全都把太太带来了,这三家一向交好。” 如果方才是猜测,那现在谢南枝几乎可以肯定,这些事和王景脱不了关系。 因为太巧。 这三家的太太就是昨晚在背后说她坏话的人。 董老疑惑,“你知道这里面的蹊跷?” 谢南枝没多说,“我也不是很很清楚。” 又聊了两句,两人这才挂断电话。 接下来几天,谢南枝都在画廊忙,多数情况都是废寝忘食的画画。 而每一天,她总是能收到各种各样的鲜花,还有各种珠宝奢侈品,不过谢南枝一概不收。 每天晚上,只要谢南枝走出画廊都能看到那辆车。 这天,谢南枝和谢远洋一同下班,谢远洋不禁问,“最近几天,这辆车每天都在,想必鲜花和礼物也是他送的吧。” 谢南枝冷着脸,没说话,也算是一种变相的默认。 谢远洋,“你就是和他恋爱?” 前几天她天天如沐春风,这几天就像是霜打的茄子。想必是和男朋友吵架了,这个男人才来讨好。 这是男人一贯的手段。 “不是他。” 谢远洋愣了愣,就听谢南枝又问,“另外,我失恋了,已经分手。” 谢远洋,“……” 这么快的吗? 谢南枝懒得搭理车里的男人,径直上了自己的车,扬长而去。 可开了一段时间,谢南枝在后视镜里发现了那辆车一直在跟着自己,突然,后车猛地加速,横在了她的车前。 谢南枝一惊,已经来不及刹车,直直的撞上横在前面的车身。 第156章 急了,恼羞成怒了? 巨大的惯性让谢南枝猛地前倾,又被安全带重重的拉了回去。 车子熄了火,前车的车主也从车上走了下来。 谢南枝近乎恼怒的下车,重重摔上车门,“王景,上次的教训又忘了是吗?” 怎么会忘呢? 现在伤口还隐隐作痛。 王景漫不经心走到谢南枝面前,他从兜里拿出那根木簪,狭长的眸子轻佻,“南枝,你送我的礼物,我很喜欢。” 初见时,谢南枝真不觉得王景是个变态,许是接触的多了,才暴露了他变态的本性。 这个人,就是个疯子。 谢南枝避之不及,她冷着眼走向路边去拦出租车,总之,她不想和王景有任何的接触。 只不过她走到路边,王景也跟了过来,他单手插兜,“不喜欢我送你的花?那你喜欢什么,告诉我,我找来送给你。” 谢南枝冷声说,“有没有可能,但凡是你送的东西,我都不喜欢呢?” 王景也不生气,轻笑一声,“总有一天,你会喜欢的。南枝,我们注定是要在一起的,不是你逃就能逃得掉的。” 王景的话里透着阴森,谢南枝不受控制的瞪了他一眼,“你做梦。” 王景嘴角的弧度更深,“总会有梦想成真的那一天。” 谢南枝不寒而栗,好在这时一辆出租车停在她面前,谢南枝想都不想直接上了车。 隔着车窗,谢南枝看到王景正对着她笑,她下意识眉头拧的更紧。 良久,确定王景没有跟上来,谢南枝才松了一口气。 之后的几天谢南枝都没去画廊,也没去运输公司。她盘算着去M国一趟,郭询给她打了几次电话,教授催她回去呢。 就当是出去散心换个心情,谢南枝买了出国的机票。 十几个小时的航程,谢南枝下了飞机就腰酸背疼,郭询开着他炸街的豪车来接她。 三更半夜,M国现在是凌晨一点。 和国内的大都市不同,这里天一黑就很少人走动了,毕竟这里的治安和国内没得比,谁也不想自找麻烦。 郭询打了个响指,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我们美丽的小师妹终于舍得回来了。” 谢南枝不客气,随手把包扔给郭询坐在副驾驶,“我回来考试的,考试结束我就回去。” “这么匆忙?咋了,有男人了?” “刚分手。” 郭询惊出表情包,“我滴个乖乖,啥时候有男人了都不知道,这就分手了?你玩过家家呢?” 是有点仓促。 他们确定恋爱关系不过几天而已,过家家都没这么快的。 谢南枝用手撑着太阳穴,看着窗外,“心烦着呢,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郭询闭嘴,不过心里早就炸出花了。 谢南枝刚到住处,郭询这个碎嘴子就把她失恋的事情散播的人尽皆知。 谢南枝的手机一条接着一条的消息蹦出来,全都是关心她感情状况的。 大师兄,三师兄,四师兄,五师兄,包括摩西尔把谢南枝的手机给轰炸了。 谢南枝无语,眼神幽怨的看向郭询,“你上辈子一定是个大喇叭。” 郭询翘着二郎腿坐在高级沙发上,这套公寓可是老三送小师妹的见面礼,里面的所有家具全部是意大利高级定制,单单是脚底下踩着这块波斯地毯就大几十万。 “我们还不是关心你,南枝,这种被爱包围的感觉很幸福吧。” 谢南枝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特想爆粗口,想了想,为了自己的形象还是算了。 “我要睡觉了,没什么事儿跪安吧。” 郭询吐槽,“这么晚了,我才不走呢。你这房间四五个,又不是住不下我,今晚我就住在这儿了。” 不管了,谢南枝是累坏了,“随你,我去睡觉了。” 谢南枝去了主卧,至于郭询,随他去吧。 这次回来,一是为了躲着点王景,二来是为了换个心情。 期末考试,除了文化课,她还要完成专业课的作品。 老师给的题目是难忘。 谢南枝拿到题目,脑海里一瞬间想到的便是魏弛争那张脸。 她努力驱散脑海里的那张脸,画了两天,谢南枝端详着面前的人物肖像,明明画的不是他,可画中人的眉眼和神韵与他如出一辙。 谢南枝懊恼的放下画笔,她想把画给撕了,却被一旁的郭询抢先一步拿走。 郭询纳闷,“南枝,这人我是不是见过啊?怎么瞧着有点眼熟呢?容我好好想一想。” 郭询捏着下巴琢磨,谢南枝才不给他机会,伸手去抢。 突然,郭询猛地想到了,“我想起来了,这不是魏先生吗?小师妹,你暗恋魏先生啊?” 谢南枝急了,“你才暗恋他?给我。” 郭询把画还给她,“怎么还急了,恼羞成怒了?” 几个师兄里,郭询和谢南枝年龄相仿,又同时就读于一个学院,两人关系走得近,郭询在她这里不是一般的皮。 谢南枝吐槽,“呵,恼羞成怒算什么,我都想杀人灭口了。” 郭询吓得抬屁股就要跑,“这么说,是真的了?不过小师妹,你还蛮有眼光的嘛,魏先生长得是帅。”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谢南枝说,“滚。” 郭询才不会傻傻的等待她的雷霆震怒,能跑当然要跑了。 不过离开画室后,郭询就给郭夫人发了消息,问她要了魏弛争的联系方式。 郭询是个行动派,他好奇心忒重,拿到魏弛争联系方式的瞬间就直接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通,不等魏弛争询问,郭询就迫不及待的问起来,“魏先生是吧,我是南枝的二师兄。” 魏弛争挑眉,“郭询?” 郭询惊讶,“您认识我?” 和谢南枝有关的所有人,魏弛争都了解,他“嗯”了一声,“有事?” 郭询和他说话还是觉得有点压力山大,他试探的问了一句,“魏先生,你是不是和我小师妹谈恋爱了?” 魏弛争的手一顿,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钢笔,半晌,他语气平静,“她和你说的?” “也不是,算是我猜的。不过魏先生,南枝在感情上受过伤,她是很难再相信感情的,可她竟然愿意和你谈恋爱,想必对你一定是认真地。我打这个电话也没有别的目的,就是想知道魏先生做了什么伤害南枝的事情。” 第157章 木林,我想她了 话音突变,郭询的语气里明显透着责问。 魏弛争怔了几秒,沉声道,“是我对不起她,是我的错。” 郭询诧异,他以为魏弛争至少要找个借口,却没想到他只是一味的认错。 而且听上去不像是敷衍,是那种发自肺腑的歉意。 这一弄,郭询倒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魏先生,南枝不容易,我这个做师兄的虽然没什么大能耐,但若是有人欺负我小师妹,我绝不会轻易罢休。” 郭询顿了一下,继续说,“既然分手了,之前的事情我也不问了,但请魏先生有点自知之明,不要再来打扰南枝。” 魏弛争紧锁着眉头,“好。” 郭询挂了电话,魏弛争却没有别的心思去工作。 他打发了来汇报工作的下属,单手捏着眉心。 木林瞧见都觉得揪心。 木林说,“二爷,孤儿院来消息了,您看,您打算什么时候和谢小姐一起去办理领养手续。” 魏弛争靠在椅背上,整个人都透着一种阴沉,“有空我联系她。” 以魏家的权势,想要领养孩子哪需要那些条条框框,二爷之所以骗婚还不是为了找个合理的理由给她未来一个保障。 十个亿,房产地皮加游轮,足够谢小姐任意挥霍一辈子了。 木林,“好,到时候我去联系孤儿院。另外,您让我关注周管家,果然有动作了。” 近段时间,魏老爷子突然开始插手集团的事情,收走了魏弛争不少权利,这个举动绝不是空穴来风。 魏弛争让木林盯着周管家,周管家就是老爷子的手,他想做什么一定会安排周管家去操作。 魏弛争冷笑。 木林说,“周管家频繁出入H国三四次,另外,老爷子名下的股份有变动,只是暂时没有查到具体细节。” 魏弛争低声道,“呵,我还没死呢。” 魏弛争苍白的脸,一眼就能看出病入膏肓。说完,他便猛咳起来。 一声接一声,最后咳出一滩血。 木林吓坏了,立马说,“二爷,我现在就带您去找布鲁克医生。” 魏弛争冷着脸,“不必了,没用的。如果有用,也不会托这么多年。” 他已经不想再折腾了,国内外的名医魏弛争全都看过,这种怪病,全世界也就仅此一例,所有人都束手无策。 如今的身体有多差,魏弛争心知肚明。他现在就是强弩之末,每天能顺利醒来,都是一种庆幸。 木林眼圈泛红,心口难受的厉害。 如果可以,他宁愿把自己的命换给二爷,只要他能平安无事。 半晌,魏弛争看着窗外的夕阳,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生命正在走向尽头。 莞尔,魏弛争喃喃自语,“木林,我想她了。” …… 顺利完成考试,谢南枝一身轻松。 郭询张罗着出去玩,他还特意把谢南枝打扮了一番。 谢南枝看着镜子里的红头发,性感的豹纹短裙,十公分的高跟鞋一脸苦相,“你确定这样好看?” “这儿的姑娘都这么穿,潮流。” “我看怎么这么像精神小妹?” “哎呦,有点品位,师兄还能骗你不成?走走走,老三和师傅估计都在楼下等着急了。” 郭询拖着谢南枝出门,弗兰克果然等候在门口,他怀里还捧着一束百合花。 金发碧眼的公爵绅士,手捧鲜花等待女主角到来,谢南枝瞬间成了所有女人艳羡的对象。 弗兰克亲吻她的手背,“鲜花配美人,只有我小师妹才配得上这么娇艳的花。” 三个男人一台戏,郭询附和,“在我们华国有句话,人比花娇,说的就是我们小师妹。” 谢南枝笑了笑,“你们真是够了。” 说到这儿,摩西尔也从车上下来,年过半百的大艺术家穿着一身花衬衫,戴着一个复古风的圆形镜片墨镜,谢南枝看到的第一眼都没敢认。 “师傅?” “乖徒儿,是为师。怎么样,这身形头是不是特拉风。” 拉什么风? 哪里拉风? 谢南枝想到曾经看过的一个动画片,里面有个龟仙人的形象,简直和他如出一辙。 谢南枝憋着笑,违心的点头,“特帅。” 四个人汇合,郭询促着,“上车,咱们出发,今天郭公子买单。” 郭询大气,主要是他也不差这点钱。说起来,师兄妹六个人,谢南枝算得上最穷的,五个师兄全都是隐形土豪, 尤其是五师兄,他可是中东某个富的流油的国家的王子,随手一挥就是以亿为单位。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四个人赶往“蓝调”,这个酒吧曾经是五师兄的私产,不过已经送给了谢南枝当做见面礼。 谢南枝很少打理,能不能盈利无所谓,主要是和几个师兄出来玩的时候有个地方。 只要能维持不亏本的状态,她就会一直经营。 许久没来,今天一进来,倒是让谢南枝惊讶,“生意这么好的吗?” 她一直都是散养的状态,也不怎么过问,今天一看,超乎想象。 弗兰克解释,“这附近搬过来两所大学,可能是你洒脱懒散的经营模式碰巧投其所好,来这里玩已经成了这附近年轻人的一种潮流。这片区域,蓝调的生意是最好的。” 万万没想,这绝对是意外收获。 谢南枝调侃自己,“我正在慢慢的向各位师兄们看齐,争取早入成为不拖后腿的小富婆。” 郭询打趣,“没事,反正我们不嫌弃你。” 闻言,谢南枝朝着她挥舞着拳头,郭询躲闪,两人闹上了。 能把摩西尔都叫上和他们胡来,也只有谢南枝有这个能力。其实她什么都明白,师兄和师傅不过是想哄她开心。 她也确确实实在短暂的时间里忘记了所有的不开心,她在舞池摇摆,在闪光灯下放纵,谢南枝喝了好多好的酒,后来还想喝,师兄却不让了。 谢南枝挺生气的,她记得当时还发了一通脾气,再后来,她好像被人强行抱起,硬生生的带走了。 一觉醒来,谢南枝的头疼的炸裂,她双手按着脑袋,那种昏沉感让她倍感不是,她感觉再多晃几下,就能立刻吐出来。 就在这时,卧室的门被推开。 谢南枝看到男人的刹那,整个人愣住。 第158章 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 谢南枝察觉不对,这里是M国,怎么会看见魏弛争? 一定是自己还没醒酒,出现了幻觉,谢南枝决定继续睡觉。 她一言不发,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重新躺下,背对着那个“幻影”闭上眼睛。 看见谢南枝的反应,魏弛争微微蹙眉。 她一定还在生气,或许她根本就不想看见自己。 数秒,一声,“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早餐我已经准备好,你趁热吃,我出去等你。” 说话了? 谢南枝警觉,她看见的根本就不是幻影。 魏弛争是真的来的。 她立刻坐起,满眼的惊奇,“你怎么来M国了?” 魏弛争衣着整洁,就那样站在原地,“先吃饭,吃完饭我们再聊。” 谢南枝的肚子是真的饿了,记忆中,她昨晚喝的太多,好像是吐了,胃里那点东西早就干净了。 她掀开被子,身上的衣服被换掉了。 他换的? 就听,“衣服是我换的,你之前的衣服脏了,我给你洗干净挂在了阳台。” 不但给她换了衣服,魏弛争还给她洗了澡。 直到此刻,魏弛争依旧记得她躺在浴池里双手勾着他的脖颈,迷离的眼神贯穿着他全部神经,她的肌肤那样白皙,纤细的身材凹凸有致,她长发垂下像是妖精一样魅惑着他。 这是第一次,魏弛争觉得自己是个小人。因为他不受控制的吻了她,而谢南枝也在酒精的趋势下把他拉入浴池。 他们在水中纠缠,他吻遍她全身每一寸肌肤,但最后一步他还是忍住了。 他不能做这么不负责的男人。 尤其是对她。 魏弛争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好在,谢南枝没有多问,也没有怪罪的意思。 她去简单洗漱,然后坐在餐桌前安安静静的吃早餐。 魏弛争怕她会尴尬,尽可能不去关注她的一举一动。他远远的坐在沙发上,偶尔偷偷的瞄一眼。 这种两个人的静谧的确需要极高的心理素质才能承受,早餐很好吃,可惜谢南枝没尝出味道。 过了好一会儿,谢南枝放下筷子,魏弛争立马过来收拾碗筷。 谢南枝看着他,精致立体的五官,出众的气质,身材也碾压绝大数男人。 他可以是叱咤风云的王者,也可以是眼前这样的田螺男孩,谢南枝想,她会对这样一个男人心动是太过正常的一件事。 就见魏弛争收起碗筷的瞬间,谢南枝突然问了句,“魏弛争,你就没什么想要解释的吗?” 魏弛争的手一顿,深邃的眸子看向一脸期待的女人。 其实她一直在等魏弛争一个解释,可这个男人始终没有。 魏弛争沉了沉眸,“那天晚上有点事,所以没能及时接你的电话,至于什么事情,我不方便告诉你。” 谢南枝反问,“穆娇娇知道?” 魏弛争点头,“嗯,知道。” 谢南枝着实被气到了,“所以,你的青梅竹马可以知道,你名正言顺的妻子没资格知道?” 这一次,魏弛争没说话。 在谢南枝心里,这就是一种变现默认。 想了想,她又觉得自己挺无聊的。人家青梅竹马二十多年的感情,和她这个认识不到一年的人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问这个问题,的确是在自取其辱。 谢南枝冷笑,“魏先生这次找我,是有什么大事吗?不惜跨国来寻。” 魏弛争端起碗筷先去了厨房,他的动作很利落,几分钟就收拾完厨房。 魏弛争找到谢南枝,脸色沉闷,“孤儿院那边来了消息,我想请你回京城配合办理领养手续。” 就这? 谢南枝总觉得这个理由不够充分,明明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情,他却不远千里给来找她? 谢南枝搞不懂他,这是正常人的思维模逻辑吗? 他们的婚姻最初就是为了配合他领养孩子,她实在没理由不去配合。 谢南枝应下,“好。” 干脆利落,她没那么多精力去悲春伤秋,“等顺利办完领养手续,我们就去把离婚证领了吧。” 魏弛争脸色一变,只不过稍纵即逝,“嗯。” 谢南枝瞄了他一眼,轻声道,“我去补个觉,魏先生若是没什么事就请回吧。” 说完,她毫无眷恋的回了卧室,紧闭房门。 而魏弛争黑沉的脸早已没了温度,紧攥的拳手背的青筋暴起。 他有多少不甘,就有多少对命运的愤恨。 他明明离她这么近,却又那么远。 半晌,魏弛争收拾好一切,离开。 魏弛争没去别的地方,而是去了谢南枝的学校。 他找到所在学院的教授,也是谢南枝的专业课老师。他站在那幅叫做《谜》的画前,仔仔细细的端详。 画里的人明明不是他,却又觉得每一个五官都像极了他。 最后,魏弛争拿走了这幅画,以捐赠一栋图书馆为代价。 谢南枝接到教授的电话,告诉她,有个慈善家愿意给学校捐赠一个图书馆,校方选了几幅画作为回礼,其中她的那幅叫做《谜》的期末作品就在其中。 当然选中作品的学生学校会给与奖学金补助,以及加学分的奖励机制。 原本就是一幅作业,况且还是她极不满意的作品,送了就送了,谢南枝不觉得可惜。 闲来无聊,谢南枝坐在飘窗看窗外的风景,她习惯性的拿出一个素描本,随手勾勒出所见的线条。 铅笔的沙沙声在画纸上落下一个个风景,半天,她完成一幅简易的素描画。 随手把画本放下,谢南枝才想起来问昨晚的事情。 谢南枝给郭询打了电话过去,郭询开口问询,“睡醒了,小师妹。” 谢南枝撩起长发走到露台,她趴在纯白色的护栏上,任风吹在她身上,“昨晚怎么回事?我怎么就被魏弛争给带回来了?” 说到这事儿,郭询可就有话说了,“我跟你说,昨晚咱们喝的正嗨,你还要上台去高歌一曲呢,谁知道半路会杀出一个程咬金。” 程咬金是谁,不言而喻。 谢南枝吐槽,“他要把我带走,你们就同意了?万一他是坏人呢?万一他噶我腰子呢。” 郭询轻嗤,“呵呵,换做别人我们肯定不能把你交给他。可魏弛争把结婚证都亮出来,人家接自己老婆回家,我们有啥资格拦着不同意啊。” 第159章 您又招惹谢小姐了? 谢南枝额前一道黑线。 郭询继续嘀咕,“南枝,你也太不够意思了,结婚了都不告诉我们?还把不把我们当亲人啊?提起这事儿就生气,我告诉你,这事儿你不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们就再也不理你了。” 咋解释。 谢南枝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谢南枝转过身,背靠着护栏,“我们是协议结婚,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而且很快我们就要离婚了,所以也就没告诉你们。” 这里有不充分,郭询不接受,“信你个鬼啊,不过话又说回来,谁家好人随身带着结婚证啊。” 正常人肯定不会随身带着结婚证,但对于魏弛争这个从来不按牌理出牌的人来说,属实正常。 他做出什么奇葩的事情谢南枝都不会觉得奇怪。 谢南枝吐槽,“他脑子有病。” 郭询调侃,“他看着挺正常啊,真是人不可貌相。” …… 谢南枝一天没出门,傍晚时分接到了魏弛争的消息。 他买了明天飞京城的机票,问她时间可不可以,如果不行他在办理改签。 期末开始结束,谢南枝也没想在M国久留。港城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况且王淑芬一个人在港城太久她也不放心。 谢南枝倒是想快点解决完这些事情返回港城。 她没意见,当晚就收拾了行李。 次日早上八点多,魏弛争就在楼下等候。 见谢南枝出门,魏弛争主动去帮她把行李放在了后备箱。谢南枝没拒绝,也没说客气的话。 她坐上车后,魏弛争才上车。 两人坐在一起,明明前不久还亲密无间,说着这世上最动人的情话,而那些幸福就如泡影一般稍纵即逝。 长途飞行即便是坐头等舱还是会觉得疲惫,谢南枝会看书打发时间,偶尔看累了就会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 迷迷糊糊,谢南枝也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飞机突然颠簸她才被惊醒。 恍惚了一瞬,她竟然靠在了魏弛争的肩膀,身上还搭着一个薄毯,她立马坐直身子,尴尬的看向机窗外白云之上的情景。 魏弛争看着她,谢南枝在玻璃上看到了投射的影子,他的目光缱绻又痴缠,浓浓的眸色下是她看不懂感情。 她似乎能察觉到魏弛争是喜欢她的,可又觉得,那种喜欢里夹杂了太多她不明白的情绪。 谢南枝猛然回眸,正捕捉到魏弛争的目光。 他愣了一下,下意识想要躲闪,就听谢南枝问,“魏弛争,你到底有什么顾虑?” 魏弛争眼底闪过慌乱,向来从容淡定的他每次面对她的时候总是会失了分寸,“你想多了?” 谢南枝心口堵的难受,“魏弛争,如果对我没那个意思就不要来招惹我,哪怕我死在路上也不要插手管我的闲事儿,听懂了吗?” 她真的很气。 明明不喜欢她,还强吻她。 明明不喜欢她,还对她温柔。 明明不喜欢她,还偏偏要对她好。 这种人,真的很……讨厌。 魏弛争太过克制,他直直的盯着面前的一亩三分地,“好。” 他也不想像个人格分裂一样,忽冷忽热,忽近忽远,可他时时刻刻被理智和感性撕扯着,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他也不好受。 谢南枝彻底不理他了,后半航程也没了睡意,更没和魏弛争有过一句交流。 一直到下飞机,因为时差原因,京城正是下午两点多。 入秋后的京城四处都透着凉意,谢南枝临时来京城根本没有准备什么厚衣服,冷风一吹,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就在这时,她瞧见魏弛争的动作,责令禁止,“魏先生,别告诉我你又要对我献殷勤?大可不必。” 魏弛争脱西装的手一顿,就这么平静的看着她,半秒后,手上的动作继续。 谢南枝就这么水灵灵的看着魏弛争把衣服披在她身上,“换做是任何一个女人,我都会这么做,你不多想,自然就不会觉得我殷勤。” 沉重的西装挡住了秋风,谢南枝的身上多了一丝暖意。 她拢了拢外衣,魏弛争已经先一步走远。 从机场出来,两人就分道扬镳了。 铁头来接机,魏弛争是想送她去酒店的,可谢南枝不领情。 她径直走向社会车辆通道,铁头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他迷糊了,“二爷,谢小姐这是怎么了?” 魏弛争薄唇抿成一条线,“不想看见我。” 铁头眨了眨眼,更是一头雾水,“您又招惹谢小姐了?” 魏弛争没说话,随后上了车。 谢南枝入住了京城市中心的一家酒店,办理了入住后,把行李物品拿上楼后脱掉了衣服。 她手腕搭着魏弛争的西装,上面还有属于魏弛争的味道。薄荷香中带着一丝丝的烟草味,很好闻。 她将外衣挂在衣架上,等下次见了魏弛争再还给他。 谢南枝洗了澡强忍着困意没有睡,她要把时差倒过来,不然现在睡了半夜肯定醒。 梳妆打扮,谢南枝打算去大师兄那里逛逛,也不知道魏家最近有没有再找丹青书院的麻烦。 还有凯瑟琳,适不适应京城的生活。 谢南枝在路边拦了一辆车前往丹青学院,一见到云中子就被他热情的称呼雷的想哭。 “老六,你怎么就结婚了?” 谢南枝苦笑,“为了生活,为了钱啊。” 云中子才不信,“你缺钱?忽悠谁呢?谁不知道老六是个小富婆。” 谢南枝打趣,“不信就算了。” 玩笑了几句,谢南枝才能问正事。自从上次魏家找过丹青学院一次麻烦后,就再也没来过了,说来,云中子也奇怪,貌似丹青学院这块地魏家也放弃争取了。 谢南枝一时也想不通,不过,终归是好事儿。 临走前,她又去见了凯瑟琳,原来戴维也来了京城,他趁着休息抽空飞过来探望自己的妻子。 两个人恩恩爱爱,羡煞旁人。 夫妻俩难得的二人时光,谢南枝也不好当电灯泡打扰,说了几句她便要走了。 晚上七点,路边亮起了霓虹。 形形色色的路人步履蹒跚,踏在回家的路途上。 谢南枝在路边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空车,打车软件显示待,她都有些焦躁了。 而后,一辆黑车停在她面前。 从车里走下来一个中年男人,他恭恭敬敬看向谢南枝,“南小姐,我们老爷想见您一面。” 陌生地域,陌生的人,谢南枝除非是疯了才会跟他上车。 她做出警惕,而中年男人显然也不客气,“南小姐若是不配合,那我只能采取非常手段了。” 下一秒,几个身手矫健的男人围住她,显然都是练家子。 中年男人面不改色,“南小姐,请吧。” 第160章 他的真实身份 对方来者不善,但看架势应该不是想要她的性命。 谢南枝被迫上了车,与此同时,她的包被中年男人扣下,“南小姐,还请见谅。” 天色彻底黑透,沿途开了大概有四十分钟,谢南枝看着车开上山,先进了一个大门,又开了几分钟才终于停下。 眼前是一栋豪华的庄园,她找不到词语来形容它的震撼。 谢南枝被请下车,中年男人做出邀请的动作,“南小姐请吧,我们老爷子等候多时了。” 两侧站了一排穿着统一服装的佣人,谢南枝踩在红色的丝绒地毯上,就听佣人齐声,“欢迎南小姐。” 她何曾见过这样的阵仗,但大致也能猜出庄园的主人地位非凡。 走进漂亮的庄园,里面的装修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华丽,一直被中年男人引荐到主厅,她看到欧式沙发上坐着一个老者。 老者瞧见,本能的上下打量着谢南枝,半晌,“南小姐,请坐吧。” 谢南枝坐下,不过始终保持着警惕,“我不认识您,也不知道您把我抓过来是什么意思。” 老者的目光睇了中年男人一眼,“你们对南小姐不客气了?” 中年男人忙说,“南小姐,对不起。” 老者的态度让谢南枝琢磨不透,她表情严肃,“开门见山吧,您把我找过来是想做什么?” 老者的目光依旧锐利,“南小姐就不想知道我是谁?” 谢南枝没说话,显然是没兴趣。 老者沉了一口气,“魏弛争是我儿子,理论上,你应该叫我一声爸。” 谢南枝瞳孔猛地睁大,这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的态度也发生了改变,眉头微蹙,谢南枝脑补了一场棒打鸳鸯的戏码,她主动说,“您放心,我不会纠缠你儿子,过几天我们就会离婚。” “离婚?” 魏怀博挑眉,然后笑了,“不,你想错了,我请南小姐过来不是为了拆散你们。相反,我是要撮合你们。” “南小姐,阿争是想让你配合他领养一个孩子是吗?” “难道你就不想和阿争生一个属于你们自己的孩子?” 闻言,谢南枝就一个想法,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不能生育。 谢南枝不好多说,“我尊重他的选择,作为父亲,您也应该尊重他的决定。” 魏怀博起身,他倒是对谢南枝有了重新的认识。 不卑不亢,临危不乱,说话有理有据的确是魏家女主人的不二人选,可惜啊…… 魏怀博走到谢南枝面前,抛出更有诱惑力的条件,“阿争答应给你十个亿,我可以给你二十亿,只要你能想办法怀上阿争的孩子。另外,你或许还不知道我的身份,我叫魏怀博。” 谢南枝一惊。 魏怀博,常年位居华国富豪榜第一人的魏家掌权人魏怀博? 那魏弛争岂不是华国首富的儿子。 难怪他有权有势,难怪他无所不能。 魏怀博继续游说,“阿争这孩子从小就对女人不感兴趣,他能选中你,一定是你有过人之处。南小姐,只要你能顺利怀上阿争的孩子,无论男女,我都将兑现自己的承诺,而魏家将是你这辈子最强大的依仗。” …… 另一边,魏弛争正在应酬,觥筹交错间他的目光仍然锐利。 就在这时,木林推门而入,急急匆匆走到他身边,附身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什么。 几乎是瞬间,魏弛争迅速起身,他二话没说大步走出包房。 包房里的其他人一脸懵逼,木林跟在身后解释了一句,“二爷临时有事,各位下次再约。” 魏弛争的步子飞快,木林都勉强才能跟上。 魏弛争边走边问,“她去多久了?” 木林,“有个把小时了,二爷,您不用着急,老爷子不会对南小姐做什么的。” 他知道不会,但不耽误他担心。 魏怀博和谢南枝说了不少魏弛争小时候的事情,她认真的听着,原来他的沉稳是少年老成。 他似乎想和谢南枝拉进感情,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蔼,只不过,魏怀博天生与和蔼两个字就不搭边。 谢南枝推辞,“魏老先生,真的很抱歉,我不能答应你。或许,你最应该考虑的是,魏弛争为什么宁愿领养一个孩子都不愿意生一个属于自己的骨肉。” 魏怀博审视着谢南枝,“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 话音刚落,魏弛争便赶了过来。 他风尘仆仆的走到谢南枝身边坐下,强大的气场比她以往见过的任何一次都要有压迫感。 他翘着腿,手指随意的搭在膝盖上,他直直的盯着魏怀博,话却是对谢南枝说的,“他说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 轻飘飘的一句话,云淡风轻,但又不得不让人重视。 魏怀博似笑非笑,“阿争,娶了媳妇也不告诉爸爸?” 魏弛争,“有必要吗?” 魏怀博愠怒,“我是你爸。” 剑拔弩张的气氛,谢南枝大致猜出这父子俩的关系不大好,她小心翼翼看了一眼魏弛争。 铁青着脸,绷的很紧。 魏怀博软化了态度,“我让厨房备了饭菜,既然来了,就一起坐下来吃一口。” 魏弛争不感兴趣,他放下二郎腿,下意识牵起谢南枝的手,“不了,我带她出去吃。” 随即,魏怀博表情一变,“阿争,你不希望我说的,我没说。” 谢南枝或许听不懂,但魏弛争听得明白。 魏怀博在威胁他。 魏弛争眉头紧锁,侧头看向谢南枝的时候语气却是难得的温柔,“吃个便饭,我再带你离开。” 这是在魏家,华国一手遮天的魏家。有人曾说话,魏家的财富远超国库,论势力在华国也无人能及。 谢南枝不想平白无故得罪魏怀博,她点了点头。 丰盛豪华的一顿大餐,谢南枝却吃的如同嚼蜡。 魏弛争原本就不是个话多的人,这会儿更是沉默是金,就连空气都透着压抑。 就在这种高强的压力下,突然,魏家又迎来一个人。 周管家拦着他,试图在劝说,但没用。 只见,男人已经走进餐厅,周管家一脸的无奈,“老爷,没拦住小少爷。” 魏怀博下意识蹙起眉头,男人像是没看到一般,他热情的招呼,“爷爷,家里这是来客人了?” 第161章 魏弛争是不是快死了 谢南枝背对着男人,但这个声音…… 她赫然回眸,在看清楚男人的脸时,瞳孔剧烈放大,“是你?” 男人故作惊讶,熟稔自然的坐到谢南枝身侧,“南小姐,我们又见面了,就是没想到会是在这里。” 怎么会是他? 王景竟然是魏怀博的孙子?可是,据外界所知魏怀博只有两个儿子,其中一个多年前去世,只剩下小儿子。 而小儿子是这个家族里最神秘的存在,就连很多魏家的旁系都没见过这位二公子。 如果魏弛争是二公子,那王景就是他大哥的孩子。 谢南枝的脸色透着苍白,她的目光下意识看向魏弛争。 魏弛争和王景见过,但上次见面的时候,他明显是不认识这个侄子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冷厉的眉眼审视着王景,魏弛争的那双黑眸里隐隐能看出肃杀之气,他正襟危坐,片刻,嘴角挂着一抹讥讽。 魏弛争,“你还是把他给找回来了。” 魏怀博脸色难看,最终缓缓看向王景,“阿璟,见过你小叔。” 他勾着嘴角,眼神满是挑衅,“小叔,爷爷给我取了新名字,我现在叫魏璟。” 魏弛争沉着脸,不再看他,本就冷硬的线条如今绷的更紧。 他没说话,甚至眼底的不屑一层层递进,魏弛争只是拉着谢南枝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南枝,吃好了吗?吃好了,我们就走。” 谢南枝一开始也没想过吃这个饭,她点头,“吃好了,我们走吧。” 魏弛争牵着谢南枝起身,他甚至连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一声招呼不打就往外走。 倏然,魏怀博拍案而起,把手边的碗震落在地,清脆的破碎声刺耳,“阿争,坐下。” 魏弛争背对着他,只是脚步顿了顿,“我就不耽误你膝下承欢了。” 魏怀博怒吼,“魏弛争,我是你爸。” 他讥讽嗤笑,“不是已经有亲孙子了吗?对你来说足够了,不是吗?” 语落,魏弛争不顾魏怀博的怒意,远去的步子越来越快,直到带着谢南枝离开,周管家跟了出来。 周管家小声说,“二少爷,您不该和老爷这么说话的,老爷年纪大了,这两年身体一直不好,每天都要吃大把的药维持,您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不能陪老爷好好吃顿饭吗?” 庄园外,满天繁星,院子里的灯光明亮宛如白昼。 魏弛争轻哼挑眉,带着骨子里的狠劲儿,“周管家是在教训我?” 周管家低头,“不敢。” 魏弛争喃喃念叨,“不敢?” 下一秒,魏弛争随手抄起手边的烛台猛地砸在周管家的头上。 顿时,周管家的头上开了一道口子,鲜血顺着周管家的脸往下淌,但他连眉都不敢皱。 魏弛争冷冷的看着他,“你不敢,我看你的狗胆大着呢。我的人,也是你说带走就能带走的?” 语落,谢南枝的瞳孔微怔。 之前带她来庄园的中年男人就是周管家,所以魏弛争是在为她出气? 她看向魏弛争时,眼里明显多了一抹新的情绪。 周管家恭恭敬敬,“二少爷教训的是。” 魏弛争随手扔掉烛台,指尖染了血,他将带血的手蹭在周管家干净的衣服上,动作充满了讽刺。 魏弛争低语,“你就是魏家养的一条狗,真以为自己高人一等了?告诉你,再敢动她,明年我一定会给你上香。” 话说完,手也擦干净了。 周管家一声不吭,即便他心里再不满,也不敢和魏弛争对着干。 先不说他是魏家二公子,就算是老爷也不能轻易对他做什么,要知道现在的魏弛争是足以和整个魏家抗衡的存在。 他再次牵起谢南枝的手,大摇大摆走出去。 周管家黑着脸返回,魏怀博见到他这幅狼狈的样子,“阿争动手了?” 周管家,“依二少爷的脾气,这算是手下留情了。” 魏怀博深呼一口气,脸色更加难看,“去叫家庭医生,给你处理伤口。” “谢谢老爷。” 周管家退下,魏怀博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魏璟身上,半晌,“我原本想找个合适的时机把你带回魏家,为什么不听话?” 魏璟面色冷沉,虽然再笑,可眼底全是冷,“爷爷,我觉得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不是吗?” 魏怀博警告道,“我知道你和阿争之间有私人恩怨,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现在是魏璟,是魏家的长孙,有些事情该放下就放下。另外,我丑话说在前面,虽然你是我孙子,但阿争也是我的亲儿子。阿璟,做什么事情前最好先想清楚,否则,我能给你的,也可以随时收回去。” 男人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态度透着不屑。 没错,他和魏弛争之间的确有恩怨,还不是一般的恩怨。 男人在笑,“爷爷,魏弛争是不是快死了。” 魏怀博怔了一秒,重新坐下,“我倒是小瞧了你,是个比你爸有能力的孩子。” 魏弛争的怪病这些年鲜少有人知道,没想到他才被找回来不久,便能查到这么多。 魏怀博也不瞒着了,“阿争有怪病,活不过三十岁,这也是我为什么会千辛万苦把你找回来的原因,偌大的魏家不能没有人继承。” 魏璟似笑非笑,按着太阳穴。 魏怀博见他这个样子,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阿璟,阿争没有多少日子了,别去招惹他,你不是他的对手。至于那个女人,你也别惦记了,她已经是阿争的妻子了。” 语落,魏璟手里的打火机“砰”的一声,脸色骤变。 他惊讶的看向魏怀博,“爷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魏怀博面无表情,“我也是刚知道不久,阿争和那个女人登记结婚了,她现在是你的小婶婶。” 魏璟咬牙切齿,眼底像是淬了冰一样,死死地捏住打火机的碎片。 魏怀博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不管你和那个女人是什么关系,你和她之间都再无可能。况且,她是阿争喜欢的女人,阿争日子不多了,只要他开心倒是无所谓,主要你得拎得清。” “你是魏家未来的继承人,放眼整个华国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把全部心思放在一个一心想你死的女人身上。阿璟,爷爷看好你,也相信你不会让爷爷失望的,是不是?” 第162章 想弄死这个侄子罢了 魏璟的掌心是血,他心底沸腾着种种不甘,愤怒和嫉妒冲击着堡垒,想要弄死一个人的心从未这样剧烈过。 魏璟没说话,他缓缓起身。 魏怀博看了他一眼,“过几天我会让周管家给你安排相亲,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成家了。” 魏璟的心思已经不在这儿,他敷衍着,“爷爷看着办吧。” 说完,魏璟便离开了庄园。 周管家处理好伤口,来到魏怀博身边望着魏璟远去的背影,“老爷,二少爷和小少爷这是对上了。” 魏怀博叹息,“我老了,管不了这些年轻人了,随他们去吧。” 周管家担心的说,“老爷,如今二少爷知道了小少爷的存在,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万一小少爷又折在二少爷手里,您也不能次次都来得及去救吧。” 魏怀博坐下,不得不服老。 不过,那双鹰隼般的眼睛依旧犀利,“老周,阿争打了你,你是怨恨了吧。” 周管家立马表态,“老爷,我怎么敢有这样的心思。二少爷是我看着长大的,怎会怨恨?我只是担心小少爷不是二少爷的对手,万一小少爷又出了事儿,您岂不是白折腾一场,这偌大的魏家终究落到旁系手里。” 魏怀博也有这个顾虑,所以才想着等到把魏弛争手里的股份全部拿到手后再让魏璟出现在众人面前。 可这孩子太沉不住气,按照魏弛争的行事作风,京城必然要掀起腥风血雨。 魏怀博思量后,“暗地里派人护着小少爷,必要的时候再出手。另外,阿争媳妇的肚子若是能派上用场,继承魏家的人选又多了一层保障,想个办法让阿争媳妇怀上孩子,至于手段,你自己掂量着来吧。对了,阿璟也老大不小了,你去安排联姻,结了婚也就不惦记旁的了。” 周管家应声,“好,我这就去安排。” …… 另一边,魏弛争上了车后一言不发。 他并没第一时间就开车离开,而是坐在车里点了一支烟,开着窗猛吸了几口稳定情绪。 淡淡的烟草味漂浮在空气中,谢南枝率先打破了沉默,“你不知道他是你侄子?” 魏弛争当然知道,他第二次去港城的时候就知道这个侄子的身份了,只不过,他一直瞒着老爷子,想弄死这个侄子罢了。 没想到的是,老爷子竟然帮他瞒天过海,假死换了身份,从恶贯满盈的裴璟川摇身一变成了如今的魏璟。 没错,当初的裴璟川就是魏怀博苦苦寻找的孙子。 魏弛争下意识看向谢南枝,他在犹豫,要不要把魏璟的真实身份告诉她。 谢南枝被他看的不自在,“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魏弛争摇头,他还是决定暂时隐瞒。 如果把裴璟川没死的消息告诉她,她必然会殚精竭虑,不但如此,魏弛争最担心的是谢南枝会继续针对裴璟川。 以现在裴璟川的势力,他想动分毫都不容易,何况是她? 避免她惹祸上身,魏弛争决定暂时隐瞒。至于裴璟川,他会临死前替她处理干净,不留下任何隐患。 他的南枝只需要快乐就好。 紧绷的神经略微放松,魏弛争说,“魏璟是我哥当年在外面和一个酒吧驻场生的孩子,老爷子不肯认,那女人只好带着孩子走了。后来我们才知道,那女人嫌弃孩子是累赘就给扔了。再之后,大哥死了,老爷子年纪也大了,很多事情或许想开了,就动了寻找那个孩子的想法。我和老爷子关系不是很好,一年到头也不会回去几次,所以也是这次机缘巧合才得知大哥的孩子已经被找回来了。就是没想到,这人会是他。” 之前魏弛争调查过王景,什么都没查出来。 现在谢南枝才明白,王景的真实身份是魏家长孙,他的身份又岂是随随便便就能查出来的。 谢南枝沉着脸,多少有点担心。 这个魏璟是个有背景的变态,他若是继续纠缠,她又该如何面对。 思来想去,谢南枝倒觉得魏弛争老婆这个身份或许暂时能成为她的保护伞。 谢南枝突然说,“魏弛争,我们结婚的事情,我能不能让魏璟知道?” 魏弛争没想到她会这么问,“这是你的自由。” 谢南枝,“谢谢。” 两人之间像是隔着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谢南枝尴尬的收回目光,魏弛争没说什么,开车送她回了酒店。 车子缓缓抵达酒店门外,谢南枝解开安全带。 她似乎有话要说,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我走了。” 魏弛争想送她上楼,但一想到白天在飞机上她对他说的话,魏弛争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不喜欢他献殷勤。 魏弛争的手搁在方向盘上,侧头看着她,“嗯,早点休息,明早我过来接你。” 谢南枝下车,关上车门走向酒店。 回到房间后,谢南枝先开了灯,她缓缓走向窗前侧身打量着楼下的那辆车。 不一会儿,魏弛争才开车离开。 谢南枝意味深长的睨着车子远去的方向,她是真的看不懂这个男人。 是他对所有女人都这样绅士吗? 可魏弛争整日板着脸,一副生人勿扰的架势,哪里像个中央空调。 如果对她是例外,那为什么又忽冷忽热,忽近忽远。 算了,这些以前还能想一想。如今,知道了魏弛争的身份,关于这一切都不该是她该去考虑的。 首富家的二少爷,如果不是不能生育,哪里轮得到她来当这个魏太太。 原本下车前想质问的话统统咽了下去,主要是谢南枝真的找不到什么立场去质问。 她算什么? 如果不是魏怀博把她找过去,兴许她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他的身份。 谢南枝打算洗洗睡觉,她拿好自己的东西刚要去浴室,门铃响了。 三更半夜,会是谁? 谢南枝走过去隔着门问,“什么人?” 没人回应。 她以为是谁敲错了门,就要回去的时候,房门被房卡刷开,发出“滴滴”两声后,一双锃亮的皮鞋迈了进来。 第163章 觊觎自己的侄媳妇 谢南枝迅速将目光转移到男人的脸上,她一惊,几乎是下意识后退。 “王景,不,我应该叫你魏璟才对,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在电话里说?” 男人已经走进来,随手把门关上。 他看着谢南枝,目光灼灼,一步步走上前单手扯着领带,“你把我的号码拉黑了,我想联系你,也联系不上啊。” 谢南枝靠在了桌子上,她悄无声息伸手去拿桌上的手机。 因为之前失明,她的感知能力要比一般人灵敏,即便不用看也能成功拨号。 她冷冷的盯着男人,“你到底想干什么?” 三年夫妻,谢南枝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裴璟川抚了抚鼻梁上的眼镜,薄唇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他突然一个箭步上前,双手绕过谢南枝的身体,从身后一把夺过她的手机。 看着上面通话一秒就被挂断的通话,裴璟川眼神里的狠厉惊涛骇浪,“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让他来救你。可惜啊,等他赶过来的时候,什么都晚了。” 裴璟川把手机一把摔碎,他扯开领带,掐着她的细腰抱坐到桌子上。 谢南枝抵抗,抬手就去打他的耳光,反被裴璟川捏住手腕,有力的大掌控制住她的两只手,将领带在手腕上缠了几圈系死。 她揉着他的细腰,像是要将其按进骨血里一般,他深深地趴在她颈窝呼吸,像个贪婪的鬼魅。 “南枝,我说过,你只能是我的。” 谢南枝怕了,这个男人就是个疯子,那些手段在他身上好像都没有用,“魏璟,我和你小叔已经领证结婚,我是你的小婶婶,你不能这么对我。” 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裴璟川冷笑,“你以为这样说,我就能放过你。别说是嫁给了他,就算你现在怀着他的孩子,只要我想要你也休想逃。” 裴璟川眼底阴狠,只要一想起他的妻子嫁给了别的男人,他就嫉妒的发狂。 所以从庄园出来后,裴璟川只想做一件事。他要她,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得到她,让她再一次成为他的女人。 魏弛争这个病样子都能在得知她是他侄媳妇的情况下娶她,那自己还有什么顾虑? 只见,裴璟川拿出一个药丸,阴森的说,“南枝,你会快乐的,你会心甘情愿躺在我身下娇~喘。” 他用力捏开谢南枝的腮,将药丸喂到她嘴里。又迅速合上她的嘴,那颗药丸入口即化,来不及吐出就融了。 裴璟川虔诚的捧起她的脸,目光痴缠,“十个数,南枝,你会想要我的。等一下,我就放开你,你会搂着我的脖颈,昂着头,一头青丝垂落……” 就像从前一样,软成一汪水,在他的耳边喃喃的唤着他的名字…… 裴璟川太想那个时候的她了,他想的浑身难受,想的腹下都胀痛,想到夜不能寐,想的食之无味。 终于,他又能得到她的。 他要把她困住,永永远远不让任何人窥探到她的美好。 直到他老去,死去。 谢南枝原想抗一抗,可她低估了药性。 不到十秒,她几乎失去了意识,热,难以言说的热,男人的触摸都像是清凉解暑的至宝,她似乎丧失了理智。 裴璟川抱着她,放到柔然的大床上,他附身看着身下脸色嫣红的女人,“南枝,我爱你,我真是爱你。” “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给我一次机会呢,我只是犯了一个错误,我已经知道错了。” “原谅我,就原谅我这一次,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犯了。” “南枝,我一定好好对你,把我这条命都给你好不好。” 裴璟川吻着她的脖颈,一寸一寸,如视珍宝一般生怕弄疼了她,他这辈子从未怜惜过任何一个人。 唯独谢南枝是例外。 他明明那么爱她,为什么会在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 都是谢夕颜的错,是她迷惑了他,是她蛊惑了他,是她一步步把他拖向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她是真的该死。 就在这时,谢南枝在混沌之际喃喃轻语,“魏弛争,魏……弛……争……” 瞬间,裴璟川面如死灰。 他不可置信的盯着谢南枝,瞳孔睁大,脸色冷的骇人。 “为什么?” 裴璟川怒斥着,“谢南枝,你看清楚了,你面前的男人是谁?是我,裴璟川,你的丈夫,你的男人。” “你怎么可以躺在我的身下叫别的男人的名字,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他死死地盯着谢南枝,咬紧牙关。 攥紧的拳头恨不得打在她身上,可裴璟川舍不得。 逐渐,他的目光变得痴缠,“我原谅你,但仅此一次,南枝,以后你只能是我的,身心都只能属于我一个人。” 语落,指腹顺着谢南枝的小腿一路向上,他勾着裙摆的边缘,继续前行…… 猛地一声巨响,那扇紧闭的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裴璟川回神的瞬间,一记铁拳打在他脸上,接着,第二拳,第三拳,第四拳…… 倘若不是他半路忽然觉得心中不安折返回来,他根本就来不及救她。 一想到险些酿成的祸事,魏弛争就恨意更胜。 魏弛争失去理智,疯了一般的出拳,这一刻是真的想弄死他的。 裴璟川被抵在墙上,嘴角渗着血渍,他完全没有要求饶的打算,挑衅着说,“魏弛争,你娶了她又怎样。她的第一个男人是我,我们婚姻三年交颈而卧,耳鬓厮磨,她身上有几个痣我都一清二楚。你是她的丈夫不假,可我也是她的男人,只要你和她在一起,就要永远活在我的阴影里。” 魏弛争的手抖了一下,目光阴鸷的能杀人,“我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 裴璟川冷笑,“魏弛争,那我们就看看,究竟谁先死。” 两人深知对方的底细,几乎是在打名牌。 针锋相对,谁也不肯退让半步。 忽然,身后床上的女人一声嘤咛,魏弛争的理智被强行拉了回来。 他随手放开裴璟川,快步走向谢南枝的同时,脱下了外衣裹在了女人身上。 温柔的嗓音如哄婴孩一般,“不怕,南枝乖,有我在。” 饶是裴璟川看见这有一幕也大为震惊,他和魏弛争接触不多,仅有的几次见面,他给人的感觉也是高深莫测难以相处。 很难相信他会如此对待一个女人,那种珍视和怜惜,哪怕是裴璟川自己也自愧不如。 裴璟川不服气,他抬手擦了一把嘴角的血,讽刺,“觊觎自己的侄媳妇,小叔,你真是好样的。” 第164章 成了真正的夫妻 魏弛争护着谢南枝,眸色阴沉,弥漫的杀气令人间歇性胆颤。 他直视着裴璟川,阴鸷的眼带着血色,“我最后悔的就是,让她嫁给你。你以为的三年婚姻,不过是你偷去的罢了。裴璟川,你这种人渣,根本不配得到她的喜欢。” 说完,魏弛争将谢南枝抱起,冷沉的眸子最后扫了他一眼,然后径直离开。 魏弛争的步子又快又急,漆黑的夜,他抱着怀里的女人安放在车里,“枝枝,我带你去医院,你忍一忍。” 谢南枝意识不清,可那种烈火焚烧的感觉是清晰的,她的血管快要爆开了,还有鼻端嗅到的气味,明明就是她熟悉的,那个她动心的…… 就在魏弛争放开她,准备去开车,后座的女人从身后搂住他精壮的腰。 纤纤玉指隔着衬衣点燃了他的肌肤,她眼尾荡漾浓欲,温柔的唇点点啄着他的颈,“魏弛争……” 简简单单三个字,魏弛争的瞳孔一震,再多的情话都不及此刻她低声轻语的三个字。 魏弛争的喉结滚动,压低了嗓音,“是我。” 许是确定了身份,谢南枝的行径愈发大胆,她如美人蛇一样,勾着他衬衣的纽扣,动作尤为的粗暴。 酒店外,来来回回的人瞧见这一幕都惊呆了。 这女人也太大胆了吧,光天化日就敢这样“欺负”人家帅哥,没瞧见帅哥都不愿意吗? 看的人多,魏弛争才回神。 一记冷眼逼退了所有看热闹的人,他将女人抱个满怀,“枝枝,很难受是吗?” 难受,极其难受。 比死还难受。 谢南枝难受的都要哭了,“帮,我……” 魏弛争的手一抖,谢南枝已经先一步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瓣。 她的吻没有技巧,透着生涩,可却轻而易举让他沉沦,让他深陷其中。 他的理智在崩溃和尚存之间徘徊,只是随着谢南枝不断的撩拨,信念那根弦儿骤然断裂。 他强势的搂着她的腰,反客为主…… 而在不远处,酒店的台阶上,裴璟川看着这一幕,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掌心渗着血。 一滴滴顺着纹理滴落在脚边,溅起一朵朵娇艳的花。 魏弛争钳住她的腰,呼吸急促,“枝枝,再忍忍,我送你去医院好不好?” 怀里的女人皱眉,似乎是在抗拒。 可是怎么办? 他舍不得碰她。 倏然,谢南枝露出更加痛苦的表情,身上有数万蚂蚁在爬,一寸寸,正在撕裂她的血肉。 魏弛争吓坏了,而谢南枝近乎祈求的说,“求你,求,你,帮我……” 哀求的语气让魏弛争心都碎了,裴璟川这个人渣,他到底给她吃了什么? 魏弛争眼尾猩红,终究沙哑着说了一个字,“好。” 抱着她上了车,放倒了椅子,升起了遮光板,他将她轻轻地压在身下。 “但愿你清醒后不会后悔。” 数小时候,谢南枝整理好头发,拉上腰侧的拉链,余光瞥着身侧的男人。 相比较自己,这个男人明显更狼狈。 身上错落不一的抓痕,混合着深浅不一的吻痕,他的肌肤本就比寻常人白,所以就更加明显。 除此之外,他的衬衣也被她扯碎了,袖子破了一条大口子,扣子全部不翼而飞。 谢南枝隐隐有些印象,不止一次,不止两次,不止三次…… 到最后,她都不清楚是被药物控制,还是心之所向,总之,他们配合的天衣无缝。 他很强悍,除了第一次……时间上有那么一点点逊色。 谢南枝轻咳一声,“那个,你放心,我是不会逼你负责的。” 魏弛争沉着冷静,可内心完全没了章程。 他就那么稳稳地坐在那里,身上的衣服也穿不了,“可我们已经是夫妻了,该不该负责,都负责了。” 魏弛争心里慌的一批。 他从未想过自己的第一次会是在车里。 而且还……很菜。 那时候,她应该没意识吧。 所以,她应该不知道吧。 魏弛争皱了皱眉,有些懊恼,主要是对自己的第一次……很不满意。 闻言,谢南枝挑眉。 这话是什么意思? 听着怎么有点别扭。 谢南枝抿了抿唇,面色不悦,“魏弛争,你不用觉得勉强,我没想让你负责,等你顺利办完领养手续,我会和你离婚的。你虽然是首富家的二公子,我也没想巴结你山鸡变凤凰。” 语落,魏弛争猛地看向谢南枝,有些急,“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魏弛争继续解释,“枝枝,我刚才在想,要不我们索性不离婚了吧,就这样过下去,直到我的生命走向终点。” 他沉默是一直在想,要不要将错就错下去。 一开始,他只是想给她一个安稳的后半生,可现在两人有了实质性的进展,魏弛争做不到提上裤子就不认账。 他要对谢南枝负责,那是一个丈夫对妻子应该尽到的责任。 至于命不久矣,他想,谢南枝的心思未必就在他身上,或许他的死会让她难过一阵,但也不会难过太久。 而他呢,是切切实实想要和她在一起的。 余生,只想和她在一起。 谢南枝有点蒙,前几天还准备离婚的男人,今天突然要和她走完余生? 她不理解,她糊涂。 谢南枝郑重其事的问,“魏弛争,你不会是因为我把你睡了,你才做这个决定的吧?” 魏弛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真是个人格分裂的男人。 谢南枝奇怪,“你喜欢我?” 随口一问的一句话,得到的答案是她始料未及的。 魏弛争说,“喜欢,很喜欢很喜欢。” 比喜欢自己还要喜欢。 谢南枝,“……” 随后,魏弛争问了同样的问题,“枝枝,你喜欢我吗?” 谢南枝答不出了。 她是心动的,但具体是不是喜欢,她也不知道。 谢南枝不想骗她,“魏弛争,我不知道,可至少,我不排斥你,也不讨厌你。” 魏弛争笑了。 修长有力的手臂揽住她的腰,魏弛争的额头抵着她的眉心,痴缠的声音宛如大提琴拉奏的乐章,“枝枝,不要喜欢我,永远都不要喜欢我,好不好。” 谢南枝又是一怔。 他喜欢他。 却希望她永远不要喜欢他。 这不是……变态吗? 他轻啄她的唇瓣,轻声低语,“我们枝枝这么好,只需要被爱就够了,我有很多很多的爱,接下来的日子会毫无保留的全都给你。” 第165章 魏弛争只是在利用她? “枝枝,我不要你回报我,我要你尽情享受我对你的爱。” “你可以任性,可以肆无忌惮的对我发脾气,做你想做的所有事,随心所欲,不用有任何顾虑。” “我只要你开心,只想看你笑。” 谢南枝的唇瓣酥酥麻麻,她昂起头,对上他的眼。 她好像在他的眸子里看到了朦胧的雾气。 他是哭了吗? 魏弛争,他哭了? 不理解他的行为,甚至震撼。 只不过谢南枝也没多问,两人现在这不清不楚的尴尬关系,她也不知道该问些什么。 况且,以前几次魏弛争翻脸的速度比翻书都快,他的话可信度又能有多高? 搞不好明天一早起来,魏弛争的态度又变了。 今晚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酒店肯定是不可能回去住了。 魏弛争带她去了他的公寓暂住,谢南枝还没矫情到会去拒绝的地步。 一来两人之间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况且,他们还是正儿八经持证上岗的夫妻,住在同一屋檐下理所应当。 车子缓缓驶离原地,裴璟川僵硬的步子才迈出来。 那辆豪车摇晃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裴璟川近乎自虐的一遍遍在心里默念着谢南枝的名字。 他的女人,竟在他眼皮子底下和别的男人寻欢。 裴璟川的心脏好似被凌迟一般,一寸寸的剥落。 为什么? 凭什么? 明明他才是她心里的那个男人? 怎么就一步步走到了今天这个局面? 裴璟川死死地盯着远去的车。 终有一天,他会让一切回归到原有的轨道上。 —— 原本谢南枝以为经历了魏璟那件不愉快的事情后,她今晚会失眠。 事实证明,她多虑了。 魏弛争安排好她的卧室,她清洗了身上的黏腻后躺下就睡着了。 一夜无梦,是她始料未及的安全感。 早上,若不是木林到访,估计她还不会这么早醒。 谢南枝走出卧室,坐在沙发上正襟危坐的男人看向她时,目光瞬间柔和下来。 魏弛争起身,他脚上穿着深灰色的拖鞋,和谢南枝脚上是同款,只不过颜色不一样,她的是嫩粉色。 站到她面前,魏弛争垂眸,“是不是我和木林说话吵到你了?” 谢南枝忙说,“没,我就是想喝杯水,你们继续,我去冰箱拿水……” 谢南枝穿着同色系的睡衣,一身的粉嫩。这些都是魏弛争的品味,她还记得昨晚魏弛争打开衣柜,让她选衣服。 清一色的甜心公主,再不然就是可爱风。让谢南枝说不出“难看”两个字最重要的原因是,魏弛争说这些都是他亲自选的。 他还说,她就是他的公主。 好吧,直男审美,以后有机会再慢慢调教。 谢南枝朝着冰箱的方向走,几乎刚迈步子,就被魏弛争轻轻地勾住手指,“刚起床,不能喝凉水,我给你准备了温水,现在去给你拿,坐在沙发上乖乖等我。” 语落,他的吻落下额头,谢南枝顿时红了脸。 她眨巴着眼睛看向木林,木林哪敢和她对视,看星星,看月亮,就是不去看她。 很快,魏弛争端着一杯温开水递给她,“给你加了一点蜂蜜,尝尝味道怎么样?” 谢南枝咕噜喝了一大口,也没喝出什么特别的滋味。 她转身就要走,魏弛争顺势搂住她的细腰,木林的眼珠子都要掉了。 二爷这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太不容易了。 木林嘿嘿一笑,嘀咕道,“嫂子,我今天来找二爷汇报的消息就是关于您昨晚入住的酒店的。” 木林露出一口大白牙,“我们二爷昨晚就派了五个拆卸队,如今那个酒店已经夷为平地了。” 谢南枝震撼。 那家酒店可有二十多层,涵盖了中餐,西餐,咖啡苑以及主住宿,而且是在市中心交通枢纽的位置。 他就这么水灵灵的给夷为平地了? 魏弛争许是猜出她心里的想法,解释道,“大堂经理收取他人好处,随意将备用房卡给他人。酒店要怪的人不是我,而是那个大堂经理。” “枝枝,任何伤害你的人都会付出代价,没闹出人命,是我对他们最大的仁慈。” 他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恨的话。 谢南枝知道,这才是真正的他。 那个孤狼一般的男人。 木林乐呵呵,“嫂子,你可是我们二爷的命跟子,呸,瞧我,就是个粗人,比喻不大恰当,我就是想说,我们二爷是真的在乎你。” 谢南枝红着脸,没做声。 主要是身份转化太快了,她一时还有点跟不上节奏。 “我再去睡一会儿,你们慢慢聊。” 谢南枝挪开魏弛争暧昧的手,迅速回了卧室。 而后,木林凑过来八卦,“二爷,你和嫂子这是同居了?你俩真在一起了?那还去领养孩子吗?” 都在一起了,二爷和谢小姐生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孩子就好了啊。 还领养啥。 语落,魏弛争脸一沉,“去。” 他不会让谢南枝怀孕的,他已经自私的占有了她的时间陪他这个将死之人,有什么权利让她搭进去一辈子。 如果没有孩子,她未来会组建新的家庭,会有疼爱她的丈夫,会有一个可爱的宝宝,那才是她要走的路。 木林,“为啥?” 魏弛争冷眼,“哪这么多废话?” 他是打死也理解不了二爷的心思,灰头土脸的走了。 大概又过了三十分钟,魏弛争准备好了早餐,谢南枝也洗漱干净,换上了一条香槟色的针织裙。 长发垂肩,谢南枝端坐在餐桌。 早餐很丰富,貌似魏弛争每一次都会准备很多种类的早餐,生怕她吃不习惯。 这个人的体贴是刻在骨子里的。 而后,两人约好去孤儿院办理领养手续。 魏弛争去衣帽间换衣服,谢南枝去了茶水区,她想喝杯水。 她拿起一个杯子倒了半杯水,无意间看到了脚边垃圾桶里的药盒,一个粉色的长方形纸盒,不大,上面写着几个字。 事后紧急避孕药。 一盒一片。 她隐约记得,昨晚看的时候,垃圾桶是空的。 所以这个避孕药…… 是给她准备的。 下一秒,她死死地捏住手里的水杯。 第166章 愿吾妻一生,平安顺遂 半晌,魏弛争从衣帽间出来,他穿着一套墨色的西装,烟灰色的衬衣搭配一条菱形格的领带。 见谢南枝坐在沙发上,他款款走上前。 不等他做出什么动作,谢南枝倏然起身,与此同时拿出那个避孕药的空盒,面色苍白。 她看着他,尽可能让自己做到平静,“是放在了早上的那杯蜂蜜水里吧。” 魏弛争是男人,这药盒又是今天早上才出现的,除了给她用了,她想不到其他可能。 在看见避孕药盒的时候,魏弛争就知道,她什么都猜到了。 魏弛争僵在那里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谢南枝突然轻笑,她将药盒扔掉,“所以,你不是不孕不育,只是单纯的不想和我生孩子?” 倒不是多想和他生,谢南枝只是单纯的觉得自己被骗了,被一个男人像傻子一样耍的团团转。 她真的很生气,可似乎又不像是生气,那是一种带着失望的复杂心情冲击着她的思绪。 魏弛争依旧没有说话,只是脸色沉了沉,眉宇间带着淡淡的愁容。 谢南枝自嘲,“我就连一句解释都不配拥有吗?” 够了,她何必继续自取其辱。 谢南枝的脸色灰呛呛的,她的目光从魏弛争身上挪开,“去办领养手续吧,之后我们就去民政局把婚离了,至于你答应给我的,也尽快去办,我回港城等消息。” 首富的二公子,应该不会在钱财上忽悠她。 她随手拿起包挂在臂弯,换上高跟鞋后,魏弛争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谢南枝一眼都没多看,不过这一次,她不会再原谅他。 没有这么欺负人的。 凭什么他总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她就屁颠屁颠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拿了钱,她就走的远远地,这一次,不是他拉黑她,是她要和他划清界限。 谢南枝,“走吧。” 谢南枝往外走,魏弛争顺其自然的和她十指相扣,她不满的看了一眼。 魏弛争沉声道,“枝枝,我不离婚。” 谢南枝无语,甩了几下又甩不开他的手,“魏弛争,你是不是有点太欺负人了?另外,我是通知你,可不是和你商量。” 偏偏魏弛争冷静的不像话,平静的像是无风的湖面,“嗯,我知道,我不同意就是我的决定,当然,你可以选择起诉。” 一个流程走下来,他的生命差不多也到头了。 到那时,他会同意的。 但现在,他想和老婆好好地。 谢南枝气的瞪着眼睛,怎么有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无力感? 魏弛争笑了,那双哄人的眼睛格外好看,“老婆,今天不去孤儿院了,你想去什么地方,我都陪你去。” “我想去民政局,你也陪?” “可以陪你去,但不会配合你离婚。” 她在生气,他再笑。 她瞪的眼睛疼,他笑的弯了嘴角。 谢南枝是真的被他气的没了脾气,可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选择过日子,就不能稀里糊涂的过。 两人下楼,谢南枝要拉着魏弛争去游乐场,她要惩罚他坐十次过山车。 上车了后,谢南枝不免又问,“魏弛争,你为什么宁愿去孤儿院领养孩子,也没打算和我生个孩子?” 她一直以为他不孕不育,可事实上,他是可以生孩子的。 那为什么不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 “枝枝,你很想给我生孩子吗?” 这反而问住了她。 她没想过这个问题。 说实话,若是现在就心甘情愿给他生孩子,她是觉得有风险。 婚姻不稳定,彼此也不够了解,万一这段关系存在波动,或者魏弛争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情,受伤害最大的是孩子。 她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去冒险,这也是为什么当初会忍痛流掉和裴璟川的孩子的原因。 谢南枝说,“我想不想生,和你被动的不让我生是两回事。我可以不生,但不能是你不让我生才不生。” 魏弛争笑容宠溺,能把谢南枝看化了,“我老婆竟然是个逻辑鬼才,难怪会把事业做的这么成功。” 谢南枝拿开他的手,严肃的说,“你别和我打岔,我在和你说原则性问题。” 魏弛争也不生气,反而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嗯,我听到了,如果你想要孩子,明天春年我们就生。” “为什么是明年春天?” 因为…… 魏弛争下意识收紧了手臂,紧了又紧,他的眉头微微敛起,嗓音也是哑的,“因为我喜欢春天。” 因为,他大概率是看不到春天了。 因为,他的生命要埋葬在这个冬天了。 他庆幸的是,有谢南枝陪在身边。 不幸的是,幸福太过短暂。 如昙花一现。 谢南枝听不懂他的话,可却能在他的话里听到一种凄凉,比京城满地枯叶还要孤寂。 关于避孕药的事情,谢南枝没再提,但这事儿搁到心里了。 两人去了游乐场,这是魏弛争活了二十九年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他看着高高的过山车不觉得有多恐怖,甚至站在地面还会调侃他们。 谢南枝站在他前面,保持微笑,“过山车会惩罚每一个嘴硬的人,魏先生,希望等一会儿你还能笑得出来。” 排队上了过山车,谢南枝选择了第一排,魏弛争和她挨着坐。之后工作人员检查了安全装置,按下了动力开关。 结果一圈下来,谢南枝拉着他去玩第二次,魏弛争死活不去了。 谢南枝站在那里笑,笑的直不起腰,她把魏弛争的“怂”全程录下来发了朋友圈。 好在,谢南枝也没真打算为难他,这要是十圈过山车坐下来,还不废他半条命。 谢南枝又拉着魏弛争去坐旋转木马,相比较过山车的刺激,这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她坐在旋转木马上肆无忌惮的笑,魏弛争也笑了。 她笑的有多灿烂,他心里就有多幸福。 魏弛争拍了她好多照片,一张接一张,精心挑选发了一个九宫格,配文【愿吾妻一生,平安顺遂。】 谢南枝刷到这条朋友圈,不觉间笑弯了眉眼。 不过看到穆娇娇的评论,她又觉得格外讨嫌。 穆娇娇评论:吾妻?阿争,别告诉我,你和她结婚了? 第167章 你怎么娶了个二婚破鞋 上次穆娇娇去港城的时候,特意加了谢南枝的联系方式,不然她还真看不到穆娇娇的评论。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谢南枝回复了这条评论。 【是呀,合法夫妻,阿争没告诉穆小姐吗?】 针对性很强的回复,不比穆娇娇的敌意轻。 几乎是回复的瞬间,穆娇娇就把方才那条评论给删除了,换成了【恭喜你,阿争。】 女人最了解女人,穆娇娇如果对魏弛争没意思,她倒立吃屎。 谢南枝不爽,又不好发作。 在游乐园玩了大半天,魏弛争就如昨天所说的一样,他把全部的宠爱全都给了她。 魏弛争有求必应,他那样一个高岭之花竟然可以陪着她一起疯,一起闹。 她累了,他会背着她走,一手拎着高跟鞋,一手拖住她。魏弛争做了很多第一次的体验,只要他的枝枝欢喜。 一天下来,谢南枝倒是不怎么累,关键魏弛争总是想各种理由抱着她,背着她。 她觉得若是这样一直下去,总有一天会被宠成智商的。 夕阳西下。 余晖洒满大地。 金色的光映出两人十指相扣的影子。 就在他们打道回府的时候,魏弛争的电话响了。 他一手牵着谢南枝,一手接听电话,就听电话里的人说,“阿争,结婚了都不和哥几个说,你也太不够意思了。不行,今天必须把小嫂子带回来给我们瞧瞧,什么样的神人能让我们阿争心甘情愿堕入凡尘。” 京圈几个玩得好的朋友,虽不如他和阿南、穆娇娇的感情深厚,也算的上是志同道合了。 魏弛争难得高兴,他半笑着,“稍等一下,我问问我媳妇。” 好友调侃,“我去,阿争,真没想到你还是个妻管严啊,不行不行,我真是更好奇小嫂子了。你们要是不来,我们哥几个就去堵你家门。” 魏弛争含笑,他轻轻捂住话筒询问,“枝枝,有几个朋友想见你一面,你若是不想去,我就找借口回绝他们。” 看他期待的样子,谢南枝是真舍不得让他失望。 谢南枝想,或许她不止是心动,还有那么点点喜欢吧。 谢南枝打趣,“去呗,晚饭都省了。” …… 崔浩在京城的“销金窟”组了个局,平时玩的比较好的几个人都对魏弛争的媳妇好奇。 该来的都来了。 呼呼哈哈五六个人讨论的热火朝天,没一会儿,穆娇娇也来了。 她一进来,崔浩就凑到身边去,“娇娇,你和阿争走得近,他那个宝贝媳妇什么来头,护的像眼珠子似的。” 穆娇娇踩着高跟鞋走进来,有人主动让出位置,都眼巴巴的等着听信儿。 穆娇娇坐下,随手把包放下,“这些年我都不在国内,其实也不是很了解。不过,我倒是听说了一些传言,就是不知道可不可信。” 崔浩伸着脖子,好奇心被彻底激起,“啥传言啊,娇娇,你就别卖关子了。” 穆娇娇顿了顿,神色略微严肃,“我听说,这个女人结过婚,不知道你们听没听说过港城一个富商,叫裴璟川。” 崔浩旁边的男人说,“当然听说过,虽然新闻没曝光,但上流社会的圈子就那么大,藏不住事儿,他好像是犯事儿被判死刑了。” “这么说,我也有印象,好像是走私什么东西。” 崔浩沉声,“我知道,是枪支弹药。不过,好端端的你提他做什么?” 穆娇娇欲言又止,“我听说,这个南小姐就是裴璟川的前妻。” 所有人都是一惊。 意味深长的看着对方。 穆娇娇又当又立,小声说,“这件事你们还是不要在阿争面前提的好,万一影响了他们的感情,我可就罪过了。” 崔浩拧着眉,心里对谢南枝的印象大打折扣,也实打实觉得她配不上魏弛争。 几人聊起来,谈天说地。 魏弛争和谢南枝姗姗来迟。 两人一出现,就成了焦点。 崔浩原本还挺期待,听穆娇娇说完后,也就一般般了。 崔浩看都没看谢南枝一眼,注意力都放在了魏弛争身上,“阿争,你可算是来了,我们都等你好一会儿了,来来来,这是你的酒。” 说着,崔浩就递过来一杯酒,与此同时,恰当好处的把谢南枝挤到一边。 谢南枝怔了半秒,穆娇娇走上前。 看见穆娇娇,她有点吃惊。 因为来的路上,她特意问了魏弛争,穆娇娇会不会去。他说穆娇娇还在港城,肯定是来不了的。 这会儿看见穆娇娇,谢南枝想,八成魏弛争离开港城,她就马不停蹄的追回来了。 穆娇娇热络的说,“他们感情好,哪次见了面都要喝几杯的,你要是不适应就告诉我,我和阿争说,让他顾及一下你的感受,他一向最听我的话。” 今日的穆娇娇穿着一套香奈儿的套装,卡地亚的项链和手镯,从头到尾都彰显着她豪门千金的身份。 穆娇娇浅笑,手上端着一杯酒,虽然听上去客客气气,可字里行间透露的全都是挑衅和嚣张。 魏弛争是她的合法丈夫,怎么听着,穆娇娇才像是原配? 谢南枝眸光一扫,伸手不打笑脸人,她还不至于当场就撕破脸,“也就是阿争母亲不在了,不然穆小姐这口气,我都以为穆小姐不是大姐,而是亲妈呢。” 谢南枝掩嘴,笑着打趣。 见穆娇娇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谢南枝反而热情起来,她主动挽起穆娇娇的臂弯,“穆小姐,我这人心直口快,不过没什么坏心思,你千万别和我一般计较。对了,刚才来的路上我教训阿争了,我们结婚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告诉穆小姐,他也太不把你当回事儿了,这怎么行?等会儿我就让阿争当面和你道歉。” 语落,穆娇娇的脸色已经极其难看。 谢南枝故作不懂,担心的问,“穆小姐,你怎么突然不开心了?是我哪里说错了吗?” 穆娇娇握杯子的手都捏的指骨泛白,她强行扯出一抹笑,“南小姐想多了,我怎么会不开心呢。这么多年了,阿争终于不是一个人了,我替他开心还来不及呢。” 穆娇娇举杯,“南小姐,玩得开心。” 目光相对,那是彼此才能看得懂的眼神。 崔浩几人围着魏弛争喝酒,他们也好久没聚了,主要魏弛争就不是爱凑热闹的人,十次有九次都不会到场。 今天若不是因为谢南枝,想必他也不会来的。 魏弛争没来之前,崔浩他们就喝了几轮,这会儿多少都有了点醉意。 崔浩坐在他身边碰杯,“兄弟,无论怎样,先恭喜你。” 他自顾自的喝了一杯,紧接着又倒了一杯,话音突变,“阿争,我真想不明白,你这条件怎么就娶了一个二婚破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闻言,魏弛争的眸子猛然闪现一抹戾气。 下一秒,魏弛争骤然起身,一拳打在崔浩的脸上。 第168章 登门挑衅 闹了动静,所有人都看了过来,见魏弛争动真格的,忙上前去劝架。 穆娇娇首当其冲,她一把拉住魏弛争即将落下的拳头,“阿争,你干什么?你疯了不成,崔浩可是你兄弟。” 崔浩被按在身下,一拳就被打的嘴角流血,他梗着脖子,“娇娇,你别拦着他,这么多年的兄弟,我都不如一个认识几天的女人,你让他打,有本事今天就打死我。” 崔浩也是个倔脾气,死活不觉得自己有错。 大伙听见,大致猜出来这事儿和谢南枝有关。 下意识,目光纷纷落在谢南枝身上。 穆娇娇劝说,“阿争,你先松手,有什么话好好说。” 魏弛争黑着脸,言辞犀利,“南枝是我老婆,我万里挑一的老婆,这世上没有比她更好的女人。日后我若是再听见有人说她一个不字,别怪我不顾多年情分。” 丢下一句狠话,魏弛争松了手。 崔浩立马站起来,他指着魏弛争,“魏弛争,你为了一个二婚的破鞋打我,好,你可真是好样的。” 谢南枝看到朝着她走来的魏弛争步子停滞,眼神一狠。 好在,他转身的瞬间,谢南枝一把拉住他的手。 温柔的掌心包裹着他的铁拳,魏弛争僵在原地,他不解的看向谢南枝。 谢南枝轻轻地摇了摇头,对他笑了笑,像是安抚他狂躁的情绪,而后,她走上前。 崔浩没好气的看着她,趾高气昂,“你这种女人,也配得上阿争?我要是你,就有点自知之明,趁早滚蛋。” 随即,谢南枝反问,“我为什么要滚蛋?我嫁的男人都没说这种话,你一个以朋友自居的人凭什么要求我滚蛋?” 崔浩瞠目结舌,瞪着眼,“巧舌如簧,阿争就是被你迷惑了才会昏头娶了你。” 谢南枝面不改色,“我怎么了?一没偷二没抢,不过是有段失败的婚姻,怎么就被你扣上这样一顶帽子?反而是你,一来你不认识我,二来你不了解我,在这样的情况就出言不逊抨击我,是你的素质‘太高’,还是你的家教‘太好’?” 万万没想到,谢南枝说话竟然这么大胆。 崔浩被气的顿时说不出来。 反而是崔浩身边的穆娇娇不满说,“南枝,都是朋友,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再不济也不该上升到父母。” 谢南枝早就看不惯这个女人,一整个搅屎棍。 谢南枝冷笑,“穆小姐,如果都是朋友,你怎么不听听他是怎么羞辱我的?偏架是不是拉的太明显了?” 穆娇娇,“我……我没有。” 穆娇娇本能的看了魏弛争一眼,只见,他本就不友善的眼神变得更冷,她紧了紧眉头,心里对谢南枝的怨恨又多了一分。 说完这些话,谢南枝和魏弛争站在一起。 她最后看了所有人一眼,最终定格在情绪最激动的崔浩身上,“你是阿争的朋友不假,为他好,也没错。但和他说这些之前,是不是应该好好去调查一下,而不是在这里听风就是雨,被人当了刀子。” 语毕,谢南枝从容的拉着魏弛争的手,目光柔和,“阿争,我们走吧。” 魏弛争就这么看着她,对她的爱恋陷的更深。 这么好的她,夺目耀眼的她。 他怎么可能不爱? 魏弛争觉得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情就是去爱这个女人。 魏弛争,“好。” 两人走后,包房沉默许久。 崔浩抽了一支烟,紧蹙的长眉始终没有舒展。 穆娇娇窝了一肚子气,尤其一想到魏弛争看谢南枝的眼神,她就嫉妒的要死。 骄傲了二十多年,眼高于顶的男人何曾这样缱绻的对待任何人,凭什么最后他的温柔都给了一个认识不久的贱女人。 她一口气喝了一杯辛辣的酒,嫉妒漾在眼底,“也不知道这女人用了什么手段,能让一向理智的阿争和我们这些朋友都离了心。” 崔浩被打,他不气魏弛争。 而是把这一切都归咎到谢南枝身上,就像穆娇娇说的,这个女人一定是用了手段迷惑了阿争。 作为朋友,他不可能看着魏弛争这么一错再错。 京城的夜风了冷飕飕的。 谢南枝和魏弛争走出销金窟,他步子一顿,谢南枝也停下脚步。 他沉着脸,带着歉意,“枝枝,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谢南枝侧头望着身姿挺拔的男人,“你也觉得我配不上你?” 魏弛争着急去解释,语速都快了起来,“怎么会?你我之间,从来都是我配不上你。” 一个羸弱的身体,一个寿命不足一年的人,他根本就没资格去爱。 这最后的相处都是他偷来的。 谢南枝轻笑,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落下一吻,“那你为什么要道歉?魏弛争,我们不需要为别人的错误去买单。” 清风吹在她脸上,撩起额前的碎发,谢南枝俏皮的用手戳着魏弛争的脸颊,按出两个酒窝,“况且,你不是也替我出了气,我呀,一点也不委屈。” 魏弛争瞳仁微亮,一下子就愣住了,接着他咽了两三口唾沫,好像是嗓子里发干似的,说不出半个字。 倏然,魏弛争把她拥入怀中,漆黑的眼眸凝着深沉。 他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想要拼命的活下去。 好想好想和她在一起。 好想好想和她一同走下去。 好想好想和她满头白发,相濡以沫。 只是,这一切似乎都是奢侈。 瞳孔中的不甘化为悲愤,最终变为无可奈何。 …… 次日,谢南枝醒来时魏弛争不在,他留了便利贴,叮嘱她按时吃早餐,告诉她,他去集团住持董事会议,中午才能赶回来。 她把便利贴小心翼翼收好,看着丰盛的早餐,眼尾都是甜蜜的笑意。 谢南枝坐下,她拿起牛奶刚要喝,门铃便响了。 谢南枝放下牛奶起身去开门,在可视电话里看到了来访的人,她有预感,这人是冲着她来的。 按了解锁,一分钟后,穆娇娇站在了门口。 她依旧端庄优雅,一丝不苟,穆娇娇对上谢南枝的眼睛,直言不讳,“南小姐,你不会以为阿争娶你就是爱你了吧?如果他爱你,又怎么会不愿意和你生孩子呢?” 第169章 阿争有喜欢的人,不是你 穆娇娇开门见山,甚至连铺垫都没有。 果然,她不是来找魏弛争的。 穆娇娇坐不住了,也装不下去了。 谢南枝面不改色,语气平静,“穆小姐有什么话,进来说吧。” 语落,谢南枝已经转身,反而是穆娇娇愣了愣。 谢南枝的反应出乎她的意料,她微微蹙眉,然后才走进去。 虽然穆娇娇和魏弛争是一起长大的情谊,不过,她来这里的次数屈指可数,魏弛争个人领域意识非常强,他不喜欢任何人介入他的生活,哪怕是她们这些朋友和家人。 但显然,魏弛争对谢南枝是例外。 穆娇娇看到几处摆放的鲜花,还有窗帘的颜色也是暖色调,甚至在路过门厅看到了摆放整齐的拖鞋,竟然是毛茸茸的……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穆娇娇完全不敢相信。 穆娇娇坐下,谢南枝以女主人的姿态给她泡了咖啡,“穆小姐,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穆娇娇抿了一口,轻轻放下咖啡杯,她姿态优雅不急不躁的说,“南小姐是我见过心理素质最好的女人,不过,如果一个男人连最基本的孩子都不愿意和你生,这个男人又能对你有多少真心呢?” 谢南枝淡淡一笑,“所以穆小姐今天过来,就是为了关心我?” 怎么可能是来关心她? 穆娇娇是想让谢南枝知难而退。 这样一个女人,怎么配得上阿争? 哪怕阿争没有多少时日,也不该娶一个这样糟糕的女人。 穆娇娇看向谢南枝,似笑非笑,“南小姐,我可以告诉你,阿争不愿意和你生孩子的真相。” 穆娇娇的目光开始期待,“阿争有喜欢的人,喜欢了很多很多年,那是他心里的白月光,你应该知道他手腕上的红色头绳吧,阿争会随身带着,就连睡觉都不摘,那个红头绳就是喜欢的姑娘送他的定情信物。” “阿争娶你,不过是需要一个孩子。但除了那个姑娘,他不愿意和任何女人生孩子,对于阿争来说,没有人可以取代那个姑娘在他心中的位置,南小姐,这一点你一定要明白。” 穆娇娇的眼神落在谢南枝的脸上,原以为这些话会让她难堪,而事实上,期待还是落了空。 穆娇娇的心头难免不痛快,音调都上升了一个节拍,“南小姐就一点不难过?” 谢南枝穿的随意,简单的家居服是淡粉色的,毛茸茸的粉色拖鞋,长发随意披散在肩上,她一直在品咖啡,神色淡然。 她微微挑眉,略带疑惑,莞尔那份疑惑变为锐利的挑衅,“穆小姐,阿争知道你喜欢他吗?” 一句话,让穆娇娇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目光闪动了几下,“我只拿阿争是弟弟。” 谢南枝笑了,“穆小姐,这话你骗得了阿争,骗不了我。你今天找我来,是想看到我的震撼,还是悲伤和难过?抱歉,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谢南枝放下手里的咖啡杯,笑容沉了下来,“你来嘲讽我,怎么不先看看你自己?就算他是利用我,可他宁愿选择相识不久的我,也不愿意找你这个发下帮忙,穆小姐,难道该可悲的人不是你吗?” 穆娇娇的脸色更加难看,一直优雅高贵的女人也绷不住了。 她露出最真实的一面,嫉妒,狰狞。 “南枝,是我小瞧你了,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厉害,难怪你前夫会栽在你手里。不过,只要有我在,你休想让阿争变成第二个他,我是不会置之不理的。” 谢南枝觉得她好笑,“别说的这么冠冕堂皇,更不要把自己想的有多高尚。穆娇娇,你不过是嫉妒我罢了,何必大义凛然非要给我扣上一顶帽子呢?” 穆娇娇死不承认,她就是要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去批判谢南枝。 两人撕破脸,穆娇娇假意出的友善荡然无存,她款款起身,垂眸凝视坐在沙发上的谢南枝,“我对阿争只有姐弟之情,是你心思龌龊,看什么都龌龊。我今天来原本是想让你知难而退,可你油盐不进,南枝,若是日后发生不愉快的事情,你也怨不得我了。” 丢下这句话,穆娇娇踩着高跟鞋冷冷的看了谢南枝一眼,扬长而去。 而后,谢南枝的所有表情荡然无存。 看似淡定,可只有谢南枝自己知道,穆娇娇的话,她还是在意了。 她一直知道魏弛争手腕上的红头绳,却从来没问过。今天,她终于知道那根红头绳的原有。 红头绳不是穆娇娇,她也不是魏弛争的白月光,他的白月光另有其人。 他说不想现在要孩子,想在明天春天再生,是不是意味着明年春天他的白月光就回来了? 那他们之间呢? 一场游戏,一场梦? 漂亮的弯眉敛起,平静的眼波中荡漾着浅淡的茫然。 她端起面前冷掉的咖啡一口喝了进去,下意识抿了抿唇,一股苦涩的滋味在心口散开。 —— 魏氏集团。 一月一次的股东大会,所有股东都会到场。 一直以来都是魏弛争代理主持,大家也没什么意见,毕竟魏弛争是魏家的唯一继承人,庞大的魏氏帝国总有一天要交到他的手上。 陆陆续续,所有股东到场,坐无缺席。 魏弛争是最后一个入场的,在众人的瞩目下,坐在了那个象征着地位的椅子。 沉稳有序,低沉的嗓音稳重,他轻扫一眼,“开始吧。” 按照以往的程序,股东会议正式拉开序幕。 有个股东提出,“魏总,关于您突然闪婚的消息,网上闹得沸沸扬扬,最重要的是,因为女方的身份影响了我们集团的股票波动,这件事,你应该给我们在座的股东一个说法。” 魏弛争看向开口说话的股东,眉骨投下的阴影遮住半双眼睛,眼尾两道深刻的纹路在日光下泛着冷光,指节抵着真皮座椅扶手时,腕间百达翡丽的金属表带轻轻作响。 看似不动声色,可熟悉他的人都清楚,这是魏弛争发怒的前兆。 众人面面相觑,在强势的压迫感下倒也不敢没人附和,突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魏弛争的目光锁定在闯入会议的男人身上,目光顿时变得冷厉。 第170章 为什么不能放过他? 打破这场会议的人步子男人,同行而来的还有一人。 魏怀博一步步走过来,虽然年迈,可油然而生的气场丝毫不减,亦如正当年一般强势。 他只是随意扫了一眼,嗓音低沉,“搬两个椅子过来。” 闻言,自然有人屁颠屁颠去做。 很快,两把椅子挨着魏弛争摆放,魏怀博坐下的同时,另外一人也坐了下来。 魏弛争的身子猛地往后,靠在椅背上,薄唇上扬,“董事长这是什么意思?” 魏怀博先是看了他一眼,随后面色深沉的当众宣布,“今天,我是要给大家介绍一个人,魏璟,我们魏家的长孙。我名下的所有股份全部赠予他,另外,由他担任魏氏董事长,我希望各位股东可以支持配合阿璟的工作。” 如雷一般的话在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巨大的浪花,股东们全都懵了。 魏家的长孙? 原来魏家大儿子竟然留了血脉。 可魏弛争同样是魏怀博的血脉,还是亲儿子,怎么会把董事长的位置留给孙子辈? 所有人都看不懂魏怀博的操作,大家的目光在三人身上徘徊,一时间也不知道的好了。 倒是裴璟川意味深长的侧身瞧向魏弛争,满目挑衅,“小叔叔,集团的业务我还不熟络,日后肯定会有不少事情需要请教小叔叔的,小叔叔不要嫌烦才好。” 魏弛争抬垂和他对视,眼尾青筋微跳,眼角此刻凝着冰碴,连呼吸都透着一股压不住的戾气。 数秒,魏弛争轻笑,“侄儿年轻有为,怎么会需要我的指点呢,我相信你的能力,一定可以把魏氏带领带到另一个高度。” 四目相对,火光四射。 那种想要弄死对方的心情,毫不掩饰。 裴璟川抚了抚眼镜,勾起唇角,“能被小叔叔认可,也是我的荣幸,小叔叔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魏弛争翘着二郎腿,眼底透着犀利,他嗤笑,“好,那我就拭目以待了,乖侄儿。” 语落,魏弛争倏然起身,椅子腿和瓷砖在地上摩擦,发出刺耳又响亮的声音,让人不禁打颤。 众人大气不敢出,屏住呼吸注视着魏弛争大步离开。 一路走出会议室,木林跟在身后,他看到魏弛争的脸已经黑了下来,“二爷,老爷子竟然真的把所有股份都给了他,难道就一点都不在意你的感受吗?” 魏弛争表情凝重,他回到办公室坐下,面对着偌大的落地窗。打火机在掌心反复开合,“咔哒”声越来越急,火星不经溅在地面,瓷面被碾出几道细碎的裂痕。 “在他眼里,什么都不如利益重要。” 魏弛争的瞳孔里带着冷素,眉头微蹙,“对他来说,我不过是个将死之人,一个完全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就是一颗弃子,他会这么做都在意料之中。” 木林替魏弛争不值,他抱怨着,“这些年若不是有二爷在,魏氏集团怎么可能发展如此迅速,现在倒好,反而给他人做了嫁衣。” “二爷,老爷子的心怎么就这么狠?您是他亲儿子,身上流着他的血,怎么能完全不管您的想法,至少也该提前告诉你,而不是当众让您下不来台。” 公然宣布裴璟川的身份,无疑是当众打了魏弛争的脸。 魏弛争眉眼深沉,“他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他的态度,包括我。” 语落,办公室的门被一把推开。 木林看到过,眼神过于不友善,“老爷子找我们二爷有事?” 魏怀博甚至都没多看他一眼,怒声说,“出去。” 木林是魏弛争的人,也只听他一个人的,他不开口,木林不会照做。 木林原地不动,倒是魏弛争轻声,“木林,你先出去。” 木林颔首,退出办公室。 魏弛争面向魏怀博而坐,他没起身的打算。他双手交叉放在心口,剑眉挑起,似笑非笑。 魏怀博深呼一口气,不满的说,“阿争,我警告过你,不要动魏璟,为什么就是不听?” 魏弛争笑的像个混不吝,“他本就该是个死人的,不是吗?” 上次裴璟川敢闯酒店对谢南枝用强,他不止把酒店夷为平地,还派了人去教训裴璟川。 就是没想到,老爷子竟然在背地里安排了人保护他,魏弛争的人失手了。 魏怀博黑着脸,“阿争,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没去找谢南枝的麻烦吗?” 魏弛争猛地看向他,眼底的犀利更浓。 就听魏怀博又说,“阿争,我知道你中意那姑娘,所以为了你,我愿意留着她,也希望你生命的最后一程是没有遗憾的。可是阿争,你若是继续执迷不悟,我不敢保证她会不会像你期待的一样,平安顺遂。” 办公室内突然陷入死寂,只有魏弛争转椅发出的“吱呀”声在打转,皮鞋碾过瓷砖时,隐隐可以看到他后颈暴起的青色血管。 他扬起嘴角,“威胁我?” 魏怀博,“不,是交易。” 魏怀博太了解这个儿子,他的能力远在自己和大儿子之上,她就是难得一见的商业天才,所以在他小的时候,魏怀博就决定把魏氏留给二儿子继承,只是没想到,不久之后魏弛争就被确诊了怪病。 他一度接受不了,可后来,不想接受也得慢慢的接受了。 他接受魏弛争活不过三十岁的事实,又接受了大儿子的突然离世,但他接受不了偌大的魏家没人继承。 所以,他必须保住裴璟川,哪怕他罪大恶极,十恶不赦。 魏弛争冷冷的盯着自己的亲生父亲,“非要和我宣战吗?还是你觉得,把所有的一切都留给那个死刑犯,我就会成为任人宰割的羔羊?” 魏怀博知道,他从不是羔羊,而是一头猛虎。 “为什么不能放过他?” “是他自己找死。” 淬了冰的眼睛冷的骇人,魏弛争不受任何威胁。他爱的人他会护,该死的人也必须去死。 因为…… 因为,他不剩多少日子。 因为,他想替她永绝后患。 …… 魏怀博离开时,气的脸色铁青。 至于魏弛争,平静了心情后,又恢复了从容。 一个董事长的位置,从不是他的阻碍。 他想做的事情,谁也拦不住。 中午之前,魏弛争赶回家,不过回去之前,魏弛争先去了一趟超市,午餐他想做的丰盛点。 就在逛到生鲜区的时候,魏弛争脸色苍白突然发病,重重倒在了冰冷的地面。 第171章 头绳的主人对你很重要 魏弛争在公寓特意安排了一个房间当做画室,他准备了很多颜料,画布,画板,但凡是和绘画相关的东一应俱全。 谢南枝去画室坐了一会儿,一直无法静心,索性收起了画板。 她看了看时间,已经中午了,魏弛争还没回来。 不知道怎么的,谢南枝总觉得心中不安,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她从画室出来便给魏弛争打去了电话,可是始终无人接听。 谢南枝细眉微蹙,想了想又拨通了木林的电话,好在,木林接了。 谢南枝迫不及待的问,“木林,你和魏弛争在一起吗?” 木林看着抢救室里的魏弛争鼻子发酸,他强忍着情绪,“在,不过二爷临时有点事,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谢南枝长舒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那好,你们忙吧,先这样。” 谢南枝挂了电话,她去厨房简单煮了一碗面。闲来无聊,就在群里和西贝、周慕斌闲聊起来。 也是听周慕斌说,她才知道,谢夕颜死了。 死在了监狱里,听说是得罪了狱霸,两人互殴的时候,谢夕颜因为视力问题没看清楚,一不小心踩空跌下楼梯摔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谢南枝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总之,那段和谢夕颜的恩怨了结了。 闲聊的时候,谢南枝也是心不在焉,就连西贝这种情商极低的人都看出来了。 西贝问,“南枝,你思|春呢?” 周慕斌调侃,“春天在那里啊,春天在哪里?春天在京城的魏家里。” 西贝捧腹大笑,乐的人仰马翻。 魏弛争发了朋友圈,就是官宣了两人的关系,周慕斌和西贝自然也知道。 当天晚上谢南枝还把魏弛争的身份告诉他们,这俩人的表情比她还夸张,打趣说,一朝得道鸡犬升天,她和周慕斌也沾光。 虽然是玩笑话,谢南枝听着也开心,而且是那种发自肺腑的开心。 谢南枝窝在沙发上,下意识抬眸又看了眼时间,随口说,“你们就别拿我开玩笑了,不说了,下线了。” 匆匆退出群聊,她将手机扔在沙发上。 入夜,繁星点点。 随着月色高挂,房门轻轻打开,魏弛争拖着沉重的步子迎着月光走向沙发上的小女人。 她这是等了多久,才会在沙发上睡着? 魏弛争不禁想起了上次发病时,她给他打几十条电话和上百条消息,就守在门外等了整整一夜。 魏弛争的心一软,又被揪的生疼。 他弯着腰,小心翼翼把谢南枝抱进怀里,没成想把她惊醒。 谢南枝就这样窝在他的怀里眨了眨眼,对上他如墨的眸子,清冽冽的嗓音好似清泉涌入他的心田。 “忙完了?” 魏弛争嘴角上扬,苍白的脸色被月色衬的更加清晰,“嗯,等急了吧。” 谢南枝勾着他的脖颈,“还好。” 没有太多甜言蜜语,也没有太多关怀备至,但魏弛争就是觉得格外温暖,天知道他有多贪恋这种感觉。 如果能这样一辈子多好,不,十年也行,哪怕一年呢?再不济,一个月也是好的。 可是…… 睫毛下藏起落寞伤怀的眼神,眉宇间是难以察觉的不甘,魏弛争把怀里的女人抱紧,更紧! 她是他死都不愿意放手的人。 魏弛争抱着她回了卧室,平放在床上,他始终没有开灯,附身看着她。 半晌,谢南枝被他看的不自在,她轻咳一声,“事情很棘手吗?” 魏弛争点点头,在她眉心落下一吻,“晚安。” 就在魏弛争起身的瞬间,谢南枝拉住他的手,无意间触碰到他手腕的红头绳,一种情绪像是在发酵,让她原本想让他留下的话淹没在情绪中。 魏弛争诧异的看向她,“怎么了?” 视线飘忽着落在那抹刺眼的红头绳上,谢南枝问道,“这个头绳的主人对你很重要吧。” 突如其来的疑问魏弛争也恍惚了一瞬,半秒后,魏弛争给出一个肯定答案,“重要,对我来说,她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果然,穆娇娇并没有骗她。 这个红头绳的确是他心头白月光的东西。 他如此珍视的人,又如此珍视她的东西,想必一定爱惨了她吧。 那他对她的喜欢又能有几分? 谢南枝突然有了一种陌生的情绪,嫉妒。 不同意之前得知裴璟川和谢夕颜的关系时的那种愤怒和生气,对于头绳的主人,她只有嫉妒。 原来她也是个俗人。 陷入感情的旋涡后,无论是谁都要变得面部全非。 所以,她对魏弛争不只是喜欢,她好像爱上他了。 否则谢南枝无法解释自己这种荒唐的情绪,连她自己都鄙视的情绪。 谢南枝真的很想问,他说想要明天春天在要孩子,是不是因为那个女人? 只是唇瓣蠕了许久,都未曾问出口。 或许,谢南枝也想在这段感情里维持自己的骄傲,她不想让自己变成疑神疑鬼的疯女人。 “魏弛争,明天去孤儿院把领养手续办完,我打算回港城。” 瞬间,魏弛争的眉峰耸起,乌黑的瞳孔有霎那间的迟疑,“这么急?” 谈不上多着急,只是,谢南枝不太喜欢自己现在的状态,她想换个环境,换言之,不想让自己越陷越深。 谢南枝的表面看不出什么异样,“原本这次来京城就是为了配合你办领养手续,况且,我妈一个人在港城太久我也不放心。” 有理有据,让魏弛争看不出什么端倪。 只是,他舍不得。 医生的话还在耳边回荡,他仅有半个月的时间了。 医生建议他住院治疗,兴许还能延迟一段时间的寿命。不过,被魏弛争拒绝了,他不想把仅剩的时间浪费在病床上。 魏弛争想尽可能的陪着她,哪怕多一天,多一个小时,多一分钟,甚至多一秒也好。 魏弛争重新坐下,认真的说,“南枝,我可以把咱妈接过来一起住,就当带她来京城旅游了,好不好?” 诚恳,期待。 黑灿灿的眼睛发着光。 下一秒,谢南枝近乎冷漠,“不好。” 第172章 就这么想逃离我,嗯? 魏弛争一愣,黝黑的瞳孔顿时暗淡了下去。 几秒后,魏弛争才回神,“南枝,我不想你走,能不能留下来陪陪我。” 他还想争取一下。 他不想她走。 谢南枝不懂他内心的焦躁不安,而她也有自己的顾虑。 魏弛争不爱她,若是一直这样下去,最后痛苦的人还是自己。 她吃够了爱情的苦,不想再重蹈覆辙,所以,在能抽身的时候不要让自己越陷越深。 及时止损。 是她的态度。 谢南枝尽可能去忽略掉魏弛争破碎的目光,她怕自己会心软,“魏弛争,我真的要回去了,我不属于京城。” 魏弛争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在谢南枝和他对视的霎那,他忽然附身吻上她的唇。 不舍,思念化作洪水猛兽淹没了他的意识,狂野的吻强势又霸道,直到将她细嫩的唇瓣蹂躏的泛红,他才气喘吁吁的放开她。 猩红的眼,燥热的气息,浓烈的情绪逐渐归于平静。 魏弛争沉声说,“什么时候走,我送你。” 谢南枝躲开他直视的目光,轻声,“可能是明天吧,你要是太忙,也不用送我,到机场很方便的。” 他的喉咙哽了几下,没回应,他站直身子,“早点休息吧。” 谢南枝,“好。” 魏弛争轻轻关上门,深夜中,他走进书房。 高挺的身子倚在桌延,他望着挂在墙面上的那幅画,深邃的眉眼愁容一片。 不知过了多久,烟灰缸里堆成小山的烟蒂还在冒烟,他依旧倚靠那里,挺拔的背影像尊覆着霜的石像,指缝间漏出的半截烟卷燃到了指尖,烫出的焦痕也没让他睫毛颤动半分。 枝枝,我想好好爱你。 你知道吗? 如果他是个身体健全的人,他会想尽一切办法把她据为己有,又怎么可能放手? 次日,谢南枝浑浑噩噩的起床,昨晚睡的并不好,总是梦到一些不好的事情。 一早起来,她的心率都要比往常高很多,怎么也静不下心。 换上一条黑裙子,谢南枝又拿出一件风衣,京城的天气一天比一天冷,秋风近乎无情的吹黄了树叶,落在身上也是一阵凉意。 她推开卧室门出去,和昨天一样,并没有看见魏弛争的身影,只留下一张便利贴。 魏弛争说,不用她配合去办理领养手续了,她想离开京城可以随时离开,至于答应给她的东西,已经交给律师处理,这两天就会有消息。 所以说,魏弛争又一声不响的走了? 甚至连当面打个招呼都不愿意? 谢南枝蹙眉,便利贴在掌心被团成废纸,最后无情的丢尽了垃圾桶。 他真以为,她就真的稀罕那些东西吗? 她买了最近一趟航班飞港城,把属于她的痕迹统统清理干净,整个公寓打扫的一尘不染。 拖着行李箱,魏弛争最后看了一眼公寓,转身离开。 去机场的路上,谢南枝给王淑芬发了消息,告诉她今天傍晚抵达港城,晚上可以一起吃饭。 这次出门,谢南枝走了很多天,王淑芬也是真心想念女儿。 她告诉谢南枝,晚上做好饭在家里等着。 谢南枝心里甜甜的,这就是儿行千里母担忧吧,没想到二十多岁的年纪终于体会到了家的温暖。 谢南枝在酒店外叫了车前往机场,没等多久,车就到了。 司机师傅人很好,帮她把行李箱放在后备箱,谢南枝说了句谢谢就先上了车。 没有离别的喜悦,她感慨伤怀,幽深的目光看向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错落不一的树木在眼前迅速驶过。 良久,车子行驶到机场高速上,猛然,身后的一辆车直接撞了上来。 谢南枝的身子狠狠的撞在了驾驶位的椅子上,她的头被撞的嗡嗡响,眼前天旋地转。 接着,下车去交涉的司机被一把推开,司机眼珠一瞪,“哎,是你撞得我,你还狂上了,你给我站……” 司机正要追上去,只见男人身后的黑衣人打开一个箱子,里面满满的现金,“拿着钱,滚。” 司机傻眼了,他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的钱,忙收下现金跑远了。 此刻,男人已经打开车门,他弯着腰,露出邪魅一笑,“南枝,我们又见面了。” 下一秒,谢南枝随身携带的防身电棒就朝他挥过来,可她低估了男人的警惕心。 她的手腕被用力一扭,电棍掉落。 谢南枝拧着眉,眼神冷冽,“魏璟,你又想干什么?” 裴璟川表情阴森,浓稠的眸色中是变态的狂热,“做我们上次没做完的事情,南枝,我说过,对你,我势在必得。” 有过太多教训,裴璟川不敢再对谢南枝掉以轻心,这个女人远远比他想象的聪明有胆识。 否则,他也不会栽在她手里,死了一次。 裴璟川堂而皇之的拿出一个注射器,谢南枝看到了里面的透明液体,她一惊,“魏璟,这是什么?” 嗜血的微笑挂在嘴角,他温柔的用指腹在她唇瓣掠过,“我们南枝太聪明,在你手上栽过,不得不防。不过你放心,这只是麻药而已,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伤害的。我那么爱你,又怎么舍得呢?” 在她手上栽过? 是上次用簪子伤了他的事情吗? 不容谢南枝多想,裴璟川已经将针头刺入她的肌肉,推动注射器。 几乎是瞬间,谢南枝眼前一黑,再无知觉。 裴璟川温柔的把她抱在怀里,从原本的车里抱到自己的车上,他就这般歪着头打量她,如视珍宝。 “南枝,我一定会让你再次爱上我。你知道吗,没有你的爱,我生不如死。” 裴璟川附身吻了吻她的唇,心满意足。 …… 不知过了多久,总之谢南枝是在一片漆黑中清醒的。 那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她尝试动了动,届时才发现手脚被锁住,她连这张床都下不去。 眉头紧锁,她拼命挣扎,只能听见哗啦啦的铁链声。 陌生的环境,漆黑一片,那种不安和紧张油然而生。她的手腕脚踝被磨破了皮,鲜血淋淋。 裴璟川进来就看到了被血染出红梅的床单,他的脸猛地一沉,几步走过去,带着质问,“就这么想逃?就这么想离开我?” 第173章 原来魏璟就是那个人渣 谢南枝的目光看向声音的方向,只不过太黑,她看不到人。 伴随着声音的靠近,裴璟川坐在了她身侧,修长的手指触碰到她的脸颊,谢南枝猛地偏过头去。 “别拿你的脏手碰我。” 裴璟川太熟悉这种目光,当初,她就是用这种充满厌恶的目光看着他,仿佛他就是沟渠中的臭鱼烂虾,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只是如今,他换了一个身份,不再是那个伤害过她的男人,他是魏家指定的继承人,很快就会成为华国身份最高贵的男人,为什么,她还是要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裴璟川心口燃烧着怒火,他尽可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不喜欢我的手,喜欢魏弛争的手是吗?” 裴璟川侧身躺下,紧贴着谢南枝环住她的腰,“南枝,你知道那天我在酒店外看着你们车|震时的心情吗?我嫉妒的发狂,我多想去杀了他。” “你明明应该是我的,明明只有我可以拥有你。他凭什么碰你,凭什么?” 变态,癫狂。 魏璟不单单背影和死去的裴璟川像,就连这种歇斯底里的疯狂都如出一辙。 所以,感觉是骗不了人的。 谢南枝第一次见面就想要远离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谢南枝咬着牙,冷声斥责,“魏璟,你就是个疯子,魏弛争是你小叔叔,我是他的妻子,是你的小婶婶,你这么做老爷子也不会放过你。” 裴璟川像是听到了什么搞笑的话,他放声大笑,而后,话锋突变,他的声音冷如严冬,“小叔叔?你若是知道他是怎么对我的,就不会觉得我做的有多过分了。至于老爷子会不会放过我,答案是一定的。因为很快,魏家就只会有我一个直系血脉,别说我搞小叔的老婆,就算是把天捅一个窟窿出来,老爷子也会替我兜底的。” 别的话谢南枝没听进去,唯独一句话。 谢南枝睁大了眼睛,在黑茫茫中紧张的询问,“什么意思?什么叫很快魏家就只有你一个直系血脉?” 裴璟川凝视她几秒,突然笑了,“看来你还不知道,魏弛争快死了吧,我带你走的时候,他正在医院抢救,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来。不过没关系,就算这次勉强挺过来了,他也活不过半个月了。” 谢南枝瞳孔放大,心头一颤,“不可能。” 裴璟川幸灾乐祸,唇瓣抿着薄凉的笑,“没什么不可能的,魏弛争从小就得了一种怪病,全球仅此一例,医生很早之前就说过他活不过三十岁。 可身为他的枕边人,连身患绝症都不告知,看来他也没把你当回事。一个马上就要死的人,竟然还哄骗你结婚,骗你的感情,骗你的身体,南枝,你觉得这样一个不负责的男人会是真的爱你吗? 他不过是玩你罢了,对他来说,你就是他打发无聊生命的一个玩意儿。也只有你才会一头陷进去,被一个将死之人耍的团团转。” 说完,裴璟川凑近她的脸。 薄热的气息吹拂在她脸颊,根根白色绒毛立起,裴璟川痴缠的凝视着她,“南枝,这世上只有我是真的爱你,只有我,你明白吗?” 他说了什么,谢南枝根本就听不进去。 现在脑海里只有一件事。 魏弛争要死了,他活不久的…… 她想起了他的远低于正常人类的体温,想起他肌肤不正常的苍白,想起那次在电梯里的突然发病。 为什么她就是从来没想过,他的身体出了问题? 还有这几次见面,他肉眼可见的憔悴,人也瘦了一圈,那泛白的肌肤几乎没了血色。 她只当他天生如此,为什么就从未关心过? 谢南枝心口堵得难受,鼻子酸涩的厉害,她咬着唇,身体轻颤,一滴泪划过眼角。 这一幕,着实刺痛了裴璟川的眼睛。 他咬着牙,用力擦掉那一滴眼泪,“哭了,这是心疼了,嗯?” 谢南枝不说话,裴璟川的情绪就更加癫狂,他恶狠狠扭过谢南枝的下颌和她对视,“你为一个骗子掉眼泪?他骗了你,骗了你。” 一个人对你是善意还是恶意,直觉是骗不了人的。 从遇到魏弛争的第一天起,谢南枝就知道这个男人不会伤害她。 所以,她对他的防备越来越少,渐渐地接受他,最后爱上了他。 一切看似突兀,可又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没有哪个女人能拒绝属于魏弛争的偏爱,也不会有哪个女人可以抗拒他的温柔。 这一刻,谢南枝突然就理解了魏弛争的那些“出尔反尔”、“阴晴不定”,她也明白为什么他会说,希望她不要喜欢上他。 因为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可又在一次次的机缘巧合下促成了这段感情,抗拒和接受的双重折磨下,才有了谢南枝那么多的“不理解”。 事实上,如果不是上次被魏璟下药,她主动“强迫”了他,魏弛争绝不会碰她。而除了那一次,他一直很尊重她,再也没有过那种行为,至于喂她吃避孕药,也是在变相的保护她。 她不想去纠结那根红头绳的主人,因为魏弛争的偏爱是清晰明了的,是她切身体会到的。 因为感受到了,所以才会回应。 眼泪控制不住,谢南枝的声音都是哽咽的,“魏璟,放我回去吧,哪怕让我陪他最后一程也好。” 裴璟川红了眼,面露狰狞。 暴走的情绪在这一瞬间突然爆发,他捏着谢南枝的下颌,“知道我为什么明明可以选择等他死了再追求你,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把你带走吗?我就是要让他抱憾终身,就是要让他死不瞑目。所以,你觉得我可能把你送回去吗?” 原来魏璟打的是这个主意。 只是,他一个刚刚被魏家找回来的子嗣,怎么会对未有几面之缘的亲人有如此恨意? 这种仇恨,像是隔着血海深仇一般…… 谢南枝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脑海里勾勒出魏璟的那张脸,他的神情,他的背影,他说话的语气,渐渐地竟然和一个人完美重合。 顿时,谢南枝脸色苍白。 如果说,他们原本就是一个人呢? 她的手一抖,嗓音骤冷,“裴璟川,是你,对吗?” 第174章 小嫂子,她出事了 裴璟川的表情带着几分惊讶,显然,他也没想到谢南枝竟会猜出他的身份。 见裴璟川没有继续回应,谢南枝的心沉到了谷底。 答案已经很明显,魏璟的璟,就是裴璟川的璟,还有之前的王景,她早该想到的。 灰呛呛的脸色难看,谢南枝攥紧了拳头,扯动着铁链作响,“所以第一次在飞机上的相遇,也是你刻意安排的,是吗?” 沉静了一段时间后,裴璟川稳定心神,他嘴角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南枝,你还是了解我的,哪怕我整容成了另外的样子,你还是能够认出我,是不是证明你心里还是有我的,你还是爱我的。” 若是之前对魏璟是厌恶反感,但现在,除了这些,还有恶心、不甘和愤怒。 老天真是不公平,一个罪大恶极的人竟然摇身一变成了华国首富的继承人? 简直可笑。 谢南枝恶心透顶,在黑茫茫的一片中她看不到他罪恶的嘴脸,但她知道,他一定在笑。 “我宁愿爱路边的一只野狗,也不会爱你这种货色。裴璟川,只要让我找到机会,当初可以让你死一次,我一样可以让你死第二次。” 裴璟川有些抓狂,血红的眼睛越发狰狞,眼球似是都凸了出来,“谢南枝,我是你丈夫,我才是你丈夫,你却一心想我死?为什么,我不过是犯了一个错误,为什么就不能原谅我? 我知道了,因为魏弛争,一定是因为他的缘故才让你和我离心。这样一个满腹心机的男人,他有什么资格得到你的爱,南枝,你是我的,你只应该是我一个人的。我会让你回心转意,我会让你重新爱上我,对,就是这样,你会爱上我,我们终究会回到从前恩恩爱爱的日子。” 如今的裴璟川比曾经的那个他更疯批,而谢南枝处于劣势,眼下这种情况的确不好继续激怒他。 谢南枝控住好情绪,尽可能稳定,“裴璟川,能不能把灯打开。” 直挺挺的身子一晃,裴璟川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又把目光放在谢南枝身上。 他下意识在她眼前挥了挥手,她什么反应都没有,裴璟川眉头紧蹙。 他绷紧了太阳穴的青筋,数秒后,低声开口,“天色不早了,你该早点休息了。” 说完,裴璟川附身揉了揉她的长发,“明天我再来看你,晚安。” 画风突变,一时让谢南枝摸不清他这是什么套路。 不过,好在这个恶心的东西滚了。 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还有关门的声音,谢南枝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裴璟川是死过一次的人,没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所以,她要怎么才能脱身? 怎么才能去见他……最后一面。 想起魏弛争,她的心脏便一下下的抽痛。 走出房间的裴璟川回头望着小木屋,他的神情夹杂了太多旁人读不懂的情绪。 良久,裴璟川找到手下的人,让他们请个当地的名医过来。 手下的人照做,他则坐在僻静的小院里一瞬不瞬的盯着那扇窗户,隐隐可以看到床上的女人。 就在这时,魏怀博的电话打了进来。 裴璟川扫了一眼,漫不经心的接起,“爷爷。” 魏怀博此刻正守在病房外,他脸色阴沉,低声开口,“不管你在什么地方,立刻给我回来。阿争昏迷不醒,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魏氏需要你回来主持大局,否则魏家必乱。” 魏家乱不乱从来不是裴璟川关心的,对他而言,最重要的就是让谢南枝重新爱上他,其次就是看着魏弛争死。 他坐在藤椅上,点了一支烟,吐出一个长长的烟卷,“爷爷,魏家不是还有你坐镇吗?乱不了的,至于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魏弛争什么时候断气,你再什么时候给我打电话。” 魏怀博气不打一处来,他虽然需要裴璟川这个血脉继承魏家,但魏弛争是他的亲生儿子,怎会不在意。 魏怀博恼怒,“魏璟,我现在命令你立刻回来。” 裴璟川半眯着眸子,看向窗内若隐若现的女人,“爷爷,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的。” 说完,裴璟川才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挂了电话。 京城,医院。 魏弛争的病房外站着许多人,木林、铁头在,穆娇娇也在。 这时,魏怀博打完电话回来,周管家忙问,“老爷,小少爷是怎么说的。” 魏怀博黑着脸,冷哼一声,“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人省心,早晚被他们气死。” 听得出,裴璟川是不肯回来。 周管家安慰道,“您也不必太过忧心,小少爷的能力肯定是有的,他不愿意来也是二少爷之前做的太绝了,小少爷心里介怀是一定的。” 这俩人的恩怨,魏怀博门清。 他劝不动自己的儿子,也劝不动自己的孙子。 说到底,不过是因为一个女人。 但凡她不是魏弛争在意的,魏怀博都不可能让她活到现在。 魏怀博深呼一口气,也是拿他们没办法,“阿争一直因为他妈妈的事情怨我,这些年我们的关系不好,这也始终是我的遗憾。” 周管家说,“夫人的事情不怨您,是二少爷太执着了。” 魏怀博看向病房的方向叹气,“算了,阿争快要和他妈妈团聚了,这些恩恩怨怨也该烟消云散了。” 病房外,穆娇娇泪眼婆娑,眼睛早就哭肿了。 她心里真正爱的人只有魏弛争,她的难过是真,悲伤是真,不舍也是真。 木林心里不是滋味,哪怕这一刻他早有准备,还是接受不了,“穆小姐,您去休息一会儿吧,再这么熬下去身体怕是要垮了。” 穆娇娇不愿意,目光痴缠,“我不敢走,我怕一走,连他的最后一眼都见不到。” 听穆娇娇一说,木林的眼圈顿时就红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就在这时,木林身上的手机响了,而且还是魏弛争的手机,来电人正是王淑芬。 木林抹干眼泪,接起电话,“喂,阿姨,我们二爷有点事情在忙,您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说。” 王淑芬着急,也顾不上接电话的人是谁,“南枝还没回家,可这都晚了两个小时了,打她的电话也没人接,我担心她会不会是出事了。” 木林一惊。 第175章 南枝,我们重新开始 谢南枝的航班信息他是知道的,按理说,现在早该抵达港城,怎么会还没到? 木林安慰道,“阿姨,您先别着急,我现在就派人去查南小姐的下落,一有消息就立刻给您回复。” 王淑芬,“好,那我等你消息。” 木林匆匆挂断电话,心急如焚。 二爷这边生死未卜,小嫂子那边又下落不明,木林一个脑袋两个大。 木林表情严肃的走到铁头身边,小声说,“小嫂子不见了,我去查一查,二爷这边你守着,有任何消息立刻通知我。” 铁头瞳孔一震,“嫂子失踪了?” 木林点点头,“嗯,小嫂子的母亲刚打来电话,二爷如今昏迷不醒,小嫂子若是出事,拿什么和二爷交代?” 谢南枝对魏弛争有多重要,木林和铁头心知肚明。 她就是穿在他肋骨上的宝贝,谁都甭想碰一下。 铁头,“好,这里交给我,嫂子有什么情况,你也及时告诉我。” 木林走了。 穆娇娇红着眼看着他离开,待木林走远,她问铁头,“木林怎么走了?” 铁头话不多,只是随口说了句,“没什么。” 问不出,穆娇娇心里便多了好奇。 熟悉魏弛争的人都知道,铁头和木林是他的左膀右臂,眼下这种情况木林不在病房外守着,必然是出了大事。 另一边。 裴璟川找来医生为谢南枝包扎伤口,被磨破的血肉上了药,裴璟川给了医生一个眼神两人出了木屋。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洒满大地。 医生为难的说,“先生,我给这位女士做了初步的检查,她的失明很有可能是使用药物不当导致的,您不妨想一想,最近有没有给她用过什么药物?” 裴璟川剑眉敛起,数秒后,“麻药有没有可能损伤视神经?” 医生震惊,“会的,麻药本就是麻痹全身的神经,临床手术中麻药的计量都会控制的格外小心,若是私自滥用,很有可能控制不好计量产生副作用,严重的很有可能会导致患者死亡。” 裴璟川的脸顿时冷的骇人,他沉默良久,盯着沉睡的谢南枝,不知道在想什么。 医生见他不说话,心里七上八下,他好心提醒,“先生,如果有条件,还是把这位女士送去医院接受治疗吧,兴许眼睛可以恢复,就怕时间拖得太久,耽误了治疗。” 裴璟川冷沉阴森的表情突然多了一丝笑容,那笑容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他缓缓开口,“不必了,这样很好。” 医生大为震撼。 明明之前这个男人看上去很紧张,怎么就的满不在乎了。 再联想到床上的女人手脚都被铁链锁着,医生也不敢多问,免得惹祸上身。 “那我就先走了。” 裴璟川弯着嘴角,他的心思已然全部放在了谢南枝身上。 她什么都看不见了,再一次,失明了。 亦如两人婚姻开始之初,她也是这样,什么都看不见,她的世界里只有他,再也没有任何人。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可以重新开始了。 就如当初,她的心里只能容得下一个他,她会爱他,纵着他,依赖他。 而这一次,裴璟川再也不会让她失望了。 毕竟那个导致他们婚姻破裂的女人已经死了,魏弛争也要死了,真好,都死了,他们就可以重新开始了。 这是老天给他的机会,他绝对要死死抓住。 夜深人静,裴璟川躺在谢南枝身侧,这一次,他没动手动脚。 其实只要这样搂着她入眠,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他的手臂搭在她的细腰上,隔着薄薄的布料感受着她的温度。夫妻三年,无数个夜晚同床共枕,她的每一寸肌肤他都了如指掌。 谢南枝全身抗拒,可她没有反抗的能力,好在,裴璟川并没继续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谢南枝提心吊胆,紧张的口腔黏膜分泌唾液,就连呼吸都透着提防。 寂静的夜,裴璟川轻声开口,“南枝,你知道我有多怀念和你的过去吗?那是我一生最幸福安稳的三年。” 谢南枝没回应,裴璟川继续娓娓道来,“打我有记忆开始,便是在孤儿院里,我性格内向,孤儿院的孩子都喜欢欺负我,只有谢夕颜愿意和我玩,不嫌弃我。所以,我发誓要对她好,只要她想要的,我都尽力满足。可我混淆了感激和爱情,我以为对谢夕颜的感情就是喜欢,所以才会做出那么多伤害你的事情。 直到你打掉了我们的孩子,离开了我,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我爱的人是你,对谢夕颜的感情不过是哥哥对妹妹的疼爱。我想和你长相守,我想和你共白头,南枝,我是做错了,可我也受到了惩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老天给了我重新来过的机会,我只想和你好好地。” 谢南枝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是他的真心话,但这些都不是她在乎的。 一个恶贯满盈的人,直至今日都不知悔改,他根本就不值得原谅。 但她想了很多,以目前的情况,和他硬碰硬就是以卵击石,对她没有好处。 她不能激怒他,至少现在不可以。 她要等待时机,伺机而动。 谢南枝难得语气平静,“可你为了谢夕颜伤害了我是事实,这个伤疤落在心口,即便痊愈了还是会留下疤痕。” 裴璟川收紧腰上的手臂,神色有些慌乱,“我会赎罪,会用余生来弥补对你的亏欠,南枝,我现在只缺一个机会。你忘了我和谢夕颜的事情,我也不计较你和魏弛争的过往,南枝,我们重新开始。” 他不计较,她就要感恩戴德吗? 他想多了,他从不需要他的宽容。 只是,处于劣势的情况,还是顺着他的话说比较好,“其实,我和魏弛争结婚,不过是交易,他需要我配合领养一个孩子。我需要他承诺给我的物质条件去满足我的野心。至于你看到车里的那次……我当时已经失去意识了,所以才会……我和他也只有那一次而已。” 皎洁的月光映在裴璟川脸上,他眼睛一亮,兴奋和激动肉眼可见。 “你,不喜欢他?” 第176章 说,她是不是出事了? 谢南枝沉思片刻,淡淡的说,“当时在港城,他帮了我很多,后来接触的多了或许会有那么点好感,但还达不到喜欢的程度。况且,他承诺给我十个亿外加庄园、地皮和游艇,这么好的条件我很难不答应。不过,我今天也想了很多,他是个将死之人,我和他是不会有未来的,既然如此,那份好感也该适可而止,我是绝对不会再让自己陷入爱情的漩涡,重蹈覆辙。裴璟川,你总让我原谅你,可刀子不是扎在你身上,你自然可以轻飘飘的翻篇啊,但那种疼,如百蚁撕咬般让我痛彻心扉,我现在只要一想起来,都还会脊背发凉,夜不能寐。” 裴璟川心疼坏了,手臂都是一抖,“对不起,我不知道,南枝,我真的错了。” 谢南枝眼眶泛红,三分真,七分假,真真假假演到他自责,她就要利用裴璟川这份内疚,找到逃出去的机会。 谢南枝没说话,任由眼泪落下。 裴璟川轻颤着,懊恼和后悔贯穿着他全部的经络,“南枝,你还爱我吗?” 爱? 她怎么会爱一个人渣。 谢南枝心底冷笑,面上云淡风轻,“说实话,我不知道,裴璟川,我不知道还爱不爱你。” 裴璟川莫名激动,眼睛湿润了。 她说的是不知道,而不是不爱了,那是不是意味着,她的心里还有他,他们是有机会破镜重圆的。 裴璟川笑了笑,声音略带哽咽,“无论多久,我都愿意等你。” 谢南枝心想,那怕是要等到死了。 这一夜,谢南枝不敢闭眼。 这一夜,裴璟川一夜好梦。 这一夜,魏弛争在和死神斗争。 破晓之时,魏弛争躺在病床上猛咳了一声,呼吸罩里瞬间灌满了鲜血。医疗团队立刻进行抢救,一次次电机后,生命体征才再次重现。 病房里,输液瓶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魏弛争醒了。 他虚弱的看向所有人,眼神终究以失望落幕。 那个他最期盼的身影,不在。 也是,此刻的她应该已经回到港城了。魏弛争遗憾的是,临终前没有带着裴璟川下地狱。 好看的剑眉紧蹙,苍白的脸已经没有任何血色,穆娇娇迎上前,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 “阿争。” 每个人都愁容满面,包括站在几步之遥的魏怀博。 谢南枝的目光看向父亲,他的目光依旧犀利,依旧的……冷漠。 也是,魏家有了新的继承人,他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况且,他多活一天,裴璟川就多一天性命之忧,魏怀博也就多提心吊胆一天。 兴许,这个所谓的父亲,巴不得他早点死去。 薄凉的嘴角挂着一抹冷寒,魏弛争将视线从魏怀博身上挪开,反而开始寻找木林的身影。 不在? 魏弛争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忙看向铁头,铁头立刻靠近,“二爷,您有什么话要说?” 他原本是想和木林、铁头交代遗言,尤其是有关对谢南枝的叮嘱,可现在木林不在,他心口一沉。 魏弛争一把抓住铁头的手,眼神锐利,“是不是南枝出事了?” 铁头不说话了。 他一向木讷,也没有木林活络健谈。 理智告诉他,不应该把谢南枝的事情告诉魏弛争,可他就是做不到对魏弛争撒谎。 铁头低着头,眉头锁死。 下一秒,魏弛争用尽力气扯开氧气罩,所有人一惊。 魏怀博一个箭步向前,怒斥,“魏弛争,你就这么想死。” 他忧心谢南枝的情况,没时间去理会魏怀博的叫嚣,魏弛争死死盯着铁头,“说,她是不是出事了?” 闻言,铁头不敢继续隐瞒,“二爷,嫂子她失踪了。” 魏弛争瞳孔骤然收缩,手指无意识地捏紧衣角。他额头的青筋绷紧,鼻尖沁出的细密汗珠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滑落,嘴唇抿得泛白。 而后,魏弛争不顾阻拦,猛地扯掉身上的所有管,他都来不及去疼,径直往外走。 铁头急忙追了出去,紧随而后的人还有穆娇娇。 穆娇娇跑过去,从身后抱住他,“阿争,不要走,你会没命的。我已经失去阿南了,不能再失去你。” 可她的话根本拦不住魏弛争,他目光坚定,“放手。” 穆娇娇,“阿争,你不要走。南小姐会有人去找,可你的身体根本折腾不起,阿争,你就听我一次好不好。” 当年阿南死的时候穆娇娇都没体会到什么是绝望,但此时此刻,她最爱的男人不顾生死去寻找另一个女人,穆娇娇崩溃了。 与其说不想他走,倒不如说是,不想他去找那个女人。 穆娇娇不想让魏弛争最后的日子是属于谢南枝的,她想霸占他最后的回忆。 魏弛争态度坚决,多余的废话都懒得再说。 狠狠将她的手掰开甩在地上,直视前方头也不回。 穆娇娇狼狈不堪,泪流不止。 见状,魏怀博急的瞪圆了眼珠,“魏弛争,你给我站住,我让你站住,你听见没有?” 魏弛争果然站住了,黝黑的瞳孔直视着魏怀博,“怎么?怕我弄死你的宝贝孙子?” 他歪了歪头,眸色如利剑般锋利,“你的担心是对的,我一定会提着他的狗头来见你的。” 魏怀博气的当场语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颤颤巍巍指着魏弛争离开的方向,眼珠瞪的堪比铜铃。 周管家搀扶着魏怀博,而穆娇娇的目光始终放在魏弛争远去的背影,悲痛和伤怀变成了愤恨和嫉妒。 走出医院,魏弛争就给木林打了电话。 得知他醒了,激动的不得了。 又得知他跑出医院,心脏险些从嗓子眼跳出来。 三人会面。 魏弛争嫌他废话太多,打断他的碎碎念,“南枝现在在什么地方?” 裴璟川知道魏弛争自身难保,所以根本就没打算藏着掖着,他堂而皇之把谢南枝掳走,倒也好查,只不过具体位置暂时还没确定。 木林说,“查到踪迹,他们去了南疆。” 魏弛争,“具体位置。” 木林有些为难,吞吐了半天,“踪迹在南疆北域的迷雾森林就消失了。” 第177章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铁头这种淡定的人都是一惊,“南疆北域的迷雾森林?那不是一个连老鹰都会迷失方向的森林吗?” 木林之所以还没出发,就是在组织专业队伍,因为迷雾森林不是个寻常的地方。 木林点点头,“没错,据当地人说,没有人能从迷雾森林活着出来,指南针在里面都会失灵。二爷,小嫂子的事情交给我和铁头,您在医院等我们的消息。这一路凶险颠簸,我怕您的身体会吃不消。” 魏弛争打定主意,谁的话也没用,“难道在医院就不是等死吗?” 一句话,木林和铁头都沉默了。 木林蹙眉,还想要再争取一下,铁头却说话了,“木林,让二爷去吧,别让二爷留遗憾。” 到嘴边的话木林又咽了下去。 木林深呼一口气,大义凛然,“好,二爷,你放心,我木林发誓一定让您见到小嫂子。” 魏弛争现在的身体属于强弩之末,刚经历过一次抢救,他虚弱的坐在直升飞机上,似乎可以看到他的生命正在流逝。 飞往南疆的途中,木林偷偷抹了几次眼泪,铁头也是唉声叹气。至于魏弛争,他一直再看有关迷雾森林的资料。 如果裴璟川可以带人进去,就意味着他一定是掌握了迷雾森林的秘密,所以,这就不是一盘死局。 只要找到迷雾森林的秘密,他们也可以进出自如。 几个小时的飞行,直升飞机落地在迷雾森林附近的一个村庄,铁头找了当地人询问森林的情况,得知的内容和之前差不多。 不过倒是有个新发现,去年,村里有个十六岁的孩子半夜梦游走进了迷雾森林,第二天家里人是在森林入口的位置找到他的。 身上除了有些磕碰,倒也平安无事。 村长把那孩子叫来,魏弛争问了不少问题,不过,没什么太大的作用。 因为那孩子全程都在梦游,在迷雾森林里发生了什么,他根本就不清楚。 同时,木林组织了专业的团队,在迷雾森林入口做了各种检测。 指南针辨别不了方向,是地磁场导致,而空气中也进行了分析,氧气含量稀薄,不知道森林更深处的情况是什么样子。 磁场太强,想要开飞机去上空查看情况的想法也被否定,目前为止信息量太少。 可魏弛争等不及了,他一分钟也等不下去。 魏弛争整理好行囊,准备出发,木林和铁头见状,拿起自己的东西就跟了上去。 魏弛争表情严肃,用近乎命令的口吻,“谁让你们跟来的,滚回去。” 木林放轻松,吊儿郎当的笑了笑,“二爷,我们不劝您回去,您也别管我们跟不跟。” 铁头走在前面,回头看着他们,“二爷,您就算是说破大天,我和木林也不会走的,除非你把我们两个现在就弄死。” 木林挑眉,随手把魏弛争的背包拿过来,“二爷,咱都是老爷们,别做那些婆婆妈妈的事情,快走吧。” 魏弛争无奈的同时又觉得欣慰,他们是过命的交情,在魏弛争心里早就把他们当兄弟了,而不是忠心的手下。 数秒,木林和铁头打闹着走在前面,魏弛争笑了,踱步追了上去。 木屋,旭日东升。 谢南枝缓缓睁开眼睛,依旧是一片漆黑。 可明明她能感受到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这种暖意不会错。长达三年的黑暗中,谢南枝就是靠这个分辨黑天白日。 她想伸手去触摸阳光,但手腕的铁链紧紧锁住,动弹不得。 似乎是一种绝望正在侵蚀她的意志,谢南枝紧紧咬住下唇,锁骨处都是颤动的。 昨天她就意识到了不对,今天,她可以确定,的确是再一次看不见了。 上一次是败他所赐,这一次,同样如此。 她怎么可能不恨。 颤抖的手牵动着铁链作响,她就这么躺了不知多久,木门被推开。 谢南枝知道,是他。 裴璟川带着可口的饭菜,从进门开始就闻得到香味。 裴璟川坐下,打开食盒,几样小菜都是她爱吃的。他端起一个碗,夹了一块鲜嫩的鱼肉,“南枝,我们吃饭了,这些都是我为你亲手做的。” 谢南枝记得,有一次谢家家宴的时候,谢夕颜不经意提起裴璟川煮饭好吃的事情。 谢夕颜还特别问谢南枝,裴璟川煮的饭是不是都吃够了?毕竟,他那么疼爱她,肯定愿意经常下厨。 可婚姻三年,裴璟川未曾给他做过一顿饭。她和谢夕颜说,谢夕颜还不信,还说以前裴璟川经常亲自下厨给她做饭,谢夕颜的口味他了如指掌。 当时以为就是闲聊,现在想来,那不过是谢夕颜在炫耀罢了。 偶然一次,谢南枝和魏弛争撒娇,说想吃他亲手做的饭菜,可惜,被魏弛争以太忙为由拒绝了。 后来,她也就再也没提过。 谢南枝提不起兴趣,甚至觉得恶心。 鱼肉送到她唇边,谢南枝没张口,裴璟川倒是耐心的哄着,“南枝,你不是一直都想吃我亲手做的饭吗?以后,你的每一餐我都亲手做。”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狗看了都摇头。 她谢南枝不稀罕。 谢南枝面无表情,脸色苍白,“我的眼睛,看不见了。裴璟川,你知道吗?” 裴璟川的手一抖,剑眉皱起。 他知道,瞒不了太久。 裴璟川冷静下来,他先把碗筷放下,双手握着她的肩,“南枝,别怕,你虽然看不见了,可你还有我。未来的日子里,我就是你的眼睛,我们就像从前一样生活,我会照顾好你,再也不让你伤心。” 谢南枝沉着脸反问,“你给我下毒了?” 裴璟川急于解释,忙说,“南枝,我那么爱你,怎么可能对你下毒呢?你失明,是因为麻药对你产生了副作用。不过你放心,我是不嫌弃你的,我一样爱你,不,是比从前还要爱你。” 简直放屁。 谢南枝心里一阵恶寒,这世上怎么会有他这种无耻的败类。 阴沉着脸,谢南枝的表情前所未有的难看,“我不想吃了,你拿走吧。” 裴璟川以为她会大发雷霆,会歇斯底里的咒骂,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副平静的模样。 裴璟川心慌了,“南枝,你怪我吗?” 第178章 你丈夫来了,来找死了 怪他吗? 她恨不杀了他。 谢南枝紧握着拳头中密密麻麻一层汗,“你觉得呢?” 裴璟川心里有数,可他不愿意承认,更不能把责任归咎到自己身上。 裴璟川在反向PUA,他揽着谢南枝的肩拥在怀中,“麻醉本就是有风险的,就算是手术也会让你签约责任书,你的身体一向不好,会有这样的副作用也是我始料未及的。不过南枝,你真的不用担心,即便你看不见,不能再画画,没有生存能力,你还有我,我是不会抛下你的。” 裴璟川像个变态一样吻着他的发丝,眯着眼睛说,“这世上,也只有我会对你不离不弃,没有人可以做到像我一样爱你。” 谢南枝恶心到了极致,和裴璟川虚与委蛇的每一秒都让她度日如年,她真怕自己会坚持不下去,放弃活下去的信念。 沉了一口气,谢南枝轻声,“是呀,这世上不会有人比你更爱我,为什么我现在才想明白这一点呢?” 裴璟川睁开眼,瞳孔中有惊喜。 他好喜欢这样乖乖的她,就像是从前一样,对他全心全意的信任。 果然,折断她的翅膀才是最有效的办法。 早知如此,他之前就应该这样做的。 裴璟川哄着她,“我们吃饭好不好,你太瘦了,应该好好补一补。” 谢南枝点点头,裴璟川笑了。 她吃了半碗饭,只是食之无味罢了。 曾经的期盼成了真,但错过了那个时间,也就变了味道。 不过今天谢南枝的顺从还是让裴璟川的心情好了不少,以至于她提出想要解开脚链的时候,他没有片刻犹豫就答应了。 虽然她不能行动自如,好在,腿脚得到了自由。 看不见,谢南枝的世界再一次变得一片黑暗,但同时,她的感官变得有异常敏锐。 裴璟川时不时就来看她,陪她说说话打发无聊的时间。 转眼,日落西山,山林里的鸟叫声也少了。裴璟川更衣后侧身躺在她身边,如曾经一样,好似恩爱夫妻。 大掌抚摸着她的小腹,带来的不是暖意,而是寒意。 就听,“南枝,我们再生个孩子好不好?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只要是你和我的孩子,我都喜欢。我们把他培养长大,把他当做魏氏的继承人培养,魏氏交给他我就负责陪着你,看星星,看月亮,看日月更替,看潮起潮落。” 听着裴璟川的话,谢南枝似乎还能感受到当时躺在手术台上,冰冷的器|具把一个生命剥离身体的刺痛。 她的脸色白了一个度,小腹隐隐作痛,“裴璟川,我们原本可以有个可爱的孩子的。” 那个孩子是谢南枝的痛,何尝不是裴璟川的遗憾。 后来他会对谢夕颜赶尽杀绝,大抵也有这个孩子的缘故。 那可是他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孩子,是天赐的宝贝,如果不是因为谢夕颜,又怎么会…… 想到这里,裴璟川眼底一道狠厉。 让她就这么死了,真是便宜了她。 “你知道吗?我连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天赐,可能名字土了点,但他就是老天赐给我们的珍宝啊,可是……” 说不下去,谢南枝的声音哽咽了,眼泪顺着脸颊落下。 裴璟川心都碎了,也是难受的不得了,心脏被揪的生疼,“对不起,我对不起孩子,南枝,是我对不起你们。” 内疚吗? 痛苦吗? 谢南枝就是要放大他的这些情绪。 嗓子哭的沙哑,谢南枝又说,“裴璟川,你知道为了要这个孩子,我都经历了什么吗?我吃过这世上最苦的药,扎过这世上最多的针。有一段时间因为吃药失去了味觉,针把我的肚皮扎肿,西贝都说整个肚皮没有一块好皮肤,根本没地方下针。但为了能和你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什么苦我都愿意吃,什么罪我都愿意遭,可结果呢?我不过是个笑话。” 不能受孕的症结是在裴璟川身上,但苦都是谢南枝受的,他自然会心里不是滋味。 裴璟川也的确更自责,“南枝,我会弥补你,你信我。” 听声音,他都要哭了似的。 乘胜追击,谢南枝直接说,“裴璟川,我不想成为一个瞎子,我不想永远生活在黑暗中,不想日后连我们的孩子是什么模样都不知。” 以她对裴璟川自私自利的性格,哪怕她的眼睛有痊愈的机会,裴璟川也不愿意让她重现光明。 因为只有这样的她才更好掌控,也不会有什么人对一个瞎子动歪心思。 裴璟川愣了愣,似乎在思考谢南枝的话。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传来。 裴璟川说了“进”,男人才敢推门进来。 男人急促的步子走过来,凑到裴璟川的耳边说了句什么,直到谢南枝听到三个字时,注意力被全部调动起来。 裴璟川的视线落在谢南枝身上,似乎在观察她的反应。 见她没什么情绪起伏,裴璟川反而大方起来,“想知道刚才他和我说了什么吗?” 谢南枝面无表情,“没兴趣。” 她没兴趣,他反倒是有兴趣了。 裴璟川抱着她,宠溺的说,“魏弛争醒了,不过,他在找死的路上。” 谢南枝听不懂,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找死的路上。 满腹疑问,但谢南枝没多问,“我想休息了。” 裴璟川来了兴致,他凝视着她的眼睛,“他拖着半死不活的身体来找你了,我的人告诉我,他已经到了南疆北域。” 掌心猛地一紧,指甲陷入了血肉。刺痛让谢南枝保持冷静,她问了句,“原来我们在南疆。” “不错,南疆的迷雾森林。” 谢南枝终于有了反应,她惊讶,“迷雾森林?那个没人能活着走出去的迷雾森林?” 裴璟川勾起她一缕长发绕在指尖,上扬的嘴角满是兴奋,“没错,就是那个迷雾森林,只不过,他们出不去是他们太蠢,我们会平安无事的。就是不知道你丈夫,有没有这个命进来,又或者,有没有这个命出去。” 裴璟川一寸寸的看着她的肌肤,脑海里又浮现了那晚在酒店外看见的画面,眼神变了色。 突然,裴璟川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第179章 带着这种变态的爱去死吧 谢南枝瞳孔骤然收缩,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剧烈颤动,原本正在思考的事情,都似在瞬间凝滞。 床头灯是最低的暖光,琥珀色光晕在裴璟川附身时掠过她手腕处的铁链,细链晃出一道银弧。他指尖划过她小腿肚时,她下意识绷紧了神经,却撞进他垂眸时睫毛投下的阴影里。 空气里飘着刚熄灭的雪松香薰,混着他领口残留的烟草味,像一张慢慢收紧的网。 他双手撑着身子,与身下的女人保持半寸的距离。 “南枝,你身上有别人的味道,我帮你清理干净。” 谢南枝呼吸一窒,脸色顿时比死人都要白。 她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也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说。 裴璟川喘着粗气,喉咙上下滚动。他以为自己不会在乎,可只要一想到那副画面,他就难受的要死,仿佛要窒息一样。 他不想等了,至少,这一次让他把她清理干净。 他的女人,怎么能有别的男人的味道? 裴璟川去吻她的唇,就在要触碰到的时候,谢南枝突然把头偏向一侧,暧昧戛然而止。 “裴璟川,你这样和强女干有什么区别?” 谢南枝咬着下唇,那模样委屈的不得了,她抽泣着,“你让我原谅你,让我接受你,可你都做了什么?” “裴璟川,没有哪个女人会爱上一个强女干犯的。” “你非要把我们好不容易重新建立起的关系倾覆吗?” 她轻声哽咽,泪水滚落,那种我见犹怜把裴璟川的理智拉了回来。 他猛地回神,黑眸下是一片寂然。 他想要她重新接受他,他要她的身,更想要她的心。 被她全心全意爱着的感觉,太好,太美妙。 半晌,裴璟川只是温柔的在她额头落下一吻,侧身躺在她身旁,“刚才是我冲动了,南枝,我会给你时间的,我爱你。” 恶心。 带着这种变态的爱去死吧。 谢南枝没说话,在裴璟川看不见的视线里,狠厉阴鸷。 不久后,裴璟川陷入沉睡。 谢南枝却恰恰相反,她无比清醒。 以她对裴璟川的了解,钥匙一定在他身上,他这个人警惕心很强,而且除了自己谁都不信任。 况且上次他给她解开脚链的时候,裴璟川并没有去叫别人,更加能证明自己的猜测。 但她看不见,怎么才能拿到钥匙? 趁着裴璟川睡着,她顺势将腿搭在他腰间,在皮带处寻找,并没有找到钥匙的痕迹。 许是谢南枝的动作太大惊动了他,他似乎侧身坐了起来。 谢南枝反应迅速,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喃喃轻语,“璟川,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那么爱你,为什么,为什么……” “梦话”中带着哭腔,裴璟川盯着她的目光顿时被心疼填满,胸腔里那阵发紧的疼,像被生锈的铁丝缠住心脏,每跳动一次都带着细微的刺痛。 他把谢南枝紧紧的搂在怀中,声音都是颤抖的,“南枝,都过去了,我保证再也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谢南枝听着他的话,厌恶至极。 原来一个人真的可以令人发指到这个地步。 谢南枝装作没听见,一整夜都在寻找机会,直到快天亮的时候,终于让她找到了最佳时机。 和她猜测的一样,钥匙果然在另一侧腰间挂着。 她的身子不敢动,生怕牵动铁链发出声音,只能把身体的重心集中到腿部,小心翼翼用脚趾把钥匙勾出来,绷紧的身子渗出汗,屏住呼吸,仿佛自己正站在海啸来临前的礁石上,下一秒就可能掀翻脚下的陆地。 好在,裴璟川没醒,钥匙成功拿到手里。 谢南枝绷紧的神经得到放松,她平躺着,汗水浸湿了整个枕头。 现在不是离开的最好时机,因为只要一动,裴璟川必醒。 而且,她必须要抓紧时间,今晚能逃过一劫,可不是每一次都这么幸运,况且,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会发现钥匙不见了。 若是那时,她也无计可施。 明天,最迟明天必须离开。 谢南枝简单眯了一会儿,始终没有睡熟,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就连裴璟川早上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都一清二楚。 随着房门关闭的声音,谢南枝睁开眼睛。 伺机而动,她等不及了。 不到中午,门外传来一阵骚动。 谢南枝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为了确定裴璟川不在,谢南枝特意作了一通,他的手下都无语了,真是想不明白,这么作的女人,小魏总看上她什么? 小弟为难的说,“南小姐,您想吃什么厨房都可以做,但您现在想吃小魏总做的饭菜,我真没办法。” 谢南枝发脾气,一副不好惹的样子,“他昨天还说,以后我的每一餐都会亲手为我做,今天就食言了,果然男人的话不能信。” 顿了顿,谢南枝又问,“那晚饭呢?晚饭总能了吧。” 小弟扶额,一整个被折磨疯了,“这个不好说,我们也不是很清楚。这样,等会儿我帮南小姐催一催。” 小弟心想,难怪会被小魏总锁着,这要是放开了,怕是要把屋顶掀开。 谢南枝怒气冲冲,“催,必须催,说话不算数的男人,我倒是要好好质问他。” 只是小弟还没等说什么,谢南枝又改了口风,“算了,还是别问了,他本来就觉得我作,我要是催他,他一准又要生气。” 小弟内心吐槽,算你识相。 面上挂着笑容,“好,都依南小姐的。” 小弟从谢南枝这里离开恨不得用跑的,多一句话都不想和她说。 不过,这正是谢南枝希望见到的。 随后,她拿出藏在枕头下的钥匙,用牙齿叼着,身体极限靠近手腕的锁眼。 因为看不见,谢南枝尝试了好多次,汗水顺着脸颊汇聚在下颌,形成了小水柱,很快浸湿了衣襟。 太过紧张,她静不下心,尤其是听见门外的说话声,心头提到了嗓子眼。 突然,铁链的锁开了,谢南枝欣喜,另一只手的锁就要好开的多了。 她小心翼翼爬下床,顺着墙往窗户的方向走,每一步都是踩在刀剑上的。 好在,有惊无险。 谢南枝轻轻推开木窗,窗户上有一层玻璃,她想逃出去,只能击碎玻璃,所以,动作必须要快,否则要引起警觉还是会被抓回去。 做好一切准备,就听“哗啦”一声。 门外的人立刻跑了进来。 第180章 是你吗?(高能) 怪他吗? 她恨不杀了他。 谢南枝紧握着拳头中密密麻麻一层汗,“你觉得呢?” 裴璟川心里有数,可他不愿意承认,更不能把责任归咎到自己身上。 裴璟川在反向PUA,他揽着谢南枝的肩拥在怀中,“麻醉本就是有风险的,就算是手术也会让你签约责任书,你的身体一向不好,会有这样的副作用也是我始料未及的。不过南枝,你真的不用担心,即便你看不见,不能再画画,没有生存能力,你还有我,我是不会抛下你的。” 裴璟川像个变态一样吻着他的发丝,眯着眼睛说,“这世上,也只有我会对你不离不弃,没有人可以做到像我一样爱你。” 谢南枝恶心到了极致,和裴璟川虚与委蛇的每一秒都让她度日如年,她真怕自己会坚持不下去,放弃活下去的信念。 沉了一口气,谢南枝轻声,“是呀,这世上不会有人比你更爱我,为什么我现在才想明白这一点呢?” 裴璟川睁开眼,瞳孔中有惊喜。 他好喜欢这样乖乖的她,就像是从前一样,对他全心全意的信任。 果然,折断她的翅膀才是最有效的办法。 早知如此,他之前就应该这样做的。 裴璟川哄着她,“我们吃饭好不好,你太瘦了,应该好好补一补。” 谢南枝点点头,裴璟川笑了。 她吃了半碗饭,只是食之无味罢了。 曾经的期盼成了真,但错过了那个时间,也就变了味道。 不过今天谢南枝的顺从还是让裴璟川的心情好了不少,以至于她提出想要解开脚链的时候,他没有片刻犹豫就答应了。 虽然她不能行动自如,好在,腿脚得到了自由。 看不见,谢南枝的世界再一次变得一片黑暗,但同时,她的感官变得有异常敏锐。 裴璟川时不时就来看她,陪她说说话打发无聊的时间。 转眼,日落西山,山林里的鸟叫声也少了。裴璟川更衣后侧身躺在她身边,如曾经一样,好似恩爱夫妻。 大掌抚摸着她的小腹,带来的不是暖意,而是寒意。 就听,“南枝,我们再生个孩子好不好?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只要是你和我的孩子,我都喜欢。我们把他培养长大,把他当做魏氏的继承人培养,魏氏交给他我就负责陪着你,看星星,看月亮,看日月更替,看潮起潮落。” 听着裴璟川的话,谢南枝似乎还能感受到当时躺在手术台上,冰冷的器|具把一个生命剥离身体的刺痛。 她的脸色白了一个度,小腹隐隐作痛,“裴璟川,我们原本可以有个可爱的孩子的。” 那个孩子是谢南枝的痛,何尝不是裴璟川的遗憾。 后来他会对谢夕颜赶尽杀绝,大抵也有这个孩子的缘故。 那可是他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孩子,是天赐的宝贝,如果不是因为谢夕颜,又怎么会…… 想到这里,裴璟川眼底一道狠厉。 让她就这么死了,真是便宜了她。 “你知道吗?我连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天赐,可能名字土了点,但他就是老天赐给我们的珍宝啊,可是……” 说不下去,谢南枝的声音哽咽了,眼泪顺着脸颊落下。 裴璟川心都碎了,也是难受的不得了,心脏被揪的生疼,“对不起,我对不起孩子,南枝,是我对不起你们。” 内疚吗? 痛苦吗? 谢南枝就是要放大他的这些情绪。 嗓子哭的沙哑,谢南枝又说,“裴璟川,你知道为了要这个孩子,我都经历了什么吗?我吃过这世上最苦的药,扎过这世上最多的针。有一段时间因为吃药失去了味觉,针把我的肚皮扎肿,西贝都说整个肚皮没有一块好皮肤,根本没地方下针。但为了能和你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什么苦我都愿意吃,什么罪我都愿意遭,可结果呢?我不过是个笑话。” 不能受孕的症结是在裴璟川身上,但苦都是谢南枝受的,他自然会心里不是滋味。 裴璟川也的确更自责,“南枝,我会弥补你,你信我。” 听声音,他都要哭了似的。 乘胜追击,谢南枝直接说,“裴璟川,我不想成为一个瞎子,我不想永远生活在黑暗中,不想日后连我们的孩子是什么模样都不知。” 以她对裴璟川自私自利的性格,哪怕她的眼睛有痊愈的机会,裴璟川也不愿意让她重现光明。 因为只有这样的她才更好掌控,也不会有什么人对一个瞎子动歪心思。 裴璟川愣了愣,似乎在思考谢南枝的话。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传来。 裴璟川说了“进”,男人才敢推门进来。 男人急促的步子走过来,凑到裴璟川的耳边说了句什么,直到谢南枝听到三个字时,注意力被全部调动起来。 裴璟川的视线落在谢南枝身上,似乎在观察她的反应。 见她没什么情绪起伏,裴璟川反而大方起来,“想知道刚才他和我说了什么吗?” 谢南枝面无表情,“没兴趣。” 她没兴趣,他反倒是有兴趣了。 裴璟川抱着她,宠溺的说,“魏弛争醒了,不过,他在找死的路上。” 谢南枝听不懂,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找死的路上。 满腹疑问,但谢南枝没多问,“我想休息了。” 裴璟川来了兴致,他凝视着她的眼睛,“他拖着半死不活的身体来找你了,我的人告诉我,他已经到了南疆北域。” 掌心猛地一紧,指甲陷入了血肉。刺痛让谢南枝保持冷静,她问了句,“原来我们在南疆。” “不错,南疆的迷雾森林。” 谢南枝终于有了反应,她惊讶,“迷雾森林?那个没人能活着走出去的迷雾森林?” 裴璟川勾起她一缕长发绕在指尖,上扬的嘴角满是兴奋,“没错,就是那个迷雾森林,只不过,他们出不去是他们太蠢,我们会平安无事的。就是不知道你丈夫,有没有这个命进来,又或者,有没有这个命出去。” 裴璟川一寸寸的看着她的肌肤,脑海里又浮现了那晚在酒店外看见的画面,眼神变了色。 突然,裴璟川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第181章 死也要护着她(高能) 铁头这种淡定的人都是一惊,“南疆北域的迷雾森林?那不是一个连老鹰都会迷失方向的森林吗?” 木林之所以还没出发,就是在组织专业队伍,因为迷雾森林不是个寻常的地方。 木林点点头,“没错,据当地人说,没有人能从迷雾森林活着出来,指南针在里面都会失灵。二爷,小嫂子的事情交给我和铁头,您在医院等我们的消息。这一路凶险颠簸,我怕您的身体会吃不消。” 魏弛争打定主意,谁的话也没用,“难道在医院就不是等死吗?” 一句话,木林和铁头都沉默了。 木林蹙眉,还想要再争取一下,铁头却说话了,“木林,让二爷去吧,别让二爷留遗憾。” 到嘴边的话木林又咽了下去。 木林深呼一口气,大义凛然,“好,二爷,你放心,我木林发誓一定让您见到小嫂子。” 魏弛争现在的身体属于强弩之末,刚经历过一次抢救,他虚弱的坐在直升飞机上,似乎可以看到他的生命正在流逝。 飞往南疆的途中,木林偷偷抹了几次眼泪,铁头也是唉声叹气。至于魏弛争,他一直再看有关迷雾森林的资料。 如果裴璟川可以带人进去,就意味着他一定是掌握了迷雾森林的秘密,所以,这就不是一盘死局。 只要找到迷雾森林的秘密,他们也可以进出自如。 几个小时的飞行,直升飞机落地在迷雾森林附近的一个村庄,铁头找了当地人询问森林的情况,得知的内容和之前差不多。 不过倒是有个新发现,去年,村里有个十六岁的孩子半夜梦游走进了迷雾森林,第二天家里人是在森林入口的位置找到他的。 身上除了有些磕碰,倒也平安无事。 村长把那孩子叫来,魏弛争问了不少问题,不过,没什么太大的作用。 因为那孩子全程都在梦游,在迷雾森林里发生了什么,他根本就不清楚。 同时,木林组织了专业的团队,在迷雾森林入口做了各种检测。 指南针辨别不了方向,是地磁场导致,而空气中也进行了分析,氧气含量稀薄,不知道森林更深处的情况是什么样子。 磁场太强,想要开飞机去上空查看情况的想法也被否定,目前为止信息量太少。 可魏弛争等不及了,他一分钟也等不下去。 魏弛争整理好行囊,准备出发,木林和铁头见状,拿起自己的东西就跟了上去。 魏弛争表情严肃,用近乎命令的口吻,“谁让你们跟来的,滚回去。” 木林放轻松,吊儿郎当的笑了笑,“二爷,我们不劝您回去,您也别管我们跟不跟。” 铁头走在前面,回头看着他们,“二爷,您就算是说破大天,我和木林也不会走的,除非你把我们两个现在就弄死。” 木林挑眉,随手把魏弛争的背包拿过来,“二爷,咱都是老爷们,别做那些婆婆妈妈的事情,快走吧。” 魏弛争无奈的同时又觉得欣慰,他们是过命的交情,在魏弛争心里早就把他们当兄弟了,而不是忠心的手下。 数秒,木林和铁头打闹着走在前面,魏弛争笑了,踱步追了上去。 木屋,旭日东升。 谢南枝缓缓睁开眼睛,依旧是一片漆黑。 可明明她能感受到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这种暖意不会错。长达三年的黑暗中,谢南枝就是靠这个分辨黑天白日。 她想伸手去触摸阳光,但手腕的铁链紧紧锁住,动弹不得。 似乎是一种绝望正在侵蚀她的意志,谢南枝紧紧咬住下唇,锁骨处都是颤动的。 昨天她就意识到了不对,今天,她可以确定,的确是再一次看不见了。 上一次是败他所赐,这一次,同样如此。 她怎么可能不恨。 颤抖的手牵动着铁链作响,她就这么躺了不知多久,木门被推开。 谢南枝知道,是他。 裴璟川带着可口的饭菜,从进门开始就闻得到香味。 裴璟川坐下,打开食盒,几样小菜都是她爱吃的。他端起一个碗,夹了一块鲜嫩的鱼肉,“南枝,我们吃饭了,这些都是我为你亲手做的。” 谢南枝记得,有一次谢家家宴的时候,谢夕颜不经意提起裴璟川煮饭好吃的事情。 谢夕颜还特别问谢南枝,裴璟川煮的饭是不是都吃够了?毕竟,他那么疼爱她,肯定愿意经常下厨。 可婚姻三年,裴璟川未曾给他做过一顿饭。她和谢夕颜说,谢夕颜还不信,还说以前裴璟川经常亲自下厨给她做饭,谢夕颜的口味他了如指掌。 当时以为就是闲聊,现在想来,那不过是谢夕颜在炫耀罢了。 偶然一次,谢南枝和魏弛争撒娇,说想吃他亲手做的饭菜,可惜,被魏弛争以太忙为由拒绝了。 后来,她也就再也没提过。 谢南枝提不起兴趣,甚至觉得恶心。 鱼肉送到她唇边,谢南枝没张口,裴璟川倒是耐心的哄着,“南枝,你不是一直都想吃我亲手做的饭吗?以后,你的每一餐我都亲手做。”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狗看了都摇头。 她谢南枝不稀罕。 谢南枝面无表情,脸色苍白,“我的眼睛,看不见了。裴璟川,你知道吗?” 裴璟川的手一抖,剑眉皱起。 他知道,瞒不了太久。 裴璟川冷静下来,他先把碗筷放下,双手握着她的肩,“南枝,别怕,你虽然看不见了,可你还有我。未来的日子里,我就是你的眼睛,我们就像从前一样生活,我会照顾好你,再也不让你伤心。” 谢南枝沉着脸反问,“你给我下毒了?” 裴璟川急于解释,忙说,“南枝,我那么爱你,怎么可能对你下毒呢?你失明,是因为麻药对你产生了副作用。不过你放心,我是不嫌弃你的,我一样爱你,不,是比从前还要爱你。” 简直放屁。 谢南枝心里一阵恶寒,这世上怎么会有他这种无耻的败类。 阴沉着脸,谢南枝的表情前所未有的难看,“我不想吃了,你拿走吧。” 裴璟川以为她会大发雷霆,会歇斯底里的咒骂,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副平静的模样。 裴璟川心慌了,“南枝,你怪我吗?” 第182章 她还活着,他却不在了 谢南枝沉思片刻,淡淡的说,“当时在港城,他帮了我很多,后来接触的多了或许会有那么点好感,但还达不到喜欢的程度。况且,他承诺给我十个亿外加庄园、地皮和游艇,这么好的条件我很难不答应。不过,我今天也想了很多,他是个将死之人,我和他是不会有未来的,既然如此,那份好感也该适可而止,我是绝对不会再让自己陷入爱情的漩涡,重蹈覆辙。裴璟川,你总让我原谅你,可刀子不是扎在你身上,你自然可以轻飘飘的翻篇啊,但那种疼,如百蚁撕咬般让我痛彻心扉,我现在只要一想起来,都还会脊背发凉,夜不能寐。” 裴璟川心疼坏了,手臂都是一抖,“对不起,我不知道,南枝,我真的错了。” 谢南枝眼眶泛红,三分真,七分假,真真假假演到他自责,她就要利用裴璟川这份内疚,找到逃出去的机会。 谢南枝没说话,任由眼泪落下。 裴璟川轻颤着,懊恼和后悔贯穿着他全部的经络,“南枝,你还爱我吗?” 爱? 她怎么会爱一个人渣。 谢南枝心底冷笑,面上云淡风轻,“说实话,我不知道,裴璟川,我不知道还爱不爱你。” 裴璟川莫名激动,眼睛湿润了。 她说的是不知道,而不是不爱了,那是不是意味着,她的心里还有他,他们是有机会破镜重圆的。 裴璟川笑了笑,声音略带哽咽,“无论多久,我都愿意等你。” 谢南枝心想,那怕是要等到死了。 这一夜,谢南枝不敢闭眼。 这一夜,裴璟川一夜好梦。 这一夜,魏弛争在和死神斗争。 破晓之时,魏弛争躺在病床上猛咳了一声,呼吸罩里瞬间灌满了鲜血。医疗团队立刻进行抢救,一次次电机后,生命体征才再次重现。 病房里,输液瓶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魏弛争醒了。 他虚弱的看向所有人,眼神终究以失望落幕。 那个他最期盼的身影,不在。 也是,此刻的她应该已经回到港城了。魏弛争遗憾的是,临终前没有带着裴璟川下地狱。 好看的剑眉紧蹙,苍白的脸已经没有任何血色,穆娇娇迎上前,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 “阿争。” 每个人都愁容满面,包括站在几步之遥的魏怀博。 谢南枝的目光看向父亲,他的目光依旧犀利,依旧的……冷漠。 也是,魏家有了新的继承人,他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况且,他多活一天,裴璟川就多一天性命之忧,魏怀博也就多提心吊胆一天。 兴许,这个所谓的父亲,巴不得他早点死去。 薄凉的嘴角挂着一抹冷寒,魏弛争将视线从魏怀博身上挪开,反而开始寻找木林的身影。 不在? 魏弛争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忙看向铁头,铁头立刻靠近,“二爷,您有什么话要说?” 他原本是想和木林、铁头交代遗言,尤其是有关对谢南枝的叮嘱,可现在木林不在,他心口一沉。 魏弛争一把抓住铁头的手,眼神锐利,“是不是南枝出事了?” 铁头不说话了。 他一向木讷,也没有木林活络健谈。 理智告诉他,不应该把谢南枝的事情告诉魏弛争,可他就是做不到对魏弛争撒谎。 铁头低着头,眉头锁死。 下一秒,魏弛争用尽力气扯开氧气罩,所有人一惊。 魏怀博一个箭步向前,怒斥,“魏弛争,你就这么想死。” 他忧心谢南枝的情况,没时间去理会魏怀博的叫嚣,魏弛争死死盯着铁头,“说,她是不是出事了?” 闻言,铁头不敢继续隐瞒,“二爷,嫂子她失踪了。” 魏弛争瞳孔骤然收缩,手指无意识地捏紧衣角。他额头的青筋绷紧,鼻尖沁出的细密汗珠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滑落,嘴唇抿得泛白。 而后,魏弛争不顾阻拦,猛地扯掉身上的所有管,他都来不及去疼,径直往外走。 铁头急忙追了出去,紧随而后的人还有穆娇娇。 穆娇娇跑过去,从身后抱住他,“阿争,不要走,你会没命的。我已经失去阿南了,不能再失去你。” 可她的话根本拦不住魏弛争,他目光坚定,“放手。” 穆娇娇,“阿争,你不要走。南小姐会有人去找,可你的身体根本折腾不起,阿争,你就听我一次好不好。” 当年阿南死的时候穆娇娇都没体会到什么是绝望,但此时此刻,她最爱的男人不顾生死去寻找另一个女人,穆娇娇崩溃了。 与其说不想他走,倒不如说是,不想他去找那个女人。 穆娇娇不想让魏弛争最后的日子是属于谢南枝的,她想霸占他最后的回忆。 魏弛争态度坚决,多余的废话都懒得再说。 狠狠将她的手掰开甩在地上,直视前方头也不回。 穆娇娇狼狈不堪,泪流不止。 见状,魏怀博急的瞪圆了眼珠,“魏弛争,你给我站住,我让你站住,你听见没有?” 魏弛争果然站住了,黝黑的瞳孔直视着魏怀博,“怎么?怕我弄死你的宝贝孙子?” 他歪了歪头,眸色如利剑般锋利,“你的担心是对的,我一定会提着他的狗头来见你的。” 魏怀博气的当场语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颤颤巍巍指着魏弛争离开的方向,眼珠瞪的堪比铜铃。 周管家搀扶着魏怀博,而穆娇娇的目光始终放在魏弛争远去的背影,悲痛和伤怀变成了愤恨和嫉妒。 走出医院,魏弛争就给木林打了电话。 得知他醒了,激动的不得了。 又得知他跑出医院,心脏险些从嗓子眼跳出来。 三人会面。 魏弛争嫌他废话太多,打断他的碎碎念,“南枝现在在什么地方?” 裴璟川知道魏弛争自身难保,所以根本就没打算藏着掖着,他堂而皇之把谢南枝掳走,倒也好查,只不过具体位置暂时还没确定。 木林说,“查到踪迹,他们去了南疆。” 魏弛争,“具体位置。” 木林有些为难,吞吐了半天,“踪迹在南疆北域的迷雾森林就消失了。” 第111章 目前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冷静。 再冷静。 以她对魏弛争的了解,他还不至于做出趁人之危的这种事。 而且有没有发生什么,谢南枝是可以确定的。 但这些吻痕又怎么解释? 总不能是她自己嘬的。 换衣服的过程中,谢南枝一直在想要不要问一问魏弛争,可就怕越问越尴尬。 思来想去,谢南枝还是决定什么都不问了。 过程不重要,结果最重要。 结果就是魏弛争是正人君子,没有趁人之危。 谢南枝轻轻开门,打算悄无声息的一走了之,正巧碰见魏弛争从厨房出来。 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撞上了。 谢南枝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按住领口,只不过,还是晚了一步。 魏弛争又不瞎,她的裙子是V领,锁骨处雪白的肌肤上几朵“梅花”太过灼人眼球。 谢南枝小脸酡红。 魏弛争的脸上也闪过一丝慌乱。 他眼神躲闪,“抱歉,昨天你太热情,我是个身心正常的男人,所以有些没……克制住,如果你打算……” “停。” 谢南枝突然制止他继续往下说,她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魏先生,我们都成年人,就算真发生了什么责任也不怪你。另外,该说道歉的人是我。” 她能感受到发烫的脸颊火燎燎的,甚至能脑补出她昨晚热情似火的画面。 她也是服了,魏弛争这是有多正人君子,才能刹住车? 或者是,她的魅力实在拉胯? 谢南枝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罩杯,还好啊,不能说是巨杯,倒也不至于是飞机场。 女人的自尊心多少有点受挫,谢南枝拧了拧眉。 听着谢南枝的话,魏弛争沉默半晌。 直到谢南枝和他告别,彻底消失在他面前。魏弛争的脸色彻底沉下,他坐在沙发上拿了一支烟。 金属打火机发出耀眼的光,点燃后,淡淡的白烟散开。 对于她来说,无论昨晚的男人是谁,她都会那般主动热情吧。 所以,他从不是例外。 意识到这一点,魏弛争的脸又黑了一个度。 从魏弛争的公寓出来,谢南枝回酒店换了一条裙子就马不停蹄的去了丹青学院。 古画的修缮还没完成,大师兄给她打了十几个电话,谢南枝也是上了车才看见。 修缮古画最重要的就是细心,可今天的谢南枝一直不在状态,她打了一个喷嚏,脑子也沉沉的。 云中子见状,“老六,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谢南枝没当回事,“可能是有点小感冒,没事的。” 云中子立马从她手上夺走修缮工具,顺便摸了摸额头,然后一惊,“这么烫,老六,你自己发烧了都不知道?不行不行,今天什么都不用你干,你就负责好好休息。” 谢南枝随手试了试温度,的确有点烫,难怪她会觉得脑袋昏沉沉的。 谢南枝,“大师兄,你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真的没事,你快把东西给我。” 云中子铁了心不给她,“给什么给?你可是我们师兄弟和师傅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万一在我这里出了什么茬子,他们还不得把我拆了。” 在五个师兄和师傅眼里,谢南枝就是团宠,按照郭询的话说,就算是要天上的月亮,他们也去摘。 这是谢南枝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偏爱。 “大师兄,不至于,你不说,我不说,没人会知道的。” “那也不行,老六,你今天就是说破了大天,我也不会同意的。” 大师兄执拗,谢南枝一看劝不动,索性也不再浪费口舌,“既然用不上我,那我就回去休息了。” 云中子,“我送你。” 谢南枝,“不用。” 云中子,“用。” 谢南枝,“真不用。” 两人争执着出了门,碰巧遇见陆泽宇送凯瑟琳过来。 见状,陆泽宇关切的问,“南枝,你怎么了?” 谢南枝是真没把这点病放在心上,“没事,就是有点发烧而已。” 听到发烧两个字,陆泽宇的表情都变得紧张起来,“发烧可不是小毛病,这样,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凯瑟琳也是担心,“南枝,你就别推辞了,就让小宇送你去一趟医院,我们也能放心。” 三个人围着她,就好像今天若是不同意,她就别想出这个门。 身上一阵冷一阵热,谢南枝也是真的不舒服。 她点头答应,然后上了陆泽宇的车。 陆泽宇开车,谢南枝不好意思坐在后排,不然搞得人家像是个免费司机一样。 一路上,谢南枝都无精打采的靠在椅背上。 突然,陆泽宇冷不丁的问,“南枝,你左耳的耳钉好像丢了。” 谢南枝下意识伸手去摸耳朵,右耳的耳钉在,唯独左耳的丢了。 她想,大概率是丢在魏弛争的公寓了。 谢南枝眉心微蹙,她总不至于为了一个耳钉再回去一趟。 不知道的以为她另有企图。 虽然这是一对她很喜欢的耳钉,也只能忍痛割爱了。 陆泽宇送谢南枝去了医院,他去排队挂号,带着她去做检查,又忙活着去取报告,全程没有任何的不满。 他拿出最大的耐心去陪她,这份心意,谢南枝能感受到。 她坐在输液大厅的椅子上,陆泽宇就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守着。 整个输液大厅的人不多,谢南枝轻咳一声,主动开口,“陆先生,你小姨有没有和你说,我目前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陆泽宇抬眸看向她,诚恳的回答,“说了,不过这并不妨碍我追求你。南枝,不瞒你说,在你出现之前我没想过这么早走入婚姻,遇见你之后我立刻就改变了这个想法。或许你会觉得我这个人轻佻,但这就是我最真实的感受。 当然,拒绝我是你的权利,不过追求你也是我的权利。南枝,你不必阻止我,我只是想努力让自己不后悔而已,说不定哪天我突然失去追你的力气,不用你说,我自然会放弃。” 陆泽宇说的坦然,笑容里都是真诚。 就在这时,谢南枝的手机突然响了。 她拿起来一看,是木林的号码。 谢南枝顿了一下接起,“喂,木林。” 木林握着手机说,“南小姐,您的耳钉落在二爷的公寓了,他让我给您送过去,您现在在什么地方?” 第110章 她是我心底的姑娘 魏弛争当场石化,短暂的瞬间,他的脑子是失去了反应能力的。 等他再回神,谢南枝正在不断加深她的吻,软若无骨的手指顺着他的衣摆沿着腰腹向上。 “哐当”一声,魏弛争手里的杯子掉落在地,巨响让他找回一丝理智,他一把将谢南枝乱摸的手按住。 刚刚医生说这个药效持续时间久,可魏弛争没想到会这么久,麻药劲儿都过了,药效还在。 魏弛争看着她,心底的狂热被压制,“枝枝,清醒一点。” 不知是不是内心的渴望没有得到满足,身体太过难过,谢南枝红着眼圈。 妩媚的眼睛荡漾着一圈一圈的碧波,如勾引的妖孽。她就这么不满的望了他一眼,再一次攀上他的脖颈。 而且,更加过分…… 雪白的美腿直接跨在他腿上,昂着头,一头青丝如瀑布般垂下。 魏弛争猛地一滞。 这二十九年里,他一向洁身自好,从未碰过任何女人。 谢南枝这般纠缠,从容不迫的魏弛争彻底乱了心智,这是他完全陌生的领域。 最致命的是,怀里的女人还是他在梦里梦见过无数次的女孩,那个他愿意用生命去守护的人。 喉结不断的滚动,魏弛争的防线在土崩瓦解的边缘。 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原来在喜欢的人面前,不值一提。 倏然。 魏弛争一个用力,追寻着本能,反客为主将谢南枝狠狠的压在床上。 他喘着粗气,额头的汗珠顺着棱角分明的轮廓滚落,血红色的眼睛逐渐吞噬理智。 随即,他重重吻上她的唇,无师自通的按照自己的节奏…… 缓缓地,魏弛争的指尖触碰到她滚烫的肌肤,她喃喃低语,“凉……” 顷刻间,魏弛争停下所有的动作。 也是这一瞬。 魏弛争如梦初醒。 猩红的目光盯着怀里的人儿,魏弛争绷紧了身子。 他是个命不久矣的人。 凭什么这样对人家。 既然给不了她未来。 那现在做的这些算什么? 况且,她是中了药,神志不清,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本意。 他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这样做,和趁人之危有什么区别? 就算等她醒来不怨他,魏弛争也不会原谅自己。 魏弛争起身,随手捞起像一只脱水的鱼一般的女人,迈着大步去了浴室。 魏弛争把浴缸里放满了凉水,小心翼翼把谢南枝放进去。 下一秒,谢南枝就开始在浴缸里扑腾,好在魏弛争一直扶着她,竟没让她呛到一丁点水。 就这样,一直折腾到后半夜,药效才算真的解了。 谢南枝累坏了,躺在浴缸软绵绵的睡了过去。 之后魏弛争把她抱回床上,特意给平日负责打扫的钟点工阿姨打去电话。 没多久,阿姨赶过来,“先生,是给这位小姐换衣服吗?” 魏弛争站在门口点了点头,没进去。 阿姨明了,从魏弛争手上接过一套女装走进卧室,他则转身去了客厅。 魏弛争径直往吧台走,随手从一旁的酒柜上取了一瓶酒。 骨节分明的手指勾起一个高脚杯,魏弛争倒了一杯,捏着杯底去了露台。 京城后半夜的晚风中透着些许凉意,也吹散了他那些旖旎混杂的思绪。 半晌,阿姨给谢南枝换好衣服,悄悄关上门,这时魏弛争也回到了客厅。 阿姨说,“先生,已经帮卧室那位小姐换好了衣服,现在睡的正熟。” 魏弛争深邃的目光看向卧室的方向,缱绻不舍,“辛苦了。” 自从魏弛争买了这套私人公寓,这个阿姨就一直负责公寓的卫生,说起来,她和魏弛争也认识有十年了。 阿姨笑笑,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先生,她就是你心里的那个姑娘吧。” 魏弛争相貌出众,有权有势,但这些年来身边一个女人都未曾有过。有一次,阿姨无意间问起过,他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当时的魏弛争在吃早餐,闻言,他放下手中的刀叉。 阿姨还记得他的表情,那是她从未见过的认真,就听魏弛争说,“我只喜欢她,她是什么样子,我就喜欢什么样子的姑娘。” 自此,阿姨才知道,原来先生不但各方面都优秀,对感情还如此认真。 这么顶级的恋爱脑,就是最拿得出手的嫁妆,未来的太太也太幸福了。 片刻,魏弛争“嗯”了一声,“她是我心底的姑娘,一辈子都是。” 阿姨替魏弛争高兴,这么多年,他终于不是一个人了,“恭喜先生,到时候别忘了请我喝杯喜酒。” 只见,魏弛争的脸色一沉,眉宇间骤然凝聚出一团阴霾。 末了,魏弛争也没有说话。 —— 次日一早。 谢南枝头痛欲裂。 在陌生的环境下清醒,谢南枝对于昨晚的记忆只停留在她一对四的那一刻,不,后来似乎还看到了……魏弛争? 不知道为何,在确认了这一点后,所有的担忧和顾虑烟消云散。 谢南枝穿着柔软的拖鞋,揉着脑袋走出卧室,开门的瞬间就看到了魏弛争忙碌的身影。 两人对视。 各自都愣住了。 “醒了?” 谢南枝尴尬的点点头。 魏弛争恢复自然,“既然醒了就过来吃早饭吧。” 谢南枝慢吞吞去洗手间洗漱,出来时,魏弛争把早餐准备好端上桌,她一言不发的坐下,端起面前的米粥闷头吃饭。 这样静谧的氛围让人蛮有压力,就在这时,魏弛争率先打破沉默,“衣服是我找阿姨帮你换的。” 不说还好,一说反而让谢南枝红了脸。 她结过婚,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了,有没有发生什么,谢南枝是能感受出来的。 只不过让谢南枝没想到的是,衣服竟然都是他找阿姨换的。 谢南枝用勺子戳了戳碗里的白粥,“哦。” 魏弛争目光微熠,落在她精致的小脸上。 乌黑的长发垂肩。 遮住半张鹅蛋脸。 白皙的皮肤与黑发相衬,有些清冷,又有些魏弛争看不懂的情绪。 最终,他想说什么,又生生咽了下去。 后来谢南枝匆匆吃完早餐就回了卧室,她打算换回自己的衣服,就在脱下现在这身衣服时,谢南枝猛然发现锁骨下方有几块深浅不一的吻痕。 她的脑子顿时炸出了烟花。 第109章 意乱情迷 谢南枝走出酒吧,她步子一顿,余光发现了身后尾随的几人。 她故作镇定的往前走,此刻已经悄悄的将手放进包里…… 忽然。 几个男人猛地冲上来,谢南枝下意识转身,拿出准备多时的电棍击中距离她最近的男人。 其余几个男人也在此刻回过神,大骂,“这贱人手里有电棍,哥几个小心。” 说着,他们就把谢南枝团团围住。 酒壮怂人胆,更何况谢南枝本来就不是软柿子。有人上前抓她,她一脚踹在男人的裤裆,把他踢的哇哇乱叫。 趁着剩下两人没回过神,她又一把抓起男人的手臂直接来了一个过肩摔。 三个男人躺在地上哀嚎,谢南枝看向最后一个男人,“就剩你了。” 不远处。 铁头的眼珠子一直往这边看,“二爷,酒吧门口的女人看着怎么有点眼熟啊?” 魏弛争把手里的烟蒂扔进了垃圾桶。 而那双幽深的目光始终没从谢南枝身上挪开。 铁头没从魏弛争这里得到答案,悄悄看了眼木林。 木林给了他一个眼神,“铁头,用你的脚指头想一想,除了某人,还有谁能让咱二爷这么专注?” 铁头恍然大悟,“啊,原来是谢小姐,难怪看着这么眼熟。” 一边说,一边看向谢南枝的方向,“佩服,没想到谢小姐这么能打,一挑四,不愧是咱二爷看上的女人。” 就在这时,谢南枝这边仅剩一个的男人猝不及防拿出一包粉末,朝着她的方向扬了上去。 来不及躲闪,鼻腔里吸进去不少粉沫。 谢南枝下意识捂住口鼻,眼睛一沉,“什么东西?” 男人得意的笑,“当然是能让你快乐的东西,小美人,等一会儿保证让你~欲|仙~欲醉。” 一帮下流胚子,就只会这些腌臜事儿。 谢南枝身子原地晃了一下,脑袋晕乎乎,不过那双眼睛依旧锐利,“欲~仙|欲~死?那我先让你去死。” 谢南枝骨子里透着股狠劲儿,她二话不说,抄起扔在路边的空瓶子就要往男人身上砸。 谁料,有人先了她一步。 男人的一脑袋黄毛被人用力从后扯住,同时,腹部挨了重重一拳,顿时血沫横飞。 男人被扔出去,他看着一步朝着自己走来的人,吓得全身都在抖,“你你你,你要是看上这小妞我就让你,别,别打我了。” 魏弛争的死亡凝视把男人吓破了胆,他意味深长的说了句,“让?就你也配?” 语落。 耳畔一阵冷风拂过。 魏弛争已经一脚踩在男人的胸膛,他面不改色,一脚又一脚。 男人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此时,另一个之前被谢南枝撂倒的男人爬起来,准备从身后偷袭魏弛争。 还不等谢南枝提醒。 甚至都没看到他是如何出手的,只听“咔嚓”一声,同伴的手臂被扭断。 撕心裂肺的声音划破天际。 魏弛争眯起眸子,暴露出危险的气息冷声道,“铁头,送警局。” 铁头,“是,二爷。” 铁头随手抓起两个,木林拎着另外两个,一前一后先一步上了车。 至于魏弛争,他款款走到谢南枝面前,深邃的眸子如星辰大海,他蠕了蠕唇瓣,“南小姐,你有没有哪里不舒……” 话音未落,面前娇俏的女人就好似一身媚骨倒在他怀里,魏弛争打了一个激灵,察觉到谢南枝的身子没有支撑力一般的下坠,有力的手臂一把将她护在怀里。 她的小脸贴在他的心口,带着滚烫的温度隔着衣衫灼烧他的肌肤,魏弛争的大脑一片空白,一瞬间竟忘记了呼吸。 几秒,魏弛争才勉强找回一丝理智,“南枝,你,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不知道谢南枝是不是听清了,狭长的眸子好似蛊惑君王的狐狸精,她昂头,不经意和魏弛争四目相对。 繁星点缀的夜空下,路灯隐隐照亮魏弛争半个脸颊,另一侧隐匿在黑暗中。 谢南枝没说话,她像只慵懒的猫一般寻找最舒服的姿势乱蹭。 只不过,好像无论怎么做,都不能得到满足。 这时,把人绑好交给铁头的木林折返回来,一靠近就看到了这一幕。 魏弛争抱着谢南枝,谢南枝的小脸蹭到他脖颈,两只小手还不安分的上下乱摸。 木林的瞳孔睁的比铜铃还要大,这,这也太限制级了。 木林退后了几步,故意侧着身没敢正眼看,他怕二爷灭口啊。 木林,“二爷,要不我送你们去附近的酒店?” 魏弛争的思绪早就被谢南枝折磨的乱成一团,木林什么时候过来的,他都没有察觉。 白皙的脸沉了沉。 魏弛争压低了嗓音,带着一丝隐忍,“去医院。” 木林张大嘴巴,“啊?” 确定没听错? 如果可以,他都想直接给这俩人当场支个床了,魏弛争竟然给他来了一句去医院? 木林眨了眨眼,“二爷,您再说一遍,我怀疑刚才听错了。” 魏弛争冷厉的目光猛地看过来,“医院。” 木林顿时领悟,忙不迭把车开过来,直奔医院。 一路上,魏弛争都在忍受谢南枝非人的骚扰,木林下车的时候,清清楚楚看见他领口全都是谢南枝的口红印。 不得不说,谢小姐也是真猛。 医院。 医生晦暗如深的说,“这个药物成分很猛,而且药效持续时间长,暂时没有针对性的特效药,而且打镇静剂也未必有太好的效果。” 魏弛争看着怀里的人,“我不听这些,我只要办法。” 怔了怔。 医生才说,“如果非要选择药物治疗,可以试一试麻醉。” 魏弛争蹙眉,思忖半天,“嗯。” 垂眸凝视她嫣红的唇。 气息更乱。 之后,医生按照计量给谢南枝注射麻醉剂。 魏弛争全程站在那里一瞬不瞬的盯着,挺拔的身材穿着深黑色的西装干净利落,只是眉眼越发沉重。 看着谢南枝昏睡过去,他温柔的将她抱起。 面对谢南枝,魏弛争总怕自己不够好,给的不够多,睨着她漂亮的小脸,“枝枝,我们回家。” 魏弛争没送她回酒店,而是回了他的私人住处。 毕竟是注射的麻醉剂,让她一个人在酒店里,魏弛争始终不放心。 不知道是深夜几点。 魏弛争被沙哑的声音唤醒,“水,水……” 坐在沙发上的魏弛争猛地一惊,他立马起身,端起事先就准备好的水杯走向谢南枝。 他像哄孩子似的,“枝枝,慢点喝。” 谁知。 魏弛争刚靠近她,谢南枝像只八爪鱼一般缠上他的颈,薄唇渴望着触碰到他唇角…… 都108章 你这嘴忒损 谢南枝在谢家长大,商场的事情多少了解一些,“华国首富魏家,最神秘的家族之一,至今为止任何媒体都没有拍到过魏家人,而且魏家人行事低调,从不参加商业活动,见过魏家人的人少之又少。若不是每年的福布斯排行榜上,魏家名列前茅,我都怀疑这个家族就是一个传说。” 云中子一脸严肃,“没错,就是这个魏家。上个月,我有个徒弟接了一个修缮古画的活,他把那副古画修坏了,昨天才告诉我,所以我才匆忙赶过去看看有什么补救措施。不过我都研究一晚上了,也没什么好的思路,老六,你脑子活,和我一起想想办法。” “所以说,这和魏家有什么关系?” 云中子拍着大腿说,“瞧我,话说一半。我那徒弟说,送画过去的人临走前说了,这画是魏家的,魏家很看重,一定要小心着点。这下好了,原本打算做个口碑,谁承想摊上大事。” 若是成功把魏家的古画修好,绝对是名利双收,万万没想到事情会搞砸。 谢南枝也没心思喝茶了,随即起身,“大师兄,带我去看看画吧。” 曲径通幽处,兜兜转转,云中子带谢南枝来到他的住处,小桥流水,诗情画意,绝对是一片世外桃源。 谢南枝感慨,还是大师兄会享受。 之后云中子便拿出了那副被修缮坏的古画,谢南枝走上前,“这幅仕女图应该是唐代的真迹,现在能看到保存这么完整的画卷太罕见了。” “没错,这幅仕女图是大唐开元年间的作品,价值不菲,就是历经一千多年有所侵蚀。” 谢南枝触摸着仕女图上仕女的面容,轻声说,“古画的修缮中有一道工序叫洗画芯,就是将旧画洗净,用热水烫后,用羊肚毛巾挤吸出脏水,揭去腹背纸,最重要的就是不能伤及命纸及画芯,这是修复古画中最重要的工序。显然,大师兄的徒弟在这个环节就出了问题。” 云中子点头,“没错,不过这画纸特殊,我研究一晚上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老六,你琢磨琢磨。” 这一研究,谢南枝就废寝忘食了,等她回神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谢南枝抻了懒腰,浑身酸痛。 云中子留她吃完饭,谢南枝是不客气,吃了两碗才觉得饱。 云中子说,“老六,晚上你就在丹青学院住下吧,我让人给你收拾一个房间出来。” 谢南枝婉拒,“大师兄不用这么麻烦,我住的地方离你这里不远。再说,房费都付了,若是不住倒是显得我像个冤大头。” 云中子无奈,宠溺的说,“你呀,总是歪理一堆。算了,随你,等一下你去我的车库选一辆车。” 谢南枝调侃,“送我?” 云中子撂下筷子,“废话,不送你让你去车库干嘛?对了,老二送你的车二百万是吧,你必须选个比二百万贵的,听见没。” 二师兄这是又悄无声息的得罪大师兄了? 大师兄要不要这么搞笑? 谢南枝的唇角抿成一条线,想笑又不能笑的样子,属于不容易。 半晌,谢南枝憋出一个字,“好。” 于是,谢南枝从云中子的车库开走一辆三百万的跑车,她先送凯瑟琳回去,才开车往酒店走。 回去的路上,谢南枝把超跑的敞篷打开,尽情肆意的感受风驰电掣。 开着开着,谢南枝突然看见一个朦胧且熟悉身影。 她先是一惊,随后猛地将车停靠在路边朝人影追了上去,只是那个人影在发现谢南枝的瞬间,径直跑进一侧的酒吧。 谢南枝没做过多的犹豫直接跟了进去。 这个时间正是夜生活的开始,眼前是灯红酒绿,耳边是靡靡之音。 谢南枝找了一圈,她靠在吧台上,目光在人群中环顾,终究没有发现方才那抹熟悉的身影。 思忖半晌,谢南枝给周慕斌打去一通电话。 周慕斌接起,“南枝,怎么了?” 谢南枝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老周,我刚才好像看见……” 话说了一半,谢南枝又咽了回去,“老周,裴璟川的判决结果出来了吗?” 周慕斌,“前几天就出来了,今天是裴璟川注射死刑的日子,我托关系,还看到了他的尸体……原本想告诉你的,又怕影响你心情,就没和你说。” 裴璟川今天被执行了注射死刑? 没想到裴璟川的审判流程走得这么快。 谢南枝沉默了一会儿,说实话,她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 没有大仇得报的爽感,也没有痛彻心扉的难过。她心里有一瞬间的不适,但也仅仅是一瞬间又归于平静。 毕竟对于谢南枝来说,裴璟川不是一个陌生人。 可刚刚那个男人的侧脸,和裴璟川像极了。 看来,的确是她认错了人。 谢南枝释然,“嗯,我知道了。” 这个话题不好,周慕斌立马转移话题,“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马上七夕了,要不要回来找我和西贝?” 谢南枝调侃,“三个单身汉凑在一起过七夕,是可以得到三倍快乐吗?” 周慕斌气的翻白眼,“你这嘴忒损,不和你说了,友尽。” 看着周慕斌挂断的电话,谢南枝笑了。 她在吧台找了一个空位坐下,来都来了,那就喝一杯再走,就当是送曾经的过往最后一程。 调酒师给她调了一杯鸡尾酒,很适合女人喝,酒里有一股浓浓的果香味,回味甘甜。 她端着酒杯,映着五彩的灯光打量。 很美,不是吗? 谢南枝嘴角微扬,然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谢南枝长得漂亮,比得过酒吧里所有的女人。 她这种过分魅惑的存在,很容易吸引不轨之徒。 几人眼神交汇,便从四面八方朝着谢南枝走过来。 不过他们没敢靠的太近,保持着一段距离,连骚扰都算不上。 谢南枝看了看空掉的酒杯,调酒师又递过来一杯果汁,“女士,这杯是免费送您的果汁。” 谢南枝挑眉,并没接,“谢谢,我不需要。” 酒吧这种地方,绝对不会有免费的东西,就算表面免费,暗地里也已经明码标价。 谢南枝起身,拎着包往前走。 几个尾随的男人看到谢南枝没中计,狠狠看了调酒师一眼,随后跟上谢南枝的步伐。 第107章 华国首富魏家 那是一种完全陌生的感受,想去看他,又觉得不该这么做。 谢南枝仓皇的转身,背对着魏弛争,“陆先生,那我先回去。” 方才让她一个人回去陆泽宇已经很内疚了,眼下,她刚经历电梯被困的恐惧,这个时候不可能让她自己回去。 陆泽宇从她手中拿过手提包,唇角露出一抹如沐春风的笑,“我送你。” 谢南枝手上一空,眼中带着几分诧异,“你的事情……” 陆泽宇,“解决了,我们路上说。” 语落,陆泽宇便带着谢南枝一路往外走,自始至终,她的目光都没再关注过那个男人。 亲眼看着谢南枝上车,木林一脸担忧的问,“二爷,要不要送你去布鲁斯医生那里?” 魏弛争沉着脸,声音低沉,“不必。” 闻言,木林也不好继续说什么。 不过,方才电梯打开的瞬间,他看见了什么?二爷在强吻谢小姐?这是他不花钱就能看的吗? 突然,魏弛争说,“去把电梯里的视频拷贝一份给我,其余的记录全部删除。” 删除可以理解。 可,拷贝一份? 这世上怕是只有二爷的想法如此惊奇了。 这边,谢南枝上了车。 陆泽宇告诉她,王所长今天格外好说话,也没难为他。简单聊了几句,他都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王所长就主动说,让他明天会重新提交一份上市所需的资料,王所长亲自审查。 王所长能这么说,这件事大概率十有八九就能成。 陆泽宇好奇,“南枝,你帮我分析一下,王所长的态度为什么会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我实在是想不明白。” 一个人的态度不会轻易转变,除非是…… 谢南枝想到了魏弛争。 可无论怎么想,也想不出魏弛争会帮陆泽宇的原因。 难道是她想多了? 王所长态度转变和魏弛争没有关系? 谢南枝心不在焉,“我也不是很清楚。” 顺顺利利回了酒店,谢南枝对方才发生的事情还心有余悸,但又不得不承认,她不讨厌魏弛争的吻。 同时,另一个疑惑浮现在谢南枝的脑海中,魏弛争有病? 他方才的样子,明显是患有某种疾病时,发病的样子。 谢南枝坐立难安,她来不及冲澡就去露天阳台给西贝打去了电话。 晚上十点,西贝还在实验室加班,接到谢南枝的电话她才摘掉无菌手套,“怎么了?” 谢南枝趴在栏杆上,“西贝,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病,就是病人皮肤特别白,而且是那种没有血色的白,体温也要比寻常人低很多,怕热,发病的时候会全身痉挛抽搐。” 西贝琢磨了半天,“没有,闻所未闻,谁得了这怪病啊?” 连西贝都没有听说过,看来魏弛争的这种病不是一般的罕见。 “就是随口问问。” “随口问问?南枝,你不对劲儿啊,感觉你最近这段时间都神神秘秘的,该不会是你偷偷背着我和老周谈恋爱了吧。” 谢南枝无语,“想多了。” 西贝吐槽,“我就怕想的不够多。” 谢南枝望着眼前的灯火阑珊,心想,她对魏弛争的关注度是不是有点过于多了。 以他的财力权力,还需要她去关心这些吗? 再说,魏弛争都已经把她拉黑了,有关他们在港城的那段经历也该翻篇了。 谢南枝深呼一口气,“好了,我要休息了,改天聊。” 挂了电话,谢南枝又一个人吹了一会儿晚风,她要让脑子冷静冷静。 第二天,大师兄从外地回来。 谢南枝约凯瑟琳一起去丹青学院,路上的时候,凯瑟琳和她解释昨天临时离开的事情。 谢南枝一笑置之。 两人坐在后排,凯瑟琳热络的打探,“南枝,你觉得小宇这人怎么样?” 谢南枝并不惊讶,她挑眉,“陆先生很好,不过,我目前不太想谈恋爱,凯瑟琳,很抱歉,恐怕不能接受你的好意了。” 凯瑟琳尴尬的笑了笑,“哈哈,没事没事,你们怎么相处我不管,只要不影响我们的关系就好。” 谢南枝不喜欢拖泥带水,索性和凯瑟琳说清楚,等回去后,她自然会转达陆泽宇。 大概半个小时,谢南枝来到丹青学院。 古色古香的院落,就像是古时候有钱公子哥的学堂,踏进来的第一步,心情都在一瞬间得到了放松。 穿过一片竹林,谢南枝一眼就看见身穿玄袍的男人,“大师兄。” 云中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清是谢南枝之后,和身旁的人叮嘱了几句便走了过来。 成熟稳重的中年男人,难得露出一抹轻快的笑意,“老六,几个月没见,是不是又长高了,快让大师兄瞧瞧。” 谢南枝嗤笑出声,“大师兄,我都多大的人了,还能再长个儿?” 云中子疑惑,“咦?可就是比我上次见你的时候高了啊。” 谢南枝打趣,“大师兄,有没有可能是我今天穿的鞋跟高呢?” 云中子盯着她鞋跟看了看,十公分的高跟鞋,难怪看着比上次高不少。 不管什么身高,这些都是次要的,云中子拉着谢南枝神秘兮兮的说,“老六,你来的正好,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说着,云中子就拉着谢南枝往里走。 谢南枝直接叫停,“大师兄,你等一下,我朋友还在呢。” 届时,云中子才想起跟随谢南枝而来的凯瑟琳,他随口道,“和老三一样,是个金发碧眼啊。” 谢南枝介绍,“大师兄,这就是我电话里和你说的凯瑟琳,她对丹青画特别着迷,想跟着您一起学习。” 凯瑟琳是个特别大方热情的人,“云先生,久仰大名。” 云中子对凯瑟琳并不大感兴趣,随口说,“这样,我让人带你四处转转,先熟悉熟悉环境。” 凯瑟琳,“谢谢云先生。” 而后,云中子找了一个丹青大师带着凯瑟琳四处走走,他则把谢南枝一把拽走了。 “大师兄,你这火急火燎的,到底什么事儿?” 谢南枝坐下,端起面前的茶盏,咕噜咕噜喝了一整杯。 云中子坐在她对面,深呼一口气,“你听说过华国首富魏家吗?” 第106章 魏弛争的强吻 魏弛争正要迈出去的步子一顿,他侧眸看向身侧的女人。 谢南枝也不回避,主动迎上他的目光。 与此同时,木林这次特别有眼力见,静悄悄的踮着脚尖先一步出了电梯。 随着木林的离开,电梯门关上。 仄小的空间里,安静的诡异,似是一根头发丝掉下都能听得真切。 半晌,魏弛争轻声说,“南小姐,我们的合作结束了,不是吗?” 谢南枝脸色一沉,下意识攥紧了手掌。 其实一开始谢南枝没想多问,可看见他后,也不知道脑子当时在想什么,便脱口而出了。 现在想来,属实冒昧。 谢南枝抿了抿唇,眼底闪过一丝暗淡,“魏先生说的没错。” 在魏弛争心里,他们就是合作关系,合作结束,的确没有联系的必要了,是她没有摆清楚自己的位置。 想明白,谢南枝嘴角扯出一抹笑。 她没再说什么,伸手去开电梯,可按了几次电梯门也没打开。 紧随其后,魏弛争深沉的嗓音从身后传出,“怎么回事?” 谢南枝的表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电梯打不开了。” 之后,魏弛争也尝试了几次同样没有打开,他又按了其他的楼层和紧急呼叫,按键全部失灵。 魏弛争眉头一紧,冷声说,“应该是电梯故障,我立刻给木林打电话。” 谢南枝,“好。” 顾不上方才两人之间的小情绪,魏弛争尝试着联系木林,最坏的结果还是出现了,电梯里没有信号,根本就拨不通。 见状,谢南枝拿出手机打给陆泽宇,情况一样。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魏弛争轻声安慰,“餐厅客流这么大,相信很快就会有人发现电梯故障,我们不会有事的。” 谢南枝望着他,眼神透着疑惑。 魏弛争以为她害怕了,他缓缓伸手揉了揉她的长发,语气更柔,音调更低,“南枝,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是人格分裂吗? 按理说,都把她给拉黑了,现在这又是闹哪儿出? 谢南枝轻声“嗯”了一句,脸颊透出不自然的红润。 本就不大的空间加上全封闭的结构,长时间的被困很容易造成情绪上的焦虑。 加上不断上升的温度,不知不觉间,谢南枝的情绪变得焦躁不安。她扯了扯领口,试图缓解闷热。 目光不经意瞥见靠在身侧的魏弛争,他早已扯开了领带,西装扔在地上,衬衣的前几个纽扣也扯掉了。 这一幕的冲击,让谢南枝迅速收回目光。 即便如此,她的心脏还是不受控制的砰砰狂跳。 这男人的身材有多好,谢南枝是知道的。不过,当着一个“不熟悉”女人的面,就这么把衣服给脱了,就不怕她犯错? 是太低估他自己的魅力,还是太高估她的自制力? 谢南枝脸颊更红,故意往门口的方向挪了挪。 她对魏弛争的人品自然信得过,可她信不过自己。 就在这时,谢南枝听到了一声闷哼,如果不是她发出的,那就只可能是魏弛争。 谢南枝立马看向他,只见魏弛争把衬衣撕碎,闭着眼睛咬紧牙关蜷缩在角落。 这个表情特别……狰狞。 谢南枝一惊,直接来到他面前,“魏弛争,你怎么了?” 魏弛争蜷缩着身子微微颤抖,不,不是颤抖,是全身痉挛。谢南枝想要进一步查看他的情况,触摸到他的身体时才发现,他的体温极低,冰手的那种凉。 谢南枝抚摸他的脸,紧张的安抚,“魏弛争,和我一起深呼吸,放松身体。木林很快就会来救你的,你不会有事。” 魏弛争呼吸急促,他颤颤巍巍抬眸,那双红唇被他自己咬的渗着血丝,双眼也是充血般的红,像极了要弑杀的猛兽。 不得不说,谢南枝被他这幅样子惊到了。 器宇不凡的男人,在她眼里从来都是清风霁月,强大到无所不能,可眼前的魏弛争完全超乎了她的认知。 而这一幕恰恰被魏弛争看的真切。 即使发病,他的意识也是清晰的。 他的南枝在怕他。 她一定对这样的他厌恶至极。 魏弛争猛地转身,他不想让谢南枝看到这样的自己,可身体带来的痛苦让他抓狂。他不受控制的开始撞击电梯,顺着掌心的纹理滴血。 一滴一滴,染红了地面。 倏然,魏弛争被一股倔强的力量拉开,额头的血染红了他的眼睛,血色间他看到了谢南枝担忧的脸。 “魏弛争,你清醒一点。” “魏弛争,你能不能听见我说话。” “魏弛争,你看着我。” …… 谢南枝喋喋不休,即便他和她划清界限,可眼前这个人切切实实的帮过她,谢南枝不可能对他置之不理。 她双手扶着他的肩,认真地盯着他锐利眸,“魏弛争,坚持一下,当初挨过一枪你都停了过来,这一次也一定呜呜呜……” 谢南枝话没说完,魏弛争的唇就覆上了她的唇瓣。 冰凉的,带着血腥味的,强势又霸道的席卷而来。 谢南枝怔住,可理智让她没有推开眼前的男人。她的脊背紧贴冰凉的电梯,呼吸随着他加深的吻逐渐乱了节奏。 谢南枝的鼻腔全是他的味道,撬开了贝齿,迎面直上,是生涩且毫无章程的。 她突然想起他说过的‘这是我的初吻’,这一刻,具象化了。 或许,那的确是他的初吻。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刺眼的光影照进电梯。 谢南枝听到一声“二爷”,本能的将魏弛争推开。 电梯故障解除,谢南枝看向电梯口,木林还有酒店经理,以及电梯维修人员全部围在门口。 不知道是谁问了一句“没事吧”,谢南枝稀里糊涂的回了句,“没事。” 说完,她忙不迭的走出去。 而后,她摸了摸被吻的红肿的唇,还残留着属于魏弛争的温度。谢南枝调整了好一会儿,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时,陆泽宇也从楼上包房匆忙赶了下来。 他紧张的询问谢南枝的情况,“南枝,电梯里被困的人真的是你?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方才和王所长谈话的时候,听到工作人员说电梯出了故障,有人被困在里了。 陆泽宇担心,就给谢南枝打去电话,结果真的打不通。 随后,陆泽宇就急急忙忙从楼上下来一探究竟,果不其然,被困的人真是谢南枝。 谢南枝摇了摇头,“我没事,你的事情谈的怎么样了?” 话语间,魏弛争服了药,也被木林扶了出来。 魏弛争站在不远处,血红色的眼睛就那般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谢南枝心口一悸。 第105章 这么快就有了男朋友? 半个多月没见,魏弛争依旧俊朗。 挺拔的身材被黑色西装包裹,谢南枝依稀发现他似乎清瘦了许多,脸色比之前还要苍白。 谢南枝看着他,然而魏弛争表现出的冷漠让她误以为自己是认错了人。 就好像他们从来不曾相识。 谢南枝下意识紧了紧眉,就听身旁的陆泽宇说,“南枝,我和熟人打声招呼。” 熟人? 陆泽宇认识他? 只见,陆泽宇走到交易所的王所长面前,客套的说,“王所长,没想到在这里遇见您。” 虽然卡了陆泽宇一道,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到位的,王所长笑着说,“是挺巧的,陆总这是和女朋友来约会?” 闻言,身旁的魏弛争眸子一紧,鹰隼般的目光看向谢南枝。 谢南枝虽没和他对视,可还是能感受到他犀利的眼神。 这人,什么意思? 她真是看不懂他。 陆泽宇丝毫不加以掩饰他对谢南枝的意图,“正在追,还没确定关系。” 王所长,“这位女士一看就有很多的追求者,陆总可要加油了。” 陆泽宇脸颊微红,换了一个话题,“那是一定的,对了,哪天王所长有空,我想请您单独吃个饭,不知道王所长肯不肯赏脸。” 公司上市被驳回,资料都被打了回来。陆泽宇自认为他的公司完全符合上市条件,之所以没有通过,一定是有其他原因。 陆泽宇之前就想约王所长见面,不过都被他以各种理由推辞,若不是今天在这里遇见,想见他一面都不是容易的事。 都是老油条,王所长敷衍道,“不瞒陆总,最近工作量太大,我的时间真是不多,等我忙完这阵子一定联系陆总。” 陆泽宇能在金融行业崭露头角,就觉不是泛泛之辈,王所长这么敷衍的话怎么会听不出来。 不过眼下,的确不适合继续纠缠下去。 陆泽宇笑了笑,“好,那我就等王所长的电话。” 寒暄告别,分别进了各自的包房,巧的是,两个包房是挨着的。 谢南枝坐下,陆泽宇把菜单递给她,唤了几声她才回神,“嗯?” 陆泽宇坐在她旁边,打趣的问,“身在曹营心在汉,南小姐的思绪都飘到九霄云外了。” 幽默的缓解了尴尬,谢南枝拿着菜单,“等凯瑟琳来了再点餐吧。” 陆泽宇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他耸耸肩,“小姨刚给我发了消息,她肚子实在太疼,就先回家了。还特意叮嘱我,一定要照顾好你,把你平安送回酒店。” 就算脑子反应慢半拍的人也猜出来了,今天就是凯瑟琳为了撮合他们两个故意组的局。 这么热衷于当红娘的西方人也是少见。 见谢南枝没有接下来的动作,陆泽宇重新拿过菜单,“算了,客随主便,我来点,南小姐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谢南枝摇摇头,“没有忌口。” 之后,陆泽宇把店里的特色都点了一遍。 另一边,魏弛争坐在主位,姿态优雅又自带一股慵懒的气质,那种漫不经心似是并没有把王所长放在眼里。 王所长在陆泽宇面前能端着架子,但在魏弛争面前借他两个胆子也不敢给魏弛争脸色。 王所长给魏弛争倒酒,讨好的问,“魏先生能主动约我见面,是我三生有幸,就是不知道魏先生是有什么事?” 魏弛争眸色极深,犹如浩瀚星空般广阔,他端起面前的高脚杯,冷眸轻佻,“听说博雅金融的上市申请被驳回了?” 额。 他是为了这事儿? 可刚才在门口遇见,这俩人明显是不认识。 王所长百思不得其解,“博雅金融有些条件不太符合上市要求,这才被驳回的,魏先生怎么突然对博雅金融感兴趣了?” 魏弛争的语气沉到谷底,他挑眉,“不行?” 王所长吓坏了,立马改口,“没,我不是这个意思……” 用不着魏弛争说,木林就替他把话接过来,“王所长,不管你拿了广丰金融多少钱,但博雅金融是我们二爷想要保的,你就自个儿心里掂量着办吧。” 王所长头上冒着一层冷汗,脸都吓白了。 广丰金融是找过他,还给了一大笔钱,目的就是让博雅金融无法上市。 广丰之所以这样做原因很简单,之前陆泽宇离开广丰金融,带走了手里的全部客户,至此广丰就记恨上了陆泽宇,这才从中作梗。 可万万没想到,陆泽宇背后有这位大佬罩着,王所长愁坏了。 “魏先生放心,这件事我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结果。” 语落,魏弛争豁然起身,棱骨分明的侧脸透露着丝丝凉意。 魏弛争抬起步子往外走,木林紧随其后跟上,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步子一顿,余光打量着王所长,“这件事就烂在肚子里吧。” 王所长麻利的点头,“好好好,我一定烂在肚子里,不和任何人说。” 而后,魏弛争二话不说推门离开。 结果刚一出门,隔壁包房的两人也正好出来。 谢南枝和魏弛争的目光不经意交汇,她的瞳孔带着惊讶和诧异,随后变为不安和疑惑。 陆泽宇见状,眼下倒是一个和王所长单独说话的好机会。 只是,他总不能让谢南枝一个人回去。 谢南枝看出他内心的纠结,善解人意的说,“京城治安很好,我一个人回去就行,陆先生想做什么就去做,不要因为我耽误了你的正事。” 刚才吃饭的时候,陆泽宇把公司上市失败的事情和谢南枝简单说了一下。她自然知道,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错过这一次,下次再想见王所长都不知道要猴年马月。 陆泽宇纠结,“可是……” 谢南枝直接打断他的话,“陆先生,优柔寡断可不是一个上位者该有的情绪。” 听她这么说,陆泽宇下定决心,“南枝,到酒店给我报个平安。” 谢南枝情绪淡淡,“嗯。” 陆泽宇直接进包房找王所长,谢南枝则径直往前走,眼看电梯就要关上,她及时按住下行键。 电梯门缓缓打开,正对着她的就是魏弛争那张英俊的脸。 她若无其事的走进去,转过身面对电梯门。 伴随着电梯缓缓降落,电子屏上的数字变成1,就在电梯门打开的瞬间,谢南枝突然发问。 “为什么拉黑我?” 都104章 没认错,真的是他 直到谢南枝进了电梯,男人深沉的目光才慢慢收回。 一旁的木林轻声说,“二爷,谢小姐竟然也来了京城,不过,跟她一起进电梯的男人我怎么没见过。” 闻言,魏弛争的剑眉本能紧锁,眼神又沉了几分,“去查查。” 木林,“好,我这就让人去查。不过,布鲁克医生和您约好的时间快到了,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赶过去?” 魏弛争再次看向谢南枝离开的方向,紧握的拳咯咯作响,那些不甘心似要爆发出来。 可终究,他什么都没做,“走吧。” 布鲁克是魏弛争的主治医生,从他确诊了怪病开始,他的病一直都是布鲁克全权负责。 魏弛争做了所有检查,布鲁克拿到他的化验报告沉默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魏弛争从他的表情大致猜出自己的情况了,他坐直身子,冷声道,“直说就好。” 布鲁克犹豫几秒,表情严肃,“二爷,您现在的情况不是很乐观,如果可以我希望您可以住院治疗。” 自己的身体什么情况魏弛争比谁都了解,他明显感觉到最近的身体情况大不如前,当时把谢南枝送到医院后,魏弛争就发病了,他甚至都没来得及看到她平安。 魏弛争苍白的脸几乎看不到什么血色,还有远低于常人的体温,他都觉得自己是个怪物。 他拿出一根烟捏在手里,“住院治疗,能多活多久?” 布鲁克实话实说,“最多能延长六个月的寿命。” 话音刚落,魏弛争手里的烟被捏断,他眉心紧了紧,脸色更沉。 魏弛争幽深的目光盯着窗外的云思量,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他缓缓起身,“就这样吧。” 像是释然,更像是无可奈何。 魏弛争拒绝了住院治疗的方案,迈着步子往前走。 等在门外的木林把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魏弛争出来,就看到木林的眼圈都是红的。 魏弛争挑眉,“就这点出息?” 一直憋着没哭出来,结果魏弛争的一句话让木林破防了,哇的一声哭的比谁都伤心。 “二爷,我不想你有事。” 魏弛争心里也不是滋味,他又摸了一支烟点燃,猛吸了几口,“木林,人各有命。” 老天给了他这样的剧本,他挣扎过,可终究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说到底,魏弛争不是怕死,他只是有些不甘心,不甘心和谢南枝书写一番这样的结局。 木林呜呜呜的哭,魏弛争给他扔过去几张纸。 木林擦干眼泪,抽了抽鼻子,声音还哽咽着,“二爷,查到和谢小姐进电梯的男人身份了,他就是博雅金融的创始人。” 这个人魏弛争听说过,之前一直在国内顶尖的金融公司做分析师,离开那家公司后就自己成立了自己的金融公司,在京城很有名气。 魏弛争,“人品如何?” 木林说,“陆泽宇人品还是不错的,目前为止只交过一个女朋友,而且已经分手两年了。没有不良嗜好,人也积极向上很有上进心。最近忙着上市,不过好像没成功,资料被交易所驳回了。” 魏弛争往前走的步子微顿,烟蒂烫到了指尖,一丝疼痛把他的思绪拉回,“倒也勉强配得上她。” 木林听着心疼。 认同别的男人和最心爱的女人般配,二爷这不是往自己心窝子上捅刀子吗? “木林。” “二爷。” 魏弛争缓慢的继续往前走,“抽空帮我约一下交易所的王所长。” 二爷都震惊了,“二爷,您不会是想帮陆泽宇的金融公司上市吧,您怎么想的啊。” 魏弛争有自己的想法,如果他不能护着谢南枝一辈子,必然要找一个可以护她一辈子的人。 只有她好,他才能安心。 魏弛争没说话,但态度已经明确。 木林是劝不动。 二爷哪里都好,就这个恋爱脑,可怎么办? 当初二爷在港城逗留这么久,就是为了帮谢南枝达成所愿,扫清所有障碍,等一切尘埃落定,他又要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悄无声息的离开。 半个月前,谢南枝的联系方式都是他拉黑的,倒不是他主动要求,而是魏弛争舍不得动手,才让他代劳的。 …… 陆泽宇把谢南枝送到门口并没进去,对他来说,随便进女人的房间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他主动提出,“南小姐,可以加你一个联系方式吗?” 这个要求,谢南枝实在找不到理由去拒绝。 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陆泽宇挥手告别,“南小姐,再见。” “陆先生,再见。” 见陆泽宇走远,谢南枝关上门。 累了一天,她去冲了一个热水澡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窝在床上休息。 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可谢南枝睡的并不踏实,梦里,她梦见了魏弛争满身是血的站在她床边和她告别。 谢南枝想去拉住他的手,忙不迭的跑下床,却扑了一个空。 谢南枝被惊醒,她看了一眼时间,才凌晨两点多。 之后想睡,怎么也睡不着了。 次日,谢南枝原本要去丹青书院找大师兄的,不过他临时有事,最早明天才能回来,今天是见不到了,她就窝在酒店待了整整一天。 晚上陆泽宇要尽地主之谊请她们吃饭,谢南枝接到凯瑟琳电话时,他们已经到了酒店楼下,压根就没给谢南枝拒绝的机会。 她匆匆地换了一身衣服,简单化了一个妆便下楼了。 陆泽宇就在酒店的大堂等她,见谢南枝出来,他眼前一亮,“南小姐,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 他的不吝夸奖倒是让谢南枝不好意思,她脸颊微红,浅笑道,“陆先生,我们走吧。” 陆泽宇温柔的看向她,“好。” 陆泽宇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他带两人去了一家当地有名的餐厅。 三人同行,还没等到包房,凯瑟琳突然捂着肚子,“天啊,我肚子好疼,我去一趟洗手间,你们先上楼。小宇,你照顾好南枝。” 陆泽宇做出一个OK的手势,凯瑟琳则往洗手间的方向跑去。 眼下就剩两人,谢南枝和陆泽宇不熟,单独走在一起就莫名有些尴尬。 还是陆泽宇率先打破这氛围,“南小姐,我们先上楼吧。” 谢南枝点点头,“嗯。” 两人上楼,陆泽宇始终和谢南枝保持着舒适的距离,不近不远。 终于到了楼上,谢南枝和陆泽宇并排往前走,两人聊着什么有趣的事情。 就在这时,迎面走来几个人。 陆泽宇眸中一喜,而谢南枝恰恰相反,漂亮的眼睛直直的落在了不远处身材颀长的男人身上。 第103章 京城再遇 上次在马场救她的男人? 魏弛争。 谢南枝原本心情不错,可提起这个人,她平静的内心似是被微风掀起一阵波澜。 自从裴璟川伏法,魏弛争把她送到医院之后,这个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 期间,谢南枝给魏弛争发过一条消息,这才发现,对方已经把她给拉黑了。 谢南枝想过,裴璟川的事情告一段落,他们之间的合作结束,她和魏弛争今后大概率是不会有什么交集。 但从来没想过,这个男人如此绝情,竟然直接把她给拉黑了。 谢南枝的脸色有些难看,漂亮的眉头微微蹙起,“我和他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现在已经没有联系了。” 戴维愣了愣,一脸的不可思议。 怎么会? 当时那个男人紧张的样子,还有看谢南枝的表情,绝对是非常在乎她的,他不可能看错。 不过,看谢南枝的表情,也不像是在说谎。 戴维打趣的揭过这个话题,“这次是我看走眼了,不过南枝如此优秀的女士,肯定少不了追求者。” 随后,凯瑟琳眼睛发光,热切的说,“南枝,我有一个亲戚在京城做金融,如果有机会我介绍你们认识。” 谢南枝嘴角的笑都僵了。 西方人现在也流行起当红娘了吗? 谢南枝不好直接回绝人家的好意,浅笑一下,没再说话。 —— 结束饭局,谢南枝上车就给远在京城的大师兄打去电话。 大师兄名叫云中子,今年四十岁,是所有师兄中年龄最大的,也是最有风骨、性情最难捉摸的一个。 之前二师兄想跟着大师兄学丹青画,结果大师兄一句他没那个天赋就给打发了,二师兄死缠烂打,大师兄都没松口。 谢南枝想走个后门,怕是也难。 不过都答应人家了,她就该尽力而为。 谢南枝满怀忐忑的拨通了电话,云中子接的倒是快,“老六,找我有事?” 每次听到这个社死的称呼,谢南枝都脚趾扣地。 她和大师兄抱怨过几次,能不能和其他师兄一样叫她小师妹或者直接称呼名字,他答应的利落,没两分钟就忘在脑后了。 谢南枝企图挣扎,“大师兄,你叫我名字吧。” 云中子痛快的答应,“也行,对了,老六找我什么事儿?” 谢南枝额头一道黑线,整个人都不好了。 得,算她白说。 言归正传,谢南枝说,“大师兄,我有个朋友,想去你们丹青学院学习一下,要不,你开个后门?” 云中子想都没想,“行,你带她过来吧。” 额。 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谁说大师兄难说话了,多好沟通的一个人啊。 接着,云中子又说,“老六,正好我这次进哀牢山寻找到一种特别稀有的颜料,给你长长见识。” 大师兄是画痴,他画的丹青所用的颜料全部都是纯天然采集,哀牢山他都去过几次,就为了一种能够提取出独特蓝色的矿石。 哀牢山有多危险众所周知,所以在圈内还有人给他起了一个外号“云疯子”,有时候玩笑,几个师兄也会这样打趣。 谢南枝想了想,港城的事情告一段落,她也该放松一下,送凯瑟琳去京城顺便探望大师兄。 谢南枝一口答应,“好啊。” 一拍即合,谢南枝随即就给凯瑟琳回了消息。 凯瑟琳高兴极了,在电话里控制不住和她疯狂“表白”,最后两人约定后天出发。 谢南枝把要去京城的事情告诉王淑芬,打算带她一起去,被王淑芬给拒绝了。 她说自己年纪大了,不想出远门。 王淑芬不想去,谢南枝也没强求。不过她平日里就一个人在家里,属实没意思,谢南枝就做主给她报了老年大学,生活也能充实一些。 转眼就到了去京城的日子,戴维把凯瑟琳送到机场,等他们过了安检才走。 戴维在港城还有工作,不能陪着凯瑟琳一起去。原本他还不大放心妻子一个人,得知谢南枝也会一起去,什么担忧都没了。 四个小时的行程,两人聊了好多有关绘画的深度讨论,不知不觉就到了京城。 两人拖着自己的行李箱,一出机场就看到了一个帅气逼人的男人朝她们挥手,然后大步走过来。 男人和凯瑟琳拥抱,而后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幽蓝的眼睛看向谢南枝,“小姨,不介绍一下这位漂亮的女士吗?” 凯瑟琳立刻拉着谢南枝自豪的介绍,“电话里和你提过的Amanda,中文名叫南枝,是不是非常美丽。” 男人是混血,立体的五官,眼睛是蓝色的,给谢南枝的第一印象还不错。 男人主动问候,“你好,南枝,我叫陆泽宇。” 谢南枝大方得体,微笑道,“你好,我是南枝。” 凯瑟琳的眼睛在两人身上徘徊,又给陆泽宇使了一个眼神,“小宇,还不快帮南枝拿东西。” 陆泽宇这才回神,立马去帮谢南枝拿行李箱。 谢南枝本能的回绝,“不用,真的不用这么客气。” 陆泽宇弯着眉眼笑了笑,“作为一个绅士,哪有让女士拿东西的道理,南小姐就不必和我客气了。” 拗不过陆泽宇,谢南枝只好把行李拿给他,“谢谢,麻烦了。” 陆泽宇把她们的行李放在后备箱,谢南枝上了车后,大约也猜出来了,那天吃饭的时候,凯瑟琳所说的亲戚就是陆泽宇。 去酒店的路上,谢南枝从凯瑟琳口中得知,陆泽宇是她姐姐的儿子,而姐姐已经嫁到华国快三十年了,陆泽宇是他们唯一的儿子。 看得出,凯瑟琳是有意撮合他们,一路上把谢南枝夸的,她这个当事人都不好意了。 很快抵达酒店。 凯瑟琳去姐姐家暂住,只有她一个人下车。 热情的陆泽宇从后备箱取出她的行李,“南小姐,我把你送上楼再离开。” 谢南枝,“太麻烦了,我自己上楼就可以。” 陆泽宇挺执拗的,坚持要送她,“你是我小姨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南小姐真的不必和我客气,我们走吧。” 说着,陆泽宇则先一步走进酒店。 没办法,谢南枝只能跟上他的脚步。 办理好入住,两人有说有笑的进了电梯。 而此刻,从中餐厅方向刚下楼的男人站在富丽堂皇的大堂,幽深的目光就这般一瞬不瞬的看向他们的背影。 第102章 你喜欢上魏弛争了? 周慕斌一脸诧异,“你这才刚刚捡回来一条命,一睁眼就惦记别的男人啊。” 西贝吐槽,“你怎么这么啰嗦,让你问就去问,哪这么多废话。” 周慕斌撇嘴,“行行行,我问,我现在就问还不成吗?” 周慕斌出去打电话,西贝趁机坐到谢南枝身边,挑着眉一脸的八卦,“我说南枝,我还从来没见你这么关心过哪个男人,从前你对沈旭和裴璟川都没这么紧张过。” 她紧张了吗? 谢南枝自己都没意识到。 她随便找了个理由,“他帮了我,我问问他的情况也是应该的。” 西贝琢磨,“听着是这么个道理,可为什么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呢?” 西贝盯着她,一直看,看的谢南枝浑身不自在。 西贝突然发问,“南枝,你该不会是喜欢上魏弛争了吧。” 谢南枝当即否认,“没有的事,别胡说。” “那你脸红什么?” “热的。” “看上去还有点心虚啊。” “你眼神不太好。” “不对,一定有猫腻。” “有狗腻。” …… 半晌,周慕斌打完电话回来。 他问了交情不错的几个人,都说没有,那应该就是没有。 得到这个答案谢南枝这才把心放下,同时也生出一层异样的情绪。 一晃,过去了大半个月。 谢南枝的伤好利索了,生活也逐渐步入正轨。 有关裴璟川的案子目前还在审理中,在此过程,警方还发现裴璟川的其他犯罪证据。 这三年里,有关替换了谢南枝眼角膜的知情人陆陆续续发生意外,都和裴璟川有直接的关系,还有关于刘晨的车祸,所有证据都指向了他。 裴璟川身上背负着多条重罪,等待他的只可能是死刑。另外,相关涉案人员也全部缉拿归案。 这天,谢南枝去看裴璟川最后一眼。 隔着一条长长的桌子,裴璟川坐在一束刺眼的灯光下盯着她的眼睛,良久,他冷笑,“没想到我死前还能再见到你。” 时隔这么多天,裴璟川的伤恢复的七七八八,人瘦了一大圈,但那双锐利眼睛依旧没变。 谢南枝没说话,而是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那幅画,“裴璟川,这是送你的。” 那是一副整个基调都透着阴鸷的画,大量的深色看着都让人觉得压抑。 裴璟川看到《地狱之门》几个字的时候,笑出声,“谢南枝,我一心想和你长相守,你却一心想让我死。” 在裴璟川得知张恒的女儿被救走后,他是有机会逃的,只要离开港城,他就能卷土重来。 可裴璟川的心里念着她,不顾蒋程的反对也要把她一起带走。于是,他扎破了谢南枝的轮胎,假装成出租车司机想要带走她。 要知道,那时警方正在全城搜捕他,这么做的风险有多大裴璟川比任何人都清楚。但他顾不上那么多,他必须要和她一起离开。 灼灼的目光下有扭曲的不甘,裴璟川一字一句的说,“谢南枝,我之所以会满盘皆输,都是因为我太爱你。” 他不后悔,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裴璟川还是会选择带她一起走。 裴璟川嘴角挂着戏谑的笑,他不畏惧生死,只会可惜没能让谢南枝重新爱上他。 沉默片刻,谢南枝缓缓起身。 看着这个曾经深爱的男人,那些恨意也将随着他的审判消失。 谢南枝深呼一口气,平静的说,“裴璟川,愿我下辈子不会再遇见你。” 语落,她将手里的画扔到地上,头也不回的离开。 走出看守所正值中午,日头高挂在天空,明媚的光似能吹散所有乌云。 站在阳光之下,谢南枝全身心的放松。 都过去了。 她也该迎接新的开始了。 谢南枝把远征运输交给总经理打理,她几乎不怎么去,多数情况下她都在安心创作。 自从上次王淑芬帮她挡了刀子,母女俩的感情也在逐渐恢复,现在的生活很安逸,也是谢南枝心里向往的。 这天,谢南枝受邀参加一场画展,她盛装出席,出现的那一刻就是万众瞩目的焦点。 她大方得体,姿态优雅,对每一幅画都有独特的见解。 就在这时,一个英伦绅士走过来打招呼,“南枝,这么巧,竟然在这里遇见你。” 谢南枝回眸,眼中一喜,“戴维先生。” 她走上前,戴维和她拥抱问候,而后,谢南枝把注意力放在了他身边的女人身上,“这位是?” 戴维自豪的介绍起身旁的女人,“南枝,我和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太太,上次和你说过的,我太太也是一名画家,你们若见面一定会一见如故的。” 优雅的女人十分热情,拉着谢南枝的手,“原来戴维说的是真的,他真的认识Amanda,我真的太荣幸了。” 谢南枝脸皮薄,倒是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您太谦虚了。” 女人用不太熟络的中文说,“不,我是真心地,Amanda,我真的太喜欢你的画了,有机会我可以请教你吗?” 谢南枝谦逊的说,“请教谈不上,我们可以一起探讨。” …… 漂亮的金发女人叫凯瑟琳,她和谢南枝一见如故。画展结束,谢南枝为表地主之谊,带着两人去了一家味道不错的融合菜餐厅。 谢南枝点了餐厅的特色,又点了一瓶拉菲。侍者分别给他们倒上一杯,小酌一口后,谢南枝满怀感激,“戴维先生,感谢你前段时间愿意配合我,我欠了您一个大人情。” 上个月金融圈流传着戴维对谢南枝不满的消息,说他当初就不该批准这笔贷款。 正是因为有戴维的配合,才能让裴璟川更加相信,她当时手里的确资金紧缺,分期的贷款都还不上。 戴维笑笑,“一点小忙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语落,戴维话音一转,“不过眼下,我太太倒是有点事情,想要请南枝帮忙。” 谢南枝放下红酒杯,“您说。” 只见,凯瑟琳看向谢南枝,“南枝,我这两年对你们国家的丹青画特别着迷,我听说你们国内对丹青画研究最深的就是京城的丹青学堂。而丹青学堂的创始人便是你大师兄,你能不能帮我引荐一下?” 凯瑟琳说的是事实,放眼全世界没人比大师兄对丹青画的了解更深入。不过大师兄这人比较难搞,想进丹青学堂的门槛可不低。 “这样,我先帮你问一问,有消息联系你。” 事情谈妥,三人又闲聊起来,说着说着,戴维好奇的问,“南枝,你和上次在马场救你的男人在一起了吗?” 第101章 他不见了 裴璟川自从有记忆开始,他就一直生活在孤儿院,院长说他是被丢弃在孤儿院门口的,当时的他也就出生几天而已,瘦瘦小小奄奄一息。 院长都以为养不活的,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活了下来。许是因为性格内向,裴璟川寡言少语,孤儿院的孩子都喜欢欺负他,唯一会对他露出善意的人就是谢夕颜。 所以,裴璟川愿意对谢夕颜好,也发誓会一辈子保护她。 只是,谁也无法预料未来。 无法预料谢夕颜变得面目全非,无法预料他会爱上另外一个女人。 谢南枝屏住呼吸,余光里是裴璟川狰狞的表情,“裴璟川,你现在自首还可以争取宽大处理,不要一错再错。” 裴璟川冷笑两声,“宽大处理?南枝,我不是法盲,我犯下的罪足够死十次了,自首,只有死路一条。” 想要劝他放过她几乎是个不可能的事情,裴璟川被逼到了绝路,他现在是真的动了要和她同归于尽的心思。 谢南枝细眉微蹙,血染的脸颊下是一片苍白。 能活着,谁会想死呢? 她也不例外。 看着面前手持武器对准裴璟川的人,但凡他有片刻的走神一定会被打成筛子。 走神? 谢南枝猛地想到了什么。 她绷紧神经,不敢有片刻松懈,突然开口,“裴璟川,还记得我们那个没出生的孩子吗?” 裴璟川猛地一愣,瞳孔在瞬间起了变化。 谢南枝继续说,“曾经为了能和你拥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我付出了多少你了解吗?” “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们的孩子再过几个月就出生了。他会对你笑,会奶声奶气的叫你爸爸。” “是你,是你亲手害死了我们的孩子。裴璟川,这一切的悲剧都是你造成的。” 裴璟川的眼睛充血的红,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扎入他心口的利刃。 那个没出生的孩子,是裴璟川心里最深的痛。每次触及,他都会感受一遍全身碎裂般的疼。 而此刻的谢南枝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在她察觉到裴璟川的手发抖的一刻,猝不及防的去抢他手里的枪。 倏然,裴璟川回神,整个局势发生了巨变。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裴璟川握抢的手腕被子弹打穿,伴随着枪掉落,他被按在了地上。 一切尘埃落定。 谢南枝站在原地,单薄的身子在风中摇曳,她望着不远处的魏弛争,见他悄无声息的放下手里的枪,露出释然一笑。 许是最后一丝力气也消耗殆尽,谢南枝的身子顺着风倒下。 眼看就要倒地,谢南枝落入一个结实的怀抱。 魏弛争将她腾空抱起,满眼的心疼,沙哑着嗓音说,“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而后,他迈着大步急促的往前走,不经意,和裴璟川的目光交汇。 顿时,魏弛争的眼神变得冷厉阴沉,没有半点温度。 至于裴璟川瞪着血红色的眼睛,充斥着愤怒和不甘,他就这么死死地盯着魏弛争,直到魏弛争收起目光扬长而去。 即便如此,裴璟川依旧看着他们,就在魏弛争擦肩而过时,微风卷起他的西装衣摆,裴璟川看到了熟悉的商标。 说是商标,倒不如说是一个独特的标识。 三个月前,裴璟川在家里看到的那件男士西装就是这个标识。他派蒋程去调查,至今无果。 原来,那件西装是他的。 裴璟川站在原地,身体不受控制的发抖,紧握的拳仿佛一头愤怒的野兽。 这时扣押他的警员扯了他一下,“看什么看,快走。” 裴璟川不甘心,可最终,也只能被强行押入车里。 —— 谢南枝是一天后苏醒的。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王淑芬、周慕斌和西贝全都在她的身边。 西贝一把抱住她,激动的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吓死我了,南枝,你知不知道,我都快被你吓死了。以后你要是再敢这样吓我,我就和你绝交。” 谢南枝轻咳,“你有没有被吓死我不知道,但我的确快被你勒死了。” 西贝后知后觉,麻利的松手,随后又被周慕斌一把无情拽走,“南枝大病初愈,哪里扛得住你这一抱,让开点。” 说着,周慕斌鸠占鹊巢,把西贝拽走后他倒是凑了过去,“南枝,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我现在就去找医生。” 谢南枝轻声说,“我挺好的。” 周慕斌不信,“不行,我不放心,我还是得叫医生过来看一下。” 王淑芬附和,“对对对,没错,我现在就去找医生。” 没一会儿,医生给谢南枝做了检查,听到医生说没问题,三个人才彻底把心放回肚子里。 不过谢南枝一直不在状态,周慕斌都看出来了,“我说南枝,怎么看你心不在焉的?你这看来看去的,找谁呢?” 谢南枝吞吞吐吐,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半晌,谢南枝问道,“妈,是不是一个男人送我来的医院?” 王淑芬忙点头,“没错,是一个男人,个子高高的长得很帅,对了,他的皮肤特别白,不过他把你送到医院后就走了。” 走了? 谢南枝不死心的问,“没再出现?” 王淑芬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当时那种情况她也没心思多问,“没,他走了之后就没再出现了。” 谢南枝的眉头不禁蹙起,心口升起一抹失落感。 但转念一想,他们毕竟只是合作关系,人家能把她送到医院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没理由要求人家一直守着她。 想通这一点,谢南枝的心情才好了一些。 这时,西贝问了一句,“听阿姨的形容,这人好像是魏先生啊。难道送你来医院的不是警察叔叔,是魏先生?” 西贝一脑子问号,那架势像是准备打破砂锅问到底了,“南枝,他怎么也在现场啊?” 魏弛争何止是在现场,当时击中裴璟川手腕的那一枪还是他打出去的。 谢南枝抿了抿唇,心里多少有点担心。 他们的初见,谢南枝就撞见魏弛争的暴力报复,还有上次的枪伤都足以证明他不是个循规蹈矩的商人。 这次当众开枪,一定会引起怀疑,他是不是出事了? 谢南枝立刻看向周慕斌,满脸担忧,“老周,你和警局的人熟,能不能帮我打探一下,他们这两天有没有抓一个叫魏弛争的男人进去。” 第100章 南枝,死我也会带你走 张恒就是金鑫的总经理,对接德嘉码头的张经理就是他。 谢南枝,“可这不是他不承认就能解决的问题,那些枪支弹药涉案金额巨大,以张恒的财力根本无力承担。” 周慕斌也头疼,“没错,都知道张恒背后一定还有人,可他咬死不说,这件事一时半会儿就和裴璟川扯不上关系。单靠三年前的车祸和医疗黑幕,是不足以让他判死刑的。” 裴璟川这种人,绝对不会把自己的把柄堂而皇之的暴露在外人面前,除非他手里握着可以拿捏那个人的筹码。 “张恒还有什么亲人?” “南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张恒的父母早逝,妻子生下孩子后难产死了,目前只有一个在国外上学的女儿。” 谢南枝问,“那个孩子呢?” 周慕斌沉声,“失踪了。” 所以,这个孩子就是裴璟川威胁张恒的筹码。 谢南枝眉头紧锁,表情是前所未有的难看。她筹谋计划了这么久,难不成就要以这样的结局收场。 不甘心。 她真的好不甘心。 和周慕斌结束通话,谢南枝站在门外许久,自始至终,她的眉头都没有舒展。 一夜未眠,谢南枝顶着一双黑眼圈心不在焉,王淑芬看着心疼,让她去休息一会儿。 躺下来,也就打个盹的功夫,谢南枝接到警局的电话,还有些当年的细节需要她再配合一下。 谢南枝和王淑芬说了一声,便急急忙忙赶往警局。 她配合负责这起案件的警察又做了详细的补充,折腾一圈出来,已经是中午。 谢南枝打算找个餐厅打包几个菜,然后带回去给王淑芬当午饭,正要上车的时候,突然发现车胎被扎,前轱辘瘪了下去。 看来车肯定是开不了了,谢南枝给保险公司打电话,剩下的事情全权交给他们处理,她着急回去,走到路边等车。 她似乎刚走过去,正巧有一辆空车过来停在她面前。 谢南枝随手拉开车门坐在后排,“师傅,送我去市医院。” 司机“嗯”了一声,随后启动了车子。 原本谢南枝还在因为不能让张恒指证裴璟川的事情惆怅,忽然,她隐约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失去光明的三年里,她对声音和气味的感知度要比常人敏锐。 这股香气,不对! 谢南枝立马警惕的看向后视镜,她看到镜面里映出的男人带着鸭舌帽和黑色口罩,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 此刻,开车的男人也察觉到谢南枝的神色,两人的目光在后视镜中不期而遇。 谢南枝屏住呼吸下意识悄悄拿出手机,与此同时,开车的男人摘下口罩,露出一抹笑,“车上被我放了信号屏蔽器,你联系不上任何人的。” 果然是他,裴璟川。 下一秒,谢南枝没做过多的思考伸手就去开车门,意料之中,车门被锁她根本就打不开。 而后,她迅速掩住口鼻,尽可能少的吸入车里的异香。 怎么办? 裴璟川就在她面前,怎么做才能将他绳之以法。 这时,裴璟川沉声问,“魏弛争为什么要帮你,你和魏弛争是什么关系?” 看来他已经知道了,不过,是不是太晚了一点。 见谢南枝不说话,就听裴璟川又说,“魏弛争是厉害,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我手上把张恒的女儿救走,是我低估了他。” 谢南枝一惊。 魏弛争找到了张恒的女儿? 难怪裴璟川会铤而走险的来挟持她,看来他也知道自己马上就要一败涂地。 而后,裴璟川换了一个口吻,故作轻松,“无所谓你和他什么关系,反正我们也要离开这里了。等到了国外我们重新开始,南枝,我会疼你爱你一辈子的。” 谢南枝怒视着他,“和你重新开始?我宁愿选择和你同归于尽。” 裴璟川眼底流露出一抹悲伤,逐渐转为不解,“你就这么恨我?恨不得让我去死?” 裴璟川心底悲凉。 谢南枝是他最爱的女人,偏偏就是这个他最爱的女人把他逼到如此境地。 事到如今,裴璟川只有孤注一掷,“你恨我也没有关系,我爱你就够了。南枝,这辈子你都休想逃离我,我们注定要在一起纠缠,至死方休。” 谢南枝一阵恶寒。 没错,她就是恨他,无关爱情。 谢南枝盯着他,心中有了一个想法,虽然不太成熟,但可行。 余光落在手边的链条包上,猛地,谢南枝以最快的速度抓住包链直接套在了裴璟川的脖颈,用力向后拽。 随即,车子失控,裴璟川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撕扯勒在脖颈的金属链条。 车子开始歪七扭八的行驶,剐蹭到不少车辆,在路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不少司机开始大骂。 “傻叉啊,会不会开车。” “有病吧,出门没带脑子吗?” “这傻B司机,是不是驾照都没有就上路了,自己找死,别拖累我们啊。” …… 车里,谢南枝吸入了不少迷药,她现在的体力所剩无几。 而裴璟川也没好到哪儿去,谢南枝是铁了心想要他的命,下手毫无保留。他脖子上的皮肤已经被蹭出血迹,链条像是要嵌进血肉。 他额头青筋暴起,铁青的脸上布满了狰狞。现在这个方位,裴璟川正好可以看清她的脸。 她是真的想让他死。 她是恨到骨子里了。 为什么? 她曾经明明那么爱他,怎么就变成了今天这幅样子。 他们真的……回不去了吗? 倏然,“哐当”一声,车子撞击到一侧的绿化带,整辆车侧翻在地面。 谢南枝头疼欲裂,全身每一块骨头都是疼的,鲜血顺着额头流淌,半张脸都染了血色。 她努力保持清醒,拼命从侧翻的车里爬出来。 谢南枝踉跄着起身,而此刻,周围也响起了警车的鸣笛声,太阳的光线照在她身上,她露出一抹欣慰的笑。 只是她没力气了,多一步,都迈不动了。 恍然间,冰凉的枪口对准她的太阳穴,裴璟川挟持着她,与包围了他们的警察对峙。 裴璟川的眼睛警惕的盯着警方,压低了嗓音在谢南枝耳边轻声说,“南枝,今日我能逃出去算我命不该绝,倘若我逃不出去,那我们就在黄泉路上作个伴,这样我就再也不孤单了。” 第99章 谢南枝,你去死吧 裴璟川是什么人?他在鱼龙混杂的港城经营了这么久,黑白两条路踏足多年,想要看住他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谢南枝眉头皱起,“好,我知道了。” 关于码头缴获大量枪支弹药的案子牵连甚广,怕引起巨大的社会影响,有关案件的进展和细节都未曾曝光。 而谢南枝也以被害人的身份报案,针对三年前的车祸以及医疗黑幕重新立案侦查。 谢南枝把两名当事人接到港城,他们供述了自己所知道的全部真相,经警方核实,所说证词属实,裴璟川和谢夕颜犯罪证据清晰,应依法逮捕。 谢夕颜被抓的当天谢南枝就在楼下。 自从谢万利签下财产转赠协议后,罗美娟才发现,原来谢万利一直在提防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把婚内的夫妻共同财产全部转移。如今,谢氏破产,罗美娟名下什么财产都没有,唯一的住所也被孟静娴霸占。 他们一家三口出院后,只能暂时租房子生活。 谢南枝站在海棠树下,微风吹起碧绿的树叶,耳边沙沙作响,她注视着前方,大约过了十分钟,她便看见了想见的人。 同样,谢夕颜也看见了她。 谢夕颜死死地盯着她,不甘和愤怒汇聚成阴毒的刀子。 谢南枝则云淡风轻,露出胜利者的姿态,淡淡一笑。 只见,罗美娟追了出来,大声哭喊,“你们凭什么抓我女儿,凭什么,放开她,我让你们放开她。” 执法人员拦住罗美娟,严肃警告,“妨害公务是违法,你确定要继续闹下去?” 罗美娟一惊,随后被赶来的谢远洋拦住。 谢夕颜被带上车,罗美娟哭的险些断气,“怎么会这样,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谢远洋扶着她,生怕她伤心欲绝晕过去。 谢远洋脸色憔悴,早已没了谢少爷的光鲜。眼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罗美娟,毕竟自己也是一团乱麻。 他深呼一口气,不经意抬眸看到站在海棠树下的谢南枝,谢远洋压抑的情绪顿时被激发,“谢、南、枝。” 闻言,罗美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瞬间被愤怒烧红了眼。 罗美娟推开谢远洋忙不迭的跑到谢南枝面前,二话不说就要动手,只是没能得逞,反被谢南枝一把摔在地上。 罗美娟愤怒的嘶吼着,“谢南枝,你就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你把我们害的家破人亡,你就满意了,是不是。” 白眼狼? 谢南枝一味的冷笑,静默不语。 在得知她失明的真相前,谢南枝从未动过反抗的念头,哪怕被他们全家人欺辱,被谢夕颜三番五次的陷害。在谢南枝心里,她始终把他们当成最亲密的家人。 可她一次次的退让并没有换来他们的一丝善意,反而成了他们变本加厉伤害她的依仗。 所有人都知道谢夕颜的眼角膜是她的,只有她一个人蒙在鼓里,被当成傻子一样耍。 她是个人,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她也会疼的。 微风吹尽眼尾最后的柔情,谢南枝冷眼睨着罗美娟,“这就叫咎由自取,既然路是你们自己选的,那就要有勇气去承担这个结果。” 谢远洋扶起的罗美娟,查看了没有什么大碍后,恶狠狠的说,“谢南枝,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谢南枝轻笑,“能亲眼看到你们的报应,已经是我最好的下场了。” 说完,谢南枝便打算转身离开。 罗美娟盯着她的背影,狠厉的目光如尖锐的利剑,她突然撕心裂肺的怒吼,“谢南枝,你去死吧。” 语落,不知道罗美娟从哪里拿出一把匕首,朝着谢南枝刺了过去。 谢远洋一惊,阻止已经来不及。 而谢南枝回眸的时候锋利的匕首已经刺向她,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谢南枝感觉到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开。 下一秒,她错愕的看向推开自己的王淑芬,而罗美娟的匕首已经刺在了她的肩膀上。 谢南枝猛地回神,立马冲过去一脚踹开罗美娟,慌乱的扶住王淑芬,“坚持一下,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王淑芬疼的脸色苍白,可即便如此,也不忘让谢南枝宽心,她扯了扯嘴角,“没事的,不用担心。” 谢南枝没说话,只是鼻尖酸涩的厉害,眼睛涨涨的。 …… 到了医院,医生处理了伤口。 好在,伤口不深,也没伤到要害。 这期间,谢南枝报了警,罗美娟被逮捕,警察也已经来医院做过笔录。 王淑芬躺在病床上,她想出院回家,谢南枝没同意,“你就在医院养着,医生什么时候让你出院,你才能出院。” 王淑芬躺在病床上,悄悄观察谢南枝的表情,然后窃声窃语的问,“南枝,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给你惹麻烦的。” 谢南枝削苹果皮的手一顿,她沉着脸将苹果放在果盘里,“你觉得我生气是怕你给我找麻烦?” 王淑芬不敢说话,低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看见这一幕,谢南枝的心里不是滋味。 相处这么久,王淑芬还是没有安全感,她一直生活的小心翼翼。 是不是在王淑芬眼里,只要表现的不好或者做错了事,就会被她赶出去? 谢南枝怔怔的看着她,半晌,突然拉起王淑芬的手,王淑芬就那样惶恐的看着她。 “南枝。” 谢南枝语重心长的解释,“我是生气了,可不是你想的那个原因。我只是气你不该不顾自己的安危替我挡刀,害的自己受伤。” 王淑芬小声说,“看见你有危险,我也没想那么多……就,就冲过去了。可是南枝,看见你平安无事,我真的很开心。” 对上王淑芬满足的表情,谢南枝心头一热。 那种出于母性的本能驱使着王淑芬不计后果的挡下那一刀,她永远不能否认一件事,王淑芬是爱她的。 即便她的人品有瑕疵,她的母爱是无私地。 谢南枝的眼睛湿漉漉的,片刻,她笑了,“妈,这次我就原谅你,不过你要保证不能再有下一次。” 王淑芬的瞳孔猛地放大,“你,你叫我什么?” 谢南枝的笑容更加灿烂,“妈。” 顿时,王淑芬泪如雨下,止都止不住,“南枝,我的好女儿,你终于愿意认我了……” 王淑芬情绪激动,高兴的半夜才睡。 谢南枝一直守在病床前,看着熟睡的王淑芬,情不自禁露出一抹笑容。 没多久,她的手机震动,谢南枝轻手轻脚走出病房接电话。 “老周,怎么了?” 周慕斌刚从警局出来,“南枝,事情可能变得有点麻烦,张恒不承认背后有人指使他。” 第98章 最后的挣扎 谢南枝放下手里的水果叉走到王淑芬身后,她打量着这幅新的作品,心里那团热烈的火焰在猛烈的燃烧。 她薄唇抿起一抹笑,只是笑意是通往修罗场的路,阴冷,薄凉。 “是不是觉得很不吉利?” 王淑芬心里是这样想的,只不过没好意思说出来,而且这幅画给她的感觉有点毛骨悚然。 谢南枝解释,“这幅画,我是要送人的。” 王淑芬就更不明白了,这么不吉利的画,送人? 一脸疑惑的看着谢南枝。 不过谢南枝没再多说,她浅笑,和王淑芬说,“水果很甜,蛋糕也很好吃。” 王淑芬的思绪很容易就被谢南枝拉回来,听到女儿的肯定,她心里高兴,嘴角的笑容都要溢出来了。 “你喜欢吃就好,对了,最近小郭怎么没来?不然我晚上多做几个菜,你叫小郭来家里吃饭?” 谢南枝瞳孔放大,懵了几秒。 她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谢南枝急忙去解释,“我和郭询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他就是我二师兄而已,只是二师兄。” 王淑芬,“啊?怎么会呢?我看你们的关系那么好,我还以为……” 王淑芬难免失落,做父母的,哪个不希望儿女幸福,她也不例外,就盼着谢南枝能找一个好男人,两个人好好过日子,老了能有个伴儿。 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她还是别操心这些事儿了。眼下,照顾好女儿才是她最大的事情。 王淑芬感叹,“哎,瞧我,差点闹乌龙。那你先歇会儿,我去做饭了,你最近都累瘦了,我多做几道菜给你好好补一补。” 说着,王淑芬就急急忙忙着手去做饭。 见状,谢南枝会心一笑。 她倒是挺喜欢现在这样的状态,如果能一直这么下去,其实也不错。 转眼又过去一周的时间,谢南枝多数情况都在家里画画,偶尔约西贝和周慕斌出去小聚,日子过得轻松惬意。 这天,郭询给谢南枝打电话,他要回M国了,学校的教授找他,问谢南枝要不要一起回去。 港城的事情没有处理完,谢南枝肯定不可能现在回M国。 郭询离开当天,谢南枝亲自送他去机场。 郭询拉着行李箱,又问了一遍,“真不和我一起回去?师傅给我打电话都念叨你了,还有三师弟,侧面和我打听好几次,想知道你欠他的画什么时候能给。” 谢南枝淡笑,“等我忙完这阵子就去M国找你们,替我和师傅还有三师兄带句好。” 郭询知道小师妹主意最正,她做什么都有自己的打算。 郭询耸耸肩,“好吧,亲爱的小师妹,那我们M国再见,拜拜喽。” 谢南枝挥手告别,“一路顺风。” 目送着郭询过安检,谢南枝才往外走,可还没走出机场,她的手机便响了。 谢南枝按下接听键,一字一句听着对面的人汇报,她逐渐展露笑颜。 半晌,结束通话,谢南枝注视着前方。 裴璟川,你终于按耐不住了吗? 晴空万里,蔚蓝的天上连一片云彩都没有。 海面风平浪静,看不见半分波澜。 今日码头要接一批货,接货的人提前一个小时就等候在码头。 不久后,一搜巨大的货船映入眼帘,伴随着巨型轮渡的涡轮声越来越近,缓缓停靠在码头。 工人们光着膀子上上下下搬运货物,炙热的太阳烤在肌肤上火辣辣的疼,他们随意拿起挂在脖颈的毛巾擦一把脸上的汗,继续步履蹒跚的卸货。 好不容易把几万斤的货物成功卸到码头,这时,几个平日里负责码头日常维护的工作人员过来,“常规检查,打开看看。” 过来提货的人眉眼一紧,怎么回事? 码头上的人不是都安排好了吗?这怎么还要例行检查? 是出了问题,还就是走个流程? 男人笑了笑,随手递过去一支烟,“都是自己人,没必要吧。” 工作人员见状,只是瞥了一眼,压根就没接刚正不阿道,“别说是金鑫的货,就算是我们远征自己的货物下了码头依旧要按规定检查的,规矩不能坏。” 什么玩意? 还谈上规矩了。 男人不满,摆明了不配合,“我们可是有码头30%的份额,运一点自己的货还需要这些乱七八糟的程序?再说,这些都是经过海关检查的,我看你们就是故意找茬。” “其他码头什么规矩我们管不着,但德嘉就这规矩。” 一看行不通,男人有些急了,“我现在就给你们南总打电话,让她好好管教你们这群狗眼看人低的废物。” 说着,男人拿出手机就要给谢南枝打电话。 只是号码还没来得及拨出去,不远处就传来谢南枝的声音,“不用打电话了,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当面说。” 男人回眸,一眼就看见了谢南枝。 他一惊,瞳孔放大。 因为来人不止谢南枝一个,还有十几个身穿制服的人。 就见,为首的人走到男人面前出示了自己的证件,“你好,我们接到群众举报,还请配合调查。” 男人彻底傻眼了,只能任凭他们一个个开箱检查。 几百个集装箱全部被撬开,暴露在光天化日下,每一个箱子里装满了柔软的棉花,而棉花下藏着的却是一系列国外最先进的枪支弹药。 顿时,男人的腿都软了。 他被控制住,吓得额头上冒了一层的冷汗,“不,不是我,这不是我的,和我无关,真的和我无关啊。” 为首的人一声令下,“全部给我带走。” 窸窸窣窣一群人忙碌的声音,谢南枝则站在这片码头上,烈日下肌肤被炙烤的发烫,而她感受到的却是一阵凉意。 望着渐行渐远的人,周慕斌的电话打了过来。 谢南枝问,“张经理被带走了吗?” 张经理是最好的铁证,防止裴璟川狗急跳墙,谢南枝提前就让周慕斌安排人看着他。 同时,裴璟川那边也派了人盯着。 就听周慕斌急切的说,“张经理的确是被带走了,可我们的人没看住裴璟川,让他跑了。” 第97章 你前夫觉得我碍眼了 “你受伤了?” 闻言,魏弛争才发现手背上的那道划痕,想必是方才在高架桥上突然提速,他惯性向前撞坏花束时被花枝划伤的。 一直在因为花束被损坏导致心中郁结,魏弛争都没注意到伤口。 魏弛争没当回事,“没事,一点小伤。” 和他之前要命的枪伤比,这的确是小伤。可这血淋淋的伤口放在那里不去处理,也不是回事。 魏弛争继续低头点餐,谢南枝却起身,“我出去一趟。” 魏弛争,“好。” 几分钟后,谢南枝折返回来,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魏弛争看着她坐在了一旁的空座上,慢条斯理的打开袋子。 纱布,消毒水,棉签。 原来她说出去一趟,是去买这些东西。 魏弛争愣在原地,不等回神,谢南枝已经拉起他那只受伤的手,“有点疼,忍着点。” 处理伤口,谢南枝已经很熟练。 她小心翼翼用棉签沾了消毒水清理伤口,魏弛争感受到丝丝拉拉的痛感,可这点疼却不敌她指尖的温柔。 谢南枝垂眸处理伤口,魏弛争就这样一瞬不瞬的望着她的脸。 突然,他唤了一句,“南枝。” 谢南枝的动作一顿,和他四目相对,“嗯?” 许是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谢南枝竟然看到他的耳朵红了。 他叫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想叫她的名字而已。 魏弛争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眼神略微躲闪,随便说了一句,“来之前喝了点酒,等会儿能不能送我回家?” 就这点事? 谢南枝“嗯”了一声,随后处理完伤口,把东西收拾好,又重新坐回到之前的位置。 这家餐厅上菜还是比较快的,陆陆续续点的菜都上齐了。谢南枝发现,桌上的每一道菜都是她喜欢的,就连玉米汁都是她的口味。 是巧合,还是…… 谢南枝悄悄看着魏弛争,见他的表情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她想,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恰好,魏弛争和她的口味相似罢了。 谢南枝放下筷子,“刚才电话里,我听见木林说危什么?来的路上,你们发生什么事了吗?” 魏弛争剥虾的手微微一顿,而后又继续把虾皮剥干净放在了她面前的碗里,“也没什么,可能是你前夫觉得我碍眼了。” 谢南枝一惊,“什么?裴璟川找你麻烦了?” 魏弛争净手后,身子向后靠,他眉峰挑起,像是没把方才的小插曲放在心上,“担心我?” 谢南枝没做犹豫,大方承认,“这不是应该的吗?” 这样一说,反而让魏弛争不会了。 他瞳孔微怔,收起玩笑的姿态,“放心,裴璟川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况且,以他的本事伤不到我。” 话虽如此,谢南枝还是担心。 一定是今天魏弛争出现在远征的事情,让裴璟川误会了。他那种疯子,的确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 谢南枝眉头紧蹙,脸色也越发难看。 两人吃过饭,她开车送魏弛争回住处。 抵达楼下,魏弛争解开安全带,临下车前他看到谢南枝紧锁的眉头一路都没有舒展。 他突然有点后悔了,方才不应该告诉她的。 可魏弛争也有自己的私心。 他就是想谢南枝能够多讨厌裴璟川一些,哪怕只多一点点。 突然,谢南枝感受到男人有力的手指触碰到她的眉心,她的目光立刻看了过去。 指腹的温度和他的身体一样冰冰凉凉,伴随着属于他特有的清淡檀香扑面而来,那双深邃的眸子映着她的身影。 就听魏弛争说,“南枝,不要皱眉。” 他想抚平她的眉心,他不想看见她为此忧心。 魏弛争目光灼灼,眼底藏着复杂的情绪,“裴璟川不值得你生气,我也不值得你自责。别忘了,我们是盟友,总不能一直让你冲锋陷阵。” 魏弛争收回自己的手,他坐直身子,一切暧昧恢复如常。 谢南枝蠕了蠕嘴角,想说什么,终究没能说出口。 看着魏弛争下车,谢南枝的视线透过车窗落在他孤傲的脸上,最终,一言不发的启动了车子。 —— 深夜,裴璟川接到蒋程的电话,“裴总,我们失手了。” 裴璟川捏着眉心,昏暗的灯光下烦躁不堪,“知道了。” 蒋程,“裴总,还用再安排人动手吗?” 裴璟川把手放下,挣开眸子,“不用了,魏弛争的底细始终是个迷,暂时摸不清他的实力。而且这次原本也只是想警告他一下,目的达到了就好。” 蒋程,“是,裴总。” 恍惚间,裴璟川又想到了什么,“那批货该处理了,这几天陆续把我们的人安排到码头,稳妥之后,准备接货。” 这边有人已经催了几次,蒋程也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否则会出大乱子。 “明白。” 连续几天,谢南枝都没有去远征运输,她安安静静的待在家里画画。 王淑芬难得和她有这样单独相处的机会,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做饭,照顾她的衣食起居,恨不得把这些年亏欠她的全都弥补给她。 王淑芬切了一盘水果,学着视频里的教程烤了小蛋糕,敲了敲门,小心翼翼把果盘和蛋糕放在桌子上。 谢南枝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画上,她完全不知道王淑芬什么时候进来的。 就在最后一笔画完,谢南枝如释重负,她缓缓起身看着自己的作品,眼睛里是灼灼的光,如一团烈焰。 “南枝。” 谢南枝猛地回身,这才看见王淑芬。 王淑芬看她吓一跳,忙说,“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谢南枝,“没有,我就是太专注了。” 王淑芬露出慈祥的笑容,“累了吧,我给你切了水果还烤了小蛋糕,你尝尝看,合不合你胃口。” 届时,谢南枝看向小方桌,上面摆着切块水果,还有几个点缀着蔓越莓的纸杯蛋糕。 谢南枝不想做个扫兴的女儿,她拿起水果叉尝了尝水果,味道甘甜,比她买的水果好吃很多。 突然,她看到王淑芬站在那幅画前,然后轻声问,“南枝,这幅画为什么要叫《地狱之门》?” 第96章 和南小姐“深入了解” 窒息感让谢夕颜害怕,她拼命的挣扎,厚厚的眼镜都掉在了地上。 就听裴璟川压低了嗓音说,“谢夕颜,都这个时候了,你竟然还有胆子怂恿我去伤害南枝,你怎么敢的?” 谢夕颜的脸因为缺氧变色,她胡乱的抓着他的手臂,“放,放开……” 裴璟川阴鸷的盯着谢夕颜,一字一句都像是催命符,“我是想要得到谢南枝,可还不至于被你当枪使。倘若我真的按照你说的去做了,她只可能更恨我,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和我过日子,到那时,我们才是真的完了。” 谢夕颜捶打他的手开始变得绵软无力,挣扎的力气都要没了。偏偏裴璟川不解恨,没有松手的意思。 “谢夕颜,我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你的心思这么恶毒?如果不是你,我和南枝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谢夕颜,都是因为你。” 手上的力度再次加大,裴璟川红了眼。 就当谢夕颜眼看要没气,裴璟川的理智被拉了回来,立马把她甩开。 谢夕颜捡回一条小命,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看到裴璟川的目光时吓得瑟瑟发抖。 裴璟川已经冷静下来,他厌恶的看着她,“我不能杀你,否则警察会怀疑我的。我还要和南枝恩恩爱爱做夫妻,可不能因为你葬送了我的自由。” 从他口中确定了她没有性命之忧,谢夕颜松了一口气。 只是下一秒,裴璟川的话让她刚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裴璟川勾着薄唇,眼神狠厉,“至少今天,我不能杀你。” 语落,裴璟川适配了指纹,打开房门把谢夕颜关在了门外。 谢夕颜脸色惨白,她不敢再多留片刻,从地上爬起来急急忙忙的离开。 谢夕颜害怕极了,打电话让谢远洋来接她,她上了车后,还一阵后怕。 谢远洋问,“裴璟川答应帮你了吗?” 谢夕颜低着头,身子还在抖。 她不说话,结果已经很明显。 谢远洋叹了一口气,“早就和你说了,裴璟川不会再帮你的,你不信,非要来自取其辱。” 何止是自取其辱,她差点丢了小命。 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裴璟川一向最听她的话,他们在同一家孤儿院长大,裴璟川从小就喜欢她,哪怕她结婚,裴璟川依旧对她言听计从。 在谢夕颜眼里,裴璟川就是一只听话的狗。她不喜欢他,甚至在知道他的小蝌蚪有问题后,更加瞧不上他。 一个连孩子都生不了的男人,也算是个男人?若不是他还有利用的价值,谢夕颜都不会多看他一眼。 但谢夕颜从来没想过,就是这样一只听话的狗,有一天竟然想要杀她? 而且,他的确有这个实力。 也是这一次让谢夕颜彻底明白,这只狗是真的叛主了。 既然如此,那就不能怪她了。 另一边,谢南枝提前到了约定好的餐厅,她将手机放在一侧,耐心的等待。 大约距离约定好的时间还有五分钟,魏弛争的电话打了过来。 魏弛争看了看怀里捧着的一束花,眼尾都是柔情,“南小姐,我可能要晚几分钟才能到,之前在中山路堵车耽误了一些时间。” 中山路附近早晚都堵的水泄不通,谢南枝以前经过那个路段的时候,她亲身感受过,堵到怀疑人生。 谢南枝,“理解,反正也不着急,慢慢开。” 堵在路上焦躁的心情被谢南枝的话驱散了,魏弛争握着手机笑了,“这么善解人意?” 谢南枝靠在柔软的椅背上,望着窗外亮起的霓虹,“我一向如此,是魏先生不了解而已。” 怎么不了解,了解她,比了解他自己还要了解。 魏弛争打趣的说,“看来日后,我要多和南小姐相处深入了解一下了。” 顿时,谢南枝红着脸不说话了。 深入了解…… 怎么深入? 魏弛争后知后觉,察觉到自己用词不当,下意识想要去解释。 就在这时,开车的木林警惕道,“二爷,有危险。” 魏弛争面色突然变得严肃,他看向后视镜里一直紧随其后的黑车,貌似在中山路段就一直跟在身后。 他的声音突然沉下,“南枝,等会儿见。” 说完,魏弛争就挂了电话。 谢南枝还没反应过来,不过方才木林说了句什么?好像是有个危字,她也没听清楚。 车上。 过了拥堵路段后一路畅通,尤其前方三百米就要上高架桥,车速似乎都快了起来。 魏弛争盯着跟在身后的黑车,可以确定就是在跟着他,“木林,先减速。” 木林点点头,“好。” 把车速降下来,后面的车也放慢了速度。 魏弛争从容不迫,脸上甚至半点慌乱都没有。他目视前方,心里盘算着他的计划。 一路缓缓地往前开,直到魏弛争觉得时机到了,他立刻命令木林,“油门踩到底。” 木林照做,“好嘞。” 木林突然加速,后面的车没反应过来,等他回过神也开始拼命的提速。 只不过错失了先机,尾随的车再怎么加速也追不上,就这么一直到下桥,那辆黑车在路口转弯处离开。 看来魏弛争猜的没错,对方的确是想在高架桥上趁其不备把他们的车撞下桥。只不过对方没想到魏弛争会有所察觉,突然加速。 如果是在桥上出的事故,可以有很多借口逃避责任,但错过这绝佳的机会,到了平地上,对方便不会再动手。 木林得意的吆喝,“追呀,怎么不追了?魏永贤这次是派了一个傻叉吗?” 魏弛争沉着脸,冷声道,“他不是魏永贤派来的人。” 木林惊讶,“不是魏永贤,是谁啊?” 魏弛争沉了一口气,看了眼手机没说话。 能熟悉港城路段,又对他起了杀心的人就只有一个。 看来,他是坐不住了。 魏弛争再次看向怀里因为突然加速而毁坏的向日葵花束,眼神更冷,“派人去查一查。” 魏弛争迟到了十分钟,谢南枝看着他风尘仆仆走过来时,目光也有了焦距。 魏弛争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款款入座,他语气轻松,“既然是南小姐请客,那我就不客气了。” 谢南枝把菜单递过去,“随意。” 魏弛争伸手去接菜单,谢南枝下意识看向他的手。 骨指分明,修长白皙,可手背上那道血淋淋的伤口却格外刺眼。 第95章 再帮你夺她一次眼角膜? 裴璟川的眼底瞬间冰冷,他攥紧了手指,手背青筋毕露。 哪怕知道谢南枝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哪怕他事先就做好了准备,可真当谢南枝一耳光甩过来的时候,他还是会愠怒。 裴璟川睨着她厌弃的眼神,声音沉到谷底,“南枝,你就这么讨厌我?” 谢南枝敢爱敢恨,她爱裴璟川的时候就爱的轰轰烈烈,恨他的时候就是真的想让他去死。 她给不了他一点好脸色,哪怕裴璟川表现出强烈的悔意,谢南枝也不会心软。 她永远不可能背叛那个被伤害了三年的自己。 “是呀,就是这么讨厌你,在我眼里你比蟑螂都恶心,我看见你就想吐。所以裴璟川,麻烦你滚远点,至少滚出我的视线。” 裴璟川死死地盯着她,掌心里流淌着血色。他的眼神既愤怒又绝望,裴璟川不愿意相信他听到的一切,可又骗不了自己。 这个女人,是真的不爱他了。 裴璟川的手在发抖,看着她决绝的背影,他不受控制的跑过去从身后抱住她。 他紧紧箍着她的身体,语无伦次,“南枝,你爱了我三年,你那么爱我,就因为我犯了一点点小小的错误,你就对我赶尽杀绝?南枝,这对我太不公平。我不奢求你现在就原谅我,可至少给我一个机会。南枝,为了你,我可以改,改成你喜欢的任何样子,求你不要给我判死刑,好不好?” 谢南枝冷笑。 小小的错误?他觉得这只是一个小小的错误?真是可笑。 谢南枝一动没动,勾起一抹薄凉的笑意,“裴璟川,倘若我当初和你结婚的原因是为了成全我心爱的男人,为了他,我和你曲意逢迎,假意恩爱,为了他,我设计车祸夺了你的眼珠子,三年的时间里背着你和他偷情,你也会觉得这是一个小错误?” 裴璟川咬紧了后槽牙,这种事情光是听,他都想杀人,若是真实发生了,他一定会亲手杀了那个奸夫,再弄死她。 谢南枝轻笑,“怎么不说话了?接受不了?裴璟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都接受不了,凭什么让我原谅?” “还有,你想让我原谅你,好啊,带着你的宝贝白月光去投案自首啊,只要你们自首,我就原谅你。” 紧锁着眉头,似乎下一秒就要拧断了一样,裴璟川的脸色从未这样白过。 见他不说话,谢南枝满脸的讥讽,她一脚踩在他的手工皮鞋上,高跟鞋的鞋跟险些贯穿他的脚面。 裴璟川猛地松手,一脸的痛苦。 谢南枝冷眼旁观,“既然什么都做不到,那就收起你廉价的感情,碍眼。” 说完,谢南枝就上了车。 隔着挡风玻璃,她最后看了裴璟川一眼。 爱他的时候,眼睛会自动加上一层滤镜把他美化,他便是风光霁月。不爱了,褪去滤镜,他便一文不值。 谢南枝收起毫无眷恋的目光,扬长而去。 至于裴璟川站在原地良久,那双充血的眸子如一只不甘的恶狼,久久不能回神。 他回忆着谢南枝的每一句话,像是一颗颗砂砾顺着他的身体一直滑到心脏,那种钻心的疼,让他浑身止不住发抖。 谢南枝不爱他了,可那又如何,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两情相悦,只要他爱她就够了,不是吗? 想明白这一点,裴璟川绷紧的身体才略微放松。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谢夕颜给他打的电话。 …… 二十分钟后,裴璟川回到了现在的住处。 他刚刚走出电梯,就看见等候在门外的谢夕颜。 谢夕颜的目光看过来,见到裴璟川抚了抚鼻梁上的眼镜忙不迭的迎上前去,讨好的说,“璟川,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从前裴璟川的每一个住处,谢夕颜都有钥匙,甚至办公室的备用钥匙都在她那里,可现在,她只能眼巴巴的等在门口。 都是因为谢南枝那个贱人,才让裴璟川不能像之前一样对她唯命是从。 等她的眼睛恢复了,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谢南枝算账。 裴璟川下意识躲开她的接触,也没有要开门的意思,他冷漠的开口,“什么事?” 自从谢南枝离开后,他的烟瘾就变的很大,一天要几包烟。他拿出一支烟点上,眼底是不耐烦。 谢夕颜故技重施,装可怜,露出柔弱的一面,“璟川,我的眼疾又犯了,现在急需一副眼角膜,璟川,你能不能帮帮我,我不想变成瞎子,一秒钟都不想。” 裴璟川在此之前就知道了谢夕颜的事情,但这次,他甚至都没去看过她,帮她就更不可能了。 看到谢夕颜这个下场,裴璟川倒是有些欣慰,他故意说,“南枝现在恢复了视力,不然我再帮你夺她一次眼角膜?” 谢夕颜不知道他这么说的用意是什么,她尽量去揣测他的心思,然后试探着说,“璟川,其实也不一定要用南枝的。不过,她现在变得这么优秀,周围喜欢她的男人不计其数,她的选择也就变多了。璟川,我知道你对南枝的心意,可她对你的误会太深了。倘若南枝再回到从前失明的状态,她的世界里只有你,能依仗的人也就只有你,我想她一定会重新爱上你的,这样一来,那些追求者也就自动放弃了。” 裴璟川沉默了,因为他想到了魏弛争。 魏弛争今天的出现,足以证明他对她感兴趣了。所以裴璟川才会心焦,才会慌张,才会不受控制的去找她。 他的南枝这么优秀,像天上闪耀的星星,日后的追求者会不计其数…… 一想到这里,裴璟川就嫉妒的抓狂。 谢夕颜看着魏弛争的表情,就知道他一定是听进去了她的劝告,她继续说,“璟川,当一个女人太过优秀的时候,她的视野就会变得宽阔,你能拿捏她的可能性自然就降低。璟川,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相互扶持到如今,虽然我爱你,想和你在一起,但我更希望你可以幸福,只要你能够开心,无论什么结果我都可以接受。” 裴璟川若是愿意动用他的势力,在短时间内就可以帮她找到一副合适的眼角膜,但谢夕颜最想要的还是谢南枝眼眶里那对。 她就是想把谢南枝一辈子都踩在泥里,永远翻不了身。 就在谢夕颜窃喜的时候,裴璟川猛地掐住她的脖子。 第94章 别拿你的脏手碰我 谢南枝诧异的看着魏弛争,而对方的手则尴尬的悬在空中。留也不是,退也不是。 谢南枝疑惑,“魏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站在魏弛争身后不远处的木林强憋着笑,二爷能有什么坏心思,吃醋了呗。 二爷可是出了名的醋坛子,他能忍受别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摸谢小姐的手?哪怕是握手也不行。 魏弛争面不改色,随口找补,“南总,就这么轻易选择别人了?确定不再好好考虑一下我吗?” 深邃的目光和她四目相对,谢南枝细眉微蹙。 他还演上瘾了? 得,演戏就演到位,谢南枝也拿出必生演技。 她一把甩开魏弛争的手,冷嘲热讽,“不用考虑了,能和裴璟川厮混在一起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魏弛争险些没接住戏,顿了一秒才回神,“因为裴总?” 谢南枝轻蔑的收回自己的视线,“一丘之貉,魏先生请回吧,别耽误彼此的时间了。” 魏弛争表现出极度不满,深沉的眸子阴冷,可若是仔细的看,便能看到隐匿的宠溺。 他重重的关上打火机,声音清脆又响亮,冷眸睇了一眼,“南总,我们来日方长。” 说罢,魏弛争怒气冲冲甩手离开。 看着两人走远,金鑫的人彻底放心了,男人好奇的问,“南总,这位魏先生是什么人啊?” 谢南枝冷着脸,“不清楚,不过他和峥嵘的裴总走的很近,想必不是什么好人。” 额…… 男人看了看同伴,眼神交流一番,心照不宣。 怕横生枝节,双方当天就签下了合同。 谢南枝亲自相送,临别前男人还不忘客套一番,“南总,看来以后我们要经常打交道了。” 谢南枝笑着回应,“那是,我们现在共同拥港城运输体量最大的码头,发大财,指日可待。” “哈哈哈,对,咱们一起闷声发大财。” …… 温泉山庄。 裴璟川赤身泡在偌大的温泉池里,蒋程带着一个男人朝他的方向走过来。 停在裴璟川身后,蒋程说,“裴总,张经理来了。” 裴璟川靠在光滑的池臂上,手臂搭在边缘,他有些慵懒的阖着眸子假寐,“都办妥了?” 张经理刚从远征签完合同就过来找裴璟川汇报,“嗯,事情都办妥了。” 裴璟川缓缓睁开眸子,双手撑着,从温泉池中起身踩着台阶上岸。他漫不经心伸手,蒋程随即递过去一条雪白的浴巾。 他随意的将浴巾围在腰间,坐到一旁的躺椅上熟稔的点了一支烟,“魏先生也去了?” 张经理点头。 裴璟川深吸一口烟,吐出一阵白雾,“他们都说什么了?” 张经理犹豫了,吞吞吐吐,“这……” 裴璟川冷眸一挑,声音都沉了几分,“说。” 张经理吓得一哆嗦,忙说,“也,也没说什么,魏先生拉着南总的手让她考虑他,然后南总给拒绝了。” “怎么拒绝的?” 张经理汗流浃背,豁出去了,“南总说,能和裴璟川厮混在一起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还说你们是一丘之貉。” 啪嚓~ 裴璟川手里的烟断了。 张经理下意识后退,蒋程见状,“你先下去吧。” 张经理跑的比兔子都快,眨眼的功夫人影都没了。 蒋程看着裴璟川铁青的脸,也不敢多说什么,“看来上次太太看见您和魏弛争一起吃饭,误以为你们是一伙的,把他当成是您安排的人。说起来,魏弛争也算是阴差阳错,帮了我们一把。” 裴璟川是个谨慎的人,他多方打探,确定谢南枝没有按期归还摩根银行的贷款,对此戴维大发雷霆,在金融圈已经传开了,所以今天才会让张经理过去,一来是去谈意向,二来是进一步打探情况,看看从谢南枝口中能不能套出点有用的消息。 原本裴璟川没打算今天就签合同,但魏弛争的突然出现,让他乱了节奏。 裴璟川阴沉着脸,面露杀意,“蒋程,你说魏弛争为什么会突然对码头感兴趣?” 都是男人,蒋程心知肚明,但这话他不敢说。 蒋程没吱声。 半晌,裴璟川低声说,“他不是对码头感兴趣,他是对我的女人感兴趣。” 蒋程看到裴璟川额头绷紧的青筋,还有紧握的拳,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只见裴璟川站起,从他身边一走而过,“敢觊觎我的女人,是该给他一点教训了。” 蒋程,“是,我去安排。” —— 谢南枝回到办公室第一时间给魏弛争打了电话。 铃声响了一秒就被对方接起,“合同签完了?” 谢南枝坐在办公椅上转了一圈,面向落地窗,“托魏先生的福,很顺利。” 魏弛争在前往应酬的路上,唇角带笑,“嗯,顺利就好。”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和魏弛争之间竟然培养出这样的默契。 她没打招呼,他也没提前知会。 但他们就是能知道对方心中所想,猜出对方的用意。 就像这次,谢南枝明明不知道魏弛争会来,可在他开口的瞬间,就明白了他的企图。 他是想扰乱裴璟川的思绪,尽快促成这场交易。 而魏弛争的出现,也让谢南枝对金鑫的怀疑得到了印证。 金鑫船舶的背后就是裴璟川。 谢南枝笑了,“魏先生赏个脸,晚上请你吃饭?” 魏弛争抬手看了一眼腕表,接下来有个应酬,如果能够压缩在一个小时内解决,倒是来得及,“晚上七点,可以吗?” 谢南枝,“等一下我把地址发给你,晚上七点,不见不散。” 魏弛争,“好。” …… 明明距离晚上七点还有一段时间,谢南枝却没心思去忙别的事情,她时不时就看一下时间,口红也补了几次。 算了算时辰,时间一到,谢南枝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匆忙走出办公室。 她一路走到楼下,这种心情很陌生。 激动雀跃,也满怀期待。 就当谢南枝走出写字楼时,视线里映出一个人,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她冷眼看向站在豪车前的裴璟川,他手捧一束火红的玫瑰花,在外人眼里,就是童话里的王子。 路过的行人看谢南枝的眼神都是满满的羡慕,似乎只有谢南枝觉得这一幕讽刺又恶心。 谢南枝错开裴璟川的目光,往另外的方向走。他几步追上来,拦住她的去路。 裴璟川满眼爱意,“南枝,我们晚上一起吃饭吧。” 谢南枝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冷漠又迷人,“好狗不挡路,裴总还不如一只好狗。” 裴璟川似乎已经习惯了她这样的语气,也不生气,讨好的去牵她的手。 只是都还没来得及碰到她指尖,响亮的一耳光足以让他清醒。 谢南枝低吼,“别拿你的脏手碰我。” 第93章 上当 如水的声音蕴着温柔,在谢南枝心底荡起层层涟漪。 这么多年过去,她经历了太多太多,可从来没有人问过她辛不辛苦,甚至她自己也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而今天,却被一个算不上朋友的人问出口。 很辛苦吧? 是,很辛苦。 一路走来,她有太多的不容易。 谢南枝敛起秀眉,心口传来异样,她定了定神,再次推开魏弛争的时候眼里的雾气已经散去。 目光淡然,她又是那个无坚不摧的谢南枝。 “这是我脚下的路,无论如何都要走完的路。” 魏弛争和她对视,云淡风轻的表情掩埋住他眼底的心疼,他双手插兜,露出一抹笑,“嗯,我知道。” 两人在停车场分别,魏弛争上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联系木林。 魏弛争稳稳的坐着,他看着谢南枝的车驶离停车场,脸上的表情又恢复成那副生人勿扰的严肃冷漠。 木林秒接,“二爷,啥吩咐?” 魏弛争沉声说,“今天校庆上发生的事情,我不希望看到任何媒体大做文章,你去处理一下。” 木林,“好嘞,这就去安排。” 关于校庆上的那点风波,谢南枝没当回事,不过,总归是关于她自己的,不免多留意了一下。 昨天发生的事情,按理说今天已经发酵了,况且以谢夕颜的尿性也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偏偏全网风平浪静,什么痕迹都没有。 谢南枝一时间有些想不明白,是谁在背后帮了她? 会是他吗? 这时,有人敲门进来,“南总,有家公司派人过来,想和您谈谈德嘉码头30%份额的事情。” 谢南枝心不在焉,“哪家公司?” “一家船舶公司,十年前成立的,这几年似乎在做转行。” 谢南枝放下手头上的事情,认真思量,“去把这家船舶公司的资料给我找过来,让他们在接待室等我一会儿,再安排人送两杯咖啡过去。” “是。” 金鑫船舶的人被带去接待室,前往的路上,不经意听到有人小声议论。 “听说咱们这个月发工资都难。” “我也听财务提这件事了,说咱们账面上一点钱都没有,难怪南总要卖掉码头30%的份额。” “咱就说,一个没做过生意的门外汉,她能懂什么经营,要不是现在工作难找,我早就辞职了。” 金鑫船舶的人听到,两人面面相觑。 随后,其中一人和负责接待的职员打探,“你们公司现在真的困难到这个地步了?” 接待员一声叹息,“不瞒你们说,公司现在怨声载道,自从南总接手远征拿下了德嘉码头之后,资金链短缺的问题就始终没解决。当初南总用来购买码头的钱全都是借的。她从来都没深入了解这个行业,就大刀阔斧的蛮干,不出问题才怪。这不,没办法了就想到卖掉30%的份额暂时缓解眼前的危机。” 两人明了,随后继续跟着接待员去接待室。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谢南枝姗姗来迟,“实在不好意思,让二位久等了。” 金鑫派来了总经理和市场部总监,两个男人面带笑容,总监率先开口,“等这么一会儿不算什么,南总是大忙人,我们都能理解。” 都是一些场面话,客套几句就开始聊正事。 总经理问,“不知道南总的心理价位是多少呢?” 谢南枝口吻很淡,“一个亿。” 总经理和总监对视,就听总经理笑着说,“如果没记错,南总当初购买的价格是3亿,如今出售30%的份额,一开口就要一个亿?” 谢南枝靠在沙发上,嘴角扬起一抹笑,“没错,我是花了三个亿买下的,可我总不能赔本赚吆喝。”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不过南总着急出手,一个亿恐怕是有点虚高了。” 谢南枝刚才仔细看了金鑫的资料,是一家老牌的船舶公司,但这些年一直处于无法转型的尴尬局面,整体经营并不好。 可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竟然愿意拿钱出来购买码头的份额,属实有些不合理。 除非…… 谢南枝不急不躁,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沉住气。 她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漂亮的眼眸扬起,“看来你们打听了不少,连我着急出手都知道。不过,德嘉码头是一块香饽饽,看上的人不在少数,你们不愿意出这个钱,不代表其他人也不愿意。” 话音刚落,接待室的门被敲响,“南总,魏先生想和您聊一聊码头的事情。” 谢南枝怔了半秒。 魏弛争怎么也跑来凑热闹了。 不等谢南枝多做思考,魏弛争和木林已经大摇大摆的进来。 魏弛争为首,颀长的身材穿着高档西装,站在那里鹤立鸡群,他肆意的姿态带着些许的狂妄。 “一个亿,我要了。” 顿时,金鑫的人坐不住了,经理猛地站起,“南总,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吧,哪有中间截胡的道理。” 届时,谢南枝倒是有些明白魏弛争来这一趟的意图了。 她神色淡然,“没错,是要讲究个先来后到,可你们金鑫不是觉得一个亿太多了吗?” 金鑫的人立马松口,“一个亿就一个亿。” 着急了? 谢南枝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随即就听魏弛争又说,“南总,我愿意多加两千万。” 这一次,金鑫的人彻底慌了,直接走到魏弛争面前,“你什么意思啊,恶意抬价?有你这样的吗?” 木林不客气,伸手推开男人,“说话就说话,靠这么近干嘛?再说,我们家二爷有钱,愿意花,你管得着吗?” “你……”金鑫的人气的不轻,但还是冷静了下来,“南总,我去打个电话,马上回来。” 谢南枝,“自便。” 金鑫的总监留在接待室,男人自己出去打的电话。 他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按下一串数字,汇报了目前的情况。 几分钟过后,男人走进来恢复了之前的冷静,他对谢南枝说,“南总,我们也愿意再多出两千万,如果可以,希望今天就可以签合同。” 魏弛争坐在最边缘的位置,他一手把玩着银色的打火机,翘着二郎腿暗中观察。 似乎在思量,几秒后,谢南枝作出决定。 她起身和金鑫的人主动握手,“那就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金鑫的人松了一口气,刚要去握手,下一秒,魏弛争突然一把按住谢南枝的手。 第92章 魏弛争心疼了 台下一片愕然。 所有人的目光纷纷看向了正在款款往前走的谢夕颜。 她现在视力受限,鼻梁上戴着厚厚的镜片。她一手拿着话筒,一手向空中挥洒事先打印出来的证据。 谢夕颜来到最中央,她停下脚步,指着万众瞩目的谢南枝,“她,谢南枝是我爸爸和保姆生下的野种,而她的妈妈恶毒至极,不但知三当三,还偷换了我和她十八年的人生。” “就在十年前,谢南枝的生母被捕入狱。试问,一个小三生下来的野种,有一个蹲过监狱的母亲,这样的货色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分享她的成功经验?这简直是对所有人的侮辱。” 谢夕颜把王淑芬蹲过监狱的证据洒满全场,还有谢南枝和谢万利的亲子鉴定,每一份证据都可以印证谢夕颜的话。 从方才的震惊到此刻的哗然,大家看谢南枝的眼神都变了。 有人小声议论,“真没想到Amanda竟然是个私生女,天呀,我的三观都要被震碎了。” “她妈妈还蹲过监狱呢,这太可怕了。会不会Amanda也不是我们想象中的样子,和她妈妈一样是个毒妇?” “这个就难说了,反正我的偶像绝对不可能是个野种,更不能有那样不堪的妈。” “Amanda太让我们失望了,我再也不会支持她了。” …… 络绎不绝的责骂声弥漫在百年校庆的上空,谢夕颜目的达成,她得意的盯着台上面色苍白的谢南枝。 谢南枝毁了谢家,毁了她,她当然要拉一个垫背的。 要死,大家就一起死。 谢夕颜阴森的笑着,犀利的目光如刀子一般。 至于谢南枝,她冷冷的站在台上纹丝未动,只是紧紧的握住手里的话筒,注视着台下。 最终,谢南枝和谢夕颜对视。 是得意,是幸灾乐祸! 谢夕颜还真是把这幅小人嘴脸展现的淋漓尽致。 半晌,谢南枝冷笑。 与此同时,有人站起来抵制她,“Amanda滚下去,Amanda滚下去。” 有人带头,自然就会有附和的人,接二连三站起来几十个抵制她的学生,大喊着“Amanda滚下去”的口号。 始终一言不发的魏弛争紧蹙着眉头,如果她能解决最好,如果不能他不介意多管闲事。 阴鸷的寒光与暖阳形成鲜明对比,魏弛争的忍耐到了极限,就在他起身的瞬间,谢南枝突然做出回应,“我不会滚下去,永远不会。你们,也没有资格。” 谢南枝面无表情,那双冷沉的眸子一如既往的坚定,“我不否认你们看到的一切,我的确是私生女,我的母亲也的确做了错事。可我不觉得这就是我的污点,这世上没有人可以选择自己的出身,如果仅仅是因为这些就否定我整个人,我只能说是你们太肤浅。” “还是说,在座的各位觉得,只有高高在上的人才配得到成功?因为无法选择出身的我们,就活该背负一辈子的罪孽,永生永世都抬不起头?凭什么我的生活要你们去指手画脚?凭什么我们的人生要你们去定义?” 不卑不亢,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 此刻的谢南枝就像是站在狂风暴雨里的玫瑰,坚韧自强,生生不息,谁也别想将她折断。 叫嚣的一群人不说话了,似乎大家都在思考谢南枝的话。 见状,谢夕颜坐不住了,她继续引导,“巧舌如簧,你们千万不要被谢南枝的三言两语忽悠了。她和她妈一样恶毒,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爸爸名誉扫地,还有谢氏的破产,包括我的眼睛接近失明,全部都是她的手笔,你们不要被她给骗了。” 谢南枝讽刺一笑,“谢夕颜,你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可真厉害。谢万利名誉扫地难道不是他自己的问题,没人逼着他出轨吧。还有谢氏会有今天,都是因为谢万利做假慈善导致的,和我有什么关系?至于你的眼睛,谢夕颜,你敢不敢和我去做个鉴定,看看你眼眶里的眼角膜究竟是谁的?” 谢夕颜慌了。 她自然不敢去做鉴定,这也是为什么谢南枝把她害的犯了眼疾,始终没有报警的原因。 万一牵扯到三年前的事情,得不偿失。 谢夕颜恶狠狠的盯着谢南枝,气的咬碎了牙,“谢南枝,这些都是你的借口。” 谢南枝高高在上,她不忙不忙看着谢夕颜像个跳梁小丑,薄唇抿起一条弧度,“这些不是借口,而是事实。除此之外,我还要重申一件事,我妈妈自始至终都没有勾引过谢万利,是他利用自己的权势强行玷污了我妈妈。当年她没声张,是谢万利利用我威胁她,所以她才隐忍多年。我今天敢在这里说,就敢一力承担所有法律责任。” 十八岁那年,罗美娟要把她赶出谢家,当时祖母极力反对,谢南枝隐约记得谢万利也替她说了话。 原以为他是尚存一丝良知,原来不过是要握着一个可以拿捏王淑芬的筹码。 她怎么可能不恨。 谢南枝敢公然叫嚣,还敢承担一切法律责任,她的话的真实性已经不言而喻。 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谢南枝为自己扳回一局,也替自己正了名。 …… 校庆的后续流程谢南枝没有参加,她提前离场了,当然,魏弛争是和她一起离开的。 她不在,他已经没有继续留下的意义。 两人一路同行去了停车场,谢南枝走到她的车旁停下脚步回头望着他,“魏先生不继续参加校庆了?” 魏弛争距离她几米远,他双手插兜,目光深沉,“最精彩的都看到了,还留来做什么?” 谢南枝,“很精彩?” 魏弛争默然许久,“是很优秀。” 答非所问,谢南枝轻笑一声没说话。 她随意撩起长发,柔光打量出精致的五官,娇嫩的皮肤如透光的鸡蛋一般,让魏弛争舍不得挪开视线。 他向前一步走,两步走,三步走…… 恍惚间,将谢南枝拥入怀中,收紧手臂。 谢南枝后知后觉,随后,下意识去挣脱。 可刚有这个意图,抱着她的男人便在她耳边轻声低语,“南枝,一路走来,很辛苦吧。” 第91章 百年校庆再起风波 时隔几日。 魏弛争的伤势恢复的七七八八,他站在落地窗前系上衬衣的最后一个纽扣,木林的西装便递了过来。 魏弛争整理自己的着装,木林站在身旁,“二爷,听说远征运输打算出售德嘉码头30%的份额,圈里人都在说,一个搞画画的女人想要跨行搞运输业,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能经营好才算怪了。” 魏弛争戴上蓝宝石袖口,戏谑一笑,“一群无知的人。” 木林不解,“怎么就无知了?要我说,其实谢小姐能从裴璟川手里拿下德嘉码头就已经很成功了,想必是摩根银行的贷款利率太高,谢小姐当初高估了自己的实力,现在才会变得这么被动,二爷,我们要不要帮一帮谢小姐?” 魏弛争精神饱满神清气爽,他嘴角挂着一抹笑,“当然要帮。” 木林屁颠屁颠跟在身后,“我就知道,二爷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魏弛争换上高档皮鞋,眸中带笑,“她不是要卖30%的份额吗?你去联系远征运输,告诉他们咱们也有购买意向。” 木林一听,彻底懵了,“啥意思啊?二爷,您不是要用钞能力啊?” 魏弛争没好气的扫视了木林一眼,“脑袋不用留着当遗产吗?” 木林一脸迷茫,“……” —— 转眼,就到了港美院百年校庆的日子。 之前朱校长就邀请了谢南枝作为校庆的嘉宾出席,她如约而至。 港美院,国内最好的美术类院校,是多少艺术生梦寐以求的殿堂,曾经谢南枝也是其中之一。 她向往着有一天可以踏入这座学府,可惜,命运弄人。 好在,所有的努力都将绽放出最美丽的花,她以另一种更好的方式出现在这里。 谢南枝穿着一条鹅黄色的碎花长裙,长发披散在身上,她静静的穿梭在校园里,微风拂面,温柔的像是一幅画。 突然,一张青涩的脸庞悄悄拍了拍她的肩,谢南枝转身,男同学面露羞涩,“学姐,可以给我一个联系方式吗?” 清风撩起她鬓角的发丝,谢南枝淡淡一笑,“同学,我不是这里的学生。” 男同学似乎很惊讶,“学姐,这是你拒绝我找的借口吗?” 毕竟在男同学眼里,谢南枝年轻漂亮气质出众,放眼港城还有哪个大学能培养出这么出众的学生。 就在这时,男同学的肩膀落下一只大手,感受到强有力的抓握感,他下意识看过去。 随即,男人薄唇抿起,“同学,找我女朋友有事?” 男人凛冽桀骜的眼神,高挺的鼻梁下是两瓣噙着戏谑笑意的唇。 魏弛争身材颀长,一身纯手工定制的西装穿在身上玉树临风,满园的海棠花都不及他惊艳。 属于成功男人才有的气场,不是一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能压得住的。 闻言,男同学二话不说,麻利的跑了。 见状,谢南枝笑出声。 魏弛争则挑眉说道,“南小姐真是魅力四射,连毛头小子都对你一见倾心。” 谢南枝学着魏弛争调侃的语气,“魏先生也是威慑力十足,看把人家毛头小子吓得拔腿就跑。” 魏弛争傲娇的挺胸抬头,倒也不生气,“南小姐是来参加校庆的?” 谢南枝点点头,“魏先生也是?” 听魏弛争说,他给港美院捐赠了两栋楼,朱校长就把他也请来参加校庆了。 谢南枝若有所思,倒不是怀疑魏弛争假捐,就是感觉他们最近见面的频率是不是有点高? 好像无论去什么地方,都能遇见他。 两人一路前往校庆现场。 校庆是在室外环形体育场举办的,谢南枝和魏弛争的位置在第一排,而且恰巧是挨着的。 谢南枝坐下,思绪乱飞。 谢南枝不禁想到几天前周慕斌的分析,悠然的目光落在身旁的男人身上。 不得不承认,魏弛争的外貌完全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还有他的处事风格,不会让她觉得刻意,总是能将尺度把握的刚刚好。 这样的男人,对女人来说无疑是致命吸引。 忽然,魏弛争的目光看过来,谢南枝险些被抓包,眼神直接飘向了远处。 “南小姐,听说你要卖掉德嘉码头30%的份额?” 谢南枝心不在焉的点头,拿起桌上的矿泉水打开瓶盖喝了一大口,“嗯,经营不善,套点流动资金。” 看破不说破,魏弛争“哦”了一声,没再多问。 随后,朱校长亲自过来找到他们,说是校庆之后想请所有嘉宾一起吃个饭。 谢南枝倒是没拒绝,魏弛争也同意了。 在校庆正式开始前,谢南枝去了一趟洗手间。 只不过伴随着谢南枝的离开,一道狠厉阴柔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像一条阴沟里扭曲的蛇。 …… 校庆正式开始,礼炮和气球作为开场。 率先讲话的人就是校长,叙述了学校发展的前一百年,又说了眼下的功绩,最后展望未来。 场面话,听得谢南枝都快睡着了。 她逐渐进入昏昏欲睡的状态,身子不自觉的向一侧倾斜。而魏弛争顺势靠近,在谢南枝即将歪倒时,默契的用肩膀接住她的小脑袋。 动作很轻,轻到谢南枝都没有察觉。 魏弛争眼中带笑,他肆意打量着她的睡颜,满眼的温柔。 校庆继续进行,邀请来的嘉宾陆陆续续上台,谢南枝猛地听见她的名字,她立马清醒。 届时才察觉到自己竟然靠在魏弛争肩上睡着了。 “接下来,有请著名画家Amanda上台,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Amanda小姐。” 谢南枝起身的同时,听到魏弛争说,“南小姐,我的手臂麻了。” 着急上台,嘴比脑子快,随口敷衍,“别嚷了,等会儿带你去做大保健。” 说完,谢南枝便在魏弛争诧异的目光中登台。 全场大概有几万人,谢南枝的出现给了所有人眼前一亮,台下的同学都明显提起精气神。 “是Amanda,我的偶像,我今天竟然看到活的了,等下我要找她签名。” “加我一个,我也要。” “还有我,我还要和偶像合影,贴在我的墙上,天天看。” …… 台上,谢南枝艳压群芳,她哪怕什么都不做,单单是站在那里都是视觉盛宴。 她缓缓接过话筒,“大家好,我是Amanda,很高兴有机会能够站在这里和各位同学分享我的心得,今天……” 突然,一道声音打断了她的话,“谢南枝,你一个小三生的野种,不配出现在这里,滚下去。” 第90章 男人雄竞起来,这么可怕 这句话倒是让裴璟川意外。 没想到他这样的男人竟然也会有爱人,也不知道哪个倒霉催的女人跟了他? 裴璟川敷衍的笑了,“好啊。” —— 周慕斌叫了代驾,他坐在副驾驶,谢南枝和西贝坐在后面的位置上。 西贝上车后就靠在谢南枝身上睡着了,她一路也没闲着,一直在和魏弛争发消息。 她询问了魏弛争的伤势,得到没什么大碍的回应才算放心。 另外,魏弛争还告诉了她一件好消息,拜托他帮忙找的人找到了,无论是长相还是体态都符合谢南枝的要求。 谢南枝内心雀跃,嘴角是抑制不住的喜色。 谢南枝【魏弛争,谢谢你。】 魏弛争【礼尚往来,南小姐不必客气。】 她将手机放好,心情是不错的,时隔几秒手机又震了一声。 谢南枝拿起来看,仍然是魏弛争的消息【据我观察,裴璟川的长相不如我,身材也不如我,貌似也没有我有钱。】 谢南枝风中凌乱了。 思量了一会儿她才想明白,魏弛争这突如其来的一番话,是对应了前两天她说的喜欢的男人标准。 他还记得这件事? 原来男人雄竞起来,这么可怕。 谢南枝觉得好笑,随手回了一条【嗯,你说得对。】 谢南枝住的最近,她第一个到家。 她从车上下来,周慕斌的脑袋探出车窗,冷不丁来了一句,“南枝,其实还有第二个可能。” 前言不搭后语,谢南枝疑惑的看向周慕斌。 周慕斌咧着嘴,醉醺醺的说,“如果不是想睡你,那就是他喜欢你。” 瞬间,谢南枝的眼底涌上一层慌乱。 魏弛争喜欢她? 这绝无可能。 她用最短的时间否定了周慕斌的分析,又再次强调,“说了不是我,是我朋友。” 周慕斌,“哦,对,是你朋友,不过没差啊。同为男人,这就是一个男人最真实的心思,转达你朋友去吧,拜拜。” 周慕斌挥手告别,洋洋洒洒消失在黑夜中。 谢南枝到家后洗漱,换上干净的睡衣躺下,无意间又想起了周慕斌的分析。 一个都没有谈过恋爱的人,能分析明白什么?当时就多余问。 谢南枝翻来覆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入睡。 次日,谢南枝去了运输公司。 自从拍下德嘉码头之后,公司扩展了不少业务,人事部提议扩招人员,以目前的人员储备量看,明显不够。 谢南枝参与最终的面试,一直忙到了中午,她坐在办公室休息,用手捏着后颈缓解疲劳。 这时,经理敲门进来,“南总,外面有个叫木林的人要见您。” 他怎么来了? 谢南枝坐直身子,“让他进来吧。” 没一会儿,木林走进来。 他笑意盈盈,几步走到办公桌前把保温盒放在她面前,“南小姐,这都是您爱吃的菜,我们家二爷特意让我送来的?” 谢南枝疑惑,以为自己听错了,“就为了送午饭?” 木林这才想起正事,“瞧我,还有这个,我们二爷让我一定要亲自交到您手上。” 谢南枝接过牛皮纸袋,里面是一个中年女人的信息,谢南枝看了她的日常照片,虽然满脸污垢,可的确和那个装傻充愣的护士长得极其相似。 谢南枝反问,“她以乞讨为生?” 木林体贴的把饭盒一层层打开,一边说,“没错,无父无母,没有亲人,双腿残疾是个可怜人。对了,二爷让我问问您,接下来的事情若是需要他帮忙,南小姐尽管开口。” 已经麻烦魏弛争很多事情了,谢南枝不好再得寸进尺。 “不用了,剩下的事情我可以解决,替我谢谢魏先生。” 木林笑呵呵的说,“不用谢他,他乐意。” 谢南枝,“……” 完成任务,木林就走了,他说改天有空再来取饭盒。 谢南枝吃了木林带来的午饭,味道很好,不过和她上次在悦城尝到的味道有些不一样。 她也没多想,不知不觉把所有的饭菜全都吃光光。 之后,将饭盒洗干净,擦干水珠,等木林有空过来取走。 下午,谢南枝也安排了事情,她去见了一个信得过的人。毕竟,去说服那个可怜女人的事情她不能亲自出面。 时隔一天,谢南枝得到了想要的结果,疗养院那边有苏牧在,现在只需要等一个契机调换两人。 事情能够这么顺利完成,是谢南枝始料未及的。 如今她手里有刘晨和护士两个人证,她只需要再找到有关裴璟川从事非法行业的证据,他这辈子都休想再出来。 当然,还有他的白月光,终于可以如愿以偿的同甘共苦了。 孟静娴说过,她无意间听见谢万利和裴璟川打过电话,聊天的内容里貌似提到了洗黑钱的事情。 孟静娴是个聪明人,她把这件事告诉谢南枝,一来是送了一个顺水人情,二来也是尽可能把自己摘出去。 一个不干净的谢氏,从来不是孟静娴惦记的东西。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谢万利和裴璟川背地里的交易绝不是一天两天了。 还有码头,裴璟川究竟想要利用码头行什么便利? 如今港城四大码头,德嘉码头在谢南枝手上,剩下三个则掌握在董老手中。董老拒绝和裴璟川合作,如果裴璟川非码头不可,必然还会来找谢南枝。 另一边,裴璟川忙的不可开交。 他大半的生意都是见不得光的,所以,明面上必须要有一个干净的公司做障眼法。 所以峥嵘集团哪怕濒临破产,裴璟川都不能让它倒下。他得到一个内部消息,政府要开发北郊,正好魏弛争要出售一块北郊的地,价钱很低。 倘若他能从魏弛争手上拿下这块地,只要政府重点开发北郊的批文下发,就可以让峥嵘集团起死回生。 前两天见面,裴璟川就是找魏弛争商量这件事。 裴璟川叼着一根烟,沉声问,“魏弛争还没给消息吗?” 蒋程如实回答,“没,听说南天集团的崔总和魏弛争最近走的很近。” 裴璟川将烟头碾灭在烟灰缸,眼底流露出阴鸷的光,“那个老东西,一向喜欢和我作对。蒋程,再帮我约魏弛争见面。” 蒋程,“是,不过还有一件棘手的事情,咱们那批货压太久了……” 裴璟川眉头紧蹙,沉默半晌,“我来想办法。” 第89章 你觉得我就是这么贱的人 柔软的,带着属于魏弛争独有的味道融入她的呼吸。 谢南枝满眼震惊,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脑子反应慢半拍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谢南枝并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于是,她便感受到梦中才体验过的情景,魏弛争正在不由自主地……吸吮。 谢南猛然间回神,她一把推开面前过分大胆的男人。 就见,魏弛争闷哼一声,下意识按住左侧胸口的位置。 谢南枝后知后觉,这才想起他还受着伤,刚才那一推肯定碰到伤口了。 她有些担忧,只是,最终也没有说什么。 魏弛争缓了几秒,气喘吁吁望着她。她的脸颊染上一抹令人心醉的粉红色,红唇被吻的娇艳欲滴,比那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水蜜桃还要诱人。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回味着她舌尖淡淡的酒香,一贯从容淡定的男人也有了不知所措的一面。 刚才撞上魏弛争的男人已经跌跌撞撞的进了男洗手间,他绷紧了肌肉后退一步,“抱歉。” 谢南枝故作镇静,“意外,理解。” 吻上是意外。 可接下来的深入呢? 谢南枝不说破,也是不想让彼此尴尬,魏弛争点点头,“南小姐,我来是想告诉你,我不会坏你好事。” 刚才无意间看到谢南枝往洗手间的方向走,魏弛争也跟了过来。 他怕她会多想,所以急着给她吃一个定心丸。 谢南枝抿了抿唇,“嗯,我知道了。为了不让裴璟川有所防备,暂时不要让他知道你我相识。” 魏弛争也是这个想法,可这话从谢南枝口中说出来,他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思索了片刻,魏弛争突然问了一句,“你对他还余情未了?” 谢南枝蹙眉,真真切切被魏弛争的这个想法给恶心到了,“魏先生是觉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欲擒故纵?想要引起裴璟川的注意,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贱的人?” 自然不是。 在魏弛争心里,她便是最好的。 魏弛争,“是我想多了,不过,裴璟川也的确配不上你。” 话赶话,谢南枝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那魏先生觉得谁能配得上?” 语落,魏弛争懵了。 届时谢南枝才意识到自己的问题问的不妥,搞得像是对魏弛争有意思一样。 谢南枝急忙解释,“魏先生,我就是随口一问,绝对没有别的意思,那个,我先走了,我朋友还在等我。” 谢南枝走得仓促,脚步都是乱的。 她急急忙忙往竹林苑走,屁股刚坐下手机就弹出一条消息,是魏弛争发过来的。 谢南枝紧握着手机,原本平静的心湖被这几个字搅起阵阵涟漪。 随后听见周慕斌惊讶的问,“咦,南枝,你的脸怎么这么红,该不会是发烧了吧。” 谢南枝装糊涂,“有吗?还好吧。” 西贝附和,“有,非常有。” 谢南枝心虚,随便扯了一个理由,“酒劲儿太大,有点上头了。” 谢南枝的确喝了两杯烧酒,解释合理,西贝二人也没有继续刨根问底。 说起来,西贝和周慕斌喝了不少,肯定比谢南枝多。 也不知道怎么就聊到了感情上,周慕斌阐述了一堆男人不容易的观点,西贝则列举了不少女人的不容易。 谢南枝坐在对面听,听着听着,她拖着腮认真地问,“老周,如果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说,这是我的初吻,他这是什么意思?” 就在刚刚,魏弛争的消息内容是【南枝,这是我的初吻。】 谢南枝不会了,脑子都是懵的。 闻言,周慕斌的眼珠子都要飞出来,“你和谁接吻了?” 不是喝多了吗? 怎么脑子反应的还是这么快? 谢南枝死不承认,“不是我,是我一个朋友。” 西贝双手环肩,准备逼供,“你这是典型的‘无中生友’,如实招来。” 谢南枝多少有点慌,“没什么可招的,我身边有几只公蚂蚱你们两个都知道,所以,怎么可能是我。” 西贝捏着下巴,琢磨着,“老周,好像也是这么个理儿。” 周慕斌双腿随意伸展,身子微微后仰,身上一股子公子哥的慵懒,哪里还有半点周律师该有的精英气质。 周慕斌嘴里叼着一根牙签,认真分析这个问题,“……八成是想睡你朋友。” “噗”谢南枝一口绿茶全都喷了出来,周慕斌无辜躺枪,“南枝,你这么激动干嘛啊?” 谢南枝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周慕斌,“没,单纯是呛到了。” 周慕斌嫌弃的要死,“呸,我信你个鬼。” 谢南枝尬笑了几声,话题翻页…… 大概又过了一个小时,谢南枝三人相互搀扶着走出私房酒馆,看他们走路的扭曲程度,就知道都没少喝。 结果一出门,裴璟川和魏弛争似乎也刚出来不久,正站在路边寒暄告别。 西贝下意识吐槽,“人要是倒霉,喝凉水都塞牙,南枝,咱绕狗走,免得沾染上晦气。” 西贝挽着谢南枝跨大步往另一个方向走,但既然已经被裴璟川看见,他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谢南枝就这样离开。 裴璟川的眼神追溯着谢南枝的身影,着急的说,“魏先生,我太太出去了,她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我去送送她。” 谁料,魏弛争不慌不忙的说,“我以为裴总会送我的。” 闻言,不止裴璟川一脸惊吓,听到声音的谢南枝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就听裴璟川轻哼一声,戏谑的问,“魏先生,我记得,我们貌似是喝的茶吧,喝茶喝醉了?” 魏弛争面不改色,按了按伤口的位置,“有些不舒服,麻烦裴总送我一程,不过分吧。” 见状,谢南枝突然想起方才自己推的那一下,也不知道伤口有没有裂开。 她眉心紧了紧,内心升起一抹异样。 末了,裴璟川只能眼睁睁看着谢南枝三人离开,他则心不甘情不愿的去送魏弛争。 裴璟川黑着脸,“自然不过分。” 蒋程负责开车,魏弛争和裴璟川坐在后排。 自从上车后,魏弛争就捧着手机没放下过,脸上还始终保持着笑容。 裴璟川不免好奇,“能让魏先生笑的这么开心的人,一定是很重要的人,是个女人?” 魏弛争侧头凝视他的眼,勾起唇角,沉声道,“是我爱人,如果有机会,我倒是很愿意介绍裴总认识。” 第88章 又没背着人偷情,怕什么 魏弛争? 他怎么也在? 只见魏弛争的步子最终停在裴璟川身侧,原来他是奔着裴璟川来的,所以,他就是裴璟川口中的客户? 魏弛争深邃的眸子从谢南枝身上一扫而过,侧头和裴璟川交谈。 “原来裴总在这里,让我好找。”话语间,目光不经意落在了谢南枝身上,“裴总不介绍一下?” 裴璟川双手插兜,但凡涉及到谢南枝的事情,他都满面春光止不住嘴角的笑意,“这位是我太太。” 魏弛争挑眉,饶有兴趣的看向谢南枝,意味不明,“太、太?裴太太?” 下一秒,谢南枝黑着脸,语气里都透着不耐烦,“我和裴总什么关系也没有,我可不是他太太。” 魏弛争兴趣更浓,只不过再多的笑也掩盖不住眼睛里的寒凉,“裴总?这位漂亮的女士可不承认是你太太,裴总怕是自作多情了。” 不知道为什么,裴璟川隐约感受到一股肃杀之气,他审视着魏弛争,“她的确是我太太,只不过是我们夫妻之间闹了一点小情绪,我暂时还没哄好而已。” 魏弛争,“哦?那之前裴总带出来的小护士是你包养的情妇?别说,和这位女士倒是长得有七分相似。” 顿时,裴璟川眉头微蹙,唇瓣抿成一条直线,脸色铁青。 裴璟川咬了咬后槽牙,“魏先生说笑了,那女人就是一个危机公关,除了我太太,我没有别的女人。” 谢南枝从一开始的诧异,到现在已经趋近于平常心了。 她不知道魏弛争憋着什么心思,总之,她权当笑话看。 西贝听的一个脑袋两个大,实在忍不住指着裴璟川大嚷,“裴璟川,你能不能要点脸?谁是你太太啊?就你这只种马也配?你呀,也就配得上个那些个赝品,垃圾货,可别没事就往我们南枝身上贴。我们南枝现在单身,单身,单身,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听清楚了吗?” 西贝翻了一个白眼,无意间瞥见魏弛争。 就见,他那灼灼的眼神落在谢南枝身上,这么直白,要说他对她没意思,西贝打死都不信。 可这人不是认识南枝吗? 这怎么还装上不认识了,看样子南枝也没打算拆穿他。 真是搞不懂。 裴璟川的脸色又黑了一个度,他沉默半晌,刚要解释,魏弛争就不耐烦的说,“裴总,你要是打算叙旧,那我就不奉陪了,毕竟我的时间很宝贵。” 闻言,裴璟川恋恋不舍,“南枝,你先忙,有空我再过来找你。” 说完,裴璟川才转身离开。 两人走远,西贝的八卦精神觉醒,拉着谢南枝问东问西,“你和魏弛争不是认识吗?怎么还演上双簧了?” 谢南枝喝了杯烧酒,心不在焉,“你也说了,只是认识又不熟,四舍五入等于不认识。” 西贝,“……” 周慕斌佩服的五体投地,“逻辑满分,服了。” 谢南枝看着魏弛争远去的方向,陷入沉思。 魏弛争和裴璟川有仇,但至少这次她看见的,并没有察觉出什么异样? 魏弛争知道她太多的事情,倘若和裴璟川透露一星半点,她都会功败垂成。 谢南枝心里有些焦躁不安,又给自己倒了一整杯,毫无意识的一口闷了。 全都进了肚,辛辣的烧酒在肠胃流淌,谢南枝才反应过来。 喝的是酒,不是水。 随后,谢南枝起身,“我去一趟洗手间。” 另一边,魏弛争和裴璟川也坐了下来。 气场强大的两个男人,但明显魏弛争更胜一筹,他端坐在木椅上不慌不忙,“最近不能喝酒,裴总点一壶茶就好。” 裴璟川双手交叉搁在大腿上,强势的看向魏弛争,“刚才在我太太面前,魏先生是故意让我难堪的?” 太太? 魏弛争第一次觉得这个词语刺耳。 冷冽的眉眼轻佻,魏弛争唇瓣抿起一个弧度,“裴总,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错,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裴璟川暂时找不到理由。 随即,裴璟川笑了笑,“开个玩笑,毕竟我太太实在是太优秀了,惦记她的男人太多,我以为魏先生也对我太太动了什么别的心思。” 看似轻松的一句话,实则裴璟川在观察魏弛争的神情。 好在,没看出什么端倪。 可下一秒,便听魏弛争轻笑一声,“如果我想要一个女人,裴总觉得有人会是我的对手?” 裴璟川警惕,笑容都僵了。 什么意思? 是想告诉他,如果真对谢南枝有别的想法,根本不屑去诋毁他? 裴璟川敛起眉眼,认真说,“希望我和魏先生永远不要成为敌人。” …… 谢南枝在洗手间待了几分钟,她一直在犹豫,要不要约魏弛争单独见一面,问清楚情况。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她战战兢兢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容易,容不得任何差错。 思忖一会儿,谢南枝关掉水龙头走出洗手间,她刚要绕过转角,竟然抬眸看见靠在琉璃墙面单手夹烟的魏弛争。 魏弛争冷漠的唇角,在看见谢南枝的瞬间上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他直起身子,迈着修长的步子走向她。 谢南枝原地没动,直到魏弛争径直站在她眼前,她昂着头,“魏先生这是在专程等我?” 魏弛争垂着眼眸,嘴角抿起一个弧度,“我以为表现得很明显了。” 谢南枝调侃,“不怕被人知道我们认识?” 魏弛争打趣,“又没背着人偷|情,怕什么?” 方才看到魏弛争和裴璟川一起出现,谢南枝萌生了很多猜忌,可看见魏弛争出现在她面前,似乎不需要解释,就打消了她全部的顾虑。 谢南枝随口说,“原来魏先生最怕偷情被抓啊,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怕。” 两人靠的那么近,魏弛争眼角都是柔光,“是人就有弱点,我也不例外。” 谢南枝,“说来听听?” 魏弛争压低脊背,拉近两人的距离,好似鼻尖在不经意间触碰到她的眉心,“如果一年之后,我们还能见面,我就告诉你。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暧昧的氛围在两人之间流淌。 谢南枝望着他近在咫尺的眸子,那双眼睛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惆怅,会让她忍不住心疼。 就在她愣神的时候,突然,魏弛争被路过的醉酒男人撞了一下,他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前倾。 冰凉的唇猝不及防的落在她的唇瓣上。 第87章 有病就去吃药,没病就滚 “谢夕颜是你们的小公主,是你们的亲人,所以我就该死?” “你们觉得我欠了她的,即便摘了我的眼角膜给她,在你们心里我依旧十恶不赦。” 谢南枝自嘲的冷笑,语气凉薄,“谢远洋,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十岁那年落水,寒冬腊月的天气,我把你从湖里救上岸,为此我大病一场。你当时和我许诺会照顾我一辈子,谁敢欺负我,你就灭了他全家。可后来你又是怎么做的?你把我当成异类,一心袒护谢夕颜,你可真是我的好哥哥。” 谢远洋的表情一怔,僵住了。 他记得那一年自己十岁,正是最贪玩的年纪,他带着八岁的谢南枝去湖边抓鱼,结果一不小心踩空滑入泥潭掉进湖里。 谢远洋不懂水性,根本坚持不住谢南枝去叫外援施救,所以谢南枝不假思索毅然决然的跳进冰冷刺骨的湖中把他救上岸。 他因此获救了,谢南枝却大病一场,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 那时的他是真心实意给予的承诺,对谢远洋而言,谢南枝就是他要保护一辈子的妹妹,谁都不能伤害她。 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谢南枝只剩下厌恶和抵触,更忘了曾经许下的诺言。 谢远洋苍白着脸,攥紧的拳头微微发颤,“南枝,只要你乖乖听话,我还是会和小时候一样护着你……” 不容谢远洋说完,谢南枝及时打断,“谢少爷的偏爱太奢侈,我不配,更不稀罕。” 甩开谢远样的桎梏,那份薄凉更显寒意,谢南枝嘴角上扬,丢下一记白眼,匆匆离去。 谢远洋没有追上去,他紧蹙着剑眉,最后深呼一口气匆匆走远。 谢南枝开车把孟静娴送到楼下,孟静娴解开安全带,“该告诉你的秘密,我都告诉你了。以后若是没什么事儿,我们最好不要再见面。” 谢南枝的手搭在方向盘上,轻“嗯”了一声,而后,孟静娴打开车门下车,临别前又说了一句,“谢南枝,后会无期。” 谢南枝看向她,目光深邃。 直到看着孟静娴进了单元门,谢南枝的思绪都没有拉回现实。 谢万利的秘密! 如果孟静娴说的是真的,说不定谢万利会成为彻底扳倒裴璟川的突破口。 前提是,谢南枝需要去认证孟静娴所说的话,再去计划下一步。 几天而已,谢家一落千丈,谢万利名誉扫地,谢氏濒临破产。 谢远洋毫无经商经验和经商的头脑,他根本没有能力扭转乾坤,也只能是干着急。 周慕斌约谢南枝和西贝小聚,三个人凑一起在私房酒馆喝着小烧酒,风一吹,耳边是竹叶的沙沙声。 周慕斌坐在竹椅上翘着二郎腿,手中把玩着白色瓷杯,“南枝,谢家这次算是彻底翻不了身了,恭喜啊。” 微风徐徐,他们坐在树荫下,谢南枝的身后便是小桥流水,偶尔还能看见几只胖锦鲤在游荡。 谢南枝抓起一把鱼食撒进去,把锦鲤引过来,她目光淡然,“谢万利自食恶果,怨不得我。” 西贝放下手机给周慕斌使了眼色,示意他换个话题。 毕竟谢万利是谢南枝的亲生父亲,对他的感情肯定很复杂,他们不是当事人不可能感同身受,所以能不聊尽量不去聊这个话题。 周慕斌突然想到,“对了,你让我查的有关王淑芬在监狱这十年的经历,还真让我查到了一些东西,不过,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谢南枝回身,莫名的紧张起来,“好。” 周慕斌给谢南枝讲了一些王淑芬的事情,又通过渠道拿到了几段视频和部分照片。 谢南枝咬着唇,眉头紧锁,她把视频看了一遍又一遍。 那些视频里无一例外都是王淑芬被狱霸欺负的片段,有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有被扒了衣服凌辱的,每一帧都如针尖扎在她心口。 最后还是西贝把视频关掉的,她有些担心的看着谢南枝,“南枝,你没事吧?” 谢南枝没说话,缓了好一会儿,她沉声问,“这些都是罗美娟安排的吧。” 每一个团体都是一个小社会,尤其是监狱那种恃强凌弱的地方有狱霸不稀奇,但显然王淑芬是被刻意针对的。 谢南枝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罗美娟。 她早该想到的,只是让王淑芬坐牢怎么能抵消掉罗美娟的恨意,即便是坐牢,罗美娟也会想尽一切办法让王淑芬每一天都活的生不如死。 周慕斌点了点头,“嗯,没错,她们都收了罗美娟的钱,所以这十年里,你看到的这些不过是阿姨的日常罢了。” 谢南枝嗓子干涩,紧的厉害,“这倒符合罗美娟的行事风格。” 下一秒,她攥紧了拳,眼底一片凉意,“可这……是不是,太、过、了?” 西贝看到谢南枝的眼神都觉得害怕,她小心安慰,“南枝啊,咱们冷静……” “南枝?” 西贝话音未落,就听到另外一个声音传了出来。 三人的目光看过去,西贝性子直,不经脑子爆粗口,“这不是裴渣狗吗?真是晦气,吃个饭都能看见屎。” 裴璟川的眉宇间闪过一道戾气,但他现在没时间找西贝麻烦。裴璟川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谢南枝身上。 自从上次拍卖会上分别,他已经好些天没有见到她了。 裴璟川最近忙着搞定码头,也没腾出时间。当然,之所以没有着急的原因还有一点,那就是沈旭被抓了。 少了最大的竞争对手,谢南枝只可能是他的,裴璟川不急于这一时。 裴璟川不顾西贝的冷嘲热讽,径直走向谢南枝,和从前一样优雅绅士,只可惜这层皮下藏着最丑陋恶心的面孔。 “南枝,我想你了。” 裴璟川喉咙轻轻滚动,没人知道他此刻有多想去拥她入怀,“最近有点忙,忽略了你,等我忙完这一阵,我就天天陪着你。” 他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这样的自说自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只是闹别扭的小夫妻。 谢南枝皮笑肉不笑,“裴璟川,有病就去吃药,没病就滚。” 裴璟川默了默,眉眼深深,“南枝,陪我一起吃饭吧,我把你介绍给客户认识,你不是一直都想以裴太太的身份站在我身边吗?”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哪怕谢南枝从来没有明说过。 三年的婚姻里,她有意无意暗示过好多次,可都被裴璟川以各种理由拒绝了,最后,那个可以和他光明正大站在一起的人是谢夕颜。 而现在,谢南枝真的不稀罕了。 就在这时,谢南枝看到另外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裴璟川身后走来。 她的眼底下意识闪过一抹惊讶。 第86章 非要把我们逼上死路? 孟静娴的突然出现以及出言不逊让罗美娟疑惑又愤怒,她踱步上前,“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来羞辱我?” 孟静娴年轻貌美,身材又好,的确不是罗美娟能比的。 孟静娴把墨镜摘掉,弯着嘴角,“你不认识我没关系,我认识你老公就行。” 她一边得意的抚摸着拢起的小腹,一边说,“哦,差点忘了,还有我肚子里的孩子,你老公可是特别在意呢。” 刚进来的时候没注意,这会儿罗美娟他们才看清孟静娴隆起的小腹。 按照她的话的意思,难不成这个孩子是谢万利的? 罗美娟破防了,瞪大了眼睛,“不可能,你胡说。谢万利不可能背叛我,他绝不可能在外面养女人。” 谢远洋对谢万利的人品深信不疑,虽然曾经做错过一件事,可那也是王淑芬主动勾引才犯下的错误。 他走到罗美娟身边,同仇敌忾,“一派胡言,我爸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我不知道。你挺着一个大肚子就说孩子是我们谢家的种儿?空口无凭,你有什么证据?” 孟静娴不慌不忙,冷笑一声,“证据?真是好笑,我来又不是让你们承认我肚子里孩子身份的,这次专程来找你们,只不过是来通知你们,三天之内必须从我的房子里搬出去,否则,我就亲自动手了。” 罗美娟,“你的房子?什么房子?” 孟静娴咯咯地笑,“当然是你们现在所住的别墅了。” “凭什么?” 孟静娴耸耸肩,从皮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当然是凭这个了,这上面可有你老公的亲笔签名哦。” 罗美娟一把抢过来和谢远洋一起看,看完这份签署的文件,她都傻眼了。 罗美娟的身子一晃,不可置信,“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把名下的所有财产都给你?” 语落,罗美娟疯了似的把这份文件撕的粉碎,“我不信,这一定是假的,是你在骗我。” 孟静娴可不是省油的灯,站在罗美娟面前耀武扬威,“想撕就撕吧,反正是复印件,要多少有多少。不过谢夫人,我和我未出世的孩子想尽快搬到别墅去,你还是趁早把东西搬出来吧,不然等到我帮你扔出来,丢脸的人是你。” 罗美娟气的浑身发抖,脸都是白的,她死死地盯着孟静娴,“贱人,一定是你勾引的他,你们这群贱人,我要杀了你……” 说着,罗美娟就朝着孟静娴扑了过来。 孟静娴虽然早有防备,可还是被她抓住了头发,“救命啊,杀人了,谢夫人要杀人了,大家快来看看啊。” 孟静娴一吆喝,路过的人都停下脚步看热闹。 有眼尖的人一眼就认出了孟静娴。 “这个女人不就是谢氏董事长的情妇吗?” “是她没错,视频里谢万利搂在怀里去买高级雪燕的女人就是她。” “别说,还真是。不过现在的小三也太猖狂了吧,都跑到正宫面前来闹了?” “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谢万利不是个好东西,谢夫人肯定也不是什么好货色。我就不信她不知道谢万利搞慈善都是弄虚作假?”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醍醐灌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就让他们狗咬狗,咱们只管看戏。” …… 孟静娴年轻,罗美娟不是对手。 反正最后两个人都没讨到什么好处。 孟静娴没了好态度,“罗美娟,刚才我心情好给你三天时间,我现在不愿意了,最多一天时间,收拾好你的东西赶紧滚,哼。” 说完,孟静娴头也不回的离开。 之后,看热闹的一群人没有热闹可看,也都自觉散开。 此刻,罗美娟已经拿出手机,打开社交媒体,直接弹出谢万利包养情妇的热搜新闻。 视频清晰,两人你侬我侬,谢万利的眼珠子都要黏在孟静娴身上。 下一秒,罗美娟气的直接把手机摔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他竟然敢背着我包养情|妇,他怎么敢?” 谢夕颜满脑子都是自己的眼睛,才没心思去管罗美娟的破事。 倒是谢远洋对谢万利的认知开始产生怀疑。 先是慈善拍卖会上的画,随后又是包养情妇的丑闻被曝光,这和他心目中父亲的形象大相径庭。 倘若如此,谢南枝说谢万利曾经强迫王淑芬生下她的话,会不会也是真的呢? 谢远洋还算是冷静,“妈,我去亲自问问爸,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等我回来。” 丢下这句话,谢远洋踱步离开。 完成谢南枝交代的任务后,孟静娴走出住院部大楼。 这会儿谢南枝靠在车门前等着她,见孟静娴出来,她迎了几步。 面对谢南枝,孟静娴低调的多,因为她知道这个女人的厉害,也清楚她若是想做什么,自己什么都得不到。 “谢小姐,谢谢你。” 谢南枝薄唇勾起,眼底却没有温度的,“你想多了,我不是帮你,我是为了我自己。” 昨天谢南枝亲自去找孟静娴,都是聪明人,很多话一点就通。 孟静娴年纪轻轻愿意给谢万利生孩子肯定不是为了真爱,那就只能是为了真金白银。 但如今谢万利进去了,她没名没分,什么也得不到,唯一的出路就是让谢万利心甘情愿把名下的财产全部无条件赠予给孟静娴。 至于怎么说服谢万利,就得看孟静娴的手段能力。她想办法让孟静娴见到了谢万利,孟静娴也没让她失望,果然说服了他。 只不过这些财产会由第三方监理人暂为保管,在孩子满十八岁之前,按照每一年的份额去支付。 孟静娴笑了笑,“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不过没关系,反正我就是个烂人。但我还是想要感谢你,所以,作为报答,我愿意把我知道有关谢万利的秘密告诉你。” 谢万利的秘密? 谢南枝瞳孔微睁,猛地看向孟静娴。 就在这时,急匆匆从住院部跑出来的谢远洋一眼就看见正在与孟静娴交谈的谢南枝。 谢远洋怒火中烧,歇斯底里的怒吼,“谢南枝,原来是你。” 他几步跑到谢南枝面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痛苦质问,“谢南枝,毁了谢家究竟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害了一个又一个,非要把我们所有人都逼上死路你才甘心吗?” 血红的眼睛怒视着谢南枝,反观谢南枝扬起一抹薄凉的笑意,“谢远洋,你们全家人欺负我的时候,不也是把我往死路上逼吗?” 第85章 魏先生,你抓疼我了 谢南枝愣了愣,回忆起昨天说这句话的场景。 当时着急给魏弛争敷药,随口说了一句,也是怕魏弛争误会她想些不该想的。 没想到,他竟然记在心上了? 这是男人的自尊心受挫了? 没看出来,他这么小心眼。 谢南枝,“魏先生,你抓疼我了。” 随后,前一秒还强势的魏弛争立马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松开她的手,皱着眉头,一脸自责。 他的目光落向谢南枝泛红的手腕,眉头皱的更紧,“……对不起……” 谢南枝看着他,总觉得这个表情不应该出现在魏弛争的脸上,违和感太强。 谢南枝的表情有些不自然,“魏先生不必道歉,我先走了,下次见。” 只是还没等走出去半步,魏弛争又问了同样的问题,“南小姐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不喜欢我这样的男人,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这个问题对他很重要? 谢南枝疑惑,但魏弛争的眼神又写满了认真。 思忖了几秒,她说,“年轻有为,长得帅,八块腹肌公狗腰,最重要的就是情绪稳定。” 魏弛争反问,“我的情绪不够稳定?” 他自认为前三条自己都占了,那就只剩下最后一条,所以,他的南枝才不喜欢他…… 想着想着,魏弛争脸色一沉。 谢南枝睁大了眼睛,满是诧异。 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儿,谢南枝说,“魏先生没必要太计较这些,我不喜欢,不代表别的女人也不喜欢,青菜萝卜各有所爱。” 谁要别的女人爱? 魏弛争目光灼灼,那种被压抑的情绪好似下一秒就要破土而出,只是终究被冷酷的现实强行压了回去。 灼热的目光归于平静,魏弛争轻声说,“南小姐,下次见。” 谢南枝多看了他一眼,似乎在他脸上看到了一抹落寞,稍纵即逝。 直到谢南枝离开,木林麻利的跑进来,“二爷,您怎么没留谢小姐吃午饭啊,我都按照你提供的菜谱准备一上午了。” 魏弛争的脸色冷的骇人,他深呼一口气,“难怪她会喜欢裴璟川。” 木林一头雾水,“啥?” 魏弛争没说话,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年轻有为,长得帅,八块腹肌公狗腰,最重要的就是情绪稳定。这些条件,貌似那个渣男全都占了。 所以,她现在还喜欢他? 嫉妒像是一条涌动的蛇,在他身体里乱窜,这就是妒忌的感觉吗? 魏弛争目光一冷,看向窗外。 —— 谢南枝从悦城出来便接直接上了车。 她不是随便找的借口,是真的有事。 坐在车后排的位置,谢南枝看着后视镜里渐行渐远的高楼大厦,不禁想起临别时魏弛争落寞的表情。 长得帅就是有优势,谢南枝在那一瞬竟然有点心疼他。 好在只有一瞬间,理智尚存。 不过,男人的自尊心都这么强的吗?非要全天下的女人都爱才能满意? 再说,只是说不是她的菜,又不是说他不行。 是不是有点太玻璃心了? 谢南枝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路,终于到了港城的一个高档小区。 她按照地址找了过去,按下门铃后,很快就有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过来开门。 女人上下打量着谢南枝,“你找谁啊?” 谢南枝自报家门,“孟小姐,你好,我是谢南枝。” …… 周一,晴空万里,大好的天气让人心情都格外美丽。 谢南枝的车停在楼下,她坐在驾驶位上,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握着手机看今天的热点八卦,嘴角的笑容就没落下。 大概过了三分钟,谢南枝将手机收起,看向副驾驶的女人,“孟小姐,你现在可以上去了。” 孟静娴点点头,推开车门走出去。 住院部病房,谢远洋忙的焦头烂额,又要照顾罗美娟,还要去给谢万利疏通关系,偏偏谢夕颜还不是个省心的,非要去招惹谢南枝,结果把她自己也搞进了医院,现在还要分心去照顾她。 几天而已,谢远洋整整瘦了一圈,肉眼可见的憔悴。 罗美娟从自己的病房跑过来安慰谢夕颜,“夕颜,你放心,有妈妈在一定会保住你的眼睛。” 谢夕颜脾气狂躁,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只要一想到她随时都可能变成瞎子,她就忍不住想发火。 谢夕颜才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推开罗美娟。 罗美娟本身还没有完全恢复,哪里承受得住谢夕颜这用力一推,踉跄着后退,好在被谢远洋眼疾手快的扶住了。 谢远洋皱着眉头,质问,“夕颜,你干什么?你怎么能对妈动手呢,你疯了?” 谢夕颜已经没有理智了,怒吼着,“你要不要听听她在说什么?她保证,她拿什么保证?要瞎的人是我,不是你们,你们当然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有谁能理解我心里的感受。” 她本就有眼疾,即便换了眼角膜也要比寻常人脆弱。上次在包房里,她的眼睛被辣椒刺激诱发了眼疾,如今谢夕颜的视力急速下降,医生说按照这个速度下去很有可能会面临失明。 三年前谢夕颜就是害怕自己会失明,哪怕可以去等眼角膜捐献者出现再动手术,可她就是一天也不想等,谢夕颜接受不了自己看不见,哪怕一分钟都不想。 这才在彻底失明之前设计了那场车祸,又引导裴璟川帮她摘了谢南枝的眼角膜给她换上。 谢夕颜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三年后的今天会面临同样的窘境。 谢远洋皱眉,“你以为这是我们愿意看见的吗?夕颜,你冷静一下,有什么事情我们都可以一起面对,我们是一辈子的家人。” 罗美娟轻声抽泣,“夕颜,你哥哥说得对,如今你爸爸的案子还不知道怎么判呢,家里的事情已经很多了,你就别让我们再分心了好不好?” 谢夕颜听不进去这些,她现在脑子里想的就只有一件事,不能瞎,她绝对不能变成一个瞎子。 谢夕颜突然想到了什么,“妈,我能拿走谢南枝一次眼角膜,就能拿走第二次,没错,一定可以的。我要去找裴璟川,他那么在乎我,一定会帮我的。” 说着,谢夕颜就趔趄着往前走。 见状,谢远洋立刻上前拦住她的去路,“夕颜,你能不能别闹了。裴璟川不会再帮你的,他的心里已经没有……” 话音未落,一个身材较好的年轻女人出现在病房。 孟静娴的视线环顾一周,傲慢的看向罗美娟,“你就是谢夫人吧,果然和我想象中的一样,又老又丑。” 第84章 你谈恋爱了? 谢南枝坐上车打开手机随意翻看,正好点进了朋友圈,看见了王淑芬刚刚发布的一条新动态。 【宝贝女儿买的早餐】后面还加了一张笑脸的表情包,下面的配图正是刚才在茶餐厅偷偷拍的照片。 谢南枝鼻子一酸,眼眶就红了。 她默默点了一个赞,随后给周慕斌拨了一通电话。 周慕斌刚下飞机,他一手拎着行李箱,一手拿着手机,“南枝,怎么了?” 谢南枝随手抹掉眼角的湿润,眼神在顷刻间变得锐利,她沉声说,“老周,我想知道王淑芬这十年在里面过的是什么日子?” 周慕斌好奇,多问了一句,“你不是不关心这些吗?怎么突然改变想法了?” 是啊,这十年,谢南枝一直不肯原谅王淑芬,也不肯去接受她。包括把她接到港城和自己一起生活,只是出于一个子女应尽的赡养义务。 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慢慢的接受王淑芬了? 是从无论多晚回来总会有一盏为她亮起的灯?是清晨睁开眼睛永远都有为她准备好的早餐?还是知道王淑芬曾经那些苦难和无助? 谢南枝也说不上来,更解释不清。 谢南枝,“让你查就去查,哪那么多废话。” 周慕斌,“怎么还急了?又没说不查。这样吧,你来机场接我,中午约西贝一起吃个饭。” 谢南枝立马拒绝,“不行,没时间。” 周慕斌干笑两声,“大周日的,你怎么就没时间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谈恋爱了。” 谢南枝皱眉,“你的废话可真多,行了,我先挂了,回聊。” 匆匆挂了电话,又过了三十分钟的样子,就到了魏弛争现在的住处。 木林一看见她就两眼发光,屁颠屁颠的走过来,“南小姐,您可算来了。我们二爷从早上六点开始,已经问了我几十遍时间了。” 谢南枝边走边问,“魏先生退烧了吗?” 木林回答,“南小姐,您拿的这些药真神了,二爷昨天晚上就不发热了,而且比昨天看着有精气神多了。” 那当然,西贝的药都是市面上买不到的,更不是那些为了割韭菜的药能比的。 谢南枝“嗯”了一声已经推开了魏弛争的门。 乍一看,气色是比昨天好不少。 他靠在床上,似乎在看书,见谢南枝进来缓缓将手里的书放在一旁,“我以为南小姐准备放我鸽子呢。” 谢南枝往前走,解释了一句,“早上有个突发事件,耽误了一点时间。” 魏弛争挑眉,“解决了?” 她已经走到魏弛争身侧,换药的东西也都是提前准备好的。 谢南枝点了点头,打开医药箱。 她忙自己眼前的那点事儿,而魏弛争就在一旁饶有兴趣的打量她。等谢南枝忙完看过来的时候,碰巧和他对视。 这种无声无息的眼神交流让谢南枝浑身不自在,她忙挪开视线坐到床侧,“魏先生,我现在帮你解纱布。” 魏弛争,“好。” 说完,魏弛争就直接掀开被子,露出他结实的腹肌和漂亮的人鱼线。肩宽腰窄的倒三角身材,绝对碾压99%的男人。 谢南枝心想,今天他倒是学会主动了。 她那双向往美的眼睛毫无意识的看了过去,和梦里见到的一样,想必手感也是一样的。 下一秒,就听魏弛争冷不丁的问,“南小姐,好看吗?” 谢南枝惊了一下,游荡的思绪被猛地拉回现实,她盯着魏弛争的黑眸愣了几秒,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默默步入正题。 有了之前的经验,谢南枝以为自己可以冷静处理,可事实上,她真做不到心如止水,甚至熟练度还不如昨天。 好不容易忙活完,谢南枝如释重负,她收拾医药箱的时候魏弛争轻声说,“南小姐很热吗?” 谢南枝脸色泛红,敷衍的点了点头。 随后,魏弛争找来空调的遥控器调低温度,“我以为你怕冷,你来之前,就把温度调高了一点。” 谢南枝心虚的厉害,好在,魏弛争替她找了一个台阶。 半晌,谢南枝收拾好东西。 她先是坐下,随即魏弛争的目光看了过来,谢南枝轻咳一声,“魏先生,帮我找人的事情进展的怎么样了?” 魏弛争就知道,她今天一定会问这件事。 魏弛争的身后垫着柔软的靠枕,气色比前两天好很多,他肆意的凝视谢南枝,良久薄唇勾起一抹笑,“就这么着急把他送进去?” 谢南枝回答的坦诚,“是,多一分钟都不想拖,难道魏先生不想?” 他想不想,只取决于一个人。 魏弛争笑容加深,“嗯,和你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谢南枝总觉得魏弛争看她的时候富有深意,可她实在揣摩不透这个男人的心思。 但有一点谢南枝很确定,他是个极度危险的人,更不是她能够招惹的。 所以这样的人最好是敬而远之,就算是不能避免接触,至少不能和他成为敌人。 谢南枝缓慢起身,打算离开,“我还是很相信魏先生的实力的,有消息麻烦魏先生通知我一声,我好安排后续的事情。” 说完,谢南枝拿起搁在一旁转身,就在她从魏弛争旁边经过的时候,突然被拉住手腕。 谢南枝的步子一顿,好看的眸子侧头打量着他。 他的目光很深,像是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谢南枝沉声问,“魏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拉住她。 这么想,然后就这么做了。 魏弛争面不改色,随口说,“中午留下来吃饭,木林应该也准备好了。” 看时间,的确到中午了。 只不过…… 谢南枝拒绝道,“下午我还要去见一个重要的人,吃饭就算了。” 原以为说完,魏弛争就会放手的,可她的手腕一直被攥着,试图挣了一下依旧没有松动。 虽然身受重伤,但谢南枝清晰的感受到来自魏弛争的强势,果然,他从不是个好说话的人。 就听魏弛争毫无征兆的问了句,“南小姐,你昨天说我不是你的菜,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第83章 别凑这么近,我和你不熟 贵妇出言不逊,目光轻蔑的扫了王淑芬一眼,不客气的推开她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王淑芬脸色苍白,把头垂的很低,她怯声问,“您是来找南枝的吧?” 贵妇踩着高跟鞋从玄关走进客厅,甚至都不再正眼去看王淑芬,“把谢南枝给我叫出来。” 话音刚落,谢南枝的声音就传了出来,“沈夫人,你找我有事?” 谢南枝从卧室出来,就看见刘慧琴高高在上的样子,这份趾高气昂倒是和三年前一点也没变。 刘慧琴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眼神中先是有一抹惊讶,随后又成了轻蔑,“南枝,阿姨今天亲自过来,是有点事情想请你帮个忙。” 说着,从她的爱马仕包里拿出一张事先准备好的谅解书,刘慧琴踩着高跟鞋走到谢南枝面前,“这是一份谅解书,你在上面签个字吧。” 谢南枝拿起来粗略的看了一眼,还以为刘慧琴一早上赶过来是要做什么,原来是为了她的宝贝儿子沈旭。 谢南枝轻哼一声,当着刘慧琴的面把这份谅解书给撕了,学着她轻蔑的嘴脸挑眉说,“我为什么要原谅一个险些强|暴我的男人?” 抬手一扬,白色碎片落了满地。 刘慧琴的眼睛猛地睁大,她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不给她颜面的女人会是谢南枝。 从前的谢南枝就是个可以随意揉圆搓扁的软柿子,哪怕给她一耳光,都未必会还手。 怎么现在变成这幅样子了。 刘慧琴破防,瞪着眼珠子,“谢南枝,给你个台阶你就下,真以为我们沈家好欺负吗?我儿子对你用强?真是笑话,谁不知道三年前是我儿子甩了你,你就算是送上门我儿子都懒得多看你一眼,对你用强,说破大天也没人信。” 谢南枝笑了。 即便刘慧琴穿着高跟鞋,谢南枝也要比她高出半头来,“既然没人信,你又何必让我签什么狗屁谅解书啊。” 一句话把刘慧琴怼的哑口无言。 刘慧琴站在原地干生气,眼睛都瞪酸了。可一想到律师的话,如果不能得到对方的谅解肯定是要判刑的,倘若能私下协商解决,让对方承认不存在违背对方意愿的行为,自然就构不成强女干未遂。 为了儿子,刘慧琴强迫自己咽下这口气,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和谢南枝故作热络,“南枝,阿姨刚才也是因为太着急了,是不是说的话让你觉得不舒服了?” 刘慧琴想要和谢南枝亲昵,谢南枝下意识躲开,“沈夫人,有话直说,别凑这么近,我和你不熟。” 刘慧琴脸上的表情有点挂不住,又要强颜欢笑,那叫一个难看。 “南枝,我知道你一直对三年前沈旭和你退婚的事情耿耿于怀。要不这样吧,只要你签下这份谅解书,和办案民警解释清楚,等沈旭平安出来之后我立刻让他和谢夕颜离婚,然后和你结婚。你们两个相互都有感情,我也算是成全了你们的情谊。” 谢南枝盯着她,嫣红的唇勾起一抹薄凉的笑。 她还真是高贵久了,连最起码求人的态度都忘了。 就在谢南枝要狂怼的时候,王淑芬突然冲了过来挡在谢南枝面前,怒吼,“滚,滚出去,谁稀罕和你儿子结婚,一个对女人用强的男人就该去蹲大牢,我女儿才不稀罕。” 谢南枝错愕的看着忽然跑过来的王淑芬,她展开双臂,像是保护幼崽的老鹰,谢南枝看呆了。 听到王淑芬的话,刘慧琴怒火中烧。 能给谢南枝低头已经是她的极限,现在竟然被一个蹲过大牢的女人羞辱,刘慧琴猛地抬手。 眼看就要打在王淑芬脸上,谢南枝瞬间攥紧她的手腕。 谢南枝怒了,“刘慧琴,这是在我家。” 语落,她一把推开刘慧琴。 而刘慧琴的高跟鞋太高,重心不稳踉踉跄跄的后退,不出意外,没站稳摔在地上。 刘慧琴狼狈的爬起来,再也装不下去了,“谢南枝,你敢对我动手,信不信我让沈旭一辈子都不搭理你。” 谢南枝怒视着刘慧琴,讥讽的笑容挂在嘴角,“呵呵,原来沈旭的迷之自信是随了根儿。我说刘慧琴,你儿子是人民币啊?他都烂到心儿了,我还喜欢他?我可没有那么贱。你最好说到做到,让你的宝贝儿子一辈子都不搭理我,说不定等你百年之后,我想起你来,还能去你坟头上根香。” 这小贱人什么意思?不喜欢她儿子了?怎么可能? 她儿子这么优秀,当年要不是因为这小贱人成了瞎子,根本就甩不掉,怎么可能不喜欢她儿子? 刘慧琴狠狠地盯着她,“谢南枝,你再这么冥顽不灵以后都别想进我们沈家的大门。” 谢南枝着实被硬生生的气笑了,怎么以前没发现,刘慧琴这么蠢? 谢南枝受不了了,大步走向刘慧琴抓住她的手臂用力往外拖。 刘慧琴挣扎,“谢南枝,你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谢南枝一言不发,直接打开防盗门将刘慧琴给丢出去,“干什么?当然是丢垃圾。” 说完,随手关门。 谢南枝深呼一口气,没了碍眼的人,空气都变得清新了。 她走回客厅,抬眸看见站在那里局促又彷徨的王淑芬,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不敢看谢南枝。 谢南枝的步子一顿,抿了抿唇才继续往前走。 她走到王淑芬面前,而王淑芬的头低的更厉害,在谢南枝抬手的那一刻,她下意识缩了脖子。 谢南枝的手在空中停下,半秒后不紧不慢的整理好她散落在额前的发丝,“头发乱了。” “哦。”王淑芬胡乱的把发丝整理好。 随即,谢南枝突然问,“这十年,有人欺负你吗?” 王淑芬忙说,“没,怎么会呢?没有人欺负我,你想多了。” 不,一定有人欺负她。 这种肌肉记忆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是长年累月的积攒才会造成的条件反射。 谢南枝的眉紧了紧,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半晌,谢南枝的手温柔的落在王淑芬的肩膀上,轻声说,“嗯,没人欺负你就好。收拾一下,早上我带你去外面吃。” 王淑芬惊讶的抬眸,“啊?” 谢南枝难得有耐性,就连眼神都藏着暖光,“去吃港式早茶,你应该没吃过,带你去尝尝。” 王淑芬笑了,这是谢南枝见过最质朴的笑容。 谢南枝点了好多早餐,王淑芬一直说太多了吃不完,可她还是想点,至于剩下的那些,大不了就打包带回去。 两人从早茶店分别,王淑芬回了家,谢南枝则坐车前往悦城。 第82章 啊,我的眼睛 破门而入,谢南枝回眸,正对上谢夕颜那双愤怒的眼睛。 谢夕颜急促的踱步上前,指着她破口大骂,“谢南枝,你还是个人吗?你对付我们也就罢了,可谢万利是你亲生父亲,你竟然联合外人去曝光他,你是要毁了他吗?” 谢南枝咯咯冷笑,眼眸挑起,“不然呢?我还成就他?” “你这个疯子,毁了谢家对你有什么好处?别忘了,你也是谢家人。” 谢夕颜瞪着铜铃般大的眼睛,像只吃人的饕餮,气的脸都是铁青的。 都是谢南枝,先是把罗美娟害的住院,至今为止都没完全康复,紧随其后就是沈旭被关看守所,等待最后定性,现在好了,连谢万利都惨遭毒手。 怎么以前没发现这个女人如此厉害。 谢南枝摇头,“No,谢家的血是脏的,我可不是谢家人。谢夕颜,要是没什么事儿就走吧,别打扰我和朋友用餐。” 好好的心情被一只苍蝇搅和了,谢南枝难免皱眉。 可谢夕颜不依不饶,揪着事情不放。见谢南枝回过身背对着她,谢夕颜扯住她的手臂。 谢夕颜咆哮,“爸爸被带走调查了,你知不知道?” 谢南枝甩开她的手,勾起唇角,“知道啊,因为就是我报的警啊。” 从谢家出来,谢南枝在车上就报了警。 光名誉扫地怎么够?谢万利当年强迫了王淑芬,难道不该去坐牢吗? 谢南枝不想让王淑芬再次卷入风波,就只能找其他方式让谢万利付出该有的代价。 谢夕颜瞠目结舌,“竟然是你?” 她气的胸口剧烈起伏,余光瞄到手边的一盘菜,突然,谢夕颜端起那盘菜就要扣到谢南枝的头上。 只可惜,谢南枝预判了她的预判,在谢夕颜端起盘子的刹那,她瞬间起身,冷冽的眸子横扫过谢夕颜的脸。 下一秒,谢南枝抬手按住她的后脑勺,用力压在面前的那盘菜里。 随即,杀猪般的声音响了起来。 “啊,我的眼睛。” 谢夕颜拼命的挣扎,谢南枝面无表情死死地按着,“谢夕颜,你先不要着急,很快就要轮到你了。” 谢夕颜整张脸浸泡在红油汤里,两只手胡乱的抓,却碰不到谢南枝分毫。 看着谢夕颜的挣扎,谢南枝突然想到三年前那个夜晚,她被撞倒在瓢泼大雨中,那时的自己也是这样无助。 但谢夕颜,可曾想过放过她? 那双眼睛逐渐冰冷,谢南枝的脸上浮现出一层杀气,甚至手上的力度也在下意识的加重。 倏然,谢南枝被一股巨大的力气推开,她踉跄了几步站稳,才看清来人是谢远洋。 谢远洋搀扶着谢夕颜,满眼关切,“夕颜,你怎么样?” 谢夕颜的眼睛睁不开,火燎燎的疼,“哥,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疼,我的眼睛好疼。” 闻言,谢远洋看向谢南枝的眼神比刀子都锋利,“谢南枝,我看你是真的疯了。你明知道夕颜从小患有眼疾,你竟然还把她的脸按在红油汤里。” 谢南枝的眼神轻瞟到谢夕颜脸上,她款款走近,垂眸俯视,“她眼眶里是我的眼睛,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这么一说,谢远洋反而有些心虚。毕竟当年谢夕颜更换的眼角膜的确是谢南枝的。 不过,谢远洋始终不觉得谢夕颜应该对她有愧。 谢远洋梗着脖子,死都不承认自己偏心,“你偷走了夕颜十八年的人生,难道不是你欠她的吗?再说,当时夕颜病情严重,她是一名画家,绝对不能失去光明。而你就不一样,你一无是处看不见又能怎样?还有,你也算是因祸得福了,能嫁给裴璟川做豪门太太,这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事情。谢南枝,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原以为经历了这么多谢南枝已经不会再痛了,可事实上是,当谢远洋不痛不痒的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心里还是会疼。 眉心敛起,谢南枝攥了攥拳,半晌,她才调整好心态。 冷厉的目光依旧,谢南枝的唇角上扬,“果然,恶人都有自己的价值观。谢远洋,你今天真是让我长见识了。” 谢远洋,“你不必阴阳怪气,我们谢家不欠你的。” 谢南枝汲气,直到看着谢远洋带着谢夕颜离开,才深深吐出一口气。 许是方才的举动吓到了董老他们,谢南枝扬起一抹笑…… 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谢南枝从浴室出来便倒头躺在床上,她关上灯,盯着吊顶出神。 这几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谢南枝都没来得及好好梳理。 如今,谢万利被带去调查,诈骗事实证据清楚,这场牢狱之灾恐怕是躲不掉的。 忽然,谢南枝想起另外一件有关谢万利的事情。 她拿出手机,找到之前拍到的一段视频,看完一遍后,谢南枝心里又有了新的计划。 夜深人静,谢南枝打算休息,她刚要把手机放起来,一条消息便弹了出来。 【你把谢万利送进去了?】 消息是魏弛争发过来了,谢南枝双手握着手机直起身子,认真的回了一条。 【魏先生消息蛮灵通,这么快就知道了?】 【有关你的事情,都很灵通。】 谢南枝看向屏幕上的字,似乎能联想到他说这句话的语气,她莫名觉得心口发烫。 半天,她也没想好怎么回复。 许是见谢南枝这么久没回消息,魏弛争又发了一条【明天,早点来。】 谢南枝抿了抿唇,回了一个字【嗯。】 匆匆忙忙将手机收起,谢南枝侧身躺在床上,脑海里情不自禁想起魏弛争摄人魂魄的脸,还有他袒露的胸膛,以及腹下的凸|起…… 真是要命。 她怎么以前不知道,自己还是个色|女。 不行不信,不能再乱想了。 谢南枝闭上眼睛,强行让自己入睡。 结果好了,一夜“好”梦,梦里全是魏弛争。 最最要命的是,谢南枝和魏弛争在梦里的床上“辛苦”了一夜。 谢南枝对自己彻底无语了。 她蒙上被子,打算缓解一会儿,就听到王淑芬开防盗门的声音,“请问你找谁啊?” 贵妇上下打量着王淑芬,那是从骨子里透着的鄙视,“你就是谢南枝那个蹲了十年监狱的亲生母亲?” 闻言,躺在床上的谢南枝猛地睁眼,一把掀开被子走出卧室。 第81章 你这个贱人,给我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男人打开的卷轴,下一秒,回过神的谢万利伸手就要去抢,却忘了一旁虎视眈眈的谢南枝。 她一个箭步挡住谢万利,故作惊讶的说,“天呀,这不是刘曦之的《白鸟图》吗?看这绘画技巧和纸张的选用,这是真迹啊。” 谢南枝在来之前特意给曾经拍走过谢万利藏品的三人打去电话,并且告诉他们,他们手里的藏品是假的,不信可以花钱找专业人士鉴定。 谢万利造假的本事虽然不差,但若是真正的古董鉴定专家,还是可以分辨出来。 在来的路上,三人就已经把鉴定结果告诉她。 谢南枝和他们保证,一定会帮他们把真的藏品拿到手,但需要他们的配合。 所以就有了三人刚才冲上楼的情景,谢南枝又提前把谢万利书房的位置,以及平日的收藏习惯告诉他们,他们可以在最短的时间找到自己的东西。 摄像机对准了那幅画去拍,记者拿起话筒采访,“谢先生,是您亲口承认根本不知道拍卖会上的那幅画是赝品,可如今真迹就在您的书房,您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谢万利气的浑身发抖,脸色铁青,“解释什么?这幅画是我自己临摹的,本身也是假的。” 谢万利必须要咬死,否则他好不容易树立起的形象就彻底毁了。 谢南枝不急不躁,“原来谢先生还懂水墨画啊,不如现场给我们大家表演一个?” 谢万利气炸了,血红的眼睛带着戾气,尤其是看到谢南枝挑衅的眼神,他想捏死她的心都有。 谢南枝挑眉,“怎么?不会?” 在谢家生活了这么多年,谢南枝知道谢万利有几把刷子。他是拆迁户发家,没学历,没文凭,所以特别喜欢给外人营造出有知识文化底蕴的一面,可事实上,谢万利什么都不会,别说画画了,他连毛笔都拿不稳。 随即,三个辅助轮番登场。 “你放屁,就算你能临摹出刘曦之的画,还能造出一模一样的琉璃瓶?” “对,还有我的仿哥釉荸荠扁瓶。” “我看了,这幅唐伯虎的字才是真迹,是谢万利一直在欺骗大家,我现在要求立刻找专家来鉴定。” “对,他这是赤裸裸的欺骗,我今天就要当着媒体的面揭穿谢万利伪善的假面目。” 谢南枝退到人群后,欣赏这场大戏。 她倒是想看看,这一次谢万利还怎么翻身。 谢万利被团团围住,被骗的三人是不可能轻易放过他的。 最终,电视台出面请了港城最权威的古玩鉴定专家到现场进行鉴定,给出的结果是,这些鉴定的古董统统是真的。 也就意味着之前每一次慈善拍卖会上,谢万利拿出去进行公益拍卖的古董通通是假的。 临走时,三人拿走了真品,这是他们应得的。 谢南枝依靠在门框似笑非笑的看着谢万利,而谢万利也在用最阴毒的眼神看着她,像一条随时准备咬死她的毒蛇。 采访结束,谢南枝跟着所有人离开。 她还没上车,谢万利就迫不及待给她打了电话。 谢南枝昂着头,看到站在二楼窗前的人影,按下了接听键,“谢先生,喜欢我给你的惊喜吗?” 谢万利阴鸷的声音从话筒传出,“当初你一出生,我就该掐死你。” 谢南枝冷嘲热讽,“我倒是觉得,你应该后悔怎么没把自己早早的阉了。” 隔着一层玻璃,谢南枝都能感受到谢万利的怒意,“谢南枝,我知道你恨我,恨谢家,可你难道忘了你祖母吗?她可是从未亏欠过你,也是最疼你这个孙女的。你害我,害谢家,就不怕你祖母会伤心?” 没错,这也是谢南枝一直顾虑的事情。 但让她看着这群人逍遥法外,谢南枝做不到。况且,以她对祖母的了解,她相信祖母会理解她。 谢南枝眼神冷冽,“作为祖母唯一的儿子,你都不怕她伤心做出这些登不上台面的勾当,我又怕什么?另外,麻烦你用词准确点,我可从来没害你,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我只是让真相浮出水面。就算没有我,也会有别人来揭穿你。” 说完,谢南枝便挂了电话,转身上车。 三个男人为了感激谢南枝,特意请她吃了饭,一桌子高档菜肴,粗算一下,这一桌菜够普通人半年的工资了。 他们表示感激,其中一个人介绍自己身份的时候,谢南枝才知道,他竟然也是搞运输的。 港城能排上名的四大码头,如今德嘉码头是谢南枝所有,另外三个全部都在董老名下。 谢南枝惊讶,“董老,原来四大码头中的三个都是您的?” 董老笑了笑,“是呀,我年轻的时候是个海员,后来赶上了改革开放的经济热潮,打拼下现在的事业。南小姐也不错,年纪轻轻就拿下了德嘉码头,是个有前途的后生。” 谢南枝谦虚,“运气好罢了。” 董老,“哎,这可不单单是运气,我记得当时竞标的人里还有裴总吧,能从他手里拿下德嘉码头,这就是实力的象征。” 圈子里的老人,这些事情瞒不住董老的,谢南枝反问,“董老也知道裴璟川吗?” 董老哈哈大笑,“从一个穷小子一步步成为港城的新贵,我想不知道都难。要不是因为他昏迷了三个月,峥嵘集团疏于打理,也不至于开始走下坡路。” 谢南枝端起面前的柠檬水,淡淡的说,“有因必有果。” 闻言,董老非常认同,“没错,谁让他出轨了,和小三一起把原配逼走,他还有脸自杀。亏妻者,百财不入,破产都是活该。前两天他还来找我合作码头生意,直接被我拒绝了。” 谢南枝竖起耳朵,眼神突然变得专注,“您是说,前两天裴璟川找过您?” 董老点点头,“没错,裴璟川亲自来谈的。他想让我把其中一个码头租借给他,租金是我一年利润的一倍,可他人品太差,不想赚他那个钱。” 谢南枝认真思考起来。 愿意拿高出码头一年总利润的一倍来支付租金,可以见得,裴璟川是真的非常需要一个码头。 可他究竟要运送什么东西,不惜耗费如此大的成本? 就在这时,包房外传来女人歇斯底里的咒骂声,下一秒,不顾服务人员的阻拦,一脚将门踢开。 “谢南枝,你这个贱人,给我出来。” 第80章 撕开他的伪善 谢万利瞳孔一震,“她怎么来了?” 佣人也说不清楚,“我也不知道,而且跟着她来的人还有扛着摄像机的,有十几个人呢。” 谢万利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立刻警惕起来,“千万不要放他们进来。” 佣人,“是,先生。” 可佣人刚转身,谢南枝已经带着大部队进来了。 见状,谢远洋第一个起身迎上前,指着谢南枝,“没经过允许就闯进来,你们这叫私闯民宅,信不信我现在就报警把你们都抓起来。” 听到谢远洋的狠话,身后的一群人多少有些心虚,面面相觑看着对方。 倒是谢南枝丝毫没有被吓住的惊慌,她站在最前面,面带微笑,“谢远洋,我和谢万利是什么关系难道你不知道?” 她走上前,压低了嗓音,用仅有两人能够听到的音调说,“女儿来找自己的亲生父亲,怎么能叫私闯民宅呢?” 谢远洋攥紧了拳头,恶狠狠地盯着她,“你……谢南枝,你别太过分,当年你妈犯贱勾引我爸,生下了你这个孽……” “啪”的一声,特别清脆。 谢远洋不容回神,谢南枝单手抓住他的领口,眼神阴冷,“谢远洋,你最好把嘴巴放干净一点。” 谢远洋被打懵了。 谢南枝竟然敢动手打她? 从前连大声说话都不会的谢南枝,竟然对他动手了? 谢远洋气的两眼充血的红,“谢、南、枝!” 谢南枝一把甩开他,嫌弃的找了湿巾擦手,冷冷看了他一眼。 今天是来找谢万利麻烦的,谢南枝可没有太多的精力放在谢远洋身上。 谢南枝看向谢万利,迎着他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谢先生,好久不见啊。” 谢万利强忍着扇她的冲动,装作心平气和,“要来之前,怎么不提前和我打一声招呼,我也好派人接你。” 瞧见谢万利忍的辛苦,谢南枝嘴角的笑容比AK都难压,“刚刚我进来的时候,貌似听见谢先生和佣人说,千万不要让我们进来啊,难道是我听错了?” 谢万利咬牙切齿,可又要维持树立的人设,他的拳头咯咯作响,“想必是你听错了。” “那就好,既然谢先生欢迎我的媒体朋友,那我也好人做到底,帮谢先生澄清一下假画风波。” 她会这么好心? 谢万利打死也不信。 还不知道谢南枝要起什么幺蛾子呢。 谢万利陪着笑脸,“不用这么麻烦,假画的事情我已经召开了媒体发布会,该说明的我都已经说明。” 谢南枝起身,环顾四周,“谢先生不用这么客气,再说,我们来都来了,哪能什么都不做就回去啊。” 倏然,谢南枝的目光锁定到二楼的书房,“听闻谢先生喜好收藏,不如今天也让我们长长见识,谢先生应该不会拒绝吧。” 谢万利立刻坐不住了,几步挡在谢南枝面前,“长见识就算了,万一碰了磕了,这个责任谁来承担?” 话里话外,满是警告意味。 可谢南枝又不是被吓大的,她薄唇勾起,“谢先生在怕什么?难道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谢万利快要绷不住了,他脸色难看,“谢南枝,劝你适可而止。” 谢南枝不惧他的威胁,“这可不是你说的算的。” 两人针尖对麦芒,剑拔弩张的气氛好似下一秒就要兵戎相见。 就在这时,排在人群最后面的三个人趁其不备直奔二楼跑去,谢万利回神的时候已经晚了。 谢万利拔腿就追了上去。 见状,谢南枝面不改色,和电视台的记者说,“你们也跟上去吧,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记者们紧随其后,谢南枝倒是不紧不慢,突然,她的手臂被谢远洋一把抓住。 刚迈上台阶的脚一顿,谢南枝回眸。 只见谢远洋满脸憎恶,“谢南枝,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始终想不明白,谢家把你养大,培养你,让你成为如此优秀的人,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就算你不对我们感恩戴德,至少别做这种恩将仇报的事情啊。” 这真是谢南枝今年听到过最搞笑的一句话。 谢万利强迫王淑芬生下了她,让她被迫成了一个私生子。 而罗美娟这些年表面上对她很好,但始终嫌弃她是个女孩。一开始她不明白,明明已经有哥哥了,罗美娟为什么还如此在意她的性别,直到从王淑芬口中得知谢远洋不是谢万利夫妇的孩子。 至于她为什么会喜欢画画,那是因为只有她画画的时候,罗美娟才会表现出开心。为了讨好,谢南枝才会拼命的画,拼命的学,十岁那年为了参加少年组的比赛,罗美娟把她关在画室两天,不眠不休。 美其名曰是为了给她营造出最好的创作空间,不分心,不被打扰,可当时的她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 谢夕颜被找回来后,那就更不用说了。 她彻底成了谢家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们虐待她,欺负她。更换了她填报的志愿,纵容谢夕颜抢了她的未婚夫,在明知道谢夕颜的眼角膜是从她这里偷过去的情况下,还合起伙来欺辱她。 呵,这就是谢远洋嘴里说的恩吗? 更不要说,谢南枝能有今天的成就,完全是靠她一步步拼出来的。而且如果没有谢家人从中作梗,她只会成功的更早。 不过这些话,谢南枝已经懒得和谢远洋说了。 有些人总喜欢听自己想听的话,如果与他心里的想法背道而驰,他便不会相信。 谢远洋就是这种人,他固执己见的认为,所有的错都是她,无一例外。 谢南枝戏谑一笑,“你们以前不是经常骂我是白眼狼吗?恩将仇报可不就是一个白眼狼应该做的事情吗?我的好哥哥。” 谢南枝用力甩开谢远洋的手,与此同时,楼上书房传来歇斯底里的咒骂声。 谢南枝和谢远洋赶到书房的时候,谢万利正被揪着领口,而抓着他不放的人就是最先冲上来的三人之一。 “这个琉璃瓶,你在三年前举办的慈善拍卖会上就卖给我了,怎么还会出现在你的书房?” 谢万利脸色惨白,“你先放手。” “我不放,谢万利,你今天必须要给我一个交代。” 接着,另外一名老者也找到了他之前拍下的瓷器,“这不是我的仿哥釉荸荠扁瓶吗?” 就听,又有人说,“找到了,我之前拍下的唐伯虎的字也在这里。” 男人激动不已,顺手又拿出一幅卷轴。 打开一看,现场所有人都震惊了。 第79章 不好了,谢南枝带人来了 谢万利召开了媒体发布会,台下站了好多记者,他站在台前向所有人鞠躬,表示深深地歉意。 谢万利拿起话筒,诚恳的道歉,“拍卖会捐赠赝品画的事情,的确是我的疏忽,无论大家怎么抨击我,错了就是错了,我都会欣然接受。但在此,我想和大家解释一下,在捐赠之前我真的不知道这幅画是假的,我一直把这幅画当做真迹在收藏,我也是受害者。当然,即便如此我的错误也是事实,所以我打算给山区的贫困孩子捐赠一座小学,作为弥补。” 谢万利在外人面前营造出来的形象一直都是好好先生,儒雅、顾家又绅士的成功人士。 加上他此刻谦逊自责的模样,像极了被蒙在鼓里,是真的不知情一样,搞得大家都不好意思继续难为他。 看完整个视频,谢南枝讥讽的笑出声。 退出聊天界面,谢南枝上网去搜关于谢万利召开媒体发布会的帖子,她随便点了一个进去。 评论区清一色的支持谢万利。 大概意思就是,谢万利这些年一直从事慈善事业,这次的事情不过是个意外,大家没有必要揪着不放。 还有说关于古画的鉴定是很考验眼力和专业能力的,谢万利本身也不是专门搞古画收藏的专家,看走眼很正常。 谢南枝靠在餐椅上,冷眸轻佻,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盘算。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几个电话,最后,又拨通了一档新闻节目的热线电话,“你好,我要爆料……” 这边,木林嘴里的大米饭还没咽下去就推开了卧室门,可在看见魏弛争的瞬间,“噗嗤”笑出声,一口大米饭全都喷了出来。 魏弛争脸一黑,木林还是没能收住笑意,“二爷,你不是说退热贴是小孩子用的吗?你怎么还贴上了?” 木林明知故问,纯粹是想逗一逗魏弛争。 他一边找纸巾清理地上的脏东西,一边打趣的说,“二爷啊,你这偏心的也太明显了,我给你贴,你一百个不愿意,谢小姐给你贴,眼巴巴的凑过来。我们伟大的二爷是个顶级恋爱脑,说出去怕是都没人信。” 魏弛争的脸色沉到底儿了,说出的话那都是带着冰渣的,“木林,你这么有精力,不如送你去中东挖石油怎么样?” 木林瞬间老实了,迷茫的大眼睛望着他,“二爷,别呀,离开你让我怎么活啊。” 魏弛争恶心的要命,“滚。” 木林,“没问题,立刻滚。” 他可不想去中东挖石头,想想都觉得惨。 木林抬腿就想跑,魏弛争又叫住他,“把你的嘴给我封起来,鸭子都比你清净。” 木林看向魏弛争,这是又双叒叕吃醋了? 嫌他和谢小姐的话说多了? 好吧,在有关谢小姐的事情上,二爷完全不能用正常思维去思考。 总结两个字:幼稚。 木林咧嘴一笑,“好嘞,出了这个门,我就把嘴粘起来。” 木林推门出去的时候,谢南枝正好走到门口,两人差点撞上。 木林诧异,“南小姐,怎么了?” 谢南枝,“我要回去了,过来和魏先生说一声。” 木林闪身让开,谢南枝走进去。 她看过去的时候,魏弛争也在看着她,就听他问,“要走了?” 谢南枝没走近,只是站在距离门口不远的地方,“嗯,突然有点急事。”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之前有过暧昧姿势,以至于谢南枝觉得空气中都泛着旖旎之色,让她觉得有些不自在。 魏弛争靠在床头,被子盖在腰身处,因为胸口有伤,半个身子裸露在外,他眉眼深沉的看向她,“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 谢南枝点点头,“嗯,如果有时间,我明天一定会过来替你换药。” 魏弛争提起的一口气放松下来,苍白的唇瓣勾起一抹弧度,“南小姐,我很期待明天的见面。” 低沉的嗓音沙哑,那种属于男性才有的性感音色配上魏弛争这张禁欲系的脸,太犯规了。 怎么会有男人像兰若寺的狐狸精…… 谢南枝仓促的收回视线,“我走了。” 她急急忙忙转身,开门离开。 一路到了楼下,谢南枝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竟然还是烫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烧的人是她呢。 谢南枝站在路边,她的车昨天被砸了,周慕斌已经让4s店的人拖走维修了,这几天出行只能打车。 好在不是上下班高峰期,不算影响出行。 车来了,谢南枝直接坐上去,“师傅,港城电视台。” —— 谢万利从发布会现场离开后没回公司,司机把他直接送回家,最主要的原因是不想听那些股东们的碎碎念,还不如回家躲躲清净。 一起回来的人还有谢远洋,父子俩坐在沙发上,谢远洋随手刷着评论,“看来网友们的眼睛还是雪亮了,爸,我看评论区全都是支持你的人,想必这件事情的负面影响很快就会烟消云散的。” 那是当然,这些水军可是谢万利花了不少钱请的。现在的网友都习惯了被牵着鼻子走,大趋势是什么态度,都会跟着随波逐流。 在谢万利的眼里,这群没脑子的网友都是傻子,随意摆弄。 谢万利翘着二郎腿,点了一支雪茄,窃喜的依靠在沙发上,“是呀,这么点负面新闻想要搞垮我,做梦。” 谢远洋也替谢万利高兴,“爸,要不这样吧,今年我就申请退伍,回来帮你。你和妈年纪大了,我也不可能一直纵着自己的性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也该回来承担起自己的责任了。” 闻言,谢万利眉梢一紧,他放下二郎腿,顿了顿才说,“远洋啊,爸爸希望你可以快乐,喜欢什么就去做什么。爸爸从小对你的教育就是如此,我不希望我的儿子做不愿意做的事情,这样你一辈子都会很痛苦。” 谢远洋从小就对经商不感兴趣,说实话,他也不想回来,“可是爸,我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就把整个谢家抛之脑后,我总要……” 不等谢远洋说完,谢万利拍了拍他的肩,“哪有那么多可是,你是我儿子,只要你高兴其他的都无所谓,再说,现在很多公司都会聘请职业经理人,根本不用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的,远洋啊,你就放心的……” 就在这时,佣人急匆匆的赶过来,打断了谢万利的话,“先生,不好了,谢南枝带着一大帮记者来了。” 第78章 南小姐这是在挟恩图报? 谢南枝点点头,继续往里面走。 她随口问了句,“魏先生怎么样了?” 木林眼珠一转,急忙说道,“二爷发烧了,从昨天到现在也没吃什么东西,人看着都蔫儿,南小姐,你进去看看二爷吧。” 那么深的伤口,又没有医院手术室的条件,伤口如果感染必然会引起发烧。 谢南枝没有太多的犹豫,怀里抱着一箱子药便推门而入。 魏弛争看见她,方才肃杀的表情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的眼睛闪过一抹光亮,无意间看到木林在谢南枝身后偷笑的表情,立马给了眼神警告。 随即,木林说,“南小姐,我去给你倒杯水,你们慢慢聊。” 谢南枝的情绪很淡,她现在最关心的是他的伤口有没有感染迹象。 从进来开始,急促的步调就没变,直到停在魏弛争面前,她一句话都没说,伸手要去掀他的被子。 只不过没等掀开,魏弛争已经攥住她的手腕,“你要干什么?” 谢南枝半弯着腰,和他的眼神对视,她面不改色,“魏先生觉得我要干什么?对你图谋不轨吗?” 魏弛争被怼的哑口无言。 谢南枝一把挣脱他的束缚,又随口说了句,“魏先生放心,你这款不是我的菜,我就是单纯的想给你上药而已。” 掀开被子,坦露的胸肌不是小麦色,也不是男人常有的古铜色,而是一种近乎透明的雪白。 谢南枝从来没见过有人的皮肤会白皙到这个程度,这种白甚至让她觉得不应该出现在活人身上…… 收起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谢南枝继续解纱布。 昨天她取出子弹就出去了,后续的包扎都是木林做的。纱布绕过右肩从左侧伤口缠绕至少十圈的样子。 谢南枝给他拆纱布绕到前面还好,可手绕到后面的时候她整个人近乎贴在他身上,类似于环抱的姿势。 这让她难免想起昨天两人在车里时的暧昧姿势,她尴尬的红着脸,尽可能让自己放轻松。 而难熬的人不止她一人,还有配合的魏弛争。他细细的打量着她每一丝表情,近在咫尺,就连她脸上细小的绒毛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魏弛争一直屏住呼吸,他小心翼翼感受着她气吐如兰气息,眼底是如视珍宝般的珍视。 好一会儿,纱布终于解开,谢南枝只觉得脸颊发烧。 她故作淡定的打开按在伤口上的纱布,伤口的周围的确有发炎的迹象。 谢南枝拧了拧眉心,立马转身去纸箱里找外伤消炎药。 翻了一遍,箱子里的药应有尽有。她先是清理了伤口,重新敷了一层药,有消炎药,止痛药,还有生肌的药物,处理完这些才将伤口包扎。 之前的尴尬又上演了一遍,完成了这所有动作之后,谢南枝觉得要自燃了,她四处都看了看,唯独没去看魏弛争。 “这些药给你放在这里了,每天记得让木林给你换药。” 魏弛争和她不一样,他就那般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完全不觉得哪里不妥。 谢南枝站在原地,看了一圈后发现了放在桌上的退热贴,她顺手拿起来,“我帮你贴上。” 退热贴都打开了,想必是要用的。可能是因为她来的缘故,打断了人家要做的事情。 只见,魏弛争的表情一僵,但也只是一瞬间,“那就麻烦南小姐了。” 谢南枝靠近魏弛争,把退热贴贴在他的额头。 末了,谢南枝看着他笑了。 魏弛争挑眉,“笑什么?” 就是觉得挺有意思,让她想起红楼梦里的林黛玉,也是这么弱柳扶风惹人怜。 不过这话心里想想也就罢了,说出来怕魏弛争会气绝身亡。 谢南枝收起嘴角的笑意,规规矩矩的坐下,“魏先生,这次我救了你,算不算欠我一个人情?” 魏弛争一听,就猜到她后面有话要说,“我欠南小姐一条命,南小姐想要我做什么?” 谢南枝也不啰嗦,把自己的意图说出来。 闻言,魏弛争沉默了几秒,“你想让我帮你,物色和那个护士长得相似的人李代桃僵?” 谢南枝嘴角动了动,“这件事对于我来说不容易,可我相信以魏先生的实力,一定不会让我失望。” 魏弛争看着她,“我可不可以理解为,南小姐这是在挟恩图报?” 谢南枝从来不掩饰自己的野心,也不想把自己塑造成多么高尚的人,她大方承认,“魏先生可以这么理解。” 一时间,魏弛争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还真是坦荡的让他惊喜。 魏弛争笑了,眉眼都是笑意,“南小姐,你特意跑来探望我,不会就是为了找我替你办事吧。” 这倒不是。 谢南枝是在西贝家里接到苏牧的电话,那时候她就已经决定来给魏弛争送药了。 对于一个帮助过他,并且两人有共同利益的人,谢南枝是愿意跑这一趟的。 只不过,谢南枝没想到的是,这个人情这么快就要用掉了。 谢南枝摇头,“不是的。” 听到谢南枝的回答,魏弛争脸上的笑容更深,眼底的宠溺似要藏不住了,“南枝,我喜欢这个回答。” 明明再普通不过的一句话,谢南枝却红了脸。 她怎么觉得魏弛争是在撩她? 魏弛争继续看她,眸子含笑,“南小姐,明天能不能也过来替我换药?” 谢南枝诧异,顿了一下,“不方便。” 魏弛争眸色深深,“用得着我就方便,用不着我就不方便了……卸磨杀驴倒是让南小姐玩的炉火纯青。” 谢南枝猛地看向他,差点被魏弛争这委屈巴巴的表情惊到。 他的皮肤本就比常人白,加上身上有伤,满满的破碎感,哪个正常女人能扛得住? 谢南枝抿了抿唇,犹豫半天,“那我明天尽量抽空过来。” 目的达到,魏弛争眉眼飞扬。 中午,木林亲手做了饭,非要留谢南枝一起吃。 好意推脱不掉,谢南枝也就勉为其难的留下了。该说不说,木林的手艺不错,色香味俱全。 就是魏弛争受伤不能吃太过油腻的东西,没这个口福了。但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现在必须卧床,只能眼巴巴听着谢南枝和木林在餐厅有说有笑。 木林对谢南枝可谓是满脸崇拜,“南小姐,你真是女中豪杰,若不是要照顾二爷,我一准和你喝一杯。” 多数情况谢南枝都只是笑笑,可也扛不住木林话痨一般的性子。 就听卧室里的魏弛争终于听不下去,“木林,你进来。” 木林起身,“南小姐,你慢慢吃,我去看看二爷。” 谢南枝,“嗯。” 耳边没了木林的叽叽喳喳,对她的耳朵也算是一种救赎,就在这时,郭询给她发了一条视频。 谢南枝好奇的点开,映入眼帘的便是谢万利那张伪善的脸。 第77章 不介意死前拉个垫背的 谢南枝一把拦住她,“你这疯疯癫癫的要去干嘛啊?” 看见谢南枝,西贝才稍微冷静一点,她气的脸红脖子粗,破口大骂,“沈旭那个狗东西敢利用我算计你,我今天非要把他给大卸八块不可。” 西贝的智商还是很高的,听家里的佣人说是谢南枝打电话让家里人派车去接,就猜出了整个大概。 火气上头,西贝宰了沈旭的心都有。 “行了,你现在也没这个机会。”谢南枝从西贝手上夺过菜刀交给了跟在一旁的佣人。 西贝问,“什么意思啊?” 谢南枝坐下,从容淡定,“沈旭在里面关着,还没出来呢,难不成你要杀进看守所?” 西贝立马来了兴致,几步走到谢南枝身边,小脸凑过来,“呦,还有这事儿呢,快说给我乐呵乐呵。” 简单叙述一遍,西贝满眼惊叹,“高啊,实在是高啊。南枝,有时候我真佩服你这个小脑瓜,是怎么想到这些损招的?” 谢南枝瞥了一眼,“确定是在夸我?” 西贝嘿嘿一笑,“当然啊,在我贫瘠的词汇量里能组成这样的句子,已经很不容易了。” 西贝眨巴眨巴眼睛,把谢南枝给逗笑了。 随后,言归正传,谢南枝说,“西贝,给我弄点治疗外伤的药。” 西贝一紧张,抓着她四处检查,“你受伤了?快给我看看,伤什么地方了。” 谢南枝解释,“不是我,是我一个朋友。” 西贝,“啊?你朋友?男人?” 一开口,谢南枝就知道西贝肯定胡思乱想了,“是个雄性,不过绝对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他对我来说有利用价值。” 哦,原来是要收买人心,西贝懂了,“等着,我现在就去给你拿。” 西贝上楼,谢南枝坐在楼下等她。 这期间,谢南枝接到一通电话,是苏牧打过来了。 他说,有新发现,约她见一面。 两人约好了地点,西贝抱着一个纸箱子下楼,谢南枝接过去就要走。 西贝忙问,“这么着急,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些药是送情郎的,一秒钟都不愿意等呢。” 谢南枝吐槽,“什么情郎,螳螂还差不多,我先走了。” 她是着急,不过是着急去见苏牧。 开车赶到的时候,苏牧已经到了。 还是和上次见面的时候一样,鸭舌帽,黑口罩,一身机车装,神秘感拉满。 谢南枝坐下,直奔主题,“苏侦探,有什么新发现吗?” 苏牧的眼睛看向谢南枝,“还记得我上次和你说的话吗?当年给你手术的相关医护人员都已经不在原来的医院,甚至全部离开了港城。主刀医生两年前死于车祸,辅助医生因医闹被杀害,协助的护士也在一年前因溺水造成脑损伤,如今连自己的亲人都不认识了。” 谢南枝记得,而且她绝不相信这些都是巧合。 她点了点头,“嗯,记得。” 苏牧手握着咖啡杯,“我去过疗养院,这段时间都在那里当义工,我怀疑那名脑损伤的护士是在装傻。” 谢南枝的手一紧,眼神中透露着激动,“你说的是真的?” 苏牧,“嗯,我现在几乎可以确定她就是在装傻,想必她也清楚,这是她想要保住性命唯一的办法。” 没错,裴璟川之所以放过她,是觉得这个护士不会再对他造成威胁。 倘若让裴璟川得知她是装的,她不可能活到现在。 所以现在摆在谢南枝面前最大的难题就是,怎么才能让这个护士承认自己是装的,愿意到时候出来作证。 有了上次的教训,谢南枝不会再轻举妄动,至少她不能亲自出面,否则会引起裴璟川的警惕。 思量了片刻,谢南枝和苏牧说,“苏侦探,能不能麻烦你继续留在疗养院,帮我盯着点,当然,我可以加钱。” 苏牧咧嘴一笑,“只要钱到位,一切都不是问题。” …… 分别后,谢南枝开车前往悦城。 一路上,谢南枝都在想对策,怎么才能让那名护士心甘情愿站出来作证。 脑子里倒是有了一个初步的计划,只不过其中一个环节对她来说有些难度,可能会需要那个男人的帮助。 悦城。 裴璟川已经苏醒,他现在的身体非常虚弱,一直处于高烧的状态。 木林给他吃了退烧药后,撕开一包退烧贴,正要往魏弛争的额头贴,当即就被残忍拒绝。 “小孩用的东西,我不贴,拿走。” 木林举着手里的退烧贴,试图劝阻,“二爷,这是物理降温,咱们双管齐下效果肯定更好。” 魏弛争黑着脸,听不进去这些忽悠小孩子的话,“拿走,别让我再说第三遍。” 见魏弛争每个细胞都在抗拒,木林也就作罢了,算了,一个辅助作用,不用就不用吧。 收拾完东西,木林把调查出来的结果告知魏弛争,“二爷,查到了,这次派来追杀您的人,的确是魏永贤安排的。” 魏永贤是魏老爷子的亲弟,年龄却相差二十几岁。当年魏老爷子父母死的早,这唯一的胞弟是跟着魏老爷子长大的,年龄和魏老爷子已经过世的大儿子相仿。 这些年,魏永贤在集团培养了不少势力,对他来说,魏弛争就是最大的绊脚石。 就在上个月,魏弛争才刚从他手里抢了一块非常有升值空间的地皮。政府开发新区的文件一下来,短短半个月地皮的价值就翻了一倍。 魏弛争冷笑,面带杀气,“看来,这次是把他逼急了,他想趁我在港城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我。” 魏永贤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而魏老爷子始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必也是在给自己留退路。 大儿子不在了,魏弛争又活不过三十,老大流落在外的私生子万一找不到,偌大的集团还是要交到魏永贤的手里。 良久,魏弛争的脸色又沉了几分,“我是活不久,但也不介意死前拉个垫背的,木林,去安排一下,送我的好叔叔一份“回礼”。” 木林听到魏弛争说自己活不久,心里不是滋味。 有关魏弛争患有罕见病的事情,如今也就只有魏老爷子和魏弛争的几个心腹清楚,为的就是要稳定住集团。 木林紧了紧眉,情绪不高,“好,我这就去安排。” 木林刚走出卧室,还没来得及打电话,谢南枝就登门了。 木林看见谢南枝比见了亲妈还高兴,“南小姐,真没想到是你,你是来特意看我们二爷的吗?” 第76章 南枝,你来 没什么比这句话更有用,木林立马去准备该用的东西。 很快,木林拿来医药箱,里面的东西很全,但最最重要的麻药没有。 木林找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全面消毒,可当他凑近伤口的时候,手抖个不停,迟迟下不去手。 谢南枝急了,“你还在犹豫什么?” 木林用两个手握住匕首,战战兢兢,“我是给铁头处理过伤口,可从来没给他取过子弹啊,再说,他可是二爷啊。” 躺在床上的魏弛争呼吸越来越薄弱,他瞪了木林一眼,“没出息的东西。” 木林承认,他是怂了。 但正因为这人是魏弛争,他的心理负担才会这么大。 突然就听魏弛争说,“南枝,你来。” 谢南枝猛地看向魏弛争,他的模样一本正经,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谢南枝,“你疯了。” 魏弛争,“我信你。” 四目相对,两人的瞳孔映着彼此。 魏弛争认真了。 谢南枝则慌了。 不过,仅仅持续了三秒,谢南枝没有一丝犹豫从木林手里夺过匕首,她一瞬不瞬的看着床上的男人,“魏弛争,如果我……” 不容说完,魏弛争唇角勾起一抹轻松的笑,“南枝,人各有命,你只管尽力就好。” 谢南枝心头一颤,一种异样的情绪还没等她察觉便稍纵即逝。 她重重的点了头,目光坚定。 谢南枝和西贝是从光腚娃娃就认识的,西贝从小就励志做一个医生,后来因为晕血才放弃了当医生的想法,从事了相关的药物学。 西贝是科研狂魔,情商为零智商超标,当时她没少陪西贝泡在图书馆里,时间久了耳读目染,谢南枝也懂了不少关于医学上的理论知识。 但实践还是第一次。 要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可现在,似乎也无路可退。 刀尖戳进伤口,外翻的皮肉瞬间涌出更多的鲜血。谢南枝记得,这个位置的血管非常丰富,稍有不慎就会造成大出血。 她绷紧神经,孤注一掷,继续向更深处去寻找子弹的位置,全程,她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莞尔,谢南枝不经意看向魏弛争,他的脸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汗,那张脸惨白的吓人。 他死死咬住牙关,额头青筋暴起,短短的一分钟里枕头已经被汗水浸透,可即便如此,魏弛争竟然连一声闷哼都没有。 谢南枝都震惊于他的忍耐力,这究竟是个多么可怕的男人。 就在这时,谢南枝触碰到了坚硬的金属,她一喜,拿起镊子拨开伤口的孔洞取出了那枚子弹。 瞬间,谢南枝瘫坐在一旁。 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对上魏弛争的目光。 谢南枝看着他笑了,同样的,魏弛争也笑了。 之后的处理交给木林,谢南枝实在没有力气了,此刻,她坐在客厅里,两只手都是抖的。 已经凌晨三点,谢南枝的身上披着一件黑色风衣,是木林刚刚拿给她的,说是魏弛争还没穿过的新衣服。 不知道是不是屋内的室温太低,谢南枝拢了拢风衣,望着窗外的天空出神。 时不时会看向那扇门,然后再慢慢收回目光。 半晌,木林拎着医药箱出来,他主动说道,“南小姐,二爷已经睡下了,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天色也不早了,不然你留下来住一晚吧,反正房间多,也住得下。” 木林说完,谢南枝起身,“不了,我开车来了,回去也方便,你好好照顾他吧,我先走了。” 见谢南枝是真的要走,木林追上去,“南小姐,都这么晚了,你就别走了。二爷若是知道这么晚让你一个人开车回去,明天一准要抽我。” 谢南枝轻笑,步子没停,“放心,他现在的身体情况,抽不了你,我走了。” 木林,“喂,南小姐,你真走啊……” 吆喝半天,人影都没了,木林才关门。 他耸耸肩,自言自语道,“二爷难搞,这又来个更难搞啊,我的命咋就这么苦啊。” 谢南枝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她一推门,鹅黄色的暖光下看到一个焦躁不安的身影在徘徊。 听见声音,那人才停下慌乱的脚步。 王淑芬看过来,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回来了,回来了就好。” 眼看就要四点了,她是一直都没睡吗? 年轻人熬到四点都受不了,何况王淑芬年纪都这么大了。 谢南枝心里有些内疚,光顾着忙,都忘了给她打一个电话。 谢南枝换了鞋,从门厅走进来,“朋友临时有点事,我就过去一趟,忙起来忘了告诉你一声,下次不会了。” 王淑芬立马解释,“南枝,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就是担心你,你这么晚了都不回来,我怕你在外面出什么事,你一个女孩子,万一遇到坏人可怎么办。” 王淑芬担心,可又不敢给谢南枝打电话,她怕女儿会觉得她管得太多,会觉得她烦。 所以,自从九点之后,她就一直在客厅打转,心急如焚。 谢南枝看出她的紧张,但这不是她想看见的,一个母亲哪有怕女儿的道理,“我没怪你,今天是我不对,我保证下次如果晚回来,一定会提前给你打电话。” 谢南枝尽可能让自己的情绪平静,“好了,不早了,快点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上不用起来做早餐,好好睡一觉。” 她们是血缘至亲,但对谢南枝来说,她和王淑芬的相处太少,想要做到像其他母女那样亲密无间,至少对现在的谢南枝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 一步步来吧,毕竟她们还有未来很多的时间去相处。 谢南枝朝卧室走,到了门口,她的步子顿了顿,疲惫的脸上扯了一抹笑,“晚安。” 王淑芬顿时笑了,“晚安。”女儿,只是后两个字没有说出口。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有事,谢南枝六点多就醒了,之后也就睡不着了。 昨天睡的太晚,王淑芬的卧室还没有动静。谢南枝就轻手轻脚去厨房做了早餐,连带着王淑芬的那一份也准备出来。 简单吃了一口,谢南枝换上轻便的衣服匆匆出门。 谢南枝目标明确,她坐车直接去了西贝的家里。 谢南枝抵达西家,西贝也刚醒没一会儿,她进门,西贝正拎着一把菜刀从厨房冲出来。 第75章 你想看着魏弛争去死? 此时的谢南枝给人一种又狂又浪的错觉,倒是让刀疤脸一时拿不定主意了。 手下小弟小声在刀疤脸耳边说,“大哥,看样子这俩人就是个猴急搞车震的,魏弛争受的是枪伤,哪里有体力干这种事儿,再说这车里一点血腥味都没有,还有这女人嚣张的样子也不像是在吓唬我们,万一被她缠上耽误了咱们去追魏弛争岂不是得不偿失。” 刀疤脸听着小弟的分析,不是没有道理,不过,他还是想看清男人的脸,宁可错杀一万也不能放过一个。 刀疤脸心一横,抬手就去拽车门。 就在这时,从水天一色跑出来一帮公子哥,见三人手里拿着作案工具,骂骂咧咧跑了过来。 “就是你们三个砸了我们的车?不想活了是不是。” 触发警报的车主都跑了出来,能在水天一色消费的人,在港城几乎都是非富即贵的富二代或官二代。 这些人得罪哪一个都吃不了兜着走,见状,刀疤脸哪里还能顾得上车里的两人,带着手下逃之夭夭。 这帮人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其中有几个脾气冲的大骂,“狗东西,敢砸老子的车,老子今天就把你们也砸了。” 骂着,就匆匆上车猛追上去。 与此同时,车内。 谢南枝松了一口气,看着那几个人彻底消失不见,她才收回目光。莞尔,不经意便和魏弛争对视,她一愣。 许是心里紧张的防线卸下,届时,谢南枝才感觉到他某处的强烈变化…… 下一秒,谢南枝慌乱的从魏弛争身上下来,涨红的脸根本不敢去看一旁的男人。 而魏弛争也察觉到了什么,他看了看自己的裤链,眉头紧蹙,“我,对不起,就是正常的……生理反应。” 魏弛争急忙去解释,但这种事情就是越描越黑,“南枝,我真的没有别的龌龊心思。” 谢南枝当然知道,就刚才那种刺激,他要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反倒不正常了。 她轻声“嗯”了一下,心不在焉。 人在局促的时候,真的会假装很忙,就是忙来忙去,又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谢南枝下意识整理被撕扯的不成样子的领口,可无论怎么努力都是徒劳。 这条礼服算是报废的彻底了,被沈旭扯了一把,刚才为了更逼真自己又扯了一把,力度没控制好…… 突然,魏弛争打破了这尴尬的氛围。 “南小姐……谢谢你。” 谢南枝只是用余光瞥见了魏弛争的脸,一向冷白的脸颊似是也多了一抹绯红。 他身上的西装在上车之前就扔到了垃圾桶里,只留下一件白衬衣,而衬衣的扣子没有一颗幸免,全部被谢南枝扯掉。 精壮的胸膛袒露在空气中,谢南枝甚至可以回想起方才他们紧紧相拥时的手感。 倏地,谢南枝想起了他的伤,就在左侧肋骨下,她忙看过去。 哪怕上车的时候给他服用了止血药,可伤口渗出的血还是把按压住的纸巾浸透,而魏弛争的唇瓣已经接近惨白。 谢南枝心里莫名一慌,“魏弛争,你现在不能去医院,可你的伤势……” 魏弛争虚弱的靠着,黑眸望着她一脸担忧的表情,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就听他轻声说,“送我去悦城,和木林会和。” 谢南枝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从后座爬到驾驶位,直奔悦城。 悦城是港城北郊新开发的一个楼盘,上个月才刚刚入户,整个小区都没几个人。 在去往悦城的途中,魏弛争就有些坚持不住了,但只要刚有闭眼睛的趋势,谢南枝就把他叫醒。 谢南枝把油门踩到底,还不忘一直和魏弛争说话,“魏弛争,你坚持住了,你若是现在睡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魏弛争一直看着后视镜,他扯了扯苍白的嘴角,“南枝,如果我死了,你会记得我吗?” 如果他死了? 谢南枝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这样强悍的人,会死? 可如果他真的……没撑住呢? 谢南枝发现,她心里会有些不舒服。 她把这种异样的情绪归咎为他们之间的革命友谊。 双手握着方向盘,谢南枝的目光下意识和他的眼神在后视镜中交汇,她定定的看着他,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坚定,“魏弛争,我不想让你死。” 魏弛争愣住了,那双接近暗淡的眼睛有一瞬间的光亮。 她说,他不想他死。 她……是有点点,在乎他的? 那种雀跃几乎要冲破束缚跑出来。 可下一秒,魏弛争又眉心紧蹙,他紧紧的捏住手,咬紧牙关。 “南枝,我终究会死的。” 即便这次侥幸活了下来,他又能有多少日子? 谢南枝自然是不明白他心里的沮丧,她说,“魏弛争,我们每个人都会死,可我们只要活着,哪怕一秒,都要心怀希望不是吗?” 这一次,魏弛争没有回答,他只是盯着她的背影看,似是一眼万年。 终于坚持到终点,开门的人是木林。 见到谢南枝,木林猛地一怔,“南小姐,你怎么和二爷在一起?” 话语间,上下打量着她,“还……弄成这副样子?” 谢南枝知道他指的是她的礼服,不过,没时间和他去解释这么多,当务之急,先救魏弛争,“魏弛争受伤了,快点扶他进去。” 届时,木林看到魏弛争的伤口,惊得失语,一把从谢南枝手里接过魏弛争。 木林人高马大,倒是很容易把魏弛争放到床上,他简单查验了伤势,木林急的额头出了一层汗。 “二爷这是枪伤,虽然没有击中要害,但若是不及时处理也是等死。” 她车上有不少西贝研制的药,解毒的,解酒的,止血的,反正研制出什么新药都会给谢南枝和周慕斌送去。 也幸好她车里备着,第一时间给魏弛争用了止血药,可伤口太深,只能做到减缓血量的流速,一直拖着肯定不是个办法。 医院暂时又去不了,否则就是自投罗网。谢南枝沉了一口气,眉头紧锁。 谢南枝想,以魏弛争的行事作风,这样的事情肯定不可能是第一次遇见,“从前遇到这种情况,你们都是怎么处理的?” 木林思忖了半秒,“从前在京城,也没人敢对二爷做什么啊。不过铁头倒是经常受伤,他懒得去医院,每次都是让我给他处理。” 谢南枝直言,“那你就怎么给铁头处理的,就怎么给魏弛争处理。” 木林犹豫,“啊?” 谢南枝真受不了他这婆婆妈妈的性格,“难道你想眼睁睁看着魏弛争去死?” 第74章 这些人是追杀魏弛争的? 那双深黑的瞳孔里哪有半点惊慌和恐惧,有的只是镇定,就像这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不,不是像,而是就是如此。 沈旭恍然大悟,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谢南枝没有和西贝一起离开,也想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放开对他的桎梏。 沈旭咬牙切齿,狠狠地盯着她,“谢南枝,你算计我。” 不然呢? 活该被你欺负? 带头的警官一声令下,“把他给我带走。” 方才还熙熙攘攘的包厢瞬间变得冷清下来。 谢南枝整理好头发和衣服,委屈的叙述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女警官拿出笔和本子负责记录,末了,安慰谢南枝,“南小姐,之后可能还会有需要你配合的地方,我们会再打电话联系你。” 谢南枝红着眼圈,抹了一把眼泪,“谢谢您,如果不是你们及时赶到,恐怕……” 说着说着,谢南枝就又要哭出来了。 身为女性,女警官也是感同身受,“南小姐,都过去了,你放心,法律一定会给你一个最公正的审判。” 两人分别,女警官着急回警局汇报,先行一步离开|包厢。 看着女警官走远,谢南枝完全恢复到镇定自如的神态。 她缓缓起身,手机响了。 电话是周慕斌打来了,他刚下飞机看到了短信提醒,便立刻给谢南枝回了过来。 谢南枝把大致经过说给周慕斌听,周慕斌怔了几秒才有反应,“南枝,你是要吓死我吗?以后这种冒险的事情不许再做。” 看来周慕斌是被吓到了,谢南枝故作轻松,打趣说,“是有点冒险,不过我心里有数,放心吧,我这不是好好地吗?” “这世上就没有百分百的事情,万一沈旭没被你吓唬住呢?你还想全身而退,可能吗?” 周慕斌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哪怕谢南枝在来之前给西贝家里打了电话,顺便让信得过的人在半个小时后替她报警,也不敢保证能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可让她就这么咽下这口气,简直比吞了一只苍蝇还恶心。 有仇能当场报,就绝不拖到下一次。 谢南枝起身,带上她的东西哄着周慕斌,“好了,我保证下次绝对不冒险了,别生气了,周律师。” 周慕斌现在想还觉得后怕,从小到大,三个人里谢南枝看着最稳重,可胆子最大的也是她。 周慕斌深呼一口气,“真是服了你,有什么事儿记得给我打电话,回去给你擦屁股。” 谢南枝笑了,“放心,真用得着你,想跑也跑不掉。” 简单聊了两句,谢南枝已经走出包厢。 这件事,谢南枝是有算计的成分在,不过沈旭对她图谋不轨是事实,而且被抓个现行,他也无从抵赖。 至于之前用酒瓶子胁迫沈旭的事情谢南枝也承认了,可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弱女子,被沈旭轻而易举的“挣脱”也是情理之中的。 她身上还穿着参加慈善拍卖会的晚礼服,刚刚演戏的时候领口被沈旭扯开一条口子,谢南枝得用手遮着点,不然一准要走光的。 踩着不大舒适的高跟鞋走到一楼,周围形形色色的男女都在这寂寞的黑夜进行一场默契的狂欢。 谢南枝只觉得疲惫,下意识加快了脚步,想要快一点回家休息。 忽然,在一阵嘈杂声中,谢南枝听到一个人的名字。 “魏弛争不可能跑远,这次要是让他跑了,咱们都得提头回去复命。” “大哥,魏弛争受了重伤,想必一定会去医院,我现在就派人把守各个医院大门,只要见到他绝不留活口。” “好,你派人去医院,我派人继续找,就不信了,他还能长翅膀飞了?” 谢南枝竖起耳朵,听得仔仔细细。 直到两个行色匆匆的人从她身边走远,谢南枝才猛地呼气。 这些人是追杀魏弛争的? 他受伤了? 难怪他没接她的电话…… 谢南枝的表情变得严肃,眉头微微皱起,那种出乎本能的心焦让她坐立不安。 夜幕低垂,遮掩住了一切喧嚣和浮躁。 谢南枝心事重重的走出水天一色,满脑子都是魏弛争。 她恍惚的走到停车场,随手去开车门,不经意的一个抬眸她瞳孔一怔。 黑夜静谧,月光下一道颀长的身影面容紧张,谢南枝在他俊朗的脸上看到些许凝结的血迹。 下一秒,谢南枝不容思考,疾步走上前。当她靠近时,魏弛争才看见她。 那一刻,魏弛争的眼底有惊愕,“南枝!” 谢南枝看向他身后,明显有几个人影跟随而来,她拧着眉声音严肃,“别说话。” …… 急促的脚步声,三个人跑到停车场。 为首的刀疤脸凶神恶煞,“妈|的,我明明看到他往这边来了,一转身就特么没影了?” 小弟说,“没错,他就是跑这边来了。大哥,我们也没看到有车离开,你说魏弛争有没有可能就在这某个车里藏着?” 刀疤脸犀利的目光看向停车场里的车,觉得每一辆都可疑。 莞尔,刀疤脸招了招手,示意手下挨个搜查。 几人悄无声息的趴在车窗上看,能看清的也就罢了,看不清的直接抡起手里的棍子就砸在车窗玻璃上。 速度快,动作猛。 有些豪车的警报系统被激活,整个停车场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刀疤脸下令,“速度快点。” 手下的动作更麻利,看都不看,见到车就是一顿猛砸。 眼看就到了谢南枝的跑车旁,二话不说,举起手里的棍子“哐当”一声砸在后座玻璃上。 只见,破碎的玻璃窗里映出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女人见有人看过来,她面色潮红的看向几人。 可即便如此,她上下起伏的动作也未停。 谢南枝用支离破碎的声音,断断续续的问责,“谁,谁给你们的……狗胆,连,连,周少的……车都敢砸,啊……” 为首的刀疤脸站在最中间,他死死地盯着谢南枝那双媚眼如丝的眼睛。 只见,谢南枝修长的美腿跨在男人身上,修长的藕臂白皙,紧紧环住男人的脖颈,一头青丝一晃一晃遮住男人俊美的脸。 而男人敞开胸膛,结实有力的手臂圈住谢南枝的细腰,有节奏,有韵律…… “下车。” 谢南枝面色不满,朝着刀疤脸瞪了一眼,极不客气的说,“没看见老娘正爽着吗?等我忙完了,你不让我下车,我也会下去。砸了周少的车,你以为我们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第73章 南枝,我们才是良配 和沈旭谈了好几年的恋爱,他的狐朋狗友谢南枝差不多都见过。看在沈旭的面子上,无论年纪大小都喜欢叫她一声南姐,有时候打趣还会叫她小嫂子。 显然,现在她和沈旭的关系叫南姐更合适。 谢南枝脸色阴沉,声音都在这一刻沉了下去,“滚远点。” 穿着花衬衫的男人直接站了起来,抱着肩膀略带挑衅的勾起嘴角,“南姐,今天你不给旭哥一个说法,就别想带走你的好姐妹。” 西贝绝对不可能和这群人喝醉成这幅样子,他们一定给她灌了什么东西。 至于沈旭为什么要这样做,想必就是为了引她过来。 想通这一点,谢南枝慢回身,在人群里找沈旭。就见,一个被女人包围坐享齐人之福的男人不正是他吗? 见谢南枝的目光看过来,沈旭的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南枝,你可算是注意到我了,我以为你永远不会回头多看我一眼呢。” 纸醉金迷的男人说这话的时候隐隐听出几分苦涩,只不过落在谢南枝耳朵里,纯粹是无病呻吟。 谢南枝看向他,不紧不慢的问,“沈旭,你打算让我怎么给你一个说法?” 见她态度放缓,沈旭笑的灿烂,他推开身边的莺莺燕燕踉跄着朝谢南枝走过去。 带着几分醉意的眼睛满是爱意,直到站在她面前,沈旭灼热的目光像是能把她点燃似的。 他含情脉脉的伸手挑起她的下颌,眼神暧昧,“南枝,上次在马场遇见的男人是你的新欢?” 沈旭可记得那个男人踹他的一脚,两天都没直起腰,他派人去查那个男人的身份,竟然什么都没查出来。 他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气,正巧今天遇到和同事出来玩的西贝,沈旭故意挑衅,西贝立马就上当了,这才有了此时的局面。 谢南枝纹丝未动,眉眼下垂瞄到他的爪子,“和你有关?” 包厢灯光昏暗,可近在咫尺的美还是迷了沈旭的眼。 沈旭一直都知道谢南枝长得漂亮,但如今的她更是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魅力,每一寸肌肤都吸引着他。 这么好的女人,本应该是他的妻子。如果不是谢夕颜从中挑拨,他们现在一定是一对羡煞旁人的夫妻。 沈旭凑近,醉意朦胧,“南枝,我爱的人一直都是你,从前我有多珍视你,你是知道的,否则我也不会顾及你的感受从来不舍得碰你。” “都是谢夕颜勾引我的,我也是个正常男人,有正常的生理需求。所以才会落入谢夕颜编织好的陷阱,等我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可我也只是犯了一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不过现在好了,你离婚了,我们就可以重新开始了。南枝,外面的男人再好也不如最开始的选择正确,我才是你的良配。” 沈旭越说越激动,炙热的眼神太过热情。 他现在就想把谢南枝狠狠的压在床上,告诉她苦果亦是果。 沈旭的呼吸变得越发急促,尤其看到谢南枝樱红的唇,喉结滚动的霎那,猛地垂眸吻上她的唇。 就在即将触碰到的时候,勾起谢南枝下颌的手指传来刺骨的疼。 伴随着一声尖叫,谢南枝已经扭断他的手指,同时敲碎了手边的酒瓶,用锋利的碎片端口抵在沈旭脖颈的大动脉上。 一瞬间,沈旭醒酒了。 沈旭错愕的瞪大了眼睛,“你……” 谢南枝脸色阴沉,一字一句的说,“沈旭,你最好别乱动,我可不保证自己会不会手抖。” 沈旭自然不敢乱动,因为尖锐的端口已经在他脖子上划破了皮。 谢南枝看了看依旧没有意识的西贝,“你们给西贝吃了什么?” 沈旭吓得脸都白了,“就是吸了点乙醚。” 还好,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谢南枝松了一口气,与此同时,她的手机响了。 谢南枝让其他人帮她接通电话,控制沈旭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是西家的司机来了,车就停在水天一色门口。 谢南枝选了两个女人把西贝送上车,直到得知西贝平安上车后,整个人都放松不少。 沈旭提心吊胆,生怕谢南枝一不留神就把他给噶了。 “南枝,现在可以放了我吗?” 算算时间,应该快了。 谢南枝歪着头,精致的五官灵动而又张扬,“着急了?” 废话。 换谁能不着急。 沈旭心想:等会儿只要谢南枝松手,今天就休想走出这个门,他要把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还不是什么都是他说的算。 沈旭装深情,“南枝,我是真的爱你,你为什么就不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 谢南枝冷哼,嘲讽感拉满,“臭泥鳅沾点海水还真把自己当海鲜了,沈旭,你说话的时候都不动动脑子的吗?自己把持不住出轨,还把责任全都归咎到别人身上?你和谢夕颜半斤八两,都是一样的货色。” 沈旭快被气的心梗,胸口上下起伏,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谢南枝听见,立马松了手。 脱离威胁,沈旭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抓住谢南枝,一把将她按在沙发上。 沈旭气的双眼猩红,“谢南枝,这是你逼我的。” 沈旭一用力便扯开她的领口,谢南枝故作惊恐,大喊着,“不要,不要这样对我,求求你,放过我吧。” 嗯? 这态度……怎么180度大转变? 刚才嚣张跋扈的女人,和眼前这个满脸泪花柔弱不能自理的女人是一个人? 下一秒,沈旭就明白了。 只见,包房的门被一脚踹开,随后,沈旭都还没等察觉,就被人揪着后颈拖起来。 谢南枝立马从沙发跑到身穿制服的警察身后,顺手还扯了一把自己的头发,营造出凌乱感。 就见,冰凉的手铐带在沈旭手上,他一脸懵逼,“你们凭什么抓我?” 就听谢南枝怯懦的抽泣,单薄的身体都在瑟瑟发抖,一副吓坏了的样子,“警官,他,他要强迫我……你们快救我。” 带头的警官出示了自己的证件,怒声说,“为什么抓你?采用暴力、威胁、伤害或其他手段,强迫妇女构成什么罪,你不清楚?” 沈旭喷火的目光立马看向谢南枝。 第72章 她的手机怎么会在你手里 之前谢远洋离开的时候她是准备跟着一起离开的,可刚走出拍卖会现场,便看见了裴璟川。 谢夕颜和谢远洋说了一声,又重新折返回去。 一直到拍卖会结束,谢夕颜都一直悄悄跟在裴璟川身后。直到方才谢南枝拿着珠宝盒砸上去,她才找到最合适的时机出现。 见状,谢夕颜满脸心疼,“璟川,你流血了,流了好多的血,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裴璟川一言不发,更不在乎额头的伤口,他一心都是谢南枝。 半晌,他弯着腰,捡起被摔在地上的海洋之心,“你不喜欢没关系,南枝,只要你告诉我喜欢什么,我都会给你寻来。” 谢南枝轻哼一声,眼底满是讽刺,“有没有一种可能,但凡是和你沾上关系的东西,我都不喜欢呢?就连和你呼吸同一片空气,我都觉得这空气变得浑浊了。” 郭询冷嘲热讽,“迟来的深情比草贱,裴总啊,你这坨屎狗都不吃,凭什么觉得只要回头,我们小师妹就会原谅你?” 谢南枝和裴璟川的恩怨,几个师兄了解的清清楚楚,郭询和她走得近,更是守在吃瓜第一线。 郭询朝着裴璟川翻了个白眼,并且“礼貌”的竖起了中指。 隐忍了许久的裴璟川再次被挑衅,表情变得阴鸷,眼眸猩红,攥紧的拳头毫无预兆的挥了出去。 只是没等碰到郭询,谢南枝的掌风就给了他一个清醒。 裴璟川的脸被打的发麻,他瞳孔放大,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郭询得意的差点笑出声来,他故意躲到谢南枝身后寻求庇佑,“小师妹,吓死我了,这个男人好可怕哦。” 又来? 二师兄这扮猪吃老虎的性格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他的身手会怕裴璟川? 谢南枝也懒得去拆穿他,“裴璟川,你吓到我二师兄了,道歉吧。” 闻言,别说是裴璟川本人,谢夕颜都错愕的瞪大了眼,“南枝,你疯了,你动手打了璟川,还让璟川去给这个男人道歉?” 谢南枝耸耸肩,上下瞟了谢夕颜一眼,“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和裴璟川说话,轮得到你多嘴吗?” 谢夕颜的脸憋的通红,“你,谢南枝,你别太过分了。” 谢南枝冷笑,明媚的五官显得整个人都越发张扬,“我要是真过分,今天就连你一起打了。谢夕颜,我不找你麻烦,你就别在我面前刷存在感。” 郭询见缝插针,吐槽,“丑人多作怪,别逼我小师妹在高兴的时候扇你。” 语落,郭询挽着谢南枝的手臂,傲娇的像个小媳妇似的转身离开。 而裴璟川的眼神一直望着谢南枝离开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谢夕颜看在眼里,嫉妒的抓狂。 谢南枝都这样对他了,他竟然一点愤怒都没有,还满眼的缱绻留恋。 现在的他,就这么在乎那个贱人。 呵,也未必是有多在乎吧,男人天生就是贱骨头,得不到的永远都在骚动,当初谢南枝爱他的时候,他不也是从未珍惜,一心像只舔狗似的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跑吗? 如今谢南枝不搭理他了,他又贱兮兮的凑上去假装深情,呵,装给谁看? 谢夕颜心里吐槽,面上却是一番关心安慰,“璟川,你的伤口需要处理,我现在送你去医院吧。” 裴璟川阴沉着脸,收回目光。 谢夕颜靠近,眼眸流转,满是心疼,“一定很痛吧,南枝也是,她怎么忍心这样伤害你呢?如果是我,我宁愿伤害自己,也不会让你受伤的。” 裴璟川深深地看着谢夕颜,心里思量着她的话。 是啊,南枝怎么舍得如此伤害他? 那个爱他如命的女人,怎么就变成他完全陌生的样子。 裴璟川紧了紧眉头,陷入深深地沉思。 —— 说实话,谢南枝今晚的心情不错,郭询送她回去的路上就发现了。 郭询一路哼着小曲,谢南枝还会跟着附和,偶尔打趣,“南枝,你当初是怎么看上裴璟川的,这人一整个养鱼的脑子。” 谢南枝调侃自己,“你忘了吗?当时我瞎了。” 郭询使劲儿点头,“嗯,是真瞎。” 郭询送谢南枝到家,两人告别后,他就开车扬长而去。 夜已深,弯月悬挂在树梢上,皎洁的月光拉长了她的身影。 谢南枝下意识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没有未接电话,没有未读消息,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 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行为太过反常,魏弛争和她萍水相逢,人家没义务必须给她回应。 谢南枝将手机重新放回包里,一步步走进小区。 可还没走多远,包里的手机居然响了,她停下脚步一看,是西贝的号码。 谢南枝心不在焉,“喂,西贝。” 随后,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南枝,我是沈旭。” 谢南枝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西贝的手机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沈旭轻笑一声,“南枝,你别着急,西贝喝多了,正好被我撞见,我就好心帮她打个电话。” 西贝的酒品谢南枝还是知道的,不会轻易喝多,她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谢南枝,“地址发给我。” 沈旭,“我现在就发你手机上。” 挂了电话后,谢南枝第一时间联系周慕斌,但他的手机是关机状态,她想起之前周慕斌说过,今天要去外地出差,算算时间现在应该在飞机上。 她急急忙忙上了车,脑子闪过报警的想法,可报警之后怎么说?这种事情人家都未必会出警。 想了想,谢南枝编辑了一条消息发送给远征运输的经理。 夜深了,谢南枝的车速很快,三十分钟的路程被她压缩到二十分钟。她走进水天一色,直奔楼上的包间。 不同于楼下的喧嚣嘈杂,楼上显然安静的多。 谢南枝找到666的包厢号,抬手推门而入。 原本包厢里群魔乱舞,在谢南枝进来的瞬间安静如鸡,纷纷将目光投了过来。 可谢南枝并不在意这些人的目光,她在包房里巡视一圈,最终落在角落处,躺在沙发上毫无意识的西贝身上。 而西贝身边还坐着两个男人,正在用一种不怀好意的眼神盯着她的身体看。 谢南枝眸色一沉,紧锁眉头,迎面走了过去。 她二话不说,上前就要带走西贝。 这时,一旁的男人忽然伸手拦住,阴阳怪气的说,“南姐,着什么急啊,你好姐妹今天看见旭哥就一顿臭骂,你总得给我们旭哥一个说法吧。” 第71章 别拿你的东西来恶心我 谢南枝原本都不抱有什么期待了,可听到海洋之心的名字,视线被重新拉回到台上。 在明亮的灯光下,那颗掌心大小的蓝宝石熠熠生辉,据说,呈现出的心形轮廓也是未经过打磨天然形成的,所以设计师才会给它命名为海洋之心。 就听拍卖师继续讲述,“海洋之心是设计师Alan在生命最后一程送给他妻子的临别礼物,有人也把海洋之心称之为生命的告白。之后,Alan重病去世,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她的妻子会随之而去,而殉情时就带着这枚海洋之心。” 凄美的爱情故事,但同时也是谢南枝羡慕的,一个男人对他的妻子究竟要多好,才会让另一半心甘情愿的殉情。 或许对他的妻子而言,她的一生已经没有遗憾,Alan的离世让她觉得这世间再无留恋,所以一心想去追寻自己的丈夫。 谢南枝至今都还记得在杂志上看到这款珠宝介绍时的震撼,后来嫁给裴璟川,无意间听到有人议,当时的谢南枝依偎在他怀里,感慨的说过,如果有一天他走在她前面,她也会像Alan的妻子一样跟随他一起离开这个世界。 那一刻的谢南枝是真的爱裴璟川,对谢南枝来说,是他将她从深渊里解救出来,殊不知,这一切都是假象。 他不爱她,甚至将她推入了更深的深渊。 谢南枝直直的盯着台上的海洋之心,敛起秀眉。 随即,拍卖师说了最后一句话,“这枚海洋之心是由峥嵘集团的裴璟川先生捐赠,接下来,竞拍开始……” 裴璟川? 这枚海洋之心一直在裴璟川的手里? 谢南枝微蹙的眉头紧锁,那张漂亮的小脸,脸色并不好看。 一旁的郭询小声问,“喜欢?” 谢南枝沉声说,“以前喜欢,现在……不喜欢了。” 郭询翘着二郎腿,头靠近谢南枝贴耳说,“最后一件拍品了,不拍下来回去和我妈没法交代。” 谢南枝没说话。 只见,郭询举牌,“八百万。”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声浑厚低沉的声音,“一千万。” 一次加价二百万,大家都好奇这位豪横的大佬是谁,纷纷回眸去看。 就看到裴璟川坐在最后一排,一枝独秀。 黑沉的眸子凝视着第一排的谢南枝,在场这么多人,裴璟川的眼里只有她,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郭询惊讶,“是裴璟川。” 谢南枝甚至没去看,三年的朝夕相处,他打个喷嚏都能听出是他的声音。 下一秒,谢南枝面不改色,“二师兄,二千万。” 郭询愣了愣,回神问,“这么多?” 谢南枝侧头看着郭询,似乎在盘算什么,“二师兄,信我吗?” 郭询拍胸脯保证,“那必须的,为了我们小师妹,倾家荡产都在所不惜。” 说完,郭询直接举牌大喊,“二千万。” 现场所有人包括拍卖师都惊掉了下巴。 这人是疯了吗?张口就是二千万? 紧随其后,裴璟川的声音悠悠的传出来,“五千万。” 眼下,大家的表情绝对不是震惊两个字能够形容的了。 郭询挑眉,这次不用谢南枝开口,他已经出师了,“六千万。” 叫拍的时候还不忘挑衅的看了裴璟川一眼。 见状,裴璟川脸一黑,隐隐的愠怒浮现在脸上,“一个亿。” 郭询表情夸张,凑近谢南枝小声说,“小师妹,你的渣前夫这是什么套路,自己捐出去的东西,又要自己买回去,这脑子多少有点问题。” 谢南枝也不知道裴璟川闹这一出是为了什么,不过,之前在贷款上他给她使绊子,这次让他出点血,也是他活该。 郭询打算继续举牌,谢南枝拦下他,“一个亿可以了。” 一个亿是谢南枝有把握的金额,超出一个亿裴璟川会不会继续跟价,她也不确定。 保险起见,一个亿就叫停。 拍卖师开始倒数,最终,海洋之心被裴璟川以一个亿的价钱拍下。 拍卖会结束,所有人陆陆续续离场,谢南枝和郭询也随之离开。 走出去的这段路上郭询还在琢磨裴璟川的用意,谢南枝想,八成是因为最近峥嵘集团不景气,也想走慈善这条路去立人设。 谢南枝没当回事,就在两人即将离开,裴璟川突然从身后叫住她。 “南枝。” 裴璟川踱步而来,可能是因为追来的路上着急,额头上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 他拿出一个珠宝盒献宝一般递给谢南枝,满眼的期待,“南枝,这是你最喜欢的海洋之心,原本我三个月前就准备好了,打算在你生日的时候送给你的,只是……” 只是她走了,她不要他了。 裴璟川一想到这里,他的心就绞疼的厉害。 缓缓地,脸上那抹痛苦被隐藏,裴璟川扯了扯嘴角,“算了,不说之前的事情了。南枝,今天我就把你最爱的海洋之心送给你。” 她一定会欣喜吧。 毕竟当时她听到别人议论海洋之心的时候,和他说了有这颗宝石的故事,她还说,如果他真的走在了她前面,她也会和Alan的妻子做出一样的选择。 那时的谢南枝满心满眼都是他,所有的喜怒哀乐也全都因为他,可如今,她的周围有那么多优秀的男人,唯独再也没有他的位置。 裴璟川不甘心,他怎么甘心就这样丢了她的爱。 他一定要重新让谢南枝爱上自己,不惜任何代价。 裴璟川望着她,就像当初的谢南枝仰望他一样。只不过,他低估了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彻底失望后的决绝。 谢南枝的唇角勾起一抹薄凉的笑,她只是漫不经心扫了一眼珠宝盒,随手接了过来打量着。 这个举动让裴璟川欣喜若狂,“南枝,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喜……” 话音未落,“哐”的一声,谢南枝直接将刚接过手里的珠宝盒砸在裴璟川的脸上。 珠宝盒的棱角磕破了额头,一股血流顺着他俊朗的脸颊滑落,黑眸中渗着冷意,笑容也荡然无存。 就听谢南枝说,“裴璟川,别拿你的东西来恶心我。” 裴璟川直直的盯着谢南枝,鲜血顺着脸颊滴到衣服上,狼狈中显得些许狰狞,手指捏的咯吱咯吱响,“南枝,我只是想要让你开心。” 要是换做三个月前,裴璟川哪怕破点皮她都会心疼,时过境迁,如今看到他流血,谢南枝心底毫无波澜。 就在这时,谢夕颜也从拍卖会场走出来。 第70章 反转 言论一出。 全场哗然。 所有人的目光同时看向谢南枝。 “这人谁呀?竟然敢说拍卖会上的拍卖品是假的?” “就是,能进入拍卖会的拍品那都是经过顶尖专家鉴定过的,她这不是在质疑专家吗?” “她好像是郭少带来的女伴,也不知道郭少是怎么想的,竟然带了一个这样的女人来,真是丢死人了。” 议论纷纷的人不少,谢南枝却一脸从容,她定定的看着那幅画再次重申,“这幅画就是假的。” 随即,坐在斜后方的谢远洋立马起身自证清白,“谢南枝,你信口雌黄,这幅《白鸟图》是我爸多年的珍藏,你在谢家长大,不会不知道。” 谢万利喜欢搞收藏,他的书房有很多古董名画,谢南枝从小在谢家长大自然是知道的。 当然,谢南枝也见过《白鸟图》,可就是因为见过真迹,她才敢确定现场这一幅画就是假的。 如果这幅画是假的,之前的慈善八成也有水分。 谢南枝还在想怎么才能揭露谢万利伪善的一面,现在好了,现成的机会送到她面前了。 这可就不能怪她了。 有谢远洋在,谢夕颜不会做这个出头鸟,她只是从旁添油加醋,“南枝,我知道你对我们有意见,可在众目睽睽之下你也不能胡说八道,说爸爸捐赠的慈善拍卖品是假的啊。” 谢远洋已经气的七窍生烟,他就想不明白,小时候可爱的小姑娘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就因为夕颜被找回来?嫉妒让她变得面目全非? 谢远洋怒视着谢南枝,“谢南枝,今天这件事情,你必须公开和我们谢家道歉,否则我们一定会追究到底。” 谢南枝穿着一条香槟色露背礼服,修身的设计把她的腰线衬托的纤细窈窕,她不紧不慢看向谢远洋,“我为什么要道歉,该道歉的人是你们谢家。” 谢远洋咬牙切齿,“谢南枝,你简直冥顽不灵。” 谢南枝只是勾起薄唇漾起一抹薄凉的笑,随后,她便提着裙摆在众人的质疑中走上台去。 她站在这幅《白鸟图》前,端详着每一处细节,“众所周知,刘曦之最擅长的就是画鸟,他画的鸟活灵活现,疏密有致,浓淡相宜,情态各异。他最经典的手法便是‘破墨法’,在墨色未干之际加上些许浓墨在羽翼的淡墨上,营造出羽毛的层次分明,可显然这幅赝品只临摹出形态,并未临摹出神韵,羽毛处也未运用破墨法。 除此之外,这幅赝品还有一个最大的漏洞,那就是在纸张的选用上太不谨慎。刘曦之是宋朝人,当时的宣纸只有皮料,不含稻草。明朝宣德年间,宣纸开始由宫廷进行监制,才有了‘宣德纸’,也就是这幅画所用的纸张。敢问,一个宋朝人的画,是怎么用上宣德年间才生产出来的纸张?” 谢南枝的一番话,让所有人目瞪口呆。 方才讽刺她的人都闷声不说话了,另外,场内一位对宣纸有研究的男人也走上台前。 他看了又看,最后下了定论,“这的确是宣德纸。” 中年男人戴着一副眼镜,满脸惊喜的望着谢南枝,“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然有这番能耐,坐在台下距离这么远就能看出画的纸张有问题,佩服。” 就听,“他不是徐大师吗?许南天的后人。” “是他,他上过《百家访谈》,那期节目我正好看了,他可是宣纸传统制作技艺的非遗传人。” “徐大师都说这是宣德纸,看来不会有假了。” “难道这幅画真是个赝品?” “八成是个赝品了,毕竟刘曦之去世的时候大宋朝还未亡,总不能时空穿越到明朝去画画吧。” 画风逆转,谢远洋反而成了众矢之的。 听着耳边越来越多的质疑,谢远洋攥紧了拳头。 不可能的,爸爸那么高尚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拿个赝品出来进行慈善拍卖,一定是谢南枝联合了这个什么狗屁大师设的套。 谢远洋气红了眼,手指着谢南枝,“谢南枝,你以为找了个骗子和你联手就能颠倒黑白吗?我告诉你,不可能。” 谢南枝的目光看向谢远洋,眼底一抹讽刺,“事到如今,如果你还不愿意相信这幅画是赝品,那就只有最后一种办法了。就连我都能看出这幅画是假的,想必专业人士必然也能看出,你敢不敢当着众人的面让专家来鉴定?” 谢远洋信誓旦旦,“有什么不敢的,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就要当着众人的面揭穿你的阴谋。” 两人既然都没有意见,那就只剩下找专家了。 谢远洋不信任她,所以谢南枝提议让他来找鉴定专家。 谢远洋在某些方面还是有一定实力的,想请一位书画类的鉴定专家不是难事,不到半个小时,专家就赶来了现场。 专家和谢远洋打了招呼之后就上台去鉴定这幅《白鸟图》,他拿着放大镜看了又看,露出不太妙的表情。 专家收起自己的鉴定工具,深深地看了谢远洋一眼,欲言又止。 谢远洋是个急性子,催促道,“您快说,这幅画究竟是不是赝品?” 专家沉了一口气,慢吞吞的说,“这幅《白鸟图》的确是有问题,手法和纸张都不太对,这应该是一幅有些年头的仿品。” 语落,谢远洋的瞳孔猛地放大。 竟然和谢南枝说的完全一样,他可以质疑谢南枝和徐大师,但这位专家可是他找来了,而且很是权威,谢远洋就算是想质疑都没办法去质疑。 谢远洋下意识看向谢南枝,眼神里是说不出的震撼。 这个结果是谢南枝意料之中的,她淡定的看向谢远洋,“谢少爷,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事已至此,谢远洋无从辩解。 他黑着脸,在周围人的指指点点中拧紧了眉,“是我们谢家的疏忽,我们一定会认,等我回去问清楚,必然给在场所有人一个交代。” 谢南枝沉声,“希望谢少爷说到做到。” 谢远洋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伴片刻,半晌才转身,疾步离开拍卖会场。 最后一件拍品是赝品肯定要取消拍卖资格,原以为拍卖会就此结束,突然,台上的拍卖师宣布,“由于这件拍品不符合拍卖资格,而就在刚刚,有一位爱心人士愿意再提供一件拍品让我们这场慈善拍卖会顺利进行,接下来,就让我们的礼仪小姐带着最后一件拍品登台。”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发生的小插曲,烘托着这件拍品格外引人瞩目。 就听拍卖师热情滂湃的说,“最后一件拍品,就是我们的海洋之心。” 第69章 她旁边的男人是谁? 左右没什么事儿,谢南枝就答应了下来。 她开车回家去换礼服,郭询过来接她。 谢南枝选了一条香槟色的礼服,又重新换了一个匹配的发型,她从卧室出来的时候郭询正好登门。 王淑芬开门瞧见一表人才的郭询,眼睛一亮,那就是丈母娘看女婿才有的表情。 “你是?” 郭询笑眯眯,油嘴滑舌最会讨长辈的欢心,“阿姨,您就是南枝的妈妈吧,您可真年轻,真漂亮。阿姨,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郭询,是南枝的同学,也是她的师兄。” 王淑芬满意的点头,嘴角的笑容都止不住,“小郭啊,你家里是做什么的啊?” 郭询灿烂一笑,“家里做点小生意。” 王淑芬忙不迭的附和,“哦,做生意好,做小生意啊……” 这时,谢南枝走过来,扯着郭询说,“我收拾好了,咱们走吧。” 闻言,郭询便和王淑芬告别。 出门前,谢南枝回眸看了一眼王淑芬,她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瞧见谢南枝投来的目光扬起一抹笑容,“路上开车小心,有事给我打电话。” 谢南枝顿了一下,然后点点头,“你早点休息,不用等我。” 王淑芬嘴角的笑更加明媚,“好,我知道了。” 谢南枝关上门,郭询双手插兜等在电梯口,随口调侃,“阿姨看上去可真年轻,而且你长得和她特别像。” 当年王淑芬十九岁便生下了她,如今也才四十多岁,如果不是这十年的牢狱之灾,她应该会显得更年轻。 谢南枝下意识看向那扇关紧的门,心里在思量着什么。 片刻,“我和她长得很像吗?” 电梯门开了,郭询一步走进去,按了一楼的按键,“像,特别的像,站在人堆里一眼就能看出是母女,想来阿姨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大美人。” 是呀,她年轻的时候一定很美,否则也不会被谢万利那个人渣盯上,毁了一辈子。 谢南枝的脸色微沉,眸子也冷了下来。 慈善拍卖会距离谢南枝住的地方不是很远,开车二十分钟,下车之后,谢南枝便挽着郭询的手臂走进拍卖大厅。 精美的雕栏玉柱,一进门就能感受到那种富丽堂皇,高挂的水晶灯悬挂在正中央,把整个大厅都映的越发明亮。 他们来的不算早,也不算晚。 郭询的位置在第一排,众所周知,第一排属于贵宾位,都是留给重要客人的。 谢南枝落座后,斜后方就有一道犀利的目光看向她。 一旁的谢远洋好奇的问,“夕颜,你看什么呢?” 谢夕颜抓着手里的珍珠包,满眼的嫉妒,“哥,谢南枝也来了,就坐在第一排。” 顺着谢夕颜的目光看过去,谢远洋果然看见了谢南枝,“她旁边的男人是谁?看起来和她关系不错。” 之前谢夕颜想要成为摩西尔的徒弟,特意去调查了其他几个徒弟的身份,这个人谢夕颜知道。 “他是摩西尔的徒弟,叫郭询,家里是做建材生意的,在港城小有名气。” 在港城这样卧虎藏龙的地方,能把生意做到小有名气,已经算是很有实力了。 谢夕颜心里不平衡,凭什么谢南枝轻而易举就可以得到所有的东西,明明这些都应该是属于她的。 嫉妒让谢夕颜心理扭曲,她悄悄拿出手机,找了个角度拍下一张照片发给了裴璟川。 这边,裴璟川正坐在卧室的单人沙发上,背后是一轮皎洁的弯月,月光笼罩到跪在他双膝间的女人脸上。 手边的手机响起,他随手拿过来一看。 在看到照片里的女人和另一个男人有说有笑的瞬间,裴璟川脸上的情|欲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一手扯着简瑶的头发丢开,猛地起身,剑眉微蹙,阴沉的目光冷若冰霜。 简瑶一脸懵,她眼睁睁看着裴璟川重新把腰带系好,迈着大步往外走,她忙不迭的跟上去。 “裴总,怎么了?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裴璟川的脚步未曾逗留,“我回来的时候,不想看见你,听懂了吗?” 说完,裴璟川走出卧室,当他走到玄关时,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转身去了书房,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蓝色的珠宝盒。 裴璟川如视珍宝,冰冷的表情也慢慢舒展。 拍卖会已经开始,谢南枝对前两件拍品没什么兴趣,郭询倒是象征性的举了几次牌。 他小声问,“王太太捐赠的这条珊瑚手串可是极品,你确定不要?” 说实在的,谢南枝对珠宝不是很感兴趣,结婚三年,裴璟川给她买了不少,她几乎都没戴过。 倒也不能这么说,她还是有中意的,例如曾经在杂志上见到的海洋之心,谢南枝就很喜欢。 谢南枝摇摇头,“买了也是放在家里落灰,再等等后面的拍品。” 郭询吐槽,“真怀疑你是不是个女人。” 很快就到了最后一件拍品,拍卖师站在台上讲解,“这最后一件拍品是一副古画,刘曦之的《白鸟图》,来自港城谢家,谢万利先生所捐赠。” 谢万利? 竟然是他。 谢南枝倒是险些忘了,谢万利在外面打造出的,可是爱老婆又顾家的人设,这些年没少利用慈善事业来提高自己在圈内的口碑。 既然有谢家捐赠的拍品,那谢家一定会派人。 谢南枝下意识回身,一眼便看见不远处坐着的两个人。 看来谢远洋和谢夕颜早就看到她了,谢南枝匆匆收回目光。 此时,台上漂亮的礼仪小姐将画小心翼翼的展开,一幅栩栩如生的白鸟图呈现在大众面前。 这幅画一登场,就引来了众多的关注。 郭询都眼前一亮,“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保存如此完整的《白鸟图》,南枝,看来谢家藏了不少好东西啊。” 谢南枝没说话,而是仔仔细细的打量台上的那幅画。 就听台上的拍卖师开口,“这幅《白鸟图》的起拍价是三百万,现在开始竞拍。” 上流社会有很多附庸风雅的人,这幅《白鸟图》也是至今罕见的保留如此完整的作品,举牌的人不在少数。 郭询也看上这幅画了,举牌,“五百万。” 拍卖师,“五号这位先生叫价五百万,还有没有更高的了?五百万一次,五百万……” 第一排三号加价,“我出五百五十万。” 郭询,“哎呦,这家伙和我杠上了啊,我出六百……” 郭询刚举起的牌子被谢南枝一把按下来。 他一头雾水,“小师妹,怎么了?” 谢南枝没回答他,而是起身注视前方的《白鸟图》,下一秒指着那幅画,“这幅《白鸟图》是假的。” 第68章 你撞邪了? 戴维从马场回来便回了酒店,他是来Z国考察市场的,也就待一个月左右。 西贝联系戴维,约在酒店的中餐厅见面。 戴维丝毫没有推辞,甚至再次见到谢南枝的时候,眼睛里透露出的欣赏是不加以掩饰的。 “哦,南枝,你现在受着伤,本应是我去医院探望你的。” 听到戴维对她的称呼,谢南枝眼睛一亮。 从南小姐变成南枝,看来戴维是从心底认可了她。 谢南枝温柔一笑,却带着力量感,“戴维先生能愿意见我,已经是我莫大的荣幸了。” “南枝,你太客气了。说说吧,你打算贷多少钱?” 西方人喜欢开门见山,很少在讨论正事之前做很长的铺垫。 谢南枝也不啰嗦,她把整理好的资料拿给戴维看,“戴维先生,我需要三个亿人民币。” 这一次,戴维认真的翻看了她准备好的贷款资料,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足足有十几分钟他才一脸震撼的看向谢南枝。 “原来你就Amanda,我太太很喜欢你的画,她若是在这里见到你,一定会非常开心。” 谢南枝提供了她国内外所有固定资产,以及作为一个知名画家的价值。按照摩根银行的要求进行评估,大概率应该能拿到2.5亿左右的贷款额。 谢南枝谦逊的说,“若是下次有机会见到您太太,我想我们会一见如故的。” 戴维对谢南枝的印象更好了,当下就把资料发给了Y国的客户经理,让他去背调,着手去评估贷款金额。 三人边吃边聊,谢南枝点了港城的特色菜,聊天过程中,戴维都有种和她相见恨晚的感觉。 戴维夸她的马术精湛,是他见过的女人里马术最好的,当然,在男性中也是佼佼者。 戴维说,“如果不是今天在马场发生了意外,我一定会败给你。” 今天马场的事故是因为那匹马突发疾病导致,马场负全责,谢南枝在医院的时候马场的工作人员就联系过她,会承担全部的医疗费,并且赔付精神损失费,另外还给了谢南枝一个终身享受的贵宾卡。 马场管理人员态度好,谢南枝也没打算为难人家,电话里就和平解决了这次纠纷。 谢南枝谦虚的说,“我们有句古话,叫天时地利人和,想要拔得头筹三点缺一不可,我今天恰好就不具备这些条件,所以戴维先生赢了就是赢了,这是事实。” 谢南枝坦坦荡荡,大大方方,这样的从容和气魄让戴维都自愧不如。 在餐桌上就和谢南枝成了忘年交。 半晌,戴维突然问,“南枝,今天救你的男人是你的男朋友吧?你的眼光不错。” 谢南枝握着筷子的手一顿,脸颊染上一抹不自然的红,“不是,他不是我男朋友。我们就是很普通的朋友。” 作为过来人,戴维笑了笑,“我是不会看错的,他对你有意思。说不定我们下次见面,他就是你的男朋友了。” …… 末了,戴维送她们出门。 临别前,戴维说,“南枝,虽然我们是朋友了,但银行也有银行的规定,如果你提交的资料不合符贷款标准,我也不可能违背银行的要求,还希望你能够理解。” “这是自然。” “不过,流程我可以帮你压缩到最短,最迟明晚五点之前,我就能给你一个结果。” 谢南枝已经很感激了,摩根银行的贷款条件向来苛刻,但她对自己提交的资料有信心。 之所以着急,不过是怕时间上来不及。 和戴维告别后,西贝就把谢南枝送回了医院。 好歹也是个病号,可不能由着她再折腾了。 谢南枝给王淑芬发了消息,告诉她这几天出差回不去,让王淑芬照顾好自己。 之后,她又劝西贝回去休息,她的伤势不严重,一个人足以应付。 西贝也不和她客气,叮嘱了一番才离开医院。 次日中午,谢南枝就接到戴维的电话,贷款批下来了,不过经评估只能给她2.6亿。 至于剩下那四千万对谢南枝来说就要容易的多,她问二师兄和三师兄分别借了两千万,利息按照银行的给,时隔一天她就凑齐了三个亿的资金。 另一边,裴璟川得知了这个消息,坐在办公椅上半天没说话,直到手上的烟头烫到指尖,他才回神。 蒋程看着裴璟川黑沉的脸,不敢说话。 半晌,裴璟川缓缓起身,冷峻的眉眼到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看,“我没想到,她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拿到摩根银行的贷款,她究竟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裴璟川是不悦,同时也是矛盾的。 他为谢南枝高兴,也因那个女人是他的妻子而自豪。 蒋程小心翼翼的问,“裴总,那码头的事情就这么算了?” 和太太耍狠,裴总肯定是不会做的,可若是就这么算了,也不是裴总的处事风格。 况且德嘉码头对裴总来说有多重要,他最是清楚。 提起这件事,裴璟川眉头下意识蹙起,思量半晌,“和那边的人说,之前订的那批货先不送,等我消息。” 蒋程,“是,裴总。” 谢南枝顺利签下码头合同,上车后,她的手放在方向盘上,脑海里不经意想到了一个人。 欠了人家三次人情,再不还,的确是说不过去了。 谢南枝拿出手机拨通了魏弛争的号码,铃声一直响,只不过始终无人接听。 算了,他肯定是在忙,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谢南枝准备开车离开,就在踩下油门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 她以为是魏弛争回过来的电话,看都没看便接了起来,“魏先生。” 对方愣了一秒,然后吐槽道,“什么魏先生?小师妹,你撞邪了?” 谢南枝忙拿起手机看了眼备注,原来是郭询,她心里没来由的闪过一丝失落,“你才撞邪了呢,说事儿。” 郭询嘿嘿一笑,“小师妹,看在我借了你两千万的份儿上,晚上陪我去参加个活动呗。” “什么活动,还得带着女伴?” “一个世交家举办的慈善拍卖会,我妈发话了,让我给你拍点东西,顺便捧捧场。” 第67章 你觉得我能拦得住吗? 西贝把车开到最近的医院,与此同时赶到的还有港城最顶尖的医生。 各个专家汇集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医院,整个医院都轰动了,好多医生来凑热闹,希望可以跟着专家学习一二。 可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位被送来的患者只不过是手臂骨裂和轻微的脑震荡而已,这样的小问题他们就能解决,何苦把这么多专家都叫来会诊啊。 谢南枝躺在病床上,魏弛争和木林去送专家离开,现在病房里就西贝和她两个人。 刚才魏弛争在,西贝不好意思问,现在终于可以大大方方的问出口了。 西贝翘着二郎腿坐在陪护椅上,拿出审问的架势,“港城医院的顶尖专家全都弄过来,就为了给你的骨裂和脑震荡会诊?杀鸡用牛刀,这要不是我亲眼看见,打死我都不信。” 别说西贝不信,就连谢南枝也不信。 西贝把椅子往前挪动,眼睛直勾勾盯着谢南枝,一本正经的问,“南枝,你什么时候认识的这号人,如实招来。” 他们之间坦坦荡荡,但为什么面对西贝的问题,谢南枝会本能有些心虚呢? 谢南枝眼神躲闪,简明扼要,“我刚回国,就认识他了。他和裴璟川有仇,所以在某种意义上,我们算是合作伙伴。” 西贝干笑了两声,“姐妹,你把我当小日本忽悠啊。合作伙伴会不惜余力调动整个港城的医务系统,就为了给你看病?还有啊,看他紧张你的态度,就知道你们之间绝不清白。” 谢南枝微微蹙眉,想反驳,可一时间又找不到一个好借口。 可若是说魏弛争对她有旁的心思,谢南枝也不相信。 他那样高傲的人,绝对做不出暗恋之类的事情,他若是喜欢一个人,估计抢也得抢到手。 谢南枝,“我们之间清清白白,半点暧昧关系都没有。” 西贝挑眉,哼唧两声,“姐妹,我信你个鬼啊。” 剪不清理还乱,谢南枝直接略过这个话题,“对了,戴维那边怎么样?” 西贝说,“戴维打过电话,询问你的情况,他说了,等你养好伤可以再去找他讨论申请贷款的事情。” 谢南枝心里着急,等她养好伤,黄花菜都凉了。 她立刻掀开被子去穿鞋,西贝一把按住她,“你这还受着伤呢,想干嘛去?” 谢南枝心里有了盘算,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我的身体我清楚,没什么大碍。我现在就去找戴维,趁热打铁。” 谢南枝窸窸窣窣穿上鞋,西贝跟在屁股后面,“要不要这么拼?” 可能是动作幅度有点大,手臂上传来刺骨的疼,头也晕的厉害,等她站稳就迫不及待的继续往外走了。 西贝拦不住,只能跟着她。 就在两人打算乘坐电梯下楼的时候,魏弛争和木林正好从电梯出来。 魏弛争的黑眸盯着她,冷沉的吐出两个字,“去哪?” 人家救了她,谢南枝的确应该和他解释一下,“我去找戴维,和他商量点事情,魏先生,谢谢你救了我。” 当时那种紧急的情况,魏弛争的选择是最佳的。没有犹豫,没有纠结,快准狠的把伤害降到了最低。 魏弛争没说话,一旁的木林立马充当嘴替,“南小姐,你现在这种情况的确不太适合四处走动,要不您休息一晚,明天再去见戴维先生也不迟。” 谢南枝心意已决,木林又怎么能说的动她,“我的时间没那么多,况且,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老祖宗留下来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她和西贝往电梯里走,魏弛争则站在电梯外看向一脸韧劲的谢南枝,两人对视,直到电梯门缓缓合上。 木林不解,“二爷,为什么不拦住谢小姐?” 魏弛争双手插兜,冷肃的表情漾起一抹浅笑,“你觉得我能拦得住吗?” 额,还真拦不住。 二爷舍不得用强,最重要的是,二爷压根就不愿意违背她的意愿。 估计谢小姐现在要去杀人,二爷也只会默默递上去一把刀。 谁让他是纯爱战神呢。 木林心里吐槽完,又问,“二爷,用不用帮一帮谢小姐?她现在有一笔很大的资金缺口。” 魏弛争转过身往前走,漫不经心的说,“不用,她不需要我的帮助。” 木林,“啊?可我听说摩根银行的贷款特别严格,全球最难批款的就是摩根银行,而且戴维先生还不是个好说话的人,您确定谢小姐能行?” 魏弛争唇角勾起,那份从容倒是和谢南枝如出一辙,“你太小瞧她了。” 当年小小的谢南枝可是把他从人贩子手里救出来的,这点小事,怎么可能难到她呢? 突然,魏弛争放在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他一边走,一边拿出来看。 瞧见是谢南枝发来的消息,立马停下专心的看。 【魏先生,等我忙完这件事,一定请你吃饭。】 魏弛争笑了,眉宇间都是温柔和宠溺。 谢南枝已经上车,她坐在副驾驶,西贝负责开车。消息刚发过去,魏弛争就回了过来。 【南小姐,你已经欠我三顿饭了。】 谢南枝盯着屏幕上的几个字,甚至能想到魏弛争发消息时的样子,想着想着,嘴角上扬。 【放心,这次绝对不是空头支票。】 西贝的余光瞥见谢南枝如沐春风的笑意,随口打趣,“南枝,我看这位魏先生还蛮合你口味,要不你去追一下试试?” 西贝觉得他们两个人一准有戏。 其实刚见魏弛争第一眼西贝就觉得熟悉,在电梯门口的时候,西贝可以确定了。 上次她的接风晚宴上,一直盯着谢南枝看的大帅哥不就是这位吗? 要说这位对谢南枝没想法,西贝打死都不信。 闻言,谢南枝的笑容收敛,紧了紧手机,神态并不轻松,“我谈过恋爱,结过婚,到头来也就那样。” 语落,漂亮的眸子缓缓看向窗外,眼底闪过一丝忧伤。 她不是不信爱情,只是觉得,她未必有幸会遇到。与其重新建立一段新的感情,被磋磨的血肉模糊,倒不如一个人活的潇潇洒洒。 第66章 魏弛争心疼了 谢南枝的确是忘了带骑马装,但当时那种情况下,她也只有这一个选择。 谢南枝给西贝发了消息,让她尽可能和戴维多聊些他感兴趣的话题,不要让他觉得无聊。 人一旦开始没意思,那等待就会让他烦躁,对谢南枝后续的计划无益。 大概十分钟,谢南枝回到高级赛道和西贝汇合。 她穿着一身纯黑色的骑马装,上身的马甲把身材衬托的愈发纤细,黑色头盔紧紧扣在颅顶,显得五官更精致。 “戴维先生,我换完了。” 不得不说,谢南枝的出现惊艳了几人,尤其是沈旭。 沈旭的眼神里已经不单单是欣赏,还有男人对女人才会有的热忱。 他们在一起很多年,沈旭一直都知道谢南枝生的漂亮,可他们之间从来没做过出格的事情。 不是沈旭不想,是谢南枝不让。当时的沈旭很爱她,也愿意尊重她的选择。 只是后来,谢夕颜勾引他,让他尝到了做男人的快乐,沈旭才逐渐开始嫌弃谢南枝古板迂腐,最终把她彻底弄丢了。 沈旭情绪不稳,他后悔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他不受控制的靠近谢南枝,好在西贝眼疾手快。 “哎,沈旭,有话说话,别凑这么近。” 沈旭心里不是滋味,不过碍于面子,倒是没做什么过分的举动,“戴维先生,不介意多我一个吧。” 赛马当然是人多才有意思,戴维先生耸耸肩,“当然不介意,南小姐呢?” 当然介意。 不过,谢南枝还是尚存理智的,她浅笑,“无所谓。” 讲好规则,谢南枝选了一匹马。 西贝站在她身边悄悄问,“你在哪儿弄的骑马装?” 谢南枝小声说,“高价从美女手里买的。” 更衣室最里面的一排柜子是vip客户的专属,上面一个编号对应一个客户的信息。当她们离开马场之后,会有专人替她们清洗骑马所需的服装。 谢南枝让周慕斌帮她查了几个,她依次打了电话,打到第三个对方才同意,但也花了谢南枝五十万。 Vip客户找工作人员给谢南枝开了锁,她迅速把衣服换上,穿上还挺合身,就是鞋子大了两个尺码。 西贝感慨,“还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对了,刚才我和戴维聊天,发现他是个宠妻狂魔,而且他太太也是一名画家。” 这对谢南枝来说是个非常有利的信息,她悄悄给西贝竖起大拇指,笑着上了马场。 高级赛道可不是初级、中级那种小打小闹,如果技术不到位,很容易发生意外。 谢南枝抓住马鞍前面的一缕马鬃毛,扶着鞍子,左脚踩着马镫,右脚一颠,单手撑着就上去了。 三人并肩站在一排,戴维在最中间。 开始前戴维还不忘多提醒一句,“南小姐,安全最重要,如果实在不行,千万不要逞强。” 谢南枝点头,诚恳接受,“戴维先生放心,我比谁都在意这条小命。” 许是谢南枝的性子大方得体,又不矫揉做作,戴维对她的初印象很不错。 同在起点,一声枪响,谢南枝右手拉住缰绳,把缰绳收短至马鬃处紧紧抓住。纤细的身体前倾,虽然速度很快,但马速却极稳。 第一圈下来,三人旗鼓相当,不分伯仲,一旁的西贝看的热血沸腾。 而在西贝斜后方几米远的位置,木林给魏弛争撑着伞,对谢南枝也是赞不绝口,“二爷,没想到谢小姐的马术这么厉害。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女人能把马骑得这么好,也不知道谢小姐是和谁学的骑马。” 骤然,魏弛争的冷眸射过来,吓得木林一哆嗦。 额,他又说错话了? 怎么感觉,二爷的性子越来越阴晴不定了呢? 木林闭嘴了,什么都不说总行了吧。 马场上,谢南枝和戴维逐渐把沈旭甩开一段距离,策马奔腾,迎着风,戴维的目光冲满了欣赏。 “南小姐,拿出你全部的实力吧。” 谢南枝扬起嘴角,“戴维先生,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说着,谢南枝便开始提速。 眼看着就剩下最后一圈,谢南枝明显要比戴维快出来一匹马的距离,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这匹马不大对劲,无论她的缰绳怎么调整都控制不住马的方向,瞬间,这匹马便冲出了赛道,痛苦嘶鸣。 马匹不受控制,嘶吼着狂奔,而它狂奔的方向是一片野树林,若是冲到那片野生区域后果将不堪设想。 谢南枝紧张的脸都是苍白的,她还想再试图控制住这匹马,却在抬眸时不经意看到不远处一脸焦急的男人。 是他。 魏弛争。 他的手里好像拿着什么,正在跃跃欲试。 就在谢南枝恍惚的刹那,马前蹄被飞速而来的石子击中,“哐当”一声猛地跪地。 与此同时,谢南枝从马背上掉落,滚出几米远,表情痛苦的匍匐在地面。 在她还没分清楚究竟是伤到了哪里,已经被人一把抱起。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安全感,哪怕谢南枝不看,她也知道是谁。 这时,西贝几人也急忙围了上来。 沈旭不由分说的第一个凑上前,厉声说道,“放开她,把她给我。” 魏弛争冷眸一扫,瞳孔中的寒光如锋利的刀刃,他低吼,“滚。” 魏弛争继续迈着大步往前走,可沈旭不依不饶又追了上去,拦住他的去路,“你是什么人,谁准许你带走南枝的,你现在立刻把她给我,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魏弛争不屑一顾,“给你?你也配。” 语落,魏弛争一脚踹在沈旭的胸口,整个人飞出几米远。 没时间浪费在这种垃圾身上,魏弛争下意识加快了速度,与此同时,还不忘安抚怀里的女人。 “枝枝,坚持一下。” 不同于对沈旭的阴鸷,他这句话能温柔的渗出水来。 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西贝都愣住了。 这是一个人吗? 还有,他叫南枝什么? 枝枝…… 貌似她和周慕斌都没这么亲密的叫过“枝枝”,西贝原本还想做和沈旭同样的事情,这会儿倒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西贝屁颠屁颠跟上魏弛争的步子,走到一辆豪车面前,就听魏弛争发号施令,“你,开车。” 魏弛争把钥匙扔给愣在原地的西贝,等她回神的时候,他已经抱着谢南枝坐在了后坐。 西贝心想:南枝这是在哪里招惹的大佬,这种被完全支配的恐惧,有点吓人啊! 第65章 能不能别纠缠我 马场的位置距离市中心有几十公里,抵达马场的时候正是一天当中最热的时段。 把车停好,谢南枝和西贝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来到高级赛道,能在这个区域骑马的客人都是技术过硬的。 艳阳高照,清风拂面。 西贝看了一圈,没瞧见戴维的身影,“南枝,我给戴维先生打个电话。” 谢南枝,“好。” 西贝去一旁安静的地方打电话,谢南枝站在原地等候,倏然,目光不经意看到了熟人。 沈旭。 谢南枝的眉心敛起,本能的侧过身子,可还是被对方看到了。 就听远处的沈旭招呼她,“南枝。” 接着,他就朝着谢南枝走了过来,热情的问,“南枝,这么巧,能在这里遇到你,你是特意选的这个马场吗?” 沈旭喜欢骑马,谢南枝的马术还是沈旭教的。之前谈恋爱的时候,他就总带她来这个马场骑马。 只是没想到,今天的运气这么差,竟然会在这里遇见他。 和沈旭的热情相比,谢南枝的态度就是天壤之别,她把不耐烦和冷漠展现的淋漓尽致。 见谢南枝不搭理自己,沈旭也不生气,“南枝,就算我们分手了,可我们也算是朋友吧。” 谢南枝汲气,冷声说,“想多了,我可没有和前男友做朋友的癖好。” 谢南枝直接转向另一侧,给沈旭一个背影。 眼神里还藏着淡淡的落寞,可沈旭非但没有自知之明,还绕到她面前,“南枝,等会儿我们比试一场?看看你的马术和三年前比有没有进步。” 沈旭生来就是港城圈的小少爷,优越的出身让他拥有与生俱来的矜贵和圈层。 他站在谢南枝面前,一身银白色的骑马装,配上黑色头盔在整个马场都是万众瞩目的存在。 谢南枝也不得不承认,沈旭的外在条件是很优秀,否则也不可能让谢夕颜一门心思的嫁给他。 只是,时过境迁。 谢南枝爱他的时候,他就是天上不可触及的星辰,值得她去仰望,可若不爱了,即便沈旭的条件再好,在谢南枝眼里他也不过是地上的一摊泥。 谢南枝,“没兴趣。” 这会儿,打完电话的西贝也过来了,“戴维先生去牵马了,马上就过来。” 谢南枝点点头。 沈旭听到戴维的名字,眼前一亮,“南枝,你是来见戴维的吗?我和戴维是朋友,需不要我帮忙?” 他们这类人,太了解这个圈子的规矩。 谢南枝来马场找戴维,一定是有事相求,或者谈业务,沈旭正愁没有和她相处的机会,现成的就送到眼前了。 闻言,谢南枝多看了他一眼,疑惑问,“你和戴维是朋友?” 沈旭含情脉脉的看着她,轻声道,“嗯,是朋友。” 此刻,西贝才看清这人竟然是沈旭。 西贝直接将谢南枝护在身后,吹胡子瞪眼睛的说,“我说空气怎么有股子臭味,死渣男,原来是你在呀。” 当初谢南枝和沈旭谈恋爱的时候,西贝就看不上沈旭,现在更是像看见了癞蛤蟆,不咬人膈应人。 面对西贝,沈旭的态度也冷了下来,“西贝,这是我和南枝之间的事情,你别插手。万一到时候我和南枝和好了,你不尴尬吗?” 西贝双手掐腰,听到他的迷之言论笑出声来,“放心,我家南枝不可能再瞎第二次,所以,绝对没这个万一。” 沈旭气的黑了脸,谢南枝站在一旁偷笑。 沈旭刚要反驳,一眼看到戴维正牵马往这边走,“戴维来了,南枝,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和戴维说好话的。” 随后,沈旭就先一步朝戴维走过去。 西贝都无语了,出言嘲讽,“怎么就显着他了?” 谢南枝要淡定的多,“不用管他。” 两人迎上前时,沈旭正在和戴维问候,他介绍自己,然而戴维却一头雾水,“抱歉,我还是没有想起你是谁。” 沈旭尴尬了,余光瞥见谢南枝和西贝强忍着笑意的表情,他脸色有些挂不住,“半年前的金融讲座上,我和戴维先生见过的。不过贵人多忘事,戴维先生不记得我也是正常。” 这么提醒,戴维似乎对沈旭有点印象了,“哦,沈先生,今天是有什么事儿吗?” 随后,沈旭就想顺势引荐谢南枝。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谢南枝快了他一步,主动上前握手,“戴维先生,我是南枝,西总电话里提到的人。” 俏皮活泼的西贝也跟上来,“戴维先生,我是西贝,西永成的女儿。今天带我朋友过来,就是想和您聊一聊贷款的事情。” 毕竟是熟人的女儿,戴维见到西贝,显然亲切了不少。 戴维把视线放回到谢南枝身上,“南小姐,等一下你把申请资料留下,我让人去帮你走流程。先这样,我去骑马了。年纪大了,就想活动活动筋骨。” 所有的资料谢南枝都事先准备齐全,但戴维的态度还是让她心里不踏实。 或许看在西贝爸爸的面子上,戴维愿意见她,给她一个机会。但这样敷衍的态度不是谢南枝想要的,先不说走完流程能不能审批下来,就算是能批下贷款,她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等。 见戴维牵马往赛道上走,谢南枝想都没想便跟了上去,“戴维先生,我的马术其实也不错,要不要比一场?” 谢南枝长得漂亮,尤其是洋溢着自信的时候更加夺目。 她的话果然引起了戴维的注意,“南小姐会骑马?” 谢南枝挺胸抬头,明媚又张扬,“戴维先生和我比一场,不就知道了吗?” 西方人特别欣赏独立自主,充满力量自信的女性,戴维也不例外。 他笑了笑,“好呀,我愿意和南小姐比试一场,不过,南小姐似乎连骑马装都没穿。” 西贝两眼一瞪。 完了,她们着急往马场赶,都忘了准备骑马装。 这可怎么办? 下一秒,就听谢南枝稳声道,“带了,只是还没来得及换,戴维先生给我几分钟时间就可以。” 西贝猛地看过去,满脸诧异。 谢南枝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径直朝更衣室的方向走去。 而此刻,另一个方向刚刚走进马场的男人,正目不转睛的看向她。 身后的木林说,“二爷,是谢小姐。” 魏弛争目光深邃,直到谢南枝进了更衣室,“打听一下,她跟谁来的?” 木林,“知道了,二爷。” 第64章 这就受不了了? 你就是不如夕颜。 夕颜哪里都比你好。 谢南枝,你必须和夕颜道歉。 …… 这些话,都是谢南枝十八岁之后谢远洋隔三差五就对她说的话。记忆中,谢远洋最过分的一次,他亲手把她按跪在地上和谢夕颜道歉。 仅仅是因为谢夕颜喜欢的手链丢了,诬赖是谢南枝拿的,谢远洋就不分青红皂白的替他的好妹妹出头。 想起之前的种种,谢南枝的心里还是会难受。 她紧了紧眉,昂着头望向谢远洋,露出一抹薄凉的笑,“没错,我和谢夕颜是比不了。我怎么能比得上她的不择手段,阴狠毒辣,你拿我和她比,这不是在羞恶我吗?” 谢远洋手里拎着保温盒,掌心快要把拎手捏碎了似的,他恶狠狠地怒视着谢南枝,“谢南枝,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谢南枝冷笑,“这就受不了了?谢远洋,我只知道你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却从未想过你是真的蠢。谢夕颜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这些年你从来都没想过问清楚原由,一味的认为都是我的错。谢远洋,难道你就没有自己的思考能力吗?你就是一个被谢夕颜牵着鼻子走的蠢货。” 谢远洋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咬牙切齿,要不是手里拎着保温盒一准动手了。 “你……” “我怎么了?我好得很。反倒是你,麻烦你把眼睛擦亮了,看看孰是孰非,再来指责我。” 语落,电梯门开了,谢南枝想都没想就走了进去。 谢远洋气的脸色铁青,即便电梯里还有空间,他也不想和谢南枝同乘一部电梯。 五分钟后,谢远洋把保温盒放到小桌上,谢夕颜照顾罗美娟吃午饭。 谢远洋一直黑着脸不说话,谢夕颜便察觉到他情绪不对劲儿,“哥,你怎么了?看着不太高兴。” 谢远洋是一根筋,想什么都很简单,也忘了罗美娟现在的身体不能再受刺激。 “还不是被谢南枝气的,刚才在楼下,我碰见她了,以为她是来探望妈的。谁知,根本就不是,我还被她羞辱了一番,气死我了。” 刚坐起来的罗美娟听到谢南枝三个字就情绪激动起来,“什么?你看到那个野种了?” 谢远洋实话实说,“看见了,也不知道是来看谁的。” 罗美娟顿时头疼的厉害,手里的筷子都掉了,重重靠在床上哼哼唧唧,“哎呦,头疼,疼死了……” 见状,谢远洋立马扶着她躺下,“夕颜电话里不是说好多了吗?怎么又疼上了。” 罗美娟躺着哼唧,“谢南枝就是个野种,王淑芬也是个贱人,她们两个怎么还不去死!” 谢夕颜拽着他衣袖,眼神示意他别再问了。 而后,谢夕颜安抚好罗美娟,“妈,你先躺一会儿,我和哥哥出去说句话。” 罗美娟没回应,随即谢夕颜拉着谢远洋走出病房。 两人一前一后出来,谢远洋就迫不及待的问,“夕颜,到底怎么回事?妈和谢南枝之间又闹什么不愉快了?” 谢远洋工作性质特殊,请假回家需要走审批流程,得知罗美娟住院,昨晚才抵达港城,目前为止,他什么都不知道。 谢夕颜深呼一口气,郑重其事的说,“哥,其实谢南枝是爸和王淑芬的孩子……” 十分钟后,谢远洋愣愣的站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 良久,谢夕颜说,“哥,当年王淑芬勾引爸犯错生下了谢南枝,她还把我和谢南枝互换了。如今,谢南枝处处都要压我一头,凡事都要和我作对,我的名声被毁,沈旭天天嚷着和我离婚。哥,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母女。” 泪眼婆娑,谢夕颜委屈极了,“哥,我真不知道未来的路该怎么走了,还有妈,她实在太可怜了。我真怕那对母女的最终目的是咱们谢氏,如果谢氏都被那对母女占为己有,那我们可怎么办啊。” 谢远洋表情严肃,紧蹙着眉头,他把谢夕颜抱进怀里安慰,“没事儿的,有哥哥在,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和妈。” —— 另一边,谢南枝已经到了住院部十五楼找到西贝。 西贝也刚刚整理完临床试验的药物数据,她关掉电脑,转身看着无精打采的谢南枝。 “怎么了?霜打的茄子似的。” 谢南枝叹了一口气,“刚才在楼下碰见谢远洋了,他说罗美娟住院了,我们两个吵了一架。” 西贝脱掉白大褂,把衣服挂在衣架上,打趣说,“哎呦,原来是碰见狗哥了啊。我说南枝,下次咱们见了狗能不能别把他当人看?瞧,多影响心情。” 谢南枝没吱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西贝收拾好东西,走到谢南枝身边把她拉起来,“姐妹,带你去吃饭。咱不想那一家子人,没一个好东西。” 医院附近有一家私厨,味道不错。 西贝点了几道特色菜,顺便把那一家子人全都diss一遍。 有专家说过,和好姐妹一起蛐蛐共同讨厌的人,相当于接受心理疏导三小时,果然,有点道理。 谢南枝心情好起来,言归正传,“西贝,你们家是搞金融的,肯定认识很多银行的人吧。” 西贝点头,“嗯,没错,怎么了?” 谢南枝把目前遇到的难题说给西贝听,西贝秒懂,“南枝,按照你的意思,裴璟川若是找了孙行长,那其他银行估计也都通过气,就算我爸爸出面也未必能让他们得罪裴璟川的。” 谢南枝,“我知道,所以我也没想难为叔叔。我今天找你,就是想让你帮我引荐一下。” “嗯?” “摩根银行的戴维在港城,之前听你说过,叔叔和他在Y国一起吃过饭。” 西贝眼睛一亮,惊叹道,“南枝,你简直是个天才,我现在就给爸爸打电话。” 摩根银行是Y国的银行,她不信,裴璟川还能把手伸到国外去。 很快,西贝就给了她消息,“南枝,戴维下午要去马场,我爸爸帮你约了会面,等会儿我和你一起去。” 时间紧,任务重。 谢南枝也只有这一下午的时间去说服戴维,两人简单吃了一口饭,就急忙赶去了马场。 第63章 你果然是处处比不上夕颜 一翻云雨,裴璟川从浴室走出来,精壮的胸膛上还有未擦干的水珠,冷厉的目光看向床上的女人时,眼里哪还有半分的柔情。 可简瑶不一样,刚刚被爱抚过的身躯柔软的像一条鱼,软绵绵的,浑身都没有力气。 她含情脉脉的望着裴璟川,“裴总,我们休息吧……” 欲望发泄后,裴璟川连多看她一眼的想法都没有,冷峻的眉眼微蹙,“你可以滚了。” 简瑶一怔,又故作可怜,“裴总,这么晚了,我不敢一个人回去,万一再遇到什么坏人,我怕。” 裴璟川的耐心一向不好,眼中迸发出一道寒光,“简瑶,你以为自己拙劣的借口能够哄骗我吗?刚才让你留下,不过是我作为男人需要发泄而已。现在用完了,你自然可以滚了。” 他的绝情虽是意料之中,可还是让简瑶感到难堪,尤其想到方才在床上,他一直叫着“南枝”,说白了,她充其量是个入不了眼的替身。 对女人来说,最大的羞辱也不过如此了。 裴璟川远远的站着,他点了一支烟,余光睇了过来,“给你的那张副卡,你可以随便用。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就乖乖滚过来。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修长的手指夹着香烟,裴璟川用力吸了一口,吐出一个巨大的烟卷,隔着白色烟雾,简瑶都感受到他阴鸷的目光正死死盯着她。 就听裴璟川说,“如果你敢让她知道你和我现在的关系,简瑶,那你最好提前准备好遗书。” 她? 裴璟川的宝贝前妻吗? 绝对不是危言耸听,简瑶在他语气中是真的听到了肃杀之气。 简瑶点点头,她忙不迭的捡起地上的衣服穿起来,匆匆离开公寓。 寂静的夜,裴璟川沉浸在无边的黑暗里。他看着指尖烟头泛起的猩红,脸色渐沉。 明明刚刚释放过了,可为什么还是觉得那么空虚? 他想,因为那个女人终究不是她,他又怎么可能得到真正的满足? 裴璟川紧闭着双眸,喃喃自语,“南枝,我好想你。” —— 谢南枝昨晚休息的不错,一觉睡到大天亮。 她早起去晨跑,跑了三公里才回家,一开门,正巧碰上刚准备好早餐的王淑芬。 两人四目相对,同时尴尬在原地。 还是王淑芬先回神,把一盘刚出锅的小笼包放到餐桌上,有些手足无措的拽了拽围裙,“那个,你先吃吧,我出去买点菜。” 王淑芬匆匆收起对视的目光,就要去解围裙,就听谢南枝说了句,“早餐做好了,那就一起吃吧。” 谢南枝一边说,一边径直走过来。尽可能让自己看上去自然。 闻言,王淑芬也慢吞吞的坐下来,看着谢南枝洗了手坐在她对面,她紧张的心跳都在加速。 王淑芬没敢多说什么,她小口小口的吃饭,时不时去看谢南枝的表情。 这一切,谢南枝都是看在眼里的。 她这样的小心翼翼让谢南枝心里不是滋味,半晌,谢南枝放下筷子,“这个包子味道不错。” 打破了这紧绷的氛围,王淑芬脸上露出一抹久违的笑容,“南枝,你要是喜欢吃,我以后就经常给你做。你喜欢吃什么,都可以告诉我的,我不会也可以学,我学东西很快的,之前管教都夸我心灵手巧。” 谢南枝的目光看过去,她看到王淑芬发自肺腑的笑容,她的那些情绪似乎也在淡化。 谢南枝放松下来,“好。” 今天是周六,她没去运输公司,不过谢南枝也有自己的安排。 德嘉码头虽然到手了,但她必须要在三天之内把钱筹集到,去签合同。 之前就约了港城银行的孙行长,吃过早餐,谢南枝换上一条小香风的裙子出门。 两人约好在一家茶楼见面,谢南枝提前半个小时就到了,可等到了约定的时间,她也没看见孙行长。 谢南枝又等了十分钟,她便有种不好的预感。 拿起手机拨通了孙行长的电话,铃声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谢南枝笑着问,“孙行长,您喜欢喝什么茶?我先让人去泡上。” 就听孙行长惋惜的说,“南总,真是不好意思,我临时有事儿赶不过去了。另外,你之前提交的贷款申请材料也被打了回来,看来这笔钱是批不下来,南总不如去问问其他银行吧。” 果然,和谢南枝预想的一样。 她紧了紧掌心,眉头微蹙,“那好,麻烦孙行长了。” 挂了电话,谢南枝面色一沉。 事出有因必有妖,一定是裴璟川猜到了她下一步的打算,这才提前找到孙行长从中使绊。 倘若三天内拿不出三个亿,她就失去了拥有码头的资格,自然顺延到排名第二的企业,也就是峥嵘集团。 当初谢南枝依仗着对裴璟川的了解,她以底价高出他一百万的价钱成功中标。好不容易拿到的资格,她绝不可能就这么拱手相让。 思忖了几分钟,谢南枝想到了西贝。 她打了一通电话,问西贝的具体位置,从茶楼出来就开车找了过去。 省中心医院,西贝回国之后就一直在这里进行临床药物的实验,谢南枝把车停在医院的停车场后,直奔第五住院部。 谢南枝走进住院部大厅,人来人往行色匆忙,她融入到人流中往电梯口的方向走。 电梯门口等候的人不少,谢南枝看着电梯指示箭头朝下,楼层的数字也在一层一层变小。 就在数字变成1的时候,谢南枝突然听见一声,“谢南枝。” 她回身,看见步履匆匆的谢远洋直奔她而来。此时,谢南枝已经被等着上电梯的人挤出来,电梯门也关上了。 她站在原地,谢远洋走到她面前,一开口就是不中听的批判,“谢南枝,妈生病住院这么多天,你今天才想起来看她?你这个女儿是怎么当的?” 谢南枝提取信息,罗美娟住院了?谢远洋以为她是来探望的? 看着眼前这个从小依赖的哥哥,谢南枝心里五味杂陈,数秒,她沉静下来,“你想多了,我不是来看罗美娟的。” 听到谢南枝这么说,谢远洋更受不了了,“谢南枝,你还算是个人吗?就算她不是你的亲生母亲,可毕竟养了你十八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生病住院,你竟然能冷血到这个地步,你果然是处处都比不上夕颜。” 第62章 谁敢动太太,我就让谁死 闻言,谢南枝两眼一瞪,酒都醒了一半。 “别胡说,我们什么关系都不是。” 经理抓着酒瓶歪着脑袋琢磨,“啊?不是南总的新欢啊,害得我们白白激动一场。你不知道,我们在回去的路上还讨论呢。大致分了两个党派,一个支持您和裴总,一个支持您和新欢,还有希望您独美的,我说南总,哎,您这是要干嘛去啊……” 谢南枝可听不下去这么无聊的讨论,她准备跑路了,“去洗手间。” 丢下这句话,谢南枝马不停蹄的往门外走。 之后,她跌跌撞撞去楼下买单,又给信得过的人发了一条消息,告诉他们,单已经买过了,她就先回去了。 今天是真的喝高兴了,谢南枝喝的比平日都多。 走出水天一色,正门口就停着一辆车,见谢南枝出来立马迎上前,“南小姐,二爷让我送您回家。” 谢南枝揉了揉眼睛,思量了几秒才认出木林。 她身子打晃,口齿不清,“你是魏先生的人吧?” 木林笑着,“您还能认出我就行,南小姐,上车吧。” 自从得知被裴璟川欺骗了三年之后,谢南枝就很少再去相信其他人,但魏弛争是例外。 谢南枝就是莫名的相信他,没有多少思考,她就坐上木林的车。 木林给她关上车门,上车后系上安全带,又特意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一点。出发前,二爷可是千叮万嘱,空调一定不能太凉,谢小姐感冒还没好。 木林的嘴比脑子快,直接来了一句,“您这么不放心,怎么不亲自去?” 谁知魏弛争当下回应,“我怕高估自己的意志力。” 当时木林还不太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会儿算是彻底明白了。 谢小姐酒醉微醺,毫无防备的半阖着眸子,轻轻依靠在车窗上。啧啧啧,别说,二爷可能真把持不住。 木林收起自己的胡思乱想,踩下油门。 谢南枝是喝了不少,但脑子还是有意识的,伴随着车子平缓行驶在马路上,车窗外的霓虹映着她微红的脸,“怎么就你自己,魏先生呢?” 木林眼珠一亮,立马来了精神,“我们二爷应酬呢,他还让我给南小姐捎句话,您已经欠他两顿饭了。” 她记得,从H市回来说过请他吃饭,加上中标之后的一顿饭,的确是两次了。 原本谢南枝是想邀请魏弛争和他们一起庆祝的,不过被他拒绝了。魏弛争说她诚意不够,最起码也要单独宴请。 所以,魏弛争把她送过来和同事们汇合后就走了。让谢南枝没想到的是,他会把木林留下来,就为了送她回家? 魏弛争的神秘和强大,细腻和周全让她对这个人越来越好奇。 魏弛争,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顺利到家,谢南枝简单冲个澡就回了卧室,她一头倒在床上,枕边的手机震动一声。 谢南枝拿起来看了一眼,是魏弛争发来的。 【到家了?】 看到这条消息,谢南枝莫名的开心,她翻身趴在床上,手指在键盘上输入【我不信木林没和你汇报。】 魏弛争秒回【汇报了,就是想再确认一遍。】 谢南枝盯着屏幕上的一行字笑了【回来了,刚躺下。魏弛争,谢谢你。】 她重新躺好,把手机搁在床头柜上,带着笑容入睡。 与谢南枝这边的氛围相比,裴璟川那边就显得落寞多了。 他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一眼便可以俯瞰整个港城。 蒋程站在身后汇报,他能感觉到空气中每一个分子都带着压抑的气息,“裴总,码头被太太抢走了,还要安排人动手吗?” 长眉横在眉骨,裴璟川的脸上充斥着肃杀的戾气,他猛吸了一口烟转身将烟头狠狠的碾灭在烟灰缸里。 “你说呢?” 蒋程低着头,不过这语气,足以让人不寒而栗。 昨晚裴璟川就让他安排了人,不论拿到码头的人是谁,只要带去好好“教育”一番,准能让对方松口。 可如今,这人是太太…… 蒋程也糊涂了,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就见裴璟川余光瞥见蒋程,低声说,“谁敢动太太,我就让谁死。” 他伤害过谢南枝一次,已经悔不当初,又怎么可能再伤害她第二次? 裴璟川深呼一口气坐了下来,他重新点燃一支烟,冷声道,“南枝收购这家运输公司想必花了不少钱,以我对她的了解,她手上的资金绝对不够买下码头,所以下一步,她一定会去银行贷款。蒋程,你知道该怎么办了吗?” 蒋程明了,“我知道了,裴总。” 裴璟川眯着眼睛,整个人轻轻靠在椅背上,在这个寂静的夜晚那些对她的疯狂思念无孔不入。 他爱她,爱她的温柔和体贴,爱她的付出和不求回报。但如今这个攻击性十足,光鲜亮丽又傲慢嚣张的她更加吸引裴璟川。 他想,这世上能与他并驾齐驱的女人,只有谢南枝。 对她,他永远不会放手。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蒋程走到门口,看到可视电话里的人,“裴总,是简小姐。” 裴璟川缓缓睁开眸子,脑海中谢南枝美丽的身影一闪而过,他眉心皱起。 蒋程以为裴璟川不想看见简瑶,就说,“裴总,我去打发简小姐。” 他刚要开门,裴璟川却说,“让她进来。” 蒋程的瞳孔微微一怔,但那抹不可置信稍纵即逝,“好。” 蒋程开门把简瑶放进来,小姑娘掠过蒋程,径直朝着裴璟川小跑过去。 走到面前,简瑶娇滴滴的模样像是受伤的小鹿,抽泣恳求,“裴总,今晚我下班的时候有个坏人跟踪我,我不敢一个人回家。而且在港城我也没什么朋友,所以……你能不能收留我一晚,就一晚。” 裴璟川看着面前这张和谢南枝七分相似的脸,心底升起一抹异样,他半天没说话。 简瑶都打算继续下猛料了,裴璟川竟然点了头,“那就留下吧。” 闻言,蒋程便不再多留。 伴随着关门的声音,裴璟川捏着简瑶的下巴,就这么肆意的打量,“别说话,一个字都不要说,你敢多说一个字,我就让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简瑶吓了一跳,但为了日后的荣华富贵,她什么都能忍。 她点了点头,裴璟川很满意。 下一秒,他就附身吻住面前这张朝思暮想的脸,深情喃语,“南枝……” 第61章 魏弛争的醋意 谢南枝二话不说,脸一沉,另一只手倏然打在裴璟川的脸上。 伴随着响亮的耳光声,跟随在身后的一众人全都瞠目结舌,一个个像只呆鹅似的愣在了原地。 谢南枝的人想:南总竟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打裴总巴掌? 裴璟川的人想:裴总被当众掴掌都不准备还手的吗? 只见,谢南枝面色冷凝,细眉微微蹙起,“裴璟川,我刚才已经给尽你颜面,是你太得寸进尺。” 裴璟川眼神凌厉,直直的盯着她看,可即便如此,他也没舍得对她怎样。 眼看着谢南枝从他身边走过,裴璟川的人大气都不敢喘。 数秒,他拧了拧剑眉,这才继续跟上去。 开标现场外,就在对面的路边停着一辆库里南,木林看着大楼的方向,“二爷,谢小姐出来了。” 木林的话刚说出口,就看见裴璟川紧随而后走出来,他下意识看向后视镜里的魏弛争。 额,二爷这吃人的表情,要不要醋劲儿这么大? 木林清了清嗓子安慰说,“今天裴璟川亲自来参与竞标,他和谢小姐难免会遇见。” 等待木林的是更加沉默的沉默。 竞标大楼门口,谢南枝等人把车开过来,裴璟川已经站在她身侧,“南枝,开个条件,怎么才能把德嘉码头让给我?” 裴璟川凝视她,想要从她眼底看出答案。 只不过,谢南枝的答案不是他想要的,她冷着眉眼,那份决绝清晰而又明显,“我不会让给你的,裴总死了这条心吧。” 他脸色铁青,放在兜里的手已经攥成拳,裴璟川站到她面前,颀长的身材魁梧挺拔,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暴露着低怒。 裴璟川咬了咬牙,一字一句道,“南枝,我有的是力气和手段,你不要逼我。” 谢南枝迎着骄阳笑了笑,“我当然知道裴总的手段,不但知道,还亲身体会过。所以这次裴总是打算给我安排一场车祸,还是再摘一次我的眼角膜呢?” 明明日头正盛,裴璟川感觉到的却是周遭刺骨的寒意,就连风都是冷的。 远处,魏弛争犀利的目光堪比利刃,木林都一直紧绷着神经。 就在这时,魏弛争沉声说,“你,下车。” 木林怔了怔,一时没听懂,“嗯?” 魏弛争的声音更低,“下车。” 这次木林哪里还敢再多问,马不停蹄的下了车。就见魏弛争也从车上下来,然后径直坐进驾驶位,重重的关上车门。 木林还在琢磨,二爷这是要干嘛,下一秒那辆库里南就冲了出去。 这边,裴璟川沉浸在痛苦里挣扎,就听身后一阵急速的车声,他恍然看过去,那辆车速度极快,像是直奔他而来。 魏弛争坐在车里,即便马上就要撞上裴璟川,也没有减速的意思。 隔着挡风玻璃,他死死盯着一身浅灰色西装的男人,不自觉的又重踩了油门…… 一旁等候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蒋程更是大喊,“裴总,小心。” 就当车即将撞过来的瞬间,裴璟川的内心还是胆怯了,在生死面前,他没那个胆量硬刚。 裴璟川身子向后一闪,与那辆车擦肩而过,之后,车子停在错开他五米开外的位置。 下一秒,副驾驶的车门打开,从车里传来低沉的嗓音,“南小姐,上车。” 谢南枝在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时才逐渐回神,她踩着高跟鞋,没做犹豫踱步朝前走去。 她上了车,关上车门,车子急速在众人眼前消失。 见状,剩下的人全都松了一口气,刚才若不是裴璟川躲闪的及时,他现在已经成一滩肉泥了。 蒋程走上前,吓得脸色铁青,“裴总,您没事儿吧。” 裴璟川紧握着拳头,每一根指骨都咯吱作响,狰狞的表情弥漫着化不开的杀气,“给我查,这辆车是谁的。” 蒋程,“是,裴总,我立刻去查。” 车里,魏弛争一言不发,谢南枝试图张口询问,就是始终没有问出口。 索性,她也放弃了交流的想法。 直到遇到红绿灯,魏弛争将车停在实线内,幽深的眸子看向谢南枝,“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谢南枝侧眸看过去,男人的眼睛乌黑发亮,下颚线使整个轮廓更加流畅,立体的五官,尤其是他给人的气场,如同站在食物链顶端睥睨着众生的神。 她抿了抿唇,轻声开口,“我没想到魏先生这种人也有情绪失控的时候。” 魏弛争低声反问,“哪种人?” 谢南枝分析说,“就是那种万事皆在你的掌控之中,处之泰然,从容不迫,永远都情绪稳定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谢南枝的话取悦了魏弛争,冷冰冰的脸缓和不少,“南小姐倒是看得起我。” 谢南枝不是阿谀奉承,她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裴璟川在港城混迹这么多年,魏弛争一个外地人竟然能够对他的一切了如指掌,足以见得其实力。 想了想,谢南枝又说,“能逼得魏先生失控,我真的很好奇,裴璟川之前究竟怎么得罪你了。” 突然,魏弛争看她的目光更深,肃然多了很多复杂的情绪。 就在刚刚,隔着那么远的位置看见裴璟川对谢南枝纠缠,他只觉得心口那团怒火怎么也压不住。 那个男人就像是一根刺扎在他身上,魏弛争多一秒都不想看。撞过去的瞬间,他都是无意识的。 当时的心里就一个想法,让这个伤害了谢南枝的人,去死。 哪怕他就是爷爷要找的人。 这时,灯绿了。 魏弛争只是笑了笑,重新启动车子,“南小姐,以后你会知道的。” 就知道问了他也不会说,不过没关系,他们有共同的目标就够了,能有一个如此强大的伙伴是她的幸运。 拿下德嘉码头,整个公司集体狂欢。 辛苦了这么久,大家难得放松。谢南枝发话了,今晚想怎么消费就怎么消费,不用有所顾虑。 大家玩的高兴,也都忘了身份。 今天跟着谢南枝去竞标的经理凑过来敬酒,他喝的伶仃大醉,“南总,今天开车把你带走的人是你新欢吧,他也太猛了,差点送裴总见上帝,这醋劲儿真不是一般大啊。” 第60章 裴璟川又发疯了 裴璟川把谢南枝拖到了安全通道,他随手将防盗门上了锁,一个转身把谢南枝按在墙上。 他的眼底透着不悦和愠怒,但面前的人是他最爱的女人,裴璟川才强制自己忍了下来。 “德嘉码头对我很重要,南枝,你别闹了。” 德嘉码头不止对裴璟川重要,对于整个运输行业都至关重要。这些年,港城的码头由公转私,这是政府手里最后一个码头,也是最大的一个码头。 有实力的公司都想试一试,所以这次的竞争是很激烈的。 不过,一般的公司裴璟川不用放在眼里,在没看见谢南枝之前,自然也没把远征当回事。 当初之所以留意打听这家小公司,无外乎是因为没查到背后老板的底细。 可现在不一样了,如果远征的老板是谢南枝,就要另当别论了。 谢南枝的脊背压在墙面,冰凉刺骨,她完全不在意裴璟川的态度,“裴总怕什么?你对自己就这么没自信?” 裴璟川拧着眉头,声音逐渐变冷,“南枝,你非要和我作对吗?我和你说过,以前的事情我可以补偿你,从今往后我也可以保证再也不和谢夕颜联系,我的心里只会有你一个人。南枝,别闹了,我们好好地的过日子,好不好?” 这番话换来的是谢南枝的冷嘲热讽,她昂着头,“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回头?又凭什么觉得我还在乎你?裴璟川,当我躺在手术台上决定拿掉那个孩子起,就注定我和你之间再无可能。” 裴璟川眉头紧锁,眼睛里迸发出的冷意如刀子一般锋利,那个他期盼已久的孩子,他视若珍宝的孩子……没了。 每次想起,裴璟川都心如刀绞。 裴璟川盯着她,“南枝,你怎么就这么狠?那也是你的孩子,你怎么忍心……” 是呀,她怎么忍心的? 那可是她费了千辛万苦,承受了无数精神上的煎熬和身体上的疼痛才得来的孩字,她怎么会不心疼? 拿掉那个孩子,谢南枝比任何人都痛苦,但她从来没有后悔做这个决定。 或许有人会觉得她自私,但谢南枝更想对一个生命负责,如果不能做到尽善尽美,不生也是一种善良。 谢南枝冷哼,一字一句说,“因为你这种人,就该断子绝孙。” 裴璟川破防了,瞳孔睁大,“你……” 谢南枝丝毫没有心软,趁他愤怒即将失去理智的时候,一脚踢向裴璟川的跨下。他猛地回神,下意识后退躲闪,谢南枝闪身打开防盗门锁,冷冷的看向他,“裴璟川,我等着看你一败涂地的那天。” 谢南枝重新返回等候室,这场竞标会当场公布中标结果,所以,谢南枝还不能走。 她坐下后,公司的几人都用极为诧异的眼神看着她。 尤其是身边的经理,一脸的八卦,“南总,刚刚我们在百度上小查了一下,裴总那个叫谢南枝的前妻,长得和您一模一样,你们是一个人吗?” 谢南枝的余光看到紧随而后跟上来的裴璟川,清冷的声音轻飘飘的,“不是,谢南枝三个前就已经死了。” 乍一听,是回答他们的问题,可仔细听,更像是说给某人听的。 只见,裴璟川站在经理身边,单手落在他肩上,“换个座。” “啊?” 经理心慌的厉害,看了看谢南枝,又看了看裴璟川,为难坏了,“那个,裴总,真是不好意思,这座真不能换。” 这会儿大家心里明镜似的,南总就是裴璟川的前妻,难怪会对他了如指掌。 话音刚落,经理只觉得肩要碎了,整个人被裴璟川提起来扔了出去,“你觉得我是在和你商量?” 经理那小身板子被一把丢了出去,裴璟川则堂而皇之的坐在谢南枝身边。 她靠着墙坐,裴璟川挡住通路,谢南枝想换座位都难。她皱了皱眉,倒是没说什么。 既来之则安之,他总不至于一辈子坐在这里不动地方。 谢南枝拿起手机打发无聊的时间,视旁边的裴璟川如无物。但裴璟川不同,他已经调整好了情绪,就这么肆意的打量她。 整个等候室的人时不时看向他们,氛围都莫名变得紧张起来,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偷偷录了视频发布到社交媒体上。 谢南枝心无旁骛,就听裴璟川冷不丁的说,“南枝,我们再要个孩子吧。” 声音不大,可周围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谢南枝放下手机,她突然觉得裴璟川很好笑,她都不可能和他在一起,又怎么可能和他再生个孩子? 谢南枝看着他冷笑,“裴璟川,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做那里的王,是不是很有趣?你知道现在的自己有多好笑吗?我甚至都有点同情你了。” 裴璟川不听她的冷嘲热讽,他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南枝,究竟让我怎么做,你才能回到我身边。” 薄凉的眼神打量着他,谢南枝皮笑肉不笑,她歪着头,嫣红的唇都像是腊月的梅,侵染着寒意,“你去死啊。” 裴璟川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了。 心被撕裂出一条口子。 血肉模糊。 …… 峥嵘集团是参与竞标的最后一个公司,等到裴璟川出来后,再过半个小时左右就能出结果。 所有公司的代表都翘首以盼,等待一个答案。 谢南枝也有些心不在焉,毕竟结果没出来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无论多有把握也不敢保证万无一失。 终于,结果出来了。 当公布出远征的名字时,谢南枝的心才终于落了地。 来的几人当场欢呼。 “南总,我们赢了,我真没想到咱们竟然能赢,小刘,你掐我一下,快,快掐我一下。” 小刘掐了他一下,他激动的鼻子都酸了,“疼,不是做梦,咱们真的拿到德嘉码头了,南总,我想哭怎么办?” 谢南枝也高兴,嘴角的笑容就没放下,“眼泪留着晚上吃饭的时候再掉,现在,立刻去订个大包间。” “好咧,这就去。” 谢南枝带着她的人正好和裴璟川的人相遇,蒋程礼貌的打招呼,“太太。” 谢南枝不喜欢这个称呼,她皱了皱眉,“蒋助理,我已经不是裴太太了,以后不要这么叫我。” 蒋程看了看黑着脸的裴璟川,没敢吱声。 几人一同下楼,裴璟川和谢南枝并排走在一起,倒不是她想,主要是裴璟川像个狗皮膏药一直粘着她。 就在这时,谢南枝包里的手机响了。 看到显示的名字,她想都没想便接了起来。 就听电话里传来男人的问候,“南小姐,有好消息吗?” 谢南枝不由自主的灿烂一笑,声音也是前所未有的放松,“有好消息,要不要晚上赏个脸?” 魏弛争,“荣幸之至。” 谢南枝面若桃花,“等一下发你地……” 不容谢南枝的话说完,握着手机的手猛地被裴璟川捏住,只见他的脸色彻底黑透,压低了嗓音问,“是沈旭,对不对?” 第59章 她和裴璟川对上了 谢南枝昂着头,被这突如而来的暧昧氛围惹红了脸,忙不迭后退,藏起眼底被撩起的一抹慌乱。 “不喜欢。” 魏弛争的笑意更浓,不过,没再继续逗她,“南小姐,送我回家吧。” 谢南枝没有拒绝,她先上了车,随后魏弛争就坐上了副驾驶,看着他系上安全带后,她才启动。 可能真是喝了酒的原因,魏弛争调整了椅背的高度,安安稳稳的闭着眼睛休息。 一路上,他们是零交流,抵达魏弛争所住的公寓,他才缓缓睁开眸子。 看了眼熟悉的环境,最后把目光放在谢南枝身上,“南小姐,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谢南枝单手握着方向盘,嫣红的唇瓣弯起一个弧度,“魏弛争,谢谢你。” 之后,魏弛争什么都没说,开门下了车。 谢南枝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九点多。 门厅的灯是亮的,不至于一进来就是一片漆黑,她换了拖鞋走进来,远远就瞧见餐桌上摆着两个盘子,上面还扣着相同大小的盘子。 谢南枝缓缓走过去,她思量了几秒才将上面的盘子拿下来,一道红烧排骨,一道清炒莴笋,还冒着热气,看着就很有食欲。 其实和王淑芬住在一起的这几天,每天晚上回来,无论多晚总会有一盏为她亮着的灯,餐桌上永远会有可口的饭菜。 哪怕谢南枝从来没有碰过它们,第二天依旧会有不同的菜色。 她不经意看向那扇紧闭的房门,心里涌出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半晌,她鬼使神差的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排骨。 很家常的味道,肯定没有五星级饭店做的惊艳,但却是谢南枝喜欢的味道。 她就静静的坐在鹅黄色的暖光下,不知不觉吃了一半,末了,谢南枝的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 另一边。 三更半夜,裴璟川接到蒋程的电话,他随手打开台灯,单手捏着眉心,“怎么了?” 蒋程着急的说,“裴总,不好了,那几个专家把咱们给他们的钱全都退了回来。” 裴璟川立马坐直,瞬间清醒,“怎么会这样?” 蒋程,“我也从旁打听了,不过什么都没问出来。” 眼看着明天就要开标,现在做什么补救措施也都来不及了。裴璟川莫名的焦躁,忽然在眼底闪过一抹狠厉。 “看来有人不想让我拿到这个码头,既然如此,那就只能等到拿了结果再想办法了。” 原本裴璟川是打算收买评审专家顺利拿下这个码头,现在看来,他还是要把主意放在最终中标的公司身上。 蒋程,“好,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次日一早,谢南枝穿了一身黑色的职业套装,发型也换上干练的盘发,她从衣帽间出来路过客厅的时候,忽然想起一件事。 谢南枝从包里拿出一张卡,密码写在后面搁在了茶几上,最后看了一眼王淑芬卧室的门才离开。 听到关门声,王淑芬走出卧室。她第一时间就去看餐桌上的饭菜,已经没有了。 王淑芬又去了厨房,打开冰箱就看到了吃剩下一半的排骨,裹着保鲜膜放在最上面的一层。 这一刻,王淑芬的眼泪止不住的掉了下来,她一边哭,一边笑,像个孩子一样。 —— 谢南枝和同事们约好了在开标现场汇合,她赶到的时候,其他同事都已经到了。 经理走到她身边,“南总,只有峥嵘集团的代表没到。” 裴璟川既然准备竞标,那必然不会缺席,而且他这个人的处事风格,一旦出手就必然不会空手而归。 至少谢南枝所知道的,这三年但凡是峥嵘集团参与的竞标,从未失过手。 谢南枝坐下,笃定道,“他一定会来。” 经理挨着她坐下,带着几分好奇,“南总,我怎么感觉你很了解峥嵘集团呢?准确来说,应该是很了解他们的裴总,你们之前认识?” 无论是谢南枝提出的修改方案,还是分析对方的底标,谢南枝都能分析的头头是道。 谢南枝把墨镜收起来,她侧头打量着经理,“认识,不熟。” 经理,“……” 额,好吧。 他们公司抽签排在第二位,谢南枝亲自进去唱标的时候,峥嵘集团的代表还没到。 不过,谢南枝之前看了一眼唱标顺序,峥嵘集团排在最后一个,时间肯定是来得及的。 踩着黑色小皮鞋,谢南枝推开了那扇门。 她款款走上前,五个专家评审,其中三个昨晚都在“水天一色”见过。 看来谢南枝的猜测是对的,魏弛争昨晚就是故意引她过去,也是故意和她暧昧,就是为了让这几个评审有所忌惮。 倒不至于给她开后门,但至少可以保证这场竞标没有什么黑幕。 谢南枝忽然就想起魏弛争昨晚叫她“枝枝”的模样,还有他离开|包间前说的那句话。 没人敢黑他的人。 他的人? 漂亮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润,调整了几秒,谢南枝大方得体的走到最前方。 …… 谢南枝超常发挥,整整三十分钟才结束。 她前脚出来,公司的人就围上前,“南总,怎么样?” 谢南枝笑了笑,“还不错,等会儿公布中标结果,无论中没中,晚上我都请大家吃饭。” 欢呼声在耳边响起,“南总万岁。”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另外一个声音,“南枝。” 谢南枝看过去,隔着几米远的地方裴璟川就直挺挺的站在那里,他身后还跟着蒋程。 蒋程看见她,很是惊讶,相比较裴璟川就要淡定的多了。 只见,裴璟川一步步向前走,几人本能的让开一条路。 有人开始小声非议,“他是峥嵘集团的裴总吧,这张建模脸长得可真帅。” “是他,我在经济访谈节目上看见过他,是他没错。不过,他怎么还亲自来了?” “现在的峥嵘集团早就今非昔比了,裴总亲自出马也不奇怪。” “看来裴总还是很在意这次竞标的。” …… 裴璟川站在谢南枝面前,眼底一片严肃,“原来你就是远征的幕后老板?” 谢南枝用公式化的口吻敷衍一句,“裴总,幸会。” 说完,谢南枝就要继续往前走,就在这时,裴璟川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径直走出等候室。 第58章 突如其来的暧昧 次日,谢南枝返回港城。 她怕罗美娟会再次报复,就将王淑芬也一并带回了港城,如今两个人,谢南枝总不能继续住酒店,她租了一套公寓,当天就搬了进去。 同在一个屋檐下,谢南枝多少有点不自在,好在王淑芬不会去打扰她,她白天要忙的事情多,也就晚上回来睡个觉,有时候一天都见不上一面。 转眼,就到了德嘉码头开标的日子。 谢南枝批准全公司集体放假一下午,回去放松放松,等待明天上战场。 不过谢南枝没走,她一个人待到了晚上才准备离开,从公司出来上了车,谢南枝系安全带的时候,手机响了。 谢南枝看到屏幕上闪烁的备注,响了好一会儿才接起来。 谢南枝清了清嗓子,“魏先生,有事吗?” 就听电话里传来男人低沉性感的声音,“南小姐,能不能麻烦你把上次借你的西装帮我送过来?” 西装? 谢南枝回忆了几秒才想起这件事。 那次坐魏弛争的车,车里太冷,他好心把西装借给她披上,末了还说了句“南小姐,我有洁癖,衣服洗干净了再还给我”的话,今天要不是魏弛争问起这件事,她都要忘了。 谢南枝反问,“现在吗?” 魏弛争轻声说,“嗯,辛苦南小姐了,我把地址发你手机上。” 看来,人家压根就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挂了电话,谢南枝先开车去了干洗店。之前把西装送过来,她就再也没问过,如果不是接到魏弛争的电话,估计也想不起来取。 折腾一圈,谢南枝抵达魏弛争所在的位置,天都黑透了。 她站在“水天一色”会所外给魏弛争拨通了电话,谢南枝想,他既然在这里肯定是在应酬,她一个外人过去不好。 只不过电话拨过去就被挂了,紧随而后一条消息蹦出来。 【走不开,南小姐送上来吧。】 看着屏幕上的一行字,谢南枝的脾气逐渐暴躁,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个跑腿的,真想等一会儿拿一张二维码放在他面前,让他支付个几十万的跑腿费。 顶楼包房。 魏弛争坐在最醒目的位置,修长的手握着手机,他打量着屏幕上仅有的一个字“好”唇角上扬。 这一幕旁边的男人看得清清楚楚,不免好奇,“魏先生这是看到了谁的消息,这么高兴。” 魏弛争淡笑不语,将手机屏幕熄灭搁在桌面,挺直的脊背靠在沙发上,一只手把玩着手腕上的红头绳。 见状,男人就更好奇了,毕竟魏弛争是个不苟言笑,永远都一副高深莫测的形象,这突然一笑,换谁能不多打听两句。 男人继续问,“看来是魏先生的红颜知己无疑了,真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入得了魏先生的眼。” 漆黑的眸子缓缓看向那扇门,魏弛争晦暗如深的面色在灯光下显得愈发有魅力。 她可不是什么红颜知己。 那是他的命。 几分钟后,谢南枝来到顶楼找到魏弛争所在的包房,她敲了敲门才进去。 门开的瞬间,谢南枝便看到一个目光紧紧的锁定到她身上,顺着目光看过去,就看到坐在最中间的魏弛争。 他依旧堂而皇之的和她对视,谢南枝当真招架不住他这突如其来的热烈,匆匆收起交汇的眼神走向他。 “魏先生,你的衣服。” 魏弛争接过西装外套,顺便说,“来都来了,坐一会儿?” 谢南枝挑眉,带着几分疑惑。 她想说,这家伙是不是有点得寸进尺了? 不容谢南枝回答,魏弛争已经拉着她的手坐了下来,他面带微笑,“我喝酒了,晚一会儿送我回家,枝枝。” 谢南枝怔住了,他的声音本就是那种低沉又略带嘶哑的,加上喝了酒的缘故,又多了一份男性独有的性感。 他就这样含情脉脉的望着她,缱绻的叫她“枝枝”,谢南枝的耳根都是红的。 她觉得魏弛争就是在勾引她。 就在这时,同包房的男人打趣说,“原来魏先生还有这样的一面,哈哈哈,今天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显然,他们是误会了她和魏弛争的关系。 谢南枝想着要不要解释一下,谁知,魏弛争借着醉意直接靠在了她身上。 结实的身材穿着白色衬衣,紧靠着谢南枝,隔着单薄的布料,感受到他肌肤滚烫的温度。 尤其是他漫不经呼出的薄热气息落在她的脖颈上,谢南枝心尖一颤。 随即,魏弛争漫不经心的说,“枝枝,明天德嘉码头开标,你有多少胜算?” 原来他知道她明天一早要去参与竞标,那还大半夜折腾她一趟? 不对,魏弛争不是这么无聊的人,还有,他今晚的举动也和往日大相径庭。 谢南枝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余光瞥见一侧的几个男人,他们果然正带着惊讶的看向她。 谢南枝懂了魏弛争的用意,“如果竞标公平公正,我对自己倒是有信心,就怕万一有黑幕……” 魏弛争声音不大,但足够旁边的几人听的真切,“放心,没人敢黑我的人。” 闻言,谢南枝本能的看过去,恰好魏弛争的目光和她相对,她像是看到了一团炙热的火焰,被一层冰压着,当她想去深究的时候,魏弛争已经错开目光。 他扬着嘴角,随手拿起谢南枝送过来的外衣搭在臂弯,“几位,我不胜酒力,就先走了,你们玩好,记我账上。” 闻言,几人急忙客套的相送。 魏弛争顺势起身,趁机半个身子都搭在谢南枝身上,属于她的味道萦绕在鼻端,冷厉的眉眼都温柔下来。 “枝枝,我们走。” 又来。 长这么大,还没人这样叫过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声音格外好听的缘故,谢南枝并不觉得冒犯,反而让她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 谢南枝“嗯”了一声,倒是配合着环住腰搀扶着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了包间。 走出“水天一色”,扑面而来的潮湿和闷热让人倍感不是。 现在没旁人在了,谢南枝脱口而出,“能自己走了吗?” 魏弛争身材颀长,他低垂着眉眼打量着谢南枝冷静的面孔,“南小姐,我喝多了,不是骗你的。” 语落,谢南枝直接松了手。 她见魏弛争站的稳稳地,眉眼带笑。 瞧,这不是没多吗? 还说没骗她。 谢南枝的心情突然变的很好,打趣道,“不叫我‘枝枝’了?” 两人隔着十公分的距离,魏弛争双手插兜睨着她,他缓缓向前迈了半步,本就不远的距离变的更近,他低头的瞬间似是触碰到了她的鼻尖。 魏弛争似笑非笑,“怎么?喜欢我叫你,枝枝?” 第57章 南枝,搞死他 谢南枝看向王淑芬,惊愕地睁大眼睛,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凝固。 随即听到了罗美娟的咆哮,“你放屁,你是个什么东西?需要他对你用强?就是你勾引的他,现在还想倒打一耙。” 周慕斌扶起虚弱不堪的王淑芬走到罗美娟面前。 她坚定的目光压抑着多年的隐忍,自证清白,“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我没有勾引过谢万利,是他当年强迫的我……” 罗美娟破防了,抬起手就要教训王淑芬,只不过这次没能得逞,被谢南枝一把拦了下来。 谢南枝挡在王淑芬面前警告道,“谢夫人,适可而止。” 冷冷的丢下这句话,谢南枝搀扶着王淑芬,声音下意识的放柔,“我先送你去医院。” 王淑芬的眼睛涌动着泪光,点了点头,哽咽“嗯”了一声,三人便从罗美娟面前径直离开。 谢南枝把王淑芬送去了附近的医院,医生给她做了全面的检查,好在都是些皮外伤,没有伤到要害。 医生开了一些消肿止痛的药,原本周慕斌要去药房取药的,被谢南枝抢先一步,“我去取药,你们去车里等我吧。” 看着谢南枝匆匆离开的背影,王淑芬叹了一口气,眼底是落寞和伤感,“南枝还是不愿意看见我。” 这么多年的隔阂,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消除的,但周慕斌看得出来,谢南枝心里是在乎这个母亲的。 周慕斌安慰道,“阿姨,南枝的性子就是这么别扭,尤其这些年她受了不少苦,所以才会……你多体谅她一下。” 难过归难过,但王淑芬特别能理解她,如今这样,已经很满足了。 重新回到住处,谢南枝把家里被弄乱的东西重新收拾好,周慕斌叫的外卖也到了。 周慕斌张罗着吃饭,谢南枝看着王淑芬坐过来,说实话,她还是不太适应。 谢南枝低着头一言不发,这是她吃过最压抑的一顿饭。直到看见王淑芬放下碗筷,谢南枝才抬头坐直身子。 “当年,你和谢万利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下午的时间,这是谢南枝和她说的第一句话。 见状,周慕斌也识趣的起身,“我去楼下买包烟,你们慢慢聊。” 说完,周慕斌就出了门。 静默的空气掉一根针都能听得见,谢南枝看出了王淑芬的紧张,她两只手交握不断地摩挲。 片刻后,王淑芬才轻声开口,“南枝,我没有骗你。谢万利有家庭,我怎么可能知三当三……” 王淑芬当年来到谢家当佣人的时候刚满十八岁,她生的漂亮,又是女人最娇嫩的年纪。其实,她来的第一天谢万利就看上她了,不过,谢万利一直没表现出来,直到一年后罗美娟有了身孕,他耐不住身体的寂寞趁着罗美娟熟睡,偷偷潜入王淑芬的房间迷晕了她,强行占了她的身子。 王淑芬清醒后,第一时间就想报警,可谢万利竟然拍了她的照片,以此作为要挟。 当时王淑芬年龄小处世未深,很容易就被谢万利唬住。之后没多久,她也怀孕了,王淑芬哭着求谢万利放她离开,但谢万利不但没打算放她走,还要求她要把孩子生下来,否则就把照片拿给她亲朋好友看。于是,就这么一直拖着,拖到了罗美娟动产,他把王淑芬送去医院进行催产。 谢南枝听完,满腔愤恨,可愤怒之余还有一肚子的疑问,“谢万利为什么一定要让你把孩子生下来?” 王淑芬始终不敢去看谢南枝,她小心翼翼的说,“罗美娟的子宫先天发育不良,生孩子风险很大,医生说她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平安生出来都是未知数,就算勉强出生,这辈子大概率也就这一个孩子。但谢万利想要的是一个男孩,他怕万一罗美娟怀孕过程中出了问题,或者生的是女儿,他就绝嗣了,所以才会打我肚子里孩子的注意……搏个更大的赢面。” 谢南枝听懂了,说白了,谢万利想要一个男孩,如果罗美娟能顺利生下一个男孩最好,如果不能还有王淑芬肚子里的这个。 他甚至想好了,如果罗美娟生的是女孩,王淑芬生的是男孩,就偷偷掉包,所以才会在罗美娟动产的同时把王淑芬送去医院催产。 只是谢万利没想到,两个人生的都是女孩。更没想到,王淑芬为了报复他会真的换了两个孩子。 只不过,谢万利不是已经有了谢远洋吗?他怎么还会执着于要个男孩? 许是看出谢南枝心中的疑问,王淑芬解释道,“谢远洋不是谢万利的儿子,而是他妹妹偷尝禁果生下的孩子,可惜,他妹妹生孩子的时候大出血死了,所以这个孩子就寄养在了谢万利的名下。” 谢南枝愣了愣,脑海里闪过谢远洋从小到大的经历。谢万利的确很疼爱他,可对这唯一的儿子,谢万利却纵容他去当兵,常年都不怎么回家,更从来没提过让谢远洋回公司帮忙。 看来,谢万利自始至终都没打算让谢远洋接管谢氏。 她突然想到前阵子买燕窝时,看到谢万利对他的小三呵护备至,想必那个女人肚子里怀的应该是个男孩。 有关当年的疑问被剥茧抽丝,谢南枝也明白了整个前因后果。王淑芬不无辜,但在整个事件中她何尝不是一个受害者呢。 归根究底,谢万利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谢南枝缓缓起身,面对王淑芬的心态也发生了改变,“你早点休息吧,我先走了。” 王淑芬张了张嘴想要留她住下,可到最后也没能说出口。 谢南枝从楼上下来,周慕斌正在打电话,见她出来,这才挂了电话走上前,“西贝的电话,她要过来,我没让。” 谢南枝点点头靠在车门上,心里有些堵,这种滋味并不太好受。 周慕斌问,“聊的怎么样?” 谢南枝把王淑芬和她说的叙述了一遍,周慕斌沉默两秒,爆了一句国粹,“谢万利这老登,真不是个东西。南枝,搞死他。” 的确,谢南枝也有这个想法。 一个道貌岸然的强女干犯,凭什么衣着光鲜的站在金字塔顶端,这样的衣冠禽兽就该被撕下伪装,让世人唾弃。 第56章 当年的真相 不知为什么,谢南枝心里明明对王淑芬当年的所作所为无法释怀,她以为自己不会在意这个母亲。 可真当周慕斌打电话告诉她,罗美娟带人找了过去,那一刻,谢南枝紧张的心脏都要骤停了一般。 谢南枝等不及周慕斌来接她,两人约定分别前往,在宾县汇合。 一路上,谢南枝几乎把油门踩到底,可还是觉得时间在和她故意作对。 明明才一百公里的路程,怎么就走不到头? 烦躁、焦急一起涌上心来,谢南枝不停地看剩余路程,盯着那缓慢减小的数字。 距离港城一百公里的宾县。 王淑芬自从出狱之后就一直生活在这个小县城,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其实,她几次都想给谢南枝打电话的,可号码拨了一遍又一遍,就是始终没有勇气按下拨通键。 她想,女儿也不想见到她吧,一个满身污点的母亲,谁会愿意有这样一个妈妈? 对女儿来说,她就是耻辱。 王淑芬去附近的菜市场买了一些青菜,两只手拎着两个塑料袋,她一步步爬上三楼。 年纪大了,加上这些年在里面改造,身体肯定是大不如前。王淑芬气喘吁吁拿出钥匙去开门,就要关门的时候,门突然被一双手拉住。 王淑芬立马看向那张精致妆容的脸,她吓得一惊,“夫人,你,你怎么找到这里了?” 罗美娟极不客气敞开门,踩着高跟鞋踏进门槛,紧随其后,带来的几个壮汉也同时跟了进来。 罗美娟一身雍容华贵,和王淑芬的朴素相比就是天壤之别。她抱着肩膀步步紧逼,“这么多年过去了,原来你还记得我这个夫人啊。” 王淑芬后退,看着眼下这架势,她也能猜到罗美娟是准备做什么。 王淑芬紧张的绷紧了神经,眼底藏不住的惊恐,“夫人,我已经为当年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不知道你今天来找我,是什么目的?” 罗美娟勾着唇角冷笑,“什么目的?” 来者不善,王淑芬从前就知道,谢夫人绝不是什么善类。 只见,罗美娟眼眸阴冷,张口质问,“谢南枝是谁的种?是不是你和谢万利生的野种?” 王淑芬猛地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向罗美娟。 她怎么会知道? 这件事除了自己和谢万利之外,绝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道的。 下一秒,罗美娟扬起手掌甩在王淑芬的脸上。 力道太大,王淑芬被罗美娟一巴掌扇倒在沙发上,可这怎么够? 罗美娟瞪着吃人的眼睛怒目可憎,她扯着王淑芬的领口拽起来,恨得咬牙切齿,“贱人,你竟然敢背着我勾引我老公,王淑芬,究竟谁给你的胆子?” 罗美娟咆哮,什么形象都不顾了,接连扇了王淑芬几个耳光,骂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 “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德行,也想攀高枝儿?” “你勾引谁不好,勾引我男人?还敢生下谢南枝那个野种?看我今天怎么打死你这只骚狐狸。” “贱货,贱货,勾引我丈夫,王淑芬,你怎么敢的。” …… 罗美娟疯狂发泄,王淑芬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王淑芬被壮汉压住手臂,脸被打的肿的不成样子,头发也被剪了,用狼狈不堪都无法形容王淑芬的惨状。 可王淑芬依旧昂着头,口吐鲜血含糊不清的说,“我没有,我没有……勾引谢万利,我真的没有……。” 说完,换来的却是罗美娟更残暴的对待,她狰狞的捏着王淑芬的下巴,“事实都摆在眼前了,你还不承认?王淑芬,你的嘴可真硬。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罗美娟松开她,看向控制住王淑芬的几个男人,“这个女人骚的厉害,想必在里面被关了这么多年没被男人滋润过,现在一定特别的饥渴,你们几个就在这里好好伺候这个老女人。” 听罗美娟说完,几个男人纷纷看向王淑芬,露出猥琐的笑容。 王淑芬吓得面色惨白,“不要,你们不要过来,不要碰我。” 就在其中一个男人将魔爪伸向王淑芬的时候,后脑勺猛地被重物击中,男人气的立马转身。 只见,谢南枝站在进门玄关的位置,她沉着脸,眸色深的可怕。 男人咒骂,“臭娘们,你敢打老子,你想死吗?” 谢南枝的脸上半分畏惧都没有,余光不经意瞥见王淑芬时,她的惨状刺痛了谢南枝的眼。 谢南枝眉头紧蹙,目露凶光,“想死的是你。” 男人刚想发怒,紧随其后就听见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是周慕斌带着人来了。 罗美娟找的这些人和周慕斌的人比,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他一招手,训练有速的几人轻而易举就把罗美娟的人制服。 周慕斌冷冷的扫了几人一眼,“把他们送去警局。” “是,周律。” 闹事的人被带走,见状,罗美娟也想趁他们不注意偷偷离开。只是脚还没来得及踏出门槛,谢南枝的手已经落在了她的肩上。 “谢夫人,来都来了,急着走什么?” 谢南枝单手用力,捏着罗美娟的肩膀迫使她转过身来。 就听罗美娟尖酸刻薄的说,“谢南枝,你这个贱种,和你妈一样,都是贱到骨子里的东西,你怎么不去死?” 罗美娟气的全身发抖,那双眼睛能喷火,“你妈勾引我丈夫,生下你这个小贱货,又让我白白养了你十八年,这笔账我会和你们母女算到底。” 今天一大早,罗美娟去收拾谢夕颜的东西,这才无意间发现了藏在抽屉里的那份亲子鉴定报告。 得知这个消息的瞬间,罗美娟觉得天都要塌了。她第一时间就是打电话向谢万利确认,铁证如山的证据面前,谢万利也无从狡辩。 谢万利告诉罗美娟,当年是王淑芬勾引的他,还威胁他要是不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就把所有事情都告诉罗美娟,他也是被逼的。 闻言,罗美娟就带着人杀了过来。 谢南枝直挺挺的身子略微一晃,想说什么,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在这件事上,谢南枝始终觉得理亏。罗美娟说的没错,她就是一个野种,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 她紧咬着下唇,脸色惨白,下意识捏紧了衣角。 倏然,一个虚弱的声音传出,“不,不是这样的,南枝,我没有勾引过谢万利,是他……是他当年,强……暴了我……” 第55章 南枝,阿姨那边出事了 周慕斌吞吞吐吐,说到最关键的时候,抬头看向谢南枝的方向,“另一份样本是……谢万利的。” 谢、万、利? 听到这个出人意料的结果,谢南枝下意识没了反应,像中了定身法一样呆在那里。 沉浸了近十分钟之久,她一个字都没说,呼吸的节奏都轻了下来。 细眉在眉骨拧死,那双深黑的眸子宛如深不见底的寒潭,看一眼都会冰冻三尺。 谢南枝盯着某处出神,半晌,端起咖啡喝了一大口,像是在极力掩饰内心的焦躁和不安。 “结果呢?” 周慕斌抿了抿唇,“鉴定结果显示,你们两个属于生物学上的父女关系。”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谢南枝握着咖啡杯的手一抖,所剩无几的咖啡全部洒在身上。 她早该想到的,不到二十岁的王淑芬从老家来到港城打工,她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在谢家当佣人,她没交过男朋友,甚至在她的人际圈子里男性朋友都没有。 能和王淑芬产生交集的男性圈子其实很小,谢南枝曾以为她的生父可能是去过谢家的客人,或者是去谢家做工的工人,总之,她从来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会是谢万利。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十八岁那年罗美娟要把她赶出去,当时的确是祖母力保她留下的,谢南枝隐约记得谢万利似乎也替她说了话。 想必那个时候,谢万利就清清楚楚的知道,她也是他的亲生女儿。 可为什么,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是任由罗美娟和她的子女在谢家对她霸凌欺辱,为什么他可以做到视而不见无动于衷,这到底是为什么? 这个结果,让谢南枝近乎绝望,她宁愿自己的生父是个普普通通的男人,哪怕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也不希望这个人是谢万利。 周慕斌体贴的拿过纸巾给谢南枝擦脏了的衣服,他小心翼翼说,“南枝,我知道你心里很难接受,但这是事实,谢万利的确就是你的亲生父亲。” 谢南枝眉头紧锁,咬紧牙关,她突然问道,“所以,王淑芬不但换了我和谢夕颜的人生,还做了小三?” 周慕斌一愣,一时也回答不出什么。 如果说王淑芬当年是被强迫的,那为什么要在得知怀孕之后继续留在谢家? 她能平平安安在罗美娟眼皮子底下生下谢南枝,大概率很有可能就像是谢南枝说的那样,她和谢万利早就暗通款曲。 周慕斌,“南枝,或许阿姨是有什么苦衷也说不定,当年的事情,我觉得还是应该当面问一问阿姨。” 愤怒和羞耻交织在心口,撕扯着谢南枝的四肢百骸。 她是想去当面和王淑芬对峙,可思来想去,谢南枝又不敢面对。 当一切只是猜测,心里或许还能有一份希冀,可若是猜测得到了印证,她怕自己会崩溃。 谢南枝能接受自己是孤儿,是任何一种身份,唯独接受不了自己是个私生女。 她缓缓起身,不顾身上咖啡渍的狼狈,“老周,我先走了。” 谢南枝仓促转身,周慕斌提议,“南枝,要不要我陪你去和阿姨见一面,咱们把话问清楚。” 谢南枝身子一僵,低声道,“老周,你容我再想想。” 周慕斌,“好,你要是想通了,随时给我打电话。” …… 从律所出来,谢南枝返回之前的餐厅取了车,直奔高架桥狂飙。她打开了敞篷,任由冷风胡乱的吹在自己脸上,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冷静下来。 飙了一圈到回到市区天已经黑透了,谢南枝把车停在港口,她站在码头上吹着海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只是她的脸色越发的苍白,不出意外,之前的感冒还没好利索,当晚又发烧了。 只不过没有上次严重,谢南枝吃了退烧药,泡在浴缸里想着从小到大经历的种种,以及谢夕颜被找回后所发生的一切。 谢南枝捏着掌心,直到水面染出一小片红,手心传来刺痛。 裹着浴巾,谢南枝钻进被窝蒙上被子。 这一晚,谢南枝噩梦不断,被惊醒的时候才凌晨四点多。 看着依旧漆黑的天空,谢南枝已经没了睡意,她直愣愣的坐在沙发上直至天亮,穿上衣服去了运输公司。 人在心烦的时候,只有让自己忙起来,才没有时间胡思乱想。 整个公司,谢南枝是第一个到的。 她看了运输公司上几个季度的报表,还整理出一份经营调整方案,等到公司的员工陆陆续续到的时候,看见她都吓了一跳。 见过有能力的老板,还没见过有能力又这么努力的老板。 谢南枝把调整方案交给运营部,随口说道,“投标截止时间还有三天,最迟明天必须敲定出最后的底价。” “是,南总。” 谢南枝的工作强度大,有她在,所有员工没一个敢掉以轻心的,一个个牟足了劲儿的工作。 所以说,一个公司的前景如何,领导是很重要的角色。 经理找到谢南枝,把午餐盒饭放在她办公桌上,“南总,我听圈里人说,峥嵘集团的裴总在打听咱们公司。” 谢南枝开盒饭的手一顿,“嗯,怎么说的?” 经理如实回答,“按照您的吩咐,一直没有对外公开您的身份。目前除了咱们自己的员工,没人知道您才是老板。” 谢南枝点了点头,又说,“在开标之前,不要让人知道我的身份,免得节外生枝。” 如果裴璟川知道是她,大概率能猜到她的目的,以裴璟川不择手段的性格,一定会想方设法阻止她参与竞标。 经理忙说,“南总放心,这件事关乎着咱们远征的未来,大家心里都有数。” 谢南枝,“好,你也去休息吧。” 经理应了一声,便转身要离开,就在这时,谢南枝的手机响了。 她拿起来一看,是周慕斌打过来的。 谢南枝一边拿起筷子,一边接起电话,“喂,老周。” 就听周慕斌急切的说道,“南枝,阿姨那边出事了,罗美娟带人找了过去,你在什么地方,我现在过去接你……。” 谢南枝瞳孔一震,猛地起身,她二话不说拿起搁在办公桌上的皮包,直奔门外跑去。 第54章 我死都不会和你复婚 谢南枝秀眉微蹙,手腕处传来轻微的禁锢感,她的目光向下看去,才意识到裴璟川正拉着她手腕。 不容他说话,谢南枝便用力挣开了。 她冷冷的看着他,眼底是厌恶之色,“别拿你的脏手碰我。” 几次见面,谢南枝对他的态度让裴璟川深深地意识到一个问题,想让她回头原谅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即便她曾经那么爱他,但她的心被伤透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沈旭,他对裴璟川来说就是最大的威胁。 看到她疏离的表情,裴璟川黝黑的眼眸微微发沉,“南枝,我不脏,我从来都没碰过谢夕颜,真的,你相信我。” 谢南枝恶心的要命。 他是怎么说出这种话的? 先不说他有没有和谢夕颜真的睡过,貌似除了谢夕颜,还有一个简瑶吧。 另外,他真觉得这是重点吗? 或许以前是,但对如今的谢南枝来说,这从来不是她关心的。 怎么把他送进去牢底坐穿,才是她最在乎的。 谢南枝讽刺一笑,“你有没有和谢夕颜睡过,这些都和我无关,你和我说不着。” 他挡住车门,谢南枝实在不想和他浪费时间耗着,索性去路边打车。 她转身要走,裴璟川一个箭步向前,暗哑着嗓音说,“南枝,我的好友申请,为什么不通过?” 谢南枝大写的无语。 几天前开始,裴璟川就陆陆续续申请加她好友,换了十几个号码轮流加,统统被谢南枝拒绝了。 没想到,他竟然还当面问出来了。 谢南枝低声说,“我不是你妈,没义务惯着你。裴璟川,你搞清楚了,我和你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三个月前,谢南枝就让周慕斌处理了她和裴璟川的婚姻关系。他出轨证据确凿,法院判的离婚。 更何况“谢南枝”的身份已经注销,如今的她是南枝。 无论是谢南枝,还是南枝,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裴璟川被噎了一下,剑眉蹙起,“现在没关系,不代表以后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们会复婚的。” 谢南枝的眸光略显薄凉,红唇轻启,“我死都不会和你复婚。” 一字一句,如无形的利剑刺入他的胸口,裴璟川有种生不如死的痛感,本就焦躁的心情更慌了。 “南枝,我只是想和你好好地,为什么就不能原谅我?” 谢南枝笑的讽刺。 这时,一辆空车停在谢南枝面前。 裴璟川想要去拉她的手,然后下一秒却被人挽住了手臂。 谢夕颜温柔的说,“璟川,我们回去吧,你不要找南枝的麻烦。” 与此同时,谢南枝已经上了车,隔着窗户看到谢夕颜挑衅的目光,她只觉得好笑。 当初她和沈旭谈恋爱,谢夕颜就把沈旭当做目标,后来她爱上裴璟川,谢夕颜又坐不住了,三番五次的勾引。 如今她重新返回港城,谢夕颜是不是以为她对裴璟川余情未了,所以还在和她搞磁竞? 谢夕颜啊谢夕颜,你的格局就只是这样了吗? 谢南枝收起目光,薄唇勾起一抹嘲弄。 站在路边的裴璟川始终看着谢南枝越来越远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视线里。 他眼底的落寞是掩饰不住的。 挽着他手臂的谢夕颜又说,“南枝讨厌我也是应该的,无论她怎么报复我,我都无话可说,这是我……欠她的。” 裴璟川深深地看着谢夕颜,那是和看向谢南枝时完全不同的目光,理智又清醒。 半晌,他反问,“你真是这么想?” 如今,裴璟川觉得亏欠了谢南枝,谢夕颜为了讨好他,自然要顺着他的心意说。 谢夕颜点点头,“璟川,我真的是这么想的,我愿意尽我一切努力去弥补南枝。” 语落,裴璟川抽出手臂,冷冷的丢下一句“你的确是欠她的”,说完,便扬长而去。 谢夕颜咬咬牙,眸色狠厉。 谢南枝,我们走着瞧。 …… 谢南枝原本是要回酒店的,不过中途接了周慕斌的电话就转道去了他的律所。 他们三个人是发小,关系好到穿一条裤子,律所的人都认识谢南枝。 谢南枝到的时候周慕斌还在忙,她坐在休息室等他,周慕斌的助理倒了一杯咖啡端进来。 “谢,不对,应该叫你南小姐了。老规矩,三分糖,三分奶。” 崔晓跟了周慕斌很多年,自从律所成立就一直陪他到了现在,谢南枝和她相处的很好,算得上是朋友了。 谢南枝端起咖啡尝了一口,嘴角微扬,“喝了这么多咖啡,还是晓晓姐的手艺最好。” 当初裴璟川挑剔,为了能够给他选到一款合口味的咖啡,谢南枝没少请教崔晓这里的门道。 现在想来,她当时爱裴璟川,爱到没有自我,真的太傻了。 崔晓坐下,打趣说,“谁让我命苦,有个对咖啡挑剔的老板呢。” 周慕斌做朋友可以,可若是做他的员工,谢南枝可能早就掀桌子了。他在工作和某些习惯上,可谓是吹毛求疵,一般人都受不了。 谢南枝,“也就你能容忍他的这些臭毛病。” 崔晓淡笑不语,又似乎很享受这样的过程。 谢南枝看着崔晓与世无争的模样,内心替她觉得可惜。 这么多年,谢南枝和西贝早就看出崔晓对周慕斌的心思,偏偏就他看不出来。 这都还是次要的,周慕斌的哪一任女朋友没喝过崔晓泡的咖啡?没收过她选的礼物? 甚至有几个女朋友,还是崔晓帮他追到手的。 反正这俩人,一个打死看不出来,一个打死不开口,她和西贝干着急也没用。 两人聊了一会儿,周慕斌才忙完,送走了客人就急急忙忙来会客室。 见状,崔晓起身,“那你们先聊,我去忙了。” 谢南枝和她挥手告别,崔晓顺手把门关上。而后,周慕斌就凑到谢南枝身边,表情突然变得有些严肃。 “南枝,我和你说件事,但你要保证,千万要冷静。” 谢南枝,“神神秘秘,难不成你在外面有私生子了?” 玩笑的语气也不能让周慕斌放轻松,他提了一口气,思量了半天,“南枝,我查到前几天谢夕颜拿了两份样本去亲子鉴定中心,其中一份样本是你的,而另一份样本……” 第53章 没想过把裴总抢回来? 苏菲都被打蒙了,脑子嗡嗡响,“谢南枝,你说话不算话。” 听到苏菲的话,谢南枝嗤笑出声,“别人是笨蛋美人,到你这里就剩下笨蛋了。我说这位笨蛋,你要不要把我的话先听完啊。打你,我是怕脏了自己的手,但若忍不住就另当别论了。” 苏菲气的脸红脖子粗,肺管子都要气炸了。 这个时候,谢夕颜才想起站出来维护苏菲,矫揉做作的说,“南枝,你说话怎么能这么难听?朱校长和森先生都看着呢,你让人家怎么想你?” 这是谢夕颜的惯用伎俩,总是喜欢把身边的人当枪使,然后再站出来彰显她的正义。 谢夕颜继续表演,趁机和朱校长说,“朱校长,让你见笑了,南枝的性子就是这样,您可千万别和她一般见识。” 谢夕颜正是港美院毕业的,她知道百年校庆的事情,之前打电话表示自己想要出席校庆,但被朱校长直接拒绝了。 看今天这场局,想必朱校长是打算邀请谢南枝去参加校庆。 谢夕颜主打一个自己得不到,也得拖谢南枝下水,今天势必要搅黄了这件事。 谢夕颜心里冷笑,朱校长是出了名的清高,最讨厌嚣张跋扈不懂谦逊的人。就凭谢南枝刚才那几句话,朱校长就会对她的印象大打折扣。 突然,朱校长不拘小节的笑了两声,“Amanda的性格直来直去,和她的画风一样,我是很欣赏的。” 谢夕颜表情一僵。 怎么会这样? 不应该的。 下意识看向谢南枝,只见,谢南枝正漫不经心的轻笑,每一丝笑容都透着轻蔑。 莞尔,谢南枝回眸,对上谢夕颜嫉妒的眼睛,挑衅的勾起嘴角,“谢小姐放心,朱校长眼明心亮,孰是孰非看的真真切切,自然不会和我计较。” 说完,苏菲这个傻叉又冲出来冒虎气了,“就你这样的人还能当校长呢?你知不知道和你坐在一起吃饭的这个女人是个什么货色?她仗着自己有点姿色勾引有妇之夫,就是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和她一起吃饭你也不怕拉低了自己的档次。” “住口。” 朱校长实在听不下去了,最后的颜面也不打算给了,脸色沉下面露严肃,“我长眼睛了,自己会看。还有,当初是谁勾引有妇之夫,还用我继续说吗?谢夕颜,你要是还想让我给你留一些颜面,就带着你朋友立刻离开。” 计谋没有得逞,谢夕颜气的手抖,更气苏菲这个蠢货,这点事都办不好。 谢夕颜憋着一口气,脸色不悦。 好在这时,谢夕颜要等的人到了。她顺理成章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朱校长,我朋友来了,那我们就先走了,下次见。” 谢夕颜保持从容,双手握着皮包的链条,大方得体的背离他们而去。 与此同时,谢南枝看到从餐厅正门走进来的男人,西装革履,姿态优雅,一出现就是亮眼的存在。 谢夕颜走到男人面前故作亲昵,“璟川,你来了,我们去二楼吧。” 裴璟川昨天刚出院,而住院这几天,谢夕颜每天陪在他身边,衣不解带的照顾他。 虽说,他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已经不爱她了,但年少时相依为命的情谊还在,裴璟川倒是多了一份耐心。 所以,谢夕颜像从前一样亲昵的挽住他的臂弯,他也没让她下不来台。 裴璟川“嗯”了一声,朝楼上走去。 看着三人离开。 森先生打趣说,“Amanda,你就没想过把裴总抢回来?” 森先生在谢南枝还没成名的时候就认识她,关于她的那些事情,森先生还是了解一二的。 谢南枝只是轻笑摇头,薄凉的表情哪里还有什么缱绻和爱意。 谢夕颜为了讨好裴璟川,菜都是按照他喜欢的口味点的。 她挨着裴璟川坐,趁机拉拢他的心,“璟川,我记得你最喜欢吃八宝鸭,你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谢夕颜把桌子上的八宝鸭转到裴璟川面前,用刀叉切了一块放在他的碗里。 看着面前的八宝鸭,裴璟川想起了谢南枝。 这三年,谢南枝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不妨碍她用自己的方式对他好。她是不经常下厨,可却把他喜欢吃的那几道菜做的有滋有味,丝毫不比外面五星级大厨的手艺差。 裴璟川也是在谢南枝离开之后才从阿姨口中得知,之所以她能把菜做的那么好,都是她被烫伤过无数次,划破手指无数次,熟能生巧练出来的。 他只当她是有天分,从未想过一个盲人需要付出比寻常人多出几倍的努力才能达到他口中的天分。 裴璟川尝了一口,和意料之中的一样,不及谢南枝做出的味道的万分之一。 他放下筷子,连碰的欲望都没有了。 谢夕颜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只顾着自己的盘算,“璟川,我和苏菲打算办一间画廊,只是这地点一直没碰到合适的。我记得你有一栋闲置的三层小楼,能不能先借给我们用一用?” 裴璟川心不在焉,随口就应下了。 谢夕颜喜笑颜开,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搞定。 看来裴璟川的心里还是有她的,只要她想要的,都会尽可能帮她得偿所愿。 闻言,苏菲高兴坏了,“裴总,你太够意思了,说起来,这么多年还是你对夕颜最好。对了,刚才我们在一楼碰见谢南枝了,你知道她是怎么羞辱夕颜的吗?那话说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裴总,你可一定要替夕颜出这口恶气。” 伴随着苏菲的话,裴璟川已经站了起来,他惊喜又兴奋,“你说什么?南枝在楼下?” 苏菲一根筋,还以为裴璟川要去替谢夕颜出头,“对呀,就在楼下,估计现在还没走呢。裴总,你可要好好教训谢南枝,让她知道得罪我们夕颜的下场……裴总,你慢一点……” 裴璟川的步子又急又快,苏菲后面说的什么,他已经听不见了。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谢南枝。 也只想见到她。 一楼。 谢南枝和朱校长、森先生告别,待两人离开后,她才准备上车。 还没等她打开车门,裴璟川火速来到她面前,纵身挡住她的去路。 第52章 你看上我了? 魏弛争剥鸡蛋的手一顿,仅仅一秒又恢复了正常,他把剥好皮的鸡蛋放到谢南枝面前的碗里,擦干手,双手交握。 两人隔着桌子相视,魏弛争说,“南小姐觉得,我有什么目的?换言之,南小姐身上有什么值得我算计的?” 谢南枝查不出他的背景,不过几次接触下来,也能看得出他财权兼备。 她不是名门闺秀,没有好的出身,没有什么偌大的势力,谢南枝真的想不到他图她什么。 可谢南枝就是觉得哪里说不通,如果他们只是合作,魏弛争真没有必要做到这一步。 但若人家纯粹就是人帅心善呢? 谢南枝当即就否定了这个想法,魏弛争可不是省油的灯。 谢南枝想了想,“你看上我了?” 语落,魏弛争瞳孔猛地放大,顿了顿,笑出声来,“南小姐,我很欣赏你的自信,不过,自信过头就不好了。” 谢南枝脸颊微红,垂下眸子,抿着唇不说话了。 而魏弛争的目光漫不经心落在她身上,逐渐变得真挚浓烈。 他极力克制着心口的悸动,压抑着那份情绪,再缓缓落幕。 如果可以,他不会给任何男人机会。 如果可以,他早已夺她为妻。 紧握的掌心缓慢松开,魏弛争轻声说,“南小姐,有一点你可以放心,我绝对不会伤害你。” …… 谢南枝是退烧了,不过感冒是跑不了了。 打喷嚏,流鼻涕,一整天人都昏沉沉的,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 魏弛争是吃了早餐后离开了,关于他临走时说的话,谢南枝不能全然相信。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就算是明面上看不出来,暗地里也已经标好了价码。 算了,不想那么多,至少目前为止魏弛争没有对她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等解决了裴璟川再说。 身体刚好了一点,谢南枝就投身到竞标德嘉码头的事情上,以她对裴璟川的了解,谢南枝提出了几点建议。 除此之外,沈旭也没有闲着。他对谢南枝展开了猛烈的追求,送花,送珠宝,送名包,无一例外都被谢南枝当着他的面扔了,至于后续他是怎么处理的就不得而知了。 谢南枝太忙,无暇顾及其他的事情。 不过在港城的上层圈子里她的过往经历已经传开了,成了津津乐道的话题。 这天中午,港美学院的校长通过柏林展馆的森先生联系上谢南枝,三人约在一家餐厅见面。 谢南枝和森先生算是旧相识了,上次能让谢夕颜在画展上颜面扫地,多亏了他的帮助,这次能答应朱校长的请求,也算还了森先生一个人情。 朱校长感激不尽,饭局上就深表感谢,“这次百年校庆能请到Amanda做嘉宾演讲,绝对是我们学校的荣幸。” 谢南枝客套的笑道,“朱校长太客气了,当年若不是发生一些意外,如今的港美院可能就是我的母校了。” 朱校长诧异,“哦?那怎么没报考我们学校?” 时过境迁,那些发生过的事情像是一页页泛黄的纸张,明明应该放下的,可谢南枝就是忘不掉。 当年以谢南枝的成绩,完全可以考进全国艺术排名前三的港美院,是罗美娟擅自更改了她的志愿,让她上了一个普通大学。最可笑的是,大四那年因车祸失明,罗美娟还亲自去学校帮她退了学。 与此同时,谢夕颜和好友苏菲从车上下来。 苏菲挽着她的臂弯,疯狂diss谢南枝,“夕颜,谢南枝勾引沈旭的事情圈里都传疯了,你也能忍的下去?换做是我,早就去抓花她的脸了。” 谢夕颜心里冷笑,沈旭做什么她可不在乎,她现在的目标是裴璟川。 不过,谢夕颜为了保持人设只能装到底,“没办法,南枝什么都喜欢和我抢,这些年我都已经习惯了。只要她高兴,我愿意把沈旭让给她。” 苏菲替她打抱不平,“你这么不争不抢,谢南枝肯定要欺负你,夕颜,我跟你说……” 话说到一半,眸子不经意看向窗内,苏菲惊讶,“夕颜,是谢南枝,你快看。” 顺着苏菲的视线看过去,谢夕颜果然看见了谢南枝正坐在餐厅吃饭,而她旁边的男人不就是森先生吗? 谢夕颜瞬间想明白,难怪柏林展馆当初会主动给她打电话,原以为是裴璟川偷偷帮了她,原来这一切竟然是谢南枝设计的。 就连展馆都是…… 谢夕颜恨得牙根痒,气的眼睛充血。 就见苏菲气势汹汹,“这个贱人蹬鼻子上脸,我今天就替你好好教训她。” 说完,苏菲怒气冲冲推门进了餐厅。 紧随而后,谢夕颜露出一抹狡诈的笑容,抬步跟了上去。 —— 这边,谢南枝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沉浸好心情,语气颇为讽刺,“可能,有人就是见不得我好。” 朱校长不太明白,他还想深问来着,就在这时,迎面走来两个女人,就听其中一个穿着碎花裙子的女人破口大骂。 “你这种贱人,见不得你好也是活该。” 苏菲出言不逊,谢南枝转身才看到她,以及苏菲身边的谢夕颜。 就说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谢南枝还记得,在她离开港城之前,谢夕颜发消息让她去接喝醉酒的裴璟川时,就是派了这只狗来门口接的她。 谢南枝上下打量着苏菲,眼里一道轻蔑,“都说狗忠心耿耿,原来不觉得,如今我倒是深有体会。” 苏菲没理解上去,瞪着眼珠子,“你什么意思?” 谢南枝冷笑,“谢夕颜都落魄到这个样子了,你还能不离不弃的跟在身后摇尾巴,啧啧啧,真是一条忠心不二的好狗。” 苏菲气的脸红脖子粗,“你,你敢骂我是狗?谢南枝,你以为自己是谁呀,一个勾引有妇之夫的婊|子,还有脸骂我?” 倏然,谢南枝迎着苏菲起身。 苏菲吓了一跳,本能的后退半步,“你,你还想打我不成?” 谢南枝冷着眼,唇角上扬,“打你,我怕脏了自己的手。” 苏菲心里有底了,一想也是,众目睽睽之下,谢南枝也不敢真的动手。 就在苏菲得意的时候,忽然“啪”的一声,脸被打的发麻。 第51章 接近我,到底什么目的? 谢南枝问的认真,偏偏魏弛争就是一言不发。 他耐心的将谢南枝的被子盖好,转身打开带来的透明塑料袋,从中拿出水银体温计,又把刻度甩下去后直奔她而来。 魏弛争坐在她身边,下意识将被子掀开一个角,而后,动作停滞了。 过了几秒,魏弛争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你自己试一试体温,我不太方便。” 谢南枝后知后觉,她真是烧糊涂了,脑子反应都比平日慢半拍。忙接过魏弛争手里的体温计,见他悄悄转过身去,谢南枝才把体温计放在腋下。 本来发热的时候体温就高,这会儿谢南枝只觉得脸更烫了。 整理好衣服,谢南枝尴尬的重新躺下。这时的魏弛争已经把每一种药的计量按照说明书准备好。 他去倒了一杯温水,返回到谢南枝身边,“先把药吃了。” 谢南枝乖乖的按照魏弛争的吩咐,把他手心里花花绿绿的胶囊、药片吞服,不知道是不是烧的太厉害,这会儿头都跟着昏沉沉的。 掀开沉重的眼皮,谢南枝又问了一遍,“魏先生,怎么是你来给我送的药?” 魏弛争很绅士,坐在距离床边不远的沙发上,似乎在刻意和她保持距离。 他漫不经心拿出自己的手机,找到通话记录的界面,排在第一个的号码正是谢南枝的。 谢南枝眨了眨眼,抿了抿唇。 难道刚才迷迷糊糊打过去的号码不是酒店前台的,而是魏弛争的? 难怪等了这么久没见前台来送药,原来是她拨错电话了。 想来是她不小心碰到拨过去的,还一点意识都没有,最关键的是让人家大半夜折腾一趟。 谢南枝满怀感激,同时又带着歉意,“魏先生,真是不好意思,大半夜还麻烦你给我送药。其实我是打给前台的,不知道怎么就碰到你的号码了。” 魏弛争眸色浓稠,如墨色浸染过一般,“不麻烦,就是慢了点,南小姐等急了吧。” 谢南枝,“……” 她想起刚才开门的时候,连人都没看清,就质问人家怎么这么慢。 这不,尴尬的脚底抠地了吧。 谢南枝红唇微抿,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好了。 许是魏弛争看出她的窘迫,随口说,“困了就睡吧,我在这里看着你。” 早就睁不开的眼睛茫然瞪大,谢南枝的表情透着错愕。 见状,魏弛争挑着眉梢,“怎么,南小姐怕我趁人之危?” 还真是说到谢南枝的心坎里,毕竟两人真的不算多熟悉,和一个陌生男人大半夜的共处一室,肯定会有所顾虑。 这是人之常情。 随即,魏弛争缓缓起身,漆黑的眸看向烧的脸颊通红的谢南枝,“南小姐,我要想对你做什么,根本不用等你睡着,更不用等你生病。” 谢南枝细品,他就差当面甩她一句“别以你的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谢南枝有点不好意思了。 末了,魏弛争,“我去一趟洗手间。” 只见,魏弛争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重重关上门。 同时,谢南枝也松了一口气。 她蜷缩在被子里,情不自禁的看向洗手间的方向。 从相遇到现在,不过半个月的时间。一开始,谢南枝对他的印象并不好,但相处的多了,她发现他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难相处。 就拿今晚的事情来说,他明明可以在电话里就明确的拒绝她,可他还是来了。 谢南枝想不明白了。 魏弛争,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大概五分钟左右,魏弛争从洗手间出来,便听见床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谢南枝睡着了。 睡得很沉。 魏弛争放轻脚步慢慢靠近,他就这样静静的附身看向沉睡的苏菲,细嫩的皮肤泛着不自然的红润,她的睫毛很长,又浓又密,鼻子小巧鼻梁高挺。 她唇色嫣红,下颌处蜿蜒而下是修长的天鹅颈,突然,魏弛争想到一件事。 体温计还没拿出来。 可她已经睡着了。 想了想,魏弛争试图去叫醒谢南枝。可她睡的太沉了,听到外界的打扰,只是皱紧了眉头表示抗议,并没有醒。 魏弛争纠结了,如果体温计不拿出来,万一碎了肯定会伤到她,可若是要取出来…… 魏弛争陷入两难,他这辈子还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难题。 半晌,魏弛争还是做了选择。 他闭着眼睛,轻轻掀开谢南枝的衣角,由于太过紧张有些控制不好方向,指尖不经意触碰到一处柔软,他慌的鼻尖都是细汗。 好不容易把体温计拿出来,魏弛争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 他明显感受到自己的呼吸变得急促,还有不断分泌的唾液,都在诉说一个事实。 他的反应,很强。 魏弛争不敢再去看她,一想到方才的触感,还有那天在车里的惊鸿一瞥…… 他真怕会控制不住自己。 魏弛争起身,匆忙来到阳台透气,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半晌,魏弛争还是忍不住偷偷看向床上那抹纤细的的身影。 原以为自己的意志力够强大,其实,不过是没碰上那个让他甘心堕入凡尘的人罢了。 清晨。 第一缕阳光照进卧室。 虽然隔着窗帘,但谢南枝还是觉得刺眼,她下意识朝枕头里躲了躲。 只是身子一动,谢南枝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猛地睁开眼,美丽的早上,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张更美丽的脸。 “醒了?” 几步之遥的位置传来魏弛争略带沙哑的嗓音,接着,他跨着大步走来,修长的手毫无正好的落在她额头上。 冰冰凉凉的触感让谢南枝心头一惊,他不会真守了她一整夜吧? 就听魏弛争说,“体温正常了,要不要起来喝点粥?” 谢南枝再次确认,他的衣服没变,眼底明显的红血丝,脸上带着倦意。 他可能……真的照顾了她一整晚。 这个认知让谢南枝不知所措,长这么大,哪怕是伪装了三年深情的裴璟川都没对她这般好过。 谢南枝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看着魏弛争已经把摆放在桌上的餐盒打开,米粥香糯的味道传入她的味蕾。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才走过去。 早餐很简单,清淡的蔬菜粥,白水煮蛋,还有一份水晶蒸饺,但无一例外都是她喜欢的。 谢南枝坐下并没有动筷,而是冷不丁发问,“魏弛争,接近我,到底什么目的?” 第50章 就这么喜欢光脚走? 沈旭是天之骄子,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他的傲慢不比裴璟川逊色。 如果是旁人这样说,沈旭早就翻脸了,但眼前的女人是谢南枝,那就另当别论。 沈旭拿出死缠烂打的态度,就像在晚宴上说的一样,他会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 “南枝,只要你今天把花儿收下,我立刻滚。” 谢南枝赶时间,憋着一股劲儿,“好,这可是你说的。” 说完,谢南枝从沈旭的怀里接过那捧红玫瑰,沈旭果然说到做到,让她上了车。 眼看着谢南枝一脚油门踩下去,沈旭的脸上还荡漾着灿烂的笑容。 能收下他的花,是不是证明她心里已经开始接受他了?是不是证明,她对他余情未了。 沈旭心花怒放,笑的合不拢嘴。 就在这时,从前方急速驶离的跑车里飞出来一束花,沈旭的笑容顿时僵在嘴角。 —— 谢南枝开车到了运输公司,下车的时候还不忘顺手把副驾驶掉落的花瓣捡起来扔了。 一点痕迹都不留。 沈旭的出现并没有影响谢南枝的主节奏,进入工作状态的她一丝不苟。 可能是总经理提前通知了下面的人,谢南枝今天要来的消息,一个个表现得都很好。 至少给谢南枝的第一印象都还不错,她见了投标负责人,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负责人凝视着谢南枝几秒,才提出建议,“南总,竞标德嘉码头,我们没什么胜算的。如果您想要打通水运这条运输渠道,倒不如试试其他码头。” 谢南枝坐在黑色老板椅上,她不是商人,身上没有铜臭气,而是一种清新脱俗的气质,总之用语言很难形容。 看向窗外的目光渐渐收回,谢南枝面不改色,“德嘉码头我势在必得,没有胜算,也要创造奇迹。” 高层面面相觑,最后都不说话了。 他们深知,这是个不可能完成的目标。 见众人沉默,谢南枝的身子向后一靠,漫不经心的开口,“怎么?这就打退堂鼓了?还没上战场,就先认怂了?” 这话并不好听,但谢南枝还是要说,“港城四面环海,水运是必经之路。可公司成立以来,一直都以与各码头合作的模式经营,每年多出来的费用有多少,在座的各位心里清楚。前提还是在双方达成共识的情况下,倘若某一天对方不愿意再与我们合作,那公司就好比被人扼住了喉咙,只有死路一条。” 来之前,谢南枝就做过背调分析。这几年,码头费用逐年递增,利润空间越来越低,这也是郭夫人想要卖掉运输公司的重要原因。 对于商人来说,不盈利的生意就该被砍掉,这是无可厚非的。 虽然,谢南枝想要德嘉码头的目的是为了裴璟川,但如果成功拿下码头,对整个运输公司的后续发展都是正向的。 语落,又是一阵沉默。 谢南枝不急,她静静的等。 终于,一个高层带头,“南总说得对,我支持南总的决定。” 有一就有二,而后陆陆续续的高层管理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拥护谢南枝的决定。 谢南枝一鼓作气,趁着大家势头正旺,当天就留在运输公司和大家一起着手准备招标文件。 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满天繁星。 谢南枝自费给所有加班的员工订了夜宵,让他们吃完就回家休息,她也回办公室简单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下班。 披星戴月,谢南枝走出公司,身影被月光拉出一条长长的身影。 谢南枝抬头望天,整个人沐浴在月光下,好似灵魂都被洗礼变得圣洁了。 其实作为这家运输公司的老板,她可以命令手下的人做任何事,包括让他们心不甘情不愿的写标书。 但这不是谢南枝想要的,一份敷衍的标书她不需要,她想要的是公司上下所有人拧成一股绳,去创造一个奇迹。 精神状态和呈现的意志力,是可以决定最终的成败。 就像谢南枝今天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德嘉码头,势在必得,所以结果只能有一个。 从运输公司出发的时候还是月影相照,半路便开始倾盆大雨。 谢南枝把车停到停车场后,用皮包遮住头顶的方寸之地,以最快的速度跑回酒店,还是不免要被淋湿。 刷了门卡进来,因为衣服都湿了的缘故,空调的冷风吹在身上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谢南枝立马冲去浴室洗热水澡暖暖身子,毕竟,自从三年前车祸之后,她的身体就一直不大好,一点风吹草动都能病倒。 可即便如此谨慎,她还是着凉了。 半夜发起高烧,浑身无力。 她迷迷糊糊拿起手机给前台打了一个电话,希望可以派人给她送点退烧药过来。 可左等右等,不见酒店来人送药。 现在酒店的服务都这么不到位了吗? 这么长时间,万里长征都凯旋而归了,一个退烧药还没送过来。 许是生了病,人就很容易脆弱,一旦脆弱低落的情绪就会占据上风。 谢南枝裹着被子,浑身滚烫却又止不住的瑟瑟发抖。 这种冷意,让她脑海里闪现三个月前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坚硬刺骨的器械剥落她血肉的寒意。 她还是无法忘怀。 更无法原谅裴璟川这三年来对她的所有欺骗。 她咬着牙,眉头紧蹙。 就在这时,房门终于被敲响。 谢南枝拖着沉重的步子去开门,她想着,等一下吃了药就好好睡一觉,希望明天就会好。 轻轻握住门把手,谢南枝向下一按,门便开了。 不容看到人影,谢南枝随口抱怨了一句,“怎么这么慢?” 话音一落,视野随之宽敞,谢南枝着实愣了一下。 门外站着的不是酒店的工作人员,而是一个英姿挺拔的男人。 不容谢南枝有多余的反应,男人直接大步跨进门,二话不说半弯着腰,打横将面前的女人抱起。 谢南枝突然双脚离地,脑子还没跟上男人的动作,等她回神的时候,已经被平稳的放在床上。 他附身扯过雪白的被子盖在她身上,冷沉的脸色并不算太好,就听他小声言语,“就这么喜欢光脚走?你的鞋,不如都扔了的好。” 上次在餐厅外拎着高跟鞋赤脚走,这次也是,这光脚走路的毛病是一点也没变。 他小声腹诽,谢南枝也没听清,因为她的专注点全部都集中在男人的这张脸上。 “魏先生,你怎么来了?” 第49章 拿着你的花,滚 微醺的周慕斌顿时醒酒,惊讶的看向谢南枝,“谢夕颜厉害啊,我都还没有线索,她竟然已经查出来了?” 谢南枝也好奇,按理说,周慕斌在鱼龙混杂的律政圈混了这么久,他的人脉不是一般人能比呢,谢夕颜却比他先了一步。 她皱了皱眉,拿起手里的红酒喝了一口,心头有些闷。 见状,周慕斌安慰她,“南枝,你别急,我再多想想办法。” 谢南枝点点头,和他碰杯。 医院这边。 裴璟川躺在病房里,额头上包裹着厚厚的纱布,那张脸黑的骇人。 陪同而来的谢夕颜一直守在旁边,只不过她的讨好并没有换来裴璟川的回应,他对她的态度,始终不耐烦。 谢夕颜打定了主意,裴璟川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她一定要紧紧的抓住。 谢夕颜讨好的给他倒了杯温水,小心翼翼的递过去,“璟川,喝点水吧。” 高级病房,一个人独占几十平米的空间。 裴璟川漫不经心的看向谢夕颜,眉头紧锁,“我让你走,没听见?” 她又不是聋了,怎么会听不见? 谢夕颜微微一笑,她记得,裴璟川最喜欢她笑的样子。而且今天为了见他,谢夕颜还特意穿了他喜欢的苏绣旗袍。 凹凸有致的身材在旗袍的衬托下更加曼妙,高开叉的裙摆隐隐约约露出雪白笔直的美腿,引人无限遐想。 “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可现在你需要人照顾,只要你康复,不用说我也会走,绝对不会……不会,碍你的眼。”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谢夕颜从孤儿院开始就把他拿捏的死死地,如今也不会是例外。 他最看不得她委屈的样子,所以,谢夕颜只要拿捏住这一点,裴璟川就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果不其然,裴璟川虽然脸色依旧难看,可至少没再说赶她走的那些话。 谢夕颜如愿以偿,趁机又说,“璟川,你是被南枝伤的?” 就见,裴璟川紧锁的眉头拧的更紧,手背的青筋暴起。 看来,她猜对了。 也就只有谢南枝那个贱人动手打伤他,还能全身而退。 那个贱人究竟有什么魅力,能让舔了她十几年的裴璟川突然对那个贱人动心? 谢夕颜嫉妒的抓狂,可面上却不能有任何表现,她心疼的靠近,侧身坐在床边,凑着凑着就要靠上去的时候,裴璟川突然闪身。 谢夕颜没得逞,咬着后槽牙深呼一口气。 耳边传来裴璟川阴沉的声音,“沈旭在和你闹离婚?” 谢夕颜一愣,一时没明白他这么问的目的,“没错,从一开始沈旭爱的人就不是我,如今南枝华丽归来,沈旭也就彻底不想和我过了。” 裴璟川目光阴森,落在谢夕颜身上都带着寒意,“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们离婚的,我会帮你守住沈太太的位置,你永远都是沈太太。” 不,她不想。 谢夕颜迫切想要去解释清楚,“璟川,我后悔了,三年前我以为自己喜欢的人是沈旭,现在我才想明白,我爱的人其实一直都在我身边。从一开始,我就拥有这世上最好的爱情,是我想明白的太晚了。” 谢夕颜为了证明自己的心意,她不顾矜持扑到裴璟川的怀里,“璟川,我爱你,是我被曾经的无知迷住了双眼,我错了,我想回头了,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高大的身躯纹丝未动,只听他冷到骨子里的声音,“谢夕颜,我不爱你了。” 或者说,他从未爱过她。 裴璟川也是最近才想明白一件事,他对谢夕颜的感情就是青梅竹马之间的情谊,两人相依为命一起长大,所以他习惯了保护她。 但凡是谢夕颜想要的,裴璟川都会尽可能满足。她喜欢沈旭,裴璟川就帮她成为沈太太。 可若这个人换成谢南枝,裴璟川发现自己做不到,他无法去成全她。 一想到未来谢南枝会嫁给沈旭,两人夜夜交颈而眠,她为沈旭生儿育女,裴璟川几乎要窒息。 多想一秒,心脏都疼的厉害。 他这辈子,不,下辈子,下下辈子,永生永世都不可能把谢南枝拱手相让。 谢夕颜身子一僵,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缓缓松开手,怔怔的盯着裴璟川。 与谢夕颜的震撼相比,裴璟川面无表情,“谢夕颜,做好你的沈太太,其他的,想都不要再想了。” …… 裴璟川被谢南枝一酒瓶打进了医院,周慕斌都做好了去捞她的准备,结果裴璟川那边什么都没做,让他白紧张一场。 说实话,谢南枝也没料到,裴璟川会就这么算了,依照他睚眦必报的性格,不应该的。 不过,不找她麻烦最好,也免得她分心。 接风晚宴过去两天,谢南枝着手准备去一趟刚转让到手的运输公司。 竞标的事情也该提上日程了。 她选了一身职业套装,这是谢南枝很少会触碰的款式,穿起来,她总觉得哪里有点别扭。 对着镜子化了精致的妆,谢南枝又选了合适的包,踩着十公分的恨天高走出酒店。 谢南枝生的美,不施粉黛都美的惊心动魄,何况是精心打扮过的模样。 前往酒店的停车场,谢南枝刚要去拉车门,突然,从斜后方窜出来一个人影。 “南枝,我等你很久了。” 沈旭手捧一束火红玫瑰,灿烂的笑脸迎着太阳,被照的有点红,模样看起来不是一般的滑稽。 好好的心情被沈旭搅和的一团糟,谢南枝紧蹙着眉头,“沈旭,你要是抽风请换个地方,别影响我心情。” 谢南枝随手就去拉车门,而沈旭一把将车门关上,用身子挡住,“南枝,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我就是送了你一束这样的红玫瑰,我永远不会忘记你当时娇俏的模样,那是治愈我一辈子的笑容。” 谢南枝记得,当时的沈旭还带着几分年少时的青涩,甚至把花送给她的时候,还会脸红。 谢南枝一度以为他们会携手走完一生,可沈旭终究敌不过一时的诱惑,被乱花迷了眼,让他们殊途同归。 感慨会有,但过了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的事,谢南枝心里早已没有波澜。 “拿着你的花,滚。” 第48章 我爱你,你却想让我死 裴璟川静默不语,只是拥抱她的手臂愈发的紧了。 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谢南枝紧了紧眉梢,冷静下来继续发问,“你明知道那场车祸谢夕颜才是肇事者,三年前你为了她不惜找人顶罪,三年后你依旧为了她不惜杀了刘晨,裴璟川,你就这么爱她吗?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来招惹我?” 谢南枝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她期盼着裴璟能够说出她心中想要的答案,捏着的掌心都冒出一层冷汗。 偏偏,裴璟川不上套,“南枝,你是吃醋了吗?” 吃醋? 呵,还当她是三个月前一无所知的那个蠢货吗? 三个月前的谢南枝已经死了,带着对他的爱埋葬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渊。 谢南枝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谢夕颜设计害我,夺走我的眼角膜,这个仇我一定会和她算清楚。我知道,她是你的心肝宝贝,你肯定一门心思护着她,所以,请你不要再来纠缠我。” 裴璟川还是没什么反应,谢南枝等的心焦,就在她失去耐心的时候,手机猛地被他一把夺走。 因为太过突然,她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只见,裴璟川看向手机屏幕,显示的正是录音状态。 下一秒,裴璟川把手机狠狠摔在地上,冰冷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她,薄唇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南枝,我那么爱你,你却想让我死?” 谢南枝还是低估了裴璟川的反侦察能力,也是,一个常年走钢丝的人至今都没有出事,又怎么可能是一般人。 谢南枝谨慎的盯着他,做出防御的姿势。 忽然,裴璟川一个箭步向前扣住她的手腕,她下意识屈膝去撞击他腹下三寸的部位,只不过,裴璟川早就有所防备,轻而易举躲过。 裴璟川逼着她后退,直接将谢南枝按在了墙上。 凶狠的目光下是痛苦和挣扎,裴璟川附身看向她,“我看见你和沈旭在一起了……” 顿了顿,裴璟川眸子泛着猩红,一字一句,“在洗手间外,你搂着他的腰,你们是在接吻吗?” 谢南枝一愣。 洗手间外? 她在洗手间外遇到的男人就只有魏弛争。 看来,裴璟川只看到她和一个男人亲近,却没看见男人的正脸,就误以为那个人是沈旭。 她心里觉得可笑,一团垃圾和一坨屎,她疯了才会二选一。 谢南枝戏谑的笑出声,讽刺拉满,“裴璟川,你有病。” 裴璟川嫉妒的心脏都要炸了,没人能够明白当时他看见谢南枝搂住“沈旭”的腰,两人亲密无间的一幕对他来说有多刺眼。 他恨不得杀了沈旭。 尤其想到谢南枝离开前,他问过她还爱不爱沈旭的时候,她给出的答案模棱两可,裴璟川心底就抓狂。 谢南枝是沈旭的未婚妻,如果不是因为她失明,他们早就结婚了,说不定孩子都有了。 所以,她不愿意原谅他,不愿意回头,都是因为沈旭? 她还爱沈旭,甚至还想和沈旭重温旧梦? 不,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泛红的双眼透着嫉妒的光,裴璟川重重的呼吸落在她脸颊,“南枝,你是我的,我绝不允许你和沈旭复合,决不允许。” 说完,裴璟川附身去吻她的唇,而谢南枝在情急之下一头撞上他的鼻梁。 一股酸疼冲击着鼻腔,裴璟川走神的瞬间,她趁机脱离掌控,乌黑的眸子瞄了一眼摆在酒架上的红酒。 谢南枝眼底闪过一抹阴鸷,没有片刻思考,抓起红酒瓶朝着裴璟川的脑袋砸了下去。 “哐当”一声,红酒撒了满地。 谢南枝冷冷的扫视一眼狼狈的裴璟川,薄唇勾起,“这也是我上一次见到你,就想对你做的事。” 扔掉剩下半截的酒瓶,谢南枝擦了擦手潇洒离开。 至于裴璟川,鲜血混合着红酒顺着脸颊往下滴,他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像是不知道疼痛的木头人。 只是隐隐看上去,那双泛红的眸子闪着光。 曾几何时,感受到他情绪低落,都会想方设法逗他开心的女人,如今竟然会对他动手。 她那么爱他,明明……那么爱他啊,怎么就…… 裴璟川的心脏一阵一阵的抽痛,紧紧的攥紧了拳头,指骨作响。 谢南枝迅速跑出休息室,刚走到楼梯口,正巧撞到上楼的魏弛争。 “怎么额头都是汗?” 谢南枝定了定神,“没什么,就是给某人脑子开了瓢,肾上腺素有点超标。” 魏弛争向她身后的某处看过去,眉眼一冷,没多说什么,“嗯,我们走吧。” 乍一听没什么问题。 谢南枝一路走下楼才反应过来,“别说,你就是专程来找我的?” 魏弛争并不否认,他直挺挺的站在一侧,“没看见裴璟川,又找不到你,就过来看看。” 恍然间,谢南枝望向他的眼睛。 就听魏弛争补充,“毕竟我们是同盟,对我来说,暂时还不想失去南小姐这个伙伴。” 谢南枝脑子放空了两秒。 她在期待什么? 她真是疯了! 半晌,谢南枝点点头,“嗯,明白。对了,魏先生要见的人找到了吗?” 魏弛争不动声色,只是望着她时的眸子极深,“嗯,找到了,也见过了,我过来就是和南小姐告别的。”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相处的多了,谢南枝都忘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渐渐对他的恐惧都快消散了。 谢南枝笑了笑,俏皮的挥手,“魏先生,再见。” 倏然,魏弛争那张冰块脸竟然也笑了,生疏的学着她的动作,“南小姐,再见。” 也不知道是谁先离开的,总之,再回眸的时候,谢南枝已经看不到魏弛争的身影。 大概过了五分钟的样子,救护车赶来,抬走了陷入昏迷的裴璟川。 今日这场晚宴就此画上句号。 宾客散去,谢南枝和西贝还有周慕斌,三个人窝在阳台上,一人手里拎着一瓶酒赏月。 西贝喝的最多,醉醺醺的说,“也不知道是哪个勇士,竟然砸了裴狗的脑袋,真是大快人心。” 谢南枝歪着头打量她,“你口中的勇士,有没有可能就坐在你旁边?” 西贝懵了,脑容量有点不够用,她的眼神在谢南枝和周慕斌身上飘忽不定,最后选了个答案,“老周?” 服了。 二选一,50%的几率都能选错。 谢南枝拍了拍她,“宝,洗洗睡吧。” 西贝咧嘴笑,“这都能让我猜对,我简直就是个天才。” 周慕斌吐槽,“西贝,答应我,千万不要和我、南枝之外的人喝酒。” 西贝,“为啥?” 谢南枝调侃,“天才少女的人设容易塌。” 西贝歪着脑袋琢磨,看得出,是真喝多了。 不过谢南枝很清醒,她用肩膀轻轻碰了周慕斌,轻松的笑容收敛,带着几分严肃说,“谢夕颜查到我生父是谁了。” 第47章 南枝,我只是想抱抱你 确认谢夕颜走远,谢南枝松了一口气。转念,想到方才听见的谈话内容,漂亮的眉头紧锁。 她没想到谢夕颜会把主意打到她的生父身上。 倏然低沉的嗓音悠悠的传来,“南小姐抱够了吗?” 此时,谢南枝才想起被她环住腰的男人。 谢南枝抬眸,忙松开自己的手,“抱歉,刚才一时情急,所以……” 谢南枝满脸歉意,还有就是尴尬。不过,他怎么会在这里?该不会也是来和她“相亲”的? 她的目光略带惊讶,“魏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魏弛争换了一身衣服,虽然依旧是黑色西装,但款式上还是有细微差别。再搭配墨蓝色衬衣,宝石蓝的袖扣尽显高贵。 他的视线放在谢南枝身上,顿了顿,轻声道,“我在楼上的会场,顺便过来找个朋友。” 哦,原来是这样。 反正只要不是来和她参加大型“相亲局”的就行。 谢南枝微微一笑,就此别过,“那你去找朋友吧,我就先走了。” 谢南枝提起水蓝色的裙摆,一身珠光在水晶灯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就像是一条即将从他身边游走的美人鱼。 魏弛争不受控制地拉住她的手腕,蓝色裙摆与他宝石蓝的袖扣遥相呼应。看着她回眸的瞬间,心跳加速。 谢南枝,“怎么了?” 对上她的视线,魏弛争掌心握紧,喉结动了动,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前所未有的紧张,“如果方才是别的男人,你也会抱他?” 谢南枝一愣。 奇怪的点在于,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可看到魏弛争这么认真的样子,谢南枝也认真地想了想,然后认真的给了他一个答案。 “嗯,会的。” 她当时的动作完全出于本能,如果是个陌生男人,她也会这么做。 语落,魏弛争松了手。 不知道是不是谢南枝的错觉,她似乎从他脸上看到了失落。 就在谢南枝想要继续去探究的时候,魏弛争眉眼深邃的凝视她道,“裴璟川也来了。” 谢南枝下意识回眸张望,不过宾客有点多,并没有在视线范围内看到裴璟川的身影。 就在此时,谢南枝感觉到下颌多了一只手,轻轻的把她的视线扭到正前方。 她昂着头,眼底带着不解和疑惑。 就听魏弛争说,“南小姐。” 谢南枝随手拿开他的手,眉头微蹙,“魏先生想说什么?” 看着眼前女人不悦的面容,魏弛争没有继续问,“算了,没什么。” 双手插兜,身形高大。看上去无比强大的一个男人,脸上这份落寞总觉得违和。 谢南枝搞不懂他,不过,她也没必要去搞懂。 毕竟除了有共同的目标外,他们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他不愿多说,谢南枝也不方便多问,“那你忙吧,我就不打扰了。” 魏弛争面不改色,情绪内敛,他点了点头,“好。” 谢南枝一步步往前走,她隐约能感受到魏弛争的目光停滞在她的身上,火燎燎的不自在,本能的加快了速度。 兜兜转转一圈,谢南枝随便找了个位置休息,一直没抓到影的西贝出现了。 西贝美滋滋的坐到她身边,一脸的媒婆笑,“南枝,有没有能看得上的?刚才和贺哥聊的怎么样?” 谢南枝端着一杯果汁,上下打量着西贝,“你这是要转行?” 周慕斌和西贝通过气了,谢南枝已经知道接风晚宴的真实目的。 于是,西贝嘿嘿一笑,“哎呀,这还不是为了你好吗?再说,恋爱是女人的滋补品,可以不结婚,但不能不谈恋爱,可以没有丈夫,但不能没有男人。” 谢南枝,“呵呵,我笑了。” 西贝挽住她臂弯,撒着娇,“真的,好姐妹能骗你吗?快告诉我,有没有能让你心动的。” 谢南枝想都没想的摇头,“歪瓜裂枣。” 西贝自言自语,“不应该呀,怎么能是歪瓜裂枣呢。你看右手方向的那个,天呀,多帅呀,帅出太平洋了好不好。不过,这么帅的男人,我不认识,不应该呀。” 谢南枝好奇的看了一眼,顺着西贝的方向便看见一张英俊帅气的脸。 魏弛争。 瞳孔泛着几分不自然的慌乱,谢南枝猛咳起来,“咳咳咳……” 西贝担心,“这是怎么了?呛到了。” 西贝拿来纸巾递给她,谢南枝仓促收回视线,脸色泛红,也不知道是呛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南枝,帅哥看你呢。” 谢南枝没理会,但动作上明显没平日那么淡定,“我发现你今晚的话格外的多。” 谢南枝起身,随口道,“我去休息室休息一会儿。” 休息不假,去躲清静也是真的。 谢南枝都想好了,什么时候结束,她什么时候再下去。 她去了二楼,找到休息室的位置,谢南枝推门进去随便找位置坐下,顺手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一些。 她身心放松,闭上眼睛去思考问题。 这世上没人不好奇自己的出身,谢南枝也不例外。她甚至都在想,要不要去见一次王淑芬。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被人打开了。 谢南枝猛地睁开眼睛,眉头紧锁。随即,她站起来,错开迎面走来男人的目光匆匆离开。 眼看着就要擦肩而过,男人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谢南枝眼眸冰冷,甚至连余光都没看他,“好狗不挡路,裴总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裴璟川挡住她的去路,高大的身形像一座巍峨的山,纹丝不动。 见他听不懂人话,谢南枝更没有和他交流的心思,她打算绕过去走,谁知,裴璟川一个箭步向前用力将她抱在怀里。 三个月蚀骨的思念这一刻终于得到了满足,他手臂收紧,心脏在胸腔剧烈跳动,“南枝,上一次见你,我就想这样抱抱你了。” 当你厌恶一个人的时候,就连他喘气都成了作呕的点。 嗅到她曾经觉得最安心的味道,谢南枝生理性的恶心,“裴璟川,放开我,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裴璟川不想放手,这辈子也不打算放手。 不管谢南枝的态度是什么,总之他肯定是纠缠不休,“我只是想抱抱你。” 真不巧,她只是想把他送进去。 不过,谢南枝脑海里突然有了另一个想法,她悄悄将掌心里的手机调成了录音功能。 谢南枝冷笑,“裴璟川,我在H市看到的人是你吧,刘晨的车祸也是你一手策划的,对吗?” 第46章 她的亲生父亲竟然是他? 谢南枝站在原地没动,她眼睁睁看着谢夕颜像个疯婆子一样冲过来,然后被沈旭在众目睽睽之下甩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谢夕颜破防了,她不想歇斯底里,她也想给自己留个体面,可这一刻真的绷不住。 谢夕颜指着谢南枝,“沈旭,你为了她打我?我才是你的妻子。” 沈旭紧蹙着眉头,脸色难看至极,“我已经提交了离婚申请,谢夕颜,你搞清楚,你不再是沈太太。” 谢夕颜红着眼,死死盯着沈旭,“别说还没开庭,就算是判了离婚,我也可以提起上诉。沈旭,你想把我甩了,和这个贱人双宿双飞,你做梦。” 谢南枝完全像是一个吃瓜群众,她端着白色瓷盘优雅的吃水果,尤其看见谢夕颜破防的嘴脸,她的笑容都愈发灿烂。 果然,建立在仇人痛苦之上的快乐,才是真的快乐。 沈旭现在看见谢夕颜就觉得头疼,当初怎么就娶了她,沈旭的肠子都要悔青了。 沈旭抓了一把头发,略显狂躁,“谢夕颜,你够了,你知道我现在看见你有多恶心吗?” 谢夕颜猛指向谢南枝,“谢南枝,是你勾引沈旭的是不是?你怎么就这么贱,有妇之夫你都勾引?” 谢夕颜将矛头指向了谢南枝。 谢南枝悄悄放下瓷盘,一身水蓝色的礼服衬托着她曼妙的身姿,一举一动,都撩在男人的心尖上。 她站在围观的人面前,大方得体,“谢夕颜,你当大众是没有记忆的吗?沈旭曾经是我的未婚夫,却成了你丈夫。而我的前夫,你的好情夫,不也是你|插足了我的婚姻吗?说我勾引你丈夫,这话听了不觉得讽刺吗?” 自始至终,谢南枝都是受害者。 身处弱势的一方,那便是道理。今天就算是说破大天,谢夕颜也不可能让风评逆转。 谢夕颜攥紧了拳,狠狠地咬住牙关。 她今天的目的不是沈旭,而是为了裴璟川。她让自己淡定下来,不能再被谢南枝轻易激怒。 谢夕颜脸色铁青,半晌,丢下一句狠话,“沈旭,我是不会和你离婚的,我要跟你耗到死。” 除非…… 谢夕颜收敛起恶毒的眸子,在人群中寻找另一个身影。 果不其然,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中看到了裴璟川。 其实谢夕颜一直都知道,沈旭心里喜欢的人始终都是谢南枝,否则当初也不会连分手都犹豫不决。 所以才有了谢南枝和裴璟川哭诉,最终裴璟川为了成全她,彻底断了沈旭的念想娶了谢南枝。 谢夕颜不傻,如果确定和沈旭回不到从前,那她只能另辟蹊径。 裴璟川爱了她这么多年,爱到失去了自我,只要她略施小计,一定能把裴璟川的心再次牢牢地握在手上。 她得知裴璟川来了今日周慕斌为西贝举办的接风晚宴,所以她也来了,只是没想到,沈旭闻到腥味也跑了过来。 谢夕颜憎恶的瞪了谢南枝一样,这才转身离开。 而后,沈旭重新将目光看向了谢南枝,“南枝,你愿不愿意……” 谢南枝急忙打断,“不愿意。” 沈旭,“那你还……” 谢南枝,“不爱。” 沈旭,“那我们有没有可……” 谢南枝,“不愿意,不爱,没可能,听懂了就滚。” 她心烦的要命,西贝怎么搞的,怎么把这俩人也给放进来了? 满脸的不耐烦,尤其是看见沈旭这张脸。 不过沈旭一点也不生气,当年是他对不起她,无论她如今怎么对他都是应该的。 沈旭也不再继续纠缠,“南枝,我是不会放弃你的。我今天之所以会来,就是想见一见你,你还愿意和我说话,我已经很知足了。南枝,我会重新追求你,让你看到我的诚意。” 怎么以前没发现,沈旭还有这样的一面? 谢南枝无奈,她现在必须找西贝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找了一圈,没找到西贝人影,倒是看见了周慕斌。 谢南枝一把抓住他,“老周,这接风晚宴是你给西贝筹备的吧,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 周慕斌尴尬一笑。 西贝说邀请港城的青年才俊,周慕斌朋友多,印了不少请柬。 周慕斌心想,广撒网,重点捕捞,总能选中她喜欢的那条鱼。谁知,有人竟然把请柬高价卖了。 这不,一不小心臭鱼烂虾都混了进来,周慕斌也是刚知道不久。反正这件事,是他想的不够周到。 “南枝,我和你说实话,你可不许生气。” 谢南枝挑眉,示意周慕斌继续。 听周慕斌说完,谢南枝沉默了。 暴跳如雷,发怒狂飙,周慕斌都能接受,这不说话,反而让他不会了。 半晌,谢南枝反问,“我看上去就这么像欠虐体质?还是我就这点出息,这辈子都走不出裴璟川给我造成的阴影?” 周慕斌摇摇头,“虽然但是……算了,我承认,我俩关心则乱。” 见周慕斌垂下头,声音越来越低,谢南枝心里也不是滋味。 她大大咧咧把手臂搭在周慕斌肩上,“老周,你和西贝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我这辈子能交到你们两个朋友,算是赚大发了。放心,我不生气,一点也不生气。” 周慕斌茫然抬眸,“真的?” 千金难买朋友心,谢南枝没什么好生气,“当然是真的,等会儿咱们好好喝一杯,今晚不醉不归。” 周慕斌笑了,胆子也跟着肥了起来,“要不,选个驸马,也不枉我和西贝白忙活一场。” 谢南枝,“给你一个眼神,自己体会。” 不论出于什么目的,晚宴办了就得招待。 周慕斌也忙的脚打后脑勺,人一跑,影都看不见。 谢南枝拿了一杯红酒,应付着接踵而来的搭讪,看得出来,这俩人是真的“用心”了。 她去洗手间补妆,重新扑了一层散粉,又涂了一个口红。 等她刚要走出去的时候,听到格子间里传来熟悉的声音,而这个声音正是谢夕颜的。 “你说什么?谢南枝的亲生父亲竟然是他?你确定没有查错?” “好,这件事给我烂在肚子里,不许告诉任何人,我会多给你二十万。” 谢南枝的心猛地一提。 她的亲生父亲? 谢夕颜查到她生父的身份了? 难道谢夕颜是准备从她生父身上下手,对她进行打击报复? 就在这时,谢南枝听到冲水的声音,她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洗手间。 只是刚一出来,一不小心撞入一个结实的胸膛。 男人望向她,“南”字还没说出口,谢南枝便先一步踮起脚尖捂住他的嘴,顺手环住他的腰原地一转,挡住谢夕颜的视线。 第45章 谢南枝,你个贱人 说是视觉盛宴,那真是一点也不夸张。 清一色的男人,有商务风的,有休闲风的,还有走花枝招展路线的。 谢南枝这一出现,就像是唐僧误入了盘丝洞,一双双眼珠子贼溜溜的看过来。 饶是她见过大风大浪,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相比较,西贝就淡定多了,心里还给周慕斌打了一个满分。 这安排的,不妥妥的嘛。 不愧是老周,办事能力就是强的可怕。 谢南枝不经意吐槽,“红豆生南国,你的晚宴生男模?” 西贝怕她被吓跑了,忙挽住她的臂弯带着她往前走,“哪里是男模,这些可都是港城数一数二的精英,南枝,你要是有看上眼的千万别客气。” 就算是脑子反应慢半拍的人看见眼前这一幕,也该想明白了。 谢南枝,“西贝,你这是要打算把我嫁出去?” 西贝矢口否认,不然她一准扭头就走,总之,咬死不承认就对了,“我又不是拉皮条的,才没这个闲情逸致。这些都是我朋友,来给我接风的。不过,你若是有看上的,也可以接触试试。” 谢南枝干笑了两声,翻了个白眼。 走到晚宴中心,别说,谢南枝还真看到几个熟面孔,的确都是和西贝相熟的人。 这时,迎面走来一个帅哥,西贝上前热情的打招呼,然后介绍起谢南枝,“贺哥,这是南枝,我最好的闺蜜,没有之一的那种。” 贺轩穿着一身得体的商务装,双手插兜,看向谢南枝的时候眼底闪过惊艳,“我知道,Amanda嘛。” 西贝一看,有戏啊,立马准备离场,“对,就是她,超厉害。” 说完,西贝又说,“南枝,我去招待宾客,你和贺哥慢慢聊。” 只见,西贝跑的比兔子都快。 谢南枝有些尴尬,说实话,她不是很喜欢和陌生人相处,原本是想随便找个借口离开。 贺轩却直奔主题,“我应该叫你谢小姐,还是南小姐。” 谢南枝尽可能礼貌,“我姓南。” “南小姐,你长得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漂亮,不瞒你说,我对你很感兴趣,也不介意你是个二婚,不过,婚礼还是能不办就不办了吧,我不喜欢那种吵闹的作秀,你觉得呢?” 谢南枝,“???” 谢南枝一脑子问号。 脸色微沉,谢南枝深呼一口气,“贺先生,真的很抱歉,我对你似乎没什么兴趣,你想结婚还是另选他人吧。” 受不了,现在的男人都这么普信的吗? 谢南枝提着裙摆就打算继续往前走,谁知贺轩突然拦住她的去路,“她这话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谢南枝,你不过是个二手货,和我摆什么谱?” 他是西贝的客人,谢南枝原本不想和他计较,但若是给脸不要脸,那就另当别论了。 婀娜多姿,薄唇勾起,战斗值拉满,谢南枝笑道,“想必贺先生也被不少女人睡过了吧,这突然想找个女人结婚安定下来,不会是在外面玩不动了,不行了吧。哦,我想起来了,据大数据统计,现在的男人过了二十五就开始走下坡路,难怪贺先生会着急。” 贺轩怎么也没想到谢南枝一个离了婚的二手女人会这么无理,气的险些没一口气憋过去。 “你这女人,真是欠揍。” 看架势,贺轩是准备动手了。 谢南枝眼底一闪而过锐利,她随手从一旁经过的男人手中夺过酒杯,迎着贺轩泼过去。 站在被淋成落汤鸡的男人面前,谢南枝面不改色,“贺先生嘴臭,帮你洗一洗,不用谢我。” 贺轩怒视,“你……” 只是咒骂的话没等说完,刚被夺走酒杯的男人一记冷眼,“贺轩,她也是你可以诋毁的?” 这声音? 谢南枝猛地看向男人,有些诧异。 竟然是沈旭。 在港城,沈家是百年世家,虽然这些年开始走下坡路,但根基深依旧在港城占有一席之地。 贺轩的条件还不足以与之抗衡,只能咽下这口恶气。 他恶狠狠地盯着谢南枝,冷哼一声,不甘心的离开。 至于谢南枝,她可没心思和故人叙旧,尤其还是当初嫌弃她成了瞎子的渣男。 谢南枝径直往前走,沈旭便也跟了上去,“南枝,好久不见。” 她一路来到自助餐台,一边选着水果,一边问,始终都没有正眼看沈旭一眼,“沈总,有事?” 其实沈旭知道谢南枝好,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温柔善良,美丽大方,她事事都会以他为先。 可不知道怎么了,沈旭开始慢慢嫌弃她。渐渐对热情奔放的谢夕颜倾注了更多的关注。 后来,谢夕颜勾引他,两人发生了关系便一发不可收拾。他曾经想过,或许是因为谢南枝的保守让他变了心,一个男人怎么可能守着女朋友不碰,所以他把自己的变心归咎于谢南枝的迂腐。 但即便如此,沈旭也没有想过和谢南枝解除婚约,直到三年前谢南枝出了车祸,而沈家不可能娶一个瞎子做未来的女主人,沈旭退了婚,娶了谢夕颜。 可谢夕颜并不是一个做妻子的好人选,只是事已至此,沈旭没有后悔的余地。他只能给自己洗脑,告诉自己谢南枝是个坏女人,还是个瞎子,逼着自己讨厌她。 只是,错了就是错了,他也是真的后悔了。 看着眼前华丽的女人褪去当年那份青涩,成熟中有一股耐人寻味的魅力,沈旭忍不住想要去靠近她。 “南枝,我和谢夕颜已经离婚了。” 谢南枝端着手中的白色盘子,挑起狭长眉梢,“你离婚,和我无关,沈总,请让一让,你挡到我的路了。” 毫无眷恋的疏远,半分情谊都没有,沈旭心里不是滋味,“南枝,你非要这样和我说话吗?” 不然呢? 你是什么很重要的人吗? 谢南枝轻笑,眼底弥漫着一层讽刺。 不经意,余光瞟到一抹靓丽的身影,谢南枝薄唇微微扬起,踩着十公分的水晶鞋向前一步走。 修长的手指从沈旭的侧脸划到下颚线,然后一把拉住他的领带,谢南枝歪着头,眉眼轻佻,“难不成,沈总喜欢这样?” 明明她的挑逗青涩又生疏,却还是把沈旭撩的小鹿乱撞。这一刻,沈旭才不得不承认,他心里爱的人一直是她,即便自欺欺人也骗不了自己了。 喉结滚动,沈旭刚要开口,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咒骂,“谢南枝,你个贱人。” 第44章 他是我早就不要的垃圾 简瑶一愣,满脸的诧异,“不,不可能啊,是不是你们的机器有问题?” 导购微笑着解释,“应该不会,我两台机器都试过了,您的这张卡的确是刷不出来。” 简瑶不可置信,“不可能,明明我昨天还用这张卡买过一个包的……” 西贝的嘴像是淬了毒一样,一句比一句狠,“这是怎么了?卡不能用了?刚才不是很嚣张吗?这会儿蔫巴了。我咋这么喜欢看贱人装逼又装不明白的样子呢,比电影都好看。” 简瑶握着手里的黑卡,手心都被捏出勒痕,脸色白一阵儿红一阵儿。 她盯着谢南枝,突然联想到了什么,“是你,一定是你搞的鬼。” 闻言,谢南枝掩嘴轻笑,“简小姐,裴璟川给你这张卡的时候,没告诉过你这张副卡的日消费金额不能大于二百万吗?” 漂亮的眼睛看到玻璃柜前面的价格牌,谢南枝说,“这条裙子二百零八万,简小姐虽然拿着裴总的副卡,好像也买不起哦。” 简瑶瞪着眼睛,气的胸口都在剧烈起伏。 最近,裴璟川想要拿钱把她打发了,不过好不容易抱住的大腿哪里舍得就这么放弃。她哭哭啼啼的告诉裴璟川,爱的是他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他的钱,她是不会离开他的。 至于这张副卡,还是当时裴璟川无意间落下的。他不愿意见她,她也就一直没还。 不过简瑶也不傻,该花的还是会花,在刷第一笔钱的时候,她先发消息告诉了裴璟川。 裴璟川没回复,她就当是一种变相的默认。 同时,也理解为这张卡,她可以随便花。 这段时间她买了衣服、包包还有首饰,每次都能顺利支付,她从来没想过这张卡还有日限额。 更没想到这条破裙子竟然价值二百多万? 简瑶不服气,今天是丢脸了,可丢脸的人不应该只是她有一个人。 死也得拉个垫背的。 简瑶阴阳怪气,“我是买不起,南小姐就能买得起了?二百多万的裙子,可不是二百块。” 简瑶心想,谢南枝和裴璟川离了婚就什么都不是了,虽然是个小有名气的画家,可目前为止也就一幅拿得出手的作品,她能有多少钱? 就算是手里的钱够买下这条裙子,她也未必舍得花全部积蓄去买一条裙子。 这么一想,简瑶心里又平衡了。 只是下一秒,简瑶就脸色大变。 就见,谢南枝微微一笑,从容淡定的拿出一张同样的黑卡,“这条裙子我要了,帮我包起来了吧。” 见风使舵的导购瞳孔满是震惊,惊的说不出话,“您,您竟然也是这家银行的黑卡用户,而且您的是主卡?” 她明明穿的最普通,从头到脚加一起不到一千块,她年纪轻轻竟然已经有这个实力了? 导购的肠子都要悔青了,是她有眼无珠,差点错过了这样的优质客户。 导购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容,伸手就要去接谢南枝手里的黑卡。只见,谢南枝的手向旁边另一个导购抛出橄榄枝,“帮我去付款吧。” 傻傻站在一旁的导购突然被叫住,还有点不知所措,就听谢南枝温柔的说,“大几万的提成,不要了?” 被叫的导购立马回过神,乐呵呵的接过谢南枝的黑卡,“女士,很高兴为您服务,我现在就帮您去买单。” 之前的导购被晾在一边,嫉妒的抓狂。 到手的鸭子竟然就这样飞了?还让别人捡了个漏。 越想越生气,她埋怨的看向简瑶,都怪这个挑事儿的女人。 很快,礼服被装好,连同银行卡和小票一同交给谢南枝,“女士,这是您的银行卡和礼服,您拿好,欢迎你下次光临。” 谢南枝拿在手里,明明穿着一双平底鞋,最普通的衣服,却依旧难以遮掩出众的气质。 见到谢南枝真的买下这条裙子,简瑶最后的期盼也破灭了,她灰头土脸的准备悄悄离开。 只不过刚走出专卖店,就被谢南枝叫住。 “简小姐,走这么快,不怕脚上的香奈儿崴了脚?” 谢南枝几步走上前,这一次,她是半点也不客气,抓着简瑶的手臂将她面向自己。 细皮嫩肉,简瑶的手臂被捏出一块指印,她怒视,“你干什么?” 谢南枝冷笑,骨子里散发的气场把简瑶碾压的渣都不剩,“上次在娱乐会所的那笔账,咱们还没算呢。” 简瑶下意识后退,眼神躲闪,“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语落,“啪”的一声,简瑶直接被谢南枝一巴掌扇倒在地,“啊,你……” 谢南枝甩了甩手,眉宇间散发着一股冷气,薄凉的目光睇到简瑶身上,“裴璟川是我早就不要的垃圾,你想捡破烂我管不着。但有句话我要和你说清楚,倘若你再招惹我,下一次就不是一个耳光这么简单了。” 简瑶捂着脸,突然被谢南枝的凌厉给吓住了,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随后,谢南枝拉着西贝从她面前大摇大摆的离去。 出了商场,谢南枝把礼服往后面一扔,西贝朝着她竖起大拇指,“南枝,你现在是这个,太牛了。刚才那一巴掌,也太帅了吧,迷死我了。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个贱人的卡真是裴璟川的副卡啊?” 谢南枝的眸子沉了沉,末了,点了点头。 她大三被学校辞退,之后成了瞎子,再之后就嫁给了裴璟川。 当时,裴璟川给了她这张副卡,说是留着她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 不缺吃不少穿,谢南枝又什么都看不见,几乎很少出门,更没什么可以花钱的地方。 那张卡就一直放在包里没动过,记得还是有一年祖母过寿,她想买一尊玉佛给祖母庆生,当时就是刷的这张卡,只不过没有成功。 还是一同前往的谢夕颜告诉她,她这张卡是有二百万日限额的。 而谢夕颜手里同样有一张副卡,她说,是裴璟川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唯一不同的是,谢南枝的有日限额,谢夕颜的是无限额。 谢南枝自嘲一笑,想到那三年,她是真觉得自己蠢的可笑。 西贝气的跳脚,“靠,裴狗也算是个人了?真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 之后西贝又带谢南枝美美的做了个SPA,弄了个精致妆造,时间也就差不多到了。 接风晚宴现场,谢南枝和西贝款款走进宴会大厅。 推开门的瞬间,她就被眼前的视觉盛宴震惊到了。 第43章 打脸 谢南枝也不吝啬,她把手机关机,眼睛里都是淡淡的笑容,“魏先生,事实证明,我没有白忙活一场。” 刘晨给她发消息,同意站出来为她作证,只要到时候提前通知他一声就行。 好久没有收到这么好的消息,谢南枝打心底的高兴。 不过,谢南枝没急于一时。 光靠着一个刘晨还不足以撼动裴璟川,如果现在就让刘晨去举报,裴璟川很容易推翻证词,进而还让他有了防范。 谢南枝需要更多的证据,她只有一次机会,必须要一击即中才可以。 魏弛争薄唇勾起一抹弧度,发自肺腑的替她开心,只是没想到,一个贪生怕死的人真的会回心转意。 原本魏弛争是想用点极端手段说服刘晨,看来,不需要了。 魏弛争,“南小姐,恭喜你。” 谢南枝笑容越发灿烂,“魏先生,同喜。” 相视一笑,是强者之间的心意相通。 两个多小时的航程,谢南枝睡的特别踏实,这是在H市五天里从未有过的安心和舒坦。 谢南枝懒洋洋的摘下眼罩,届时才发现身上盖着毯子。 她怎么不记得自己盖过毯子? 谢南枝下意识看向一侧的魏弛争,不知道在看什么书,目不转睛的样子很认真。 应该不能是他吧。 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好到这个地步。 谢南枝想,应该是空姐怕她着凉了,才给她盖上的毯子。 很快,飞机平安落地。 旅客依次下车,谢南枝和魏弛争一前一后走在机场大厅,眼看就要走出机场,魏弛争冷不丁问了句,“用不用送你一程?” 话音刚落,就听见不远处的召唤,“南枝,这里。” 谢南枝顺着声音看过去,就看见了西贝,她朝着西贝招了招手,不忘回答魏弛争,“不用麻烦了,我朋友来接我了。” 肉眼可见的,某人脸色一沉。 魏弛争“嗯”了一声,没再多说。 接到谢南枝,西贝欢天喜地的扑过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西贝那叫一个兴奋,眼睛都在冒绿光,“亲爱的,晚上老周给我办了一个接风宴,整个港城的青年才俊都来,你一定要打扮的好看点。” 西贝说这话的时候,魏弛争正好经过两人身侧,他步子一顿,拧着眉看了谢南枝一眼。 谢南枝被他突如其来的一个冷冽目光弄不会了。 怎么个意思? 谢南枝想了想,难道是没和他告别,挑理了? 看来是。 于是谢南枝乐呵呵的挥手告别,“魏先生,再见。” 说完,魏弛争果然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木林紧随其后跟了上去,这才看到魏弛争的脸都黑了,整个人就像是行走的制冷空调,冷的他直打哆嗦。 木林大气不敢喘,总觉得魏弛争下一秒就要杀人。 突然,魏弛争低声说,“去打听一下。” 木林秒懂,“好嘞,这就让人去打听。” —— 行李箱放在后备箱,西贝开车从机场直奔港城最高端的商场,谢南枝被她从车上拖下来。 “给你选一件礼服,艳压群芳的那种。” 谢南枝吐槽,“我又不是去相亲,干嘛这么隆重?再说,你的接风晚宴,该好好打扮的人是你,不然我岂不是抢了你的风头?” 西贝挽着她臂弯,说什么都不听,“你是我最好的姐妹,我的风头你随便抢,骑在我头上拉屎都行。走走走,MOMO家出了新款,据说全球只有一条,而且特别挑身材,一般人根本穿不上。” 谢南枝被强行带到MOMO的专卖店,她一眼就看见放在玻璃展柜里,模特身上穿着的那条水蓝色裙子。 就听西贝对导购说,“把这条设计师款的裙子拿出来,给我朋友试试。” 导购立马走过来,先是看了一眼她们的穿着,似乎在确认有没有购买能力。 西贝等的不耐烦了,“你这人怎么这么磨蹭啊?让你拿个衣服,你还得用X光扫描我一遍?” 高档商场的导购都是看人下菜碟的,如果穿着普通,不是大牌,连试衣服的资格都没有。 导购看了西贝的穿着还可以,但看谢南枝穿着普通,一看就没有购买能力。 导购不想白忙活,她解释道,“女士,是这样的,这是我们店最新季度的设计师款礼服,全球只有一件,上面的珍珠都是一针一线纯手工缝制上去的,如果不小心很容易损坏,如果只是单纯的想试一试,然后拍个照发朋友圈,还是算了。” 态度虽然客气,但每个字眼儿都是鄙视。 西贝当场就不乐意了,“什么意思啊?你是说我们买不起?” 导购礼貌的笑了笑,“我没有这个意思,不过您若是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西贝险些气的晕过去,刚准备去理论,就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这条裙子我要了,帮我刷卡吧。” 只见,一个全身香奈儿的女人走上前,递过去一张黑卡。 导购接过来,看见黑卡的瞬间,眼睛都在发光。 这张某行的黑卡,全球发行量也不过一百张,只有银行最尊贵的客户才配拥有,可以见得女人的身份有多尊贵。 导购乐呵呵的接过来,“好的,我这就帮您买单。” 西贝从来没被这样羞辱过,气不过,就要去找导购。 谢南枝伸手拉住她,稳声说,“急什么。” 西贝可没有谢南枝这么沉得住气,“能不急吗?咱们都被欺负成什么样子了,我今天不把这个店拆了,我都不姓西。” 谢南枝看向女人的方向,唇角勾起,“你以为她真的能刷出来吗?” 嗯?什么意思? 西贝一头雾水。 与此同时,女人也把注视的目光看了过来,微笑着,“南小姐,我们又见面了。对了,你应该知道那张副卡吧,是璟川送给我的。” 谢南枝看了看简瑶,眼神讽刺,“我一直以为简小姐只是叫嚣厉害,没想到逃跑也这么厉害。” 上次在娱乐会所算计她,这个仇,谢南枝可不会忘。 西贝一听“简小姐”三个字,顿时知道她何许人也。 西贝表情夸张,“哎呦,你就是裴璟川那个宛宛类卿啊,别说,长得和我们南枝还真有点像,就是人贱了点。” 简瑶还算冷静,没有被西贝的三言两语挑衅,“南小姐,你朋友出言不逊,是不是应该管管?” 西贝知道她的身份后,那就不可能惯着她,“你妈都不管你出来犯贱,轮得到我被管吗?” 简瑶被骂的脸都黑了,“你……” 就在这时,导购拿着那张黑卡急急忙忙过来,“女士,您的这张卡,刷不上啊。” 第42章 还不是为了和你相遇? 谢南枝一愣。 随即,耳畔传来男人的低语,“我不需要一个随时都可能让自己受伤的盟友,这样看起来很蠢。” 目光所到之处,缓缓落在她手臂包扎的纱布上。魏弛争又心口一紧,下意识眉头紧锁声音放的更低,“……所以,保护好自己。” 语落,魏弛争放开她。 冷淡沉静的眸子漫不经心的看了她一眼就错开了,同时也让谢南枝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 刚刚拥抱她时,谢南枝感受到的紧张和担忧,一定是她的错觉。这样一个冷情冷血的男人,怎么会对她产生这么复杂奇怪的情绪? 谢南枝的表情微变,不是很明显,“这次是意外,以后我会注意的。” 谢南枝没看他,但余光却能感受到他的注视,不知怎么了,她被看的有些不自然,只能随便找个借口离开。 “我去看看刘晨,魏先生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 “好。” 谢南枝先一步走远,魏弛争望着她的背影,眼底是一片缱绻温柔,他伸了伸手,又觉得遥不可及。 明知道不该靠近,还是忍不住靠近。 黑眸沉下,魏弛争冷着脸眉头微蹙,放下的手最终握成了拳。 刘晨的事情交给魏弛争去办,谢南枝还是放心的。 魏弛争让她回去休息,医院他会安排人,办妥之后就通知她。 谢南枝照做,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酒店,天都亮了,她真的很累,不过休息没多久,她就醒了。 心里有事,睡不踏实。 谢南枝拿起手机看,并没有错过未接电话和其他消息,就在她打算把手机放下,手机振动了。 是一条好友申请。 她有预感,这个陌生人一定是他。 谢南枝通过了好友申请后,对方就立刻发过来一条消息。 【我是魏弛争。】 看着屏幕上的字,谢南枝似乎能想到他打字时候的表情,一定又是一脸严肃紧绷。 谢南枝回复【嗯,我知道。】 发过去的瞬间,魏弛争打来了视频通话。 谢南枝还有些不适应,响了几秒才接起来,随后就看见魏弛争那张好看的脸。 好看是真的好看,白也是真的白,就是看起来有些不健康。 谢南枝,“刘晨怎么样了?” 魏弛争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淡淡说,“刘晨醒了,后期好好调养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另外,刘晨的假死我也已经安排好,大概中午就会对外宣称病情恶化,抢救无效死亡。” 虽然他们某种意义上算是盟友,但魏弛争的确在这件事上帮了她大忙,该有的感谢还是不能少的。 谢南枝客套的说了句,“魏先生,等回了港城,我请你吃饭。” 对方没说话,谢南枝以为是自己的诚意不够,刚想着怎么补救一下,魏弛争开口了,“好,一言为定。” 谢南枝,“……” 怎么听着,有种郑重其事的感觉。 简短的通话结束,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 谢南枝握着手机出神,半晌轻笑了一声走向阳台。 H市是沿海地区,风中都带着一丝潮湿的气息,吹在脸上很舒服。她微微闭上眸子,感受着风的温柔。 又过了片刻,不经意间,脑海里鸟语花香的场面竟然成了魏弛争那张脸,谢南枝慌忙睁开眼睛。 最近是不是和他接触的太多了,都给她洗脑了? 深呼一口气,调整气息。谢南枝拍了拍脸,这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就像魏弛争所说的,中午的时候,医院对外宣称了刘晨抢救无效,于中午12点15分死亡。 刘晨的父母下午赶到的医院,谢南枝亲自去见了他们。 朴实无华的父母,就是普普通通的打工人。看见他们,谢南枝也能理解,为什么刘晨的父母会拒绝他出国留学的提议。 如果有能力,谁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有更好的发展?他们是真的没有那个条件供刘晨出国留学。 见了面,谢南枝第一时间把真实情况说给他们听,老两口惊讶过后,确认了刘晨平安无事激动的当场就哭了,也愿意配合谢南枝。 刘晨父母必须在医院配合演完这场戏,如此才能让裴璟川信以为真。 另外,事故调查报告也出来了,原因是小货车司机疲劳驾驶,行驶到H大正门前这段路的时候,人在车里睡着了,这才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撞了上去。 而魏弛争给她的关于司机的个人资料里,无父无母,无妻无子,孤家寡人一个,因赌博欠债一百多万。 看到这份资料时,谢南枝冷笑,“他倒是会选人。” 魏弛争,“一个了无牵挂的人,想要从他口中逼问出真相,不是一件容易得事情。况且,那个司机不傻,只要他不供出背后的人,不过是一场交通事故,蹲个十年也就出来,但凡承认,那便是故意杀人,孰轻孰重,他拎得清。” 谢南枝的手握紧了手里的包,她发誓,总有一天,会让裴璟川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为了处理刘晨的事情,谢南枝在H市整整待了五天,全部处理妥当之后,她才买了飞回港城的机票。 拎着来时的行李登机,谢南枝找到自己的座位后打算伸手去放行李,她的手刚要去抬,另一大手先她一步。 谢南枝下意识回身,险些撞上魏弛争结实的胸膛,她尴尬的后退一步,看着自己的行李箱被放好,才想起打招呼,“这么巧,魏先生也坐这班飞机?” 魏弛争的座位在过路的一侧,他优雅的坐下,朝着谢南枝点了点头,“嗯,是很巧。” 这态度,怎么说呢? 不冷不热,不近不远。 比陌生人多一分熟悉,又比熟人多了一分疏远。 谢南枝礼貌笑了笑,没再有过多的交流。 或许魏弛争就是这种人,对事对人都淡淡的。随后,她拿出眼罩准备睡一觉。 直到她把眼罩戴上,魏弛争的目光才再次转移过去。 坐在前排的木林看的心酸,心里一万次叹息。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还不是为了和你相遇? 二爷可是让他特意打听了谢小姐乘坐的航班,然后从别人手里高价买了和她挨着的位置。 二爷对谢小姐的心思,藏的比海都深。倘若不是二爷身患怪病,他也不至于不争不抢,默默做个护花使者守了这么多年。 哎,可怜的二爷,怎么就……哎。 就在飞机马上起飞,空姐提醒旅客关掉手机的时候,谢南枝收到一条来自刘晨的消息。 看着上面的字,谢南枝笑了。 就听,“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第41章 他心疼了? 纯黑色的迈巴赫,即便隔着十米远,谢南枝也能认出后座上正襟危坐的男人。 是裴璟川。 这一刻,谢南枝的恨意达到顶峰。 他竟然真的连一个还没毕业的学生都不肯放过? 车里,裴璟川的目光隔着挡风玻璃和谢南枝对视。 她还是发现他了。 就在不久前,蒋程告诉他,谢南枝发现了当年车祸时的目击证人,已经前往H市。 紧随其后,裴璟川就跟了过来。 他不能留下任何对自己不利的证据,倒不是怕死,只是他还要和谢南枝一生一世一双人。他得活着好好陪她,他不能有事。 或许谢南枝现在不能理解他,但她那么爱他,只要他做的足够好,让她看到自己的诚意,未来一定能原谅他现在所做的一切。 裴璟川,“开车。” 只见,迈巴赫调头,悄然消失在视线中。 与此同时,救护车也来了。 谢南枝来不及去和裴璟川对峙,况且,他只是出现在事故现场,什么都证明不了。 没有过多的思考,她跟着上了救护车,一同前往医院。 刘晨伤势较重,她站在手术室门外徘徊了三个小时,那盏红灯始终没有熄灭。 她很久都没有过这种焦躁不安的情绪,踱步在门前,心里的内疚逐步攀升。 如果不是因为她,刘晨不可能经历这种无妄之灾。 可说到底,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是裴璟川。 结婚三年,与狼共舞。 想到这里,谢南枝便觉得一阵恶寒。 长达九个小时的抢救,幸运的是,刘晨被成功的抢救过来。 谢南枝从玻璃窗看向重症监护室里昏迷的刘晨,还有呼吸,还有生命体征,这才算松了一口气。 转念,谢南枝又想到了什么。 刚放下的心又被提了起来,严肃的面孔微微皱眉。 思量了片刻,谢南枝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串从未拨过的号码。 几乎刚振铃,就被对方接起,“南小姐。” 谢南枝沉了一口气,直言道,“魏先生,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语落,电话里传来急切的声音,“你在什么地方?” 她先是一愣,随后又如实回答,“在H市的华容医院。” “好。” 话音落下,电话也被对方挂断。 其实谢南枝是有点懵的,魏弛争没问她要帮什么忙,就问了她一句“在什么地方”,最后一句“好”,这是什么意思? 谢南枝虽然对他没有多信任,但方才短暂的时间内,脑海里想到最合适的人就是他。 她原本只是想试一试,如果被拒绝,再想其他办法。 没想到,他连帮什么忙都不问,就直接同意了? 谢南枝靠在墙上,死守着重症监护室的门,生怕再出任何意外。 仅仅只过了三十分钟,谢南枝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下意识看过去,恰好与他四目相对。 魏弛争也在H市? 不然他怎么会来的这么快。 只见,魏弛争走到她面前,谢南枝还没组织好语言怎么进行开场白,下一秒,她就被直接抱起。 谢南枝面色不自在,语气不悦,“魏先生,请放我下来。” 魏弛争没纵着她,长眉紧锁,脸色铁青,“不耽误你和我说话。” 说完,宽大的步子迈的更大,一边走,一边嘱咐,“木林,寸步不离的守在这里。” 木林做了一个OK的手势,心想:终于可以休息一会儿了,这一路从港城开车到H市,油门都快踩废了,他容易吗? 说起来都怪苏牧,三个月前谢南枝在港城找私家侦探,没人愿意接她这个活。 魏弛争就让木林想办法,思来想去,木林就想到了发小苏牧。 苏牧勉强同意了,不过这人自在惯了,我行我素。就拿这事儿说吧,告诉谢小姐关于刘晨的事情前,就不能先通知一下他? 又来先斩后奏这一套,好在谢小姐没什么大事,万一有个什么好歹,二爷还不得把他骨头给拆了。 想想都觉得吓人。 这边,魏弛争带着谢南枝做了详细的检查,确定没有什么大碍才重新抱她回了处置室。 之前小货车撞过来,她去拉刘晨的时候手臂被刮伤,一直惦记着刘晨的伤势,谢南枝都没注意到自己的伤口。 皮肉外翻,血淋淋的肉芽都露在外面。这会儿护士给她清理伤口,谢南枝才觉得疼。 也难怪魏弛争见到她,就二话不说带她来处理伤口。 见她疼的额头渗出细汗,魏弛争脸色顿时黑了,“不会包扎就换人。” 小护士被魏弛争突如其来的低吼惊了一下,随后回怼,“伤口这么深,包扎肯定是会疼。你要是真心疼你女朋友,倒是别让她受伤啊。” 女朋友? 闻言,谢南枝脸颊染上一层不自然的红,她悄悄看了眼魏弛争,拧着眉,面色尴尬的不说话了。 见他没有解释两人的关系,谢南枝也没多说什么,不然倒显得她太刻意。 手臂上十几公分的伤口包裹着一层厚厚的纱布,她衣服上的血迹已经干涸,谢南枝没照镜子都知道自己现在一定很狼狈。 一路从处置室出来,魏弛争闷声不吭。 谢南枝清清了嗓子,主动打破这片沉默,“魏先生,你和裴璟川有仇,所以帮我,也算是间接的帮了你自己,你说呢?” 谢南枝想让魏弛争帮她把刘晨秘密的送到国外,然后国内的身份“死”在这场车祸中。 如此一来,裴璟川就不会再对他动手,也能圆了刘晨出国留学的心愿。 魏弛争停下脚步,深邃的眸子盯着她,“你以为这样护着他,刘晨就能感激你,愿意给你作证?” 谢南枝脸上扬起一抹不服输的笑,“我不需要他的感激,他会遭此横祸,是因为我,送他出国也算是对他的补偿。他不欠我什么,当然可以继续拒绝我,但我也不会因此就放弃。” 魏弛争挑眉,“那岂不是白折腾一场?” 谢南枝看向远处,眼神从淡漠变成坚定,“一条路还没走到头,怎么就能确定,前路一定是南墙,而不是繁花似锦?” 半晌,谢南枝恍惚回眸。 魏弛争目光灼灼的望向她有些狼狈的小脸,倏然,他一步向前,有力的手臂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第40章 裴璟川的疯狂 H大是半开放式大学,校外人员用身份证登记是可以进去的。 谢南枝出示了她的证件,前往了篮球场。 谢南枝提前了解过,刘晨是校篮球队的成员,几乎每天都要去打篮球,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一般天黑才回去。 洋溢着青春的校园,所到之处都是年轻气息,谢南枝走了大概二十分钟终于找到了篮球场。 她站在绿色的网格栅栏外,在一众人中寻找刘晨的身影,果不其然,白色篮球服的大男孩正是刘晨。 谢南枝远远地看着,没去打扰,她打算趁刘晨休息的时候再过去。 人来人往,只有谢南枝像个木桩一般纹丝不动,打球的刘晨不想注意到她都难。 队友瞧着谢南枝的方向,小声说道,“刘晨,有个小姐姐一直在看你,是你的新追求者?” 刘晨手里捧着篮球,看向栅栏外,眼底是傲慢和不屑,“我可不认识这样的老女人。” 队友,“行呀,老少通吃,估计是等着问你要联系方式呢。” 刘晨的视线没变,“我去看看。” 随后把篮球扔给队友,大步朝谢南枝走过来。 谢南枝没想到刘晨会主动过来找自己,她原本还有些惊讶的,可刘晨一开口,谢南枝对他的好印象全没了。 “大姐,我不喜欢年纪大的女人,想要联系方式门都没有。赶紧走,别耽误我打球。” 所以,刘晨是把她当成花痴追求者了? 不过这话说的是不是有点难听了? 谢南枝见他嫌弃的转身要走,叫住他,“刘同学,你误会了,我不是你的追求者,我这次来是有点事情想问你。” “三年前,明远路和汇智大街交叉口发生的那起车祸,你还有印象吗?” 刘晨步子一顿,猛地回眸。 没有步入社会的单纯大学生,藏不住眼底的震惊,即便他极力掩饰。 “什么车祸,我不知道。” 谢南枝走上前,自说自话,“我就是那晚雨夜里被撞的受害人,刘同学,我既然能找到你,就一定是掌握了证据。你比谁都清楚,投案自首的肇事司机根本不是真的肇事者,我只是想要讨个公道。” 刘晨不敢去看谢南枝,他皱着眉头,一脸的慌乱,“你找错人了,三年前我根本就没看到过什么车祸发生。我要去打球了,别再来找我。” 刘晨匆忙重新返回球场,至于谢南枝也没打算离开。 刘晨的口供对她很重要,她不会这样轻易放弃。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天还没黑,刘晨也没心思打球了,他背着双肩包走出球场,余光看到了谢南枝。 刘晨紧锁眉头,加快了步子。 意料之中,谢南枝追了上来,刘晨心烦,语气粗鲁极不友善,“能不能别再跟着我了,我和你说的够清楚了,你这人能不能要点脸。” 谢南枝走在他身边,倒是没生气。 人家和她非亲非故,又不欠她恩情,凭什么趟这趟浑水? 至少,她也应该拿出自己的态度出来,“上个月H大给了你一个出国留学的机会,你和家里说了自己的想法,只不过被你父母拒绝了。因为你还有一个正在上高中的弟弟,家里的经济条件不够承担你出国的费用。只要你愿意帮我,你的全部支出我都可以承担,甚至你出国留学的阶段,我还可以帮你照顾你的父母和弟弟。” 三年前,他照常从补课班放学回家,半路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他没带伞就加快了步子往家跑。 就在距离明远路和汇智大街交叉口没有多远的位置,他亲眼目睹了一起车祸。 一个女人被撞飞倒在血泊里,肇事司机匆忙下来查看,刘晨记得清清楚楚,开车的是一个女人。 没过多久,又急匆匆赶来一个年轻男人,当时的能见度虽然不高,但那个男人从路灯下经过时,刘晨还是看见男人的面容。 可后来刘晨从新闻上看到,投案自首的肇事者是一个中年男人,这怎么可能? 他亲眼看见,是个女人开的车。 刘晨害怕了,既然对方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找人顶罪,肯定不是一般人。 那会不会发现他这个目击者,对他进行打击报复? 刘晨每天提心吊胆,一直把这件事憋在心里,虽然过去了三年之久,可刘晨从来没有忘却。 更没想到,三年后的今天,当年的被害人会找到他让他出面作证。 刘晨只能用面目可憎来掩饰自己的心虚,但她的这番话,又让他心动了。 出国留学,是他梦寐以求的机会。可刘晨又没那个勇气站出来,内心纠结,他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了。 刘晨没回应,背着包低头往校外走。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校园,一路上都没有交流,就在到了校园门口准备分别,谢南枝把自己的联系方式写在纸上递给他。 “刘同学,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你要是想通了就联系我。” 接过纸条的时候,刘晨似乎还在犹豫。 可下一秒,就当着她的面把纸条撕碎扔了。 这就是他的答案。 他拒绝了。 刘晨焦躁,语气甚至是恶劣,“你现在不是活的好好地吗?没缺胳膊没少腿,你们有钱人就是喜欢矫情。” 谢南枝眼眸一沉,心脏紧了紧。 没错,她是好好的活着呢。可这三年到底经历了什么,只有她自己清楚,这会是她一辈子都走不出的阴霾。 他不是她,怎么会知道她的感受? 又凭什么说她矫情? 刘晨瞥了她一眼,便大步往前走。 这一次,谢南枝没有追上去。 她直直的看着刘晨离开的方向,不慌不忙,不疾不徐。 刘晨的拒绝在意料之中,她甚至可以理解他的顾虑,但这个目击者,她依旧会努力争取。 就在这时,谢南枝听到一声急速驶来的车声,她下意识回眸,只见一辆小货车超速行驶。 而道路正前方马上就是红灯,小货车却开这么快…… 不好。 谢南枝疯了一样朝着刘晨的方向跑过去,大喊道,“刘晨,小心。” 刘晨已经踏上了人行道,听到谢南枝的提醒看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砰”的一声,刘晨重重的倒地。 谢南枝还是晚了一步,没有拉住他。 她与小货车擦肩而过,手臂和侧脸被擦破,鲜血顺着脸颊手臂往下滴。 顾不得自己的伤势,谢南枝迅速跑到刘晨身边。他倒在血泊中,鲜血还在一口一口往外涌出。 见状,谢南枝立马掏出手机拨打了120。 打完电话,她才发现自己的手抖个不停。 她睁大了眼睛,惶恐和不安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悔意。 恍然间,谢南枝抬眸看向远处,一闪而过的错愕后,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辆车。 第39章 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郭询正和朋友在狂欢,旁人的电话无需理会,但小师妹的除外。 郭询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接听,“小师妹,这才几天没见,你就想二师兄了?” 油腔滑调,乍一看就是个花花公子的形象,偏偏连个女朋友都没交过。 谢南枝也不和他斗嘴,直奔主题,“二师兄,你们家是不是有个运输公司?” 郭询,“对呀,是有一个运输公司,不过经营不善我妈打算给卖了。你怎么突然想起问我这事儿了?” 谢南枝直言道,“按照市场价卖给我,我有用。” “啊?你要经商了?” “算是吧。” 郭询不是小气的人,“小师妹开口了,哪有不同意的道理。至于钱的事情,什么时候有什么时候再给就行。” 谢南枝打趣,“瞧不起谁呢?我像是缺钱的人吗?” 当初谢南枝打算离开,卖掉了所有的首饰和名贵箱包,加在一起也有二三百万的样子。 她没把现金放在手里,而是去搞了投资,运气好,小赚了一笔。 后来她复出后的那幅作品又卖了天价,谢南枝把一部分钱投到飞鸟画廊,又扶持了一个国内前景很好的新型项目,收益都不错。 满打满算,她现在也是个小富婆了。 郭询回神,“差点忘了,我们小师妹可是横跨各行各业的富婆姐姐。这样,晚上我回去就找我妈商量,明天一早给你回消息。” 谢南枝,“好,谢谢二师兄。” 之后谢南枝洗了澡,吹干了头发躺在床上。回想起今晚发生的一切,她还心有余悸。 祖母的身体应该没有大碍,否则谢万利和谢远洋不会不在家。 说祖母病情恶化,不过是罗美娟为了哄骗她过去找的一个说辞。 罗美娟知道,她最在意的人就是祖母,所以就算怀疑是圈套也会前往一探究竟。 果不其然,谢南枝猜对了。 她索性将计就计,看看这对母女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就是没想到,这对母女的卑鄙无耻毫无下限。 所以,谢夕颜自食恶果,也怨不得她。 —— 罗美娟一直在家里等好消息,困的睁不开眼也舍不得睡,好不容易把女儿盼回来,她兴奋的迎上前去。 “怎么样,视频拿到手了吗?” 谢夕颜目光阴毒,直直的看向罗美娟,“妈,难道你首要关心的人不该是我吗?” 届时,罗美娟才发现谢夕颜蓬头垢面,妆容都花了,脸上还有清晰的巴掌印,心头一惊,“女儿,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 谢夕颜的恨意如翻滚的巨浪,她咬牙切齿的把事情的经过叙述了一遍。 罗美娟身体猛地踉跄,险些气晕过去,“怎么会这样?你不是给她下了三倍药量的迷药吗?怎么会醒呢?还电晕了你。” 谢夕颜攥紧了拳头,恨得眼睛猩红,“那个贱人一定早就有所防备,才会设计害我。妈,我要这个贱人死。” 当时被带进酒店房间没一会儿谢夕颜就苏醒了,油腻男撕扯她的衣服,脱的一丝不挂。无论她怎么解释油腻男就是不相信,认准了她就是想跑。谢夕颜想要拿手机证明,和他通话的人是自己,可一找手机,根本就不在身上,唯一能证明自己身份的手机也不在,谢夕颜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后来一切尘埃落定,谢夕颜回到车上才发现自己的手机在副驾驶上,界面就是她通知油腻男房间号的消息。 谢南枝这个贱人,就是看了她的手机才知道具体的房间号,然后通知了沈旭。 该死,谢南枝是真该死。 罗美娟心疼自己的女儿,同时又有一个更大的担忧,“夕颜,现在最关键的不是报复谢南枝,而是沈旭那边怎么交代?他亲眼看见你和别的男人那个样子,就算妈相信你没和他发生什么,可沈旭肯定不会信,而且他还知道了你没有怀孕的事情,他一定会和你离婚的,谢氏如今的情况经不起任何风吹草动了。” 谢夕颜当然清楚目前的情况,可她回来的路上试图去联系沈旭,沈旭把她的所有联系方式通通拉黑,根本就联系不上他。 谢夕颜现在心烦焦躁,什么都不想去想,“妈,我想上楼休息,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可以吗?” 罗美娟怔了几秒才回神,“好好好,我现在就让人去给你放洗澡水,好好睡一觉,咱们明天再一起想办法。” —— 昨天的小插曲并没有耽误谢南枝前往H市的行程。 下午的飞机,谢南枝利用上午的时间去见了郭询的母亲。 有关她想购买运输公司的事情,郭询的母亲一点意见都没有,当天就签署了公司转让合同。 郭夫人是真的喜欢她,拉着她就舍不得松手,临走时还把客户送她的名贵补品全都打包给了谢南枝。 谢南枝不收,郭夫人就不让她走。 没办法,谢南枝只能拎着大包小裹跟着郭询离开。 谢南枝实在不好意思收,到楼下就把那些东西往郭询怀里塞,“这东西我不能收,本来骗阿姨我这心里就怪过意不去的。” 郭询,“给你就拿着,反正她的补品都吃不完,不要白不要。” 谢南枝还是没收,“你说破天,我也不能拿。还有,我觉得你还是早点和阿姨说清楚,我觉得阿姨不像是那种不通情达理的人,她一定能理解你。” 郭询叹气,“我知道骗她不对,可让我亲口告诉她,我对女人不感兴趣还真说不出口。算了,我再给自己点时间。” “行,你自己看着办,总之,该坦白还是要坦白的,瞒得住一时,瞒不住一世。” 告别了郭询,谢南枝就回酒店取行李,随后开车去了机场。 H市距离港城不远,两个多小时的航程,谢南枝在飞机上也没闲着,她了解了关于德嘉码头的信息,等解决了这件事,就着手让运输公司准备竞标文件。 下午五点,谢南枝抵达H市。 她订的酒店就在刘晨所念大学附近,徒步就能到。 谢南枝心情急切,不想多等一晚,把行李物品放下就徒步去了H大。 与此同时,港城。 蒋程急急忙忙找到裴璟川,“裴总,不好了。” 第38章 他们二爷是纯爱战神 光线昏暗,微弱的路灯下勉强笼罩出他的眸色,高挺的鼻梁昭示着傲气和危险。 魏弛争整个人靠在那里,一丝不苟的西装平整的毫无褶皱,宛如绝美的风景,散发着矜贵气息。 见谢南枝没反应,魏弛争又说了句,“南小姐不用与我客气,上次你送我,这次我送你,礼尚往来。” 谢南枝,“……” 如果没记错,上次魏弛争“挟恩图报”的原因是抱她上车,这怎么今日又换了说辞。 这人不是一般的奇怪。 谢南枝客气的说道,“魏先生不用这么客气,举手之劳。” 有些人是不能得罪,却又要保持距离的,魏弛争就是这类人。 谢南枝踱步往前走,魏弛争盯着她的背影眉头微蹙,“南小姐,你知道裴璟川最近看上了港口的德嘉码头吗?” 谢南枝往前走的步子一顿。 裴璟川的一切她都有所关注,但这件事她暂时没有听说,看来,魏弛争的消息要比她灵通的多。 就听,“南小姐,上车聊?” 谢南枝没有犹豫,拉开车门上了车。 身边坐着一尊冷冰冰的大佛,谢南枝多少有点不自在。不过,有一点谢南枝可以肯定,这个男人不会伤害她,至少目前不会。 谢南枝主动开口,打破这种沉默,“魏先生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魏弛争双手合十,车子缓慢前行,婆娑的光影在他脸上映出些许斑驳,他看向她,“我自然有自己的渠道。” 谢南枝尴尬了,翻译成通俗的话来说:关你屁事。 谢南枝沉了一口气,“是我冒昧了。” 魏弛争眉梢敛起,似是不悦。 她是不是多想了…… 魏弛争薄唇抿成一条线,他想解释一二,谢南枝却没给他这个机会,“峥嵘集团如今是强弩之末,他却把心思放在了从未关注过的码头上,难道是要改行做水运?” 见谢南枝一脸认真,魏弛争紧绷的面色略有缓解,“事出反常,必有妖,南小姐可以好好分析一下。” 的确,一直以来,谢南枝也没听说裴璟川对运输行业感兴趣,如果不是为了转行,那就是…… 灵光一闪,谢南枝想到了什么。 有没有可能,裴璟川是为了图自己方便,运输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还真是细思极恐。 谢南枝没有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给魏弛争听,她不信任他,必然会有所保留。 忽然,谢南枝不经意打了一个喷嚏,下意识抱住自己的手臂。 几乎是同时,她的身上多了一件西装外衣的重量。 谢南枝本能的看过去,魏弛争正襟危坐,脸上什么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和她目光交汇了半秒,魏弛争直视前方,“木林,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一点。” 木林诧异,盯着后视镜再次确认,“二爷,您不是最怕热了吗?温度一高,您就……” 魏弛争凌厉的眸子对上去,声音冷寒,“让你调就调,哪这么多废话。” 得,调还不行吗? 谁让二爷是纯爱战神了。 木林不敢多说,按吩咐办事就够了。 见状,谢南枝除了诧异,还有一种异样的情绪。这西装上的味道,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 谢南枝侧眸打量着魏弛争。 他突然开口,微妙的气氛荡然无存,“南小姐,我有洁癖,衣服洗干净了再还给我。” 说话的同时,顺便塞了一张自己的名片放在她包里。 谢南枝处在发蒙的阶段,片刻,“魏先生看上去不像是缺这一件衣服的人。” 近在咫尺的两个人,就连对方的呼吸都能听出节奏,魏弛争瞧着她,眼底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该花花,该省省。” 谢南枝瞳孔收缩,猛提了一口气。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下一秒,魏弛争倏然脸颊微红,他随手将披在她身上的西装外套拢了拢,眼神躲闪。 察觉到魏弛争的怪异,谢南枝垂眸一看,便发现衬衣的钮扣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一个。 谢南枝慌张的把那颗扣子系上。 尴尬,窘迫,焦躁一股脑涌上来。 他一定是看见了,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谢南枝盯着脚边一亩三分地,感觉周围的气息都处于即将崩盘的阶段。 她没说话,就让她当个短暂性的哑巴好了。 直到抵达谢南枝所住的酒店,她近乎落荒而逃,仓促的一边下车一边告别,头都没回。 这会儿,木林才把空调又调低,与此同时,从药瓶里倒出一粒药递给魏弛争。 “二爷,快把药吃了吧。” 魏弛争是魏老爷子的老来得子,生来身体孱弱,打娘胎里带了怪病,太热就会呼吸困难,比一般人都怕热。 虽然怕热,身体却冰冷,要比常人的体温低很多。 这种基因携带的疑难杂症无法治愈,医生曾经说过,他很难活过三十岁。 如今,魏弛争整整二十九,如果医生推断准确,他也就只有最后一年的寿命。 所以,魏家才会着急让魏弛争来寻找当年他大哥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回去继承魏家。 魏弛争吞服了药丸调整呼吸,木林担忧的看着他的情况,猛然瞳孔放大。 “鼻血,二爷,您,您流鼻血了,是不是病情又加重了,我现在就打给医生……” “不用。” 魏弛争的脸漾着不自然的红晕,抽出几张纸巾清理干净鼻血。 木林紧张坏了,“二爷,您都严重到这个程度了,怎么还不当回事啊?” 魏弛争眼神锋利,沉着嗓音,“……流鼻血和病无关。” 木林,“啊?” 魏弛争没好气的命令,“开车。” 木林,“哦,好。” 车子启动,树影和霓虹在眼前不断穿梭,魏弛争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却是另一番情景。 肤若凝脂,丰盈有弹性。 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看到女人的……部位,虽然只是惊鸿一瞥,足以让魏弛争记忆犹新,血脉偾张。 另一边,谢南枝回到酒店,立马把魏弛争的西装脱下来,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滚烫滚烫。 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当时若有个地缝,谢南枝一准会钻进去。 好在那个男人还算是绅士,没有让她下不来台。 谢南枝用冷水洗了一把脸,给自己降降温,她双手撑着洗手台,望着镜子里的那张脸还是那么红。 谢南枝也是真无语了。 不行,她得转移思路,再这么下去一准自爆。 就在这时,她想起了魏弛争在车上和她说的话。 她立刻从洗手间出来,拿起手机拨通了郭询的号码。 第37章 好戏登场 夜深人静,谢南枝被丢到车后座上,谢夕颜看了眼昏睡的女人,用力关上车门。 谢夕颜上了驾驶位,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大约半个小时,车子缓缓停在一家酒店外。 谢夕颜从后视镜里看到谢南枝,嫣红的唇勾着幸灾乐祸的冷笑,“谢南枝,这都是你自找的,谁让你挡了我的路呢?不过,也算你还能有点价值,好好享受吧。” 说完,谢夕颜拿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我已经到楼下了,你下来接人吧。” 其实原本谢夕颜没打算亲自出面,但一想到谢南枝之前的羞辱,她就火冒三丈。 今天晚上她要旁观,亲眼看着谢南枝成为男人身下的玩物,录下她的视频,狠狠出口恶气。 五分钟。 从酒店走出来一个中年油腻男,他一出门便看见站在车边的女人。 女人戴着口罩,白衬衣搭配一条浅蓝色牛仔裤。油腻男直奔她而来,上下打量了一番,“人在车里?” 女人点点头。 油腻男随手拉开了后车门,果然看见一个漂亮女人昏睡的躺在车坐上。 瞧见女人白皙细腻的皮肤,漂亮的五官画着精致的妆容,真是个尤|物。 这个女人当真没骗他。 中年油腻男很满意,色眯眯的眼珠子都来不及看,伸手把车里的女人拖出来抱在怀里。 色心大起,油腻男急不可耐,他看了看靠在车旁的女人,“放心,你交代我的事情肯定给你办好。” 女人“嗯”了一声。 只见,男人头也不回的飞速离开。 夜空下,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乌云遮月,天上连一颗星星都看不见。 半晌,女人摘下口罩,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给一个陌生号码。 她望着车水马龙的街道,露出一抹浅笑。 不知过了多久,酒店六楼的一个房间被人用脚暴力踹开。 西装革履的男人看见眼前的一幕气的眼底充血,怒发冲冠,他冲上去就给了油腻男一拳。 油腻男被打蒙了,暴跳如雷,“草,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打老子。” 见状,衣服被扒光的女人赤着脚跑过来,妆都哭花了,嘴上的口红更是蹭的满脸都是。 “沈旭,救我,这个男人要强女干|我,你快救我。” 听到女人这么说,油腻男贱兮兮的笑了,“呦,这帽子你可不能按在我头上,明明是你要跟我好的,你说你男人弱鸡一个,就喜欢我这种纯爷们,怎么这会儿翻脸不认人了?” 沈旭的脸都黑了,抬手给了她一个耳光,“谢夕颜,你怎么就这么下贱。裴璟川不要你了,你现在连这种货色都吃得下?” 没错,被带上来的女人正是谢夕颜,捉奸在床的男人就是她的合法丈夫,沈旭。 谢夕颜着急解释,可又怎么都解释不清楚,她拉着沈旭的衣袖,“沈旭,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这个样子。” 本就解释不清楚,油腻男还在一旁添油加醋。他一边悠哉的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一边调侃。 “兄弟,不是我说你,这女人,你必须看住了,不然啊,搞不好哪天就送你一顶帽子。你抓到的是和我约炮,没抓到的可想而知有多少。” 谢夕颜怒视着油腻男,疯了一样扑过来,“闭嘴,你给我闭嘴。” 油腻男才不惯着她,一把就给谢夕颜推个跟头,“少挨我,你这种骚|货玩玩就行了,以后别联系我了。” 油腻男啐了一口唾沫,系着裤腰带往外走。 如今房间里就剩下沈旭和谢夕颜,谢夕颜慌得一批,她从地上爬起来求沈旭,“沈旭,你相信我,我和这个男人真的没有任何关系。而且,他只是扒光了我的衣服,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发生,啊……” 沈旭对她早已经厌恶至极,三个月前要不是看在她肚子里怀了沈家的孩子,早就离婚了。 万万没想到,她竟然耐不住寂寞做出这样不要脸的事情。 沈旭把她扔到地上,眉头紧蹙,厌恶之心丝毫不用掩饰,“谢夕颜,你根本就没怀孕吧,你一直都在骗我是不是?你怎么能这么贱?我当初瞎了眼才会舍了璞玉娶了你。” 谢夕颜满脸泪痕,听到沈旭这么说,彻底破防了。 璞玉,那个贱人在他眼里竟然是璞玉? 谢夕颜心里越发的不平衡,迎着沈旭厌恶的目光怒怼,“怎么?后悔和谢南枝退婚了?真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谢南枝这辈子也不可能再回头看你一眼。” 沈旭瞪大了眼珠,“谢夕颜,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沈旭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疼爱她,谢夕颜也懒得装了,“有什么不敢的?你以为自己多厉害?当初要不是因为你是谢南枝的未婚夫,我会看上你?” 沈旭雷霆震怒,暴怒下,一拳打在谢夕颜的肚子上。 谢夕颜疼的抽搐,就听沈旭恶狠狠的怒吼,“离婚,谢夕颜,你等着收法院的传票吧。” 说完,沈旭便丢下谢夕颜扬长而去。 谢夕颜狼狈不堪趴在地上,她的掌心都要被抠烂了,凶狠的目光带着杀意。 就在这时,一双女士运动鞋停在她面前。 谢夕颜昂头,死死地盯着她,“是你,谢南枝,我要杀了你。” 谢南枝薄唇泛红,笑意下是一片薄凉,“你若没有害我的心思,自己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谢夕颜,有个成语很适合你,叫做咎由自取。” 两人对视,剑拔弩张。 谢夕颜咬着牙,一字一句道,“谢南枝,你以为这样就赢了吗?告诉你,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会和你至死方休。” 谢南枝居高临下,一米八的气场让人不可小觑,她缓缓蹲下捏着谢夕颜的下巴,“巧了,我也是这样想的,那就看我们谁能笑到最后了。” 语落,谢南枝丢下一抹嘲讽的目光,缓缓走远。 出了酒店,谢南枝站在路边等车,她深呼一口气,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如果不是去谢家的时候多留了一个心眼,提前吃下西贝给她的万能解毒丸,又在谢夕颜和油腻男通了电话后趁其不备用电棒把她电晕,或许今天就真的被谢夕颜得逞了。 她原本不想针对谢家,可罗美娟竟然对她做到这个地步…… 谢南枝眉头紧锁,捏紧了指尖。 就在这时,一辆低调的豪车停在她面前。 车窗落下露出一张近乎完美的侧脸,低沉的声从嗓子发出,“上车。” 第36章 将计就计 谢南枝眉峰凌厉,眼眸一沉,“她是你亲祖母,谢夕颜,给自己积点德吧。” 她毫不留情推开谢夕颜,大步流星的往前走。这次来谢家的目的是为了祖母,可不是和谢夕颜斗法的。 看着谢南枝走进去,谢夕颜勾出一抹阴森的笑容。 谢南枝,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谢南枝急急忙忙的准备往楼上走,就要迈步踏上楼梯,罗美娟正好从楼上走下来。 罗美娟一改常态,少了往日尖酸刻薄的嘴脸,“南枝,你祖母刚睡着,你暂时先不要去楼上打扰她了,等一会儿她醒了你再去。” 谢南枝的目光往楼上深深的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脚步没动。 见状,罗美娟主动和她亲近,“南枝,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留下来一起吃个饭吧,厨房已经把饭菜准备好了,你哥哥和爸爸也不在家,就我和夕颜两个人,也是挺冷清的,你在也能热闹一些。”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谢南枝先是深深的忘了一眼楼上的方向,心里也就有数了。而后,好看的冷眸在罗美娟脸上一闪而过,倒是让罗美娟不自在了。 罗美娟上前拉起她的手,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南枝呀,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可好歹我也养育了你十八年,咱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亲生女儿。如今看到你如此优秀,妈妈也是打心底为你高兴。” 罗美娟的亲近并没有换来谢南枝的感动,相反,谢南枝的警惕心更强。 她从不相信坏人会变好,只相信坏人会变老。 谢南枝轻轻拿开她亲近的手,“谢夫人,有话不如直说。” 罗美娟的手悬在空中,眼底闪过狠厉,不过稍纵即逝,她扯了扯嘴角一副心痛的模样,“南枝,妈妈只是想和你修复关系,你连这个机会都不愿意给我吗?” 与此同时,谢夕颜站在不远处冷嘲热讽,“妈,我早就和你说过,谢南枝就是一只白眼狼,如今她飞黄腾达了,自然看不上咱们谢家。” 谢夕颜抱着肩膀走上前,阴阳怪气继续说,“谢南枝,说到底你能有今天的成就还不是谢家培养出来的,无论如何,这份恩情不认也得认。” 谢南枝微微攥拳,心底冷笑。 培养她就是毁了她作品? 培养她就是用尽所有手段打压她? 培养她就是差点打残她的手? 培养她就是偷改了她的大学志愿? 好一个培养!!! 谢南枝轻哼,“那我要是就不认呢?” 谢夕颜一字一句,“那就应了那句老话,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女儿会打洞,你和你那个妈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语落,谢南枝毫无顾忌的甩了谢夕颜一巴掌。 谢夕颜怒目可憎,“谢南枝……” 谢南枝唇角勾起,微微一笑,“谢夫人,你说我们是一家人,那谢夕颜出言不逊我管教一下,也是应该的吧。” 罗美娟心疼坏了,可为了接下来的计划,她又不得不忍下来,“对,南枝说的没错,是夕颜说话过分了。” 谢南枝心想,她们不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等着算计自己吗?那就别怪她先讨点利息。 谢南枝和谢夕颜对视,满眼挑衅。 下一秒,谢南枝猝不及防的又一巴掌拍了上去。 谢夕颜捂着脸,那双眼睛能喷火,“谢夕颜,你个贱……” 谢南枝不容她说完直接打断,“谢夫人,是谢夕颜瞪我,吓到我了,我这也是条件反射,不是故意的。” 罗美娟生吞了她的心都有,当着她的面竟然敢这么欺负她的宝贝女儿,谢南枝怎么敢? 罗美娟气的脸都发紫,这时,就听谢南枝转移话题,“不是晚饭好了吗?开饭吧。” 画风突转,罗美娟和谢夕颜对视,两人按耐下暴走的情绪。 尤其是罗美娟,扯出一个她认为自然的笑容,“对对对,咱们先吃饭,有什么话边吃边说。” 谢南枝瞥了一眼,先一步朝餐厅走去。 跟在身后的谢夕颜捂着被打的脸,目光凶狠,“妈,我一定要报仇。” 罗美娟安慰道,“好好好,等咱们拿到足以要挟她的视频,你把她的脸打烂,量她也不敢反抗。” 到了餐厅,谢南枝也没管罗美娟,自顾自的坐下。 等到罗美娟过来,她给佣人使了一个眼色后,热情的张罗起来,“南枝,尝尝看,是不是你以前喜欢吃的味道。” 谢南枝面前摆着一道清蒸鲈鱼,是她从小到大很喜欢的一道菜,可自从谢夕颜被找回来后,说了一句讨厌鱼腥味,罗美娟就命令厨房以后都不得做鱼。 她还记得,因为谢夕颜说过一句她身上有鱼腥味,罗美娟就让人把她泡在泳池里去味,整整一天一夜。 那还是初冬,刺骨的水侵蚀着骨头都是凉的,她的皮肤被泡烂。如不是高烧,皮肤严重发炎,还不知道要让她泡多久。 看着面前的清蒸鲈鱼,就好似当时泡在泳池里的痛苦重演一遍,谢南枝的脸惨白的吓人。 她紧了紧掌心,发现身体有些颤抖。 半晌,谢南枝汲了一口气,才恢复正常。 她抬眸看到罗美娟和谢夕颜期待的目光,“特意为我准备的?” 谢夕颜冒着酸气的说,“是呀,刚才你和妈通完电话,她知道你要来,特意让厨房为你准备的。你要不尝尝,都对不起她的一番心意。” 这心意…… 谢南枝笑了笑,“既然是谢夫人的心意,那我肯定不能不识抬举,我尝尝看。” 谢南枝拿起筷子,挑了鱼腹最嫩的部位夹了一块。她的余光甚至能看到对面两人热切的眸子。 她笑意加深,在谢夕颜母女满心期待中,咽下了那块鱼肉。 突然,谢南枝手里的筷子掉落,“怎么……有点晕……” 谢夕颜也不装了,坐在对面得逞的笑,“你说呢,贱人。” 话音刚落,谢南枝就晕倒在桌上。 而后,谢夕颜走过去推了推她,罗美娟有些担心,“她不会中途醒了吧。” 谢夕颜冷笑,“放心,我放了三倍的量,一头牛都能放倒,何况是一个弱不禁风的贱人。” 闻言,罗美娟也就放心了。 只要拿到谢南枝和男人鬼混的不雅视频,她就可以威胁谢南枝嫁给清河集团的太子爷,如此一来,便能拿到一笔巨额彩礼。 只要有这个把柄在,谢南枝一辈子都逃不出她的手掌心。哪怕是日后赚的每一分钱,也都是她的。 第35章 设计陷害 这几天,谢南枝的生活比较放松,她在众多采访邀请中选了一个,时间定在三天后。 赵思念安顿下来,给谢南枝报了平安,一切都在按照计划的方向去发展。 谢南枝待在酒店看最新的财经报道,谢氏因谢夕颜的负面新闻导致股票大跌,几天之内损失了几个亿。 这对谢家来说,算是不小的损失。 想必谢万利会把这一切归咎到谢夕颜的身上吧。 片刻,谢南枝的手机震动一声,她拿起来一看,是私家侦探发来的消息,约她在附近的咖啡厅见面。 谢南枝从沙发上起来,在行李箱里拿了一套白色的休闲套装,简单打扮一下就出了门。 咖啡店的位置距离酒店步行十分钟,谢南枝推门进去便看见坐在最后一排戴着黑色棒球帽的男人。 谢南枝走过去,轻声问,“是苏侦探吗?” 男人点点头,“你好,南小姐,我是苏牧。” 三个月前谢南枝联系上了苏牧,让他寻找当年车祸的目击者,以及当时给她手术的相关人员。 他们一直是电话联系,这还是第一次见面。 确定了眼前的男人就是苏牧,谢南枝才坐下,“是有线索了吗?” 苏牧递给谢南枝一个牛皮纸的档案袋,小声说,“当年给你手术的相关医护人员都已经不在原来的医院,甚至全部离开了港城。主刀医生两年前死于车祸,辅助医生因医闹被杀害,协助的护士也在一年前因溺水造成脑损伤,如今连自己的亲人都不认识了。” 当年的知情人全都发生了意外,可谢南枝绝不相信,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除非是人为。 苏牧继续说,“这里是一个叫刘晨的大学生信息,经过这三个月的调查,我发现他当天的行程正好在事发时要经过你出车祸的现场。三年前他高三,如今在H市念大学,是一名大三的学生。” 谢南枝拿出刘晨的照片,是个看上去阳光开朗的大男孩,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 他会是突破口吗? 会是把谢夕颜和裴璟川送进去的关键吗? 看着照片上的大男孩,谢南枝眼里露出一抹激动的光。 谢家。 谢万利大发雷霆,罗美娟都吓到了。 结婚这么多年,谢万利都是好丈夫的形象,这还是他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 谢万利怒斥罗美娟,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罗美娟,你是疯了吗?竟然纵容谢夕颜找画替?你就没想过事情若是败露会是什么后果?” 罗美娟吓的一哆嗦,委委屈屈,“我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我们的女儿好啊。” 谢万利冷哼,戳破罗美娟的小心思,“为我们的女儿好?这话说了你自己信吗?你明明知道谢夕颜没有画画天赋,还要捧她,不过是为了你自己的虚荣心。” 罗美娟不敢去看谢万利的眼睛,因为谢万利说的都对,她想把谢夕颜培养成最有名气的画家,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所以,在得知谢夕颜找了画替后,罗美娟也没有阻止,只要能让女儿成为有名气的画家,她愿意铤而走险。 罗美娟把谢夕颜护在身后,破罐子破摔,“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还能把我们母女杀了泄愤不成?” 谢万利气的火冒三丈,“你,罗美娟,你要气死我吗?” 罗美娟也不吭声了,谢万利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最后只能气急败坏的说,“最近你和你女儿就在家里待着,哪里也不许去,好好留在家里反思。还有,这几天我也不回来了,免得看到你们就生气。” 谢万利说完,甩手而去。 谢万利走后,家里的紧张氛围才有所好转。 谢夕颜哭哭啼啼,“妈,我也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早知道我当初就不该动这样的歪心思。” 从画展回来,罗美娟确实气过她。可思来想去,这件事不怪她,要怪就该怪谢南枝那个逆女。 罗美娟把她拥在怀里安慰,“夕颜,这件事不怪你,如果不是谢南枝报复你,戳穿了这件事,谢家怎么会面临经济危机。” 谢夕颜抿着唇,嘤嘤的哭腔委屈极了,“妈,如果我没嫁人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去联姻解决家里的经济危机。” 嫁人? 她怎么没想到呢。 罗美娟灵机一动,“妈有办法了。” 谢夕颜眨着眼,“什么办法?” 罗美娟冷笑,“我养了谢南枝十八年,她就是我们谢家名义上的女儿。如今她离异,可二婚还是应该由我来替她张罗。” 谢夕颜停止了哭泣,提起精神,“妈,你有人选了?” 罗美娟,“清河集团的太子爷,生来就患有小儿麻痹症,三十岁了还没找媳妇。虽然谢南枝身上流着低贱的血,不过现在也算是有点名气,勉强配得上人家。” 闻言,谢夕颜脸上露出得逞的笑意。 谢南枝,你的死期到了,看你以后还怎么狂? —— 谢南枝着急去见刘晨,回去之后就订了明天下午飞去H市的机票。 这件事她谁也没有告诉,免得节外生枝。 她把行李收拾好,又在酒店的中餐厅订了晚餐,就在等餐送上门的时候,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 谢南枝接起,“喂。” 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声音,“谢南枝,老太太快不行了,她要见你一面,你回来一趟。” 这个声音是……罗美娟? 祖母的病情恶化了? 谢南枝心中着急,“祖母的病情一直控制的很好,怎么会突然病重?” 罗美娟冷嘲热讽,“还不是因为你害的谢氏股市暴跌,老太太知道这个消息,就气晕过去了。” 谢南枝皱着眉头,心里担心祖母的情况,没再和她啰嗦,“我现在就过去。” 挂了电话,谢南枝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包出门。 到了门口,又忽然想起了什么。 谢南枝检查了包里的电棒,又找到一个白色药瓶取了一粒吞服,这才离开。 谢南枝忧心祖母的情况,一路上车子开的飞快。半个小时的路程,被压缩成二十分钟。 谢南枝按响了门铃,开门的人是谢夕颜。 谢夕颜看到她恨得牙痒痒,眼睛都冒着火星子。不过一想到等会儿要发生的事情,顿时心旷神怡。 谢夕颜冷嘲热讽,“你对那个死老太婆倒是真心。” 第34章 南枝,你别走, 我错了 是裴璟川! 他找来了。 谢南枝今日在公众面前露面,其实就做好了裴璟川找到她的准备。 只是他突然出现,还是让谢南枝有些初猝不及防。 夜空下,繁星点点。 月色把夜空点亮,谢南枝站在皎洁的月光下,巴掌大的小脸五官精致,裴璟川从不知道曾经只会围着他转的女人,可以如此璀璨夺目。 尤其是视频里她被万众瞩目时,浑身都在发光。明明同床共枕了三年之久,可眼前的女人却给他一种熟悉的陌生感。 裴璟川有一种不好的感觉,眼前的谢南枝是他再也无法触及到的存在了。 心头一紧,压抑着那份强烈的思念。裴璟川小心翼翼迎上前去,生怕吓到她。 他瞳孔中闪烁着激动的光,“南枝,我终于找到你了。” 裴璟川想要像从前那般拥她入怀,谢南枝下意识退后一步,薄凉的眼底透着不耐烦,“裴总,请你自重。” 她恨谢夕颜不假,但裴璟川才是罪魁祸首,他比谢夕颜更该死。 裴璟川眉心拧起,嗓音微颤,“南枝,我知道是我伤害了你,我愿意用我的余生去弥补对你的亏欠。南枝,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不要离开我。” 如果这些话是在她的孩子还在的时候听到,或许她会动摇。 可现在,谢南枝已经流掉了那个孩子,她就是要把自己的路堵死。 她会永远记得,他们之间隔着一条命,她亲生骨肉的命。 想起那个无缘的孩子,谢南枝心脏就阵阵抽痛,对眼前这个男人的恨意也更深。 她从来不信什么没有爱哪里来的恨,爱和恨明明就是两种独立的情绪,她就是单纯的恨他,半点爱意都没有。 谢南枝的眼神阴冷,红唇扬起轻蔑冷笑,“裴璟川,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所以,收起你这张伪善的嘴脸,我看了恶心。” 和他同呼吸一样的空气,谢南枝都觉得反胃,她多一眼都不想见到他。 谢南枝冷漠转身,裴璟川见状忙不迭的跑上前拦住她的去路,“南枝,你别走,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裴璟川红着眼,慌张的声音微颤,他垂着眸,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南枝,我知道你还在生气,可我相信你心里一定还是爱我、放不下我的。南枝,给我们一个机会,我一定会让你成为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女人,相信我好不好。” 两人对视,谢南枝望着他那双深沉的眸子无动于衷。 从前的他也是这般深情,用他的深情款款让她敞开心扉接受他,然后爱上他。 就是这份虚伪,把她拖入了无尽深渊。 他还想故技重施? 简直可笑。 谢南枝昂着头,卷翘的睫毛下目光锋利,“裴璟川,樱花树下谁站都美,我的爱给谁都热烈,不是你好,是我好。我曾经是爱过你,但是,你这种垃圾配不上我的爱。” 她抬手打落裴璟川的手,那抹决绝刺痛了他的眼。 直到谢南枝的背影消失在视线,裴璟川胸腔里那颗心脏传来钻心的痛,高大的身子微微踉跄。 好在蒋程及时扶住了他,“裴总,您没事吧。” 这种蚀骨之痛只有亲身体会才知道是怎样的痛不欲生。 裴璟川嗓子哽咽,眼前蒙着一层雾气,“当初她知道真相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疼的?” 蒋程深呼吸。 当年裴总干的就不是人事儿,换成是哪个女人也不可能轻易原谅,除非那女人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显然太太是这个正常人。 不过这话也就在心里蛐蛐,蒋程可不敢真说出来,他劝慰道,“裴总,您当初做的事情的确是有点过分,不过太太肯定是爱您的,这三年太太为您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太太不过是还在气头上,等太太消气了,肯定还会回到您身边的。” 裴璟川眼睛一亮,“……你说南枝会原谅我?” 闻言,蒋程也只能硬着头皮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是呀,太太那么爱你,只要太太不生气了,就一定会回到您身边的。” 裴璟川看到了希望,颓丧的脸也有了生机。 没错,谢南枝那么爱他,把整颗心都掏给他了,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了? 她只是还在气头上,只要让她看到他的诚意,他们还可以像从前一样恩爱。 而且,她明明可以一直躲起来让他找不到,如今她主动出现在港城,不就是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对,一定是这样的。 他的南枝最爱他,这就是给他释放的信号。 焦躁的心稳定下去,裴璟川又活过来了。 如今知道了她的下落,他就不会再放手。 这边,谢南枝回到娱乐会所,西贝和个周慕斌已经回来了,坐在那里叽里咕噜的讨论什么。 见谢南枝坐下,西贝问,“去哪儿了?等你半天了。” 谢南枝把方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沉默三秒。 第四秒,西贝就破口大骂,“靠,裴璟川那个龟孙子竟然还有脸让你原谅他?他的脸皮是城墙吗?刀枪不入?谁给他的勇气说出这种给老祖宗丢脸的话,我要是他祖宗,从坟头爬出来都得半夜趴床头好好教育他。” 周慕斌竖起大拇指,“论犀利,还得是咱西姐。” 西贝不客气,六亲不认,“滚。” 谢南枝喝了杯酒,西贝和她勾肩搭背,试探的问,“南枝,你可千万不能动摇啊,男人的背叛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谢南枝侧眸打量着她,笑出声来,“我看起来这么蠢?” 西贝认真打量,“倒是不蠢,我这不是心里没底吗?” 谢南枝把手臂搭在西贝的肩上,“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若回头,就是对不起当时站在迷雾里被伤害的遍体鳞伤的那个我。” 所以,她怎么可能回头。 小聚后,各回各家。 谢南枝叫了代驾,坐车回酒店。 周慕斌送西贝顺路,他俩坐一个车。 西贝这一路上就在琢磨一件事,半晌,嘀咕道,“老周,改天组个局,就说是给我接风,最好把港城的青年才俊都叫过来。” 周慕斌一脸不解,“咋的?春天到了?” 西贝锤了他一拳,“屁,我还不是想趁机给咱们南枝物色个良人。这女人想要忘记前一段感情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始一段新恋情,包治愈的。” 周慕斌恍然大悟,秒懂,“行呀,算你没白回来,包在我身上。” 第33章 他找来了 送走赵思念,谢南枝也没有着急回去,再过一个小时西贝就到了,她正好接机。 谢南枝坐在车里等,拿起手机随便打开一个App蹦出来的都是关于今天画展的事情。 一场个人画展,谢夕颜以为自己可以逆风翻盘,打死也想不到,会彻底毁了自己。 与此同时,Amanda的身份曝光,各大媒体的头条板块全部都是关于她的消息。 这次,谢南枝算是大获全胜。 没过多久,周慕斌便打来电话,说要晚上出去好好庆祝,他们三个不醉不归。 谢南枝心情好,加上西贝回国,谢南枝自然没意见,她也难得放松。 时间一到,西贝准时出现在机场的自动门前,她把墨镜摘下,就开始放飞自我,朝着谢南枝扑过来,差点把人扑倒。 “南枝,你也太猛了,我现在都能想象到,谢夕颜知道Amanda就是你的时候,那张整形脸绿的有多难看。” 谢南枝接过她的行李箱放到后备箱里,随口说,“嗯,是蛮绿的。” 西贝先一步上车,把跑车的敞篷打开,手臂搭在车窗上,“那个死绿茶,早就该给她一个教训了。我要是在,一准把她按在地上唱征服。” 谢南枝笑着,启动车子,“她想唱我还不想听呢,不说她了,影响心情,你这次能在港城待多久?” 一脚油门踩下去,跑车飞了出去。 西贝吓了一跳,“我是回来做学术交流的,为期大概一年吧。” 西贝单手托腮美滋滋的瞧着谢南枝,“主要你和老周都在国内,我想和你们一起玩,正好有机会,我就申请了喽。怎么样?感动吗?” 谢南枝打趣,“给你哭一个?” 西贝坐直身子,一脸嫌弃,“大可不必。” 从机场回到市区,谢南枝便开车直接来周慕斌订好的一娱乐会所。 谢南枝对这种地方没什么太大的兴趣,不过偶尔来放松一下,还是个不错的选择。 周慕斌图个热闹没订楼上的包间,他在一楼选了位置最好的卡台,视野宽阔,台上散发着雄性荷尔蒙的肌肉猛男看的一清二楚。 谢南枝和西贝到的时候,周慕斌都来好一会儿了,她们进门,他就开始夸张的招手。 西贝吐槽,“一年多没见,老周还是那么显眼包。” 谢南枝打趣,“没办法,刻在DNA里的骚气,这辈子就这样了。” 两人走过去,西贝可是一点也不客气,一拳捶在周慕斌的胸口,“哎呦,蛮结实嘛,不错呀,周律师。” 周慕斌差点被她一拳捶到太平洋,龇牙咧嘴,“西贝,你就不能像个女人。你看看南枝,妥妥小仙女,不像你,我看见你就想叫你老登。” 西贝吹胡子瞪眼睛,撸胳膊挽袖子要放大招,“老登是吧,我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老登。有本事你别跑啊,周慕斌,你给我站住……” 一个跑,一个追。 谢南枝都见怪不怪了,她一个人坐下,倒了一杯威士忌,悠闲惬意的欣赏台上的猛男表演。 同一个娱乐会馆的另一处,简瑶一眼就认出了谢南枝。 前两天他们见过,简瑶在看见她长相的时候,心里其实就有了猜测,只不过没机会确认。 现在全网都是有关她的消息,简瑶怎么可能还不知道她是谁。 难怪裴璟川不肯见她,不愿接她的电话,想必早就知道谢南枝回来了,所以她这个替身也就没有用了。 简瑶直视着谢南枝的方向,眼睛里满是妒忌。 既然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简瑶不甘心,她都恨死谢南枝了。 就在这时,一个酒鬼过来搭讪,色眯眯的眼睛胡乱在她身上乱瞄,“美女,哥哥请你喝一杯?” 简瑶本来就心烦,哪里有心情搭理他。 “滚”字刚要脱口而出,简瑶的脑子灵机一动。 下一秒,完全换了一副面孔,“哥哥,我男朋友去洗手间了,马上就回来。不过我姐姐是单身,而且呀,她来者不拒,只要给点钱就可以……” 醉汉秒懂,随后顺着简瑶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谢南枝看了一圈没看到人,也不知道这俩人跑什么地方去了,都十分钟了,还没回来。 她拿出手机打算给西贝打电话,只是号码还没拨过去,一侧就坐过来满身酒气的男人。 醉汉打量着她,也是真不客气,开口就问,“今晚陪哥哥好好玩玩,我给你一百块。” 虽然刚才的女人和眼前的女人长得相似,但气质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醉汉瞧见就觉得心痒难耐。 今天晚上算是赚大发了。 谢南枝蹙眉,语气冷漠,“你找错人了。” 醉汉一听,心有不满,“怎么?觉得少?如果不够,我再给你加一百,二百块钱可不能再多了。” 说着,醉汉就伸出咸猪手去摸谢南枝的腰。 倏然,杀猪般的声音响起,“啊啊啊,疼疼疼,快放手,断了断了,要断了……” 谢南枝捏着醉汉的手腕拧成了麻花,把他的脸按在琉璃桌面上,“现在知道疼了?刚才怎么听不懂人话。” 醉汉痛苦哀嚎,反驳,“你不就是出来卖的吗?你妹妹都告诉我了,你给钱就能睡,啊……轻点轻点。” 妹妹? 谢南枝目光一沉,“谁和你说的?” 醉汉,“我哪知道她是谁啊?我又不认识。” “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子?” 手腕马上就要被拧断了,醉汉不敢耍小聪明,看向简瑶的方向,“和你长得挺像的,她就在吧台那边。” 谢南枝立马看过去,只见一个仓皇的背影准备离开。 谢南枝没有多想,她把醉汉随手丢了,迈着大步朝着女人的方向追出去。 娱乐会所的黄金时间,人满为患。 谢南枝追出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女人的身影了。 站在门口,谢南枝四处张望。 看来是让她给跑了。 谢南枝冷着脸,深呼一口气。 醉汉说那个女人和她长得很像,谢南枝心里就隐隐有了答案,和她模样相似,又有动机这么做的女人只有一个。 谢南枝正打算折回去。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男人急切的声音,“南枝!” 谢南枝本能回眸,在看清楚男人容貌的瞬间,她身体猛地一僵。 第32章 裴总,找到太太了 谢南枝望着她,勾着嘴角,眼底是一片漫不经心的戏谑,“是我,你很失望吗?” 和裴璟川的三年婚姻里,谢南枝很少会离开云顶别墅,他从来没有带着她去见过朋友或是参加宴会之类的活动。 谢家就更不用说了,自从谢夕颜回来,谢家就只认这一个女儿,谢南枝被完全忽略掉。所以,她这张脸是不被大众熟知的,不过这三个月裴璟川满世界找的妻子,不就是叫谢南枝吗? 难道Amanda就是那个把裴璟川一脚踹了的前妻? 天呀,难怪Amanda会专程跑来拆台,敢情是为了报复谢夕颜这个小三。 现场真性情的吃瓜群众看不下去了,指着谢夕颜大骂,“差点忘了你还是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你怎么还有脸开个人画展。” “不但是小三,还找画替,这女人可真恶心。” “咱们画坛怎么会有这样人品极差的败类,太下头了。” 谢夕颜知三当三的事情又被拖出来鞭挞,她紧握着拳头气的浑身发抖。 谢夕颜死死地盯着谢南枝,恨不得用眼神杀了她,“谢南枝,我早就应该猜到是你,我早就应该猜到的。” 过生日当天被摩西尔耍了一通,在飞鸟画廊被当众羞辱,又在今日的画展上想要彻底毁掉她。 这世上除了谢南枝,不会有人如此恨她。 谢南枝虽然在笑,但眼睛里的冷意丝毫不减,“你是应该早就猜到的,可惜,你心里始终不肯承认比我差。不是你猜不出,而是你根本不愿意相信Amanda就是我。” “我呀,就是要让你知道,你千辛万苦才能得到的东西,我轻而易举就能据为己有,你永远都是那个被我踩在脚下的一坨垃圾。” 眉眼弯弯,谢南枝目光犀利,“这是你曾经对我说过的话,如今我原封不动的还给你。” 看着谢夕颜惨白的脸色,谢南枝有种报复的快感。 记得,在她准备离开前,参加了谢家最后一次家宴,当时从祖母房间出来路过客房的时候,听见了谢夕颜和裴璟川偷情的声音。 见她落荒而逃还不够,谢夕颜还抓住她讽刺一通。 “谢南枝,我就是要抢你的东西,你的爸爸,你的妈妈,你的哥哥,你的未婚夫,还有你亲爱的丈夫哦。” “我呀,就是要让你知道,你千辛万苦才能得到的东西,我轻而易举就能据为己有,你永远都是那个被我踩在脚下的一坨垃圾。” …… 谢南枝不会忘记当初的羞辱,每一句话,每一次羞辱,她都会原封不动的还回去。 谢夕颜忍无可忍,死死地看向她,突然疯了一样扑过来。 只不过谢夕颜根本没机会近身,她被谢南枝反手打了一巴掌,不等回神,另一半脸又是一阵刺痛。 谢夕颜被打蒙了,怒目圆睁,“谢南枝,我不会放过你的。” 只见,谢南枝唇角的笑容骤然收起,她抓着谢夕颜的领口,贴脸开大,“谢夕颜,我的眼睛你用了三年,可还习惯?” 谢夕颜的脸上闪过一抹慌张,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同一个人,可如今的谢南枝让她莫名觉得畏惧。 两人之间只有半公分的距离,就听谢南枝又说,“该还的,总归是要还的。谢夕颜,我们来日方长。” 谢南枝把她随手推开,谢夕颜踉跄着退后。 也是这会儿,罗美娟才彻底回神。 看着谢南枝转身准备离开,罗美娟一个箭步追上去,“谢南枝,你个不孝女,我命令你立刻给夕颜道歉。” 单薄的背影纤细,但谢南枝就是有一种令人望而却步的女王气质,她略带轻蔑的看过去。 “谢夫人,我的中文名字叫南枝,我姓南,不姓谢。” 潇洒离去,只留下一个淡漠的背影。 十分钟后,柏林展馆只剩下谢夕颜母女两人。 今天,罗美娟的脸面是彻底丢光了,作为母亲,她现在应该做的是安慰女儿,可罗美娟不愿意,她自己还一肚子气。 罗美娟数落道,“当初我就说过,找画替有风险,你不听,现在好了,名声全都毁了,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有翻身的机会。” “早知如此,我就该对谢南枝好点,至少她能给我长点脸面。” 罗美娟就想不明白,谢夕颜怎么就没遗传到自己的绘画天赋,她越想越不甘心。 罗美娟还想说几句,不等开口,谢夕颜就打断她,“谢南枝既然这么好,你当初为什么还要把我找回来?” 说完,谢夕颜冷着脸走远。 罗美娟被怼的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干叹气。 这边,谢南枝开车把赵思念直接送去了机场与奶奶汇合。 她怕谢夕颜那只疯狗会找她们的麻烦,所以早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谢南枝在赵思念的县城老家买了一套电梯房,房子记在赵思念的名下。还帮她安排了一份工作,在小学教美术课。 临别前,赵思念满怀感激,“南小姐,谢谢你。” 谢南枝拥抱了赵思念,喃喃低语,“思念,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还有,照顾好自己和奶奶,任何事情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赵思念声音哽咽,“好。” 不久后,赵思念和奶奶上了飞机。奶奶才突然想到一件事,“思念呀,南小姐之前给了我一个信封,她说上了飞机才能打开。你看看,里面是什么?” 奶奶把信封递给赵思念,她撕开信封,里面是一张银行卡,银行卡的背面还用记号笔写着六位数的密码。 顿时,赵思念便模糊了双眼。 她看向茫茫的窗外,心口滚烫,紧握着那张银行卡:南小姐,愿你余生顺遂。 峥嵘集团。 裴璟川脸色难看冷的骇人,蒋程站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他就知道,裴总若是知道云顶别墅被拆了,一定会大发雷霆。 对于裴璟川来说,云顶别墅是他和太太唯一的回忆,是他视若珍宝的地方。 当初云顶别墅被算计走,裴璟川才不得不拱手相让。只不过,他势必要想办法把云顶别墅弄回来。 可万万没想到,没等他想出办法,承载了他们美好记忆的云顶别墅竟然被拆了。 这让他怎么能不狂躁。 就在这时,蒋程的手机响了一声。 他拿起来一看,惊在原地。 蒋程半天才回过神,立马把手机拿到裴璟川面前,激动万分,“找到了,裴总,找到太太了。” 听到“太太”两个字,裴璟川眼前一亮。 他抢过手机,看着推送热点上那张熟悉的脸,裴璟川的心脏剧烈跳动。 是她,是她的妻子。 裴璟川声音颤抖,“我要立刻知道太太的具体位置。” 蒋程,“是,裴总。” 第31章 贱人,你究竟是谁?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坐着轮椅缓缓而来的女孩身上,二十出头的年纪,乌黑长发扎着两个麻花辫,只是原本应该青春洋溢的小脸上,少了一份活力与张扬,反而多了一丝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成熟。 注视着女孩靠近,大家后知后觉,记者立马将摄像头对准了她。 作为媒体人敏锐的嗅觉,今天一定能挖到猛料。 只见,谢夕颜脸色骤变,她怎么也没想到,赵思念会忽然出现。 她惊慌失措的表情藏都藏不住,“你是什么人,是谁指使你来污蔑我的?” 赵思念不卑不亢,她冷冷的看向谢夕颜,“我说的都是事实,更没人指使我来污蔑你。我今天就是要把真相告诉大家,不要让大家再受你的蒙蔽。” 语落,赵思念坐着轮椅来到《泥潭》面前,“这幅画的确是在我深处绝境下创作的,可从来不是什么痛苦和绝望,而是深处泥潭时向阳而生的勇气,哪怕挣扎会让我遍体鳞伤,也决不放弃。” 她昂着头,指着一片废墟中的一抹绿,“这抹绿就是希望的嫩芽,是我的破茧重生,也是我今天要做的事情。” 赵思念猛地转向谢夕颜,指向她,“今天无论后果如何,无论会有多少攻击我的言论,我都要指认她。我就是谢夕颜的画替,她被大众熟知的每一幅作品都是我画的。” 众人一片哗然。 而谢南枝始终在欣赏谢夕颜精彩绝伦的表情,不舍得错过任何一个。 在众人的震惊中,谢南枝略带惊讶的引导,“原来这些作品都不是谢小姐画的,难怪谢小姐会突然从写实派画家突变成抽象派画家,谢小姐,你是把我们当傻子吗?你这么做,对得起那些支持你的人吗?” 听到谢南枝的话,大家也开始议论起来。 “Amanda说的没错,我也记得谢夕颜之前是画写实风景的,后来变成抽象派画家我还奇怪来着,没想到是找了画替。” “是呗,而且方才谢夕颜讲画的时候我就觉得哪里不对劲,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刚才这么小姑娘说完,顿时眼前一亮。” “看来这个小姑娘说的都是真话,谢夕颜就是把我们当傻子耍,真是丢尽了我们画家的脸。” …… 刺耳的言论让谢夕颜慌了神,好在罗美娟及时救场,她恶狠狠的盯着赵思念,“我不管你是谁派来的,说话要讲证据,否则就是栽赃陷害,我可以报警抓你。” 赵思念眼神坚定,并没有被罗美娟的警告吓退,“谁说我没有证据了?” 什么? 她有证据? 罗美娟睁大了眼睛,谢夕颜不可置信。 仅隔着几秒,在场每一个人的手机接二连三响起。大家诧异的点开收到的视频,所有人又是一惊。 “这是十万块钱,买你这批画的酬劳。” “记住,我找你当画替的事情不许让任何人知道。” “你放心,只要你和我一直合作,我可以保证你和你奶奶衣食无忧。” “思念,我需要一副可以让我翻身的画,你一定要帮我。” …… 视频里清晰的两张脸,一个是轮椅上的小姑娘,一个就是谢夕颜。 谢夕颜脸色铁青,全身都在颤抖,她咬紧牙关做最后的挣扎,“这视频一看就是AI合成的,我从来都没见过她。” 罗美娟从旁附和,“没错,视频是合成的,是这个贱人要害我女儿。” 罗美娟把注意力转移到赵思念身上,怒视着她,颠倒黑白,“说,你为什么要害我女儿,你存的什么心思?你个贱人,看我今天怎么教训你。” 突然扬起手掌就要教训赵思念,只是还没等碰到她,谢南枝便一把抓住罗美娟的手腕,用力甩了出去。 罗美娟凶神恶煞,“又是你,我知道了,今天的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现在才想明白,是不是太蠢了。 谢南枝懒得搭理她,而是对着大家说,“这视频是不是合成的,专业人士一看便知。” 赵思念也不怕,她既然同意当众指证谢夕颜,就做好了一切准备。 她大声说,“除了视频之外,还有这些年谢夕颜给我的转账记录,每一笔钱都是从她名下转给我的。” 谢南枝提前帮赵思念拿到了银行账单,赵思念抛向空中。 随便捡起来一张,都足以证明赵思念所说的话,都是事实。 这一次,谢夕颜无从狡辩。 在一声声讽刺和责问下,谢夕颜牙齿咬的咯吱咯吱作响,“你到底是谁?” 谢夕颜的眼睛被愤怒的火焰侵蚀,她一个箭步上前,朝着谢南枝怒吼,“贱人,你究竟是谁?” 这场个人画展汇聚了国内的知名画家,以及最有影响力的媒体。 个人的私生活或许能够洗白,随着时间被淡忘,但找画替的事情是行业最不耻的行为。 谢夕颜被当众揭穿,意味着她这辈子都再无翻身的可能。 谢南枝站在万众瞩目下,清冷的眼神上扬,“想知道?也好,总该让你做个明白鬼。” 纤细的手指触碰到面纱的一角,全场的目光都锁定到谢南枝身上。 作为最有天分的画家,摩西尔甘愿等她三年,几个月前终于如愿以偿收为徒弟,一向低调从未发过任何动态的摩西尔,在各大社交平台同时发布收了关门弟子的消息。 据说,摩西尔的另外五个徒弟从四面八方赶过去,就为了给唯一的小师妹庆祝。 如今的画坛,Amanda就是最炙手可热,也是最神秘的画家之一。 而且Amanda从未在公众面前露过面,外人根本不知道她的长相,今天,终于要揭晓身份了吗? 所有人屏住呼吸,看向谢南枝的方向,现场安静如鸡,到了掉一根针都能听到的地步。 伴随着谢南枝缓缓摘下面纱,一张精致夺目的脸呈现在大众面前。 众人唏嘘,无不惊艳。 与其他人惊叹赞美的目光不同,谢夕颜放大的瞳孔是震惊,随后转为嫉妒,阴鸷。 她怒目切齿,“竟然是你,谢、南、枝。” 第30章 狠狠打脸 天公作美,万里无云。 漂亮的白色建筑是不规则图形构造出的轮廓,一眼就足以深入人心。 今日的柏林展馆来了很多记者,唯一的出入口都被围的水泄不通,在国内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过哪个画家有如此的影响力。 罗美娟衣着华丽,笑容始终没有落下过,“夕颜,看到了吗,这些人都是为你而来的,你真是妈妈的骄傲。” 罗美娟曾经也是画家,她太知道这样的热度对一个画家来说意味着什么。这将会是她女儿艺术生涯中无比光辉的时刻。 谢夕颜身穿翠绿色旗袍,长发挽出一个温婉的发髻,一根紫檀木的发簪固定,精致的妆容又给她增分不少。 只不过谢夕颜并没有多兴奋,甚至带着不耐烦,“妈,你以为这些人都是为了我来的吗?” 眉头微微蹙起,谢夕颜阴沉着脸,“他们想见的人是Amanda。” Amanda发布微博动态,短短的一个小时就惊动了整个画坛,这个影响力不是一般画家能达到的高度。 谢夕颜想不明白,Amanda怎么会突然来她的画展,这也让她感觉到莫名的不安。 罗美娟有自己的想法,“管他们是为了谁来的,只要这些人能为你造势,就会成为我们的助力,Amanda不过是给你做了嫁衣而已。” 听罗美娟这么说,谢夕颜沉闷的脸色才有所好转。 就在这时,一个圈里的前辈热情的上前打招呼,“今日的画展这么成功,提前恭喜谢小姐了。” 谢夕颜立马换上一副笑面,“还不是依仗着各位前辈,不然哪会有我的成功。” 无论什么圈子,相互奉承都是定律。 中年画家瞧着面前挂着的油画,“谢小姐太谦虚了,年纪轻轻就能拥有这样的成就,未来定然前途无量。” 谢夕颜心里很受用,谁不喜欢听好话,她甚至有些得意起来,“其实这一路走来,也是真不容易,不过能取得今天的成就,再多的辛苦也是值得的。” 中年画家瞟了她一眼,眼底有一抹不屑。 她哪里不容易了?有一对有钱的爹妈在背后帮衬,真没看出来怎么不容易。 心里diss,嘴上却不能说,中年画家感慨附和,“是呀,我也是画画的,一路上的心酸我都懂。对了,谢小姐和Amanda是好朋友吧,她什么时候到啊?” 瞬间,谢夕颜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她僵着嘴角,“我也不是很清楚,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先失陪一下。” 说完,谢夕颜便匆匆转身,走到一处人少的角落,她气的直跺脚。 谢夕颜咬牙切齿,脸色难看。 看着画展上络绎不绝的人,至少有三分之二是为了Amanda来的,剩下的三分之一个还是谢远洋和罗美娟找来的托儿。 她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 说起来,都怪谢南枝那个死贱人,如果不是她,自己又怎么会沦落至此。 谢夕颜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门口的方向,突然,一阵骚动,所有人都疯狂往同一个方向涌入。 她听见有人在喊Amanda的名字。 难道是Amanda来了? 谢夕颜眉心紧蹙,死死地捏紧了掌心。 只见,一个身材凹凸有致的女人,身穿香槟色流苏裙缓缓地从人群中走来,一帮人把她围的水泄不通。 与此同时,记者的问题也接踵而来。 “Amanda,您和谢小姐之前就认识吗?这次也是专程来给谢小姐捧场的?” “您一向低调,极少出现在公众面前,这次突然出现想必一定给我们带来了惊喜吧。” “三年前您一画封神后就再也没有了消息,前阵子才再度回归大众视野,是什么原因,让您突然消失三年呢?” 明眸皓齿,娇艳动人。 其实谢南枝的美是那种带着攻击性的美,只是三年的贤妻良母遮盖了她的锋芒。 漂亮的眸子轻佻,她视线不经意落在不远处的谢夕颜身上。 面纱下的唇角慢慢勾起,谢南枝轻声道,“其实我和谢小姐不算熟,不过三个月前我师父拒绝了收她做关门弟子,这次我正好回国办点事,听说谢小姐要举办个人画展,所以就想来凑个热闹,帮这位谢小姐分析一下到底哪里不足。学海无涯,兴许下辈子能有幸做我师妹呢。” 这么有攻击性的话,换谁都能听出Amanda不是来捧场的,而是来拆台的。 记者们面面相觑,有点不会了。 而此刻,谢夕颜已经走了过来。 谢南枝笑容加深,只是眼底的冷意如寒冬腊月的潭水,“谢小姐,我们又见面了,没想到前几天你刚被飞鸟画廊拒绝,转头又回国开画展了?如今国内的艺术门槛都这么低了吗?” 闻言,吃瓜群众一脸懵逼。 谢夕颜不但被摩西尔拒绝过,还被飞鸟画廊拒绝过?怎么以前都没听说过。 可话又说回来,谢夕颜虽然有点天分,但去高攀摩西尔和飞鸟画廊还是有些不自量力了。 谢夕颜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下脸色逐渐惨白,她狠狠的盯着谢南枝,“Amanda小姐是来给我拆台的?” 能看到谢夕颜当众丢脸,谢南枝心情大好,她款款走上前,修长的手轻轻落在谢夕颜的肩上,眼神挑衅,“都说了,是来指点你的。谢小姐,不必谢我。” 窈窕的身姿走动,裙摆如海面的浪花拍打着脚踝,谢南枝没再多说什么,而是一步步走向挂在展馆内最醒目的一幅画面前。 紧随其后,所有人都跟了上去。 只见谢南枝昂着头,仔仔细细的观摩面前的画作,“绘画技巧娴熟,色彩运用也很美观,难怪会挂在C位呢。不过谢小姐,你的这幅画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啊?你能和我们讲讲吗?” 画家作画,尤其是抽象派画家,每一幅画的背后都表达着一种情绪,一种想要传达给大众的思想。 闻言,谢夕颜目光犀利。 她怎么会知道赵思念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画展上几十幅画,难不成都要一一背下来不成。 谢夕颜蹙眉,也只能现编,“这幅画叫《泥潭》,我在创作它的时候,一心想的都是深处绝境下的无奈与痛苦,还有我们深处泥潭时的那种绝望心情。” “哦?真没想到,谢小姐衣食无忧,竟然能创造出如此意境的画作,谢小姐能在年轻画家中脱颖而出不是没有道理的。” 怎么回事? Amanda这是认可谢夕颜的才华了? 她不是来拆台的? 这幅画是谢夕颜最满意的一幅,她就知道一经展出,必然会让这些人刮目相看。 谢夕颜冷笑一声,锐利的目光和谢南枝对视,“这世上不是只有你一个努力的人,我不比任何人差。” 谢夕颜满脸得意,心想自己终于扳回了一局。 Amanda就算再有天赋又如何,总没办法鸡蛋里挑骨头? 想要让她当众难堪,下辈子吧。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彻整个展馆。 “你胡说,这些画根本就不是出自你的手。” 第29章 你在算计什么? 她欠他什么人情? 抱她上车吗? 谢南枝眉头紧锁,一脸的愤懑。 就见魏弛争挑眉,“南小姐,作为朋友,你也不该拒绝我。” 鬼才和你是朋友。 不过一想到得罪他的后果,谢南枝还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决定开车前往。 一路上,魏弛争都在看手机,似乎在处理什么工作上的事情。 谢南枝没心情顾及他在干什么,她心事重重,心不在焉的开车。 一个住了三年的地方,这还是她第一次知道沿途的风景是什么样的,看着被修整整齐的树木,大概前面就是云顶别墅的位置。 在港城,云顶别墅算是首屈一指的豪宅,当年裴璟川买下这块地,亲自找人设计建造了这栋别墅。 谢南枝也是后来听谢家人提起,才知道云顶别墅的名字是谢夕颜起的,只不过当时的谢南枝从来没多想。 她只当是谢夕颜和裴璟川从小在同一个孤儿院长大,感情深厚,直到三个月前她才明白,所有的一切都是裴璟川对谢夕颜深沉的爱。 花园里种的郁金香,别墅后山的马场,港城最大的私人泳池…… 如今看来,无一不是裴璟川按照谢夕颜的喜好去准备的。 这么明显,当初的自己怎么就没有发现? 谢南枝痛恨自己的蠢,如果不是将希望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怎么会把自己害的这么惨。 这样血的教训一次就够了。 这世上,唯一靠得住的人只有她自己。 就在这时,许是谢南枝开车分了神,忘了拐弯,车子直奔正前方的隔离带驶去。 反应过来的谢南枝迅速打方向盘,车尾打滑,险些腾空。 她也因为惯性作用身子前倾,就在额头即将撞上面前的方向盘,一直滚烫的手掌挡在了她的额头。 意料之中的痛感因为手掌的阻力拦了下来,车子被紧急停下,谢南枝只觉得晕乎乎的。 直到耳边传来男人低沉关切的声音,“南枝,你怎么样?” 谢南枝抬眸看向副驾驶的魏弛争,她有几分诧异,他是什么时候解开的安全带? 方才那么危险的情况下,他解开安全带就是为了护住她? 他的举动让谢南枝觉得不解,更觉得不安。 谢南枝摇摇头,“我没事。” 魏弛争仔细打量了她几秒,半晌重新坐直系上安全带,仿佛之前发生的小插曲就是一场幻觉。 谢南枝稳定好情绪,继续前行。 大概五分钟的样子,谢南枝将车停在了云顶别墅外。 她从车里走下来,遥望着面前古韵十足的建筑,说是别墅,更像是古代达官显贵的奢华府邸。 中式装修下,显得那么尊贵、华丽。 难怪都说云顶别墅是港城豪宅之首,的确对的起这个名头。 只是这么磅礴的建筑不是为她而建,而是为了那个贯穿裴璟川整个灵魂的女人,谢夕颜。 谢夕颜喜欢中式元素,裴璟川建了云顶别墅,谢夕颜喜欢穿旗袍,裴璟川就要把她打扮成他爱人的样子。 多么讽刺。 看着此情此景,谢南枝笑了。 她甚至有点庆幸三个月前在医院听到了真相,否则还不知道要被当成傻子耍多久。 逐渐,谢南枝的眼神愈发清醒,甚至带着几分薄凉。 忽然,云顶别墅的两侧传来工程车的嗡鸣声,谢南枝偏移过目光。 是推土机和挖掘机,陆陆续续开过来五六台,她满眼诧异,直到挖掘机的手臂拍在建筑上,谢南枝才意识到什么。 她忙看向斜后方的魏弛争。 挺拔的男人双手插兜稳重直立,云淡风轻的脸上毫无波澜,谢南枝从来没见过比他还要难以琢磨的男人。 谢南枝问,“你和裴璟川有仇?” 魏弛争依旧没有太多的情绪,幽深的目光注视着马上就要成为废墟的地方,“算是吧。” 谢南枝看不懂他,歪着头追问,“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模棱两可算什么答案。” 倏然,魏弛争看向她,不知为何,谢南枝仿佛从他的瞳孔中看到一丝炙热。 就听,“裴璟川伤害了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这么算,他应该算是我的仇人。” 谢南枝慌张的收起目光,慢慢消化魏弛争的话。 她以前从未见过他,所以魏弛争所说的人一定不是她。不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和魏弛争有着共同的目标。 说不定未来的某一天他们还可以合作,谢南枝低头琢磨着。 而后,魏弛争冷不丁说了句,“南小姐眼珠一转,这是在算计什么?” 谢南枝茫然抬眸,“嗯?没什么。魏先生,正式认识一下,我叫南枝,是一名画家。” 魏弛争憋着笑,“嗯,我知道。” 果然,他调查过她。 无所谓,她也没作奸犯科,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谢南枝态度明朗,尤其看到面前被推倒的建筑,心情豁然开朗,仿佛困住她灵魂的枷锁被挣脱一般。 谢南枝露出一抹发自肺腑的轻松笑意,“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魏先生,再见。” 说完,谢南枝便转身上车。 魏弛争的目光追溯着她的影子,直到远远离去,薄唇勾起自言道,“南枝,期待下次再见。” 其实云顶别墅是魏弛争算计得来的,木林安排了今天的拆除工作,他没想过让谢南枝亲眼见证,若不是正好碰见,也不会临时改变主意。 对魏弛争来说,这里满是谢南枝和裴璟川的记忆,光是想,就让他心情不爽到极致。所以他势必要把这里拆了,连同她的痛苦和屈辱一同铲平。 次日,谢南枝便在报道上看到有关云顶别墅被拆除的消息,对此各大网友众说纷纭。 甚至还有人说云顶别墅的风水不好,所以才要拆了重建。还在评论区举了诸多例子,总之,把裴璟川的倒霉都归咎到了别墅的风水上。 谢南枝瞧见倒是觉得有意思,她还点赞了这条评论。 她依靠在沙发上5G冲浪,突然想到了正事,急忙打开微博发布了一条动态。 短短的一个小时,谢南枝的这条动态荣升热点话题。 #著名画家Amanda将会出席本月26日在柏林展馆举办的画展。 与此同时,谢夕颜的名字也成了热搜词,画展的热度一升再升,在圈内都炸开了,不少圈里人都打算去凑个热闹。 看着自己的杰作,谢南枝满意的笑了。 她就是要让谢夕颜受到万众瞩目,只有站在最高的地方,摔的才会更疼。 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期待一场画展。 转眼,就到了谢夕颜举办个人画展的日子。 第28章 魏弛争,放我下来 出于人类的本能,谢南枝的警惕机制被调动起来,顺着魏弛争的目光和他对视,她决定先入为主,不容他做出什么反应,“魏先生的确客气了,我们就是简单的家庭聚餐,怎么会打扰呢?” 敛起的剑眉逐渐舒展,魏弛争薄唇勾起,倒是真不客气了,随手抽出一把椅子坐下,“既然如此,不介意多我一双筷子吧。” 谢南枝和郭询面面相觑,郭母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倒是不介意,就是怕魏先生会不自在。” 魏弛争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挺拔的身躯入座,偏偏就坐在谢南枝旁边的空位上。 谢南枝的余光正好可以将魏弛争的轮廓清晰映入瞳孔,这男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蹭吃蹭喝不至于,专门来讨好郭母也不像。 第一次见面之后,谢南枝出于好奇调查过魏弛争。其实有用的消息并不多,只知道他是个神秘的投资商,近期频繁出入港城,单是近三个月内,在港城的投资大小项目累计数额就已经高达十亿。 很多港城的老总都想要见他一面,希望能得到魏弛争的投资,进而事业更进一步。 隐隐约约,谢南枝想起了什么。 她记得,魏弛争最近好像在接触峥嵘集团,也就是裴璟川一手创办的公司。 谢南枝不免对魏弛争又多了几分好奇,漂亮的眸子本能的往他的方向去看。 就听魏弛争漫不经心的说,“我这人适应能力强,郭夫人不用担心。况且,一人吃饭挺无趣的,我坐在这里还能和郭夫人讨论一下投资项目的事情。”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郭母自然不好去拒绝。 只不过场面显得有些尴尬。 闲聊间,郭夫人不得不把注意力分散到魏弛争身上,借此机会提了公司新项目的事情,魏弛争也表示感兴趣。 可谢南枝却一直没有放松警惕,一个人不会无聊到不请自来,她总觉得魏弛争来者不善。 没一会儿,谢南枝便以临时有事为由先行离开。 郭询这个假男友肯定是要相送的,两人走出包房,谢南枝就迫不及待的问起来,“这个男人什么来头?” 郭询是典型的公子哥,走路拽拽的,“听我妈提起过,好像是个投资商,最近我妈的实验室需要一笔大投资,就接触过魏先生。怎么,你对他感兴趣?” 谢南枝干笑了两声,“呵呵,对他感兴趣还不如对你感兴趣。” 郭询吓得跳出去几米远,“小师妹,你可不能觊觎我的肉|体,你知道我对女人过敏的。” 谢南枝翻了一个白眼,对他无语至极。 说起这事儿,还要追溯到几年前,当时郭询受伤住院住在高级病房,有个小护士想要勾引他,趁其不备偷亲了他一下,郭询当场就吐了,胆汁都快吐出来了,以至于现在谈女色变。 很快郭询把谢南枝送到门口便折返回去。 谢南枝走下台阶,漂亮的裙摆迎着风摆动,每走一步都婀娜多姿。 就是高跟鞋实在难受,磨的脚痛。 索性谢南枝把高跟鞋脱了拎在手上,终于舒服了,人呀,果然不应该为难自己的。 身后,魏弛争看着她。 古板的情绪下隐约看得出一抹宠溺,魏弛争加速向前,“南小姐。” 身侧走来一人,是魏弛争。 他既然跟过来,是不是意味着进包房的目的也是为了她。 谢南枝不想把人想的太坏,可这人做过的事情的确不像是好人能干出来了。 谢南枝眼神锐利,“你调查我?” 魏弛争声音沉闷,“你的名字是郭夫人告诉我的。” 他是想告诉她,他没调查过她? 可谢南枝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这种谎话都会信。想必现在她的联系方式、所在的酒店魏弛争都了如指掌。 谢南枝不得不表明态度,“魏先生,上次说的话依然奏效,所以,你不必时不时就冒出来警告我一下。” 魏弛争,“嗯。” 就这? 没了? 这态度让谢南枝摸不清路数。 不过,和这个危险人物保持距离总归不会错。 谢南枝收起好奇的目光,拎着高跟鞋光脚往前走,结果刚走出去一步,脚还没落地,身子一轻,整个人被魏弛争腾空抱在怀里。 事发的太突然,谢南枝完全没有任何防备,“魏弛争,你要干什么?放我下来。” 魏弛争步伐稳健,一步步往停车场走,“我车坏了,麻烦南小姐送我一程。我抱南小姐上车,就当是对你的答谢,毕竟我一向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 逻辑缜密,毫无破绽。 关键是,她什么时候同意送他了? 刚蹭吃蹭喝,现在又跑来蹭车? 该警告的也警告了,目的已经达成,所以,这个男人还想干什么? 停车场就在右手边,不用谢南枝引导,魏弛争也可以精准的找到哪一辆车是谢南枝开过来了。 魏弛争绅士的将她抱到车里,自己则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 两人的目光不经意撞上,看到谢南枝眼底的警惕。魏弛争低沉的嗓音,像是无意间碰到了大提琴的琴弦,蛊惑又性感,“怎么?怕我吃了你?” 谢南枝:有病。 她皱眉收起对视的目光,语气透着一股不耐烦,“魏先生去什么地方?” 魏弛争整个人慵懒的靠在椅背上,薄唇轻启,“云顶别墅。” 几乎是瞬间,谢南枝脸上的表情一僵,血色全无。 三个月了,她没想到再次听到云顶别墅,是从这个仅有两面之缘的男人口中说出。 调整了足足一分钟,谢南枝侧头看向他,眼底满是质疑,“魏先生和裴总很熟?” 魏弛争淡雅依旧,不紧不慢的反问,“看来南小姐和裴总也是旧相识?” 谢南枝不确定魏弛争对她的了解有多少,关于曾经的她,那个在泥潭里挣扎了三年的谢南枝。 她紧握着方向盘,情绪一降再降,谢南枝深呼一口气,“魏先生想多了,我和裴总不熟,只不过偶然看到过关于云顶别墅的介绍,这才知道是裴总的私产。不过,云顶别墅实在是不顺路,魏先生还是……” “云顶别墅如今是我的,裴总为了拉投资送我的小礼物。” 魏弛争及时打断了谢南枝脱口而出的拒绝,顿了顿又说,“南小姐,我不喜欢欠人情,自然也不喜欢别人欠我人情。” 第27章 再见神秘男人 不远处的柜台前站着一个中年男人和年轻女人,她一眼认出,中年男人就是谢万利,至于怀里的女人,用脚指头也能猜到她的身份了。 在谢南枝的记忆中,谢万利给外人的印象永远都是一副疼老婆又顾家的好好先生形象。 眼前这一幕,彻底颠覆了谢南枝的三观。 她以为的好丈夫,好爸爸,不过是一个出轨渣男营造的假象。 还真是讽刺。 谢南枝停下步子,随口说了句,“你好,我想先去一趟洗手间。” 导购热情引导,“好的女士,右手边走到头左拐就是。” 谢南枝立刻往右边走,只不过,她不是去洗手间,而是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拿出手机对准谢万利和年轻女人。 女人娇滴滴的对着谢万利撒娇,“亲爱的,我想要那个顶级血燕,你给我买好不好嘛。” 谢万利不懂这些补品,对他来说,这些玩意都是智商税,“一盒顶级血燕值一个名牌包,你确定买燕窝不要包了?” 女人不愿意了,松开他的手委屈极了,“你以为我想吃啊,还是不肚子里的孩子想吃,不想买就算了,反正受委屈的是你儿子。” 女人耍小脾气,谢万利立马就服软了,“哎呦,开个玩笑怎么还生气了,小祖宗,你喜欢什么我都给你买还不成吗?别生气了。” 谢万利豪横的对导购说,“把你们店里全部的顶级血燕都给包起来,我们全都要了。” 听谢万利这么说,女人才开心,“这还差不多,你都说过了,除了谢夫人的身份不能给我,我要天上的月亮你都会摘给我的。” 如今的谢万利不是拆迁暴发户,他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上流人士,一个稳定的家庭就是最好的助力。 所以,他不会和罗美娟轻易离婚,可谢万利又想要一个儿子继承香火,只能在外面养一个年轻的。 他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问题,这不过是每一个男人都想做的,而他偏偏又是那个有能力做的人。 哄好女人,谢万利带着心满意足的女人离开门店。 随后,谢南枝从角落走出来,直到看着谢万利和女人上车离开,她将自己的手机重新放回包中。 这时,导购把她的思绪拉回了现实,“女士,您还需要我给您介绍吗?” 谢南枝点点头,“需要,麻烦了。” 耽误了十多分钟,好在谢南枝没有迟到。 郭询站在酒店外翘首以盼,见谢南枝下车,马不停蹄的迎上前,“祖宗,你可算是来了,我还以为你被外星人抓走了呢。” 谢南枝打开后备箱,把礼盒递给郭询打趣道,“是呀,这不是为了你,和外星人大战三百回合刚逃回地球吗?” 郭询笑着,打量着接过来的礼盒,“小师妹,你也太客气了,这岂不是让你破费了。” 而后,谢南枝随手把发票塞进他兜里,弯着嘴角,“破费不至于,记得报销就行。” 郭询呆若木鸡,眨巴着比大学生还要清澈的眼睛愣在原地。 这一幕彻底把谢南枝给逗笑了,“二师兄,怎么不笑了,你是生性不爱笑吗?” 说完,谢南枝咧着嘴角大步流星的先行一步。 郁闷坏的郭询翻了一个无敌白眼,嘟囔着,“南枝,求你做个人吧。” 谢南枝和郭询接触最多,五个师兄里和他的关系也是最亲的。一般不是相互伤害,就是在相互伤害的路上。 上楼的几分钟里还不忘斗嘴,走出电梯,郭询则一把将谢南枝的手搭在自己的臂弯里。 谢南枝瞄了一眼,“至于吗?” 郭询像模像样的说,“演戏演全套,我妈的侦查能力堪称福尔摩斯。” 谢南枝趁机调侃,“真没看出来,你是半点也没遗传到阿姨的优秀基因,要不等会儿我劝阿姨练个小号吧。” 郭询琢磨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吹胡子瞪眼睛,“南枝,你等着,我和你没完。” 两人说说闹闹进了包房,而此刻,站在十米开外的男人正一瞬不瞬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木林看着自家二爷那快要耷拉到地上的脸,额头直冒冷汗,“二爷,和谢小姐一起进去的男人叫郭询,也是谢小姐的二师兄。” 魏弛争一言不发,只是深邃的眉眼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戾气。 跟了魏弛争这么多年,一个眼神就能猜到他的心思,木林立马说,“二爷,我这就去查谢小姐来皇尊酒店做什么。” 这边,谢南枝已经坐下,郭询自豪的介绍起她的身份。 原本郭母以为郭询不过是随便找了个女人来糊弄她的,她都做好了给下马威的打算,可看见谢南枝本人,真是看哪里都觉得欢喜。 郭母的满意程度肉眼可见,笑起来合不拢嘴,“南枝呀,阿姨可真喜欢你,我梦里都不敢梦见你这么合我心意的儿媳妇。真没想到我家这个不争气的臭小子平日里看着没正事,关键时候眼光这么好。” 这说话的调调,当真熟悉。 和二师兄一模一样。 不愧是亲生的。 谢南枝尽可能不给郭询掉链子,始终保持着大家闺秀的仪态,“阿姨,您也很好啊,平易近人,温柔端庄,不像其他有钱人就喜欢居高临下,十分难相处。阿姨,我也喜欢您,见到您第一眼我就觉得一见如故,就算没有郭询我们也肯定会成为好闺蜜的。” “噗。” 郭询一口茶喷了出来。 他立马对上谢南枝投来的目光,用眼神示意她:小师妹,你可悠着点,好端端的怎么就要成闺蜜了。 谢南枝秒懂,悄悄做了一个OK的手势。 郭母完全是另一幅容貌,嫌弃的要命,“你恶不恶心?南枝还在呢,你要是把我儿媳妇恶心跑了,我就卸掉你的狗腿。” 就在谢南枝震惊于郭母的豪迈威胁中,突然,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的目光看向门口的方向,在看见一身黑色西装器宇轩昂的男人时,谢南枝呼吸一窒。 她完全忘了给出该有的正常反应。 怎么是他? 后悔放过她了,找她算账? 只见,魏弛争的目光并没有在谢南枝身上多做逗留,而是走到郭母身边,“方才听助理说看见郭夫人了,就想着过来打声招呼,郭夫人,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郭母拿出商人相互寒暄的姿态,那是与谢南枝相处完全不同状态,客气的说,“怎么会打扰呢,魏先生太客气了。” 语落,魏弛争蓦然转身。 下一秒,那双幽深的眸紧紧锁定在谢南枝身上。 谢南枝眉头微蹙,猛提一口气。 第26章 做我女朋友 看着赵思念气的颤抖的模样,谢南枝感同身受。 三年前的自己何尝不是被谢夕颜设计夺走了眼角膜,让她整整失去三年光明,那种恨在血液里流淌,谢南枝一刻也不敢忘。 谢夕颜轻轻地拍了拍赵思念的肩,语重心长,“思念,我们总该让那些伤害过我们的人付出代价,你说呢?” …… 从赵思念家里出来后,走了一段路坐上车,谢南枝就把赵思念同意站出来指认谢夕颜的事情告诉周慕斌。 周慕斌发了一个“强”的表情包。 谢南枝单手握着方向盘,想起赵思念临走时说的话,从她口中得知,谢夕颜近期要举办个人画展。 之前去飞鸟画廊寻求合作的如意算盘落空,这是又想到了其他重新挽回声誉的办法? 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想举办个人画展是吗? 好呀,那她就帮谢夕颜办一场永生难忘的画展。 漂亮的眼睛注视前方,薄唇勾起,谢南枝一脚油门踩下去。 忙完赵思念的事情,回到酒店已经是下午。 谢南枝冲了澡出来,头发还没来得及吹干就接到了郭询的电话。 “小师妹,做我女朋友。” 谢南枝有点蒙,她下意识重新确认来电显示,是二师兄,没错啊。 脑子进水了? “二师兄,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郭询在电话里都快急哭了,“我就你一个小师妹,想打错都难。小师妹,我现在是真有十万火急的事情需要你帮我,你要是不帮我,我就完了。” 电话那边急的火烧眉毛,谢南枝毫无波澜。 她太了解郭询了,出了名的夸张,“打住,先说事儿。” 郭询收敛了,一本正经起来,“我妈要押着我和不认识的女人去领证,没办法了,我只好说已经有女朋友了。” “所以呢?” “小师妹,你就可怜可怜我,假扮一次我的女朋友。你这学期的艺术鉴赏论文,我全包了。” 郭询和她都是M国斯林顿皇家艺术学院的高材生,让谢南枝画画可以,让她写那些艺术鉴赏的几万字论文,她能想到头秃。 谢南枝想都没想便答应下来,“可以是可以,但你还得答应我一件事,把南海集团的律师代理权给我发小。” “你发小?周律师?” “不同意?那算了,当我没说,挂了吧。” “别呀,你这一言不合就掀桌子的毛病能不能改改,我也没说不同意。” 之前还在想,怎么威逼利诱让郭询答应,这不,现成办法就送上门了。 谢南枝敲定,“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定好时间地点告诉我。” 郭询,“好嘞,明天见。” 谢南枝取了一瓶水坐到阳台的竹藤椅上,吹着舒服的小风拧开瓶盖抿了一口,之后拨通一串号码。 对方接起,谢南枝便说,“森先生,有件事恐怕要麻烦您一下,是这样的……” 与此同时,谢家。 谢夕颜这几天都在筹备个人画展,不过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没有展馆愿意给她用。 谢夕颜有些着急,赌气的把手机扔在一旁。 罗美娟见状坐到一旁安慰女儿,“夕颜,你也别太着急了。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惯会捧高踩低,找展馆的事情我已经告诉你爸爸了,咱们在等等消息。” 谢夕颜皱着眉头,脸色极差。 谢万利整日就嘴上功夫厉害,实际上什么忙都帮不上,关键时候还不如谢远洋靠得住,谢夕颜压根就没指望过他。 不过这话还不能当着罗美娟的面说,谢夕颜沉了一口气,思来想去决定等会儿去一趟沈家求沈旭帮忙。 就在谢夕颜打算起身前往沈家的时候,手机来了电话。 谢夕颜心烦气躁,没好气的接起,“谁呀?” 电话里的王森客气的说,“请问是谢小姐吗?我是柏林展馆的王森,您是要找场地举办画展吗?” 谢夕颜眼睛一亮,王森,鼎鼎大名的森先生,也是柏林展馆的老板。 柏林展馆在港城可是数一数二的大型展馆,一般情况只有大艺术家才有资格在此展出。 她被谢南枝那个贱人害的名声尽毁,小展馆都不愿意把场地租给她,更别说是大展馆,所以谢夕颜压根就没咨询过柏林展馆。 内心窃喜,激动的情绪掩饰不住,谢夕颜说,“没错,我是需要场地举办画展,森先生愿意把场地租给我?” “是的,谢小姐。如果没什么疑问,您明天可以来我们展馆看看场地。” 谢夕颜兴奋的险些尖叫出声,可兴奋之余,她心中又生出疑问,“森先生,我没联系过您,您怎么知道我需要展馆的?” 王森,“不瞒谢小姐,是您的一个朋友知道您最近因为找展馆的事情烦心,这才托我帮这个忙的。” 她的朋友? 会是谁呢? 就听王森说,“谢小姐,那先这样,您明天来之前给我打个电话就好。” 谢夕颜回神,“好。” 挂了电话,谢夕颜还在百思不得其解。她把事情说给罗美娟听,罗美娟的第一反应就是觉得,是谢万利托人帮的忙,在谢夕颜面前把谢万利一顿夸赞。 但谢夕颜并不是这么想的。 她更觉得这个在背后默默帮忙的人是裴璟川,这些年,他一向什么都不求,只愿默默的在身后为她付出,不要任何回报。 三个月了,裴璟川当时是气过她,可如今他消气了,心里自然还是在意她,爱她的。 谢夕颜越是这么想,越是觉得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她得意的勾起唇角,眼底满是对裴璟川的轻蔑。 不是恨她吗? 到头来还不是像只哈巴狗一样来讨好她,一只围着她转了二十年的狗,怎么可能离得开她? 如今,画展的场地有了,赵思念的画也准备的差不多,到时候谢夕颜再去找几个有名气的画家和大人物来给她捧场,只要这个画展成功举办,她就有办法翻身。 弯起的眼角里藏着胜券在握的自信,谢夕颜笑着挽住罗美娟的臂弯,“妈,这次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转眼到了第二天,谢南枝按照郭询说的,选了一套鹅黄色碎花短裙,长发挽成一个丸子头,乖巧又可爱。 郭询说了,他妈不喜欢性感时髦的女孩子,就喜欢可爱俏皮的类型。 她穿这一身,一准把他妈迷成脑残粉。 郭询提前把位置发送到谢南枝的手机上,她坐车前往,中途才想起来,好歹是去见长辈,没有空手去的道理。 她在导航搜了一家距离最近的营养品门店,打算买点燕窝、人参一起带过去。 抵达门店,导购便热情的把她带去对应的柜台,只是还没等走过去,谢南枝看向某处的瞳孔瞬间放大。 第25章 绝地反击 港城的老城区,烟火气十足。 因为道路狭窄,车根本就开不进去,谢南枝只能把车停在路口,徒步走进去。 看上去道路两侧是个便民菜市场,卖什么的都有。她挑选了几种水果,付了钱才继续往前走。 不过这一路她也没闲着,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谢南枝索性停下来,拨通了周慕斌的电话。 电话被接通,谢南枝就迫不及待的提出自己的想法,“老周,我心里有个猜测,你去帮我查一下,尽快给我答复。” 周慕斌吐槽,“我说南枝,生产队的驴也没有这么使唤的吧,昨晚忙了一夜,刚躺下就……” 谢南枝打断,“南海集团的律师代理权,我帮你拿到手。” 瞬间,周慕斌打了鸡血似的,精神十足,“成交,最多半个小时。” 谢南枝,“好。” 谢南枝要去的目的地是最里面的一栋楼,地理偏僻显得格外安静,她踏进破旧的单元门直奔七楼。 她一口气爬上去,倒是没费多少力气,毕竟这三个月除了养身体,她还跟着四师兄学了一些三脚猫的功夫。 对付行家兴许不行,但对付一般的流氓混混还是绰绰有余的。 她抬手敲响了那扇铁门,就听到屋里缓慢的脚步声慢慢靠近,没一会儿门就开了。 只见,头发花白的老奶奶,佝偻着脊背诧异的问,“姑娘,你找谁啊。” 谢南枝弯着嘴角,满目善意,“奶奶,我是来找思念的。” 老奶奶忙让出一条路来,“你是思念的朋友啊,那快进来,别在外面站着了。” 谢南枝客套的走进来,又把水果递给老奶奶,“奶奶,这是我在楼下给您买的水果。” 老奶奶瞧见,“哎呦,来就来,还买什么东西,太客气了。你去找思念吧,她在卧室里画画呢。” 谢南枝,“好的,奶奶。” 不大的房子,只有一个卧室,客厅摆着一张简单的行军床,看样子奶奶是睡在外面,赵思念则是睡在唯一的卧室里。 如此看来,奶奶是打心底里疼爱这个孙女的。 谢南枝礼貌的敲了敲门,赵思念说了一声“进”后,她才推门。 门开,映入眼帘的便是阳光下坐在轮椅上的女孩,她面前是画板,一副创作了三分之二的画。 赵思念的目光看过来,冷冰冰的脸上毫无表情,“我知道你来找我的目的,但我的态度和之前一样,绝对不会站出来指认谢小姐。” 周慕斌说她是块硬骨头,来之前,谢南枝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她不急不躁的找了个地方坐下,目光落在赵思念的画上,思量了半晌,“色彩运用大胆,技巧熟稔,能看得出你很有天分。可我却在鲜活的颜色下看到一个被困住的灵魂,她似要挣脱世俗的束缚,但内心又在胆怯。思念,你的心里应该很痛苦,很矛盾吧。” 赵思念的眼底瞬间闪过一道光,直直的看向她,“你竟然能看得懂?” 谢南枝扬起嘴角,带着一抹嘲弄的笑,“看来谢夕颜那个蠢货光知道把你的画占为己有,连画的意境都看不懂,真是糟蹋了这些好画。” 对此,赵思念也没有反驳,看来是认可谢南枝的话。 赵思念手握画笔,在染料盘里调色,“你走吧,我不会帮你的,以后也不要再来了。” 如果谢夕颜和赵思念之间只有彼此利用的金钱关系倒是好办,偏偏不是。 谢夕颜能拿捏住赵思念,是因为对她有恩。 赵思念的腿疾是娘胎里带的,出生没多久,爸妈外出打工遭遇车祸双双离世,赵思念跟着爷爷长大,她十岁的时候爷爷找了现在的老婆。不过好景不长,没几年爷爷癌症去世,原以为奶奶会丢下她一个人投奔自己的儿女,毕竟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万万没想到,奶奶竟然愿意留下来照顾她。 也正是这个原因,导致奶奶的儿女和她断绝关系。前些年奶奶重病,需要大笔的医疗费,儿女一分钱都不愿意出。就在这时,谢夕颜找到了赵思念,承担了全部的医药费。 从此两人之间就默契的达成了一个协议,谢夕颜会买下她的画,但她要对这件事守口如瓶。 所以周慕斌来了几次,威逼利诱都没能让赵思念松口。 谢南枝不急不躁,也不说话。 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赵思念的画,大概过了十分钟,手机蹦出一条消息。 谢南枝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不亏是周慕斌,从未让她失望过。 其实,周慕斌把赵思念的事情查的清清楚楚,可看着那份资料,谢南枝始终觉得哪里不合符逻辑。 这才在马上快到目的地的时候,把心中的猜想告诉周慕斌,让他证实她的猜测。 谢南枝仔细看着发过来的内容,的确和她想的八九不离十,当年赵思念奶奶的病,是谢夕颜从中做了手脚。 阅览一遍,谢南枝轻声开口,“思念,你就没想过,当年谢夕颜为什么会这么巧,在你奶奶住院需要钱看病的时候精准出现,两个姑姑一个叔叔一毛钱都不愿意承担?你相信这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赵思念握着画笔的手猛地一顿,瞳孔闪过一抹质疑,“你什么意思?” 谢南枝起身,将方才周慕斌发来的邮件信息放在赵思念面前,一边解释,“你以为的恩情不过是谢夕颜精心为你设计的一个局,从她看上你才华的那一刻起,就开始布局了。证据显示,你奶奶的心脏是有点小毛病,不过只要按时吃药,保证作息规律,完全可以调理成正常水平,根本达不到要动手术的地步。还有你的姑姑和叔叔,也是被谢夕颜收买了,是她不让他们拿钱为你奶奶看病,因为她要把你逼上绝境,才能让你对她感恩戴德,更好的利用你。” 赵思念看着上面的诊断书,还有姑姑叔叔亲口承认的视频,那双大眼睛里中流露出震惊以及愤怒的光。 赵思念咬着牙,“是她骗了我,是她。” 第24章 今晚吓到她了,她怕我 谢南枝本能警惕挣扎,冷声质问,“你要干什么?” 魏弛争俯身向下,带着丝丝凉意的唇瓣眼看就落下时,与她的红唇擦肩而过,附在耳边轻语,“……但量力而为。” 谢南枝心头一惊。 量力而为? 他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知道什么? 骤然,谢南枝的心底涌出一种异样的情绪,还是对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陌生男人。 魏弛争抽身,身子站的笔直,对上她好奇探索的眸子沉下目光,“走吧。” 暧昧来的如洪水般突然,仅一瞬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着魏弛争冷漠转身,就好似方才的旖旎是一场幻觉。 谢南枝抿了抿唇,随后跟了脚步。 餐厅一楼。 男人告诉裴璟川,餐厅的监控今天下午就坏了,维修师傅明天才能过来。所以,还是不知道之前在转角偷听的人是谁。 男人见裴璟川脸色难看,劝慰道,“裴总,兴许就是路过的客人,就算听见了,也听不懂我们之间的谈话,您不用太焦虑。” 换做以前,裴璟川未必会如此放在心上。但他昏迷三个月期间,账本丢了,让他不得不谨慎。 双手插兜,裴璟川丢下句“继续查找账本的下落”后,便迈开步子走出餐厅。 裴璟川刚走出来,有人就朝着他跑过来。 女人挽住他的臂弯,撒娇的说,“裴总,我可算见到你了,你都不知道餐厅经理是怎么对我的。他们不让我进,还把我丢出来,我只是想见你一面,可他们却这样欺负我。” 裴璟川原本就心情不好,他烦躁的甩开女人,“别来烦我。” 简瑶踉跄了几步,险些摔倒,她又再次凑上前。 刚想把之前见过和她长得七分相似的女人的事情告诉他,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那个女人会是她最大的威胁。 不能让裴璟川知道那个女人的存在。 简瑶矫揉做作,“裴总,你这几天都不接我电话,我真的很想你,今天好不容易见到你,能不能去你家里过夜?” 这样的邀请但凡是个长脑子的男人都能听出言外之意。 裴璟川的脸色越发的难看,“我今天没心情,你自己回去吧。” 说完这句话,裴璟川径直离开,丢下简瑶一个人。 裴璟川不在,简瑶暴露本性,眼底满是犀利和不甘。 当初裴璟川在医院苏醒后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她,他抓着她的手不放,嚷着“我错了,南枝,你别丢下我”之类的话。 简瑶怎么会放过这样一步登天的机会,就顺着他的话安慰他,从此,裴璟川的护理就是她的工作了。 哪怕裴璟川出院之后,简瑶也会上门给他做康健。 就在有一次裴璟川喝了酒,简瑶给他做康复训练的时候故意带着几分勾引,他果然有了反应。 裴璟川丢给她一身衣服,让她换上。简瑶乖乖照做,再次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裴璟川直接把她按在床上疯狂索取,整整折腾了一夜。 不过,也仅有那么一次而已,裴璟川再也没有碰过她,甚至没主动找过她。 简瑶不甘心,她的目的可不只是做他的情人,她要的是裴太太那个位置。 不管今天见到的女人是谁,都不能挡了她的路。 这边,魏弛争送谢南枝下楼,屋外夜黑风高,港城的夜晚总是格外繁华的。 谢南枝迫切想要甩开魏弛争,谁知,他和她并排站在路边,没有要走的意思。 和一个这样危险的人物待在一起,谢南枝压力很大,“我自己等车就可以,不劳烦先生了。” “魏弛争。” “嗯?” 魏弛争看向她,目光幽深,“魏弛争,我的名字。” 微风拂面,谢南枝被他的眼神吸进去似的,半晌才反应过来,“记住了,魏先生。” 不知为何,谢南枝似乎在他冷冰冰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宠溺。再次确认,发现一切都是错觉。 一辆出租车停在谢南枝面前,她迫不及待的上车。 关上门,她下意识透过车窗去看站在那里的魏弛争。 高高大大,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矜贵。 单单这样看,倒是和包房里的那一幕一点也不搭。 还有,谢南枝隐隐约约觉得他的声音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 思来想去,她又觉得不可能。 她怎么可能和这么危险的人接触过? 谢南枝离开后,魏弛争便去了警局。 眼看着铁头把人送进去,木林忍不住问,“二爷,您怎么不把谢小姐直接送回家,还能多点相处的机会。” 魏弛争的冷眸反射到后视镜上,木林立马不敢多说了。 突然,魏弛争冷不丁的开口,“今晚吓到她了,她怕我。” 木林的脑子有点宕机。 不苟言笑的魏家二爷,这是心疼了? 怎么听语气还有点委屈呢? 木林说,“二爷也是为了谢小姐,这个画贩子临摹出售谢小姐的作品从中牟利,自然要给他一些教训。” 魏弛争静默不语,只是一味的抚摸手腕上的红头绳。 “大哥哥,你不要怕,只要你不说话,坏人是不会发现你的。” “大哥哥,南枝一定会保护你。” “大哥哥,我要走了,我叫谢南枝,你要记得我哦。” …… 她走了,只留下不经意掉落的红头绳。 回忆被拉回现实,魏弛争看了看手腕处的一抹红:谢南枝,我一直记得你,你是否还记得我? 木林突然想到,“对了,二爷,今晚裴璟川的确也出现在了寻味楼,看来谢小姐要躲避的人就是他。” 魏弛争眉眼沉下,薄唇抿起,片刻才说,“裴璟川的身份暂时保密,尤其是对老爷子。” 木林,“是,二爷。” 谢南枝这晚睡的并不好,梦里都是包房里看到的血淋淋的一幕。 一早醒来,谢南枝顶着一双熊猫眼照镜子,把自己都吓一跳。 没办法,只好涂了厚重的粉底去遮盖,这才勉强能看。 她选了一条牛仔裤,换上白色T恤,一双同色系的运动鞋,还选了一顶棒球帽,整个人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昨天问周慕斌要了谢夕颜画替的家庭地址,谢南枝打算亲自去一趟。 谢南枝走出电梯,一个漂亮干练的女人便迎上前。 女人是周慕斌的助理,聪明又能干,“周律说您改了名字,那我以后叫您南小姐吧。” 谢南枝离开港城时,就注销了身份信息。她现在的中文名姓南名枝,英文名叫Amanda。 称呼她为南小姐一点问题也没有。 助理把车钥匙递给谢南枝,“周律让我把车开过来给您用。” 周家在港城本就算是豪门,虽然周家是周慕斌的哥哥在管理,但股份肯定少不了他的,加上周慕斌有自己的律所,他自己也争气,打一场官司下来,光是律师费就要好几百万。 周慕斌是妥妥的有钱大佬,换车就像是普通人换衣服一样简单,车库的名车比普通人家的车模型都多。 “谢了。” 助理抚了抚眼睛,露出大方得体的笑容,“还有这个电棒,按照您的要求买的。不过,好端端的您要电棒做什么?” 谢南枝伸手接过电棒,大小合适,包里也可以放得下。 “防身用,现在坏人这么多,有备无患准没错。” 昨晚撞破了那个男人的“好事”,万一他回头后悔了,找她麻烦怎么办? 多点防患心里踏实。 之后,又说了两句,助理才离开。 谢南枝也开车前往目的地。 第23章 刚出虎口,又如狼窝 谢南枝不想和女人纠缠,准确来说是不想和裴璟川有关的任何人纠缠,白皙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耐烦。 “经理,这位小姐若是冲撞了别的客人,可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样好说话的。我要是你,就立刻让人把她赶出去。” 见经理犹豫,大抵是忌惮裴璟川的淫威。 谢南枝挑起眉梢,再次认真上下看了看女人,“如果裴总真把她当回事,她也不至于连裴总在哪间包房都不清楚了。” 经理瞬间顿悟,满眼感激,当即叫来了服务员,“把这位小姐请出去。” 谢南枝没心情关注后续,舟车劳顿,她还想早点回去舒舒服服的睡一觉呢。 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包,手机放进去,谢南枝便径直出了包房。 就在谢南枝路过一个转角的时候,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他说的不是国语,而是东南亚的一个小语种。 在谢南枝的记忆里,这个人一定来云顶别墅找过裴璟川,每次交谈都是用这种语言交流。 当时谢南枝大学时的一个室友是东南亚国家的交换生,说的就是这个语言,她才稍微有些了解。 虽然意思不能完全翻译过来,多少能听懂一些。这也是为什么谢南枝会知道裴璟川有些暗处产业的原因。 谢南枝靠着墙面,悄悄拿出手机去拍声音的方向,试图去确定另外一个人是不是裴璟川。 镜头对准,屏幕里出现一张俊美的侧脸,谢南枝瞳孔放大屏住呼吸。 是裴璟川没错。 一身黑色西装,裴璟川看上去要比三个月前消瘦很多,棱角分明的脸颊都有些凹陷。 国内的热搜谢南枝看过,裴璟川因离婚事件吃安眠药自杀,昏迷了近三个月才苏醒,想必他的身体到现在还没有彻底恢复过来。 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谢南枝的心底再无悸动,从前的种种恍如隔世,唯独对他的憎恨根深蒂固。 他指尖夹着一根烟,眉眼冷素,“账本有下落了吗?” 闻言,谢南枝瞳孔一震,竖起耳朵。 账本丢了? 她要找的账本,不在裴璟川手上? 男人低头,“暂时还没下落。” 裴璟川表情阴沉,“我是昏迷三个月,不是死了三个月。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要你们有什么用。” 男人大气都不敢喘。 裴璟川咬着牙,冷声道,“账本记录了所有黑账,若是找不回来,我们都得死。” 突然,谢南枝的手机响了一声。 蹦出一条周慕斌发来的微信,与此同时,裴璟川眼一横,“谁?” 他踱步而来,转角的位置已经空无一人。 而此刻的谢南枝以最快的速度闪身到一侧的包房。 她紧张的不断地分泌口水,如果裴璟川发现了她,会杀她灭口吗? 以谢南枝对他的了解,就算是苟且活着,他大概率也会把她囚禁到死。 所以,绝对不能让裴璟川看见她,至少这次不可以。 谢南枝深呼一口气,静悄悄等着裴璟川离开。 她缓缓转身,又猛提了一口气。 这包房不是空的? 竟然有人…… 不但有人,好像还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此时此刻,包房里安静如鸡。 围坐在圆桌前的几人纷纷把目光看向谢南枝。 谢南枝站在那里,第一反应是想逃,可她的脚像是灌了铅一样,迈不开步了。 她尽可能让自己冷静下来,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反手去按门把手。 只是谢南枝的动作终究慢了一步,她的后颈被人抓住,粗鲁的丢到圆桌旁。 等谢南枝踉跄的站稳后,面前正对着的便是跪在地上被敲掉了满口牙的男人。 鲜血淋淋,衣襟都血红浸透,早就看不出原本的模样,疼的浑身都在颤抖。 血腥味太浓,谢南枝见不得这场面,忍不住干呕起来。 主座的男人见状,眉头紧蹙,厉声吩咐,“把他给我拖卫生间去。” 铁头一愣,随即直奔谢南枝而来。 另一个属下木林彻底无语了,踹了铁头一脚,“二爷是让你把地上那个拖走。” 铁头,“啊?哦!” 铁头抓着惨不忍睹的男人拖进了卫生间。 谢南枝胃里翻江倒海,就在这时,一只骨节分明又修长的手递过来一杯水,“漱漱口。” 谢南枝看向手的主人。 男人肩宽体阔,虽然半附身的姿势,依旧看得出他超乎寻常男人的身材优势。 他穿着黑色衬衫,袖口卷了几圈,露出一小节与之不符的肌肤。他这样的男人小麦色更衬,雪白的肌肤多少显得有些违和。 还有他手腕上的红色头绳,更加突兀。 想必,是他喜欢的女人送他的定情信物,才会爱不释手随身携带。 谢南枝保持警惕,乌黑的眸子和男人对视,始终没有接过那杯水。 魏弛争倒是笑了,“怕我下药?” 谢南枝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他也不生气,直起腰把水杯放在桌上,不知道是不是谢南枝的错觉,她竟然感觉这个男人有点温柔。 魏弛争坐下,一只手搭在桌延,一只手随意的放在膝盖上,“躲人?” 谢南枝可没有和陌生人聊天的习惯,何况是这么危险的人物,她不愿多做交流,只想全身而退。 谢南枝的紧张掩饰不住,可是她不能出事,至少不能这样稀里糊涂的丢了小命,她尽可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今天我看到的事情,保证一辈子烂在肚子里,绝对不会和任何人说,我可以发誓。” 魏弛争挑眉,“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谢南枝提心吊胆,一时也搞不清楚男人心里在盘算什么,实话实说,“嗯,躲人。” 木林已经把地面的血迹清理干净,还特别识趣的去了卫生间陪铁头。 宽敞的包房里就剩下魏弛争和谢南枝两个人,谢南枝试探性的起身,“先生,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算了算时间,裴璟川差不多应该走了。 见男人没说什么,谢南枝立即离开。 刚走出去两步,就听身后沉稳的步伐追上,“一个人不安全,我送你下楼。” 谢南枝,“……” 跟他在一起,才不安全吧。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被生生的咽了下去。 她若是不同意,今天想出这个门恐怕都难。 谢南枝被迫让男人护送,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包房。 紧张的氛围好像稍微用力,那根保持平衡的线就能绷断。 走着走着,谢南枝的步子缓慢停了下来。 身旁的魏弛争侧头看过来,带着几分疑惑,“怎么了?” 谢南枝思量良久,稳声说道,“先生,看在你帮了我的份上,好心提醒你一句,有必要把这个时段的监控处理掉,否则,留个把柄总归是不踏实。” 闻言,魏弛争乌黑的眼睛都染了笑,他直直的盯着谢南枝面不改色的脸,“只是为我考量?” 不可否认,谢南枝更是为了自己。 以裴璟川的谨慎程度,他必然会去调取监控,这样于她不利。 谢南枝,“先生是聪明人,何必明知故问。” 魏弛争勾唇,“你很聪明。” 语落,谢南枝的腰身突然被他有力的手臂环住,他的怀抱和他的人一样,冷冰冰的没有温度。 第22章 偶遇裴璟川的新欢 二十五年前,王淑芬在谢家做佣人,巧的是和罗美娟几乎同时怀孕,生产也是同一天。 生下孩子后,王淑芬突然就人间蒸发了,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找不到她。 当然也没人知道,此时王淑芬已经掉包了两个孩子。 至于王淑芬的失踪谢家人也没当回事,一个佣人而已,不值得他们多费心思。 直到谢南枝十八岁那年受伤需要输血治疗,才知道她是罕见的熊猫血。可罗美娟夫妻都是普通血型,又怎么能生出一个熊猫血的孩子? 罗美娟和谢南枝做了亲子鉴定,两人的鉴定结果毫无血缘关系。自此,谢家人才知道谢南枝根本就不是谢家的孩子。 不久之后,罗美娟就找到了当初被掉包的谢夕颜,王淑芬也被缉拿归案,判处有期徒刑十年。 谢南枝还记得当时若不是祖母极力护着她,她早就被罗美娟赶了出去。可即便如此,她之后在谢家的日子里,每一天都过得如履薄冰。 这些年里,谢南枝不是没想过放过自己,但她始终无法说服自己去原谅王淑芬。 当年为了一己私欲,王淑芬替换了她和谢夕颜的人生,无论出于什么目的,错了就是错了。 这也是为什么谢家对她不好,她也从来没想过与谢家为敌的原因。 只是她可以不对付谢家,但谢夕颜设计的车祸,与裴璟川狼狈为奸夺了她的眼角膜,这笔账不能不算。 谢南枝没有回答周慕斌的问题,或许只有时间才会给出一个最终的结果。 谢南枝话锋一转,“老周,其实我这次回来不单单是为了她,我还想让你帮我寻找我的亲生父亲。” 周慕斌反问,“亲生父亲?” 谢南枝点点头,“嗯,我查过王淑芬的过往经历,她没交过男朋友,甚至连男性朋友都没有,从老家到港城就直接来了谢家做佣人,没多久便怀孕了。” “所以你怀疑你的生父曾经在谢家出现过?” 谢南枝笃定,“是。” 周慕斌看向谢南枝,试探道,“你为什么不亲自去问阿姨?” 谢南枝的眉头紧了紧,目光下意识偏向一侧,声音自然而然的降低,“如果她想说,当年被抓的时候就该告诉我。况且……”现在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她。 周慕斌明白她的顾虑,没再说多。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争吵声。 女人嚣张的气焰隔着门都能感受到,“你不告诉我,那我只能一个一个包间找了。” 经理满脸的为难,“女士,您怎么可以这样做?您若是想知道,完全可以打电话问清楚,但您不能打扰其他顾客用餐。” 女人虽然语气平和,但态度确实傲慢的,“打扰了又怎样?” 女人一身名牌,秀眉间满是高人一等的姿态,“我是裴璟川的女人,难不成这些人还敢得罪裴总。” 裴璟川也是,为什么不接她的电话。她明明就在楼下看见了他的车,他一定在这里。 这两天他都不怎么搭理她,难不成是玩腻了? 不行,她一定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仅仅隔着一扇门,他们的对话谢南枝听得清清楚楚。 这么快,裴璟川竟然就有了新欢。 他不是最爱谢夕颜吗? 为了她不惜伤害无辜的人,为了她不惜牺牲掉自己的幸福也要成全她。 还以为他至死不渝的爱情有多可贵,原来也不过如此。 谢南枝的唇角露出一抹轻蔑的嘲弄。 周慕斌见她面不改色,倒也没那么多担忧了,“裴璟川前几天苏醒之后,就看上了照顾他的小护士。不过我是想不明白,裴璟川都要破产了,她还有什么狂妄的资本。” 谢南枝优雅的喝茶,浓浓的桂花香混合着清幽的果香,薄唇轻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对于普通人来说,即便裴璟川破产也是她一辈子都遥不可及的高度。” 夫妻一场,谢南枝多少知道一点他的底细。裴璟川明面上的产业虽然日渐败落,可那些见不得光的才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 三年前,裴璟川和谢夕颜同流合污对她造成的伤害,如今,她的眼睛恢复,有了名利,自然要和他们一一清算。 首先,谢南枝就要找到他曾经提到过的那个账本。等她收集到更多证据,加上三年前对她所做的事情,谢南枝就是要他下半辈子都留在牢里忏悔。 周慕斌冷哼,“垃圾桶里找宝贝,能找到什么好东西。” 谢南枝的笑容带着一抹嘲讽,“国家不是号召节能环保吗?想必是为了废物回收再利用吧。对了,等一下你把谢夕颜的画替联系方式给我,明天我去见她。” “她可是硬骨头,油盐不进,够你啃一阵。” 门外,女人见经理迟迟不给她一个态度,便决定给他一个下马威,随手推开了一间包房的门。 而这扇门正是谢南枝所在的包房。 周慕斌一愣,和门外的不速之客大眼瞪小眼,眉头皱起,“经理,这是什么意思?” 经理猝不及防,还以为她是说说而已,没想到这个女人来真的,经理急忙道歉,“先生,女士,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二位用餐了,这单我们给您会员价。” 闻言,背对着女人的谢南枝缓缓转过身,锁定到女人的脸时怔了怔。 眼前这个女人和她长得至少有七分相似。 这时周慕斌走到谢南枝身边小声轻笑说,“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宛宛类卿了,裴璟川也是有意思,正主在的时候不懂得珍惜,人走了找个替身装深情,啧啧啧,忒恶心。” 谢南枝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裴璟川怕是脑子病的不轻,闹这么一出,是为了恶心她? 三年的感情喂狗,都比给了他值得。 女人原本就是想给经理一个教训,逼着他告诉自己裴璟川在哪个包间,但和谢南枝对视的瞬间,她惊讶的站在原地,都忘了闹。 “你叫什么名字?” 谢南枝嘴角扬起一抹弧度,目光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没做回答。 对谢南枝来说,只觉得眼前的女人是个可怜的跳梁小丑,除了同情,和她没什么好说的。 随后,谢南枝看向经理,“我们吃好了,让人来收拾一下吧。” 没有被难为,经理投来感激的目光,“谢谢,非常感谢您的理解。” 谢南枝点点头。 忽然,周慕斌的手机响了一声,他看完消息表情有些着急,“南枝,我当事人出事了,我要立刻赶过去,不能送你了。” 谢南枝,“没事,你去忙吧,我叫车回去也是一样的。” 看得出周慕斌是真的着急,解释完头也不回小跑离开。 接着,方才的女人不死心的追出来拦住谢南枝,态度强硬,“你到底是谁?” 第21章 回国虐渣渣 谢南枝伸出手给弗兰克看,“脸皮是挺厚的,看,手都红了。” 弗兰克还真就像模像样的仔仔细细的看,严肃的表情真不是装的,“完了,这要是被师傅知道了,肯定要抽我一顿的。小师妹的手,多金贵啊。” 而谢夕颜错愕的看向谢南枝,眼神从震惊转为嫉妒。 弗兰克叫她小师妹,那她岂不就是摩西尔三个月前收的关门弟子? 竟然是她。 就是眼前的女人挡了自己的路。 这个贱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目前圈内只知道摩西尔收了一个天资过人的小徒弟,对其疼爱有加,但这个小徒弟却非常神秘,从未在公开场合露过面,甚至是背景都查不到。 谢夕颜冷哼,“原来三个月前,让摩西尔来羞辱我的人竟然是你。” 谢南枝眼底透着轻蔑,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三师兄,你不觉得空气都被污染了吗?” 弗兰克秒懂,立刻叫来保安,“把她们给我赶出去,谁要是再把她们放进来,也都别干了。” 罗美娟还想挣扎被谢夕颜一把拉住,她死死盯着谢南枝的方向,“妈,来日方长,我们先走。” 两人不情愿的被赶出去,直到上了车谢夕颜还紧锁眉头。 罗美娟发泄一通见谢夕颜毫无反应,抱怨说,“夕颜,你在想什么?被他们气傻了?” 谢夕颜沉思良久,“妈,我总觉得这个女人和我认识,可她究竟是谁?” 听女儿这么说,罗美娟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说起来,我也感觉她有些熟悉。这样,回去之后我就让人去查这个贱人的底细,看看她到底是谁。不过夕颜,你也要抓紧时间了,沈旭之所以还没和你离婚,是以为你怀孕了。眼看就要到显怀的月份,沈旭要知道你骗她,不会善罢甘休的。” 沈旭提出离婚,态度坚决没有回旋的余地,没了裴璟川这个靠山,不能再失去沈家。 谢夕颜让人给她开了假的怀孕证明,这才勉强维系这段婚姻。可已经过去三个月了,沈旭根本就没给她任何接近的机会。 提起这件事,谢夕颜就心烦。 都是因为谢南枝,要不是她,自己怎么会陷入如此窘迫的境地。 谢夕颜不耐烦的说,“我知道了。” 飞鸟画廊。 谢南枝去了弗兰克的办公室,她端着助理送来的咖啡站在窗边,弗兰克双手插兜走过来。 “不愧是我小师妹,三年前一画封神的Amanda,三年后问世的第一幅作品就卖出了天价,难怪师傅愿意等你这么多年。” 谢南枝抿了一口咖啡,打趣说,“三师兄,漂亮话就不用说了,说正事。” 弗兰克笑了笑,“就喜欢和小师妹这样的爽快人聊天,那个,什么时候有空再画一幅,我当做镇馆之宝供着。” 看着楼下的红色跑车缓缓驶离视野,谢南枝也把目光收了回来,“当然可以,不过最近我要回一趟港城,等我回来吧。” 弗兰克接过谢南枝递过来的空杯,“没问题,能应下就行。对了,最近市面上可是出现不少你的假画,而且价值不菲。” 这件事谢南枝也听说了,“人怕出名猪怕壮,不过那些假画也就只能糊弄外行人。” “得,当我没说,都忘了你一向佛系了。” —— 周日当晚,谢南枝和郭询抵达港城。 周慕斌等候在机场外接机,看见谢南枝的身影,就迫不及待的迎上前给了她一个热情的大熊抱。 半晌,周慕斌才松手,微微一笑,眼眶有些湿,“南枝,欢迎回来。” 谢南枝感慨万千,虽然只离开三个月,但她却有三年没有好好看过这座城市。 她原本不该有这三年的黑暗,都是因为他们…… 温柔的目光中闪过一道火苗,谢南枝抿了抿唇,眉头略紧。 周慕斌把行李拿过来,谢南枝和郭询告别后才上了车。 夜幕下的港城万家灯火,把整个夜都点亮了。 谢南枝坐在副驾驶一路都在欣赏沿途的风景,怎么也看不够似的,她真想把错过的三年美景一次性都补回来。 就听周慕斌说,“我订了餐厅,吃完饭送你去酒店。” 谢南枝没意见,周慕斌考虑的永远都是最周到的。 提前订好了包间,菜也是提前就点好的,两人到的时候菜刚刚做好,倒是省去了不少的时间。 每道菜都是谢南枝喜欢的口味,好不容易吃到心心念念的味道,比平日里多吃了不少。 谢南枝揉了揉圆滚滚的肚子,感慨道,“还是我大中华的美食能治愈我的心灵,外面再好,也没有家好。” 周慕斌倒了杯茶放到谢南枝面前,调侃说,“你这话我爱听,什么地方都没有生我养我的地方好。来,好吃就多吃点,甭和我客气,不够咱再点。” 谢南枝单手托腮,玩味儿的说,“你当我是马上出栏的猪啊?奸人,休想害我。” 周慕斌哈哈大笑,“我们的毒舌南枝又回来了,我还是喜欢你这个样子,不像之前三年,整个一小媳妇……” 话说完,周慕斌才回过味儿来。 这张破嘴,哪壶不开提哪壶。 周慕斌有些懊恼,他小心翼翼观察着谢南枝的神色。深呼一口气,还好,没什么异样的情绪。 这他也就放心了。 言归正传,周慕斌坐直身子,轻咳了几声后,“南枝,阿姨的事情我都已经安排好了,这几天你要不要抽空去看看她?” 谢南枝捏住茶杯的手一顿,轻松的氛围因为周慕斌提到的人都变了质。 王淑芬,她的生母。 时隔十年,她以为自己可以坦然面对,但事实上,听到这个名字谢南枝都会心口一紧。 当年,王淑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她谋一个好前程,出发点是为了她,可却间接导致了谢夕颜的悲惨童年。 作为一个既得利益者,她没资格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去指责王淑芬,但情理上她又控制不住自己去怨恨。 整整十年,谢南枝每日都在承受内心的煎熬,折磨自己,甚至懦弱的不敢去见她。 谢南枝承认,自己就是怂了,只能选择这种方式去逃避。 数秒,谢南枝才说,“不了,有机会再说吧。” 十年牢狱刑期已满,谢南枝拜托周慕斌接王淑芬出狱,又在远离市区的县城安排了一个住处。 如此一来,谢家人应该不会有机会再碰上她,自然也不会主动去找她的麻烦。 谢南枝想,至少这是她作为女儿目前能做的,也是该做的。 淡漠的眼神飘向窗外,谢南枝的目光深邃又迷茫,看似云淡风轻,可紧握茶杯绷紧的手指还是出卖了她的内心。 周慕斌和她一起长大,又怎么不明白她此刻乱成一团的心。 周慕斌琢磨着,劝慰了一句,“南枝,阿姨当年做的是不对,可如今也接受了法律的制裁,为自己的错误买了单,你们是亲生母女,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也该放过自己了。” 第20章 你动手打她了? “妈,你说飞鸟画廊会和我合作吗?万一他们拒绝我怎么办?我可不想再吃闭门羹了。” 整整半年了,有关谢夕颜插足别人婚姻知三当三的舆论一直在发酵,每次刚要平息,就有人旧事重提,以至于谢夕颜在圈内名声尽毁。 谢夕颜在国内实在混不下去了,这才听从罗美娟的意见,到国外来发展。 罗美娟安慰谢夕颜,“在国外,最注重的是能力,其他都是次要。而且妈妈事先都打听过,飞鸟画廊在业内是有名气的画廊,合作的画家也都是大家名家,只要你的画能在飞鸟画廊售卖,国内那些流言蜚语就会不攻自破。夕颜,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让画廊老板点头。” 谢夕颜点点头。 她又看了眼墙上挂的画,忽然自信心爆棚,鄙夷的说道,“这些破烂儿都能挂在这里售卖,我的自然不在话下。” 罗美娟奉承着,“我女儿的能力哪里是这些庸才比得上的。”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米西尔大师三岁画画,五岁拿到国际大奖,绘画创作三十年,创造的艺术价值更是数不胜数,到你们嘴里竟然成了庸才,破烂画,我该说你们无知呢,还是蠢啊。” 谢夕颜和罗美娟同时回眸,只见,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穿着一套鹅黄色的裙子,长发飘飘,气质出众,不过她的脸上却戴着面纱。 谢夕颜脸色一沉,不满的情绪肉眼可见,“你说谁蠢呢?” 谢南枝轻笑,眼底的讽刺清晰可见,“连我说谁蠢都听不出来,看来是真蠢了。我劝你们还是哪里来滚哪去,飞鸟画廊是不会和你这样的人合作的。” 谢夕颜脾气上头,一向嚣张的性格哪里忍得了这样的羞辱,“你算个什么东西,飞鸟画廊和谁合作,也能是你说的算的?” 虽然谢夕颜一直在国内发展,但飞鸟画廊的名头还是听说过的。画廊老板是个男人,连女朋友都没有,眼前这个女人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边缘人物。 谢南枝掩嘴轻笑,那双灵动的美眸轻佻,“怎么办,我好像真就说的算呢。” 闻言,罗美娟站出讽刺,“就你?一个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货色,呵,还是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赶紧滚,免得到时候难堪。” 看她的打扮不像是来买画的阔太太,也不是这里的经纪人,那就只有可能和她们一样,是来找画廊老板合作的画家。 但看样子,她也就是个没有名气的三流画家。 她敢挑衅,不过是想把她们打发走,这样就能少一个竞争力,哼,想得到美。 这样一想,罗美娟就更不把她放在眼里。 谢夕颜双手抱肩向前几步走,轻嗤一声,“你个丑八怪还敢嘲笑我,我今天就看看,你哪儿来的脸。” 下一秒,谢夕颜便不客气的去扯谢南枝的面纱。 只不过谢夕颜不等碰到,她的手腕就被一把握住,紧随其后,半张脸被打的火辣辣的疼。 谢夕颜趔趄了几步,要不是罗美娟扶住肯定就摔倒了。 谢夕颜捂着脸,怒气冲冲,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贱人,你敢打我?” 谢南枝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勾着唇角,“打你怎么了?打你还要算个黄道吉日吗?又不是送你出殡,不用这么麻烦吧。” “你……” 谢夕颜正准备打回去,目光深处映入一个人影。 金发碧眼,身材高大,一身高级定制的西装把他衬托的更有英伦气质,立体的五官看一眼便能深入人心。 谢夕颜提前查过资料。 飞鸟画廊的老板就是他,弗兰克。 改变原计划,谢夕颜挤出几滴眼泪,泪眼婆娑的朝着谢南枝走过去。 直到谢夕颜与她擦肩而过,谢南枝才意识到,原来人家的目标不是她啊。 谢夕颜表现得楚楚可怜,水眸湿漉漉的望向男人,“弗兰克先生,你快把这个粗鲁不堪的疯女人赶出去,她站在飞鸟画廊,简直降低了画廊的格调。” 见状,罗美娟也跟着附和,“对对对,弗兰克先生,这个疯女人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打我女儿,她在这里一定会对其他客人造成危害的。” 秉承着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原则,弗兰克肯定会先入为主,把这个死女人赶出去的。 谢夕颜冷笑,就好像已经得逞了似的。 弗兰克站在原地,注视着几步之遥的谢南枝,抿了抿唇,“你们说她是疯女人?还说她降低了画廊的格调?” 谢夕颜怎么可能放过施展魅力的大好时机,她故意拉低了衣领,挤出一道迷人的风景线。 柔软的身子趁机贴过去,娇滴滴的说,“弗兰克先生,就是她,平白无故跑出来打了我耳光,人家的脸现在还痛呢。她伤了我倒是不要紧,万一伤到其他客人给您造成损失可怎么办?” 谢南枝有恃无恐的看着谢夕颜演戏,她怎么以前没发现,谢夕颜的演技原来这么差。 裴璟川和谢家人怎么就深信不疑呢? 思来想去,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因为他们都是心甘情愿的被骗。 弗兰克眉头微蹙,脸色也沉了下去,“你动手打她了?” 谢夕颜心里乐开了花。 看来弗兰克这是要替自己撑腰了,没想到她这么有魅力,连洁身自好的弗兰克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一想到方才这个贱人还口口声声说,飞鸟画廊能不能和她合作,这个贱人说的算,她就觉得可笑。 谢南枝纹丝未动,点了点头,“嗯,打了。” 谢夕颜见缝插针,哭哭啼啼,“弗兰克先生,您看到了,她就这么嚣张。” 就听弗兰克又问,“疼吗?” 这是心疼她了? 谢夕颜娇滴滴的垂下眸子,故作委屈,捂着被打的脸,“嗯,好痛~” 闻言,弗兰克眉头紧锁,一把推开挡在他面前的谢夕颜,声音冷的刺骨,“谁问你了?” 说完,弗兰克大步朝着谢南枝走过去,满脸的担心,“小师妹,她的脸皮那么厚,手肯定打疼了吧。” 第19章 裴璟川,他后悔了 夜幕繁星,男人站在摩天大楼的最高层,俯瞰整个港城的夜景,他下意识抚摸手腕上的那根红头绳,冷硬的面部线条在瞬间变得柔和下来。 属下站在两米开外,“二爷,谢小姐的手术很顺利,我也按照您的吩咐给了捐献眼角膜的那家人一大笔。另外,我已经在裴璟川身边安插了人,他是不可能找到谢小姐的。” 男人把红头绳用袖口遮住,转过身,“明天离开港城。” 属下愣了愣,反问道,“不用继续确定他的身份了?” 男人猛地看向他,阴鸷的目光带着骇人的寒意,不怒自威,“老爷子那边知道该怎么答复吗?” 属下被他的气场吓得一抖,立马低头,“知道,二爷。” 港城。 裴璟川自从谢南枝离开之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云顶别墅,整日借酒消愁,浑浑噩噩的度日。 只有这样,他才可以麻痹自己,试图去幻想谢南枝没有离开,他的孩子还在。 裴璟川瘫坐在地上,整个房间充斥着酒臭味。阿姨都不敢去打扰他,生怕裴璟川会暴怒殃及自己。 但谢夕颜的态度可没有这么消极,这些天谢家用尽手段去压这些舆论,完全没有效果。 沈家不管她,沈旭还要和她离婚,谢夕颜不能坐以待毙,她还有最后一个希望,那就是裴璟川。 裴璟川那么爱她,无论付出多少的代价,都一定会帮她。 于是,谢夕颜便开车来到云顶别墅。 她直接上楼推开了主卧的房门,一进门,扑面而来的酒气熏的她差点吐了。 谢夕颜皱着眉头往里走,满脸的嫌弃厌恶,终于在靠近窗户的角落里发现了裴璟川。 下巴上长满了胡茬,脸色憔悴,身上都臭了,邋遢的像个流浪汉。 要不是需要裴璟川帮忙,谢夕颜都懒得多看他一眼。 谢夕颜缓缓蹲下,故作温柔,“璟川,为了一个不爱你的女人,你这样折磨自己值得吗?你快点振作起来,公司和我都需要你。” 倏然,裴璟川把手里的红酒瓶扔下,朝着谢夕颜看过来。 谢夕颜吓了一跳,“璟川,你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害怕。” 冰冷又犀利,还带着杀意。 谢夕颜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裴璟川死死盯着她,赤红的眼睛冷的骇人,“你说的对,为了一个不爱我的女人折磨自己的确不值得。” 谢夕颜松了一口气,还算是拎得清,这她就放心了,看来,裴璟川还可以像从前一样为己所用。 谢夕颜温柔的笑了笑,慢慢靠近他,就在即将投入他的怀抱,猛地,谢夕颜的手腕被狠狠地捏住。 “啊,璟川,你弄疼我了。” 裴璟川凶狠的把她托起,一脸阴鸷的说,“我追在你身后这么多年,为你扫清一切障碍,却让自己弄丢了妻子,害死了未出世的孩子,谢夕颜,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谢夕颜这才意识到他口中的,那个不值得的人不是谢南枝,而是自己。 谢夕颜怕了,裴璟川从来没这样凶狠的对过她。 “璟川,你冷静一下。不过是一个孩子,既然谢南枝能生,那别的女人也一样能生,你……” 不容谢夕颜说完,裴璟川就死死地掐住她的脖子,低吼的声音满是愤怒,“不过是一个孩子?谢夕颜,那是我的亲生骨肉,是我期盼多年才得来的孩子。” “你为什么要和南枝说那些话,为什么要挑衅她?如果不是你,她不会丢下我,如果不是你,我的孩子不会化成一滩血水。” “都是你,都是因为你,谢夕颜,都是你的错。” 裴璟川失去了理智,这一刻,他是真的想要掐死谢夕颜。 好在闻声而来的阿姨见到这一幕,上前制止了裴璟川酿下惨剧。 谢夕颜逃出生天,忙不迭地跑到安全距离猛咳。 缓解了一会儿,她也不装了,满脸的嘲讽,“裴璟川,你可真搞笑。当初摘了谢南枝眼角膜的人是你,骗了她的人也是你。你像只哈巴狗一样跟在我屁股后面摇尾巴,是你心甘情愿的。” “我告诉你,谢南枝离开你,是你活该。害死你孩子的人也不是我,而是你自己。别想把脏水往我身上泼,这个锅我可不背。” 谢夕颜气坏了,原本是想让裴璟川出手把舆论压下来,没成想他竟然把一切罪过都赖在她身上。 谢夕颜冷哼一声,扭头离开。 空旷的房间只剩下裴璟川,他的心一阵阵的疼,酒精甚至都无法麻痹他的神经,看着房间里的一切,每一处都有谢南枝的痕迹。睁着眼睛也好,闭着眼睛也罢,脑海里都是她娇俏的模样。 他的心快疼死了。 他好想她,好想好想。 最后,裴璟川把目光放在不远处的玻璃器皿上,他慌慌张张的匍匐过去,双手紧紧的把玻璃器皿抱在怀里,如视珍宝。 这是他的孩子,是他和谢南枝的孩子,是她唯一留给他的东西。 裴璟川失声痛哭。 一直以为谢南枝不过是个工具人,可直到她离开,他才意识到她对自己来说多重要。 三年的相濡以沫,他早就已经爱上她。 她是那么美好的一个人,美好的像是一场梦,是他不懂得珍惜,让她失望了。 裴璟川不止一次想,当她知道这场婚姻是精心策划的骗局时,心里是怎样的痛。 当她看见他和谢夕颜暧昧不清时,是怎么隐忍下来的。 当她得知生日那天他丢下她是去陪了别的女人,她是怎样的心如死灰。 每一步,都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是他该死。 对,他该去死的。 …… 三个月后。 谢南枝坐在黑色跑车里,看着国内霸榜三天的热搜,不禁笑了。 开车的郭询透过后视镜看见,好奇的问,“小师妹,笑什么呢?说出来也让我高兴高兴。” 郭询是摩西尔的徒弟,排行老二,而谢南枝是六师妹,也是唯一的一个小师妹。 谢南枝在绘画方面天赋异禀,摩西尔把她宠上天,五个师兄更是当成眼珠子般疼爱。 这三个月,弥补了谢南枝多年缺失的亲情,也让她明白了什么才是偏爱。 如今的谢南枝恢复光明,光彩照人,她轻笑,“没什么,就是看到故人的消息,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热搜上,三个月前裴璟川吃安眠药自杀导致脑损伤成了植物人,前两天刚刚苏醒,不过他的公司陷入舆论风波后就一直再走下坡路,据报道,如今濒临破产。 谢南枝以为再看见有关裴璟川的消息会有所动容,但事实上,她此刻毫无波澜。 郭询又说,“对了,小师妹,下周我和你一起回国。” 谢南枝疑惑,刚要把心中疑问脱口而出,忽然一个急刹车,吓出一身的冷汗。 怎么回事? 谢南枝回神抬眸看过去,就听郭询咒骂,“shit!” 只见一辆红色跑车从他们面前的横道驶过,要不是郭询刹车及时,这会儿已经撞上了。 郭询怒气冲冲,气的脸色铁青,“这是找死。” 谢南枝表示认同,“的确是在找死。” 闻言,郭询盯着后视镜得意的笑了,“能被小师妹认同,还不得把他们四个狗男人气死啊,等下我就挨个给他们发消息,好好炫耀。” “至于吗?” “那是相当至于。” 谢南枝表示无奈。 又过了一会儿,郭询把车停在了M国最好的画廊外。 谢南枝和他告别后,就往画廊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无意间看见停车场里的一辆红色跑车,这辆车的车牌号正是之前害的他们险些出事故的跑车。 谢南枝皱了皱眉,提步进去。 就在进去的瞬间,谢南枝步子一顿。 她看见了久违的故人。 第18章 大打出手 走神的间隙,周慕斌一拳接着一拳的打在他身上,发泄心中的愤懑。 “裴璟川,南枝那么善良,你怎么舍得这样对她?你怎么忍心?” “畜生,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王八蛋,亏她对你一心一意,为了能够怀上你的孩子,她受了多少罪,你知道吗?” “西贝给她配的介入治疗药物,八厘米的针头,每隔两天就要在肚子上注射一针。哪怕她知道希望渺茫,还是愿意为了你承受这份痛苦。” “老天保佑,她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是你,是你和谢夕颜活生生逼死了她的孩子。” “裴璟川,你根本就配不上南枝对你的一片真心,你这种人渣,死不足惜。” 周慕斌狠狠发泄一通,一把甩开裴璟川,像对待垃圾一样。 “来人,把他给我丢出去。” 窸窸窣窣过来几个人,拖着裴璟川扔出了大门。 裴璟川也没有反抗,他像是行尸走肉一般瘫坐在车里,死死地抓住方向盘。 直到眼睛酸涩,呼吸都透着哽咽。 倏然,裴璟川就想明白了。 为什么他会觉得谢南枝变了,为什么她看他的眼神会让他心中不安。 原来,她知道了三年前那场车祸的真相。 原来,那天她在医院问他,有一天他们会不会离婚,是她真的打算离开了。 原来,能怀上这个孩子,如此不易。 棱角分明的轮廓一向俊朗非凡,这会儿狼狈的就如被遗弃的野狗。 良久,裴璟川掏出香烟勉强点燃一根,捏着烟蒂猛吸一口,被打的淤青的脸颊凹陷,而眼底是一片模糊。 …… 谢南枝抵达M国的时候,西贝亲自接机。 西贝提前就给她准备好了一间公寓,空间不是很大,不到一百平米,但位置就挨着准备做眼角膜移植手术的医院,也方便日后做的复查。 两人落地后,西贝就带她去做了术前检查,顺便做了一个全身体健。 好在,身体没什么大问题。 可心里的伤疤,西贝却无能为力。 平日里话一箩筐的人突然安静了,谢南枝还觉得不适应,“怎么了?也不见你说话,难不成我来了你不高兴?” 西贝一张口,嗓子就发紧,“怎么会,你能来我当然高兴,可我一说话就心疼,一心疼就忍不住想哭。” 说着说着,西贝就红了眼圈。 谢南枝不想让西贝为她担心,拉着她的手微微一笑,“为什么要哭呢?我跳出一段不幸福的婚姻,可以开始新的人生,你应该为我高兴才是。笑一个,我们西贝笑起来最好看了。” 不说还好,一说西贝哭的更凶了,同时大骂裴璟川和谢夕颜。 等她骂够了,心情也好的差不多了。 晚上两人住在一起,聊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有那么一刻,谢南枝好像真的忘记了所有伤害,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童年。 聊着聊着,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西贝怕她一个人无聊,托人买了一只导盲犬陪谢南枝,一来手术之前可以帮她带路,二来也是个精神陪伴。 转眼就到了眼角膜移植手术当天,西贝告诉她,捐献者是一位十六岁的小姑娘,先天性心脏病夺走了她的生命。 谢南枝感慨命运的残忍,替年轻的生命惋惜。 同时,也坚定她要努力活下去的决心。 这世上,除了生死,皆是小事。 长达几个小时的手术,谢南枝从手术室推出来的时候,主治医生告诉西贝,“手术非常成功。” 当时西贝就激动地哭了,抱着谢南枝不撒手。 视频里的周慕斌听见西贝哇哇大哭,还以为手术失败了,急的火烧眉毛。 “西贝,你哭什么啊?手术到底怎么样,你倒是说个话啊,大姐,能不能先收一收?” 西贝继续扯脖子哭嚎,“哇哇哇,你丫的闭嘴,闲杂人等不要和我说话。” 西贝守在手术室外一直和周慕斌保持视频通话,刚才声音太杂,医生说的什么他也没听清。 反正医生开口说了一句,她就哭了。 完了,不会真失败了吧。 周慕斌在千里之外急的乱蹦,“我说大姐,能不能说人话。” 西贝擦了一把眼泪,“呜呜呜,老周,我们南枝要重见天日了,我太激动了,眼泪止不住。” 重见天日? 听着怎么怪怪的。 这孩子在国外待久了,母语都退化了? 算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手术成功了。 周慕斌的心情急转直上,“一边凉快去,我要和南枝说话。” 谢南枝麻药刚过,她现在还有点虚弱,眼睛上蒙着纱布但嘴角是上扬的,“老周,你不用担心,我挺好的。” 听见谢南枝的声音,周慕斌心里才彻底踏实。 一路推进病房,周慕斌和西贝的嘴就没闲着,谢南枝始终保持微笑,那是发自肺腑的开心。 聊天最后,周慕斌把港城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自从她离开后,裴璟川就满世界的找她,像魔怔了似的。 周慕斌按照谢南枝临走时的吩咐,把谢夕颜发给他的所有挑衅的语音,以及在谢家拍到的暧昧视频整理后发布到了网上。 顿时,这位神秘的港城新贵和谢夕颜被推到风口浪尖,周慕斌找媒体推波助澜,他们渣男贱女的形象深入人心。 周慕斌提起这事儿都解气,“我还听说,沈旭知道谢夕颜和裴璟川不清不楚,最近正闹着离婚呢,这就是传说中的恶有恶报吧。” 离开港城,意味着谢南枝与过去的割舍,如今的她要重新开始了,“这世上所有人都要为自己的错误买单。” 等到私家侦探那边有消息,她便把他们都送进去了。 这是他们欠她的。 周慕斌和西贝在视频里对视,西贝嘀咕了句,“行了,南枝要休息了,先这样,改天再聊。” 视频通话挂断,西贝慢慢凑近,“南枝,港城的事情,你真的放下了?” 谢南枝露出一抹让她放心的笑容,“不过一个前夫而已,早就翻篇了,有什么放不下的。” 听到这释然的语气,西贝也算松了一口气。 手术很成功,白天的时候谢南枝已经隐隐能感觉到光感。 医生说按照这样的恢复速度很快就可以摘掉纱布,这对谢南枝来说,算是最近收到最好的消息了。 与此同时的港城,是另一番场景。 第17章 看到“惊喜”,他疯了 阿姨战战兢兢,不敢直视裴璟川的眼睛,“太太没回来,而且我打太太的电话,已经显示号码是空号。” 空号? 裴璟川紧蹙的眉头拧成一股绳,周围的气压顿时低了下去。 随即,宽大的步子飞奔上楼。 裴璟川一把推开主卧的房门,没有那抹熟悉的身影,这种空旷、清冷,让他的心口倍感压抑。 轻轻打开衣帽间,琳琅满目的裙子一件没少,还好,只是耍小脾气,无外乎是想让他去哄。 裴璟川绷紧的神经有所放松,就在准备转身离开,他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衣裙是没少,可这些都是裴璟川给她买的,而那些谢南枝结婚时带进来的衣服一件没留。 他立刻冲出衣帽间,摆在床头柜上两人的照片消失不见,首饰盒里的那些珠宝却安安稳稳的放在那里。 裴璟川的目光不经意看到了垃圾桶里被撕毁的画本,鬼使神差的捡了起来。 竟然是被毁坏的一张张素描画,虽然画被撕毁的不成样子,可依旧能看得出画中的人是谁。 这本画册的每一页上都是不同状态下他,神韵犹存,足以看出谢南枝在画这些画的时候倾注了多少感情。 …… 看着这些画,裴璟川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结婚三年,她喜欢一个人在家养花,晒太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她总是恬静的享受每一天的生活。 她虽然看不见,但裴璟川从来没听过她抱怨,更没有自怨自艾,她就像是一束光光温暖又柔和。 就连裴璟川都不得不承认一件事,他是习惯了有她的生活,所以,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闹脾气离家出走。 裴璟川就想不明白了,不过是生日当天爽约而已,她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吗? 生气可以等他回来当面解决。 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还是像谢夕颜说的那样,谢南枝也学会了女人的那些把戏,玩起了欲擒故纵。 裴璟川把画本重新收起,他再想,等找到谢南枝还是要提醒她,以后不要玩离家出走的这种小把戏,他很忙,没有时间陪着她一起闹。 裴璟川拿起手机打算让蒋程派人去找找谢南枝的下落,给她一个台阶下,毕竟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这样四处乱走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 单手捏着眉心,一手握着手机,裴璟川心烦意乱的往阳台走。 可电话被接起的瞬间,裴璟川盯着某处,步子一顿。 数秒,他附身拿起玻璃圆桌上的法院传票,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谢南枝竟然向法院提交了离婚起诉书? 看着上面的内容,裴璟川半天都没缓过来。 而后,他又拿起另一份医院的病历,几乎是同时,裴璟川捧起搁在最中心的玻璃器皿。 透明的罐子里是一块血肉模糊的一坨肉,若是仔细看,似是能看到四肢的轮廓。 裴璟川瞳孔猛缩,胸腔里的心脏传来阵阵刺痛,嗓子被堵了东西似的,他双手颤抖的喃喃自语,“不,不可能,我不相信,不。” 猩红的眼睛突起,裴璟川猛地踉跄了几步,语气近乎恐惧,“孩子?不,你一定是在骗我,对,你就是在骗我。” 裴璟川再次拿起手机,活了二十八年,从未有哪一刻比现在还要慌张。 额头青筋暴起,裴璟川的声音阴沉的骇人,“给我查太太的下落,立刻,马上,我要知道她的具体位置。” 蒋程都懵了,太太这是失踪了? 不过蒋程不敢多问,“是,裴总。” 裴璟川站在原地,颤颤巍巍拿出一支烟,可手实在是太抖,尝试了几次都没有点燃。 裴璟川气急败坏,把卧室砸的七零八落。 直到蒋程的电话打过来,“裴总,太太已经注销了自己的身份信息,暂时查不到太太的具体位置。” 裴璟川疯了一样怒斥,“废物。” 而后,手机也成了牺牲品。 谢南枝不要他了? 这怎么可能呢? 她说过要和他在一起一辈子,爱他一辈子的,她怎么能出尔反尔? 裴璟川心疼的要命,沉重的呼吸压抑着他几乎要窒息。 怎么会这么疼,当初谢夕颜和沈旭的婚礼上,他也没如此痛苦。 裴璟川眉头紧锁,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半分犹豫都没有,裴璟川立刻夺门而出驱车离开。 港城周家。 佣人来报,“少爷,裴总要见您。” 正在吃饭的周慕斌放下手里的筷子,眼底透着寒意,“他倒是要比我想象中来得快。” 佣人问,“要请裴总进来吗?” 语落,周慕斌起身,“我怕他脏了我的地儿。” 冷风吹动着树梢,树叶在院落里沙沙作响。 周慕斌走出来,两人对视。 裴璟川几乎是立刻冲上前,“你把谢南枝藏哪儿了?” 周慕斌双手插兜,薄唇勾起,讽刺道,“裴总找老婆找到我这儿来了,呵呵,说出去是不是有点可笑?” 裴璟川不客气,他一把抓住周慕斌的衣领,面目狰狞,“周慕斌,你别和我兜圈子。在港城,她认识的人不多,只有你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做到这一切。周慕斌,我劝你说实话,否则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裴璟川的背景周慕斌自然清楚,黑白都有涉及,可周慕斌若不是也有些手段,又怎么可能在律政圈混出今天的成绩。 所以,周慕斌不怕他。 周慕斌冷眸一瞥,带着几分讥讽,“裴璟川,你不配知道她的下落,你这种人渣,就不该出现在她面前。” 下一秒,“砰”的一拳打中周慕斌的侧脸。 周慕斌也不是吃素的,抬手还击,正中裴璟川嘴角。 两人大打出手,就这样你一拳我一脚扭打起来。 裴璟川目露凶光,凶神恶煞,“说,谢南枝在什么地方?不然我让你们整个周家陪葬。” 周慕斌咬死不说,面杀气腾腾,“就算陪上整个周家,我也不会告诉你南枝的下落。裴璟川,她永远不会原谅你,从你三年前设计摘了她的眼角膜给谢夕颜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永远都不可能原谅你,这辈子,都休想。” 裴璟川一怔。 恍惚了半秒才回神。 她……知道了? 第16章 太太拿着行李箱走了 江对岸,谢夕颜把手机还给了裴璟川。 裴璟川随口问,“给阿姨打过电话了?” 谢夕颜声称自己的手机没电了,这才借用了裴璟川的手机假装给家里报平安,实则是向谢南枝挑衅。 谢夕颜点点头,有些心不在焉。 谢南枝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裴璟川也看得出她不在状态,以为她还在因为没有成为摩西尔的徒弟难过。 “等会儿,我送你回家吧。” 谢夕颜回神,立马挽住裴璟川的臂弯撒娇,“不要嘛,我还约了朋友玩呢,璟川,你陪我一起去吧,这样喝多了我也不用担心啦。” 这是他最爱的女孩,望着她满怀期待的小脸,裴璟川实在舍不得去拒绝她。 不过,谢南枝是不是还在会所等他? “我先给南枝打个电话。” 当着谢夕颜的面,裴璟川拨去号码。 就听对面传来机械性的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顿时,裴璟川脸色一黑。 谢夕颜趁机挑拨离间,“南枝不会是故意不接你电话吧?璟川,我怎么觉得南枝最近的脾气有点大呢?不会是仗着怀了你的孩子,就恃宠而骄吧。” 哼,谢南枝就是恃宠而骄,做的越来越过分了。 裴璟川心口升起一抹愠怒,得寸进尺,这次回去绝不能这么算了。 这女人,有点蹬鼻子上脸了。 裴璟川把手机收起,没再继续拨号,“我们走吧。” 奸计得逞,谢夕颜笑了。 不管谢南枝的话是什么意思,总归,她是不会输的。 —— 谢南枝回到云顶别墅,已是凌晨一点多。 她上楼取行李,周慕斌的车停在外面等她,谢南枝踏进院子,便闻到了花园里郁金香的味道。 她从未这样讨厌过一种花,清新的香气她只觉得令人作呕。 开门,阿姨迎上前,笑容满面的恭贺,“太太今年的生日,一定过得很愉快吧。正好,我给您准备的燕窝粥刚出锅,趁热乎您喝一碗。” 她没回答阿姨的话,只是边走边说,“帮我烧一壶滚烫的开水,我等会儿用。” 阿姨不解,但会照做,“好的,太太。” 谢南枝已经径直朝前走,穿过大厅,前往二楼。 早在几天前,谢南枝就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最小号的行李箱都没填满。 想来也是可笑,整整三年,来的时候如此,走的时候同样。 就在路过梳妆台的时候,谢南枝突然想起抽屉里有一个画本。 那是谢南枝的画,每一张都是她记忆里的裴璟川,不过他是不知道这些画的存在的。 因为裴璟川不喜欢她画画,当时给的理由是怕她伤到自己,也担心她会触景生情而焦躁自卑。 现在想想,不过是变相的打压她,不想让她挡了谢夕颜的绘画之路。 谢南枝冷笑,下一秒,把整本画册撕的粉碎。 她现在就一个感觉,裴璟川配不上她的喜欢,更配不上她的爱。 而后,谢南枝又将提前准备好的“惊喜”放在最醒目的位置。 裴璟川,这是我最后送你的礼物。 你一定会很,喜,欢。 —— 谢南枝拖着行李箱下楼,阿姨看她拿着行李,又是一惊,“太太,您这是……” 谢南枝漫不经心的随口说,“回谢家住两天,我让你准备的开水,准备好了吗?” 阿姨,“哦,好了,我这就去给太太拿。” 满满的一壶热水,滚烫滚烫。 谢南枝端着开水来到花园,嗅到鼻尖的花香,她的脸色冷森森的,然后二话不说对准了满院子的郁金香浇了上去。 阿姨一脸错愕,语气有几分焦急,“太太,这花会烫死的。” 谢南枝像是没听见一样,直到水壶的热水一滴不剩,她把热水壶还给阿姨。 “我就是要他们死啊。” 阿姨愣愣的瞧着谢南枝离去的背影,愣在原地。 太太,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 高级会所。 谢夕颜的小姐们群魔乱舞,全场只有裴璟川一个格格不入的。 其中一个小姐妹说,“夕颜,你老公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另一个搭腔,“这你就不懂了,出来玩的,谁带原配啊。是不是,夕颜。” 有人打趣,“懂了懂了,这就叫家花没有野花香,哈哈哈,还得是咱们夕颜会玩啊。” 谢夕颜把目光悄无声息看向裴璟川。 她不喜欢他,也不喜欢沈旭,准确来说她不喜欢任何人,除了她自己。 在谢夕颜的心里,这些男人不过她对付谢南枝的工具而已。 只要一想到谢南枝今晚孤枕难眠,以泪洗面的画面,她就高兴地不得了。 谢夕颜笑的灿烂,“我们喝酒,不用管他。” 裴璟川坐在沙发上,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将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那条项链,这是他给谢南枝准备的生日礼物。 他是打算在众人的见证下亲手把项链给她戴上,结婚三年,这是他第一次认真的给她挑选礼物。 还是她喜欢了很久的海洋之心,倒不是因为宝石有多珍贵,她之所以喜欢是因为海洋之心背后的故事。 海洋之心是设计师送给他妻子最后的礼物,之后,他就因病去世,只是他没想到,她的妻子也随他而去,就带着这枚海洋之心。 可谢南枝今晚的表现又让裴璟川犹豫了,或许这个项链不该这么早给她。 就在这时,裴璟川的手机响,本就烦躁的心情在看见来电显示的时候更加不悦。他不耐烦的接起电话,阿姨声音慌张,“先生,太太拿着行李箱走了。” 裴璟川的心猛地一提,“什么叫太太拿着行李箱走了?” 谢南枝临走前说自己要去谢家住几天,可阿姨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 太太和谢家人的关系一向不好,一月一次的谢家家宴太太都不想去,更别说是去小住几天。 阿姨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立即给裴璟川打来电话。 阿姨语气焦急的说,“太太带着一个小箱子离开的,她说去谢家住几天,我觉得不太对,这才急忙给您打了电话。” 裴璟川心口一紧,半天没回神。 下一秒,裴璟川挂了电话,快步离开。 见状,谢夕颜和朋友说了句话,立马追了上去,紧张的问,“怎么了?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裴璟川焦躁不安,一边急着往电梯走,一遍笃定的回答,“不会,谢南枝不会离开我。” 她那么爱他,怎么可能离开他。 谢夕颜小跑着才能勉强跟上他的步伐,“璟川,你先不用着急。南枝不过是闹点小脾气,女人都喜欢玩这种欲擒故纵的小把戏。” 闻言,裴璟川蹙紧眉头一言不发,径直走进电梯。 裴璟川赶回云顶别墅的时候,天边已经呈现出了鱼肚白。 推开云顶别墅的大门,裴璟川迫不及待的问,“太太回来了吗?” 第15章 裴璟川,再也不见! 谢夕颜一怔,脑子有点蒙。 什么叫游戏结束? 摩西尔也不是拖泥带水的人,他转身就要走。 谢夕颜急忙追上去,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摩西尔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游戏?” 摩西尔把手上的帽子戴上,捋了捋胡须,一本正经的说,“哎呀,看在你这么傻的份上,实话就和你说了吧,就在前两天,我的关门弟子终于认了我这个师傅。她让我今天来蹭饭的,这不,我就乖乖来了。” 什么? 谢夕颜都怀疑是不是自己耳边听错了。 摩西尔是画坛的大艺术家,艺术造诣在圈内首屈一指。三年前,已经十几年没有收徒的摩西尔突然宣布要收一个关门弟子,可都三年过去了,始终没有确定人选。 谢夕颜以为是没有摩西尔能看上的,她以为自己势在必得,乃至在这个电话接听之前,她都以为这个关门弟子人选非她莫属。 谢夕颜接受不了这个结果,“你主动约我见面,就是为了耍我?你自始至终都没打算收我为徒?” 摩西尔的态度在圈内出了名的奇葩,见谢夕颜的态度不好,他的态度也冷了下来,“呵,你以为我什么阿猫阿狗都收?谢小姐,不是我打击你,就你这艺术造诣连我小徒弟的一根脚指头都比不上,要不是我小徒弟让我来见你,你以为我愿意来啊?” 谢夕颜气坏了,见状,裴璟川自然要挺身而出,他一个箭步拦住摩西尔的去路,“摩西尔先生,只要你收夕颜为徒,我愿意拿出一个亿给您作为日后开画展的支持。” 摩西尔瞧着裴璟川,听着听着,笑了,“哎呦,裴总,我是爱才,但不是你口中的那个财,别说你给我一个亿,你就是把全部资产都给我,我也看不上。” 摩西尔傲娇,上下打量着裴璟川,一个劲儿摇头。 嘴里小声嘀咕,“啧啧啧,配不上配不上,一根头发丝都配不上。” 摩西尔厌恶的撇着嘴,甩手离开。 摩西尔前脚走,谢夕颜就崩溃了,她哭喊着,“璟川,怎么办?你快帮我想想办法啊,我真的很想成为摩西尔的徒弟,我只有这一个愿望,你答应过我一定会帮我实现的。” 裴璟川也觉得有点棘手,在没接电话之前,他以为铁板钉钉的事情了,怎么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变故。 裴璟川舍得不见谢夕颜难过,指腹一点点擦掉她眼角的泪痕,“答应你的就一定不会食言,夕颜,我会让你如愿以偿的,无论付出任何代价。” 谢夕颜昂着头,水汪汪的眸子看着就叫人心生怜惜。 她扑进裴璟川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腰,小脸贴着裴璟川的胸膛,“璟川,这个世上只有你对我是最好的,如果我当初没有嫁给沈旭,我们是不是……” 不容说完,裴璟川打断她接下来的话,“夕颜,没有那么多如果。我娶了谢南枝,就会对她负责一辈子,况且,她还怀了我的孩子。” 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才有的孩子,裴璟川珍视谢夕颜不假,但对这个孩子他也是打心底里的期待。 在不久的将来,他就要当爸爸了,一想到这里,裴璟川就心头一软。 只是这一幕却不是谢夕颜希望看见的。 在她的心里,裴璟川只能一辈子是她呼来唤去的一只狗,这只狗竟然开始有了自己的独立意识,这怎么可以。 谢夕颜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有人的关注,所有人的偏爱,都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她眼底一片阴狠,都是因为谢南枝肚子里的那只小野种,真是该死。 片刻,谢夕颜按着自己的太阳穴,露出痛苦之色,娇柔的依靠在裴璟川怀里,“我以为今天能够成为摩西尔的徒弟,原本打算把这个好消息当做送给自己的礼物,可是……璟川,我好难过,难过的快疯掉了。” 裴璟川看着心疼,抬手擦掉她脸上的泪痕。 而谢夕颜也趁着酒劲儿吻上他的唇,裴璟川猝不及防,身子猛地一僵。 许是他也醉了,最终还是没忍心推开她。 唇齿交缠,两人的呼吸都变了节奏,谢夕颜双手环住他的脖颈,水眸魅惑,“璟川,你有多爱我。” 裴璟川的呼吸很沉,诉说心意,“为了你,我可以连命都不要。” 他对谢夕颜的心意在福利院的时候就清清楚楚,可为什么说这句话的时候,裴璟川的脑海里会一闪而过另一张脸。 会所。 谢南枝抵达包间后,就让裴璟川请来给她庆生的人离开了。 因为她知道,裴璟川今晚不会出现的。 偌大的包间如今只有谢南枝孤零零一个人,显得空荡荡的。 她安安静静的坐在角落里,仿佛与黑夜融为一体。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谢南枝灰呛呛的脸上,逐渐看不到任何的情绪波动。 同谢夕颜相比,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NPC。而这场婚姻,自始至终都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谢南枝之所以没走,只是想有始有终,给这场滑稽的婚姻画上一个不完美的句号。 良久,听着楼下十二点的钟声响起,她微微一笑。 苍白又无力。 谢南枝嘴角上扬,声音透着一股压抑和沧桑,原来人是真的可以一夜枯萎。 她对自己说,“谢南枝,祝你生日快乐。” 三年婚姻,就此结束! 我们也结束了! 裴璟川,再也不见! 苦涩的滋味在心头散开,谢南枝抿了抿唇,提起步子离开。 深夜,万籁俱寂。 谢南枝走出会所沿着江岸散布,冷风能吹散她的体温,却吹不散她眼里的雾气。 她漫无目的的往前走,就在这时,江对岸燃起璀璨烟火,就听路人纷纷议论。 “天啊,蓝色烟火,这是谁家霸总求爱呢?” “姐妹,有人在对岸直播,我看见女主角了,好好漂亮啊,哪家千金啊,羡慕嫉妒恨了。” “不知道是谁,看弹幕说好像女主角过生日。天呀,这放的哪里是烟花,明明是满满的爱啊。” “妈呀,抱上了,亲上了,郎才女貌,这俩人也太般配了吧。” 谢南枝站在一旁,听着耳边的烟火声,脸上是温柔的笑容。 很美好不是吗? 这样的爱情,的确很让人艳羡。 谢南枝就打算回去的时候,手机响了。 是她给裴璟川设置的专属铃声。 谢南枝接起,听到声音的瞬间,嘴角一僵。 “谢南枝,看见蓝色烟火了吗?是璟川在为我庆生呢。距离会所不远,我知道你一定能听见。” “对了,璟川晚上就不回去了,漫漫长夜他肯定是要陪我的,你就一个人独自享受吧。” 蓝色烟火把江岸都渲染的夺目,听着耳边的惊叹声,谢南枝手掌微颤,指甲陷入皮肉。 她望向对岸,脸白的透明,语气却极为平静,“这么喜欢,那我让给你好了。” 谢夕颜怔住,“你,你什么意思?” 谢南枝目光幽深,“谢夕颜,我把裴璟川打包免费送给你,你可收好了。” 说完,半分犹豫都没有,果断挂了电话。 紧随而后,谢南枝又拨通了一串号码,“老周,等会儿送我一程,我要去机场了。” 第14章 为什么要这样羞辱她 闻言,谢南枝身子猛地一僵。 随即听见背后的脚步声靠近,她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远离,慌乱之中甚至没来得及辨别方向。 紧随而后,她的身子被一股巨大的力气扯了回来。 飞驰而过的车与她的衣摆擦肩而过,瞬间,谢南枝的脑子一片空白,苍白的小脸上密密麻麻一层冷汗,直至此刻都还惊魂未定。 “谢南枝,你疯了吗?你这样横冲直撞,简直是在找死。” 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谢南枝的初恋情人也是曾经定有婚约的未婚夫,沈旭。 谢南枝想也没想,直接甩开了他的桎梏。 三年了,这是沈旭第一次主动和她说话,哪怕谢家家宴沈旭偶尔会去,两人也从来没有过任何交集。 面对这个昔日恋人,谢南枝谈不上对他余情未了,但也无法做到完全当做陌生人,保持距离就是最好的状态。 谢南枝后退半步,态度疏远又客气,“谢谢沈总。” 说完,谢南枝寻找安全地带继续等车。 但沈旭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他单手插兜和她并排站立。谢南枝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更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冷不丁,沈旭轻嗤。 “谢南枝,我以为你过得有多好,原来不过如此。” “你知不知道你丈夫丢下你一个人,不管你的死活,是去见了谢夕颜?” “你就从来没怀疑过,当初的裴璟川为什么会站出来娶你这个瞎子?” 一字一句,好似拖着谢南枝掉进了冰窟,浑身被刺骨的寒意侵蚀着。 原来就连沈旭都能看出裴璟川娶她是居心叵测,是不是意味着所有人都知道的真相,只有她一人像个傻子被蒙在鼓里。 难怪谢家人在裴璟川面前也敢对她肆无忌惮的欺凌,沈旭在得知她要嫁给裴璟川时,会说她是这世上最蠢的女人。 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不过是她太傻。 沈旭无情的讽刺着,可又不得不说,眼前的谢南枝有种破碎的美,三年的时间让她变得越发有韵味,不免生出旁的心绪。 如果她是一朵花。 他想去摘下她。 就在沈旭想试图去说什么,谢南枝猛地转向他,“沈总有时间在这里阴阳讽刺我,倒不如关心一下自己,为什么妻子的生日不和你这个丈夫过,却约其他男人共度良辰美景。” 沈旭被呛的脸色铁青,语调都变了,“谢南枝,我好心提醒你,你别不识好歹。” 一头长发倾泻而下,微风扶起鬓角的青丝,谢南枝学着沈旭方才的语气,“沈总,如果我头上有帽子,那你的头上也少不掉,你说呢?” 沈旭被气的破防了,怒视着谢南枝,“谢南枝,三年了,你还是这么恶毒,难怪所有人都不喜欢你,就连自己的枕边人都对你弃之以鼻,你真是活该。” 亏他方才竟然还生出旁的心思,简直是可笑。 刚才就不该多管闲事,让她撞死眼不见为净。 男人的权威被他瞧不起的女人挑衅,沈旭气急,不经意瞄准她手里的盲杖。 沈旭阴森一笑,毫无预兆夺过谢南枝的盲杖,随手扔到了一旁的绿化带。 谢南枝手上一空,顿时慌了。 陌生环境里,盲杖就是她的眼睛,尤其刚才差点遭遇车祸,本就不安的心越发焦躁。 “给我,沈旭,你把我的盲杖还给我。” 沈旭的心里平衡了,他高高在上的冷笑,“有本事你就自己去找啊,你个死瞎子还敢羞辱我,谁给你的胆子。” 本就憋闷的心情,因为沈旭一个举动彻底崩裂了,谢南枝的心窝被委屈填满,鼻腔酸涩的要命。 她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要欺负她,为什么要这样羞辱她,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她难过的要疯了。 倏然,谢南枝瞄准沈旭的方向扑过去,她死死地抓住沈旭的领口,嘶吼道,“就因为我是保姆的女儿,我就活该任你们欺负?就因为我生母做错了事情,所以我的存在就是错?就因为我不争不抢,就成了你们践踏我的理由?沈旭,我是个人啊,活生生的人,我也有感情,我也会难过啊。我不求你们对我好,可至少……别来招惹我,我只有这么一点点的要求,你们都不能满足我吗?” 沈旭被谢南枝的疯狂举动整不会了,半晌才回神,“你你你,你松开我,我给你捡回来还不行吗?” 闻言,谢南枝才冷静下来。 沈旭也算言而有信,从绿化带捡起盲杖扔给她,皱紧了眉头,“真是服了你。” 丢下这句话,沈旭转身上了车。 不过,沈旭上车后并没急着离开,他坐在车里看着谢南枝捡起盲杖,直到后来上了一辆出租车。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的跟了一路。 亲眼看着谢南枝进了会所,沈旭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俊脸上的眉梢紧锁,沈旭一拳垂在方向盘上。随后,他又下意识看向谢南枝离开的方向。 裴璟川在她生日的时候丢下她一个人,她竟然还能不哭不闹的去赴约。 沈旭忽然就想起了他们恋爱的时候,有一次约好了去看电影,他和朋友喝酒就忘了这回事,结果谢南枝傻傻的等了一晚上。第二天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连句责怪的话都舍不得说。 这一点上,谢夕颜就比不得谢南枝。 沈旭沉着脸,他怎么了? 竟然在怀念她的好,他一定是疯了。 沈旭收回目光,立刻驱动车子离开。 而在光线更加昏暗的角落,一辆黑车跟随沈旭停在了这里。 车里的男人晦暗如深,目光深邃的望着谢南枝离开的方向,就听开车的人小心翼翼说,“二爷,谢小姐注销了身份信息,买了今晚离开港城的机票。” 男人神色无常,只是凌冽的眸子寒光乍现。 今晚,是你最后的告别吗? 如果是,那他倒是有点期待他们的下次见面了。 谢南枝上了楼,服务生把她送到包间门外才走。 而谢南枝站在门口并没有着急进去,之前激动的情绪在来的路上已经抚平。 谢夕颜,你就这么想要成为摩西尔的关门弟子? 可惜呀,这次你是不能如愿了,哪怕有裴璟川给你铺路也不行。 谢南枝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串号码。 另一边,餐厅。 偌大的旋转桌上摆满了高档菜肴,还有专人伺候客人用餐。 谢夕颜胜券在握,毕竟摩西尔的态度十分明确了,他很看好她,这个关门弟子非她莫属了。 直到摩西尔接完电话,谢夕颜脸上的笑容都没落下。 就见,摩西尔缓缓起身,“谢小姐,我乖徒儿不让我吃了,所以我们的游戏到此结束。” 第13章 最后的告别 阿姨没多想,取了一把剪子过来,“太太,您要剪什么?我帮您剪,剪子锋利,容易伤到你。” 谢南枝伸出手,态度坚决,“不用,我自己来。” 阿姨还是不放心,虽然把剪子给了谢南枝,但一直在旁边守着。 现在太太有孕在身,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她可担待不起。 谢南枝手握着铁剪,一手拿起礼服,下一秒,礼服上出现一个大大的剪口。 阿姨一愣,吓得喊出声,“啊,太太,您这是做什么?好好地礼服您怎么给剪了?” 阿姨又心疼,又惊讶。 至于谢南枝,她把剪子往旗袍上一扔,侧头瞧向阿姨的方向。 “这裙子不结实,是自己坏的。” 阿姨慌了慌,满脸的错愕,“太太,我,我不是很懂。” 谢南枝缓缓起身,她穿着一身纯棉的宽松家居服走向阿姨,步子忽就停在她面前。 “阿姨,这条裙子不结实,是自己坏的。先生要是问起来,你就这么告诉他。” 阿姨更慌了,她怎么觉得太太有点瘆人? 阿姨不自觉的分泌唾液,“我就是个打工的,太太放心,不该说的,我不会乱说的。” 谢南枝点点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晚上,裴璟川如约而至。 不过他看向谢南枝身上穿着的牛仔短裙和娃娃领衬衫时,眉头不经意蹙起,“怎么没穿我给你准备的衣服?” 送谢南枝出来的阿姨说,“裙子不结实,自己坏了。” 裴璟川不信,挑起眉梢,“自己坏了?” 阿姨心虚,低着头不敢和裴璟川对视,还是谢南枝解释,“布料是不结实,我扯了一下就坏了。” 裴璟川心存疑虑,什么布料也不该像纸糊的,一扯就坏了。 前两天谢家家宴,她就穿着牛仔裤和白T恤。后来她把谢夕颜推下楼,事情忙起来,裴璟川就忘了这回事。 现在想一想,貌似谢南枝最近的衣着都是裤子短袖,他买的一柜裙子,她都没穿过。 裴璟川上前搂住她的细腰,轻声低语,“南枝,你还是穿旗袍的样子好看。” 是吗? 是她穿旗袍的样子好看,还是谢夕颜穿旗袍的样子好看? 自从三年前结婚那天起,她的所有衣服都是裴璟川负责,定期就会填满她的衣柜。 不过大多数都是旗袍,还有一部分改良版的。 谢南枝从来没多想过,她以为只是他喜欢,谢南枝也愿意投其所好。即便旗袍穿起来并不舒服,她还是愿意为悦己者容。 直到如今她才知道,裴璟川不是对旗袍有执念,而是对喜欢穿旗袍的谢夕颜有执念。 不爱她可以,但他为了成全自己的情真意切,就要把她当成傻子一样耍,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心脏痛了一下,谢南枝紧了紧眉。 三年的痴缠,三年的欺骗,三年的付出。 过了今晚,画上句号。 “是吗?可是我更喜欢现在的自己。” 下一秒,谢南枝拉开车门,毫无犹豫的上了车。 裴璟川心里升起一股愠怒。 为什么最近的谢南枝越来越不听话了,这也让他越发觉得难以掌控。 难道她真有外心了。 裴璟川突然想起那天早上看到的男式西装外套,他应该让蒋程去查一查,外套的主人是谁。 随后,裴璟川上了车,挨着谢南枝坐下。 他习惯性的拉起她的手十指相扣,见谢南枝没有抗拒,裴璟川凑近,“我没说你现在的穿着不好看,只是觉得不太适合你。” 这是还想继续PUA她? 握在掌心里的指尖冰凉,她真的好像亲眼看一看,裴璟川在她面前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时,是不是像传闻一样,脸不红心不跳。 她想知道,深爱了三年的男人,究竟会是一个怎样的一副嘴脸? 忽然,谢南枝想到,每天她穿着他喜欢的旗袍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是不是都会自动带入谢夕颜的脸。 是不是在床上的时候,也是…… 谢南枝胃里就一阵翻滚,她忍不住干呕,污秽吐了裴璟川一身。 裴璟川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至极,而下意识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谢南枝,你……” 话没说完,裴璟川就意识到自己的态度问题,放缓口吻,“这应该是妊娠反应,熬过了这个阶段就会好。老婆,辛苦你了。” 谢南枝听见裴璟川擦东西的声音都透着狂躁,她心里冷笑。孩子都已经成了一滩血水,她怎么可能会有妊娠反应? 裴璟川,如果你知道了,你的孩子已经没了,你会是什么表情? 胃里依旧不舒服,谢南枝也没再多说什么。 眼看就要抵达目的地,裴璟川的手机响了。 看到上面显现的备注,他下意识看向谢南枝,然后才接,“怎么了?” 电话对面的谢夕颜着急的说,“璟川,摩西尔今晚的飞机就要回F国了。他同意上飞机前见我一面,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裴璟川沉声问,“他不是今天刚到港城吗?晚上就要走?” 谢夕颜急的都快哭出来了,“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不过摩西尔能主动约我见我,一定是有意收我为徒的,璟川,我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两相为难,裴璟川注视着谢南枝,始终说不出那句话。 就听谢夕颜电话里说,“璟川,是不是让你为难了?也是,今天是南枝的生日,让你丢下她一个人,的确是我不懂事了。算了,可能这就是我的命,我的艺术造诣也到头了吧。你好好陪南枝过生日,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替我和南枝说句生日快乐。” 闻言,裴璟川这心里更不是滋味。 他说好了帮谢夕颜成为摩西尔的徒弟,怎么能食言呢? 他这是怎么了? 谢夕颜才是他的最爱,是他要一辈子保护、永远不能辜负的女人。 他竟然犹豫了。 就为了谢南枝的生日? 生日年年都可以过,但夕颜成为摩西尔徒弟的事情若是错过,就没有别的机会了。 裴璟川坚定心意,“我开车过去找你,等我电话。” 谢夕颜的心情愉悦了,“璟川,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电话挂断,裴璟川也没了方才犹犹豫豫的态度,他直言不讳,“南枝,我临时有点事要离开一下,你先过去,我忙完就来找你。” 谢南枝知道,这个电话是谢夕颜打的,她还知道,谢夕颜是要去见摩西尔。 甚至裴璟川的选择,也和谢南枝预料之中的一模一样。 在她和谢夕颜两人之间做选择,裴璟川选择的永远都是后者。 谢南枝的目光是看向窗外的,始终没回眸,她语气淡淡,“知道了,用我现在就下车吗?” 路程还有五分钟,可是裴璟川怕谢夕颜等着急了,“还是我老婆懂事,不过也没多远了,你在路边拦个车就能到。” 没多远,都不能送她一下? 他是不是忘了,她是个什么都看不见的盲人? 理智告诉自己不该在乎,可感情上还是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难以自持的痛意席卷全身,侵入骨血…… 最后的最后,谢南枝从车上下来,面前的车如一道风疾驰而过,带来一阵刺骨的凉意。 谢南枝发丝被吹起,身体瑟瑟的抖。 她定定的注视着裴璟川离开的方向,指尖都是凉的。 心想:裴璟川,再见了。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谢南枝。” 第12章 嘴贱者该打 就在这时,阿姨敲响了房门。 “先生,蒋助理来了,他说打你电话没人接。” 刚才手机是震动了,不过裴璟川正在气头上,没工夫理会旁的破事。 见裴璟川没说话,阿姨也懵了,更不敢打扰。 半晌,裴璟川在谢南枝眉心落下一吻,像极了疼爱妻子的好好丈夫,“过几天你的生日,想想要什么礼物,我出去一趟。” 裴璟川闪身离去,直到确定他走远,谢南枝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 倒是险些忘了,她的生日马上就要到了。 而生日过后,也就是她要离开的时间。 她静静地盯着一处出神,喃喃自语,“裴璟川,我会让你永远记得这一天。” 谢南枝勾了勾唇角,一抹轻蔑的笑。 裴璟川和蒋程去了书房。 蒋程瞧见他有些黑的脸,还有微蹙的眉,心里七上八下的。 和太太吵架了? 不过,以太太的性格,想吵起来也不容易。 蒋程觉得,应该是他的错觉。 作为一个称职的牛马,蒋程在最短时间收起了自己的好奇心,“裴总,得到可靠消息,摩西尔下周一抵达港城。” 裴璟川有些心不在焉,他双手插兜靠在窗台,随手点了一支烟,“嗯,无论如何,都要约摩西尔见上一面。” 蒋程点点头,说好。 他又想到了什么,询问,“裴总,到时候谢小姐需要出席吗?” 裴璟川捏着那根香烟叼在唇间,似乎在想什么,良久,“再说吧,看看夕颜的恢复情况。” 蒋程看向这个年轻的总裁,跟了个他这么多年,多少是了解的。 他知道裴总爱的女人是夕颜小姐,但他和太太结婚三年,难道对太太就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其实蒋程挺想和他说句心里话,太太是个好女人,如果不珍惜,他怕裴总总有一天会追悔莫及。 站在门外的谢南枝端着果盘,两人的对话悉数听了进去。 摩西尔,全球数一数二的绘画大师,多少画家挤破头都想得到他的一番指点,更别说是收为徒弟,那简直是祖坟冒青烟。 看来,裴璟川急着约见摩西尔是为了给谢夕颜铺路。 就是可惜了,谢夕颜怕是没这个福气了。 谢南枝突然想到,她可以送谢夕颜一个今生难忘的礼物。 随即,谢夕颜敲门进去,两人的对话也戛然而止。 蒋程看了看裴璟川,“裴总,那我就先走了。” 裴璟川“嗯”了一声,视线便落在谢南枝身上,“怎么让你来送水果,她是不想干了吗?” 谢南枝解释了一句,“是我自己要送的,和别人无关。” 方才听见阿姨说要准备果盘送到书房去,谢南枝趁机提议自己去,她也想借此机会,打探一下他们具体在聊什么。 裴璟川宠溺的揉着她的长发,“你就是太好说话,心又软,没见过你这样的女主人。” 气氛很好,好到谢南枝都在怀疑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是不是一场梦。 但心口的疼又是切切实实的,这些伤害,怎么可能只是一场梦? 丈夫的背刺欺骗,谢夕颜的狠辣挑衅,一桩桩,一件件都让谢南枝痛的呼吸都疼,半夜都被恐惧支配着。 他们给她带来的伤痛不只是身体上的,更是心灵上的。 谢南枝轻笑,略带讽刺的声音却微颤,“那要是和谢夕颜相比呢?是不是就变得恶毒,阴狠了?” 倏然,裴璟川脸上的柔光消失殆尽。 “南枝,闹也要有个闹的底线,我劝你,适可而止。” 语落,裴璟川便甩手离开。 背对着裴璟川离开的方向,谢南枝笑了。 底线吗? 就是谢夕颜吧。 她怎么闹都可以,唯一不能牵扯到谢夕颜,因为谢夕颜就是他唯一的底线。 说不得,更碰不得。 谢南枝汲气,闭上眼睛,眼泪被睫毛眨落。目光冷下来后,随手将整个果盘扔进了垃圾桶。 …… 有关谢夕颜被打进医院的事情,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至少裴璟川没再找她的麻烦。 与此同时,西贝也告诉她一个好消息。 “南枝,我给你找到了眼角膜捐献者,手术安排在一周后,你这边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谢南枝先是一愣,下一秒,激动的情绪让胸口涌动的暖流在沸腾。 失明三年,她的世界里只剩下无尽的黑暗,终于有机会重现光明,这种心情没有人可以感同身受。 她激动的哽咽,长达五分钟之久才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西贝,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西贝听到她声音带着哭腔,心疼的要命,“姐妹,你要不要这么感人?搞的我想哭。” 随后,西贝转移话题,“对了,我听老周说你把谢夕颜那个小贱人给打进医院了?这也太爽了吧。” 谢南枝,“嘴贱者该打。” 西贝附和,“我早就看那个小贱人不顺眼了,三番五次的陷害你。要不是你觉得对她心中有亏欠,我就早把她打的亲妈都不认识了。” 因为谢南枝占用了她十八年的身份,始终觉得亏欠了谢夕颜,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无论谢夕颜怎么作,她都不反击的原因。 但所有的忍耐,也该到头了。 谢夕颜诬陷她,裴璟川又强迫她去道歉。 贱人喜欢当白莲花,奸夫喜欢逞英雄。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手下留情吗? 谢夕颜不是喜欢栽赃陷害她吗,那不如就坐实了她恶毒的罪名。 谢南枝下了死手,她知道这样一定会激怒裴璟川,以她对裴璟川的了解,他必然会报警。 不过,谢南枝也有她的底气,周慕斌便是她的退路。 有周慕斌在,谢南枝知道自己一定不会有事。 而裴璟川也不可能真的放任她在里面不管,报警不过是让她长个教训。他可以爱谢夕颜入骨,但谢南枝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也是他的心头肉。 所以,就算谢南枝顺顺利利被周慕斌保释出来,他也不会再找她的麻烦。 …… 和西贝又聊了几句才结束通话,谢南枝看了一下时间,她还要去个地方。 “谢小姐,你确定要注销掉所有的身份信息吗?”工作人员问。 谢南枝毫无犹豫,“我确定。” 通过周慕斌介绍的渠道,谢南枝顺利注销了自己的全部身份信息,五个工作日便可以生效。 谢南枝走在宽敞的马路上,心情竟是前所未有的放松。 一切,都快结束了。 —— 转眼就到了谢南枝的生日。 不知道是不是谢南枝怀孕的原因,今年的生日,裴璟川特意为她准备了生日宴。 她记得以前都是在谢家和谢夕颜一起过生日,美其名曰一起庆祝,但谢南枝永远都是边缘人物。 生日帽是谢夕颜戴,生日蛋糕是谢夕颜切,生日蜡烛也是谢夕颜吹,就连来庆祝的亲朋好友也只认谢夕颜一个寿星。 所谓的过生日,不过让她亲眼见证谢夕颜有多幸福,有多受宠爱罢了。 后来,谢南枝再也没有期待过生日。 谢夕颜有多光彩,她就有多狼狈。 每年皆是如此。 蒋程站在她面前,透露,“裴总还精心准备了礼物,准备晚上给太太一个惊喜。” 如果换做从前,裴璟川精心给她准备生日惊喜,谢南枝可能会激动的哭出来,但如今的心境,她早已没有任何波澜。 说着,蒋程又把礼服放下,“太太,这也是裴总找人专门订做的礼服,您晚上穿上它一定可以惊艳全场。” 谢南枝面色平平,“好,麻烦蒋助理了。” 蒋程,“不麻烦,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蒋程心想,裴总终于开窍了,知道谁才是能够陪伴他一生的人,知道该对谁好了。说实话,蒋程也是打心底里替谢南枝开心。 蒋程,“太太,我就先走了。” 谢南枝点点头,见蒋程离开,她轻轻打开礼盒。 上等的绸缎料子一摸就知道是上品,她薄唇轻启,“阿姨,去帮我拿一把剪子。” 第11章 就不怕我真把她弄死? 蒋程愣了愣,有些惊讶这个时候,裴总竟然还能想起太太。 还真是难得。 医院到警局的行程不远,开车二十分钟。 裴璟川的长腿迈出来,随手整理了袖口和衣摆,一步步踏进警局大门。 与生俱来的气场让裴璟川出现即瞩目,有人上前询问,“先生,请问你是要报案还办理业务?” 颀长的身材屹立在大厅的正中央,裴璟川开口,“我是来保释谢南枝的。” 昨天是他让佣人报的警,谢南枝做出这样不计后果的疯狂举动,必须要受到惩罚。 他也需要给谢夕颜一个交代才行,报警就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裴璟川想,关谢南枝一晚上也让她长长记性。让她知道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能做的。 他可以宠着她、纵容她,但有些底线是不能触碰的。 免得日后谢南枝仗着肚子里的孩子恃宠而骄,无法无天。 民警疑惑了,“你说的谢南枝昨天就被周律师保释出去了,她现在已经不在我们这里了。” 裴璟川语气一沉,“你说什么?她已经被保释出去了?” 民警更加确定,“没错,周律师亲自来保的人。” 谢南枝竟然找了周慕斌来帮她,难怪她会有恃无恐在谢家对夕颜大打出手,她一定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以周慕斌的实力,想要把谢南枝保释出去不是难事,一切都是谢南枝计划好的。 这个女人! 裴璟川的剑眉紧了又紧,半天才回神。 隔了好一会儿,他扭头朝门外走去,明媚的阳光照在他的侧脸,打出完美且冷素的轮廓,只是表情透着阴鸷。 裴璟川上车后就命令蒋程立刻回云顶别墅。 一路上,裴璟川都在想,回去见到谢南枝应该怎么给她一个下马威。 自从她得知怀孕,性情大变,难道以前的温顺都是装出来给他看的,谢南枝的本质就像谢家人所说,恶毒又阴狠? 裴璟川深呼一口气,脸色铁青。 是该好好警告一下她,别太过分了,不要以为有了孩子,就有了免死金牌。 裴璟川的剑眉险些拧断,心口闷堵,“蒋程,快点开。” 蒋程,“是,裴总。” 裴璟川赶回云顶别墅,已经是下午。 他踩着楼梯上了二楼,轻轻推开主卧的门,谢南枝正一个人静静的在阳台坐着。 微风吹动鹅黄色纱帘,阳台上的背影若隐若现。 裴璟川突然想到一句话: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他不爱她,但却不想打破如今和谐平静的生活,如此安稳,就很好。 谢南枝听见裴璟川的脚步声没动。 她已经不是那个,听他一声微笑都能让她愉悦一整天,时时刻刻都期待可以和他朝夕相处的谢南枝了。 当爱意燃尽,只留悔意。 裴璟川靠近,在她身侧的藤椅坐下,“真是小瞧了裴太太。” 谢南枝沐浴在暖阳下,不悲不喜,“裴总不在医院陪谢小姐,这是专程跑来兴师问罪的?怎么?还想抓我去道歉,裴总就不怕我一不小心真把她弄死了?” 裴璟川瞳孔一震,顿时怒火中烧,“谢南枝,你是不是以为我真不敢拿你怎么样?依仗着肚子里的孩子,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吗?” 谢南枝坐直身子,目光清冷,“裴总想多了,我可没那个福气母凭子贵。” 裴璟川想不明白,谢南枝这是怎么了?明明这三年都好好地,自从怀孕之后,她就变得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 难道是要闹离婚?裴璟川立刻就否定了这个猜测。 三年的相处让裴璟川有这个自信,谢南枝很爱他,爱到永远不可能离开他。 再说,她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她怎么可能有别的想法。 想必是这两天他情急之下动了手,惹她不悦了,她这是在闹脾气。 裴璟川目光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脑海里想到许墨的叮嘱,裴璟川又放缓了语气。 他主动走到谢南枝面前,缓和气氛,“是我不对,无论如何不该动手打你。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三番五次对夕颜动手。南枝,我知道你不喜欢她,觉得她抢走了谢家对你的爱,抢走了沈旭,可她才是谢家的亲生女儿,疼爱她是无可厚非的,沈旭最后选择夕颜,也只能说明他不够爱你,这一切都和夕颜无关。” 怎么以前没发现,裴璟川还是一个PUA的高手。 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是一流。 谢南枝的心窝子被捅的鲜血淋淋,疼的麻木了。 既然如此,那大家就都别好过了。 她目视前方,“我没有记恨谢夕颜,但我爱沈旭是真的,裴璟川,你知道我有多爱他吗?从我八岁被他救下那一刻,我就爱上他了,如果不是三年前那场车祸,我们不会分开。” 裴璟川不爱她不假,但作为男人,听着自己的妻子诉说对另一个男人的喜欢,心里也会膈应吧。 果不其然,裴璟川脸一黑,喉结滚动,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你还爱他?” 爱他? 怎么可能。 从沈旭和谢夕颜勾搭在一起的那刻,这个人在她心里就脏了。 不过,现在和她“亲爱的”的丈夫比,谢南枝觉得沈旭都干净清澈了不少。 “应该,不爱了吧。” 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让裴璟川心头窝火,呼吸变得沉重,他克制自己的愤怒,“是我对你不够好?” 不容谢南枝回神,裴璟川已经弯腰捧起她的脸吻了下去。 狂热的气息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霸道,唇齿交缠,勾着她的舌尖扫荡贝齿。裴璟川似乎想要证明什么,可怀里女人的抗拒让他心神不宁。 裴璟川喘着粗气,欲望被撩起,直直的盯着她动人的眸子,“南枝,我们好几天都没有做了,去陪我睡一会儿好不好?” 知道了他的恶心事,谢南枝怎么可能再让他碰自己。 谢南枝苍白着脸,是生理和心理的排斥,“裴璟川,我不想。” 男人的眉拧的更深,双手撑着扶手,压低身子,有种男人独特的魅力,“还生气,嗯?” 裴璟川伸出结实的手臂环住她的细腰,稍一用力就将她腾空抱起,“南枝,不要拒绝我,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不会伤到我们的宝宝……” 第9章 裴璟川,这是还你的 谢夕颜捂着被打的脸,万分惊恐,“南枝,你,你要做什么?” 这次的惊慌害怕不是装的,谢夕颜是真的怕了。以前的谢南枝都是任由她揉捏的窝囊废,今天的谢夕颜是怎么了? 她是真的疯了。 谢南枝一言不发,按照自己的计划去进行。 她准确的抓起屏风架上的花瓶,半分犹豫都没有,朝着谢夕颜声音的方向砸下去。 又是“哐当”一声。 谢夕颜疼的惊声尖叫,万万没想到谢南枝竟然在给她一耳光之后,还敢用花瓶砸她。 谢夕颜躲闪不及被重重打在额头,顿时血花四溅。 裴璟川回过神的时候,谢南枝正手握着半截打碎的花瓶继续朝谢夕颜挥舞。 就在锋利的碎片切口即将刺入谢夕颜的时候,谢南枝的手腕被攥住,与此同时,她的脸颊被甩了重重一耳光。 裴璟川怒目可憎,低吼这,“谢南枝,让你来道歉,你就是这样道歉的?还是说,你从决定来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想过真的道歉?” 话音刚落,甚至没得到回应。 谢南枝眉头都没皱,反手还了他一记耳光。 裴璟川被打的措手不及,错愕的看向面前的女人。 接着,另一边脸又挨了一巴掌。 裴璟川眼睛能喷火,杀人的心都有了,“你,谢南枝。” 谢南枝牟足了劲儿,掌心都打麻了。 清冷的面容配上那双如秋水般浸了寒意的眸子,她薄唇轻启,“裴璟川,这是还你的。” 昨天的一耳光,加上今天的一巴掌,她还了两个回去,理所应当。 裴璟川瞳孔一震,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眼前这个女人不一样了。 原本他以为自己可以轻松拿捏住的女人,突然就看不透了。 这种失去掌控的感觉很不好,裴璟川正想要去质问清楚,谢夕颜虚弱的呼喊把他思绪拉回来了。 “璟川,我疼。” 裴璟川不得不把重新把注意力转移到谢夕颜身上,她的额头流了好多的血,他一惊,二话不说抱起血泊里的女人,急匆匆往外冲。 只不过和谢南枝擦肩而过的时候,裴璟川步子一顿,眉头紧锁的盯着身侧的女人,冷冰冰的吐出两个字。 “报警。” 听到这两个字,谢南枝双手紧攥,方才被锋利切口划破的掌心,顺着捏缝渗血。 一滴滴,染红了她纯白的裙摆。 偏偏这又是她意料之中的,不是吗? 就是因为对他足够了解,她才会如此计划。 半秒后,佣人会意。 当即拨通了报警电话。 故意伤人,证据确凿,谢南枝被捕。 审讯室内。 “姓名。” “谢南枝。” “性别。” “女。” “年龄。” “二十五。” 负责案件的警官看了看谢南枝的资料,也不知道和身旁的同事窃窃私语了什么。 过了一会儿才继续问,“你大学没毕业,就是为了着急结婚?” 黑茫茫的视野里,是没有尽头的黑暗。 车祸那年,谢南枝念大三,前途一片光明的她,成了一个再也看不见斑斓色彩的盲人。 谢南枝还记得车祸不到一个月,她要参赛的画不见了,而谢夕颜却荣获了那场比赛的一等奖。 后来她才得知,是谢夕颜拿了她的作品参赛。为此谢南枝想要讨个说法,谢夫人疯了一样责骂她。 “你偷走了夕颜十八年的人生,拿你一幅画怎么了?再说,你以后就是一个瞎子了,这辈子都别想再画画,能拿你的画参赛是看得起你,别不识好歹。” 第二天,谢夫人就去港美院帮她退了学。 就差一年,她就差一年便可以顺利毕业的…… 谢南枝沉了一口气,下唇咬的死死地,身体微微的颤抖。 就听对方语气变得严厉,“谢南枝,回答问题。” 片刻,谢南枝抬眸,深沉的目光透着难以言说的坚决,“在我律师抵达之前,我有权不回答任何问题。” 两个小时后,谢南枝顺利从警局离开。 她站在门口的位置,听着周慕斌和负责案件的警官聊天,两人相互客套寒暄,说了几句,周慕斌才准备离开。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来,刚踏出警局门口,周慕斌就发飙了。 “谢南枝,你给我站住。” 谢南枝停下步子,周慕斌气呼呼的走上前,气不打一处来,“谢南枝,要不是你今天被逮进去,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谢南枝面色苍白,灰呛呛的透着无力感,“没想瞒着你。” 周慕斌气炸了,“呵,没想瞒着我?谢南枝,你可真是好样的。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你告诉西贝,却不和我说,你心里压根就没把我当兄弟。” 她和西贝、周慕斌算是发小了,西贝是医药学的顶尖人才,如今在国外搞科研。 周慕斌则成了律师,在港城乃至于整个华夏都是数一数二的金牌律师,律师费都是按秒计算的。 说起来,拖后腿的人好像只有她。 谢南枝扯了扯嘴角,“怎么可能?周大律师的大腿我必须抱紧,你想甩都甩不掉。” 周慕斌就这么直直的盯着她,数秒,一把将她拥进怀里,柔声细语,“好了,这次就原谅你,还有,难过的时候就不要勉强自己去笑,很丑的。” 温柔的语气,是谢南枝久违的温暖。 周慕斌又说,“想哭就哭,我又不会笑话你。” 强忍的泪水这一刻再也止不住,夺眶而出。 这是谢南枝在得知真相之后,第一次毫无顾忌的放声大哭,压抑的情绪终于找到了释放的出口。 哭够了,哭累了。 谢南枝坐上车,周慕斌把纸巾递给她,想起那个男人眼底浮现锐利之色,“南枝,你打算怎么对付这对奸夫淫|妇?” 谢南枝不说,不代表没有想法。 情绪平稳后,谢南枝娓娓道来,“当年的车祸是谢夕颜设计的,我已经花钱找人去寻找目击证人。还有裴璟川和医院的医生里应外合夺走了我的眼角膜,只要做了,就一定能找到蛛丝马迹,我要让他们得到法律的制裁。” 生气归生气,心疼也是真的心疼。 他们是最好的朋友,周慕斌不忍心再责怪她,顿了顿问,“那你肚子里的孩子,打算……生下来?” 第8章 送你的小野种去见阎王 深棕色的西装外套,裴璟川从来没有过这样颜色的衣服,所以这件外衣不可能是他的。 裴璟川莫名觉得心里不舒服,他不爱谢南枝,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感情,他归咎于男人的占有欲。 谢南枝是他的女人,其他男人休想染指。 深邃的眸子再次望向床上沉睡的女人,裴璟川闷堵的心情越发让他透不过气。 裴璟川不止一次想要叫醒她质问这件外衣的来龙去脉,思来想去,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谢南枝醒来已经是中午,她饥肠辘辘的走出卧室,“阿姨,我饿了,现在有什么吃的东西吗?” 没等到阿姨的回答,反而听到了裴璟川的声音。 “阿姨出门了,你想吃什么?我去做。” 谢南枝明显一惊,默默看向声音的方向,“你怎么在家?” 对于裴璟川的出现,谢南枝的确惊讶,按理说,他应该陪在谢夕颜身边才对,怎么会在家里? 除非…… 谢南枝有种不好的预感。 “找你有点事。”裴璟川顿了顿,“不过在此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说完,谢南枝就听见了裴璟川的脚步声,直到停在她面前,“这衣服是谁的?” 裴璟川手里拎着一件男人的西装,谢南枝也想起了什么。 不过,裴璟川怎么会在这样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计较? 想来,只有一个理由,演戏演全套,他装上瘾了。 谢南枝的气色不是很好,回答的也很是敷衍,“今早回来,出租车司机好心借给我的,下车忘了还。” 裴璟川蹙眉,眼底一冷。 他看过这件外衣,是意大利手工定制的一个品牌,怎么可能是一个出租车司机拥有的。 裴璟川的第一反应就是谢南枝在骗她。 但他很快又意识到令一个问题,自己为什么要在意这些无足轻重的事情。 而且,裴璟川也不相信,哪个有权势的公子哥会看上一个有夫之妇的瞎子。 想通这点,裴璟川深呼一口气,奔着正事去了。 “和我去趟谢家。” 谢南枝警惕,反问,“什么意思?” 裴璟川随手把那件西装扔在沙发上,他双手插兜,俊朗的五官在倾泻而下的阳光中显得格外立体。 “昨晚你把夕颜推下楼梯,总该去道个歉的。” 果然,果然是这样。 谢南枝后退半步,如坠冰窟,本就惨白的脸色越发的难看,“我不会去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谢南枝捏紧了盲杖想回楼上,裴璟川抬手拦住她的去路。 裴璟川拧着剑眉,眼神里满是不耐烦,“谢南枝,你做出这样恶毒的事情,夕颜都能原谅你,让你去给她道个歉,你有什么不甘心?” 是,她就是不甘心,人不是她推的,她为什么要道歉。 谢夕颜自导自演的把戏,把所有人哄的团团转,他们愿意入戏,可她不愿意。 谢南枝冷冷的开口,“因为我就是这样恶毒的人,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不是吗?” 裴璟川怒火中烧,“谢南枝,你别太过分了。” 谢南枝心口闷疼,仿佛被重锤用力凿开一道裂缝。 究竟是谁过分? 谢夕颜完好无损,她却挨了丈夫一巴掌,哥哥一脚,妈妈一顿辱骂,她的孩子也差点流产。 现在还要让她去道歉,凭什么? 嗓子紧巴巴的难受,谢南枝想去质问眼前的丈夫,想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就这么该死吗? 可话到了嘴边,谢南枝又被那种无力感笼罩。 在谢家人眼里,裴璟川眼里,她永远都是那个被忽略掉的人。 他们不会觉得她可怜,只会认为她是活该。 谢南枝突然笑了。 谢夕颜不是喜欢演戏,不是总喜欢把她衬托成恃强凌弱的毒妇吗? 眼看着就要离开港城了,倒不如成全谢夕颜一次。 “好呀,我跟你去。” 裴璟川松了一口气。 还好她同意了,若是谢南枝执意不去,他还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 之前喊着饿,这会儿却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从云顶别墅到谢家的路上,谢南枝静静的坐在一侧,一个字也没说。 许是觉得气氛太过压抑,裴璟川缓解氛围,“南枝,做错了事情就是要道歉的,你是我裴璟川的妻子,就得有这个担当。” 闻言,谢南枝只觉得可笑。 这样冠冕堂皇的话,裴璟川从前没少说,为什么她就没发现,他竟是个如此虚伪的人呢? 谢南枝静默不语,倒是裴璟川主动牵起她的手。 她下意识要挣脱,裴璟川本能的握住不松手,“南枝,昨天打你是我不对,我和你道歉。可我当时也是心急,才失手打了你的。” 谢南枝面不改色,脸上毫无波澜,她只是随口问了句,“裴璟川,如果是谢夕颜把我推下楼,你会失手打她耳光吗?” 语落,鸦雀无声。 此刻的沉默,震耳欲聋。 谢南枝自嘲的笑了笑,闭上眼睛把头转向窗外的方向。 一路畅通,很快到了谢家。 佣人见了谢南枝十分不待见,阴阳怪气,“你怎么还有脸来,不把我们家小姐害死,你不罢休是吗?” 谢南枝一改往日忍气吞声的性子,冷笑,“这么聪明,都学会抢答了。” 佣人愣了愣,她……她吃错药了? 竟然敢这么说话? 佣人恼羞成怒,“你你你……” 裴璟川不悦,脸色沉下,“够了,南枝是来道歉的,让开。” 佣人敢磋磨谢南枝,却不敢对裴璟川不客气。打开门,放两人进去。 刚踏进谢家的门,就听见谢夕颜娇滴滴的声音,“璟川,你来了,快进来,我刚刚画了一幅画,你看看好不好看。” 谢夕颜丝毫不客气的挽住裴璟川的臂弯,他早已习以为常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直到看见后走进来的谢南枝,谢夕颜故作惊慌的缩在裴璟川怀里,“璟川,南枝怎么也来了?” 裴璟川耐心的安抚谢夕颜不安的情绪,“不怕,南枝是来和你道歉的。” 谢夕颜怯声说,“我都原谅南枝了,不用她道歉的。璟川,算了吧。” 裴璟川不愿意,“这怎么行,她做错了事,只是让她道个歉而已,这已经是格外开恩了。夕颜,我知道你单纯善良,但你不能助长她的歪风邪气。” 好一个歪风邪气。 谢南枝的心碎的七零八落,这就是她爱了三年的枕边人,呵,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竟这么蠢。 蠢得无可救药,活该被欺负。 那好呀,那今天她就“好好”的道个歉。 谢夕颜点点头,一步步走向谢南枝。 谢夕颜嘴角挂着灿烂的笑,拉起她的手,“南枝,我原谅你了,我们还是好姐妹对不对?” 语落,谢夕颜眼底闪过一抹阴森,靠近谢南枝的耳边,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谢南枝,你今天倒是学聪明了,竟然知道和我低头道歉了。” “对了,你的脸还疼吗?哥哥那一脚踹的也不轻吧,真是遗憾,那一脚要是踹在肚子上多好,你的小野种就能去见阎王了呢。” 下一秒,“啪”的一声,响彻整个空间。 第7章 想狠狠地折磨她 “我刚才听急诊那边说,谢家的宝贝女儿受伤了,真的假的?” “真的,我刚从那边过来。这谢家也真是够夸张的,谢小姐不过是受了点皮外伤,全家出动,听说谢总在谈上千亿的项目,知道女儿受伤放下生意就跑到医院。还有谢小姐的丈夫,忙前忙后,把全市的专家都连夜叫过来给谢小姐会诊,他真是爱惨了谢小姐。” “哎,还真是同谢不同命,我们妇产科刚收的患者也姓谢,这不刚做完人流手术,这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丈夫也没影,瞧着都可怜。” “那还真是可怜,行了,不和你说了,我要去忙了。” …… 谢南枝听着滴水的声音,在孤寂的夜显得格外刺耳。 她死死咬住下唇,她怕自己会哭出声来。 今晚谢家家宴沈旭没来,听说是出差了。如果没猜错,护士口中的“丈夫”应该是裴璟川。 对待谢夕颜,他真是爱到了极致。 越是知道裴璟川有多爱谢夕颜,越觉得像是对她曾经自以为婚姻幸福的嘲讽。 三年的倾心相待,满怀真心的付出。为了迎合他的喜好,对面粉过敏的她硬生生吃到自身免疫,怕他应酬喝酒会难受,她专研了一副适合他体质的醒酒汤,他对咖啡挑剔,她就满世界找他最爱的口味,他的胃不好,家里每天的食谱都是她精心研究…… 可终究,这一切在裴璟川心中都一文不值。 既然如此,她就成全他们。 也免得整日偷偷摸摸,见不得光。 在医院观察了一晚,一早出院的时候,谢南枝的身体还是很虚,加上眼睛的问题每一步都格外小心。 好不容易到了楼下,她站在路边不断的招手。 可能是早高峰,空车很少,谢南枝等了十五分钟都没有打到车。 漂亮的眉头微微蹙起,谢南枝刚要放弃的时候,一辆车停在了她面前。 接着,车窗摇下来,一张俊美的脸显现。 男人声音低沉性感,目光幽深,“女士,去什么地方?” 谢南枝欣喜,终于等到空车了。 她摸索着往前走,弯着腰探向窗口,“云顶别墅。” 就听到男人从车上下来的声音,打开车门的同时,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披在了谢南枝的身上。 她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推辞,可男人的态度不容抗拒,“你刚从医院出来,想必,不想因为感冒再进医院吧。” 昨晚降温,这一早的确是冷。方才站在路边已经止不住打哆嗦了。 谢南枝接受了男人的好意,柔声道,“谢谢师傅。” 谢南枝顺利上车,车里暖洋洋的让她冻僵的身体很快恢复过来。 男人透过后视镜看到她细嫩的肌肤透着不健康的白,唇瓣也灰呛呛的,深邃的眸光闪过一抹阴鸷的光,不经意间眉头微蹙。 谢南枝自然是看不到男人放肆又大胆的目光,她只觉得,遇到了好人。 更没想过,有一天她汲取的温暖不是家人,不是丈夫,而是来自于一个陌生人。 一路顺畅,谢南枝下车前支付了车费,“剩下的不用找了。” 男人直勾勾的望着谢南枝,淡漠的小脸看似平平,但依旧可以看到一抹强忍的悲伤。 数秒,男人接过谢南枝手中的钱,“谢谢。” 谢南枝没有逗留,匆匆离去。 看着谢南枝进了大门,男人拿出手机冷声吩咐,“取消晚上的航班,近期我都要留在港城……” “是,二爷。” 刚做完人流手术,加上昨晚几乎没睡,谢南枝尽显疲态。 就在这时,谢南枝之前联系的其中一家私家侦探给她回复了,对方愿意接她这一单,但价钱要的很高。就像对方说的,毕竟调查的人是有钱有势的裴璟川,稍有不慎,小命都要搭进去。 谢南枝一口答应,钱不是问题,关键他是目前为止唯一愿意接单的侦探社。 三年前的车祸,还有与医院狼狈为奸的医疗事故,一桩桩,一件件,裴璟川和谢夕颜总要给她一个说法。 之后,谢南枝支付了首款便去卧室拿了干净的衣服,这才发现身上还披着方才司机师傅好心借给她的外衣。 刚才下车太仓促,又心不在焉,就忘了还给人家。 谢南枝想,如果司机师傅想起来了,应该会回来找吧。她把外衣搭在床尾,进了浴室。 简单清理干净,谢南枝就躺下了。 她是真的太困,也太累了。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伴随着车熄火的声音,裴璟川回来了。 昨晚在医院陪护,他也没机会睡觉,眼底熬出血丝,把谢夕颜送回谢家后,裴璟川便匆匆赶了回来。 谢南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出这种事情,她理应给夕颜一个说法。 裴璟川进来,佣人便急急忙忙迎上前给他拿拖鞋,接过外衣。 “太太呢?” 阿姨没想那么多,“太太刚回来不久,好像睡下了,这怀孕的女人是这样的,嗜觉。” 裴璟川蹙眉,“太太刚回来?” 阿姨愣了半晌,难道先生不知道? 昨晚谢家家宴,太太和先生没回来,她以为他们是一起住在了谢家,只不过是分着回来的。 但听先生的语气,好像不太妙。 阿姨不敢隐瞒,点了点头。 倏然,她明显感觉到裴璟川周遭的温度都将至冰点。 再然后,裴璟川已经迈着大步朝着楼上走去。 裴璟川到了二楼,推开卧室的门。 青天白日,窗帘拉着。 昏暗的房间里依稀可以看到床上的女人,他随手拉开窗帘,整个房间顿时明亮起来。 躺在床上的女人似在梦里不满,眉宇敛起,久久不能抚平。 裴璟川站在床边打量着这个同床共枕三年的妻子,她穿着纯白色的真丝睡衣,一头乌黑的长发零散的遮住半张小脸。 他能看到她微微敞开的领口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他也太知道向下的风光有多美好。 不得不承认,谢南枝的身材不错。 他虽然不爱她,却很喜欢这具身体。 裴璟川还记得结婚当晚,他是怀揣着替谢夕颜惩罚她的打算碰了她,他是想狠狠地报复,狠狠地折磨她的。 可当自己进入她的身体,那层阻力让裴璟川顿时愣住。 她还是第一次? 不知道当时为什么就心软了,然后欲罢不能! 他缓缓坐下,情不自禁去触碰她的眉眼,“只要你不去招惹夕颜,你一辈子都是裴太太。” 末了,裴璟川打算等她醒了再说。 就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步子一顿。 裴璟川在床尾看到了刺眼的一幕,那里搭着一件外衣。 一件男式外衣。 第6章 陷害 谢南枝苍白着脸,眼底带着一丝错愕。 原来她是故意的,故意让自己听见。 也是,如果不是故意的,又怎么会开着门缝,浪叫都不知道收敛? 谢南枝随手按下录音键。 就听谢夕颜“咯咯”的笑,靠近她的耳边讽刺,“谢南枝,我就是要抢你的东西,你的爸爸,你的妈妈,你的哥哥,你的未婚夫,还有你亲爱的丈夫哦。” 谢夕颜娇艳的容颜笑意更浓,“我呀,就是要让你知道,你千辛万苦才能得到的东西,我轻而易举就能据为己有,你永远都是那个被我踩在脚下的一坨垃圾。” 想起刚才的娇|喘,谢南枝在脑海里幻想出来的情景挥之不去。 她又想起那天裴璟川在病房外所说的话……他为了谢夕颜不惜做到这个份上,这三年来,她究竟算什么? 谢南枝除去心痛,心头燃起一股烈火,再也忍不住朝她的脸扇过去。 但她的指尖刚碰到谢夕颜的脸颊,就听一声惊呼,紧随而后便是“哐当、哐当”的声音。 谢南枝站在原地,她都没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倏然,清脆的耳光落在谢南枝脸上,她应声倒地。 裴璟川双眼猩红,满是愤怒。 “谢南枝,你疯了吗?你怎么敢?” “我一直都知道你嫉妒夕颜,可我真没想到你竟然会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推她下楼。谢南枝,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裴璟川疯狂的咆哮,额头青筋暴起,看向谢南枝的眼神毫无爱意。 谢南枝扯了扯嘴角,冷意贯穿全身,她抖的厉害。 这就是她挚爱的丈夫,不问青红皂白就判了她死刑的丈夫。原本还会虚伪的装一装,但事情牵扯到谢夕颜,他就原形毕露,一刻也装不了。 多可笑,她的心脏疼的几乎麻木,“裴璟川,如果我说,我没推她,你信吗?” 裴璟川阴沉着脸,好似谢南枝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徒,恶贯满盈,冷冽的眸子如刀子一般犀利。 “我怎么会信你?” 说完,裴璟川便急不可耐的跑下楼,抱起满脸痛苦的谢夕颜。 闻声赶来的还有谢夫人和谢远洋。 谢夫人急的慌了神,“怎么回事?我的宝贝女儿这是怎么了?” 谢夕颜还有意识,只是脸色确实难看,她拉着谢夫人的手,“妈,我没事儿的,你别怪南枝,她一定不是故意的。” 顿时,谢夫人的冷眸射|了过来。 不容谢夫人开口,谢远洋以最快的速度冲到谢南枝的身边,直接一脚踹在她腰上。 谢远洋是暴脾气,面目可憎的怒视谢南枝。 “谢南枝,妈说的没错,你就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自从夕颜被找回来,你就处处针对她。你为什么这么恶毒?谢南枝,我们谢家养了你还养出错了?三年前的那场车祸为什么只夺走了你的眼睛,为什么没直接撞死你。” 为什么没……撞死她? 谢夕颜坐在地上,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按着肚子。 小腹传来阵阵绞痛,可却不及心中的万分,浑身扑漱地冷。 她疼的说不出话,更没有力气去解释。不过,就算她想解释,这些人也不会信吧。 听着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所有人都陪着谢夕颜前往医院。 谢南枝孤零零的一个人待在原地,唇色惨白,无人问津。 半晌,她撑着扶手一步一步走下楼梯,单薄身子仿佛一阵风都能吹散。 佣人默不作声的看着,虽然没人说话,可多少看着有些揪心。 …… 医院。 谢夕颜做了全身检查,身上只有几处软组织挫伤并无大碍。 谢家人担心她,让她观察一晚再出院,生怕会有其他潜伏的病状。 谢夫人无微不至的照顾,谢远洋忙着给她切水果,裴璟川忙前忙后找专家会诊。 谢远洋把剥好的山竹拿给她,满眼心疼,“都怪那个白眼狼,她怎么就下得去这么狠的手?这是想要了颜颜的命,我现在就报警把她抓了。” 见谢远洋去拿手机,谢夕颜立刻阻止,“哥哥,别报警,我们都是一家人,不至于做到这个份上。再说,我也没有什么大碍,哥哥,我们就原谅南枝吧。” 谢夫人可没打算这么善罢甘休,恶毒的说,“好歹那个白眼狼也是我们谢家名义上的女儿,事情闹大了有损谢家声誉。不过她敢这么对待我女儿,我一定是要给她一个教训,让她好好长长记性。” 谢远洋表示赞同,“对,妈说的有道理。” 谢夕颜装模作样的求情,“妈妈,哥哥,要不然还是算了吧,我已经不怪南枝了。而且我也能理解南枝的想法,她觉得我威胁到了她的地位,会抢走你们的爱。可我只是来加入你们的,不是要和她抢什么。我相信,等时间久了,她一定可以看到我的真心。” 谢远洋冷哼,满脸不屑,“就她?蛇蝎心肠,骨子里就是个坏胚子,没救了。颜颜,你就是太善良了,才总会被她欺负。” 说着,裴璟川回来了,谢夕颜的目光瞬间转移到他身上,“璟川。” 裴璟川把化验报告放下,眼里是心疼,“还疼吗?” 谢夕颜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不疼了。璟川,等会儿回家,你千万不要和南枝吵架,我想,她一定不是故意把我推下楼的。” 裴璟川沉默了。 是不是故意,他还能不清楚吗? 自从谢家认回谢夕颜,谢南枝就处处针对她。两人没结婚之前,裴璟川对谢南枝厌烦至极。 结婚之后,谢南枝离开了谢家,两人生活在一起,他故作深情三年,险些忘了谢南枝的本性。 她还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裴璟川眉头微蹙,语气低沉,“夕颜,我会给你一个说法的。” 夜微凉,半夜刮起了凌冽的北风。 谢南枝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 主刀医生戴上医用手套,在注射麻药前再次询问道,“谢女士,您现在还有反悔的机会,这个孩子确定不要了?” 谢南枝抚摸上自己的小腹,最后感受孩子与她同频率的脉搏,一滴泪划过眼角。 她嗓子哽咽的“嗯”了一声,闭紧了双眼。 手术结束,谢南枝只觉得浑身冷的刺骨。 她盖着厚厚的被子,把自己蜷缩成一团,空荡荡的病房里找不到第二个有温度的活物。 她想喝口水,可身上没有一点力气,咬紧牙关勉强伸手去拿放在床头桌的杯子。刚碰到杯壁,杯子倒了。 仅剩不多的水,顺着桌延往下滴,顿时,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 谢南枝嗓子紧巴巴的,鼻尖酸的难受。 就在这时,听见门外经过的两个护士聊天,心更是一沉。 第5章 撞破奸情 谢夕颜看向谢南枝的方向,她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那里的样子,真是太赏心悦目了。 谢夕颜咯咯地笑,“妈妈,哥哥,你们别光顾着招呼我,南枝还在那里呢。” 谢南枝? 已经坐下的裴璟川这才想起她来。 深沉的目光看过去,裴璟川的眉心一紧,方才在门口没注意,这会儿才看清楚,她今天的穿着很让他……不爽。 蓝色牛仔裤,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白色短袖。 他给她买的那些中式风的裙子,她竟然没穿? 原本在门口就闹了不愉快,这会儿,裴璟川心里竟然燃起一丝恼怒,“南枝,过来。” 谢南枝站在原地没动,“有事?” 这是在抗议他? 在裴璟川的记忆里,谢南枝虽不至于是讨好型人格,但面子上功夫还是做的很到位的。 今天,她吃错药了? 见她没有要过来的意思,谢远洋冷嘲热讽,“璟川,你别管她。她就是被惯坏了,还真以为自己是谢家大小姐了?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一个保姆生的小瘪三,要不是有我们谢家,她现在指不定在哪个粪坑掏粪呢。” 小瘪三? 谢南枝紧紧攥着衣角,心猝不及防的抽痛了一下。 在谢夕颜没出现之前,谢远洋是最疼爱她的哥哥。 谢南枝一直很依赖他。 谢远洋十岁那年落水,八岁的她硬是在寒冬腊月把他从湖里拖上岸,谢远洋捡回一条小命,谢南枝却大病一场差点死掉。 她到现在还记得,小小的谢远洋说:我谢远洋发誓会照顾谢南枝一辈子,谁敢欺负我宝贝妹妹,我就灭了他全家。 如今,她亲爱的哥哥可还记得曾经的承诺? 谢夕颜心里暗爽,面上却表现的纯真善良,“哥哥,你别这么说,说起来南枝也是受害者,她妈妈做的事情不能怪罪到她身上。” 谢远洋冷哼,“夕颜,你就是太善良了,才会总被她欺负。” 这是谢夕颜常用的手段,她总是喜欢在所有人面前展示自己的纯真善良,间接把谢南枝衬托成一个嫉妒成狂的恶毒假千金。 这么多年了,这种把戏还没玩腻? 谢南枝眼底冷沉,“谢少是国之栋梁,小瘪三这种话从你口中说出来,不觉得掉价吗。” 说完,谢南枝便转身朝楼上走去。 谢远洋气的不轻,“她,谢南枝,你给我站住……” 谢南枝置若罔闻。 谢夫人见状,不满说,“行了,你认识她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和她妈一样,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和她计较什么。” 声音很大,大概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谢南枝扯了扯嘴角,自嘲一笑。 谢南枝来到楼上的一间卧室,她轻轻敲响房门,“祖母,是我。” 隔着一扇门,传来谢老太太的声音,“是南枝呀,快进来。” 在谢家,也只有谢老太太会对她和颜悦色。 谢南枝难得有如此放松的时候,她摸索着走过去坐在床边,“祖母,你的身子好些了吗?上次给你拿的药效果怎么样?” 谢老太太拉住她的手,慈眉善目,“身子好多了,最近都没有犯病。别说,你给我的药比医生开的都好用,不过药瓶上也没有个名字,南枝,你在哪儿弄来的这药啊?” 这些药是谢南枝托西贝专门针对谢老太太研制的特效药,自然没有名字,也没有生产厂家。 说起来,西贝作为药物学天才,职业生涯以来遇到最大的挑战就是谢南枝的眼睛。西贝研制了很多特效药给她服用,可整整三年就是一丁点效果都没有。 如今她才知道,不是没效果,而是她根本就没有眼角膜,就算是吃仙丹也没用。 谢南枝笑了笑,“一个朋友。” 谢老太太是打心眼里心疼她,揉了揉她的长发,“还是我们南枝厉害,要不是因为这眼睛早就成了大画家了,哎,可怜了我的宝贝孙女,真是受苦了。” 她的手指紧了紧,心口酸涩,不过稍纵即逝,“不打紧,总归是能好起来了,不过是时间问题。” 谢老太太嘴上不说,眼底全是惋惜。 谢南枝从小就有绘画天赋,七岁拿了国际大奖,小学还没毕业就有顶级画家想要收她为徒,只是后来谢夕颜被找回来什么都要和她挣,包括画画也要争第一。 谢家人为了亲生女儿不被比下去,强行砸了她的画板,谢远洋还扬言再看见她画画就打断她的手。 直到后来,她成了瞎子,再也看不到五彩斑斓的颜色。 又陪谢老太太说了几句话,她就打算出去了,祖母身体不好需要静养休息,不好打扰太久。 临走前,谢南枝对祖母依依不舍,“祖母,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记得按时吃饭,按时吃药。这次给你带来的特效药是一年的量,短时间内应该不会缺的。” 祖母笑问,“又不是见不到了,怎么一次送这么多过来?你这丫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要祖母了呢。” 谢南枝心酸得厉害。 真想告诉祖母,这次来,就是和她告别的。 可这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眼睛雾蒙蒙的,谢南枝强忍着落泪,笑着说,“怎么会,南枝永远都要祖母,您可是我最爱的人呢。” …… 谢南枝轻轻的关上门,打算找个地方安静的待一会儿。 突然,在她经过一扇门的时候停下脚步。 那是女人的娇|喘。 属于谢夕颜的娇|喘声。 “璟川~” 闻言,谢南枝的身子猛地一晃。 偷情都偷的如此光明正大了吗? 裴璟川,你就这样急不可耐? 好,很好。 谢南枝努力冷静下来,悄悄打开了录像功能。 等到离婚那日,这些便是最好的证据。 这一切被卧房里的谢夕颜从门缝里看的清清楚楚,她勾着唇角,心满意足的笑了。 与此同时,裴璟川的理智被拉回,一把推开了谢夕颜。 而谢南枝早已默声离开。 裴璟川喘着粗气,嘴角还沾着口红,“夕颜,我们都是有家庭的人了,不应该做这种违背道德的事情。” 谢夕颜身穿一条香槟色的旗袍,腰肢的线条被衬托的性感妩媚,面上却是失落之色,“对不起璟川,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可能是最近感情不顺。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做这样僭越的事情,更不会让南枝看出什么,我先出去了。” 说完,谢夕颜便转身离开。 裴璟川紧蹙着眉头,脸色阴沉。 他是不喜欢谢南枝,可当初既然选择了她,就没想过和她离婚,更没想过要背叛这段婚姻。 更何况谢南枝还怀着他的孩子,一想到再过九个月他就要当爸爸了,裴璟川的心都跟着软了下来。 这边,谢南枝手忙脚乱的往楼下走,走到二楼拐角的位置,她被人一把扯住。 “谢南枝,好听吗?” “你老公在我床上的时候,最喜欢听我这样叫他,每次都欲罢不能呢。” 第4章 谁让你的狗不听话,该死 谢南枝苍白着脸,眼底带着一丝错愕。 原来她是故意的,故意让自己听见。 也是,如果不是故意的,又怎么会开着门缝,浪叫都不知道收敛? 谢南枝随手按下录音键。 就听谢夕颜“咯咯”的笑,靠近她的耳边讽刺,“谢南枝,我就是要抢你的东西,你的爸爸,你的妈妈,你的哥哥,你的未婚夫,还有你亲爱的丈夫哦。” 谢夕颜娇艳的容颜笑意更浓,“我呀,就是要让你知道,你千辛万苦才能得到的东西,我轻而易举就能据为己有,你永远都是那个被我踩在脚下的一坨垃圾。” 想起刚才的娇|喘,谢南枝在脑海里幻想出来的情景挥之不去。 她又想起那天裴璟川在病房外所说的话……他为了谢夕颜不惜做到这个份上,这三年来,她究竟算什么? 谢南枝除去心痛,心头燃起一股烈火,再也忍不住朝她的脸扇过去。 但她的指尖刚碰到谢夕颜的脸颊,就听一声惊呼,紧随而后便是“哐当、哐当”的声音。 谢南枝站在原地,她都没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倏然,清脆的耳光落在谢南枝脸上,她应声倒地。 裴璟川双眼猩红,满是愤怒。 “谢南枝,你疯了吗?你怎么敢?” “我一直都知道你嫉妒夕颜,可我真没想到你竟然会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推她下楼。谢南枝,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裴璟川疯狂的咆哮,额头青筋暴起,看向谢南枝的眼神毫无爱意。 谢南枝扯了扯嘴角,冷意贯穿全身,她抖的厉害。 这就是她挚爱的丈夫,不问青红皂白就判了她死刑的丈夫。原本还会虚伪的装一装,但事情牵扯到谢夕颜,他就原形毕露,一刻也装不了。 多可笑,她的心脏疼的几乎麻木,“裴璟川,如果我说,我没推她,你信吗?” 裴璟川阴沉着脸,好似谢南枝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徒,恶贯满盈,冷冽的眸子如刀子一般犀利。 “我怎么会信你?” 说完,裴璟川便急不可耐的跑下楼,抱起满脸痛苦的谢夕颜。 闻声赶来的还有谢夫人和谢远洋。 谢夫人急的慌了神,“怎么回事?我的宝贝女儿这是怎么了?” 谢夕颜还有意识,只是脸色确实难看,她拉着谢夫人的手,“妈,我没事儿的,你别怪南枝,她一定不是故意的。” 顿时,谢夫人的冷眸射|了过来。 不容谢夫人开口,谢远洋以最快的速度冲到谢南枝的身边,直接一脚踹在她腰上。 谢远洋是暴脾气,面目可憎的怒视谢南枝。 “谢南枝,妈说的没错,你就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自从夕颜被找回来,你就处处针对她。你为什么这么恶毒?谢南枝,我们谢家养了你还养出错了?三年前的那场车祸为什么只夺走了你的眼睛,为什么没直接撞死你。” 为什么没……撞死她? 谢夕颜坐在地上,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按着肚子。 小腹传来阵阵绞痛,可却不及心中的万分,浑身扑漱地冷。 她疼的说不出话,更没有力气去解释。不过,就算她想解释,这些人也不会信吧。 听着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所有人都陪着谢夕颜前往医院。 谢南枝孤零零的一个人待在原地,唇色惨白,无人问津。 半晌,她撑着扶手一步一步走下楼梯,单薄身子仿佛一阵风都能吹散。 佣人默不作声的看着,虽然没人说话,可多少看着有些揪心。 …… 医院。 谢夕颜做了全身检查,身上只有几处软组织挫伤并无大碍。 谢家人担心她,让她观察一晚再出院,生怕会有其他潜伏的病状。 谢夫人无微不至的照顾,谢远洋忙着给她切水果,裴璟川忙前忙后找专家会诊。 谢远洋把剥好的山竹拿给她,满眼心疼,“都怪那个白眼狼,她怎么就下得去这么狠的手?这是想要了颜颜的命,我现在就报警把她抓了。” 见谢远洋去拿手机,谢夕颜立刻阻止,“哥哥,别报警,我们都是一家人,不至于做到这个份上。再说,我也没有什么大碍,哥哥,我们就原谅南枝吧。” 谢夫人可没打算这么善罢甘休,恶毒的说,“好歹那个白眼狼也是我们谢家名义上的女儿,事情闹大了有损谢家声誉。不过她敢这么对待我女儿,我一定是要给她一个教训,让她好好长长记性。” 谢远洋表示赞同,“对,妈说的有道理。” 谢夕颜装模作样的求情,“妈妈,哥哥,要不然还是算了吧,我已经不怪南枝了。而且我也能理解南枝的想法,她觉得我威胁到了她的地位,会抢走你们的爱。可我只是来加入你们的,不是要和她抢什么。我相信,等时间久了,她一定可以看到我的真心。” 谢远洋冷哼,满脸不屑,“就她?蛇蝎心肠,骨子里就是个坏胚子,没救了。颜颜,你就是太善良了,才总会被她欺负。” 说着,裴璟川回来了,谢夕颜的目光瞬间转移到他身上,“璟川。” 裴璟川把化验报告放下,眼里是心疼,“还疼吗?” 谢夕颜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不疼了。璟川,等会儿回家,你千万不要和南枝吵架,我想,她一定不是故意把我推下楼的。” 裴璟川沉默了。 是不是故意,他还能不清楚吗? 自从谢家认回谢夕颜,谢南枝就处处针对她。两人没结婚之前,裴璟川对谢南枝厌烦至极。 结婚之后,谢南枝离开了谢家,两人生活在一起,他故作深情三年,险些忘了谢南枝的本性。 她还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裴璟川眉头微蹙,语气低沉,“夕颜,我会给你一个说法的。” 夜微凉,半夜刮起了凌冽的北风。 谢南枝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 主刀医生戴上医用手套,在注射麻药前再次询问道,“谢女士,您现在还有反悔的机会,这个孩子确定不要了?” 谢南枝抚摸上自己的小腹,最后感受孩子与她同频率的脉搏,一滴泪划过眼角。 她嗓子哽咽的“嗯”了一声,闭紧了双眼。 手术结束,谢南枝只觉得浑身冷的刺骨。 她盖着厚厚的被子,把自己蜷缩成一团,空荡荡的病房里找不到第二个有温度的活物。 她想喝口水,可身上没有一点力气,咬紧牙关勉强伸手去拿放在床头桌的杯子。刚碰到杯壁,杯子倒了。 仅剩不多的水,顺着桌延往下滴,顿时,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 谢南枝嗓子紧巴巴的,鼻尖酸的难受。 就在这时,听见门外经过的两个护士聊天,心更是一沉。 第3章 颠倒黑白,指鹿为马 “我刚才听急诊那边说,谢家的宝贝女儿受伤了,真的假的?” “真的,我刚从那边过来。这谢家也真是够夸张的,谢小姐不过是受了点皮外伤,全家出动,听说谢总在谈上千亿的项目,知道女儿受伤放下生意就跑到医院。还有谢小姐的丈夫,忙前忙后,把全市的专家都连夜叫过来给谢小姐会诊,他真是爱惨了谢小姐。” “哎,还真是同谢不同命,我们妇产科刚收的患者也姓谢,这不刚做完人流手术,这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丈夫也没影,瞧着都可怜。” “那还真是可怜,行了,不和你说了,我要去忙了。” …… 谢南枝听着滴水的声音,在孤寂的夜显得格外刺耳。 她死死咬住下唇,她怕自己会哭出声来。 今晚谢家家宴沈旭没来,听说是出差了。如果没猜错,护士口中的“丈夫”应该是裴璟川。 对待谢夕颜,他真是爱到了极致。 越是知道裴璟川有多爱谢夕颜,越觉得像是对她曾经自以为婚姻幸福的嘲讽。 三年的倾心相待,满怀真心的付出。为了迎合他的喜好,对面粉过敏的她硬生生吃到自身免疫,怕他应酬喝酒会难受,她专研了一副适合他体质的醒酒汤,他对咖啡挑剔,她就满世界找他最爱的口味,他的胃不好,家里每天的食谱都是她精心研究…… 可终究,这一切在裴璟川心中都一文不值。 既然如此,她就成全他们。 也免得整日偷偷摸摸,见不得光。 在医院观察了一晚,一早出院的时候,谢南枝的身体还是很虚,加上眼睛的问题每一步都格外小心。 好不容易到了楼下,她站在路边不断的招手。 可能是早高峰,空车很少,谢南枝等了十五分钟都没有打到车。 漂亮的眉头微微蹙起,谢南枝刚要放弃的时候,一辆车停在了她面前。 接着,车窗摇下来,一张俊美的脸显现。 男人声音低沉性感,目光幽深,“女士,去什么地方?” 谢南枝欣喜,终于等到空车了。 她摸索着往前走,弯着腰探向窗口,“云顶别墅。” 就听到男人从车上下来的声音,打开车门的同时,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披在了谢南枝的身上。 她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推辞,可男人的态度不容抗拒,“你刚从医院出来,想必,不想因为感冒再进医院吧。” 昨晚降温,这一早的确是冷。方才站在路边已经止不住打哆嗦了。 谢南枝接受了男人的好意,柔声道,“谢谢师傅。” 谢南枝顺利上车,车里暖洋洋的让她冻僵的身体很快恢复过来。 男人透过后视镜看到她细嫩的肌肤透着不健康的白,唇瓣也灰呛呛的,深邃的眸光闪过一抹阴鸷的光,不经意间眉头微蹙。 谢南枝自然是看不到男人放肆又大胆的目光,她只觉得,遇到了好人。 更没想过,有一天她汲取的温暖不是家人,不是丈夫,而是来自于一个陌生人。 一路顺畅,谢南枝下车前支付了车费,“剩下的不用找了。” 男人直勾勾的望着谢南枝,淡漠的小脸看似平平,但依旧可以看到一抹强忍的悲伤。 数秒,男人接过谢南枝手中的钱,“谢谢。” 谢南枝没有逗留,匆匆离去。 看着谢南枝进了大门,男人拿出手机冷声吩咐,“取消晚上的航班,近期我都要留在港城……” “是,二爷。” 刚做完人流手术,加上昨晚几乎没睡,谢南枝尽显疲态。 就在这时,谢南枝之前联系的其中一家私家侦探给她回复了,对方愿意接她这一单,但价钱要的很高。就像对方说的,毕竟调查的人是有钱有势的裴璟川,稍有不慎,小命都要搭进去。 谢南枝一口答应,钱不是问题,关键他是目前为止唯一愿意接单的侦探社。 三年前的车祸,还有与医院狼狈为奸的医疗事故,一桩桩,一件件,裴璟川和谢夕颜总要给她一个说法。 之后,谢南枝支付了首款便去卧室拿了干净的衣服,这才发现身上还披着方才司机师傅好心借给她的外衣。 刚才下车太仓促,又心不在焉,就忘了还给人家。 谢南枝想,如果司机师傅想起来了,应该会回来找吧。她把外衣搭在床尾,进了浴室。 简单清理干净,谢南枝就躺下了。 她是真的太困,也太累了。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伴随着车熄火的声音,裴璟川回来了。 昨晚在医院陪护,他也没机会睡觉,眼底熬出血丝,把谢夕颜送回谢家后,裴璟川便匆匆赶了回来。 谢南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出这种事情,她理应给夕颜一个说法。 裴璟川进来,佣人便急急忙忙迎上前给他拿拖鞋,接过外衣。 “太太呢?” 阿姨没想那么多,“太太刚回来不久,好像睡下了,这怀孕的女人是这样的,嗜觉。” 裴璟川蹙眉,“太太刚回来?” 阿姨愣了半晌,难道先生不知道? 昨晚谢家家宴,太太和先生没回来,她以为他们是一起住在了谢家,只不过是分着回来的。 但听先生的语气,好像不太妙。 阿姨不敢隐瞒,点了点头。 倏然,她明显感觉到裴璟川周遭的温度都将至冰点。 再然后,裴璟川已经迈着大步朝着楼上走去。 裴璟川到了二楼,推开卧室的门。 青天白日,窗帘拉着。 昏暗的房间里依稀可以看到床上的女人,他随手拉开窗帘,整个房间顿时明亮起来。 躺在床上的女人似在梦里不满,眉宇敛起,久久不能抚平。 裴璟川站在床边打量着这个同床共枕三年的妻子,她穿着纯白色的真丝睡衣,一头乌黑的长发零散的遮住半张小脸。 他能看到她微微敞开的领口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他也太知道向下的风光有多美好。 不得不承认,谢南枝的身材不错。 他虽然不爱她,却很喜欢这具身体。 裴璟川还记得结婚当晚,他是怀揣着替谢夕颜惩罚她的打算碰了她,他是想狠狠地报复,狠狠地折磨她的。 可当自己进入她的身体,那层阻力让裴璟川顿时愣住。 她还是第一次? 不知道当时为什么就心软了,然后欲罢不能! 他缓缓坐下,情不自禁去触碰她的眉眼,“只要你不去招惹夕颜,你一辈子都是裴太太。” 末了,裴璟川打算等她醒了再说。 就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步子一顿。 裴璟川在床尾看到了刺眼的一幕,那里搭着一件外衣。 一件男式外衣。 第2章 明目张胆的挑衅 深棕色的西装外套,裴璟川从来没有过这样颜色的衣服,所以这件外衣不可能是他的。 裴璟川莫名觉得心里不舒服,他不爱谢南枝,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感情,他归咎于男人的占有欲。 谢南枝是他的女人,其他男人休想染指。 深邃的眸子再次望向床上沉睡的女人,裴璟川闷堵的心情越发让他透不过气。 裴璟川不止一次想要叫醒她质问这件外衣的来龙去脉,思来想去,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谢南枝醒来已经是中午,她饥肠辘辘的走出卧室,“阿姨,我饿了,现在有什么吃的东西吗?” 没等到阿姨的回答,反而听到了裴璟川的声音。 “阿姨出门了,你想吃什么?我去做。” 谢南枝明显一惊,默默看向声音的方向,“你怎么在家?” 对于裴璟川的出现,谢南枝的确惊讶,按理说,他应该陪在谢夕颜身边才对,怎么会在家里? 除非…… 谢南枝有种不好的预感。 “找你有点事。”裴璟川顿了顿,“不过在此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说完,谢南枝就听见了裴璟川的脚步声,直到停在她面前,“这衣服是谁的?” 裴璟川手里拎着一件男人的西装,谢南枝也想起了什么。 不过,裴璟川怎么会在这样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计较? 想来,只有一个理由,演戏演全套,他装上瘾了。 谢南枝的气色不是很好,回答的也很是敷衍,“今早回来,出租车司机好心借给我的,下车忘了还。” 裴璟川蹙眉,眼底一冷。 他看过这件外衣,是意大利手工定制的一个品牌,怎么可能是一个出租车司机拥有的。 裴璟川的第一反应就是谢南枝在骗她。 但他很快又意识到令一个问题,自己为什么要在意这些无足轻重的事情。 而且,裴璟川也不相信,哪个有权势的公子哥会看上一个有夫之妇的瞎子。 想通这点,裴璟川深呼一口气,奔着正事去了。 “和我去趟谢家。” 谢南枝警惕,反问,“什么意思?” 裴璟川随手把那件西装扔在沙发上,他双手插兜,俊朗的五官在倾泻而下的阳光中显得格外立体。 “昨晚你把夕颜推下楼梯,总该去道个歉的。” 果然,果然是这样。 谢南枝后退半步,如坠冰窟,本就惨白的脸色越发的难看,“我不会去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谢南枝捏紧了盲杖想回楼上,裴璟川抬手拦住她的去路。 裴璟川拧着剑眉,眼神里满是不耐烦,“谢南枝,你做出这样恶毒的事情,夕颜都能原谅你,让你去给她道个歉,你有什么不甘心?” 是,她就是不甘心,人不是她推的,她为什么要道歉。 谢夕颜自导自演的把戏,把所有人哄的团团转,他们愿意入戏,可她不愿意。 谢南枝冷冷的开口,“因为我就是这样恶毒的人,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不是吗?” 裴璟川怒火中烧,“谢南枝,你别太过分了。” 谢南枝心口闷疼,仿佛被重锤用力凿开一道裂缝。 究竟是谁过分? 谢夕颜完好无损,她却挨了丈夫一巴掌,哥哥一脚,妈妈一顿辱骂,她的孩子也差点流产。 现在还要让她去道歉,凭什么? 嗓子紧巴巴的难受,谢南枝想去质问眼前的丈夫,想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就这么该死吗? 可话到了嘴边,谢南枝又被那种无力感笼罩。 在谢家人眼里,裴璟川眼里,她永远都是那个被忽略掉的人。 他们不会觉得她可怜,只会认为她是活该。 谢南枝突然笑了。 谢夕颜不是喜欢演戏,不是总喜欢把她衬托成恃强凌弱的毒妇吗? 眼看着就要离开港城了,倒不如成全谢夕颜一次。 “好呀,我跟你去。” 裴璟川松了一口气。 还好她同意了,若是谢南枝执意不去,他还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 之前喊着饿,这会儿却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从云顶别墅到谢家的路上,谢南枝静静的坐在一侧,一个字也没说。 许是觉得气氛太过压抑,裴璟川缓解氛围,“南枝,做错了事情就是要道歉的,你是我裴璟川的妻子,就得有这个担当。” 闻言,谢南枝只觉得可笑。 这样冠冕堂皇的话,裴璟川从前没少说,为什么她就没发现,他竟是个如此虚伪的人呢? 谢南枝静默不语,倒是裴璟川主动牵起她的手。 她下意识要挣脱,裴璟川本能的握住不松手,“南枝,昨天打你是我不对,我和你道歉。可我当时也是心急,才失手打了你的。” 谢南枝面不改色,脸上毫无波澜,她只是随口问了句,“裴璟川,如果是谢夕颜把我推下楼,你会失手打她耳光吗?” 语落,鸦雀无声。 此刻的沉默,震耳欲聋。 谢南枝自嘲的笑了笑,闭上眼睛把头转向窗外的方向。 一路畅通,很快到了谢家。 佣人见了谢南枝十分不待见,阴阳怪气,“你怎么还有脸来,不把我们家小姐害死,你不罢休是吗?” 谢南枝一改往日忍气吞声的性子,冷笑,“这么聪明,都学会抢答了。” 佣人愣了愣,她……她吃错药了? 竟然敢这么说话? 佣人恼羞成怒,“你你你……” 裴璟川不悦,脸色沉下,“够了,南枝是来道歉的,让开。” 佣人敢磋磨谢南枝,却不敢对裴璟川不客气。打开门,放两人进去。 刚踏进谢家的门,就听见谢夕颜娇滴滴的声音,“璟川,你来了,快进来,我刚刚画了一幅画,你看看好不好看。” 谢夕颜丝毫不客气的挽住裴璟川的臂弯,他早已习以为常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直到看见后走进来的谢南枝,谢夕颜故作惊慌的缩在裴璟川怀里,“璟川,南枝怎么也来了?” 裴璟川耐心的安抚谢夕颜不安的情绪,“不怕,南枝是来和你道歉的。” 谢夕颜怯声说,“我都原谅南枝了,不用她道歉的。璟川,算了吧。” 裴璟川不愿意,“这怎么行,她做错了事,只是让她道个歉而已,这已经是格外开恩了。夕颜,我知道你单纯善良,但你不能助长她的歪风邪气。” 好一个歪风邪气。 谢南枝的心碎的七零八落,这就是她爱了三年的枕边人,呵,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竟这么蠢。 蠢得无可救药,活该被欺负。 那好呀,那今天她就“好好”的道个歉。 谢夕颜点点头,一步步走向谢南枝。 谢夕颜嘴角挂着灿烂的笑,拉起她的手,“南枝,我原谅你了,我们还是好姐妹对不对?” 语落,谢夕颜眼底闪过一抹阴森,靠近谢南枝的耳边,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谢南枝,你今天倒是学聪明了,竟然知道和我低头道歉了。” “对了,你的脸还疼吗?哥哥那一脚踹的也不轻吧,真是遗憾,那一脚要是踹在肚子上多好,你的小野种就能去见阎王了呢。” 下一秒,“啪”的一声,响彻整个空间。 第183章 原来他的爱,那么深 裴璟川被找到的时候,魏怀博派了直升飞机直接飞往国外进行救治。 按照木林的话来说,他现在就是魏怀博的眼珠子,恨不得安排一个军队保护裴璟川。 裴璟川身边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更别说是报仇了。 为这事,铁头愁眉不展,无时无刻都在寻找机会给魏弛争报仇。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转眼就是一个月。 谢南枝受损的视神经痊愈,重新恢复了视力,只不过因为哭的太多,眼睛还是落下了病根。 她的眼睛不能看强光,但凡被强光照射,就会刺痛。 谢南枝出院,暂时没回港城,她让西贝和周慕斌送王淑芬回去,毕竟京城是个是非之地。 谢南枝回到了魏弛争在京城的公寓,准确来说,这套公寓如今已经在她的名下。 在医院的时候,魏弛争的律师就找到了她。 魏弛争在此之前就立下了遗嘱,死后名下的所有财产,包括现金,房产,以及股票基金等等,全部由妻子南枝继承。 当时,她只是签了字,甚至都没看过有什么。 因为那些身外之物从来都不是她在意的东西。 谢南枝摘掉墨镜,她坐在沙发上环顾着公寓的每一个角落,仿佛每一处都还残留着他的气息。 半晌,谢南枝起身把每一处角落都逛一逛,走着走着,谢南枝进到书房。 她一眼便看见了挂在墙上的那幅画,谢南枝记得,这是她前不久刚画的期末作业。 教授说,有人愿意捐赠一个图书馆,院里选了几幅画作为还礼,她的那幅画就是其中之一。 谢南枝当时没多想,那幅画不是她满意的,对她而言,只是个失败品。 原来,捐赠图书馆的人是他。 谢南枝站在画前,盯着上面的男人,看着看着,眼眶又红了。 一副她当做失败品的画却被魏弛争当成至宝挂在墙上,裱画的框架都是金丝楠木,上面的雕刻栩栩如生。 她抿了抿唇,走到那张桌前,幻想着魏弛争平日办公的样子,她坐下来,静静地看向远方。 许久后,谢南枝收回目光,不经意,视线落在了桌角不醒目的皮质笔记本上。 她好奇的打开,想要窥探他不为人知的秘密。 …… 三月九日。 我看着她穿着洁白的婚纱和那个男人步入婚姻的殿堂,她很美,比我梦里想象中的还要美。 次年三月九日。 她的一周年结婚纪念日,那个男人爽约了,我看到很她的难过,却也看到她给那个男人打电话事时体贴理解的微笑。她是喜欢他的,我看的出来。只要她过得好,我愿意默默地守护她。 …… 五月八日。 我再次来到港城,这一次是为了寻找大哥流落在外的私生子,没想到,我要找的人就是那个男人,这个世界可真小,她,我最爱的女人竟成了我的侄媳。更让我震惊的是,那个男人背叛了她,这是我忍不了的。所以,找到那个孩子的事情我瞒着父亲,她想要做的事情,我必然会帮她如愿。 五月十一日。 我看到她一个人从医院出来,那个男人并没有陪在身边,看着她单薄的身子在风中摇晃,我从未这样恨过一个人,那个男人的确该死。 我把车停在路边,装成司机,好心把衣服给了她。她那么难过,难过的我呼吸都是痛的。 我当成生命一样去守护的女孩,竟然被一场失败的婚姻蹉跎成如今的样子,他该死。 …… 九月五日。 我们结婚了,我从不知道原来梦想成真的那一刻是这么幸福,我无法用语言去形容此时的心情。如果我是健康的,该多好,如果我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陪伴她,该多好。 九月十二日。 我发病了,等我醒来时,看到她给我打了几十个未接电话,上百条的消息,我急坏了。我不顾身体的疼痛急匆匆的往回赶,当我看到她蹲在门口,满眼血丝的时候,我的心要疼死了。 我知道她担心我,窃喜的同时又担忧,她千万不要爱上我,因为我不配。所以,在她和我说“算了”的时候,我沉默了,算是一种变相的默认。 九月二十日。 我们阴差阳错终于成了真正的夫妻,不过,美中不足的是,这么值得纪念的一次竟然是在车里。还有,我的第一次有点逊色,好在,她意识不清应该不记得这些细节。 几月二十一日。 他发现了我给她用了避孕药,她很生气,质问我为什么不愿意和她生孩子。我怎么会不想呢?可我不能这么自私,我是个将死之人,不能让孩子捆绑她的后半生,她应该拥有更广阔的天地,遇到一个爱的人,组建一个幸福的家庭,生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 看完所有日记,谢南枝已经泣不成声。 原来,当初好心的出租车司机是他,难怪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谢南枝会莫名觉得熟悉。 原来,她以为的孤军奋战,其实一直都有他的陪伴。 原来,那次在公寓外等了他一夜,是因为他发病了。 原来,他也想要和她有个孩子啊。 谢南枝把笔记本护在怀里,悠远的目光看向窗外。 入秋的京城带着一股凄凉,满地枯叶,就连风都带着凌冽。隔着模糊的视线,谢南枝不知道看了多久。 就在这时,木林的电话打了过来。 谢南枝接起,收回飘忽的视线,“喂,木林。” 木林紧握着手机的手死死地攥紧,“小嫂子,我得到消息,裴璟川已经安然无恙,这周就会返回京城掌管魏氏集团。” 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 还真是…… 谢南枝捏着手指突然发力,指节泛白得像要透出血来。肩膀剧烈地颤抖,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有指缝间渗出的血,滴在实木地板上。 突然,谢南枝只觉得小腹传来一阵绞痛,再一看,一股血红顺着大腿流下。 谢南枝顿时慌了。 电话对面的木林没听见谢南枝的回应,担心的问,“小嫂子,你再听我说话吗?” 谢南枝紧张的抓紧裙摆,整张脸都白了,“木林,能不能送我去一趟医院,我可能……” 第184章 您会留下这个孩子吗? 不容谢南枝说完,木林这个急性子就立马打断,“好,我现在就过去,最多十分钟……” 说完,木林就挂断了电话。 谢南枝不敢耽误时间,她带上自己的身份证件,拿着包便出了门。 木林的速度也是够快的,谢南枝到门口不久,木林就到了。 他急急忙忙扶着谢南枝上了车,刚进医院大门就开始嚷着,“快来人,我嫂子受伤了,快来人啊……” 谢南枝疼的直不起腰,却不忘打断木林,“木林,妇产科。” “妇产科?好好好,妇产科。”突然,木林意识到了什么,铜铃一般的眼睛瞪大,盯着谢南枝的小腹,“难道……” 木林又惊又喜,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抱着谢南枝一路狂奔到妇产科。 他大汗淋漓,冲到专家诊室,急切的说,“快,快给我嫂子看看,她若是有什么闪失,你们医院也别开了。” …… 半个小时后,谢南枝躺在病床上。 化验结果已经出来了,她怀孕不到两个月。 得知这个消息,木林一个大男人扶着墙哭,同科室的孕妇们和家属都吓坏了。 木林把谢南枝怀孕的消息告诉铁头,铁头的声音在电话里就哽咽了,“二爷有后了,二爷他……应该也会很高兴吧。” 开心之余,木林的担忧也油然而生。 他心事重重的走进病房,然后欲言又止。 谢南枝知道他有话要说,“木林,有什么话你直说就行,和我不用这么客气。” 木林小心翼翼打量着谢南枝的表情,半晌,犹豫的问道,“小嫂子,我知道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二爷又不在了,这个孩子若是生下来就注定没有爸爸。可是,这个二爷唯一的血脉,您能不能看在二爷对您情深一片的份上,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您放心,只要孩子生下来,我来抚养,绝对不会耽误您日后的生活,我保证。” 木林举起三根手指,和谢南枝发誓。 谢南枝看着他,声音沉下,“你觉得,我会拿掉这个孩子?” 木林是这么想的。 谢南枝性子刚烈,想的又通透。当时她那么爱裴璟川,得知他的背叛利用后,还是毅然决然的流掉了那个孩子。 她和二爷感情不深,不要这个孩子的可能性太大。 木林纠结,说话吞吞吐吐,“小嫂子,二爷是希望你幸福,所以宁愿去领养也不想利用你去生孩子。但是,我是有私心的,二爷不肯利用您,也不愿意碰旁的女人,我真觉得二爷太苦了。所以,当初二爷让我带紧急避孕药过去的时候,在路上我就偷偷把药给换了。您怨我也好,恨我也罢,我求您,留下这个孩子,只要您同意,让我跪下都行。” 说着,木林就要给谢南枝下跪。 是谢南枝出言制止,“木林,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冷血不通人性的人?” 木林一愣。 谢南枝面色不悦,低声道,“这是我的孩子,我会把他生下来,也会把他抚养长大。我会告诉他,他爸爸很爱他,很爱这个家,我会把他养的很好很好,用不着你给我养孩子。” 木林圆溜溜的眼珠子傻住了。 小嫂子要生下二爷的骨肉? 二爷,有后了? 木林喜极而泣,哭的像个孩子,“小嫂子,以后我木林就是您的人,您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您让我凌晨死,我觉不活二更。” 谢南枝板着脸,绷着绷着,笑了。 这是魏弛争出事后,她第一次笑。 木林也笑了。 为了这个即将出生的新生命。 谢南枝在医院保了几天胎,这次突然流血就是因为最近过大的情绪波动导致的先兆性流产。 之后的日子,尽可能保持心情舒畅,这样才能平安熬到生产的日子。 一改之前的阴郁,谢南枝像是又活了过来似的。 她会按时吃饭,按时睡觉,保证每天都是好心情。 这天,穆娇娇来了。 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的穆娇娇对谢南枝不再有那么大的敌意,毕竟魏弛争都已经不在了。 她看上去很平静,人也少了几分傲气。 她坐在上次坐过的位置,眼底释然,“我要走了,想先去南疆看一看,然后会出国,我想,这一次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在这片土地上,她送走了阿南,送走了魏弛争,送走了她两个最爱的男人。 对穆娇娇而言,这里寄托的不止有回忆,还有浓烈的悲伤。 谢南枝从容淡定,她端着一杯热牛奶,身上还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针织衫,整个人都显得那样温柔。 “一路顺风。” 穆娇娇笑了,她看着面前岁月静好的女人,心头突然闪现一个问题,“你爱他吗?” 谢南枝淡笑不语。 她想告诉的那个人不在了,至于别人,谢南枝也没心思和她探讨。 穆娇娇嗤笑一声,“我怎么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你们才认识多久,你怎么可能爱他呢?但我,是真心实意的爱着他的,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那年我一定不会选择阿南,哪怕他活不过三十岁,至少我们拥有过。” 自从怀孕,谢南枝整个人变柔和了,她嘴角挂着淡淡的笑,“你又怎么知道,他一定会接受你呢?说不定重来一次,结果还是一样的。” 穆娇娇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她盯着谢南枝,眸色不友善,最终,归于释然。 穆娇娇起身,拿着她巴掌大的手包,优雅的凝视谢南枝,“你说得对,重来一次,他也未必会选择我。” 她的眼尾带着一抹笑,最后说了句,“谢南枝,上次我来,有一件事我没有骗你。阿争的确有个喜欢的姑娘,藏在心里很多很多年。他或许对你动了真心,但那个女孩才是她心中的白月光,是无可替代的。” 和上一次听到时,谢南枝是完全两种心态。 显然,谢南枝是平静的。 对于魏弛争心里的白月光,她是欣然接受的。 谢南枝下意识抚摸着小腹,语气淡然,“人生是很长的,我们都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他曾经有喜欢的人,不代表对我的感情就是打折扣的。就像我,我的心里也住过别人,可现在,住在我心里的人只有他。” 第185章 嫂子,出事了 穆娇娇一怔。 她的语气明明那么平静,可说出的话却让自己无比震撼。 是呀,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自己就想不明白。 倘若当时能有谢南枝的这份通透,或许,哪怕得知魏弛争身患怪病也会有勇气留下吧。 是她不够勇敢,错过了一生最重要的人。 穆娇娇离开前,深深看了一眼谢南枝,眼神意味深长。 或许有羡慕,有嫉妒,也有对她的认同吧。 送走穆娇娇,谢南枝开始收拾行李。她现在有孕在身,不适合一个人留在京城,一切的恩怨,她都要等待孩子平安降生再说。 这是他的孩子,谢南枝拼劲性命也会护住的。 飞机是下午的,她给自己准备了午餐,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缘故,最近总是特别的困。 不过孩子倒是乖巧,那些折磨人的妊娠反应谢南枝一点没有。 就在她准备动筷子的时候,木林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 电话接起来,木林急促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嫂子,不好了,铁头出事了。” …… 计划被打断,谢南枝没去机场,而是直接带着人去了魏家庄园。 魏弛争之前是魏家二少爷不假,但他可不只是魏家二少爷。 魏弛争年纪轻轻就组建了一个自己的秘密组织,拥有强大的情报网,培养了不少杀手。 其中,木林就是情报网的管理者,铁头则是杀手组织的管理者。 魏弛争去世后,木林和铁头自然跟随谢南枝。 谢南枝一身黑色风衣,高马尾束的板板正正,她素面朝天,但那份肃杀之气和曾经的魏弛争如出一辙。 谢南枝带着人闯进来,魏家的佣人都吓坏了,他们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 谢南枝坐下,木林带着人站在身后,气场如虹。 不到一分钟,魏怀博就从楼上下来了。 看到脱胎换骨的谢南枝,魏怀博猛地一愣,而后,才继续往前走。 全程,谢南枝没有起身,这是连最基本的尊重都不愿意给了。 魏怀博黑着脸,怒气冲冲,“南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长眉挑起,冷冷的看向魏怀博,空气中仿佛都为她凝滞了几分,无需多言,那份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笃定与从容,便自成一片强大的磁场,让周遭的喧嚣都不自觉地低了几个分贝。 “把我的人放了。” 裴璟川在国外的治疗结束,魏怀博派人将他接了回来,就在回来的路上,铁头跑去给魏弛争报仇,结果只是让裴璟川受了重伤,并没有死。 裴璟川被紧急送往医院,铁头则被当场抓住。 以魏怀博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放过铁头的。 魏怀博冷笑,“他伤了我孙子,你让我放过他,你以为自己是谁?就算是阿争活着,他也不敢这么要求我。” 谢南枝嗤笑,歪了歪头,眼底露出有一抹犀利,“你孙子,害死我丈夫,难道不该死?” 闻言,魏怀博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这是他最不想面对的事情。 倏然,魏怀博犀利的看着谢南枝,“阿争的死和阿璟无关,反而是阿璟坠崖重伤,都是阿争一手造成。说起来,这个罪魁祸首应该是你才对,是你害死了阿争。” 谢南枝撇撇嘴,拍着手站起来,“呵呵,太精彩了,魏怀博,你到底是怎么说出这么无耻的话的?难怪阿争厌恶你这父亲,果然是个垃圾。” 魏怀博怒目可憎,抬手就要去教训谢南枝。 而谢南枝眼睛都没眨一下,木林已经拦住了魏怀博的手腕,随手一推,他踉跄着倒在沙发上。 魏怀博瞪着血红的眼睛,“你怎么敢?” 谢南枝冷哼,脸上写满了不屑,“我今天来,不是和你商量的,而是来通知你的。魏怀博,你应该知道阿争把所有资产都留给我了,当然,也包括一些无人知晓的秘密,例如,燕塔。” 语落,魏怀博瞳孔猛地放大,有一瞬间,呼吸都一窒。 他就那样直直的盯着谢南枝,脸色铁青,“你想干什么?” 谢南枝笑了,她走到魏怀博面前,用同样的眼光打量着他,最终化为一片严肃冷漠。 她双手插兜,一字一句,“放了我的人。” 叱咤商场几十年,魏怀博第一次被一个小丫头威胁,他咬牙切齿,“好,我答应你。” 达到目的,谢南枝也不久留。 她带着有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开,走了大概几米,谢南枝又突然停滞不前。 谢南枝站在原地转过身,轻嗤一声,“裴璟川生不了孩子的,魏老先生,你知道吗?” 魏怀博再次变了脸色。 显然,他是不知道的。 谢南枝放声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他盼星星盼月亮盼来的继承人,是个不能生的,现在的心情一定很爽吧。 说完,谢南枝即刻扬长而去。 魏怀博的动作倒是快,谢南枝还没到家,铁头就平安回来了。 铁头和木林去谢南枝那里,就见,木林对铁头一顿数落,转着圈的不停输出。 谢南枝也不说话,她端着热牛奶静静地看着,直到木林说累了,谢南枝递过去一瓶水,“说了这么久,嗓子干了吧。” 木林接过水,大口大口的喝起来。 至于铁头,低着脑袋,但从那股劲儿上看,谢南枝知道,他是不服气的。 铁头拧着眉头,咒骂了句,“就差一点,我就能替二爷报仇,就差那么一点。” 木林气急,瞪眼就骂,“你还敢说,今天要不是嫂子出面,你以为咱们能不伤一分一毫就能把你救出来?” 铁头低声说,“我就没想过活着出来。” 木林,“你特么放屁,我能眼睁睁看着你去死吗?” 不是兄弟,盛似兄弟。 木林担心不假,现在生气也是真。 谢南枝放下牛奶杯,看了木林一眼,“好了,这事儿翻篇,以后谁都别提了。还有你铁头,我知道你想给魏弛争把仇,但不急于这一时,明白吗?” 铁头沉了一口气,没吱声。 谢南枝的语气也严肃起来,“你觉得魏弛争希望看见你去冒险吗?” 铁头“蹭”的起身,情绪失控,“那就不报仇了?就只让看着那个人渣逍遥法外?” 木林也猛地站起,一拳打在铁头脸上。 第186章 谁敢动她,我就要谁死 铁头结结实实挨了一拳,嘴角都打的出血。 木林这次是真急了,扯着脖子怒斥,“铁头,我看你是真的疯了,嫂子怀着孕跑去魏家救你,还做错了不成?你有什么脸和嫂子吼?你现在立刻和嫂子道歉,否则咱们兄弟也别做了。” 其实铁头吼完就后悔了。 他低着脑袋,不好意思看谢南枝,“嫂子,我不是冲你发火,我是气我自己,怎么就失手了,是我没用,不能替二爷报仇。” 谢南枝反问,“就这么看不起自己?” 铁头抿着唇,一言不发。 而后,谢南枝走向铁头,拍了拍他的肩,“我一定会替魏弛争报仇,但不是现在。魏怀博知道我们的心思,他派的可是中南海保镖贴身保护裴璟川,我们现在动手成功几率太小,一不小心很有可能把自己也搭进去。我知道你不怕死,但如果你死了,对方还在逍遥法外,他只会觉得咱们蠢。” 铁头一屁股坐下,愁云满面,“我就是不甘心。” 谢南枝,“不止你不甘心,我也不甘心。可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自乱阵脚,铁头,我们要做的是韬光养晦,是伺机而动,是一击必胜。” 木林坐到铁头身边,手臂搭在他肩上,“铁头,目前为止,我们还不是裴璟川的对手,嫂子说得对,现在绝对不是下手的好时机。况且,嫂子肚子里还怀着二爷的骨肉,当务之急,是护好二爷唯一的血脉。” 是呀,怎么这点忘了。 谢南枝肚子里的孩子可以二爷唯一的血脉,倘若有个三长两短,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二爷。 铁头想明白了,目光坚定,“嫂子,以后我铁头唯您马首是瞻,你说往东,我绝不往西。” 谢南枝笑了笑,“好。” 医院。 谢南枝带着一行人离开后,魏怀博便去了医院。 裴璟川被送去了普通病房,魏怀博去的时候,他的人正和他汇报事情。 见魏怀博来了,裴璟川就让人出去了。 裴璟川看向魏怀博,“你把铁头给放了?” 魏怀博点了点头,“放了,那个女人亲自来要的人。” 裴璟川冷嘲热讽,轻哼道,“我倒是没想到,爷爷竟然会这么听一个女人的话。” 魏怀博,“我知道你心里不满,可说到底,阿争的死和你脱不了干系。就当是我对阿争的亏欠吧。” 裴璟川是不满,他不满的太多了。 他不满为什么谢南枝宁愿死都不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他不满为什么明明是魏弛争把他推下悬崖,却成了他的错。 他不满为什么失去一条腿的人是他。 愤怒在瞳孔中燃烧,裴璟川看着失去的右腿,死死地抓住被子,“是你儿子害我失去了右腿,是他害我成了残废,你对他有什么愧疚的?” 魏怀博眯着眼打量着他,如果可以选择,他怎么可能选裴璟川当继承人。 魏怀博深呼一口气,带着点怒火,“我和你说,不要去动他的女人,你为什么不听?为什么要去招惹他?你明知道他时日无多,你为什么就不能等一等?你就这么缺女人?” 接着,裴璟川怒怼,“可谢南枝是我的女人,她是我的妻子,我的。” 静默的空气中仿佛都在回荡着裴璟川的不甘。 子孙俩人就这么盯着对方,最终,还是魏怀博败下阵来,“早知如此,我就该早早把那个女人解决掉,也不会有如今这些荒唐事。” 裴璟川冷着脸,“你想动她?” 他是想,可现在他也没本事动手。 魏弛争给她留了那些人,根本就没机会。 裴璟川阴森的笑了笑,“谁敢动她,我就要谁死。” 魏怀博惊悚的看着这个孙子,他不是在开玩笑,而是在说真的。 魏怀博眉头紧锁,咒骂了一句,“疯子,一群疯子。” 魏怀博是被气走的。 不过,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就离开医院,而是找到负责裴璟川病情的主治医生。 他一直没忘谢南枝临走时说的话,裴璟川不能生。 如果她真的不能有自己的孩子,那又该如何? 他想让医生给裴璟川做个深度检查,如果谢南枝说的是真的,也好尽快想其他对策。 当晚,魏怀博就拿到了裴璟川的检查报告。 这也是魏怀博第一次听到这个专业术语,先天携带抗卵|子抗体,他听不懂,医生给了他专业解答。 也就是说,他的小蝌蚪碰到卵细胞的瞬间,就会把卵细胞杀死,根本无法达成受精。 魏怀博一下跌坐在沙发上,愣了好一会儿,“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医生说,“有,可以利用科学手段改变卵细胞的性质,就是几率也不是很高,而且对母体的伤害非常大。” 还好,还有机会。 至于母体的伤害大不大,这不是他考虑的因素。 结束通话,魏怀博找来周管家,“去找几个家世清白,干干净净的姑娘,要是最佳生育年龄。” 周管家,“你这是……” 魏怀博叹息,“阿璟该有个孩子了,你尽快去安排吧。” 周管家虽然心有疑虑,但也没多问。 “是,老爷。” —— 几天后,谢南枝回到了港城。 木林和铁头也跟着来了,而且铁头还专门安排了人在暗处保护谢南枝。 回到港城的生活安逸许多,谢南枝把全部的重心都放在了孕育孩子的事情上。 因为之前为了给裴璟川怀孕,她的身体本就有过极大的损伤,如今这个孩子想要平安出生需要特别小心。 王淑芬对于女儿想要留下这个孩子表示尊重,只要是女儿的想法,她都会支持。 怀孕期间,王淑芬会变着花样给她补身体,谢南枝都吃胖了一圈。 眼看已经怀孕九个月,谢南枝想去给未出生的孩子买一衣服用品,王淑芬陪着她一同去了商场。 对未出世孩子的期待,让谢南枝提前进入母亲的角色,她看什么都觉得好看,什么都想买回去。 没一会儿,两人手里就大包小裹的。 王淑芬心疼女儿,东西几乎都是她在拿,母女俩有说有笑正准备下电梯,就听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谢南枝,几个月没见,这肚子怎么还被野男人搞大了?” 第187章 你嘴硬,还是我的巴掌硬 谢南枝不用回头,听声音就知道是谁。 她侧眸去看,还真让她猜中了。 不过,眼前的罗美娟和一年前的样子大相径庭。 她身上穿着蔻驰的套装,臂弯挎着爱马仕的经典款,就连头发都是精心造型过的。 一身的珠光宝气,倒是比当谢夫人的时候还要得意。 据她所知,罗美娟勾搭上港城的房地产大亨崔勇,这件事在上流圈子传的沸沸扬扬。有一次打电话,谢远洋没忍住还谈论了此事。 谢南枝学着罗美娟的口吻,讽刺,“我当是谁呢,这不是给人当小老婆的谢夫人吗?怎么?当了小老婆,口气都变大了?” 罗美娟顿时变了脸。 自从谢家破产之后,罗美娟的日子过得拙见见肘,曾经的好姐妹全都躲着她。 好不容易攀上崔勇这根救命稻草,她以为自己的好日子又到了,特意办了一场茶话会请了之前的太太们。 可让罗美娟没想到的是,她以为这个太太会羡慕她,谁知,她们三句话就开始挖苦她,背地里更是把她贬低的一文不值。 今天又被谢南枝当面讽刺,罗美娟怎么受得住。 罗美娟露出尖酸刻薄的嘴脸,阴狠的瞪着谢南枝,“贱货,你还有脸笑话我,看看你这大肚子,快生了吧,孩子爸爸是谁啊,你是不是自己都不知道?” 王淑芬扶着女儿,怒气横生,“罗美娟,你还是给自己积点口德吧,这么大年纪了,嘴还是这么臭。女儿,我们走,不理她。” 王淑芬不想计较,谢南枝快生了,万一闹腾起来伤到孩子得不偿失。 谢南枝也是这么想的,她点头,跟着王淑芬离开。 可罗美娟不肯罢休,她直接挡住谢南枝的去路,“走什么走啊?被我说中了?肚子里真是野种?” 谢南枝抬眼的瞬间,目光像淬了冰的刀锋,带着一种洞察人心的锐利。 下一秒,她猛地抬手,“啪”的一声打在罗美娟的脸上。 穿着高跟鞋的罗美娟没站稳,踉跄了几步险些摔倒,她捂着被打的脸,眼神恶毒,“谢南枝,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还敢打我?” 谢南枝嫌弃的擦了擦手,眼底的锐利不减,“我敢不敢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再往前一步,就知道什么叫‘自讨苦吃’。我没兴趣弄脏自己的手,但有的是办法让你后悔说刚才的话。当然,你要是真想试试,我不介意让你知道,嘴欠比挨揍疼多了。” 不知为什么,罗美娟觉得现在的她气场更强了,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句威胁,她竟然有点害怕。 罗美娟挺直腰,梗着脖子给自己壮胆。 她总不至于还被这个贱人压一头,“全身上下最嘴硬,我就不信这个邪了……” 说着,罗美娟就一步向前,想要打回去。 谢南枝冷笑一声,随口说了句“不自量力”,下一秒,不知道从哪里闪现了几个黑衣人,架着罗美娟的胳膊按跪在地上。 “哐当”一声,震耳欲聋。 罗美娟疼的嘶吼,“啊,我的膝盖。” 谢南枝扶着后腰漫不经心走向罗美娟,她如高高在上的神明俯视着对方的狼狈。 “我说过,不介意就试一试,嘴欠一定比挨揍更疼。” 罗美娟按着头,死死的盯着谢南枝,“贱人。” “啪。” 罗美娟继续,“贱人。” 随后,又是一声“啪”。 罗美娟的嘴角被打出血,还是没学乖,“贱……” “啪”、“啪”、“啪”这次谢南枝连续打了三个,她戏谑一笑,弯着腰,“我今天就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巴掌硬。” 罗美娟气的胸口上下起伏,不过这次也学乖了,没敢继续叫嚣,闭上了嘴。 谢南枝给了几人一个眼神,他们放开罗美娟后迅速消失,甚至都来不及看到他们消失的方向。 只见,罗美娟爬起来,虽然不甘心,但也是真不敢在做什么。 她看着谢南枝,眼里的恨比刀子都锋利。 这才一年没见而已,这个贱人的能力似乎更强了。不过,她更好奇肚子里的野种是谁的。 之前有传闻她攀上了首富的儿子,可消息传出来没多久,首富的儿子就死了。 难道这孩子是首富儿子的遗腹子? 罗美娟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心里有了新的盘算,深深的看了谢南枝一眼,罗美娟灰溜溜的转身离开。 罗美娟走后,王淑芬担忧的扶着谢南枝,“女儿,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谢南枝的脸色有些苍白。 她的手下意识抚摸着小腹,那双好看的眉头也微微蹙起了。 王淑芬知道,她方才看似神气,可内心还是被罗美娟戳中了伤心事。 谢南枝摇了摇头,可眼底那层淡淡的忧伤还是暴露了她的内心。 她想他了。 是真的想了。 想他叫她枝枝的样子。 想他亲吻她额头的温柔。 想他替她遮风挡雨的伟岸。 王淑芬叹了一口气,没再说什么,“我们回家吧。” —— 这边,罗美娟回到家,她被打的脸颊红肿,崔勇一进门就听瞧的清清楚楚。 崔勇心疼坏了,抱着安慰,“哎呦,宝贝,哪个不要命的敢欺负我崔勇的女人,你告诉我,我不把他家房子拆了。” 罗美娟撒娇,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依偎在崔勇身上,轻声抽泣,“还不是我之前的养女,你应该也知道她,德嘉码头就是她的,之前还弄了一个小画廊。” 崔勇好奇,“我知道她,不过,你好歹是她养母,她怎么能这么对你?” 罗美娟添油加醋,“她就是个白眼狼,当初谢家能破产就是她在背后使得坏,还有我那可怜的女儿,要不是因为她,也不会……不会……” 说着,罗美娟就哭的更凶了。 崔勇抱在怀里哄,“不哭不哭,我心疼。你放心,不管她的道行有多深,欺负我的女人就是欺负我,我一定会帮你出这口恶气。” 罗美娟美眸含泪,娇滴滴的吻了他的下巴,“还是你对我好。” 崔勇把她抱到腿上,“你可是我的心肝宝贝,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等着吧,我会她让为这份嚣张付出代价的。” 第188章 他嫉妒的发了狂 罗美娟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她就不信,还能一直拿那个贱人没办法。 除此之外,罗美娟还通过崔勇的关系拿到了魏家继承人的手机号码。 她一个人在卧室,悄悄的拨通号码。 铃声响了许久,对方才接起。 罗美娟迫不及待的开口,“请问是魏璟,魏先生吗?” 夜深人静,裴璟川坐在露台的椅子上,手里端着一杯红酒轻轻摇曳。 他甚至没说话,当即就要挂断。 就在这时,罗美娟的一句话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您应该听说过南枝的名字吧。” 即将按下挂断键的手一顿,裴璟川来了兴致,“说。” 罗美娟继续,“魏先生,我是南枝的养母。是这样的,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南枝她有了身孕,看样子马上就要生了。” “砰”的一声,裴璟川捏碎了手里的高脚杯。 她,怀孕了? 她竟然快生了。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魏弛争的。 当初他不过是犯了一点小小的错误而已,谢南枝就狠心把他们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给拿掉了。 如今,魏弛争都成一捧黄土了,她竟然愿意把孩子生下来? 裴璟川的眼底是一片阴森,“所以呢?” 罗美娟装模作样,“虽然我是南枝的养母,可她毕竟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她现在找到亲生母亲,和我来往少了,但我对南枝的疼爱和关心一点也不少。如今,她肚子里怀着你们魏家的骨肉,你们魏家肯定是要对她的孩子负责的,以后股份、家产都要给她的孩子留一份的。” 如果不是知道罗美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都要信了她的鬼话。 她故意这么说,无非是让他知道,谢南枝肚子里的孩子会是他日后的隐患。她不用挑拨,他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谢南枝的孩子顺利生下来。 当年,她们一家人都在说谢南枝恶毒,明明恶毒的人是她们。 他和谢南枝走到今天这一步,和这一家人都脱不了关系。 裴璟川眼眸猩红,“所以呢?仅凭你的一面之词,我就相信她肚子里的野种是我们魏家的?” 这就不是她该关心的了。 罗美娟只是要让他知道这件事而已。 无论谢南枝肚子里的野种是谁的,怀疑的种子给他种下了,他就不会坐视不理。 况且,从崔勇的口中了解到,这位魏家的新继承人,行事作风和从前的当家人完全不同。 他行事狠辣,眼底容不得一点沙子。 这样一个人,又怎么可能放任如此隐患留在世上。 罗美娟,“哼,你不信,我也没办法。不过等到孩子生下来,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目的达到,罗美娟便挂了电话。 而裴璟川的心却乱了。 一想到谢南枝的肚子里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他就抓狂。 同样都是她的孩子,为什么不要他的骨肉,却能生魏弛争的。 掌心的伤口顺着纹理往下滴血,裴璟川像是不知道疼似的,他死死盯着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又到了深秋。 京城的风又冷又薄凉。 他穿着厚厚的毛衫都感受不到一点温度。 半晌,裴璟川回了卧室,身材窈窕的女人刚从浴室出来。 裴璟川就那么一瞬不瞬盯着她的脸,勾勾手,“过来。” 女人身上裹着白色浴巾,她主动走到裴璟川面前双手勾着他的脖颈,像只魅惑的妖精。 “阿璟,我们睡觉好不好,人家想要你了。” 娇嗔的嗓音酥麻,手指在他胸口绕着圈圈,不经意,本就松松垮垮的浴巾掉了下来,美好的身体展露无疑。 只不过裴璟川的眼里并没有什么旖旎之色,他把大掌贴在她胸口,女人顿时被身上刺眼的红吓到了。 “啊,血。” 女人松手,站到两米远。 这时才发现,原来是他的手伤了,“你流血了,我去帮你拿医药箱。” 女人就要转身,裴璟川叫住了,“不是想要我吗?过来吧。” 女人步子一顿,又慢吞吞的回去了。 裴璟川双手撑在床上,身子后倾,把腰带的位置露的醒目,“帮我脱,还有……我的右腿。” 她是半年前才认识他的,之前因为得罪了谢南枝,在港城混不下去,这才来了京城重新发展。 原本简瑶是想重新找个医院应聘护士的工作,可人家医院一做背调,就知道了她之前被前单位辞退的原因。 和病患保持不正当关系,哪个医院敢用她。 走投无路的简瑶只好去了京城的夜总会,不需要工作经验,来钱又还快。工作不到半年就认识了现在的魏璟。 当时在一起的姐妹都说这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能遇到这么个帅气的金主。 可当晚才知道,他的右腿是假肢。 简瑶当时吓坏了,忘了表情管理,她到现在还记得魏璟那杀人的眼神,冷到了骨子里。 她颤颤巍巍解开腰带,褪下长裤后,简瑶就看到他的假肢。 半年了,简瑶依旧无法适应他的残缺。 她一点点把假肢脱下,下一秒,裴璟川就按住她的后脑将脸贴在了残肢上。 “可怕吗?” 简瑶拼命摇头,“没,一点也不可怕。” 自从变成残疾之后,裴璟川就越来越变态,不过这种心理扭曲,他自己可不承认。 裴璟川捏着简瑶的后颈,“那你亲一亲。” 简瑶瞠目,迟疑的瞬间已经把她丢出去了。 简瑶撞在了柜子上,脑袋嗡嗡响。她下意识看了眼男人,男人戴着眼镜,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 可谁会想到,这样一个男人竟然会是变态。 比她认识的裴璟川还要变态。 简瑶怕极了,一声不吭。 反而是裴璟川冷静了下来,沉声的眸子看过去,“过来。” 简瑶一抖,一步步重新走过去。 这一次的裴璟川温柔格外,他把简瑶抱在怀里,亲吻她的侧脸,轻声问,“你觉得会有女人喜欢这样的我吗?” 简瑶僵着嘴角硬生生扯出一个笑容,“您是天之骄子,怎么可能有女人不喜欢您呢。” 裴璟川笑容,笑容阴森。 怎么不会,谢南枝就不喜欢他。 他甚至不比不上一个死人。 倏然,裴璟川一个用力把简瑶压在身下,他随手摘下个眼镜,露出深邃的眉眼,“给我生个女儿。” 一个像她的女儿。 第189章 再次遇险 简瑶怔住了。 他们这样的有钱人不是最注重门当户对吗? 他竟然希望她给他生孩子。 随后,简瑶心花怒放,认真地问,“阿璟,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希望我给你生个孩子?” 她以为他看中的是什么? 裴璟川抚摸着她的脸颊,掌心的血迹染红了她的肌肤,“我想要个女儿,你来生。” 他看中的从来都是她的这张脸,这张像极了谢南枝的脸。 从前是,现在依旧如此。 他爱不释手,仿佛透过简瑶看到了他最爱的女人。 裴璟川附身,咬在她的锁骨上…… 随着预产期的不断接近,谢南枝的身子越来越沉,她总是睡不醒,几乎很少出门。 木林和铁头在半年前就订好了月子中心还有医院的妇产科一把手,至于婴儿用品,谢南枝再生十胎也用不完。 生产前的最后一次产检,西贝正好休息,她约周慕斌一起陪谢南枝产检。 这俩人着实把谢南枝当成国宝了,尤其是周慕斌,别提多夸张,吹个风都怕她会感冒。 周慕斌扶着谢南枝,感慨说,“这女人生个孩子可真不容易,以后我媳妇要是给我生孩子,就算是要天上的月亮我都摘给她。” 西贝扶着另一侧,打趣,“我以为你会理解你老妈的不容易,没想到是心疼那个还没有影的媳妇,啧啧啧,果然呀,男人一辈子也不可能共情妈妈。” 周慕斌反驳,“这话说的不对啊,心疼我妈,那是我爸该干的事情。我都干了,显得我爸多余了。” 西贝,“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能相信律师的破嘴。” 周慕斌,“可以人生攻击,不能职业歧视。” 这俩人斗嘴,谢南枝听个热闹。 两个活宝,真是拿他们没办法。 谢南枝照常去产检,不过医院有规定,家属要在门外等候,不能陪同。 谢南枝去做胎心监测,大概二十分钟拿到胎心监测报告,扶着腰往外走,就在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孕妇。 看月份和谢南枝的月份差不多,她没太留意,突然,那个孕妇眼前一黑直接朝着谢南枝倒过去。 出于本能,谢南枝伸手去扶。 就在她要碰到孕妇的时候,倏然,她看到一抹金属的寒光。谢南枝瞳孔一震,随即侧身闪开。 拿刀的孕妇犀利的锁定住谢南枝,另外几个孕妇吓得惊声尖叫,整个妇产科顿时乱成一片。 接着,孕妇握刀再次刺向谢南枝,谢南枝随手丢了一个花盆过去,砸中女人的肚子。 女人的假肚子掉出来,谢南枝眉头紧蹙,“谁派你来的?” 女人只是冷笑一声,继续进攻。 出于母性本能,谢南枝护住肚子,锐利的目光盯紧了女人。 只见女人又一次进攻,谢南枝一言不发拿出随身携带的那把小手枪,抵在女人的眉心。 “我没想为难你,说,谁派你来的。” 女人皱眉,“你竟然有枪。” 这把枪是铁头特意帮她寻来的,小巧,消音,最重要的是后坐力非常小,很适合女人用。 如果不是生命受到威胁,谢南枝不会轻易拿出来的。 谢南枝的手稳稳地,完全不像是第一次玩枪的人,“不然呢?等着你们来害死我?” 女人见状,也不强求。 随手扔掉了匕首,堂而皇之的转身离开。 出了这样的事情,肯定要惊动公安部门,谢南枝把方才发生的经过说给他们听,至于女人为什么会突然离开,谢南枝没说。 从医院出来,周慕斌吓坏了,声音尖锐成太监,“我干儿子和干女儿怎么样?有没有受到惊吓啊。” 听到周慕斌的声音,谢南枝无语了瞥了一眼,“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受到惊吓,我只知道,我被你吓到了。” 西贝嫌弃的把他踹开,“一边去,周公公。” 谢南枝掩嘴笑,不过一想到方才的事情,虽然有惊无险,但也是后怕。 闹归闹,该正经的时候还是要正经的,西贝问,“南枝,你觉得会是谁?” 其实当时谢南枝不问,也能猜到指使的人是谁。 谢南枝抚摸着隆起的腹部,“除了他,我想不到第二个人。” 至于这个他,西贝和周慕斌心知肚明。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周慕斌严肃的说,“真没想到,那个人渣竟然诈死,还摇身一变成了首富魏家的继承人。” 西贝,“那个狗东西是属猫的吗?这样都能让他逃过一劫,想想我就觉得生气。” 谢南枝沉着脸,深黑色的眼睛透着狠劲儿,“或许是他的命数,不过,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无论他是谁,是什么身份,我都会让他付出代价。” 有关这一次遇险,谢南枝没打算深究,毕竟,她的枪说不清楚。 况且,以裴璟川如今的实力,想要脱身太容易。很有可能费了半天劲儿,也伤不到他的皮毛。 更何况,谢南枝现在的重心是孩子。 —— 这次有惊无险,但也让谢南枝更加谨慎。 裴璟川已经坐不住了,准备对她的孩子动手。 就算孩子能平安生下来,平安长大才是最难的。 木林得知这件事,格外重视,负责保护谢南枝的人手又多了一倍。 这天,谢远洋突然给她打电话,画廊出事了,谢南枝不得不出面去解决一下。 马上就要预产期,正是关键时候,木林和铁头不敢又任何携带,最近都在港城,哪也不去,寸步不离的守着。 铁头负责开车,十几分钟便抵达了画廊。 谢南枝穿着平底鞋,单手扶着后腰,步子却很快,刚一进门便被团团围住。 那些方才还堵着谢远洋的人蜂拥而至,把谢南枝围的水泄不通。 铁头挡在前面凶神恶煞,“都给我往后去,谁若是再往前一步,别怪我不客气。” 铁头面向凶恶,一句话倒是真把这些人吓住了。 为首的男人质问,“赵铁生学历造假,他的画也全部都是他妻子所会,你们画廊签约画家的时候,难道连最基本的信息都不调查吗?” 谢南枝临危不乱,目光淡然,“关于这件事,我们画廊暂时保留自己的态度。如果传言是真的,我们画廊绝不姑息,如果是有人故意针对,我们必然会拿起法律的武器保护权益,所以,请安心等待,公关部会给所有人……” 突然,谢南枝一顿,她的眼神看向门外的方向。 那个男人。 那张梦里百转千回的脸…… 瞳孔猛地放大,她几乎不受控制的追了出去。 第190章 为了他,哪怕背叛信仰 谢南枝站在空旷的街边,方才一晃而过的那个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时,木林和铁头也追了出来。 木林忙问,“嫂子,怎么了?” 谢南枝依旧在寻找那身影,满脸的焦急和慌张,可是没有,她找不到了。 她停下步子,那双满是期待的眼睛看着远处,“我好像看见他了,木林,我好像真的看见他了。” 木林和铁头对视,瞬间就明白谢南枝口中的那个“他”是谁了。 铁头眼底是悲伤,即便过去一年了,对于魏弛争的死,他还是无法释怀。 木林叹了一口气,安慰谢南枝,“嫂子,二爷已经去世了,虽然始终没有找到尸骨,可是我们心里都清楚,就算坠入悬崖的时候还有气息,二爷的身体也到了极限,当时二爷去南疆找你的时候,就已经是撑着最后一口气了。您一定是太想他了,所以才会出现幻觉。” 是幻觉吗? 谢南枝指尖捏着裙摆,指节因为用力泛白,裙摆被攥的皱巴巴,心里猛地塌了一块。追出来时亮着的眼神正在一点点暗下去,不是骤然熄灭,而是像被风吹得摇摇欲坠的油灯,光晕一圈圈缩小,最后只剩芯子上一点微弱的红,连带着眉骨都垮了下来。 快一年了,尸骨无存。 大抵是被野兽叼走啃食了。 况且,倘若他还活着,又怎么可能不回来呢? 心像被戳破的气球,慢慢瘪下去,连带着四肢都软得发飘,她眨了眨眼,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疼,眼睛疼。 心也跟着疼了起来。 关于赵铁生的事情,谢南枝和曾经购买过他的画的买家说,画廊愿意原价收回。 这些买家好对付,难缠的是那群想要把事情闹大的媒体。 谢南枝坐在办公室,谢远洋把目前的情况说给她听,最后提议,“南枝,不如这几天画廊先暂停营业吧。” 谢南枝摇头,“不,不能停业,就算没有顾客,我们也不能停业,否则倒是显得我们心虚了。” 谢远洋,“我怕还会有人来找画廊的麻烦。” 谢南枝靠在椅背上,看上去有些疲惫,“想找麻烦,停业也依旧能找。” 谢远洋想了想,确实如此。 他抬眸看了看谢南枝,总觉得她心事重重。 抛开公务,谢远洋关心的问,“南枝,预产期是不是快到了。” 谢南枝把心思放回到孩子身上,脸色好看了些,“是呀,快到了,也不知道两个小家伙长得像谁。” 谢南枝产检时候拍B超,医生就告诉她怀的是双胞胎,她又惊又喜,或许冥冥之中,之前那个孩子也回来了。 谢远洋笑了笑,“像谁都好,你和妹夫都是人中龙凤,两个小家伙差不了。” 只有提起孩子的时候,谢南枝的脸上才会露出笑容。 就在这时,木林进来了。 他和谢远洋颔首算是打了招呼,然后直接对她汇报,“嫂子,我们查到了,之前的确有人接触过赵铁生,那人是崔勇派去的。” 崔勇? 谢南枝顿时明白,这场风波是因何而起了。 谢远洋和她默契对视,他的眉头皱起,“没想到她还没死心,我现在就去找她。” 谢远洋要去找罗美娟,却被谢南枝叫住,“你找她也没用的,只要我活着,这辈子都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积怨太深,她们两个只有至死方休。 谢远洋脸色阴沉,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就听谢南枝问,“关于赵铁生的事情,都是真的,还是栽赃陷害?” 木林点点头,“是真的,不过,赵铁生的画也就近三年才由妻子代笔。我的人打听到,赵铁生得了肺癌,每个月的治疗费都是要比巨大的开支。想必,之所以代笔也是为了医药费。” 赵铁生的经纪人就是他的妻子,曾经是赵铁生的住手,两人结婚之后一直是圈内公认的模范夫妻。 不过赵铁生这人和一些市侩的画家不同,他不会为了生活去迎合市场,他的创作全部都是精品,是内心的写照。 单幅画的价值是还可以,但一年也未必能画出几幅。而且,除了画画之外,他每年都要去山区免费教那些山区的孩子们画画,一走就是小半年。 赵铁生经常把赚来的一部分钱捐给那些孩子,他就是那种大师级别的心境,所以他的画,谢南枝看一眼便觉得喜欢。 当初签他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只是没想到,会爆出这样的丑闻。 谢南枝站起来,“木林,你陪我去赵铁生家走一趟。” 木林,“好。” 谢远洋负责照看画廊,谢南枝则前往赵铁生的居所。 郊区,远离世俗。 车程都要一个小时左右。 简简单单的院子,种着花草还有蔬菜。 赵铁生的妻子看到谢南枝的第一眼就知道她的来意,“南总,我们去别的地方坐下来聊聊吧。” 谢南枝的目光顺着院子看向窗内,刘小姐说,“铁生刚睡下,我不想打扰他。” …… 郊外的一处小河边,这里的风景的确不是市区的高楼大厦能媲美的。 两人并肩站在一处,刘小姐第一句话就是,“南总,对不起,辜负了您的信任。可我没办法,为了生活,为了能让铁生多陪我几年,我只能这么做。所以,除了对不起,我无话可说。” 谢南枝轻笑,“刘小姐倒是诚实,不过,我想知道崔勇给了你什么好处,能让你不惜把赵铁生一生的名誉搭进去。” 刘小姐脸色一白,顿了顿,“他不知道,我也不会让他知道的,明天我就会带着铁生飞往新西兰了,那是他一直想去的地方。” 谢南枝看着平静的湖面,“原来如此。” 刘小姐缓缓看向他,眼底透着一个忧伤,“南总,我的确是错了,可我从来后悔这样做。我相信,如果你是我,同样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因为我爱他,只要能让他活下去,我愿意做任何事情,哪怕背叛我的信仰。” 自从赵铁生确诊了肺癌,花光了本就不多的积蓄。 赵铁生的身体不宜在劳累,刘小姐也舍不得。所以,刘小姐就开始把他之前那些不满意的作品都拿了出去。 可总有用完的一天,于是,刘小姐就想到了代替他去创作。 他们是夫妻,也是最默契的伙伴,刘小姐可以临摹到以假乱真,况且,她还是赵铁生的经纪人,没人会怀疑。 莞尔,谢南枝看过刘小姐,眼神坚定,“不,我不会。” 第191章 你满意了,我不满意 刘小姐不可思议,而后又嘲讽一笑,“这只能证明,你不够爱他。” 清风拂面,河岸的西柳落在谢南枝的肩膀,她看着河面上嘻嘻的野鸭,“不,我爱他,正因为我爱他,我才会尊重他。而不是把我的意识强加到他身上,还打着对他好的名义。” 刘小姐的表情带着些许的震撼,她恍惚着,思考着。 难道她真的错了? 不,她只是为了他好而已。 刘小姐,“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南总生来就是富贵人家,自然是不懂我们这些普通人的苦楚。一分钱难倒英雄汉,那种因为没有钱治疗被赶出医院的窘迫,我不想再体会。或许南总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我就是俗人,不像你们有那么崇高的理想,我想的很简单,只要他活着。” …… 回去的路上,谢南枝都在想刘小姐的话,或许她不认同,但也不能完全否定。 就像她说的,每个人的选择不同,这才造就了每个人不一样的人生。 谢南枝在路上便给谢远洋打了电话,所有客户的损失都由画廊承担,她也会在社交媒体上公开道歉。 谢远洋糊涂了,不解的问,“南枝,是赵铁生欺骗在先,这笔费用理应由于他来承担,另外,就算是道歉也该是赵铁生去道歉。” 谢南枝多少有些同情赵铁生夫妻,况且,画廊的确有彻查签约画家不详细的失职,于情于理,都是有责任的。 谢远洋见谢南枝不说话,“南枝,你该不是同情心泛滥了吧。你之前对付谢家的杀伐决断呢?” 谢南枝笑了笑,“哥,这不一样。算了,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做吧。” 拗不过她,谢远洋也只能照做了,“哎,行吧,就当是给肚子里的孩子积福了,我现在就去办。” 谢南枝虽然没再找赵铁生的麻烦,但该追究的责任,还是要追究的。 例如,拿了五百万给刘小姐自爆的崔勇,以及怂崔恿他的罗美娟。 回到家后,谢南枝便给蒋先生打了电话。 …… 豪华别墅里。 罗美娟正在看谢南枝在广大媒体面前公开道歉,她开心坏了,心情都变得格外美丽。 佣人送来水果,笑着问,“太太的心情看上去不错呢。” 的确很好。 罗美娟嘴角带笑,“我讨厌的人倒霉了,我自然开心。张妈,晚上清蒸一个龙虾吧,我想吃了。” 张妈,“好的,太太。” 就在这时,崔勇回来了。 罗美娟讨好的迎上前去,“勇哥,你终于回来了,你看见谢南枝公开道歉的视频了吗?我看了好几遍呢,勇哥,谢谢你。” 崔勇审视着罗美娟,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甚至带着几分怒意,“满意了?” 罗美娟兴奋的过了头,忙不迭的点头,“满意,勇哥,你对我真是太好了,这世上没人比你对我更好。” 说着,罗美娟就要去拥抱崔勇,可还没碰到,就被崔勇一把推开。 罗美娟一愣,“勇哥。” 崔勇气急,根本没心情去理会罗美娟的心情,他冷哼着坐下,怒斥说,“都是为了替你出气,害的蒋总和我取消了合作。你满意了,我不满意。” 罗美娟以最快的速度梳理整件事情,她爬起来,小心翼翼的坐到崔勇身边,“勇哥,到底怎么回事啊?” “怎么回事?还不是因为你得罪了谢南枝,蒋总又和她有交情。现在蒋总因为这件事不愿意和我合作,你知道对我的损失有多大吗?都是因为你,哼。” 罗美娟怎么也没想到,谢南枝的人脉会这么广。 怎么什么人,她都能勾搭上。 这个贱人,也就是仗着有几分姿色,才能把这些男人耍的团团转。 她恨得牙根痒痒,可眼下总不能让崔勇因为这件事去怪罪她,好不容易到手的好日子,罗美娟可不想再过苦哈哈的日子。 罗美娟也委屈着,但眼底却是对崔勇的心疼,“勇哥,对不起,都是为了替我出去,你才会得罪谢南枝。那个女人心狠手辣,她这就是在报复你。是我考虑的不周,才让勇哥失去了这次合作的机会。勇哥,你惩罚我吧,只要能让你消气,我什么都愿意。” 崔勇就算在喜欢罗美娟,他是个生意人,利益肯定是要排在她前面的。 崔勇眼珠一转,伸手罗美娟揽入怀中,“其实,也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只要你愿意和谢南枝诚恳道歉,我想,她肯定会原谅你的,你说呢?” 罗美娟身子一僵,瞳孔瞪的溜圆,“你说什么?让我去和谢南枝道歉?” 她从崔勇的怀里挣脱,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崔勇一脸严肃,对她的态度颇为不满,“怎么?你刚才还说,只要我能消气,让你做什么都愿意,难道都是骗我的?” 罗美娟嘴角抽了抽,立马换了一副嘴脸,“我怎么可能骗你,可是勇哥,你不了解个谢南枝。她这个人坏到了骨子里,就算我跪在她面前,她也不能松口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愿意为了我低头?” 罗美娟急着解释,“不是的,勇哥,我对你的心意天地可鉴,你怎么可以质疑我的真心呢?只是,我觉得她连见面的机会都不会给我。” 崔勇打定主意了,“美娟,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只要谢南枝那边能松口,我答应给你买一套房子,好不好。” 罗美娟知道,她没有选择了。 没了她,崔勇还可以找更年轻,更漂亮的。可她呢?离开了崔勇很难再找到这样特条件的男人。 权衡利弊,罗美娟委屈的点了点头。 崔勇高兴了,亲了亲她,“美娟,委屈你了。” 随后,崔勇拿出手机拨通了谢南枝的电话。 谢南枝在家,看到这通陌生电话,她就猜出了对面的人是谁。 她弯着嘴角,按下接听键,明知故问,“你好,哪位?” 崔勇的态度放的极低,“南总,我是崔勇啊,您叫我小崔就行。” 第192章 打脸时刻 这一切都在谢南枝的掌握之中,不过,崔勇这么卑微的态度倒是让谢南枝意外。 她反问,“崔总有事?” 崔勇赔笑,“南总,是这样的,我想我们之间肯定是有些误会,这样,明晚我在翠玉轩订个包间,还希望南总能够赏脸。” 谢南枝拿乔,轻声道,“吃饭就算了吧,毕竟我和崔勇也没什么交情,就先这样吧。” 崔勇急忙说,“别呀,别呀,南总,我是真的很有诚意想和您认识的,南总,给个机会。” 谢南枝想了想,“也好,都在港城混饭吃,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那咱们就明天见。” 崔勇忙不迭的说,“好好好,明天咱们不见不散。” 挂了电话,崔勇的脸色才变得好看一些。 他拉住罗美娟的手,“美娟,谢南枝同意一起吃饭了,只要她同意,这件事就还有商量的余地,而且,最重要的是取决于你的态度。美娟,明天你个一定要好好表现,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罗美娟的后槽牙都咬碎了。 这个贱人,肯定早就预料到崔勇会逼着她去道歉。 她好恨。 罗美娟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都听勇哥的。” 次日,崔勇带着罗美娟准时到了翠玉轩,等来等去不见谢南枝的身影。 崔勇等的不耐烦了,手腕的表看了又看,整整晚了两个小时,而且电话也打不通了。 “怎么还没来?” 罗美娟在一旁添油加醋,“谢南枝一向如此,她的心思又恶毒又阴狠,最会利用自己的优势去耍人了。从前,她没少这样诓骗我,我都习惯了。搞不好,她根本就没打算来赴约,只是在耍我们……” 话音一落,包房的门立马被人推开,只见,谢南枝挺着大肚子,不过全身上下也只有肚子圆润,其他位置依旧纤细。 浅粉色孕妇装,长发挽着温婉的发髻,谢南枝款款入座,好看的眼睛立马看向罗美娟,“谢夫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喜欢在背后贬低我,真是不理解,这嘴怎么就这么欠。” 谢南枝入座,木林和铁头分别坐在两侧,完全就是左右护法,气势拉满。 罗美娟被当众羞辱,脸憋得通红,“南枝,我不是要贬低你,迟到这么久,总该提前打个招呼,这是做人最基本的教养。” 谢南枝整个身子慵懒的向后靠,她歪着头,“谢夫人说的没错,所以,我没有教养,该反思的人难道不该是你吗?” 罗美娟怒视,“你……” 好在,崔勇的理智尚存,他按住了罗美娟的手,然后笑着看向谢南枝,“南总,今天约您见面,是想和您说说赵铁生的事情,其实,这就是个误会。” 不用谢南枝多说,一旁的翘着二郎腿的木林就冷哼,“误会,崔总给了刘小姐五百万,让她自爆,你说这是误会?怎么?难不成崔总还有孪生兄弟?要是真有,崔总这兄弟不是一般的狗啊,这是把崔总当狗坑啊。” 木林这张嘴,像是淬了毒一样。 铁头这种一板一眼的人都没忍住笑出声,还不忘打趣,“崔总兄弟不但是狗,还有可能是条母狗。” 饶是崔勇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被这么羞辱,脸色还是挂不住了。 崔勇黑着脸,“南总,你就让你的人这么羞辱我?” 谢南枝也很无奈,随意说,“崔总,他们两个性子就这样,我管了也不听。不过,他们没什么坏心思,崔总多担待吧。” 这就是赤裸裸的偏袒,崔勇瞪着眼睛,强行忍下这口气。 调整了好一会儿,崔勇才说,“南总,这件事我可以解释,当时,美娟肿着一张脸回来和我哭诉,说是被你欺负了。你说我一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听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平白无故被人欺负,我肯定火气上头,这才做了不可挽回的错事。不过,回去之后我又了解了情况,您上次动手也是应该的,能逼着一个孕妇动手,想来是美娟的错。所以今天,我特意带着美娟来和您当面道歉。” 崔勇给罗美娟使了一个眼神。 罗美娟明白是什么意思,她心不甘情不愿的说,“南枝,都是我的错,你就看在我把你养大的份上,原谅我这一次,可以吗?” 木林就是谢南枝的嘴替,吹胡子瞪眼睛的说,“哎哟,听着怎么心不甘情不愿的,嫂子,要不咱们还是走吧,别勉强人家了。” 崔勇一听,急忙瞪了罗美娟一眼,“你倒是站起来啊,能不能拿出一点诚意出来。” 崔勇急的都动手了,拉着罗美娟一把给拽了起来。 罗美娟的脸都白了,她死死盯着正对面的谢南枝,额头的青筋都蹦了起来,“对不起,是我错了,是我不该招惹你的,请南总原谅我。” 说着,罗美娟弯下腰。 谢南枝眉眼淡淡的,情绪上没太多的变化。 说实话,谢家破产,谢万利和谢夕颜都为曾经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罗美娟也从豪门阔太变成丧家之犬,她没想过赶尽杀绝。 只要罗美娟不招惹她,她不会主动去找罗美娟的麻烦。 偏偏,罗美娟非要出来作妖。 冷淡的眉梢一紧,谢南枝和罗美娟对视,“谢夫人,道歉就有个道歉的态度,你说呢?” 罗美娟咬牙切齿,“那你还想怎么样?” 谢南枝嘴角上扬,目光又看向了崔勇,“上次动手打了谢夫人,听得出,崔总对我颇为不满,所以这次我也不动手了。” 崔勇松了一口气,倒是没想到谢南枝会这么好说话,原本准备了一肚子劝说的话,现在看来也不需要了。 崔勇咧着嘴,刚要说什么,就听谢南枝话锋一转,“所以这次,就由崔总代劳吧。” 崔勇一怔,罗美娟瞪大了眼睛,两人都哑巴了。 谢南枝也不急,她把玩着手指,时不时去看罗美娟铁青的脸。 大概过了五分钟,谢南枝附桌起身,“既然如此,崔总,那我们就告辞了。” 就在谢南枝转身的瞬间,她听见身后想起了响亮的巴掌声。 第193章 红头绳的主人竟然是她 她步子一顿,缓缓回眸。 罗美娟正错愕的盯着崔勇,她捂着脸,眼圈都红了。 站在谢南枝身侧的铁头抱着肩,不满说,“崔总,你是没吃饱饭吗?” 谢南枝没发话,显然也是对这一巴掌不满意。 崔勇拧着眉头,虽是不忍心,可还是牟足了劲儿又打了罗美娟一个耳光。 这一次的力度比第一次大得多,罗美娟的脸都肿了。 谁知,木林又开口讽刺,“哎呦喂,崔总,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像个绣花枕头似的,三岁娃娃都比你有劲儿。” 崔勇的脸色自然不好看,可一想到自己会被如此羞辱,都是因为罗美娟的缘故,怨由心生。 他瞪着眼珠子,狠狠甩了一巴掌在罗美娟的脸上,这一耳光,硬生生把她的嘴角抽出血了。 罗美娟踉跄着扶着桌子站稳,看向谢南枝的视线能杀了她似的。 谢南枝就知道,她和罗美娟的积怨一辈子也化解不了。 无所谓了。 罗美娟若是想要斗下去,那她就奉陪到底好了。 谢南枝美眸轻佻,笑了。 这件事情谢南枝也打算就此作罢了,不过,有关画廊的损失,崔勇愿意全部承担。 如此一来,无论是赵铁生夫妻,还是画廊,损失都降至了最低。 没有继续留下来吃饭,谢南枝看着这俩人也吃不进去。 从碎玉轩出来,谢南枝就带着木林和铁头去吃了地地道道的港城菜。 许是这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较长,木林和铁头已经把谢南枝当成同伴。 之前还有点拘束的铁头都开朗不少,王淑芬还嚷着要给铁头介绍女朋友。 木林知道这事儿,还抱怨来着,说王淑芬偏心,给铁头介绍女朋友,怎么不给他介绍。 后来王淑芬说,木林这油嘴滑舌,哪里用得着她去介绍女朋友。反倒是铁头,沉默寡言,也不吭声,指着他自己谈上恋爱,太难。 所以,最后的最后,还是铁头的伤害值到达了顶峰。 三人说说笑笑,又聊了回来,木林说,“嫂子,你还是太心软,三个巴掌而已,毛毛雨。” 谢南枝喝着鸡汤,把汤匙放在汤碗中,笑着打趣,“怎么?我也把罗美娟按在地上,敲碎她满口牙?” 咦,这画面泽呢么有点熟悉? 木林猛然想到,他们第一次和谢南枝真正意义上见面的时候,他和铁头的确是在敲别人的牙。 “嫂子,这事儿你还记得呢?我跟你说,当时二爷看着稳如老狗,内心慌得一批……” 语落,气氛变了。 木林的笑容僵在嘴角,他懊恼的抽了自己的嘴。 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嘴不如捐了。 木林担忧的看向谢南枝,好在,她的情绪调整的很快,“我还记得他当时的样子,很帅,你们三个中,他最亮眼。” 被二爷比下去,铁头和木林有一点也不生气,反而乐呵呵的。 木林话痨的说,“嫂子,你当时不害怕吗?” 怎么会不害怕,她何曾遇到过这样的场面。 谢南枝把方才木林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看着稳如老狗,内心慌得一批。” 木林的手搭在扶手上,回忆着当时的情况,“嫂子,其实这事还和你有关呢。” “和我?” 木林解释,“对呀,你还记得当时被敲掉满口牙那个男人吧,就是他在市面上伪造你的画作。我们二爷对他的手段,绝对算得上温柔的了。可谁也没想到,会在那里遇见您啊,不然打死我们也不会在那里动手。” 听木林这话,魏弛争在他们第一次见面之前就已经认识她了。 没错,魏弛争在日记里提到了时间节点,很多都是在她误以为的第一次见面前。 可事实上,在她还没有成为瞎子的时候,魏弛争就认识了她。 不但认识,还一直在关注。 那本她视若珍宝的日记本里,记载着,他对她满满的爱。 木林和贴头是魏弛争的兄弟,他们一定知道什么。 谢南枝目光灼灼的看着对面的木林,“木林,魏弛争是不是很早之前就喜欢我?” 木林用力点头。 果然,他在很早之前,就认识她。 木林解释,“嫂子,你应该知道二爷手腕上有一个不离身的红头绳吧。” 谢南枝,“我知道,穆娇娇和我说过,那个红头绳是魏弛争喜欢的女人送他的定情信物。” 木林也给出了肯定答案,“没错,红头绳的确是二爷喜欢的女人的东西,不过,你应该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似乎有个答案正在浮出水面。 谢南枝的眼睛在发光,“别告诉我,那个女人是我。” 木林笑了,“不然呢?嫂子,如果不是你,二爷又怎么会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你身上?他之所以不敢告诉你,就是二爷知道自己的病情,他活不过三十岁,许不了你未来,他宁愿把这份爱意带进棺材里,也不会让你知道的。说白了,他就是不想耽误你。至于和你结婚,无外乎是想找个合理的理由接受他的全部资产罢了,他始终都在为你着想,就连死前那一刻都是……” 说着说着,木林哭了。 当年十二岁的魏弛争被绑架,他好不容逃出来,但那帮穷凶极恶的绑匪就在不远处追。 就在这时,十二岁的魏弛争遇到了八岁的谢南枝,是她把瘦弱的魏弛争藏在了她的公主裙里,这才让魏弛争逃过一劫。 后来谢南枝被找过来的谢远洋带走,只留下不经意掉落了红头绳。 从此以后,那个红头绳便成了魏弛争从不离身的东西。和他玩的比较好的几个公子哥都知道,魏弛争有一个白月光,只是不知道这个人是谁而已。 听完,谢南枝的眼睛早已被泪水淹没。 她竟不知,他的深情竟这么早。 十二岁的魏弛争,在那一天爱上了八岁的谢南枝,而这一爱,便是十八年。 谢南枝咬着唇,全身止不住的颤抖,哪怕呼吸都牵引着心口隐隐作痛。 魏弛争,你怎么这么傻。 这世上再也找不到比你更傻的人了。 倏然,谢南枝的小腹传来一阵绞痛,她缓缓看向身下流出的血红…… 第194章 再见那张熟悉的脸 手术室外,木林和铁头焦急的等待,他们第一时间通知了王淑芬。 没一会儿,王淑芬就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一同而来的人还有西贝和周慕斌。 王淑芬跑上前来,抓着木林就问,“木林,现在是什么情况?南枝她在里面怎么样了?” 木林安抚王淑芬焦躁不安的情绪,稳声说,“伯母,您别担心,嫂子就是提前动产了,医生安排了剖腹产手术,不会有事的。” 王淑芬看向手术室的那扇门,心里的担忧一点也不少。 女人生孩子就是在生死门前走一遭,她脸色紧张,然后双手合十对天祈祷,“保佑我的女儿平安无事,顺顺利利生下孩子。” 五个人,每一个人都一直绷着神经,不敢有丝毫松懈,就连平日里嘴巴闲不住的周慕斌也哑巴了。 终于,手术室里传来两声啼哭,所有人悬着的心才算是落下。 —— 三年后。 港城十大风云人物颁奖现场,清一色的男人中,唯独一抹艳丽的红,她站在最中间的C位,也是今年港城十大风云人物排在第一的人。 拍照,合影,签名。 一系列程序走完之后,她从台上下来,记者就把她围的水泄不通。 闪光灯不停地拍,媒体的话筒纷纷凑了过来。 “南总,请问您是怎么做到连任三年港城十大风云人物,还能稳居第一的?” “南总,您作为国内最成功的女商人,绝对是我们女性的楷模,您有没有什么话要对其他女性说。” “南总,您如今的地位,乃至于全国都是屈指可数的,您这样优秀的女人,最期望的伴侣是什么样的?” “是呀,咱们网友对您的感情问题可是操碎了心,南总,不如说来听听。” 沉淀了三年的谢南枝比曾经的那个她更加沉稳内敛,她甚至可以做到喜怒不形于色。 她身材窈窕,红色的抹胸晚礼服,外搭一件浅驼色短款皮草,七分袖的设计露出腕间精致的卡地亚手表。她抬手将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时,眉眼间藏着经年累月沉淀的从容,不是刻意端着的紧绷,而是举手投足间自洽的舒展。 谢南枝弯着嘴角,“我喜欢的男人的样子,身材高大,眉眼深邃,他会有腹肌又不至于那么夸张,我喜欢他雪白的肌肤,喜欢他看向我时深情的目光,更喜欢他手腕处带着红头绳的样子。” 所有媒体都是一愣。 为什么觉得她不像是在说求偶标准,更像是在描绘一个她心里的人? 浅说几句,谢南枝便去了晚宴现场。 金碧辉煌,水晶吊灯悬在穹顶,千万光点倾泻而下,落在铺着暗纹丝绒的长桌上,将银质烛台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光。 一盏盏高脚杯里的红酒,在宾客的手上晃出细碎的涟漪,空气里浮动着香槟的微醺气泡和玫瑰香薰的甜暖气息。 她一出现,便是焦点。 有来奉承的,有想要深度合作的,还有为博红颜一笑的。 觥筹交错间,谢南枝已经对这样的商业应酬游刃有余。 这时,黄总的独子凑上前来,手握一杯香槟,单手插兜,“南总,恭喜啊,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把我们港城的男人们都给比了下去,不亏是我看上的女人” 黄总就这么一个儿子,黄耀祖,今年三十五岁,五年前妻子因病去世,留下一个女儿,也算是家里的小公主了。 不过,黄家家大业大,黄耀祖正是壮年,肯定是要找续弦的。 只是,黄耀祖这人挑剔,一般女人都看不上,直到两年前在一场酒会上认识了谢南枝,一见钟情,开始疯狂的追求。 港城的上流社会人尽皆知,同时,大家也都知道,南总看不上这位小黄总。 按照西贝的话来说,吃过山珍,谁会看得上糟糠。 周慕斌感慨,说谢南枝就是典型的,一遇阿争误终身。这辈子,想让谢南枝再喜欢上哪个男人,大概率是不可能的。 谢南枝笑了笑,温柔又有力量,“小黄总可真会夸人,以后别夸了。” 周围的人都笑了。 黄耀祖也不生气,谢南枝和他碰杯,举杯喝了一口。 大家都知道黄耀祖的心思,也就默契的都不愿意当这个电灯泡,纷纷识趣的散开。 黄耀祖站在谢南枝身侧,侧眸打量着谢南枝的侧脸,目光里满是欣赏,“南枝,你是我见过最有魅力的女人。” 谢南枝轻笑,并不放在心上。 倒是黄耀祖认真起来,“笑什么,不信?” 谢南枝挑眉,打趣说,“这话,小黄总和不少女人都说过吧。” 黄耀祖摇晃着高脚杯,透着明亮的水晶灯打量着她,“认真地说,这句话我只和你说过,包括我亡妻也没有。” 之前听黄耀祖提起过,他和亡妻是家族联姻,没什么感情基础,婚后不至于鸡飞狗跳,但也谈不上琴瑟和鸣,夫妻恩爱。 原本就对婚姻反感黄耀祖也就更排斥,所以在亡妻去世之后,无论家里怎么催促就是不再婚。 一直到那场宴会,遇到了谢南枝。 黄耀祖第一次感受到怦然心动,他是发自肺腑的想要娶她的。 谢南枝自然是不信的。 说来也奇怪,这些男人无论说什么,谢南枝都很少相信,但当年魏弛争似乎说什么,她都没有质疑过真实性。 果然啊,女人只有愿意相信一个人的时候,才会相信对方的话。 黄耀祖换了一个话题,慵懒的问了一句,“南枝,周六带上念弛和念筝去郊游吧,悦悦想弟弟和妹妹了。” 黄悦悦是黄耀祖的女儿,比两个小家伙大三岁。 两个小家伙也是当真喜欢这个姐姐,尤其是念筝,整天念叨着要去找悦悦姐姐玩。 谢南枝不好总让女儿扫兴,所以偶尔也会同意。 谢南枝把手里的香槟一饮而尽,“等我回去问问两个孩子的意见,到时候给你消息。” 说完,谢南枝把空杯放下,提起裙摆准备离开,“我先走了。” 黄耀祖急忙放下自己的酒杯追上去,“我送你。” 谢南枝打趣,“怎么,小黄总酒驾可以刷脸?” 黄耀祖笑得开怀,“我怎么就喜欢你这股劲儿劲儿的样呢,你说我是不是贱皮子。” 谢南枝往外走,眉目含笑。 就当她回怼的时候,话还没出口,猛然看到一个侧脸。 下一秒,她疯了一样追了过去。 第195章 妹妹的彩虹屁 人太多,挡住了那人影。 谢南枝只是恍惚了一个神,再看,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痴痴地站在原地,只是眼神逐渐变得落寞,脸色也变成了灰呛呛的。 黄耀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怎么了?” 三年了,看上去谢南枝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可只有她自己知道,从未有一刻忘记过他。 她是真的想他了,所以才会看谁都像他,才会时不时出现幻觉,才会一直心甘情愿的活在过去。 走不出,也不愿意走出来。 谢南枝不在状态,轻声道,“没什么,认错人了,我先走了。” 她甚至都没用余光看他一眼,魂不守舍的径直离开。 黄耀祖看着她离去的方向,微微蹙眉。 这样一个夺目耀眼的女人竟然也会有如此落寞悲伤的情绪,南枝,究竟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你。 一路上,谢南枝都在调整自己的状态,她希望儿子和女儿看到的永远都是她最积极快乐的一面。 代驾将车开到一栋别墅里,谢南枝额外多给了小费。佣人来开门的时候,便体贴的送来醒酒汤。 谢南枝换上鞋,把醒酒汤一口喝了个干净,随口问,“孩子们睡了吗?” 佣人回答,“少爷和小姐嚷着要等您回来才去睡觉,老夫人正陪着两个孩子在楼上的玩具房玩呢。” 谢南枝一边往前走,目光就止不住往楼上去看。 不等到玩具房,就听见了念筝欢快的笑声,谢南枝的眼底瞬间变得温柔。 她轻轻地推开门,女儿看见她的瞬间,放下手里的积木摇摇晃晃的奔向谢南枝。 谢南枝弯腰把女儿一把抱进怀里,亲了亲女儿的小脸,软萌软萌的,像是可口的奶油蛋糕一般,爱不释手。 谢南枝看着女儿,“今天有没有淘气呀?” 念筝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没有哦,筝宝今天很乖哦,小玉老师都夸筝宝了呢。” 谢南枝坐下,抱着奶唧唧的女儿放在腿上,“是吗?今天筝宝这么棒吗?” 念筝歪着小脑袋,有点不服气,“难道筝宝以前不乖吗?” 奶声奶气的声音让所有人都笑了,王淑芬宠溺的说,“乖,我们筝宝一直都这么乖。” 念筝满意了,笑的更可爱。 这时,念弛手里的乐高也完成了,他捧着用乐高搭建起的硕大城堡,“妹妹快看,你最喜欢的城堡。” 念筝眼睛一亮,“哇,哥哥好厉害,妈咪,你怎么这么会生,竟然给我生了一个这么优秀的哥哥。” 念弛被妹妹夸的不好意思,红了脸。 谢南枝心满意足的笑着,她把全部的温柔都给了两个孩子,她坐在地面,和两个孩子一起互动,嘴角的笑容比蜜糖都甜。 “那是因为妈咪和爹地很厉害,所以你们两个才会遗传了我们的基因呀。” 两个孩子出生就知道爹地不在了,关于这件事,谢南枝从来没有骗过他们,他们有权利知道自己的爹地的全部事情。 她还会经常给两个孩子讲关于魏弛争的事情,包括他们之间发生的过往,在两个孩子心里,爹地虽然不在了,但妈咪和爹地的感情非常好,他们很相爱,所以两个孩子也从来不会觉得自己和其他孩子不同。 他们不会刻意回避这个话题,每次问关于爹地的事情,谢南枝都会给他们一个正面的回答。 念筝蹦蹦跳跳,就见念弛一把拉住她,“妹妹,你身体好,不能乱蹦乱跳。” 念筝撅着小嘴委屈着,“好吧,高兴的忘我了。” 提起这件事,反倒是让轻松的气氛变得压抑几分。 王淑芬和谢南枝面面相觑,而后,王淑芬无声的叹息。 念弛和念筝是双胞胎,只不过,念筝出生那一刻就住进了保温箱,她有先天性心脏病,医生都劝谢南枝放弃,这样的孩子想要养活很难。 可谢南枝就是凭着一股倔强把女儿一次次从生死边缘救了回来,正因如此,念筝长得比同龄孩子都要小很多,身体也一直不好,一家人的心思都在她身上。 就连同龄的念弛也最疼爱妹妹。 念筝看着哥哥给她拼的城堡,高兴不起来了。 其实她也好想和其他小朋友一样蹦蹦跳跳,还想去跳舞,去草地上尽情的玩耍。 可是她不能,若是因为自己的任性导致病情加重,妈咪、哥哥还有外婆会很难过的。 她上次发病,妈咪就在偷偷地哭,她从来没见过妈咪那么伤心。 谢南枝看了看女儿,转移话题,“哦,妈咪想起来了,悦悦姐姐约你和哥哥去郊游,筝宝想去吗?” 毕竟只是三岁的孩子,听到可以去和悦悦姐姐玩,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情一扫而空。 “去去去,妈咪,我喜欢悦悦姐姐。” 就知道小丫头一定会高兴。 谢南枝宠溺的揉了揉女儿蓬松的发丝,“好好好,妈咪现在就给黄叔叔回消息,现在,让外婆去哄筝宝睡觉,好不好,否则明天就起不了床喽。” 筝宝立马牵着王淑芬的手,“外婆,哦们去睡觉,明年我要起早早。” 王淑芬抱起念筝,“好,外婆现在就去哄我们筝宝睡觉觉。” 念筝在王淑芬怀里和谢南枝挥手告别,还给了哥哥一个飞吻,谢南枝的心都快被萌化了。 而后,谢南枝整理玩具,念弛就一直陪着她,母子俩把玩具房整理完,谢南枝牵着儿子的小手,“走吧,妈咪送弛宝回卧室。” 念弛和念筝性格不同,他从小就沉稳,虽然话不多,但那份睿智像极了魏弛争。 “妈咪,我又不是筝宝。” 谢南枝嗤笑,“臭小子?怎么,害羞了?” 念弛昂着小脑袋,“我是男子汉,没那么幼稚。” 谢南枝,“……” 好吧,儿子又不是第一次这么理性了,这臭小子的脑回路就和同龄孩子不一样。 顿了顿,念弛见谢南枝没回应,倒是有点心慌了。 是不是方才的话让妈咪不高兴了? 念弛思忖了几秒,伸出小手手,“那个,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谢南枝垂眸凝视儿子帅出天际的脸,差点绷不住笑,她牵起儿子的下手,“那我们走吧。” 第196章 父子相见 把儿子送到卧室,谢南枝就走了。 这两个孩子,虽然留着同样的血,但性格天壤之别。 筝宝能说会道,最会讨人喜欢,相比较弛宝就要稳重太多,才三岁而已,谢南枝书房里的那些书就已经看完90%了,尤其对金融感兴趣。 有一次弛宝让谢南枝跟进一直股票,没想到的是,竟然真被弛宝说中了,小赚了几千万。 从那天起,谢南枝就知道,她的儿子不是一般的孩子。 为了给儿子练手,谢南枝给了弛宝一千万,他想用这笔钱做什么都好,她不过问。 至于这笔钱现在是什么情况,谢南枝也不清楚。 次日,周六。 谢南枝打算让王淑芬也跟着一起去,奈何她死活不愿意。 一会儿牙疼,一会儿头疼,一会儿腿疼,反正去是不可能去的。 看着谢南枝开车带着两个孩子离开,王淑芬立马神清气爽,佣人都看懵了,“老夫人,您没事啊?那怎么不和南小姐一起去啊。” 王淑芬是想跟着一起去,可一想到女儿这些年单着,也不找男朋友,她心里就担心。 她总怕谢南枝陷的太深,一辈子都走不来。 黄耀祖对谢南枝的心思昭然若揭,这人虽然不及魏弛争,但也算是一表人才,门当户对。 最重要的是黄耀祖也有孩子,自然不会要求谢南枝再生。而且,追了这么久,算是用心了。 王淑芬打趣,“我这个老太婆,就不去当电灯泡了。” 佣人秒懂,也跟着笑了,“也是,南小姐这么优秀,的确该找个男朋友了。” 她都来三年了,南小姐除了工作,所有的时间都用来陪孩子了,这么优秀的女人身边连个男朋友都没有,要不是亲眼看见,她都不敢相信。 王淑芬叹了一口气,她现在也不指着谢南枝结婚,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谈个恋爱,有个属于自己正常的生活,她就知足了。 她就怕谢南枝会一辈子走不出来,这样的她,余生都会痛苦。 郊外,这里有一片池塘,孩子们可以玩玩水,在绿油油的草坪上野餐,倒是惬意。 念弛对这些小孩子玩的游戏不感兴趣,若是悦悦姐姐不在,念弛也会勉强自己去陪妹妹,不过有悦悦姐姐在,他就可以全身而退了。 念弛坐在野餐垫上,谢南枝挨着他坐,视线看着念筝的方向。而一旁的黄耀祖时不时就去看她两眼,嘘寒问暖。 大概过去半个小时,黄耀祖把注意力放在了念弛身上,“弛宝,你要不要和姐姐妹妹一起玩一会儿。” 念弛抬眸,看了看黄耀祖,又看了看谢南枝,脸色平静,“黄叔叔,我不喜欢玩沙土。” 黄耀祖一点也不信,这个臭小子会不懂他的意思。 臭小子猴精,什么看不明白,纯粹是不想给他机会。 黄耀祖不死心,好不容易约到女神,必然要创造出单独相处的二人世界。 黄耀祖又说,“弛宝,你看姐姐和妹妹的城堡一直建不好,肯定是缺少你的指导,你去帮一帮他们好不好。” 念弛眉眼弯弯,“黄叔叔,难道你就这么不相信她们的能力吗?” 黄耀祖哑巴了。 这臭小子,就是故意的。 谢南枝心底偷笑,说来也奇怪,念弛一点都不喜欢黄耀祖,若不是妹妹平日里没什么朋友,只喜欢和悦悦玩,估计他都不会来。 黄耀祖无奈的皱了皱眉,叹了口气后,倒也不管念弛了,“南枝,我知道一家新开的亲子餐厅,晚上一起去吧。” 谢南枝想都没想就拒绝,“算了吧,筝宝还说晚上要和外婆一起吃饭呢,而且玩一天,她也累了。” 又被拒绝了,看来今天想让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不太可能了。 只见,悦悦和念筝从河边回来,两人的小手脏脏的,脸上也都是土,不过,两个孩子是开心的,满是笑容。 尤其是念筝,亮亮的眼睛像是会发光一样,“妈咪,我想吃水果,可以帮我擦擦小手手吗?” 谢南枝取出消毒湿巾,“当然可以啦。” 说着,念弛起身,“妈咪,我去一趟洗手间,等一下就回来。” 洗手间很近,是视线可及的位置,之前每次来,也是念弛一个人去。 谢南枝点点头,“去吧,注意小心哦。” 念弛,“嗯。” 小家伙往洗手间走,上了厕所,他踮起脚尖打开水龙头洗手。 哗啦啦的流水声响起,就在念弛打算关掉水龙头的时候,身后走过来一个男人,就站在他身旁的位置洗手。 念弛看着镜子里映出的那张脸,整个人一愣,水龙头都忘了关。 而旁边的男人也被念弛突如其来的目光看的不自在,两人对视了一眼,男人关掉了水龙头,匆匆走了出去。 这时,念弛才回神,他立马朝着男人追了出去。 三岁的小家伙气喘吁吁跑过去,实在追不上,只能对着男人大喊,“叔叔,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回神,疑惑的看向念弛,“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念弛跑上前,昂着头盯着这张在妈咪手机里看到过的脸,“叔叔,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有一头雾水,他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小孩子。他向来冷漠,情不自禁蹙起眉来。 “你家长没告诉过你,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吗?” 丢下这句话,男人继续往前走。 反而是念弛,再次朝着男人追上去,这一次,他直接挡在男人面前,伸手拦住他的去路。 之前的问题,又问了第三遍,“叔叔,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的脸上显然透着些许的不耐烦,就在这时,路边停靠的车里走下来一个女人。 女人熟稔的挽住男人的臂弯,目光下意识看向念弛时,瞳孔一怔。 这个孩子…… 女人心底一慌,“你是谁家的野孩子。” 说着,女人从钱包里拿出几张红色钞票扔在念弛身上,“拿着钱,快点离开。” 女人慌张的要把男人拉走,可念弛根本就不在乎什么钱,小小的人儿跑着追上去,只是还没碰到男人的衣角,就被女人一把推倒。 第197章 这是嫌他老了? 念弛吃痛,猛地看向女人,眼睛里是一片狠厉。 就听女人没好气的说,“你们这种小孩子我见多了,拿了钱就赶紧走,不要再纠缠我们,否则我就报警了。” 念弛从地上爬起来,捡起女人丢过来的钱朝着她扔过去,“丑八怪,谁要你的臭钱。” 女人的眼珠子瞪大,咬牙切齿。 可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女人又忍了下来,她挽着男人的臂弯催促着,“我们走吧,别和这个孩子计较了。” 男人深深地看了一眼念弛,平静的眉眼多了一抹意味深长的情绪,末了,男人点点头同意了女人的提议。 女人松了一口气,下意识加快了步子。 只不过刚走两步,男人突然停下来,他再次回眸看向念弛。 男人的皮肤是冷调的白皙,却不是苍白,像是常年被月光照拂,透着玉石般的光泽。看向念弛时,眉间出现一道浅浅的纹路,给他平添了几分沉稳的英气。 定格了两秒,男人轻声开口,“我叫斯蒂文。” 念弛怔住。 这个男人在回答他刚才的问题。 说完,男人便匆匆离开。 而念弛却一直看着男人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这个男人,和妈咪手机里爹地的照片很像很像,他很难相信这世上会有两个人长得如此相似。 突然,身后传来黄耀祖的声音,“念弛,怎么在这里发呆,还不回去?” 念弛收起目光打量着黄耀祖。 这还是念弛第一次这么专注的盯着他看,黄耀祖倒是有几分不好意思了,“怎么?发现我很帅了?” 他玩笑一句,念弛的表情却是认真的,“黄叔叔,你觉得这世上会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 嗯? 黄耀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这样问,不过这孩子的脑回路的确和一般孩子不一样,正儿八经的回答,“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或许在另一个地方,就会有个和我长相类似的人也说不定。” 小家伙皱了皱眉,喃喃自语,“是吗?” 妈咪和爹地的感情那么好,如果爹地还活着,他怎么会不来找他们呢? 还有,那个男人显然是有女朋友的。 所以说,大概率是两个长得相似的人,他不可能是爹地的。 念弛陷入沉思。 倏地,黄耀祖又打断了小家伙的思考,也学着念弛的样子特别认真地问,“念弛,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念弛瞄了他一眼,“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不喜欢你吗?” 黄耀祖笑了,“不愧是你,这么容易就猜中。” 念弛双手插兜,昂头挺胸的往前走,“自然是黄叔叔配不上我妈咪了?” 黄耀祖,“举个例子。” 念弛虽然年纪小,可思维不比成年人差。 念弛捏着下巴琢磨,“第一,黄叔叔没有我妈咪有钱,第二,黄叔叔也不是什么大帅哥,第三,黄叔叔年纪也不小了,第四,黄叔叔的父母未必中意我妈咪。所以,我为什么要支持你追求妈咪呢?” 黄耀祖,“……” 念弛继续说,“妈咪不缺钱,不需要男人养家糊口,她没有结婚的必要。若是谈恋爱呢,无非就是提供情绪价值,妈咪完全可以找一个年轻的,身强力壮的小鲜肉啊。” 黄耀祖脸都黑了。 这是嫌他老了? 说他不行? 黑着黑着,脸又绿了。 黄耀祖,“我很老吗?” 念弛,“根据数据显示,男人过了二十五就开始走下坡路了,过了三十就对女人不感兴趣了,黄叔叔,你现在应该是喜欢钓鱼古玩的年纪了吧。” 黄耀祖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这臭小子的毒舌怎么能这么狠。 黄耀祖不服气,“呵,你以为自己会一直保持年轻,再过22年,你也会25的,哼。” 念弛和他斗嘴,“对呀,不过,我不抽烟不喝酒,每天坚持锻炼,洁身自好,肯定会延长花期的,关于这一点,黄叔叔不用替我|操心。” 黄耀祖干笑了两声。 真是服了,这臭小子才三岁啊,长大以后还了得? 若是能当他的乘龙快婿,倒是个好选择。 殊不知,黄耀祖一语成谶,多年后,念弛叫他爸的时候,和他斗嘴的人不是一个,而是一家四口。 另一边,男人和女人上了车赶往机场。 女人负责开车,她小心翼翼的询问,“斯蒂文,你有想起来什么吗?” 男人看向窗外,一草一木都不舍得错过,“很熟悉,但没想起什么具体的事情。” 女人显然放松了许多,她保持微笑,轻声开口,“没关系的,就算是你想不起来也没有关系,我会陪着你慢慢想起我们曾经相爱的日子。” 男人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没什么情绪波动。 至于女人,终于放下心来。 港城,她不会再来,也永远不会让他踏足。 就在这时,斯蒂文忽然问了句,“娇娇,你方才对那个孩子,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没错,开车的女人就是穆娇娇。 而斯蒂文,正是三年前坠入悬崖尸骨无存的魏弛争。 其实,方才穆娇娇看到念弛的第一眼就知道,他是魏弛争和谢南枝的孩子,所以才会情绪失控。 那个小男孩的眉眼像极了魏弛争,她怕多待一秒,都会让魏弛争起疑心。 穆娇娇不自然的表情一闪而过,她一边开车,一边解释,“那孩子一看就是有人指使的,你刚回国不久,国内好多人都会利用孩子去勒索钱财。” 魏弛争眉头微蹙,“可他的穿着打扮,不像是干这种事的孩子。” “不过是迷惑你的手段罢了,斯蒂文,你还是太善良。” 说完,穆娇娇立刻转移话题,“对了,这次我们回Y国后,还要飞一趟中东,有一个油田的项目要谈。” 魏弛争随口,“好,行程你来安排。” 红灯,穆娇娇把车停下,她一只手放在魏弛争的手背,“斯蒂文,我爱你,真的很爱很爱你。” 魏弛争把目光放到她身上。 她很美,知性大方,温柔娇丽。 她告诉他,他们是一对恋人,非常非常恩爱。 可是过去三年了,魏弛争始终对她没有那种汹涌般的爱意,甚至,连一句“我爱你”都说不出口。 第198章 不死不休 半晌,魏弛争只是笑了笑,“认真开车吧。” 穆娇娇的嘴角一僵,好在红灯过去,化解了这场尴尬。 她将手重新放在方向盘上,踩下油门。 只是握着方向盘的手越发的用力,指骨都是泛白的。 三年前,她决心离开华国再也不回来,离开之前,她先去了一趟南疆,她想去看一看魏弛争离开的地方。 没想到是,机缘巧合下遇到了重伤昏迷,只剩下有一口气的魏弛争。 他被一对好心的夫妇救下,身上铺满了草药,最幸运的是,魏弛争的怪病也被这对夫妇治愈了。 从这对夫妇口中得知,魏弛争根本就不是得了什么怪病,而是中了南疆的一种蛊毒。 那种蛊依靠宿主的血液为生,与宿主同生共死,也就是说,蛊虫死,宿主亡。 魏弛争体内的蛊虫即将死亡,若不是恰好遇到这对养蛊的夫妇,他已经死了。 魏弛争也算是因祸得福,救了自己一命。 穆娇娇又惊又喜,每天都守在魏弛争身边,直到他苏醒,这才发现他不记得从前的事情了。 他竟然……失忆了? 短暂的震惊过后,穆娇娇有了一个计划。 既然所有人都以为魏弛争死了,那不如,真就让他“死”了好了,如此一来,他不记得那个女人,一定会爱上她的。 穆娇娇告诉魏弛争,他们是一对相爱的恋人,他不小心坠崖,她千辛万苦才找到他的。 就这样,他们在一起过了三年。 可让穆娇娇无法接受的是,魏弛争对她依旧冷漠,他的心从来不曾在她的身上。 这次之所以会来港城,是魏弛争在某个视频里看到了港城的,他莫名觉得熟悉,想要来看一看。 穆娇娇拦不住他,便只能跟着一起来了。 她告诉魏弛争,从前两人来港城旅行过,带着他在港城随便走了走,编了一些故事。 但凡是他从前经常去过的地方,全都被穆娇娇排除在外。 以为这样就可以了,谁知,会遇到那个孩子。 那个孩子在,意味着谢南枝也一定在,穆娇娇的第一反应就是离开,永远不踏足这座城市。 穆娇娇的余光笼罩着魏弛争那张俊美的脸,她爱他,爱了那么多年。 这一次他失忆,是老天给她的机会。 无论如何,穆娇娇都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 三个孩子玩了一小天,念筝累的在车上就睡着了。 念弛其实一直在琢磨,要不要把今天见过那个男人的事情告诉妈咪。 思来想去,念弛还是决定不说了。 如果那个男人不是爹地,妈咪若是看到了,难免会失望。 倘若不是乌龙,那个人的确是爹地,可他选择假死,还有了其他女人,妈咪一定会特别痛苦。 所以个无论如何,告诉妈咪都不是有一个明智选择。 谢南枝不经意在后视镜里和念弛的目光对视,她笑着问,“弛宝,怎么了?” 念弛笑容明媚,“妈咪真漂亮,难怪黄叔叔对妈咪穷追不舍。” 和儿子聊天,谢南枝从来不会把他当成小孩子,她一边开车,一边说,“黄叔叔人不错,不过,不是我的菜。” 这些年,谢南枝走南闯北,形形色色的人遇到过不少,什么类型的都有。 可她对那些男人完全不感兴趣,或许在她心里,任何男人的地位都无法超越他。 以前还觉得霸总小说里的白月光很扯,如今想来,杀伤力的确很强。 至少,没有男人抵得过她心里的白月光。 两个孩子睡觉,谢南枝才回房间休息。 洗了澡,谢南枝裹着浴袍出来,刚好手机来了一通电话,是谢远洋打来的。 她把手机开了免提,漫不经心走去吧台拿了酒柜上的红酒,又选了一款高脚杯,“怎么了?” 红酒缓缓倒入酒杯,谢南枝摇曳着红酒,就听谢远洋说,“明早六点的机票飞中东,我去接你,别忘了。” 这三年来,谢南枝利用魏弛争给她留下来的钱迅速创建了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除此之外,她陆陆续续在国内排名前五十的集团买下了股份,如今的谢南枝身价千亿,资产全国排名第二。 至于第一,依旧是魏家。 谢南枝之所以这么着急扩充自己的势力,无外乎是想要尽快让自己成为可以和裴璟川抗衡的人。 她想要报仇,以最短的时间。 所以这三年,谢南枝一刻都不敢停歇,她时常一天只睡四五个小时,奔波在各个城市之间。 他有多辛苦,谢远洋看的清清楚楚。 谢南枝喝了一口酒,“哥,你比我妈还啰嗦。” 看着她辛苦,谢远洋也是心疼,“南枝,要不还是算了,别把自己搞得这么累。带孩子出去度假,好好放松放松,集团我帮你看着。” 谢南枝看着窗外的月亮,“哥,我不能停下来。” 谢远洋实在看不下去,“三年了,南枝,你还有自己的日子要过,这么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谢南枝扯了扯嘴角,眼底的悲伤被夜色添上了浓墨重彩,“那就不死不休吧。” 劝不动,索性也就不劝了。 谢远洋和她聊了聊家常,说的最多的就是两个孩子。 也只有这个话题,谢南枝的话最多。 次日六点,谢南枝带着谢远洋准时抵达机场,乘坐航班飞往中东。 与此同时,另一趟航班也正在飞往同一个地方。 中东。 传闻中富得流油的地方。 飞机一落地,谢南枝的土豪五师兄就亲亲自来接机。 亲眼看到,才知道五师兄竟然豪横到这个地步。 从她落地的那一刻起,脚底就踩几万一平米的波斯地毯,一直铺到五师兄的豪车前。 她能说,她从未见过这么闪耀的车吗? 车身是镀金的,窗户上镶嵌的宝石都有小拇指那么大,谢南枝想,如果黄金足够硬,车身可能都会是纯金打造。 饶是见过世面的谢远洋也惊的睁大了眼睛,“南枝,你五师兄这么有钱的吗?” 谢南枝呵呵两声,“你敢想象,五师兄的家住在一栋二十多层的大厦里吗?” 谢远洋,“他住一层?” 谢南枝说,“不,是一栋。” 得,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 没有最有钱,只有更有钱。 谢南枝走到五师兄面前,吐槽到,“五师兄,你要不要这么夸张。” 五师兄疑惑,“小师妹,难道还有比这更低调的方式吗?” 第199章 五师兄安排了男宠 来到中东,谢南枝不需要住酒店,五师兄带着她直接入住了他的豪宅。 整栋大厦,光是私人厨房就占据了六层,全世界各地的厨师应有尽有,只要五师兄埃米尔想吃,就能吃到最正宗的料理。 至于娱乐房,游泳馆,马场,就连一百多个佣人的房间都堪称豪华。 谢远洋都不免吐槽,“我这辈子见过的黄金都没这随随便便一眼看见的多,真是头顶一块布,全球我最富。” 谢南枝知道五师兄有钱,可没想到,有钱到这个地步。 晚上,五师兄大手一挥,又送了谢南枝一辆价值五百万的跑车,除此之外,埃米尔还把全球的奢侈品牌都找了过来,在家里办了有一场梯台秀。 埃米尔坐在最中间,他和谢南枝说,“小师妹,你看看这些模特穿的衣服,首饰还有包,喜欢什么就留下什么。” 之前就听说过,有钱人是不会去商场购物的,甚至不用自己试衣服,他们会找个身材相似的人去试衣服给他们看,有喜欢的就会留下。 不过,这还是第一次亲身体验。 “五师兄,我来是办正事的,又不是来购物的。” 五师兄是典型的中东帅哥,头巾松松地绕在额间,露出饱满的额头和几缕被汗水浸湿的深棕卷发,脖颈线条流,喉结随着呼吸轻轻滚动,带着一种野性与克制交织的张力。 也难怪五师兄的四个老婆都对他死心塌地。 埃米尔挑眉,“知道你不喜欢购物,所以才安排上门服务的。再说,你好不容易来一次,我当然要好好地招待了,不然师傅和几个师兄还不得扒了我的皮。” 埃米尔看了看谢南枝无语的表情,又说,“反正你要是不选,我就全部留下放在你的房间,你喜欢穿什么就穿什么,喜欢用什么就用什么。” 谢南枝一看,埃米尔认真了,当下叫停,“不用,我还是自己选吧。” 于是,谢南枝选了几套当季新款,还有珠宝首饰,埃米尔觉得太少了,又自作主张选了二十条裙子,五款皮包,十套首饰。 不但如此,还给谢南枝安排了贴身佣人,以及……男宠。 原本谢南枝和谢远洋正在讨论工作,男宠就主动上门了,两人看到他的时候,都是一愣。 谢南枝疑惑,“你是?” 男宠娇滴滴,“小姐,是埃米尔先生让我来的,晚上给您暖床。” 闻言,谢远洋当即笑出声来,“南枝,你五师兄倒是贴心。” 听出谢远洋的调侃之意,谢南枝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又打发了男宠,“不用了,你下去吧。” 谁知男宠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委屈的不得了,“小姐,可不可以让我留下来,我很干净的,没和其他女人发生过关系的,您不要嫌弃我。” 谢南枝,“……” 这是干不干净的事情吗? 谢南枝真是无语了。 “我不是嫌弃你,只是不需要。你若是不走,我现在就让埃米尔带你走。” 听到埃米尔的名字,男宠怕极了。 在中东,等级划分是非常明显的,埃米尔是王子,就是权利和身份的象征。 最后,男宠只能失望的离开。 谢南枝看着谢远洋忍不住狂笑的样子,脸都黑了,“很好笑?” 谢远洋点头,“说实话,漫漫长夜,倒是可以把小鲜肉留下来,陪你打发时间也好。” 谢南枝冷笑,“是吗?不如我也给你安排一个,让你也打发一下这无聊的时间。” 谢远洋翘着二郎腿,手里还端着高档红酒,“不一样,你是单身,我有老婆。” 算起来,谢远洋和杨真真结婚四年多了。 一开始,谢远洋只是奔着对杨真真负责的态度才会娶她的,但两人过了这么多年,谢远洋的态度也不一样了。 他对杨真真有了感情,两人孕育了一个女儿,谢远洋很疼爱女儿,一家三口算是美满。 看到谢远洋脸上的甜蜜,谢南枝笑了。 不过,谢远洋倒是反应过来,自己的话可能说的有点不妥,急忙解释,“南枝,我没有别的意思。” 谢南枝,“我知道,我也没想那么多。对了,五师兄帮我们和Muhammad提前打了招呼,明天我们直接过去就可以。” 谢远洋点了点头,“有埃米尔的引荐,想必这一趟会顺利很多。” 中东这边的富商很多,当然,贫富差距也是巨大的,有钱的人富得流油,穷人连温饱都难。 Muhammad的身价和五师兄不相上下,是同一个圈子里的人物。 谢南枝,“希望如此吧。” 转眼,就到了第二天。 谢南枝和谢远洋前往Muhammad的豪宅。 因为提前打了招呼,特意安排了人来接待。 走了大概十分钟,终于到了一个富丽堂皇的大厅,谢南枝看到坐在高档座椅上的男人,步子一顿。 准去来说,不是看到男人停了脚步,而是男人身旁的黑豹。 偏偏黑豹像只乖巧的猫蹲坐在主人身边,只是那冒着绿光的眼珠子盯着谢南枝,让她倍感不适。 就听Muhammad说,“不用怕,它不会轻易咬人的。” 不会轻易咬人,可不是不咬人。 Muhammad抚摸着黑豹油光锃亮的毛发,嘴角勾起一抹笑,“埃米尔王子给我打了电话,没想到南小姐竟然是埃米尔王子的师妹,那我们也算是自己人了。” 谢南枝保持微笑,“能听见Muhammad先生这么说,我这心里也就是有数了。” Muhammad笑了笑,去给身后的人使了个手势,黑豹便被人带了下去。 Muhammad起身去拿杯子,手指上带着四五个宝石戒指,闪的晃眼,突然,他话音一转,“不过,你们华国有句古话,亲兄弟明算账。所以南小姐,我肯定还是要从利益出发的。” 谢南枝应声附和,“那是一定,怎么也不会让Muhammad先生吃了亏。” Muhammad看向谢南枝,“南小姐能理解就好,对了,今天我还约了人,算算时间,应该也快到了。” 话音刚落,佣人就贴在Muhammad耳边说了什么。 Muhammad眸色不变,“请进来吧。” 说完,还不忘和谢南枝解释,“南小姐,我的另一位客人也到了,他们和你一样,对我的油田感兴趣。” 谢南枝和谢远洋相互看了一眼,估计心里的想法是一样。 几分钟后,Muhammad的另外的客人也到了。 谢南枝下意识看过去,在看见男人的刹那,她的瞳孔猛地放大,径直站了起来。 第200章 再见魏弛争 谢远洋还在好奇,是什么人能让谢南枝情绪失控。 当他看过去到时候,震惊的表情不亚于谢南枝。 只见,他从日光中走来,额角饱满,眉骨高挺,将那双深邃的眼眸衬得愈发幽暗,瞳仁是接近墨色的深棕,似是能把周遭的喧嚣都滤成无声的背景。鼻翼线条利落,鼻尖微微下勾,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锐利。 许是被谢南枝太过专注的目光看的不自在,男人的眸子看过去,自带凌厉。 只是对上她的目光时,男人微怔。 她是……哭了吗? 男人还不等和Muhammad问候,谢南枝已经不受控制的走过来,她就这样站在了男人面前,昂着头,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 谢南枝颤颤巍巍伸出手,她想去触摸这张朝思暮想的脸。 可就在触碰到的瞬间,男人一把握住谢南枝的手,警告道,“女士,请你自重。” 雾蒙蒙的眼睛是不可置信,那份喜悦被慌乱填满,下一秒,谢南枝被男人甩开。 她踉跄了几步,好在谢远洋及时扶住了她,“南枝,你没事吧。” 谢南枝不说话,只是一直盯着男人的方向。 谢远洋皱紧了眉头,怒视着男人,“姓魏的,你凭什么推她,你有什么资格。” 谢远洋怒了。 这些年谢南枝过得有多辛苦,他看的一清二楚。 甚至,谢远洋的心里是埋怨他的。 如果不是他,她明明可以过得很好。 魏弛争眉头微蹙,脸上尽显薄凉,“你认错人了,我不姓魏。” 说完,魏弛争没在理会谢南枝,反而是走向Muhammad面前,“您好,Muhammad先生,我是斯蒂文。” Muhammad拿出待客之道,“斯蒂文,久仰大名。” 斯蒂文? 他说自己不姓魏,而是叫斯蒂文? 谢南枝近乎茫然的盯着他的眼睛,那是一片毫无波澜,冷静到令人发指的情绪。 她认错人了? 不,她怎么可能认错他呢。 谢南枝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两个掌心被锋利的指甲抠出血痕,短短的一分钟,她稳定住心神,优雅的走上前。 “Muhammad先生,原来这位就是您说的客人。” 从方才那一幕看,她应该是认错人了。Muhammad主动介绍起来,“南小姐,这位是斯蒂文先生,华尔街神一般的存在,同样也是英迈金融的执行CEO。” 混迹商场,谢南枝自然知道英迈金融。 几年前,英迈金融虽然算得上全球十大金融公司,但绝对排不到首位,直到这两年,英迈金融就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已经成了全球最强的金融公司。 所有人都说,英迈金融换了一个有手段的CEO,很多金融公司都想挖她去自己的公司。 神一样的人物,就是关于他的信息少的可怜。 让她更没想到的是,这个人就是她朝思暮想的人。 轮到介绍谢南枝,Muhammad的语气中透露着欣赏,“这位是南小姐,南争集团的创始人,全球的知名企业都有南小姐的股份,涉及的行业覆盖了全部经营范围,同样也是华国商人里最厉害的女人。” 语落,谢南枝伸出手面向魏弛争,“斯蒂文先生,很高兴认识你。” 如今,她在魏弛争的眼睛里看不到那份属于她的温柔,曾经的缱绻爱意,荡然无存。 可她就是能确定,眼前的人就是魏弛争。 魏弛争虽然冷漠,但该有的绅士风度还是有的,他和谢南枝握手,在触碰到的瞬间,谢南枝紧紧的攥住。 魏弛争长眉耸起,似是不满,不过谢南枝不在乎。 他冷着脸,目光从谢南枝身上扫过,下意识后退一步,生怕谢南枝再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 谢南枝注视着他,“斯蒂文先生,我是洪水猛兽吗?把你吓成这样?” 忍着心里刀割般的疼,谢南枝故意把气氛放轻松。 谢南枝轻笑,眉眼都带着诱惑,她用娇滴滴的声音含笑说,“不用怕的,你一个大男人,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魏弛争眉头拧的更紧,脸也更黑,“南小姐,适可而止。” 止? 止不住的。 这辈子,都止不了。 魏弛争,招惹了我,那便要负责一辈子。 谢南枝没忘了今天的正事儿,随即,言归正传,“Muhammad先生,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就聊聊油田吧。” …… 两个小时后。 Muhammad亲自送三人离开。 到了门外,魏弛争便急着准备上车离开。 只不过,他忽略了谢南枝对他的执着。 见魏弛争转身,谢南枝立马追了上去,“斯蒂文先生,方便晚上一起吃个饭吗?” 说实话,魏弛争对谢南枝的第一印象不是很好,况且他们还是竞争对手。 魏弛争拒绝,“没兴趣。” 谢南枝拿出死缠烂打的架势,她迅速跑到魏弛争前面,先一步拦住了车门,“斯蒂文先生,怎么才能让你有兴趣?” 魏弛争虽然看不惯她的行为,但还不至于对女人动粗,“南小姐一向如此吗?” 谢南枝,“嗯?” 魏弛争,“不知廉耻。” 谢南枝瞳孔微怔,男人的瞳孔映出她苍白的脸。 不知廉耻。 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在她心上却成了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五脏六腑都在缩紧,连指尖都开始发麻。 她想质问,她想抓着他领口咆哮,喉咙里像堵着团滚烫的棉絮,只能任由那股尖锐的疼顺着血管蔓延,从心脏一直烧到指尖,连指甲掐进掌心都感觉不到疼了。 半晌,谢南枝就这般昂着头,散尽了眼底的雾气,嘴角扯出一抹笑,“只对你,不知廉耻。” 魏弛争有些恼,又觉得方才的话说的过火了。 用这个词语去说一个姑娘,不应该的。 他刚想道歉,谢南枝又开口了,“斯蒂文先生,不如我们聊聊油田的事情,说不定会是双赢呢?” —— 一家华人餐厅。 谢南枝坐在魏弛争对面,她拿起菜单,“斯蒂文先生有忌口吗?” 魏弛争,“都好。” 谢南枝看了眼菜,“那我就按自己的口味点菜了。” 魏弛争双手交叉,随意的“嗯”了一声,视线也没放在她身上。 谢南枝淡笑,就在她准备点餐的时候,魏弛争的手机响了,她几乎是下意识看过去,不经意瞥见了上面的备注。 【老婆】 第201章 他有未婚妻了? 在看见这两个字的时候,谢南枝瞳孔一震,眉头本能皱起。 差异震惊的目光直直的盯着面前的男人,似乎想要从他的表情中找到什么端倪。 就听,魏弛争沉声问,“可能要晚一点回去,好,忙完了给你打电话,很晚了,早点休息。” 关怀备至,语气温柔。 是真的。 电话那边的女人和他的关系…… 谢南枝抿着唇,贝齿咬破了唇瓣,微微渗出一点点血色,铁腥味便在口中蔓延开。 她就这么一瞬不瞬的看着魏弛争,直到他结束通话,抬眸对上她的眼,“南小姐,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察觉到自己的行为太过冒失,谢南枝扯了扯僵硬的嘴角,“斯蒂文先生结婚了?” 他的无名指上没有戒指,谢南枝还特意看了他的手腕,那个从不离身的红头绳也不在了。 魏弛争靠在椅背上,强大的气场中透着一丝慵懒的气息,“没有,是我未婚妻。” 想起穆娇娇的备注,当初穆娇娇把新买的手机给他时,这个备注就存在了手机里。 穆娇娇告诉他,她是他未婚妻,还告诉他,他其实是个孤儿,无父无母,当初收养他的华人夫妇也去世了,他性格孤僻高傲,也没什么朋友,走得最近的人就是她。 未婚妻吗? 谢南枝抚摸着无名指上的戒指,这是魏弛争亲自设计的,是他送她的定情信物。 魏弛争注意到她的钻戒,“看来,南小姐结婚了?” 和他四目相对,谢南枝仿佛透过他的眼睛去看曾经的沧海桑田,半晌,“嗯,结婚了。” 结婚了还对他亲昵? 魏弛争心里有些许不舒坦,好看的剑眉皱起。 接着,谢南枝又问,“斯蒂文先生,你很爱你的未婚妻吗?” 魏弛争怔住。 没有当机立断的回答她。 爱吗? 魏弛争总觉得他对穆娇娇感情和爱情之间差了点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不过,她是他未婚妻,陪着他走过了最失落的时光,他会爱上她的。 魏弛争点头,坚定道,“嗯,爱。” 当答案从他口中平静地说出时,谢南枝感觉像被人狠狠扼住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身体抑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她垂眸,低声说,“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间。” 魏弛争,“好。” 谢南枝起身,仓皇的背影更像是落荒而逃。 她踉跄着跑到洗手间,靠在墙上,从包里拿出一支烟点燃,猛吸了几口。随后,她才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泛红的眸子,苍白的脸,还有那控制不住发抖的手。 谢南枝皱紧了眉头,又将香烟碾灭。 片刻,调整好情绪,谢南枝拿出手机拨通了木林的电话。 电话接起来的瞬间,谢南枝便迫不及待的说,“木林,我看见魏弛争了。” 木林第一想法便是,谢南枝又出现幻觉了。 木林说,“嫂子,我知道你想二爷,可二爷真的……” 谢南枝迫不及待打断他的话,“木林,我没看错,他正在和我吃饭,只不过,他好像失忆了,根本就不认识我。而他现在的身份是英迈金融的执行CEO,斯蒂文,你现在就帮我去查一下,越详细越好。” 木林也意识到事情的紧急性,立马准备着手去调查,“嫂子,我现在就去查。” 挂了电话,谢南枝又对着镜子调整了自己的表情,确定看不出什么端倪之后,这才重新走回去。 款款入座,谢南枝还是那个叱咤风云的女商人,“斯蒂文先生,其实我有一个建议。” 魏弛争,“南小姐请说。” 谢南枝姿态优雅,她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Muhammad故意把我们安排在同一天见面,无外乎是想让我们相互抬价,他便可以坐收渔翁之利。想必斯蒂文先生不会轻易放手,同样,我对这座油田也是势在必得,可若是一直这么耗下去,无论是我们谁最终拿下这个油田,都会是不小的损失。所以,我们不如合作,分别持有油田50%的份额,共同开发,也算是双赢。” 资本只看中利益,Muhammad已经表态,价高者得。 谢南枝虽然有钱,但超出预算太多总觉得不甘心。尤其是被资本牵着鼻子走,心里就不爽。 魏弛争没有当即答应,他摩挲着虎口的位置,认真思索。 谢南枝也不着急,她端起手边的茶盏静静的品茶,时不时用余光看向魏弛争的脸,她的心还是会忍不住跳动。 她真的很想说:魏弛争,很高兴再次见到你,哪怕他不记得她。 大概过了三分钟,魏弛争注视她,“我同意。” 谢南枝笑了,“斯蒂文先生,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之后,两人又详谈了关于合作的细节。 由魏弛争出面去和Muhammad签合同,至于价位,两人同样觉得可以再往下压。 魏弛争的意思,他们之间可以签一个合同,不过,谢南枝觉得没必要。 魏弛争好奇,“你就不怕我出尔反尔?” 谢南枝对他极其信任,看他的眼神一眼万年,“君子协议,我信你。” 魏弛争心中有些轻微震撼。 他没想到,一个初印象轻浮的女人竟然会有如此格局,魏弛争甚至觉得惭愧。 而后,谢南枝主动拿出手机,“斯蒂文先生,既然我们是合作关系,是不是应该给彼此留个联系方式呢?” 差点忘了,一顿饭快吃完了,连对方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魏弛争把手机打开,“我加你吧。” 谢南枝把自己的二维码拿给他,魏弛争扫了名片二维码,弹出她的个人信息。 她的头像是两个孩子的合照,不过是背影,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小小的侧脸。 不知道为什么,魏弛争心口一颤,那是一种他说不出的感觉,“这是你的孩子?” 谢南枝缓缓看向魏弛争,薄唇蠕了蠕,沉了一口气,“是,是我的孩子。” 可他们也是你的孩子。 魏弛争,你就是他们的爸爸。 你知道吗? 这时,屏幕上弹出魏弛争的好友申请,名字就叫斯蒂文,谢南枝点了通过验证后,又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发了过去。 “斯蒂文先生,这是我……” 话音未落,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斯蒂文。” 谢南枝下意识看过去,瞳孔猛地睁大。 第202章 送他们去吃牢饭 而站在远处呼唤“斯蒂文”的女人,在看到谢南枝的瞬间,带着笑容的表情顿时惨白一片。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谢南枝。 地球这么大,怎么就能碰见。 穆娇娇迎着魏弛争走过去,视线也从谢南枝身上飘过,“我怕你喝多了,所以就想着过来接你。” 穆娇娇温柔着笑了笑,余光瞥见桌上的残羹剩饭,面不改色的说,“斯蒂文,若是聊完了,我们就回去吧,我都困了。” 就算穆娇娇不来,饭局也要散了。 魏弛争点点头,随即起身和谢南枝告别,“南小姐,后续的事情我们电话沟通,我先走了,告辞。” 看得出穆娇娇很着急,尤其是,她都不敢和谢南枝对视。 眼看着两人就要离开,谢南枝也放下了茶盏站了起来,“穆小姐,好久不见啊,真没想到我们还会见面。” 穆娇娇步子一顿,看向谢南枝的目光越发不友善。 魏弛争也多了几分好奇,“娇娇,你认识南小姐?” 穆娇娇简单解释了两句,“嗯,以前在华国有过几面之缘,不熟而已。” 穆娇娇心惊胆战,她心知,谢南枝是她最大的威胁。 闻言,谢南枝笑了,语气都带着讽刺,“和我是不熟,不过穆小姐和我丈夫熟悉,他们是发小,哦,对了,她一直偷偷暗恋我丈夫,斯蒂文先生知道吗?” 穆娇娇慌了,突然厉声嘶吼,“南小姐,你够了。” 两人相互看着对方,剑拔弩张。 谢南枝也冷下脸来,满眼的挑衅,“怎么?你怕了?” 何止是怕。 穆娇娇咬着牙,眼神凶狠。 就在这时,穆娇娇身子一软,魏弛争眼疾手快扶住她,“娇娇,你怎么了?” 穆娇娇扶着额头,一脸痛苦的样子,“我头好痛,我的老|毛病好像又犯了,斯蒂文,我先回去了。” 魏弛争紧张的抱起她,“好,现在就回去。” 他把穆娇娇抱在怀里,从谢南枝身边经过时,都没有多看她一眼。 她就这般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她的丈夫抱着别的女人匆匆离开。 谢南枝多想拦住他,质问他。 可在事情没有弄明白之前,谢南枝不会做这种冲动的事情。 望着魏弛争远去的身影,谢南枝目光缱绻,唇色都变得无比苍白起来。 回到酒店,穆娇娇躺在床上休息,魏弛争给她倒了水,“好点了吗?” 穆娇娇虚弱的靠在床头,然后拉住魏弛争的手,“我好多了,不过,你怎么会和南小姐在一起吃饭?” 不确定谢南枝和魏弛争都说了什么,穆娇娇只能小心翼翼的去打探。 魏弛争把今天去见Muhammad的经过说给穆娇娇听,随后,她的声音都尖锐起来,“什么?你们要共同开发油田?我不同意。” 他的公事,她从不过问。 这次是怎么了? 穆娇娇意识到自己的态度,缓和了许多,“斯蒂文,我都是为了你好。我和南小姐也算是旧相识了,其实她的人品有点问题。在我们华国的港城,曾经有个沈家,她和沈旭是未婚妻,后来攀上了更有钱的裴璟川就把未婚夫给甩了。再后来,她又认识了首富的儿子,首富儿子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也不管她是不是二婚非要娶进家门。结果婚后一个多月,首富儿子就死了,给她留下了一大笔财富,否则,你以为她怎么会有今天的成就。如今,她怕是又看上了你,才会借此机会接近你。斯蒂文,这个女人太有手段了,我只是担心你会被她迷惑。” 魏弛争剑眉微耸,并没有第一时间给出回应。 可越是这样,穆娇娇越是担心。 倘若他想起了什么…… 穆娇娇咬着下唇渗出了血,干巴巴的看着魏弛争。 这种等待,对于她来说,太漫长,也太煎熬。 直到魏弛争的目光看向她,“你未免看轻我了。” 言外之意,合作会继续,未来他和谢南枝还会有无数次的见面。 穆娇娇要疯了,“斯蒂文,我只是害怕,是我对自己没有自信。斯蒂文,求求你,不要和她合作好不好,大不了就让给她。” 魏弛争做好的决定,不是一般人就能轻易改变的。 至少,穆娇娇没这个本事。 魏弛争深呼一口气,他缓缓站起,那双眼睛是一片凉薄,根本就没有一丝爱意,“娇娇,工作上的事情我自有判断,你早点休息吧。” 随手整理袖口,魏弛争转身。 下一秒,穆娇娇忙不迭从跑下床,从身后抱住他,“斯蒂文,不要走好不好,留下来。” 这一幕,三年里不止上演一次。 只可惜,魏弛争的态度每一次都是不容置喙的。 他挣脱开穆娇娇的手,一如既往,“娇娇,我不会在婚前碰你的,这是对你最基本的尊重。” 穆娇娇踉跄着跌坐在床上,魏弛争走得潇洒。 她看着门被关上,那些不甘和愤懑几乎将她淹没。 三年了,魏弛争从未碰过她一根指头,哪怕知道她是他未婚妻,他也始终遵守着那份原则。 美其名曰,是对她负责。 可穆娇娇心里清楚,他不过是对她没有感觉,不愿意碰她罢了。 原以为,她有余生的时间去等他慢慢接受自己,可现在,那个女人出现,穆娇娇便彻底慌了。 思来想去,穆娇娇给谢南枝打去了电话。 谢南枝这边也没闲着,木林给她发了关于斯蒂文的全部资料。 当木林看到斯蒂文的照片时,和谢南枝的反应是一样的,震惊,惊喜,随后转为疑惑,不解。 木林说,“嫂子,这人虽然和二爷长得一模一样,可二爷明明命不久矣,您确定他真是二爷?” 谢南枝冷哼,“自己的男人我还能认错?” 木林,“额,也是。” 谢南枝又说,“况且,我今天还看见了穆娇娇,也就是斯蒂文的未婚妻,我就更加确定,他一定是魏弛争。” 木林惊的说不出话。 二爷怎么就和穆小姐搅和到一起了呢?不应该啊。 木林小心翼翼的问,“嫂子,倘若二爷现在真的不记得您了,而是和穆娇娇两情相悦,您打算怎么办?” 谢南枝才没那么大度,成全他们,门都没有。 “我会让周慕斌以重婚罪起诉,把你们二爷送进去吃牢饭。” 第203章 正面交锋 木林眼前一黑,“啧啧啧,不愧是嫂子,杀伐决断,够狠。”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三年,谢南枝是怎么走过来的,他和铁头看到一清二楚,当年生孩子也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 倘若魏弛争真的对不起谢南枝,木林都替她不值。 木林表态,“嫂子放心,不管发生任何事情,我肯定是站在嫂子这边的。现在,最先弄明白的就是三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木林只查到了斯蒂文的事迹,但魏弛争坠崖后发生的一切,无从查证。 就在这时,一条消息弹出屏幕。 谢南枝笑了笑,“真相这不就主动送上门了?” 木林,“嗯?什么意思?” 谢南枝,“穆娇娇给我发消息,她约我明天见面。” 木林说,“嫂子,悠着点,别闹出人命。” 谢南枝打趣,“放心,给她留口气,总不能让魏弛争一来就给未婚妻收尸吧。” 木林听着,怎么就觉得阴森森的。 感觉嫂子是想给二爷收尸呢? 咦,真吓人。 次日一早,穆娇娇就出现在越好的咖啡厅,谢南枝足足晚了一个钟头。 她坐下,穆娇娇的情绪就开始上头了,“我等了你一个小时。” 谢南枝抱着肩,漫不经心的讽刺,“嗯,我故意的。” 穆娇娇昨晚一夜未眠,原本就在崩溃的边缘,谢南枝又当众挑衅,她气的火冒三丈,拍案而起,“谢南枝,你别太过分了。” 穆娇娇已经狂躁了,她却只是慢条斯理地用手指沿着杯壁打转,指尖轻轻摩挲了两下,抬眼时,眼神里没有半分波澜。 她眉眼轻佻,淡淡开口,“过分?穆娇娇,难道过分的人不应该是你吗?” 明明声音平稳得像没被风吹过的湖面,可那份隐形的压力,却让人不寒而栗。 穆娇娇心虚,但她今天来就是为了让谢南枝死心的,也早就想好了一番说辞。 穆娇娇瞪了谢南枝一眼,沉稳心情,冷声说,“谢南枝,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不过我要告诉你,斯蒂文不是魏弛争,魏弛争三年前就已经死了,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 谢南枝漫不经心,“哦,所以呢?” 穆娇娇梗着脖子,“所以,请你不要纠缠我未婚夫,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谢南枝,你总不至于当小三吧,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该给你的两个孩子做个好榜样。” 谢南枝没说话,只是一味地笑。 穆娇娇被她笑毛了,心慌的厉害,“你笑什么?” 谢南枝冷哼,“当然是笑你蠢了,穆娇娇,你觉得我想确定他是不是魏弛争,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吗?原以为你会想出什么极好的说辞,看来是我高估你了。” 穆娇娇被讽刺,脸色难看的要命。 她死死地盯着谢南枝,“不管他是谁,他现在是我的未婚夫,这三年是我陪在他身边,我们生活在一起,每天晚上相拥而眠,而不久之后,我们就会结婚,我会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谢南枝,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你得到了那么多的财富,如今名利双收,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谢南枝笑容更加讽刺,“穆娇娇,你当真是不要脸了。竟然可以把这种强盗逻辑说的冠冕堂皇,你真是好样的。” 谢南枝给她鼓掌,半晌,她放下交叠的腿,整个身子往前倾,似笑非笑,“他是我丈夫,是我孩子的父亲,本就是我的人,反而被你三言两语说成了是我不知足?” 穆娇娇攥紧了拳头,怒视着她,“你丈夫是魏弛争,他只是斯蒂文,是我的斯蒂文。” 谢南枝,“呵,自欺欺人。” 穆娇娇,“你……” 话音未落,谢南枝已经先一步打在她脸上。 谢南枝居高临下,穆娇娇被打的错愕,呆愣的昂头看着她。 只见,谢南枝单手放在她的椅子扶手上,半弯着腰,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才是谢南枝今天赴约的目的。 而不是听她说那些没用的废话。 不过三年而已,这个女人的气场仿佛更强了,那种压迫感让穆娇娇生畏。 “我说了,他不是……” 下一秒,谢南枝一把捏住她的下颌,声音又沉了一个度,“我只是想知道,他还会不会有事,能否余生,平安顺遂。” 就如他曾经期望的那样,愿她,平安顺遂,这何曾不是谢南枝对魏弛争的期许。 穆娇娇眼底带着一抹震撼,数秒后,她沉声说,“从前,他不是得了怪病,而是被人下了蛊。如今蛊毒已解,不会再有性命之忧。可是谢南枝,你们之间的种种都过去了,如今的他只是斯蒂文,他不记得你,只知道我是她的未婚妻,他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如果你真的在乎他,就请不要打扰他现在平静的生活,成全他。” 得到了她想知道的答案,谢南枝直起身子。 而后,她二话不说,拿起自己的包径直往外走。 穆娇娇着急,忙不迭的追上去,“谢南枝,你什么都有了,就不要再纠缠他,让他过自己的日子不好吗?” 踩着十公分高跟鞋的女人步子一停,谢南枝目光蔑视,“是你在用道德绑架我吗?真可惜,这招对我没用。况且,我的男人,凭什么让给你? “谢南枝……” 穆娇娇抓狂,可谢南枝已经走远了。 这边,谢南枝上了跑车。 心情不是一般的好。 原因无他,只因魏弛争平安无恙,再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她的眉眼都是笑意,随即,拨通了魏弛争的电话。 魏弛争接的很快,“南小姐。” 谢南枝柔声细语,“斯蒂文先生,我想和你见一面。” 魏弛争,“可以,正好有事要和你商量,上次的餐厅可以吗?” 谢南枝,“当然,不见不散。” 一个小时后,一直等在餐厅门外的谢南枝看到了风尘仆仆的魏弛争,当他映入瞳孔的瞬间,她的眼睛便有了光。 见他走过来,倏然,谢南枝不知道踩到了什么,脚一扭,身子一歪,整个人朝着魏弛争扑了过去。 第204章 谢南枝尴尬的昂起头,双手还摸着人家结实的胸肌,不过再看到魏弛争突然泛红的脸,她的尴尬也没了。 谢南枝没动,反而笑的花枝招展,“你脸红的样子,可真好看。” 从前不知道,可这些年,魏弛争还没和异性这么亲近。 他垂眸和谢南枝带笑的眼睛对视,清热的呼吸交织在空气中,魏弛争竟然涌出一种异样的情绪。 他仓皇的推开谢南枝,脸色略沉,“南小姐,注意你的言辞。” 谢南枝站直了身子。 虽然失忆了,不过,他倒是和从前一样,脸皮薄,每次脸红,耳根都红的滴血。 谢南枝就这样看着他都觉得欣喜。 她正儿八经的说,“斯蒂文先生,我只是夸你而已,难道夸人也有罪?” 魏弛争说不过她,这女人能言善辩,也难怪能有今天这份成就。 魏弛争沉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谢南枝走到他身边,歪着头逗他,“斯蒂文,那你觉得我,好不好看?” 娇俏的面容映在日光下,眉如远山含黛,眼似秋水横波,笑时便随着梨涡浅浅颤动。 上身着一件烟霞色的软缎旗袍,领口滚着细窄的墨绿边,盘扣是用同色丝线缠成的海棠花形状,自颈间一路蜿蜒至腰侧,将身段勾勒得如柳枝般柔韧。 就连他这种对异性不感兴趣的人都觉得她美的像只妖精,足以见得,她有多好看。 魏弛争随意“嗯”了一声,彻底把谢南枝逗笑了。 谢南枝笑容明媚,“我可是为你,精心打扮的。” 魏弛争愣住了,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她,“南小姐,请……” “自重?”谢南枝打断抢答,“宁采臣刚认识聂小倩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可最后,他却爱上了聂小倩,斯蒂文先生,你会不会也爱上我。” 从来没人这么撩过他。 哪怕这些年,对他有意思的女人不少,但只要他沉着脸告诉对方有未婚妻,都会把那些女人劝退。 这个女人倒是奇怪,似乎一点也不在乎他的冷脸。 魏弛争凝视着她,“怎么?南小姐想撬墙角?” 谢南枝和他对视,“不需要撬。”你本来就是我的。 定格几秒,魏弛争败下阵来,“南小姐,我们还是聊正事吧。” 对于谢南枝来说,最大的正事就是他。 其余的,都是次要。 走进餐厅,谢南枝点的菜全是魏弛争从前喜欢吃的,而他也奇怪,自己很少吃中餐,可对这些中餐他却觉得很熟悉,味道也是他喜欢的。 魏弛争把今天去找Muhammad的所有谈话都录了下来,放给谢南枝听,算是达成了初步协议。 谢南枝双手抱着肩膀,嘴角一直荡漾着笑意,“Muhammad和我通了电话,他是想劝我加价的,不过,我已经明确的拒绝了他,斯蒂文先生完全可以把价钱压得更低,据我所知,Muhammad目前需要一大笔钱去填一个窟窿,否则也不会去卖这块私人油田。” 魏弛争的眼睛里是对谢南枝的欣赏,他从未见过一个女人能如此有魅力。 “你决绝了Muhammad,他应该会很快联系我,南小姐,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谢南枝端起红酒,两人碰杯。 就在这时,魏弛争的电话响了,看他接电话的状态,也能猜出来是谁。 穆娇娇急切的问,“斯蒂文,你怎么还不回来,是不是和那个女人在一起?” 魏弛争下意识看向对面的谢南枝,而她的眼尾明显带着几分戏谑。 不等魏弛争说话,谢南枝便先一步有了动作。 她用鞋尖轻轻磨蹭着他的脚踝,顺着裤脚缓缓向上,撩拨的动作让空气都变得暧昧起来。 魏弛争也怔住了,直到电话里传来女人更尖锐的声音,“你说话,说话啊,是不是和那个贱人在一起。” 魏弛争眉头紧蹙,也失去了和她交流的欲望,“等一会儿就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说完,魏弛争便挂了电话。 见状,谢南枝也不闹了,规规矩矩的坐直,“未婚妻生气了?” 魏弛争冷着脸,“这难道不是南小姐期望的吗?” 语落,谢南枝先咯咯笑起来,眼睛弯成了两弯月牙,里面盛着满当当的星光,“你怎么这么了解我,是不是暗恋我?” 魏弛争皱眉,彻底失去了和她交流的欲望,他径直起身,“南小姐,今天就到这里吧,以后有什么事情,也尽量在电话里沟通。” 这正是把她当做洪水猛兽了,连面都不敢见。 卷翘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暗沉,谢南枝将悲伤逐渐淡去,片刻,她嘴角又扬起一抹弧度,往前几步追上他。 “有些事,电话里说不清的。” 魏弛争的步子快,谢南枝跟着吃力。 见他不说话,谢南枝便小跑跟着他,“斯蒂文,你就这么怕我?我一个女人,有什么可怕的。” 就是女人,他才怕的。 因为,他明显感觉到自己对她和对其他女人的感觉不同。 她就是故意在撩他,偏偏,他丝毫不反感。 魏弛争猛地停下步子,似是恼羞成怒,“南小姐,我和你之前的那些男人不一样,你那些登不上台面的手段在我身上没用。” 骤然,谢南枝脸色一变。 魏弛争皱眉,放缓了语气,“南小姐,我有未婚妻,和你之间除了合作关系,不可能再有其他的关系。” 说完,魏弛争就头也不回的匆匆离开。 这一次,谢南枝没有去追。 夕阳的余晖下,她看着那辆车渐行渐远,表情彻底沉了下去。 方才的强颜欢笑被巨大的悲伤淹没,她抬手摸了摸脸,竟不知什么时候哭的。 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去,五师兄去参加了家族活动,谢远洋留在这里等她。 见她回来,无精打采的样子就能猜到个大概。 谢远洋递过去一杯水,“怎么样,魏弛争对你什么态度?” 谢南枝深呼一口气,接过水杯懒散的蜷缩在沙发上,“哥,我怕真的会失去他。” 谢远洋性子急,坐过去说,“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直接把一切都告诉他,再把孩子的亲子鉴定甩在他脸上,我就不信他不认。” 第205章 看着他护着别的女人 谢南枝苦笑,“孩子是他的,他不认也不行。可是哥,我不止想要一个孩子爸爸,我还想要我的丈夫。我想让他爱我,让他心甘情愿和我在一起,而不是一个心里装着其他女人的男人。况且,如果他真的知道两个孩子的存在,万一他动了和我争夺抚养权的心思,岂不是给自己添麻烦。” 也正是因为有这个顾虑,谢南枝才没有直接和魏弛争表明身份。 她希望魏弛争能想起她,想起他们的过去。 谢远洋沉思,他倒是没想过这些,“还是你想得周到,不过,若是魏弛争无法恢复记忆,那该怎么办?” 谢南枝的眼神忽然变得坚定,“那就让他再爱上我一次。” 谢远洋,“可是,他现在不是有未婚妻了吗?” 谢南枝眉眼一沉,带着戾气,“偷走的东西,总是要还回去的,不是吗?” 倘若她不还,那谢南枝只好亲自去抢了。 谢远洋叹气。 之前对沈旭,对裴璟川,也从未见过她如此势在必得。 他现在只希望,魏弛争能早点恢复记忆,他们一家四口早日团聚。 魏弛争那边,穆娇娇大闹一场。 这还是他们在一起三年,穆娇娇第一次这么不可理喻。 闹完了,穆娇娇又后悔。 她不断的道歉,不断的恳求魏弛争的原谅,卑微到了骨子里。 过了好一会儿,穆娇娇的情绪缓和后,她才躺下休息。 擦干眼泪,穆娇娇的眼底充满了阴毒,她给谢南枝发了一条消息。 【贱人,谢南枝,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贱人。他是我男朋友,你知三当三,简直下贱。】 谢南枝看着上面的文字,脑海里就浮现出穆娇娇疯狂的一面。 她只觉得这个女人无聊,扫了一眼,就把手机扔到一旁。 油田的事情告一段落,谢南枝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魏弛争身上。 约他出来吃饭,被拒绝了,谢南枝也不生气,直接让木林查了他的位置,她就坐在车里静静地等着。 树荫下,谢南枝的豪车停靠在路边,她单手搭着方向盘,一边和木林聊天。 木林,“嫂子,你就打算这么死缠烂打啊?二爷好像不吃这一套。” 谢南枝带着墨镜,瞧向餐厅的方向,“除了这招,我也没别的办法了,他不见我,打电话也是公事公办,但凡和工作无关,他立马就不搭理我。” 木林,“嫂子,你太难了,我懂你,二爷从前就是这幅样子。” 谢南枝从前没感觉,因为以前,她在魏弛争这里得到的是偏爱,是他的独爱,是他的全部。 而如今,那份特别给了别的女人。 倘若她不争不抢,她和魏弛争便没有以后。 她不想,不愿,也舍不得。 就在这时,吃完饭的魏弛争从餐厅出来,只不过,不止他一个人。 谢南枝皱了皱眉,“木林,你怎么没告诉我,他是和那个碍眼的女人在一起?” 木林无辜,“您也没问啊。” 算了,懒得计较。 谢南枝挂了电话,推开车门就下了车。 刚从餐厅出来的两人就看到了光彩照人的谢南枝,主要是她太耀眼了,很难忽略她的存在。 穆娇娇带笑的脸顿时黑的难看,“斯蒂文,我就说过,这个女人不达目的不罢休的。” 这时,谢南枝已经走了过来。 她先是看了穆娇娇一眼,又漫不经心把目光落在魏弛争身上,“打算去什么地方,我送你。” 魏弛争冷漠,“不用,我开车了。” 谢南枝挡在他面前,“真可惜,你的车胎扎了。” 闻言,穆娇娇一把推开谢南枝,“你怎么知道车被扎了,是不是你干的?” 谢南枝咯咯地笑,把穆娇娇的愤怒全然当成了笑话,“你这头猪竟然都会抢答了,不容易啊。” “你……” 穆娇娇抬手就要打下去,只不过,被谢南枝预判了她的预判。 就当谢南枝的巴掌就要落下的时候,她的手腕被人一把拦在空中。 她下意识看向魏弛争,满眼错愕的同时,穆娇娇的耳光就这么狠狠地甩在了她脸上。 清脆的声音震耳欲聋。 来不及惊讶,穆娇娇第二个巴掌眼看又要打上来,谢南枝一把甩开魏弛争的桎梏,反手给了穆娇娇一巴掌。 穆娇娇身娇体弱,哪里扛得住她这一巴掌,顿时就被打肿了脸。 谢南枝火气上头,一个耳光怎么够,当即又是一巴掌。当她想要再动手的时候,魏弛争挡在了穆娇娇面前。 谢南枝的脸颊火辣辣的疼,她昂着头怒视着魏弛争,“让开。” 魏弛争,“南小姐,够了。” 够了? 不够。 杀了她都不够。 谢南枝冷笑,“如果我说不够呢?你打算替她动手,嗯?” 魏弛争阴沉着脸,“我不打女人。” 谢南枝,“好好好,很好,斯蒂文先生还真是绅士。” 穆娇娇见有人给她撑腰,气焰也越发嚣张,“谢南枝,做人怎么能不要脸到这个地步?公然抢他人男朋友,你妈就是这样教育你的吗?” 狠厉的目光看向穆娇娇,比锋利的刀刃还要尖锐,谢南枝轻哼,“穆娇娇,你好意思吗?真以为偷来的东西,就是你的了?” 穆娇娇慌了,生怕谢南枝会说些对她不利的话,她拉着魏弛争的袖口,“斯蒂文,我们走吧。” 魏弛争也不想和谢南枝僵持,他准备和穆娇娇一起离开。 谢南枝可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拉住魏弛争的手,“我送你。” 见状,穆娇娇火冒三丈,气的红了眼,“谢南枝,你个贱人,你放手。” 穆娇娇大骂,魏弛争也恼了,“南小姐,放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谢南枝和他靠的更近,眼底多了一层暧昧,“不客气?你对我怎么不客气,我都配合你。” 薄热的呼吸落在魏弛争的下颌,他浑身一颤,那种感觉是他从未在其他女人身上感受过的。 他看着她,乱了心。 还是穆娇娇的一声呼唤,把他的思绪拉回现实。 魏弛争回神,猛地甩开谢南枝。 至于谢南枝毫无防备,她踉跄了几步,身子不断的后退,一直退到了马路上。 与此同时,一辆轿车行驶而来。 “砰”的一声,谢南枝应声倒地。 第206章 我要是让你娶我呢 她躺在冰凉的地面,耳边是听不清的嘈杂声,她望着把她从血泊中抱起的男人满脸的紧张。 谢南枝笑了。 原来他也会因为她紧张啊。 再然后,她便失去了全部意识。 魏弛争心急如焚,他抱起失去意识的谢南枝,身后穆娇娇还在说,“斯蒂文,叫救护车就可以,你不用……” 魏弛争眸子一冷,语气沉到了谷底,“你先回去吧。” 穆娇娇心里咯噔一下,这一刻,她好似看见了三年前的那个他,拒她于千里之外之外的他。 医院。 魏弛争守在急诊室,他始终眉头紧锁。 就在这时,安静的走廊里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脚步声的靠近,魏弛争被人一把抓住了领口,接着,男人的铁拳打在了他的脸上。 谢远洋恶狠狠的盯着魏弛争,“倘若我妹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好在,埃米尔还算是理智,他拉开了谢远洋,“冷静点,他可是我小师妹的眼珠子。” 谢远洋被拉到一边,满不服气,“是个狗屁。” 魏弛争擦了嘴角的血渍,没想过还手,他站在那里心怀歉意,“抱歉,我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谢远洋气不打一处来,一想到谢南枝这三年承受的一切,如今又要接受他失忆的事实,还要看着他和别的女人恩爱,谢远洋就想揍他。 谢远洋吹胡子瞪眼睛,指着他骂,“你没想到?你没想到的事情多着呢,一句没想到就想让我们放过你,门都没有。” 魏弛争低声说,“我愿意承担所有的法律责任,以及南小姐的经济赔偿。” 谢远洋越听越生气,“我妹妹有钱,谁要你的破钱。眼盲心瞎的东西,也就是我妹妹死心眼,非你不可。” 他的话,魏弛争听不太懂。 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确认她的伤势如何。 好在,谢南枝没什么大碍。 虽然肋骨断了两根,手臂骨折,轻微脑震荡,至少没有性命之忧。 谢南枝苏醒的时候,谢远洋就在病房里和埃米尔吐槽魏弛争,情绪激昂,像极了传销头目在台上发言的样子。 谢南枝咳了两声,才算是打断他的思路。 谢远洋急忙凑过来,“南枝,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现在去叫医生。” 谢南枝轻笑,“不用,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谢远洋,“我怎么没看出来好?就知道忽悠我。” 随着时间的流逝,两人之间的亲情已经修复了,如今的谢远洋是真真的对她疼爱,比曾经更甚。 所以,在得知魏弛争害的谢南枝出了车祸,才会如此暴跳如雷。 谢南枝看了一圈,然后小声问了句,“他呢?” 不提名字,他们也知道谢南枝说的人是谁。 谢远洋没好气的说,“被我打死了。” 谢南枝一惊,“你打他了?” 谢远洋瞪着眼睛,“废话,他不该打吗?” 埃米尔站出来,“小师妹,你哥哥逗你呢,他应该就在门外呢,你要见他吗?” 谢远洋,“见什么见,小白脸没有好心眼。南枝,咱们不要他了,哪个野狗喜欢叼走得了。” 他愿意,谢南枝还舍不得呢。 谢南枝着急的说,“好不容易把他盼回来,哪舍得让给野狗。哥,你把他叫进来,我好趁机敲竹杠。” 谢远洋两眼一黑,对她彻底无语了。 “真是服你了,你和他的破事,我再也不管了。” 谢远洋气急败坏的出去,埃米尔便也跟着出了病房。 只不过谢远洋从魏弛争面前走过的时候瞪了她一眼,埃米尔倒是停下步子,“我小师妹想要见你,不过斯蒂文先生,她现在受着伤,情绪上可能会有些激动,她若是提出什么无理的要求,也希望斯蒂文先生尽可能满足,毕竟她会出意外,是因为你。” 魏弛争无从辩解,因为这是个不争的事实。 魏弛争推门而入,病房里的空调吹的很凉,他看到谢南枝躺在病床上,额头上绑着纱布,手臂打折石膏,但那双看向他的眼睛还是那么纯粹。 她嘴角带着笑,魏弛争反而更内疚,他一步步走上前,诚恳道歉,“南小姐,对不起,我没想到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 谢南枝,“嗯,所以呢?” 魏弛争,“南小姐想要任何补偿,都可以提出来。” 谢南枝看向他,抬眼时睫毛故意慢半拍地颤动,目光像浸了蜜的钩子,在他脸上绕了半圈才落进他眼里,唇角噙着半抹笑,似有若无地往他那边倾了倾身子,发梢便随着动作擦过他的小臂,带着点若有似无的诱惑。 “我要是让你娶我呢。” 魏弛争吓了一跳,瞳孔中的慌张被她尽收眼底,“南小姐,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看似愠怒,实则是害怕。 魏弛争一直认为他的自制力很好,什么样的女人投怀送抱都能坐怀不乱,但经过这几次的相处,她的肆意撩拨,魏弛争明显察觉到他的心态在动摇。 尤其是她被撞到的瞬间,他的心脏漏了一拍,他从未如此害怕过…… 剑眉微微敛起,魏弛争因这种想法而羞愧。 谢南枝怕把他吓跑了,坐直身子,“逗你的,不过你害我出了车祸,让你一直照顾到我出院,这个要求不算苛刻吧。” “可以。” “那我现在是不是就可以行使我的权利了?” 魏弛争有些迷茫的望着他,就听谢南枝娇滴滴的说,“我手臂好痛,能不能帮我吹一吹,吹一吹就不痛了。” 魏弛争愣了愣。 而后,到是没拒绝。 他坐在床侧,纯白的衬衣沾染着星星血迹,可即便如此,在他身上也看不出来狼狈之态。 高大的身子附身去吹她的手臂,他的动作不敢太大,生怕会弄疼她。 轻风吹在手臂,隔着石膏都能感受到他的温柔,他垂眸,她便凝视着他的眉眼。 他认真地样子一丝不苟,和从前一样,不需要言语,就可以感受到他所带来的安全感。 倏然,温热的唇落在了他的眉心。 第207章 谢南枝的肆意撩拨 魏弛争猛地抬眸,暖黄色的光在他眼睫投下细碎的影。 谢南枝和他对视,睫毛像蝶翼般颤了颤,瞳仁里盛着灯笼的光晕,也盛着他的影子,像是把整个温柔的夜都揉碎在了里面。 暧昧在发酵,谢南枝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一般,就在这时,魏弛争闪身站远。 从他的脸上看到了局促不安,甚至,他都不敢去直视她。 谢南枝瞧着他泛红的耳尖,歪了歪头,“抱歉,一时没忍住,斯蒂文,不要介意。” 这是什么理由? 一时没忍住? 亏她想的出来。 魏弛争多少有些不痛快了,“看来这种事,南小姐以前没少干。” 谢南枝反问,“吃醋了?” 一句话,把魏弛争怼的鸦雀无声。 他怎么就问出这么没水准的问题…… 不容魏弛争狡辩,谢南枝的嘴角已经扬起一抹笑容,乌黑的眼睛亮亮的,“放心,就对你一个人才会情不自禁。” 猛地,魏弛争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然后蹙眉,“南小姐胡说八道的本事真是一流。” 他不信。 原来,他真的不信。 谢南枝的心尖颤了颤,扬起一个更加灿烂的笑容,“这都被你发现了呢。” 所以说,她在骗他? 她不止对他一个人做过这样的事情,意识到这一点,魏弛争的脸色更黑,周围的温度似乎都低了几分。 思来想去,魏弛争说了句,“南小姐,女人还是自爱一点比较好。” 谢南枝笑着,“尽量。” 魏弛争的眉头锁的更深,他沉了一口气,似乎是觉得她冥顽不灵,也懒得再看她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魏弛争倒是按照答应好的,留在医院照顾谢南枝。 谢南枝手臂骨折,很多事情自己是做不了的。五师兄说给她找专业团队贴身照顾,她想都没想就给拒绝了。 甚至以不喜欢和陌生人相处为由,护工都没请,衣食住行全部是魏弛争代劳。 至于效果还是有点,更熟悉了,但好像也更讨厌她了…… 期间,她听见穆娇娇给他打电话,作的很厉害。 多数情况下,谢南枝都在看戏,偶尔实在受不了就让他出去打完再进来,听着都烦。 也不知道魏弛争是怎么忍的,换成她,早就暴跳如雷了。 这天,不知道穆娇娇是怎么打听到谢南枝的位置,直接杀了过来。 穆娇娇冲进病房,指着谢南枝就开口大骂,“谢南枝,你不要脸,勾引别人未婚夫,你就不怕遭雷劈吗?” 谢南枝正坐在窗前晒太阳,听到穆娇娇这番话,只觉得搞笑,“就算劈,也是先劈你吧。” 穆娇娇已经疯了,她每天在酒店里幻想着魏弛争和谢南枝共处一室的画面,时时刻刻都在崩溃的边缘。 受不了,一秒钟都忍不下去了。 穆娇娇眼眸猩红,“不,他是我的,谢南枝,他是我的。” 穆娇娇朝着谢南枝冲过去,只不过,有了防备的谢南枝又怎么让她得逞。 一脚踹在穆娇娇的肚子上,直接倒在地上。 不容起身,谢南枝已经一脚踩在她胸口。 谢南枝居高临下俯视着穆娇娇,眉眼阴狠,“穆娇娇,是我的东西,我都会一一抢回来。” 正如谢南枝所说的,她和魏弛争的这三年是偷来的。 倘若一辈子都碰不见谢南枝,或许就能偷一辈子,但现在的问题是,谢南枝找到了他。 以魏弛争的智商,拆穿她的谎言不过是时间问题。 到时候,她会彻底失去魏弛争。 可穆娇娇怎么甘心呢? 没得到过也就罢了,可现在,魏弛争切切实实就是她的未婚夫,得到了再失去的痛苦,她承受不住。 穆娇娇眸色猩红,“不,不……” 下一秒,魏弛争冲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他厉声呵斥,“南枝,你在干什么?” 闻言,谢南枝缓缓看过去,不等魏弛争走过来,就挪开了脚。 穆娇娇从地上爬起来,哭的梨花带雨扑进魏弛争的怀里,“斯蒂文,我只是来和南小姐道歉的,希望他可以放了你,可我真的没想到她会这么羞辱我。” 谢南枝不语,只是一味地看戏。 穆娇娇红着眼圈,轻声抽泣,“幸亏你来的及时,否则,还不知道她要怎么羞辱我。斯蒂文,我真的好害怕,呜呜呜。” 谢南枝拍手叫好,“啧啧啧,这演技,不拿奥斯卡小金人真是白瞎你的演技了。不过幸好,我留了一手。” 随后,只见谢南枝拿出手机,找到一段视频,正是方才那一幕。 穆娇娇见状,脸都白了。 她恶狠狠盯着谢南枝,转念才想起更重要的事情,她着急去和魏弛争解释,“斯蒂文,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看到的……” “够了,你先回去吧。” 穆娇娇一顿,彻底慌了。 至于魏弛争,从头到尾,他都表现得很淡定,“你先出去,我和南小姐有话想要单独说。” 她不愿。 只是…… 最后,穆娇娇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先一步走出去。 半晌,谢南枝重新坐下,魏弛争态度诚恳,“南小姐,我为娇娇的行为和你道歉。” 谢南枝挑眉,“用不着你替她道歉,不过是个未婚妻,又不是明媒正娶的媳妇,大可不必。” 魏弛争依旧平静,从容淡定的说,“看南小姐的精神状态,想必也康复的七七八八了,我准备明早离开中东,至于后续的合作,我会安排专业的人和你对接。” 说来说去,这是要走。 不但要走,还准备和她老死不相往来了。 闻言,谢南枝笑了笑,“斯蒂文,你不打算对我负责了?” 相处几天,魏弛争也摸清她的脾性了,这样口嗨的话张嘴就来,他也是见怪不怪了。 魏弛争不说话。 半晌,谢南枝走上前,定定的站在魏弛争面前,满眼全是他,“真的不能娶我?” 他也垂眸,和她四目相对,“别闹了。” 谢南枝微笑,过了数秒,“一路顺风。” 不知为什么,突然的告别,让魏弛争心里升起一抹异样的感觉,仔细琢磨,似是不舍。 他不舍吗? 魏弛争愣神了。 大概三秒的时候,谢南枝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瓣。 魏弛争后知后觉,下意识想要推开她,刚碰到她的手臂,听到她因骨折传来的疼痛发出痛苦的闷哼,瞬间,他就停止了所有动作。 第208章 我去,这么野? 谢南枝察觉到他细微的举动,胆子更大,就像他从前每次吻她时的样子,逐步加深,强势且霸道。 她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轻轻地扶着他的个腰,心脏感受着他的心跳,强劲有力,他还活着,真好。 没什么比这个更好的了。 也是这时,谢远洋突然不请自来,闯入病房。 否则,谢南枝还不知道要吻到什么时候。 谢南枝面不改色的站在原地,魏弛争已经红了耳根。 谢远洋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徘徊,惊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现在走也不是,留下也不是。 末了,魏弛争轻咳一声,也没说告别的话,转身走了。 目送魏弛争离开后,谢南枝优哉游哉的躺回病床,谢远洋屁嗲屁颠凑过来,“不是,魏弛争什么意思啊,他有未婚妻还来占你便宜?要不要脸啊。” 谢南枝弯着眉眼,挑眉看着谢远洋,“哥,有没有可能是我占人家便宜?” 谢远洋一副见鬼的样子,干巴巴的笑了几声,“呵呵呵,你可真行啊,这些年别的男人多看一眼都恶心,到了魏弛争这里,你倒是主动送上门了?南枝,你可是女孩子,就不能矜持一点?” 谢南枝调侃,“矜持不了一点。” 谢远洋大无语,翻了个白眼,“你就不怕把他吓跑?” 谢南枝自有道理,“不吓他,他也要跑,还不如让我占点便宜。” 谢远洋想到了什么,心里替她觉得不公,顿了顿,他小心翼翼的问了句,“魏弛争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三年,两个人该发生的估计都发生了,南枝,你就一点也不在乎?” 闻言,谢南枝的脸色沉了几分。 她喜欢他,就不会不在乎。 可若是因此就放弃他,谢南枝是万万做不到的。 “哥,相比较他还活着,其余的也就不那么重要了。况且,他默默的护了我那么多年,看着我沈旭恋爱,看着我嫁给裴璟川,他都可以,我为什么不行?别说一年,哪怕是十年,我也会等下去。” 现在所做的一切,和魏弛争对她所做的一切相比,根本比不了。 谢远洋也算是看透了,这俩人这辈子都要纠缠在一起。就谢南枝这又争又抢的性格,说不定真能让魏弛争回心转意。 中东的事情解决了,魏弛争离开的第二天,谢南枝也乘坐飞机回了港城。 这次出差,因为受伤住院所以耽误了几天时间,两个孩子看见谢南枝就围着她要抱抱。 晚上,王淑芬亲自下厨做了几道可口的小菜,一家四口围坐在一起其乐融融。 念筝说着最近几天的趣事,绘声绘色,谢南枝会特别认真的去聆听,给与最大的情绪价值。 对谢南枝来说,这就是家人的意义。 两个孩子睡着后,谢南枝倒是没什么困意,正好这时周慕斌在群里张罗去喝酒,一拍即合,三人去了老地方。 晚上十点,港城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谢南枝来的时候,周慕斌和西贝来了有一会儿了,这俩人面前都有了空瓶子。 谢南枝一出现,西贝拉着她按在中间的C位。 关于魏弛争还活着的消息,她在中东的时候就告诉了两人,只是这事儿一直没细说。 西贝一脸的八卦,“南枝,你和魏弛争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啊?” 提起这事儿,谢南枝心里还是会郁闷,“他现在有未婚妻,而我,打算追他。” “噗”周慕斌一口酒喷了出来,睁大眼睛,“我去,这么野?” 谢南枝举着手里的酒杯,五彩的灯光印在她白皙的脸上,“野吗?他原本就是我的人。” 西贝,“对对对,没错,失忆了,总不至于人也换了。结婚证是真的,娃也是他的,咱们南枝才是正主。我双手赞成,不过,你们这横跨太平洋,追起来是不是有点吃力啊。” 距离是有点远,所以谢南枝已经想了一个拉近距离的办法。 谢南枝喝了半杯酒,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办法总比困难多,我是打算……” 谢南枝把自己的想法和两人说了。 西贝和周慕斌愣了好一会儿,良久,两人对视,又同时看向谢南枝伸出大拇指。 西贝,“你真不是人啊。” 周慕斌,“这就是资本的力量吗?” 谢南枝耸耸肩,“没办法,谁让她当初先招惹了我呢。” 午夜的钟声被淹没在碰杯声里,有人把口红印留在冰镇的杯壁,有人用钞票点燃一支烟。 纸醉金迷的窗外是沉睡的城市,窗内却把白昼揉碎了,拌着酒液一饮而尽,让每个摇晃的影子都染上不夜城的鎏金。 楼上至尊包房的客人下楼,电梯门缓缓打开,俊美的男人棱角分明,脸上带着与生俱来的尊贵。 身材窈窕的女人挽着男人的臂弯,她极度享受这种被捧上天的生活。 简瑶娇滴滴的说,“阿璟,谢谢你愿意陪我来港城探望母亲。” 简瑶的母亲生病,她就打算回港城几天,只是没有想到,魏璟听说了之后,竟然主动提出陪她一起过来。 裴璟川眼底一片薄凉,哪有什么情意绵绵,“顺路而已。” 简瑶尴尬的笑了笑,“反正,你能陪我来,我就已经很开心了。而且我妈妈还问我,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呢。” 一边走,一边审视着他的反应。 意料之中的冷淡,他漫不经心的反问,“周围有看上的男人和我说,看在你跟过我一场的份上,我可以帮你嫁进去。” 简瑶的眼神暗淡许多。 她想嫁的人只有魏璟,怎么愿意退而求其次的选择那些登不上台面的东西。 简瑶撒娇,“我的心里只有阿璟你,才不要嫁给那些男人。” 裴璟川冷哼,“是吗?真可惜,我不可能娶你。” 除了她,他谁也不要。 这话他不止说过一遍,但简瑶就是不信这个斜,他只有她一个女人,想必是与众不同。 现在不娶,说不定日后哪一天就改变主意了呢。 再说,他还想让她生孩子呢,虽然过去这么久,肚子也没动静,总好过一点希望都没有。 就在这时,简瑶的目光不经意看到人群后的谢南枝,不止她一顿。 裴璟川下意识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冷漠的眸子瞬间时有了光。 第209章 这一巴掌,是你欠我的 “是她。”简瑶说。 裴璟川目光灼灼,三年了,这是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再见她。 简瑶想起三年前被谢南枝赶出港城的那一幕,一夜之间,她就成了整个行业的耻辱。 她咬牙切齿,眼里红光四射,“阿璟,三年前就是她害得我办法在港城待下去,失去了工作,只能背井离乡去夜总会。阿璟,你要替我报酬啊。” 裴璟川很宠她,不是一般的宠。 他周围的人都知道,魏家继承人有个宠上天的女人,大家都猜测她会成为魏家未来的女主人。 所以,简瑶逐渐变得有恃无恐,变得恃宠而骄。 他站在一处阴影里,深邃的眉眼透着几分压抑,裴璟川微微一笑,“那就去打声招呼吧。” 简瑶笑的得意,看来魏璟是打算替她出气了。 如果简瑶有尾巴,现在一定是摇起来的。 跟着裴璟川穿越人群,来到一处安静的卡座前,这时的谢南枝喝了几杯酒,面色桃红,就连平日冷冰冰的眼睛都显得柔和不少。 她和朋友谈笑风生,肆意妄为的轻狂,直到简瑶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和谐。 “谢南枝,好久不见啊。” 谢南枝的手里还端着半杯没喝完的红酒,视线顺着简瑶看过去,不过也只是一瞬,便落在了裴璟川身上。 谢南枝只是轻笑,西贝已经嘲讽的开口,“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我们南枝的替身吗?三年没见,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啊,竟然还是个替身。” 什么叫还是替身,简瑶没听懂。 不过这不重要,她今天就是要让谢南枝好看,把三年前受过的屈辱全都还回去。 简瑶撒娇,委屈巴巴的说,“阿璟,你看,这个女人就是这么嚣张,你还在这里,她就敢让朋友这么羞辱我,阿璟,你一定要帮我啊。” 西贝都听笑了,“我说简瑶,明明是你自己过来找骂的,这怎么就怨上我们南枝了。” 简瑶狗仗人势,“你闭嘴,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这里没有你说话啊……” 话音未落,谢南枝的半杯酒已经泼到简瑶脸上。 简瑶顿时愣住,“谢南枝,你欺人太甚。” 谢南枝放下酒杯,目光一沉。 她甚至都没想和简瑶说话,而是把视线放在裴璟川身上,“裴璟川,能不能带着你的狗滚,别让她乱吠,这里好歹是公共场所,不是你的后院。” 简瑶瞳孔放大,猛地看向身旁的男人。 他是……是……裴璟川? 怎么可能,他不是死了吗? 裴璟川也不否认,只是看向谢南枝的眼神如灼热的火光,她曾经只在裴璟川的身上见过。 难怪,难怪他会在夜总会一眼看中她。 她看上的,不过是这张和谢南枝极其相似的脸。 三年了,他从未如此兴奋过。 他终于,又见到了她。 红色丝绒吊带裙的样子很是惹眼,裹着身段像浸了酒的绸缎,露出蝴蝶骨的形状,像两只停在皮肉上的白蝶。 明明生了孩子,她的身材依旧那么好,不,是比从前更好。 让他看一眼,就有了最原始的反应。 “南枝,想我了吗?我很想你呢。” 嗜血的微笑展露在嘴角,裴璟川比三年前还要阴森。 他想起迷雾森林的欺骗,笑意逐渐加深,只是更冷,“三年了,我一刻也不敢忘了你。” 对于这个人,西贝和周慕斌恨得牙根痒痒。 周慕斌零帧起手,一句话不说,冲过去就抡了一拳上去,结结实实打在他脸上,“人渣。” 周慕斌实打实的练过,这一拳又狠又猛,只不过第二拳还没落下,裴璟川就还手了。 周慕斌被打了踉跄,谢南枝急忙上前拉住周慕斌,“老周,别冲动。” 周慕斌气冲冲,“老子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什么东西,骂他是人渣都是对人渣的侮辱。” 裴璟川用舌尖抵住左腮,随手擦掉嘴角的血渍,戏谑的笑着。 如今,裴璟川身份特殊,不是什么人就能轻易动摇的。 谢南枝不想周慕斌为了她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她和西贝说,“西贝,你先带老周回去。” 周慕斌喝的不少,她怕他再冲动。 西贝不放心,“南枝,你一个人……” 谢南枝,“他不敢对我怎么样,也没那个本事。” 否则,这三年她也不可能平安无事。 也是,这三年,无论是她还是孩子,一直都有人在暗中保护,根本没给裴璟川动手的机会。 现在的谢南枝已经强大到一个人撑起一片天,可以保护她想保护的所有人。 西贝,“那我们上车等你。” 西贝拖周慕斌走,周慕斌死活不愿意,“放开我,放开。” 西贝不客气的大骂,“放开个屁,放你去给南枝惹事啊,赶紧跟我走,别罗里吧嗦的。” 西贝把周慕斌硬生生的拖走,眼下,谢南枝站在裴璟川的面前也有了底气。 她不再是那个三年前弱小的她,如今的谢南枝是足以和他抗衡的存在,这三年,她一直在布一盘大棋,她要让裴璟川一无所有。 现在想来,只差一点点了。 谢南枝没有被激怒的狂躁,看到裴璟川的惊讶也归于平静。 她一步步走向裴璟川,从头到脚的审视他,直到目光落在他的右腿定格住。 谢南枝笑了,“听说你没了一条腿,是这条吗?” 骤然,裴璟川脸色大变,拳头都攥紧了。 这条腿,没人敢提,至少没人敢当着他的面提。 语落,谢南枝一脚踢在他的假肢上,她故作惊讶,“呀,还真让我才对了呢。” 见状,一旁的简瑶吓到脸都白了。 这么女人,怎么敢? 平日里,哪怕多看一眼他的假肢,他都会发狂。 谢南枝竟然敢如此羞辱。 简瑶看了看裴璟川那愤怒的快要压抑不住了脸,下意识后退一步。 只见,谢南枝眼底的挑衅赤裸直白,“一条腿而已,比丢一条命便宜多了。” 裴璟川咬牙切齿,“谢、南、枝。” 语落,谢南枝猛地抬手打在他脸上,她恶狠狠地说,“裴璟川,你害得我失明两次,这一巴掌,是你欠我的。” 第210章 心里惦记的女人是她 裴璟川被打,纹丝不动。 只是用那双阴鸷的目光盯着她,下一秒,谢南枝便又打了上来,“这一巴掌,是你欠我丈夫的。” 就在谢南枝准备打第三下的时候,简瑶冲了上来。 她刚要去推谢南枝,几个黑衣人已经围了过来。 简瑶没敢动手,只敢仗着裴璟川的权势狐假虎威,“谢南枝,你凭什么动手打阿璟,你以为自己是谁?凭什么这么羞辱他?” 谢南枝双手环肩,目光阴沉,“你不乱叫,我倒是差点把你给忘了。” 谢南枝气势如虹,简瑶也胆战心惊,“你别乱来。” 谢南枝笑了,随后,脸色骤然一冷,“滚。” 简瑶不敢吭声,悄悄站在裴璟川身边偃旗息鼓了。 她睨着裴璟川被打的红肿的脸,眼神像是沁了毒的蛇,“裴璟川,我们来日方长,我说过的,你欠我的,欠我丈夫的,我都会一一讨回来。” 说完,谢南枝潇洒转身。 裴璟川缓缓伸出去的手,终究连她的一片衣角都没碰到。 直到谢南枝走远,裴璟川的眼神彻底沉了下来。 就听简瑶怯声叫一句“阿璟”,他才猛地看向女人。 简瑶吓了一跳,这个眼神让她害怕。 突然,裴璟川掐住她的后颈,唇角上扬,“这么怕我,嗯?” 简瑶支支吾吾,“我,我没有……” 裴璟川显然是不信的,“既然不怕我,那你抖什么呢?” 简瑶心里怕极了,原来他是裴璟川,可裴璟川不是犯了事儿被判了死刑吗? 能判死刑,想必是犯了大事的。 她天天和一个罪犯在一起,怎么能不怕。 裴璟川的手劲儿更大,歪着头,冷声道,“简瑶,我是谁?” 简瑶,“你,你是魏璟,是魏氏集团的总裁,是我的阿璟……” 看来这个答案让裴璟川很满意,他松开了简瑶,不过笑容依旧,“简瑶,给我生个女儿,一个像她的女儿。” 同样的话,他又说了一遍。 之前不明白,他不愿意娶她,怎么会愿意让她生孩子,原来是因为这张脸。 见简瑶不说话,裴璟川脸色不悦,“怎么?不愿意?” 简瑶拼命的摇头,“不,不是的,我愿意。” 闻言,裴璟川才终于面露喜色。 她抚摸着简瑶这张脸,爱不释手,“简瑶,你真该庆幸自己长了这样一张脸,就是有点瑕疵。不过没关系,我会帮你把这这张脸变得完美,和她一样完美。” 简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觉得他的笑容越发阴森。 谢南枝回到家,第一时间就让木林去调查裴璟川来港城的目的。 让谢南枝意外的是,裴璟川这次来港城没有商业目的,他只是陪着简瑶去了一趟医院,给了简瑶母亲一笔钱。 谢南枝叮嘱木林,“派人盯着裴璟川。” 木林,“嫂子放心好了。” 随后,谢南枝又安排木林去办了一件事,木林惊讶,“啊?嫂子,你是认真的?这好吗?” 谢南枝躺在床上,“这不好吗?难不成你不想念弛和念筝有爹地?” 木林,“当然希望了,就是这事儿,多少有点损。” 谢南枝无所谓,“损是损点,不过结果最重要,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办好了。” 木林,“遵命。” Y国,魏弛争作为英迈金融的执行总裁,一早被董事会通知了一件事情,英迈金融的股份被卖出去10%。 魏弛争搞不懂,好端端的怎么就要到卖股份的地步。 后来才听说,原因很简单,对方给的太多,用二十倍的价钱买了10%的股份,最最重要的条款就是只持有三年。 这和白送钱有什么区别,董事会没理由反对。 不过,对方也有一个要求,英迈金融要在港城设立分布,指明要求魏弛争去开阔市场。 当然,关于条件魏弛争是不知情的,上面下发了人事变动,他只需要服从就可以了。 回到家后,魏弛争把这件事说给穆娇娇听,港城两个字传入耳朵,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 穆娇娇放下手里衣服,匆匆走到魏弛争面前,“斯蒂文,港城实在是太远了,要不还是算了吧,大不了我们不在英迈金融了,反正想要挖你的公司那么多,随便选一个也好。” 魏弛争却有自己的打算,“英迈金融如今是行业里最好的金融公司,况且,我也想去分公司,看看自己究竟有没有这个实力。” 穆娇娇急了,再三劝说,“你的能力有目共睹,不需要再去证明什么。斯蒂文,我们早就习惯了Y国的生活,我实在不想去一个新地方重新开始。” 魏弛争心意已决,穆娇娇是无法动摇他的想法的,“我已经答应下来,至于你,若是不想去华国发展,那就留在Y国,我有空就会回来看你。” 说完,魏弛争便打算回自己的房间。 穆娇娇疯狂的拦住他的去路,情绪显然更加激动,“你就非去不可吗?是真的想要挑战自己,还是为了那个女人。” 魏弛争眉头一皱,怔怔的盯着穆娇娇。 他答应去港城组建分公司,是真的想看看自己的实力在什么地方。 但有关谢南枝,他也不得不承认一件事。 这些天,他会时不时想起那个女人,哪怕是晚上,也会梦见她,甚至梦见和她上|床。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会对一个认识不久的女人动这样的心思。 魏弛争沉着脸,“娇娇,别闹了,你改变不了我的决定。” 穆娇娇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末了,哭着回了房间。 魏弛争虽然不忍,但心意已决,他想去港城,就如之前一样,他总觉得港城有什么对他很重要的人。 或许,他能找回自己的记忆呢。 次日,魏弛争收拾行李准备去机场,他还在想怎么和穆娇娇告别。 可一出门,穆娇娇已经整理好的行李在门口等他。 没了昨晚的歇斯底里和疯狂,穆娇娇温婉的挽住他臂弯,“我是你未婚妻,自然是你在什么地方,我就在什么地方了,我愿意陪你一起去港城。” 魏弛争有些诧异,至少,穆娇娇的退步没让他觉得轻松…… 第211章 这就是富婆追女人的样子 港城。 木林把魏弛争已经抵达港城的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了谢南枝,不过,他又吞吞吐吐的说了句,“那个……穆娇娇也跟来了。” 肉眼可见,谢南枝的眼神冷了一个度,好在,还算淡定,“猜到了,她一定会跟来的。” 木林深呼一口气,心想,二爷也真是的,怎么就和穆娇娇搞一起去了。 想想都头疼。 木林嘀咕着,谢南枝又说,“魏弛争隔壁的公寓,想办法给我买下来,还有距离最近的那家健身房,也买下来。” 木林的眼珠子瞪的圆溜溜,铜铃也不过如此。 片刻,木林才缓过来,“原来富婆追男人是这种感觉,嫂子,你真是让我长见识了。” 谢南枝不在乎钱,她现在就是尽可能给自己创造机会。 谢南枝瞥了他一眼,“快去办,啰嗦。” 木林的笑容咧到了耳根,“好嘞,我这就去办。” 落地港城,魏弛争就入住了总部安排的公寓,这次从Y国来港城,总部派了魏弛争来开拓分公司,同时还安排了几人给他打下手。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身体是很疲惫的,穆娇娇连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就换了衣服去卧室休息。 至于魏弛争,他站在几十米高的落地窗前,俯瞰整个港城的繁华。 这里,他是真的有种熟悉感,三年前的自己究竟和港城有什么渊源,总之,绝对不会是穆娇娇所说的旅行那么简单。 没准备食材,晚上打算出去吃一口,穆娇娇休息的差不多了,两人才动身。 港城餐厅。 黄耀祖给谢南枝盛了一碗椰子鸡,轻轻地放在她手边,这时,谢南枝也回复完邮件。 她随口说了句,“谢谢。” 黄耀祖轻轻靠着,双手交叉放在胸口,“南枝,你这么拼,可让我们这些男人怎么办?” 虽然不能当恋人,但谢南枝是把黄耀祖当做朋友的。 她把手机放下,含笑说,“凉拌。” 她身上有一股劲儿,是其他女人身上没有的,黄耀祖是真的欣赏。 黄耀祖打量着她,“南枝,这次多谢你,你帮了我一个大忙,下次有什么能帮得上你的,尽管开口。” 这三年,谢南枝一步一个脚印的走过来,黄耀祖帮过她不少。所以,黄耀祖求到她的时候,不假思索的就同意了。 “举手之劳,不用客气。” “爽快,要是让你当我女朋友,也能答应的这么爽快就好了。” 谢南枝咧嘴,把黄耀祖逗笑了。 黄耀祖,“好了,不逗你了。对了,崔勇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谢南枝正要喝鸡汤,听到崔勇的名字,汤匙都放下了,“崔勇怎么了?” 黄耀祖八卦,“这两年房地产一直走下坡路,崔勇的生意也不好干,又染上了赌瘾,家里的那点钱输的七七八八,我也是听朋友说的,他老婆被他打进医院了,差点没命。” 崔勇老婆不就是罗美娟吗? 还以为她过得多惬意,原来过得这么惨。 想必谢远洋也知道,不过没和她说罢了。 谢南枝拿起汤匙,小口小口的喝鸡汤,脑子却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不在焉的样子。 一不小心,汤匙的汤就撒了出来。 见状,黄耀祖立马拿出纸巾去给她擦拭。 与此同时,餐厅来了新客人。 魏弛争一眼就看到了谢南枝,以及献殷勤的黄耀祖。 穆娇娇得意起来,正愁不知道怎么诋毁这个贱人,机会就摆在眼前了,她故作惊讶,“那不是南小姐吗?” 他不瞎,看得见。 明明他和这个女人什么关系都没有,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为什么看到这一幕会这么刺眼。 魏弛争“嗯”了声,视线都没转。 穆娇娇趁机又说,“斯蒂文,真的不是我诋毁她,她一贯喜欢勾引男人为她所用,她在中东勾引你,如今回了港城,又开始勾引别的男人,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是个好女人。” 穆娇娇挽着魏弛争的臂弯,娇滴滴的说,“斯蒂文,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吃饭吧,免得影响心情。” 这一次,魏弛争没拒绝,转身和穆娇娇离开了餐厅。 谢南枝没有看见两人,察觉到黄耀祖的亲昵,她便立马拒绝,“我自己来就可以。” 从黄耀祖手中接过纸巾,谢南枝轻轻擦拭,连同领口的污渍都一并清理,等她再抬头的时候,门口的人已经离开。 谢南枝整理衣领,轻声道,“不早了,我走了。” 黄耀祖起身,“我送你。” 谢南枝随手包拿过来,笑道,“不用,你又不顺路。况且,和你认识这么多年了,再怎么殷勤我这石头心也无动于衷,没必要。” 谢南枝打趣,黄耀祖释然的笑了笑,“你呀,让我说什么好。” 谢南枝,“那就不说了,晚上我还有事,走了,回见。” 谢南枝走得快,没喝酒,不用请代驾。上了车,系上安全带,她就开车离开。 黄耀祖单手插兜和她挥手告别,半晌,看着车身渐行渐远,他释然一笑。 这辈子怕是没这个命当她男人了,不过,当朋友也好,总好过是陌生人。 这边,谢南枝没回家,而是去了木林给她买的新公寓。 她和两个孩子视频,聊了一会儿才去睡觉。 挂了电话,西贝的消息就弹了出来。 【南枝,你这不是自虐吗?万一隔音不好,半夜听见人家嘿咻嘿咻的声音,你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咱能不能别像个痴汉似的。】 谢南枝盯着屏幕上的字看了又看,眉头微微蹙起。 她好半天没回复,良久,谢南枝点了一支烟拿着手机去了阳台。 深夜的风吹得有些凉,吹起了她乌黑的长发,她看向远处目光幽深,香烟在她手上越来越短,她又猛吸了一口,吐出一个长长的烟卷。 不经意侧眸,谢南枝一顿,正对上同样站在露台的男人的眼。 薄薄的烟雾散去,男人的脸清晰的印在瞳孔,仿佛一眼万年。 谢南枝笑了,歪着头任由冷风吹在她脸上。 就在这时,谢南枝的手机响了一声,拿起来一看,正是魏弛争发来的。 【别告诉我这么巧,你就住我隔壁。】 谢南枝也来了兴致,回复一条【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原本是一句玩笑话,她甚至想过他会恼羞成怒,却不想,魏弛争回复【好。】 第212章 就这么喜欢勾引男人? 好? 谢南枝怔住了。 等她再抬眸的时候,魏弛争已经离开了露台,紧随其后,门被敲响。 谢南枝心脏猛地提到了嗓子,她快速去开门,果然,站在门前的人真的是他。 魏弛争也不客气,迈着大步走进去,谢南枝随手关了门。 同样的格局,只不过谢南枝的房间要简陋很多,毕竟这里只是她的临时住所。 跟在魏弛争身后,见他没有坐下,而是站在窗前的位置转过身来,就那样一瞬不瞬的看向她,“南小姐,给我个解释。” 两人相隔两米,谢南枝倒是不急,她从酒柜上取了一瓶酒,在两个空杯中倒上酒,一杯自己拿着,一杯递给了魏弛争。 “喝一杯?” 魏弛争瞄了一眼,“怕不干净。” 谢南枝笑了,“我还不至于用这种下作的手段。” 说完,谢南枝就把两杯酒全都喝了,证明给他看。 魏弛争面不改色,“南小姐,为什么会住在这里?” 谢南枝放下酒杯,娇嗔一笑,“明知故问。” 谢南枝大大方方的承认,甚至连个借口都不愿意找,这倒是魏弛争始料未及的。 随后,谢南枝似笑非笑,“那你,为什么会答应来找我呢,斯蒂文。” 谢南枝往前走,倚在雕花的窗前,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上面的纹饰,目光却像浸了蜜的钩子,慢悠悠缠上魏弛争的眼。散落的一头长发随着指尖撩起轻颤,露出一截修长的天鹅颈,喉间溢出的笑声带着三分慵懒,尾音却悄悄往上挑,像羽毛搔过心尖。 “孤男寡女,你是不是也想我了。” 谢南枝这辈子都没这么撩过谁,看似游刃有余,实则自己心里都没底。 含情脉脉望着魏弛争,魅惑的眼神勾人,一向以自制力为骄傲的魏弛争只要遇到她,就会破防。 就像方才,为什么会答应过来? 他自己也不知道。 魏弛争故作镇定,“只是想看看南小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闻言,谢南枝不断靠近,直到无路可走,她的指尖抚摸上他的胸膛,隔着雪白的衬衣在胸口打圈。温热的呼吸编制出暧昧的气息,她昂着头,灼灼目光撩人,嫣红的唇都似是蛊惑。 她踮起脚尖,一手勾住脖颈,慢慢靠近,靠近,再靠近…… 停在他的耳畔,勾起的薄唇擦过他的耳廓,“相思药。” 魏弛争面不改色,正的发邪,但他泛红的耳尖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真实感受。 “南小姐一贯都是这么勾引男人的吗?” 寂静的夜,旖旎的氛围很容易发酵泛滥。 谢南枝见他没有推开自己,自然“得寸进尺”,胸口的手沿着魏弛争健壮的腰身勾住皮带,“只有你,你信吗?” 不信。 尤其是想到晚餐时看到的一幕,魏弛争就有一股无名之火“蹭蹭”的往上升。 他下意识看向谢南枝的领口,那个和她吃饭的男人,碰了她的领口。 那是不是也和他现在一样,可以看到若隐若现的丰盈,他倏然蹙眉,“南小姐,你觉得呢?” 一身香槟色的蚕丝睡裙,一截白得晃眼的小腿若隐若现,踩着水晶拖鞋的脚轻轻点地,每一下都踏在魏弛争心上。微敞的领口恰好落在男人视线里,那眼神半是天真半是勾连,睫毛垂下时投下的阴影里,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穆娇娇说过我不少坏话吧。” 指尖勾着他的皮带,两人靠的这么近,他的反应谢南枝一清二楚。 美眸盯着他乌黑的瞳孔,朱唇凑近他的下颌,“我可曾说和你说过她的坏话,所以,我们两个的人品,想来你心里也应该有个数。” 谢南枝倒是想劈头盖脸把穆娇娇的嘴脸说给魏弛争听,但他会不会信,又能信几分,她没那个把握。 至少,对现在的魏弛争来说,穆娇娇是陪伴了三年的未婚妻,自己不过是有几面之缘的人。 魏弛争薄唇勾起一抹冷笑,“一个勾引别人未婚夫的女人,人品能有多好?” 倏然,魏弛争一把挪开她的手,眼底一冷,“南枝,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些男人,轻而易举就被你勾引。” 这一举动,险些把谢南枝推到。 魏弛争看着她,语气中带着一丝警告,“南枝,不要再试图挑战我的底线,我对你没兴趣。” 随即,魏弛争就要走。 谢南枝却不急不躁,“是吗?没兴趣怎么还硬了?” 魏弛争的脸一黑,明显慌了半秒,“我是个正常男人,南小姐。” 谢南枝冷静如斯,只是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 她看向魏弛争的目光近乎痴缠,半晌,薄唇轻启,“难道你看见我,就半点熟悉感都没有吗?” 骤然,魏弛争瞳孔猛地放大,“你什么意思?” 他的胃口被调出来,谢南枝反而不说了,“斯蒂文,你以为的真相就真的是真相吗?你以为最信任的人就真的值得你信任吗?好了,我要睡觉了,斯蒂文先生请回吧。” 鹅黄色的灯光下,谢南枝独自坐在沙发上,她望着窗外的月色,那双漂亮又勾了的眼睛仿佛蒙上了一层愁云。 她熟稔的拿出一支香烟叼在唇瓣上,星火点燃,随着呼吸,空气中逐渐弥漫开薄薄的烟雾。 魏弛争眉头紧蹙,只不过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门被关上,谢南枝自嘲一笑。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屏幕亮了。 是魏弛争发来的消息。 【女人吸烟对身体不好。】 谢南枝不清楚他发这条消息时是什么心思,但对于她来说,多少算是慰藉。 她看了看猩红的烟头,思量了几秒后碾灭在烟灰缸里。 说起来,她是生完孩子之后才学会吸烟的,压力太大,有一段时间谢南枝都怕自己会撑不下去,加上对魏弛争的思念,她只能用吸烟来麻痹神经。 不过,她从来不会在两个孩子面前吸烟,包括王淑芬和西贝他们也不知道她有烟瘾。 说白了,还是怕他们会担心。 隔壁,魏弛争回来,还没等回卧室,穆娇娇就走出了房间,“这么晚,你去哪儿了?” 第213章 我们从前是不是认识 魏弛争怔了怔,“睡不着,去楼下走走。” 这是三年来,他第一次和穆娇娇说谎,至于原因,魏弛争说不清楚,他只是下意识不想让她知道,那个女人住在隔壁。 穆娇娇款款走来,想要去搂他的腰,而魏弛争本能的躲闪。 穆娇娇的手就这么悬在空中,她不解的对上魏弛争的眼睛,“你……怎么了?” 魏弛争双手插兜,眉宇间存了疑虑,“娇娇,我们以前真的是男女朋友吗?” 瞬间,穆娇娇的脸色变得苍白,她慌乱的问,“斯蒂文,你觉得我会骗你吗?况且,照片你是看过的,那些都是我们在一起的证明。” 三年前苏醒后的第一眼,穆娇娇是他见到的第一个人。她说自己是他未婚妻,魏弛争一开始是不信的,直到穆娇娇拿出照片。 那是他们的合照,很多张,照片里的人的确是他,魏弛争还特意去做个鉴定,照片是真的,没有ps痕迹。 渐渐地,魏弛争才相信她说的话。 可是三年了,魏弛争始终对穆娇娇没有感觉,哪怕她不止一次主动,他连最基本的反应都没有。 但那个女人只需要随意一个眼神,一句撩拨的话都让他有男人的冲动。 而且,他对那个女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看到她和其他男人暧昧,他会很生气。 想去凑对方的那种怒火。 穆娇娇是慌的,她极力证明,“斯蒂文,是不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是南枝对不对,斯蒂文,她说的任何话你都不要相信,那个女人心机深沉,她一直就见不得我好,她就是想要勾引你。” 正如谢南枝所说,自始至终,都是穆娇娇在诋毁她。 这让魏弛争心里的天平又向谢南枝倾斜一点,他沉下脸,“睡觉吧,明天我还有事要去忙。” 说完,魏弛争头也不回的回了自己的卧房。 可这一夜,穆娇娇注定无眠。 她太知道谢南枝的出现意味着什么,编织了三年的谎言正在土崩瓦解,穆娇娇知道,再不采取行动,她将会永远失去这个男人。 一想到谢南枝,穆娇娇就恨得咬牙切齿。 开办分公司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尤其是前期要忙的事情非常多,魏弛争早早地就出了门。 他坐电梯去地下车库,几乎是刚走进去,就看见靠在引擎盖前的谢南枝。 淡粉色雪纺衫的袖口缀着层叠的荷叶边,风一吹就簌簌地动,底下配一条烟灰色百褶裙,裙摆垂到膝盖,衬得她裸露的小腿愈发白皙。 察觉到魏弛争的眼神,谢南枝远远地打趣,“我的腿是不是又白又直?” 魏弛争回神,收起目光径直朝着自己的车前走。 不过谢南枝可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竟然跟着魏弛争一同走过去,上车的速度比他还要快。 魏弛争沉着脸,无语道,“下车。” 谢南枝俏皮的笑了笑,“我的车今天限号,你载我一程,我请你吃早点。” 说着,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小笼包,谢南枝献宝一样,“我亲手做的,你一定喜欢,尝尝看。” 她的眼睛亮亮的,笑起来还有一对酒窝,魏弛争突然就有一种想法,他不想让她失望。 魏弛争鬼使神差的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软糯的包子皮包裹着鲜嫩多汁的肉馅,外皮都被汁水浸泡,他从不知道,华国的这种小吃竟然如此美味。 几口,魏弛争就吞下了一个包子。 谢南枝递的也及时,见他把最后一口放进嘴里,第二个包子就递了过去。 没一会儿,谢南枝餐盒里的包子全部吃完,魏弛争竟还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谢南枝笑容明媚,“是不是很好吃?” 没错,很对他的味蕾。 只不过,她是怎么知道,他会喜欢吃包子这种东西? 魏弛争问了一个昨晚就想问的问题,“我们从前是不是认识?” 谢南枝也不着急,他这么聪明,其实根本不需要她多说。 谢南枝系上安全带,坐直身子,“你不信我,我说再多也没有意义。但有一点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我也永远都不可能去害你。还有,无论你的身边是谁,有多少女人,我都会把你抢回来的,不惜任何代价。” 有一瞬间,魏弛争心头一窒,这种感觉很奇怪,是他从未感受过的。 直到谢南枝的吻落在他脸颊,柔声细语的说,“开车吧。” 魏弛争一愣,随后踩下了油门。 不久后,魏弛争把车停在南争集团楼下,整整一栋楼,全部属于谢南枝。 谢南枝解开安全带,魏弛争单手扶着方向盘随口问,“南争就来,南是你,争是谁?” 放在车门的手一顿,谢南枝站在车门旁,“我爱人。” 魏弛争看向她无名指的戒指,那应该是她丈夫送她的,那她的丈夫和她的爱人是一个人吗? 就在这时,木林的声音传过来,“南总,南总。” 谢南枝回身,瞧见木林疯疯癫癫的跑过来,谢南枝无语,就不该告诉他,是魏弛争送她来公司。 木林敷衍的和谢南枝打了招呼,“早上好啊,南总,车里的人就是斯蒂文先生吧。” 谢南枝双手环肩,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 木林已经化身为舔狗凑到窗前,看到魏弛争的那张脸,他激动地话都不会说了,“您,您就是斯蒂文先生吧,果然是一表人才。” 木林看着魏弛争,像个痴汉似的,魏弛争一脸排斥。 还真是什么老板培养什么样的员工,怎么都这幅鬼样子。 魏弛争皱眉,“你好。” 木林双手趴在车窗,脑袋探进去,眼巴巴的套近乎,“斯蒂文先生,我特别崇拜您,我叫木林,您一定要记住我。” 魏弛争敷衍的“嗯”了一声。 木林依依不舍,要不是谢南枝把他揪出来,还不知道要丢脸到什么时候。 木林眼巴巴的看着魏弛争离开的方向,谢南枝真想给他一脚,“木林,差不多得了。” 木林红着眼圈,“三年了,我竟然还能看到二爷,嫂子,你知道我有多激动吗?呜呜呜,好想二爷。” 谢南枝嘀咕了一句没出息,开始说正事,“你说查到燕塔的内幕了?” 第214章 原来南小姐喜欢听墙角 三年前,铁头为了给魏弛争报仇重伤了裴璟川,谢南枝就是用“燕塔”暂时唬住了魏怀博。 魏怀博没有追究铁头的责任,把他给放了。但关于燕塔的事情,其实谢南枝了解的并不多。 她只是在魏弛争的书房里发现他正在调查燕塔,但却没有查出关键内幕。 当时的魏怀博倘若深问,就会知道谢南枝是在狐假虎威。 不过,从魏怀博的态度上,谢南枝也看得出,魏怀博很在意燕塔的事情,所以这三年,她一直没有停住对燕塔的调查。 至今,才算是有了些眉目。 一路到了谢南枝的办公室,木林关上门,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燕塔是魏氏集团二十多年前经手的一个工程,当年竞标的企业不少,魏氏集团以独特的设计和最低标底拿下了这个项目,魏氏集团也因此彻底打开了市场。只不过,经营了一半,负责燕塔建设的项目负责人就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 谢南枝好奇,“只是如此,魏怀博没必要忌惮成这个样子。” 木林继续说,“您有所不知,燕塔的项目负责人正是二爷的亲舅舅。” 原来,魏弛争的母亲并不是魏怀博的原配,而是一个小二十多岁的女人。当年,魏弛争的母亲已经定亲,可魏怀博见到她第一面就要强娶人家,原因也很简单,宛宛类卿,她长得像魏怀博去世的前妻。 魏弛争的母亲虽然被迫嫁给了魏怀博,可她从未打消过离开魏家的念头,哪怕生了魏弛争。 她一次次的逃,一次次的被魏怀博抓回来。她被关小黑屋,甚至被魏怀博拴上脚链,限制人身自由。 就这样,再一次次的绝望中,她终于站在了魏家别墅的露台上一跃而下。 终于,自由了。 从那以后,魏弛争就恨上了魏怀博,把母亲的死全部归咎到他身上。 这也是他们父子之间一直不和的原因。 木林感叹,“夫人对二爷很冷淡,生下来从来没有抱过他,二爷又和老爷关系不好,说起来,从小二爷得到最多的温暖就是舅舅给的,只可惜……哎。” 谢南枝听着着急,“舅舅和燕塔有什么关系?” 木林眼底闪过一抹戾气,“嫂子,我查了三年,终于到了一些眉目,二爷的舅舅很有可能……” 听木林说完,谢南枝不可思议。 她沉寂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难怪魏怀博当初会畏惧我提到燕塔,如果你的调查属实,这件事足以让整个魏家倾覆。” 木林,“时间过去的太久,想要找到确切的证据指证很难,除非把燕塔拆了。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燕塔如今已经是京城的一个地标建筑,政府不会轻易拆除的。” 没错,这里的可操作性太低。 谢南枝稳了稳心神,“再想想其他办法,顺便等一等魏弛争,如果他能恢复记忆,这件事还是需要他做决断。” 木林,“还是嫂子考虑周到。” 语落,西贝的电话便打了进来,见状,木林先行一步离开办公室。 谢南枝按下接听键,西贝便迫不及待的开口,“南枝,你让我帮你找的脑科专家找到了,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帮你约时间。” 这算是一个好消息了,谢南枝阴沉的面色好了许多,“尽快,我已经等不及了。” 西贝,“好,约好时间我通知你。” 结束通话,谢南枝重重的靠在了椅背上,她觉得有些疲惫,是一种说不上来的疲惫。 说实话,谢南枝也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到哪一天,万一魏弛争一辈子都无法恢复记忆,一辈子都不可能爱上她,那该怎么办? 前路是迷茫的,她也看不到尽头。 现在能做的就是走一步,算一步。 转眼,就快到两个孩子的生日,和每年一样,谢南枝准备在家里举办生日派对,提前一周她就开始准备。 作为两个孩子的干爹干妈,周慕斌和西贝比自己过生日都重视。 除此之外,铁头每年无论多忙,都会准时赶回给两个孩子准备惊喜,木林就更不用说了,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给孩子。 生日前几天,谢南枝去参加一个应酬,原本是让谢远洋陪同的,不过他支支吾吾半天,她才知道,原来谢远洋最近都在医院照顾罗美娟。 她倒是忘了,罗美娟被崔勇家暴打进了医院。 谢南枝没说什么,便一个人赴约去了。 在港城,谢南枝的地位举足轻重,只有她到了,席面才算是正式开始。 一帮男人中,谢南枝鹤立鸡群,她的决定少有人敢否定。 中途,谢南枝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时门是虚掩着的,她听到里面的人在议论自己,倒也没着急进去。 她靠着墙,指尖夹着一根香烟。 “靠,老子就没想过有一天被一个女人给压一头,真特么憋气。” “你憋屈也没用,这三年她发展的太迅速,把我们甩开一大截,如今她是商会会长,她的话就是圣旨。” “狗屁圣旨,哪天把老子惹毛就找人弄她一次,看她还怎么神气?” …… 几人在里面说,谢南枝在门外一边抽烟一边笑。 突然,有人靠近,“原来南小姐喜欢听墙角。” 谢南枝侧眸,果然是魏弛争。 谢南枝挑眉,轻笑,“吃自己的瓜,当然在线吃。” 见她云淡风轻的样子,魏弛争大抵也猜到,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她也清楚,这些人看不惯她的行事作风。 谢南枝面向魏弛争,攻性很强,“我就喜欢他们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这段时间,魏弛争在港城听了不少有关谢南枝的事迹,或多或少是有所改观的。 一个女人能打拼出如今的事业,要比男人付出几倍的辛苦。 谢南枝吐了一口烟卷,下一秒,魏弛争一把夺走她指尖的烟。 幽深的瞳孔似有不满,好看的剑眉微微蹙起,魏弛争沉声道,“和你说过,女人吸烟对身体不好。” 随即,谢南枝伸手扯过他酒红色的领带,拉低他的身子,“那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抢了我的烟的?” 第215章 为什么要嫁给别人? 空气中的暧昧顿时发酵出来,尤其是当谢南枝娇艳的红唇不经意扫过他的嘴角,魏弛争的瞳孔微怔。 见魏弛争答不出来,谢南枝笑的格外妖娆,“斯蒂文,你未婚妻知道你对另外一个女人这么殷勤吗?” 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魏弛争乱了心智。 但在这场暧昧的拉锯战里,魏弛争是自愿入局的,“南枝,和我说说我的过去。” 自从那一晚见过谢南枝,她说了那些后话,最近这段时间他都有意无意去试探穆娇娇,与此同时,也找了信得过的人去调查。 之前他从来没想过去探究这些,可如今,他想知道,三年前都都发生了什么,和这个女人又有什么样的过去。 谢南枝松了手,似笑非笑,“怎么不问你的未婚妻?” 魏弛争站直身子,整理好衣摆,黑色西装穿在身上连半点褶皱都没有,“南小姐很喜欢明知故问?” 谢南枝笑了,下意识双手环住他脖颈,“发现我比你未婚妻好了?” 穆娇娇很少和他谈论有关过去的事情,有时候说上两句,也都是漏洞百出的。 例如最近魏弛争提出想要见一见两人曾经共同的朋友,穆娇娇以大家都很忙为由拒绝了。 她一句有机会再说,便是遥遥无期。 魏弛争知道,她在说谎。 只是懒得拆穿而已。 面对谢南枝靠近,他不排斥,甚至是欣喜的。 面上却绷紧了脸,严肃的说,“聊就聊,南小姐不要总动手动脚。” 谢南枝有恃无恐,她昂着头,脖颈线条利落流畅,连接肩窝处拐出柔和的弧度,都像被月光吻过的丘陵。锁骨浅浅陷着,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如盛着半盏未饮的酒,明明灭灭间藏着说不出的诱。 她穿着香槟色的绸缎裙,领口敞着两颗扣子,露出小片莹白的肌肤,衣料贴在身上,勾勒出腰肢收紧的曲线,又在臀部松松垮垮地垂落,走动时衣摆扫过大腿,像猫爪轻轻挠过心尖。 魏弛争的喉咙本能的滚动,下一秒,谢南枝便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喉结。 紧贴着他的心口,谢南枝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好似要跳出来了。 她掀开迷离的羽睫,那双足以魅惑人心的脸印在了魏弛争的瞳孔里,她的魅惑、性感一览无余。 魏弛争就这么一瞬不瞬的凝视她,倏地,脑海里闪过几个画面,他猛地按住自己的头,表情痛苦。 谢南枝也是一惊,这画面和之前发病太像了,难道穆娇娇在骗她? 他的病根本就没好? 谢南枝脸色骤然一白,和方才魅惑的模样大相径庭,立马走上前,焦急的询问,“怎么了?你不要吓我,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你坚持一下。” 几秒后,那种剧烈的疼痛才消息,而后,魏弛争死死地盯着谢南枝,像是要在她身上看出一个窟窿来。 谢南枝依旧紧张,这样的表情是装不出来的,“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急的要命,偏偏魏弛争哑巴了。 他一言不发,谢南枝心急如焚,“我们去医院,现在就去。” 说完,谢南枝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往前走,然而,却没拉动。 魏弛争依旧那样盯着谢南枝,目不转睛,那双乌黑的眼睛能把她贯穿,半晌,“我们曾经相爱过,是吗?” 谢南枝心头一窒,呼吸都少了一拍。 “你,你都想起了什么?” 谢南枝问的小心翼翼,但魏弛争的目光却是灼灼如火一般。 就听魏弛争淡淡的开口,“你穿着婚纱嫁给了别人,我很痛苦,我叫你枝枝,我吻过你……” 几个片段穿插在脑海中,他只能看清谢南枝的脸,零星的片段让魏弛争意识到一件事。 他们的确认识,不但认识,他还很爱她。 魏弛争蹙眉,语气带着审问的意味,“为什么要嫁给别人?是我不够好吗?” 不知道是不是带入了方才回忆中的情绪,魏弛争猛地抓住她的手腕,目光不经意扫过她无名指上的戒指,看着越发的刺眼。 魏弛争质问,“既然你选择了别人,现在为什么要来勾引我?” 谢南枝被他问的一愣一愣。 他想起了一些片段,然后拼凑出了这样一个离谱的剧情,谢南枝恼了,随手甩开魏弛争的牵扯。 吃化肥了吗,手劲儿这么大,都把她的手腕攥红了。 谢南枝怒视着他,“看在你说失忆的份上我不骂你,不过,请你彻底恢复记忆之后再来质问我。” 谢南枝瞪了魏弛争一眼,也没兴致再去陪那些老东西虚与委蛇了。 丢下一句狂躁的话,谢南枝就转身走了。 留下魏弛争一个人呆愣的站在原地,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刚才的力气是不是太大了,弄疼她了? 还有语气,是不是不太好,把她惹恼了? 魏弛争心里不舒服,一脸茫然。 好一会儿,魏弛争回到自己的包房,手下几个得力干将一眼看了过来。 为首的男人急忙迎上去,扶着魏弛争,“斯蒂文先生,咱们都是自己人,喝不进去咱们就不喝了。” 魏弛争疑惑的坐下,思忖半晌,“怎么?以为我出去吐了?” 额,难道不是吗? 几人虽然没说话,但眼神已经暴露了他们的想法。 魏弛争轻笑一声,倒也理解。 去洗手间这么久没回来,除了去吐了,倒也找不出其他原因了。 视线随意一扫,魏弛争随口说,“遇见了个朋友,打声招呼,这才耽误了点时间。” 所有人瞧着魏弛争的和颜悦色,还有嘴角不经意流露出的笑容,都愣了愣。 随即,魏弛争也察觉到他们的表情不对劲,“怎么了?” 距离魏弛争最近的男人说,“斯蒂文先生,您竟然也会这么笑啊。” 平日里,他都是不苟言笑的,就算是笑,也是公式化的笑容,像这般发自肺腑的笑容还是第一次见。 他笑了吗? 魏弛争也疑惑了。 就因为见到了她? —— 谢南枝从餐厅出来,就给包房几个老东西说她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 坐在车里,她下意识想要拿出一支烟,可忽然想起魏弛争方才的话,她又默默地放了回去。 倏然,隔在一旁的手机响起。 就听电话里传来王淑芬急切的声音,“南枝,快来医院,筝宝发病了。” 第216章 她怀孕了? 谢南枝一路狂奔,不知道闯了几个红灯,终于到了医院。 这三年,谢南枝跑医院的次数不计其数,熟悉到闭着眼睛都能找到。 她急急忙忙奔向病房,可站到病房门口,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小女孩,那么小小一只,显得病床又宽又大。 念筝的脸是毫无血色的苍白,唇瓣呈现青紫色,她也看到了谢南枝,漂亮的眼睛顿时发亮,“妈咪。” 小家伙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尽量不让谢南枝担心。 谢南枝哽咽着,眼底的雾气收起,她也笑着走向女儿,“筝宝有没有想妈咪啊?” 念筝露出一口白牙,“筝宝最想妈咪了,妈咪可以亲亲筝宝吗?” 她坐在一侧,在女儿肉乎乎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看着女儿身上连接的各种仪器,还有扎在手上的针,谢南枝鼻子就泛酸。 女儿才三岁,却要经历这样的痛苦。 她得多痛? 如果不是为了让自己宽心,她也不用强颜欢笑。 谢南枝揉了揉眼,轻轻地抚摸女儿的头发,“筝宝睡觉觉,妈咪会寸步不离的守着筝宝,睡着了,就不疼了。” 小手勾着谢南枝的手指,筝宝眨着漂亮的眼睛,“妈咪,筝宝一点不疼,筝宝早就习惯了哦。” 闻言,一旁的王淑芬彻底绷不住了,眼泪唰的一下掉下来,走出病房。 念弛懂事,和谢南枝说了句,“妈咪,我去看看外婆。” 谢南枝点了点头。 她就这样哄了念筝好一会儿,小家伙才睡着。 轻轻地关上病房门,谢南枝看见王淑芬还在掉眼泪。 谢南枝安抚着王淑芬的情绪,“妈,别哭了,念筝这次不是没事吗,只要咱们小心一点,等到念筝五岁完成二期的手术,她就能和正常的孩子一样了,还有两年而已。” 念筝是先天性心脏病,属于复杂畸形,第一期在她6个月的时候完成的,只要在5岁时候再完成第二期,就可以逐步完成心脏功能的重建。 可这期间,又有太多的不定性。 每次念筝意外发病,都是鬼门关走一遭。 王淑芬眼睛都哭肿了,“还有两年呢,万一……可让我怎么活?如果有罪,让我一个人承担就好了,为什么让我的筝宝替我受苦。” 谢南枝,“妈,和您没任何关系,您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再说,我女儿的福气在后面呢。” 念弛随之附和,“外婆,妈咪说得对,妹妹的福气在后面。以后,我一定会保护好妹妹,绝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多年以后,华国最尊贵的小公主便是念筝。 有钱的爹,首富的妈,权势滔天的哥哥,叱咤风云的嫂子,还有政治圈一手遮天的丈夫。 她是全球女人都羡慕的好命,是任何人都不敢得罪的小公主。 谢南枝揉了揉儿子的小脑袋,心里有了一丝宽慰。 这晚,注定是无眠的。 王淑芬年纪大了,谢南枝让念弛带着外婆回去休息,次日一早,才得到消息的西贝和周慕斌便赶了过来。 西贝让谢南枝休息会儿,念筝这里有他们守着,不会有事。 谢南枝也知道自己必须要休息了,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两个孩子,还有王淑芬。 她是妈妈,也是女儿。 所以,她不能倒下。 谢南枝找个地方休息,睡了两三个小时就自然而然的醒了,许是心里有事儿,她也睡不踏实。 好在,念筝的情况稳定了,至少又挺过去了一次。 谢南枝暂时把心放到了肚子里,看着西贝和念筝在玩过家家的游戏,她也参与了进去。 陪着女儿玩了好一会儿,周慕斌拎着几份打包的餐盒回来。 三个大人一个孩子,在病房里有说有笑,尤其是周慕斌,他很会哄小孩子开心。 念筝特别喜欢这个干爹,“干爹,等我长大了,你就娶我好不好?” 一句话,把所有人逗笑了。 西贝吐槽,“筝宝,他有什么好的,等你长大了他都成老头子了,咱们才不要老头子,咱们要找小鲜肉,帅帅的小鲜肉。” 念筝眨眨眼,歪着小脑袋似乎在琢磨,好一会儿才说,“干爹会变成老头啊?那我还是不要做干爹的新娘了,我还是喜欢帅哥。” 闻言,西贝和谢南枝都笑了。 周慕斌也打趣的说,“和你妈咪一样,颜值控,年纪轻轻就知道看脸。” 念筝理直气壮,“妈咪说了,帅哥赏心悦目。惹我生气,看看他的脸,也就消气了。” 谢南枝诧异,“我说过这话?” 念筝,“千真万确哦。” 周慕斌吐槽,“南枝,你给咱们筝宝灌输的是什么思想啊?都给我们筝宝带歪了。” 西贝力挺谢南枝,“歪什么歪,根正苗红。筝宝,你妈咪说的没错,就听你妈咪的。” …… 四个人探讨了好一阵儿,其乐融融。 不久之后,念筝睡午觉,谢南枝去门诊找念筝的主治医生询问她的情况,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猛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与此同时,对方也看到了谢南枝。 原以为她们不会逗留,没想到对方见到谢南枝时露出一抹窃喜得意的笑容,主动朝着谢南枝走过来。 穆娇娇洋洋得意,如沐春风,“真没想到,在这里都能遇见你,谢南枝,我们真是太有缘分了。” 谢南枝和她是真没什么好说的,迎面就要擦身而过。 可穆娇娇却不死心,“走这么快?谢南枝,你是不是心虚,是不是知道一定会输给我啊?” 输? 谢南枝冷笑,眼神都凝着一层冰霜,“穆娇娇,心虚的人应该是你吧,一个小偷还真把自己当好人了。你就没想过有一天魏弛争会恢复记忆?你觉得,如果他知道你一直都在骗他,他会怎么对你?依照我对魏弛争的了解,他只会觉得你恶心,这辈子都不可能多看你一眼。” 两人剑拔弩张,而穆娇娇丝毫没有胆怯惊慌,她有恃无恐的笑了笑,“谢南枝,你想到的,我怎么会想不到呢。” 说完,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小腹,然后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张化验单。 穆娇娇大大方方拿给谢南枝看,而她清晰的看到上面的几个字,宫内妊娠5周。 第217章 魏弛争吃醋 看着谢南枝骤变的脸色,穆娇娇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谢南枝,你不恭喜我吗?很快你的孩子就要有弟弟妹妹了呢。” 饶是这些年谢南枝练出了喜怒不形于色的能力,可对于这件事,她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谢南枝迎上穆娇娇的挑衅,她往前走了一步,“乱认亲的毛病能不能改一改,我的孩子和你肚子里的可没关系。” 指尖嵌入掌心,谢南枝察觉到疼痛,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她不想和穆娇娇在这里纠缠,像极了怨妇。谢南枝大步往前走,至于穆娇娇,穷追不舍的跟在身后。 “谢南枝,现在我的肚子里有了他的孩子,这就意味着我们这辈子都有了无法割舍的关系。” “即便哪天他想起了全部,这个孩子是他的,他也不会置之不理。” “你就算是重新得到了他又如何?你会变成后妈,会帮我养孩子,这会成为你心里一辈子的尖刺。” “谢南枝,你以为你赢了,实则输的最惨的人就是你。” 前行的步子微微一顿,谢南枝回眸深深地看了穆娇娇一眼。 她的得意,挑衅,讽刺说到底都是魏弛争给她的底气。 良久,谢南枝只是轻笑了一声,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走在住院部和门诊楼长廊,谢南枝站在窗前,明明周围有行人匆匆,窗外有蝉鸣的嘹亮,偏偏她觉得安静的可怕,整栋楼静得能听见墙皮剥落的轻响。 在离开之前,谢南枝许是不死心,亲自去了一趟妇科门诊,通过关系调取了穆娇娇的医疗档案。 她的确是怀孕了。 望着窗外,阳光忽然被流云遮住,长廊里的光线猛地暗下来,就像是谢南枝此刻的心情。 她不怪魏弛争,但,她也接受不了他和别人有个孩子。 谢南枝深呼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行色匆匆的离开。 几天后,念筝出院,医生的建议是回家修养,最好五岁之前尽量少接触外界。 所以,就连仅有的每周两节的早教课,谢南枝也会把早教老师请到家里来给孩子上课。 她不想孩子那么累,也不想去卷他们。 谢南枝对他们最大的期许就是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出院后的第二天,便是两个孩子的生日。庆幸的是,这个生日不是在医院度过的。 生日当天,看着两个小家伙长大的人全都来了,除此之外还有谢远洋和杨真真的孩子,也是大他们一岁的堂姐,除之外,还有黄耀祖的女儿黄悦悦。 热闹的生日派对,四个孩子玩的不亦乐乎,几个大人围坐在一起小聚。 黄耀祖对谢南枝依旧殷勤,周慕斌都忍不住替他说话了,“南枝,要不咱们从了小黄总得了,这年头,像小黄总这样长情的人可不多了。” 大家都喝了酒,气氛也比较融洽。 黄耀祖趁机刷好感,把脸凑了过去,“周律可是你发小,他总不至于害你,南枝,听人劝,吃饱饭,你就把我娶了得了。” 周慕斌端着酒杯,打趣说,“买一送二,多划算。” 谢南枝也是无语了,不过今天孩子们生日,孩子们高兴她也高兴,“我要是四十岁还是单身,就把你收了。” 黄耀祖当真了,定定地看着她,“你说真的?” 原本是一句玩笑话,可黄耀祖突然的认真让谢南枝有些不知所措了。 她刚要解释,黄耀祖却自顾自开口说,“反正我可是当真的,南枝,等你四十岁生日,我就带着嫁妆入赘。” 谢南枝今年二十九,还有十一年才四十,她倒是不信黄耀祖可以等她十几年,谢南枝轻笑,“好啊。” 孩子们玩累了,谢南枝让佣人准备客房,晚上都留下住。 几个大人喝的不过瘾,孩子们睡下后,黄耀祖就张罗着去外面喝个痛快。 几人去了一家大型会所,新开不久,装修是全新,各种设备也是市面上最顶尖的,夜里,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黄耀祖点了不少酒,酒过三巡,大家就会三俩成群凑在一起私聊起来。 谢远洋端着酒杯,叹了一口气。 谢南枝刚从周慕斌那边过来,她坐下,“怎么了?愁眉苦脸。” 谢远洋懒散的靠在沙发上,苦笑,“罗美娟被崔勇打成了半身不遂,看着她现在的样子,哎,说不出来什么心情。” 这件事,谢南枝听说了。 罗美娟这辈子都只能躺在床上,连最基本的生活都不能自理。 这段时间都是谢远洋在照顾,医药费和护工的钱也都是他在承担。关于这些,谢南枝没说什么。 他做什么决定,都和她无关。 但若是让谢南枝同情罗美娟,她做不到。 谢南枝和他碰杯,“崔勇呢?” 谢远洋,“故意伤人,致人残疾,已经被拘留了,估计会判个十年。” 人都是命,罗美娟想利用崔勇重新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却没想到会落到如今的下场。 末了,谢南枝起身去了一趟洗手间。 她出来的时候,黄耀祖正在门口等她。 颀长的身材靠在墙上,他双手插兜,眉眼都是爱意,“怕你喝多了,找不到回去的路。” 在包房,虽然黄耀祖在和别人聊天,可视线一直没从谢南枝身上离开。 看到她出来,黄耀祖也就跟了过来。 不得不承认,黄耀祖还是有点资本的,圈子里对他垂涎的女人也不少,如果不是先认识魏弛争,或许真的会接受她。 谢南枝走过来,眉眼带笑,“这么贴心?” 黄耀祖从来不收敛对她的偏爱,“就对你这么贴心,不信你可以问悦悦。” 对过世的前妻,黄耀祖也没这么体贴过。 一个联姻,一个真爱。 还是有差别的。 “你们父女穿一条裤子的,你当我傻?” 两人有说有笑,喝了酒,她的脸颊还微微泛红,更是把黄耀祖看的心猿意马。 他突然停下脚步,附身看向谢南枝,“南枝,人这一辈子能遇到人生伴侣不容易,别说四十岁,哪怕是五十岁,我也愿意等你。” 谢南枝怔了怔,就在这时,她的视线不经意看到黄耀祖身后不远处的身影。 魏弛争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第218章 因为打算放弃你了 谢南枝心里一慌,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种被捉奸的错觉,她仓促的收回自己的目光,暧昧的气氛也戛然而止。 她低声道,“我们回去吧。” 黄耀祖一脸宠溺,“好。” 两人并肩往前走,恰好,魏弛争就站在他们回去的必经之路上。 他没要走的打算,谢南枝的心更加局促不安。 而她的余光恰好落在他身上,身形修长,纯黑的西装剪裁得体,他就直直的站在原地,打火机的火苗窜起来时,把他深邃的眉眼映的更加明显。 眼看,谢南枝从他身边擦肩而过,也没上前打招呼的意思。 随后,那双乌黑的眼睛落在她的背影,烟丝从开口处漏出来,混着落在脚下的丝绒地毯,像被揉碎的灰烬。 良久,魏弛争重重的吸了一口烟,夹着烟的手指猛抖了一下,烟灰一截截断在深色西衣角,烫出细小的焦痕也没察觉。 直到谢南枝的背影消失在转角。 回到包房,谢南枝还心不在焉,黄耀祖看出她的不自在,“你和方才那个男人认识?” 谢南枝好奇的看了一眼。 黄耀祖解释,“他一直在看你。” 谢南枝没承认,“是吗,我都没注意。” 语落,谢南枝的手机响了。 她拿起来一看,竟然是魏弛争发来的消息。 【出来,见一面。】 谢南枝当做没看见,又把手机扔在了一旁,可没一会儿,魏弛争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南小姐,我不介意去认识你的朋友。】 过了三年,他这霸道的性格还是一点没变。 刚坐下的谢南枝再次起身,“我出去打一个电话,你们先玩着。” 说完,谢南枝头也不回的走出包房。 出门的瞬间,谢南枝都没看到魏弛争的身影,就被他一把钳住手腕,用力拉走。 不容她回神,人已经在隔壁的包厢了。 暂时没有人,包厢的灯都没开。 魏弛争一把将她按在沙发上,沉重的气息压了下去,“怎么搬家了?” 自从知道谢南枝住在隔壁,魏弛争总会时不时就去留意隔壁的动向,直到前两天,她看到隔壁换了人才知道,谢南枝把房子卖了。 除此之外,她再也没给他发过任何消息,哪怕是方才看见他,也表现的异常冷漠。 魏弛争有种感觉,这个女人在刻意疏远自己。 这让他第一次产生害怕的感觉。 他竟然怕这个女人不在缠着他。 最近,他总是心事重重,直到方才看见她的那一刻,心才落了地。 只是,她竟然和其他男人在一起,还那般……亲密。 黑暗中,她看不清魏弛争的表情,“聊搬家,有必要这么亲密的询问吗?” 的确是太暧昧,魏弛争察觉到不妥,这才翻身坐在一侧,“所以,为什么搬家?” 因为打算放弃你了。 谢南枝拧眉,即使不情愿,也该当机立断。 她不想让自己痛苦,也不想让魏弛争为难。其实只要他活着,这已经是老天给她最大的眷顾。 至于他的仇,她会找裴璟川算清楚,也不会再让他卷入这段恩怨中。 谢南枝违心的说,“当初和你做邻居,是想泡你,现在觉得你挺没意思的,不想追了,当然就搬走了。” 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中,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绷起,指节先是泛起青白,随即又漫上不正常的潮|红,像是有股力正从骨缝里往外挣。 半晌,魏弛争从牙缝里蹦出有一句,“对我没兴趣,对那个男人感兴趣了?” 那个男人? 他指的应该是黄耀祖。 “是不是很帅?” 魏弛争的剑眉都要拧断了一般,“我不够帅?” 谢南枝无语,这也比? 她随口说,“是呀,比你不知道帅多少,最重要的是,人家单身。” 魏弛争下意识捏了拳,眼底蒙上一层愠怒,“南枝,当初是你先撩的我。” “所以呢?我先撩你,就得撩一辈子?还不许我回头是岸,痛改前非啊。我算想明白了,强扭的瓜不甜,放过你,也放过自己。” 下一秒,“谁说强扭的瓜不甜?” 谢南枝,“……” 空气突然变得诡异的安静,谢南枝也愣住了。 他这话什么意思? 一秒,两秒,三秒,突然,包房又闯进来了人。 男人下意识想伸手开灯,女人拦住他的动作,“别开了,不觉得这样更刺激吗?” 男人笑了笑,“还是我宝贝想得周到。” 漆黑的包房一点光亮都没有,两人以为没有人,更加肆无忌惮的挑逗对方。 很快,男人深沉的喘|息,女人撩人的低|吟,伴随着暧昧的声音交织在空气中。 最后的最后,女人似乎没满足,语气有些生气,男人说明天给她买个包女人才心满意足。 就这样,两人走了,留下尴尬的谢南枝和魏弛争。 随即,谢南枝从忙起身,“那个,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走了。” 这辈子都没这么尴尬过。 竟然和魏弛争看别人现场做,这经历,也是没谁了。 就在起身的瞬间,魏弛争一把将她拉住,然后重重的跌倒沙发上。 随之而来的还有他的吻,火热狂野,强烈的气息宛如像是要把她吞了。紧贴在一起的身体,他身体的反应清晰可见。 魏弛争像是贪婪的野兽,舍不得放开她,他只想要的更多更多。 他不想让她去撩别的男人,一点也不想。 不知道吻了多久,谢南枝的唇被吻的又红又肿,魏弛争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她。 指腹掠过她柔软的唇瓣,爱不释手。 原以为他天生对女人没兴趣,原来是没遇到那个让他感兴趣的人,维持着喘着粗气,“我喜欢和你接吻。” 谢南枝瞳孔睁大,脸红的更厉害。 就听魏弛争又说,“南枝,能不能不要和别的男人好,能不能不要去撩他们?” 谢南枝彻底凌乱了,他这话什么意思? 接着,魏弛争微颤的嗓音略带祈求,又说,“南枝,给我点时间,我会解决好和娇娇之间的事情,这段时间,能不能不要给别人机会。” 第219章 分手吧 魏弛争的态度转变的太快,谢南枝有点蒙。 她眨着漂亮的眼睛迷茫的看向他,精神恍惚,“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当然知道。 谢南枝没有骚扰他的这些天,是他从未有过的焦虑,就连在梦里,都是她的身影。 虽然没有完全想起她来,但对她的感觉,就像是突然迸发出的火焰,一个劲儿的往上窜,魏弛争根本压抑不住。 魏弛争喘着粗气,“我知道自己说什么。” 所以呢? 他想怎么解决,换言之,他想怎么解处理穆娇娇肚子里的孩子。 谢南枝皱了皱眉,“你不用为难,我也可以保证,以后再也不会骚扰你。” 她把魏弛争推开,眉眼更深,径直往前走的步子由快转慢,一直到拉起包房的门,她的手又一顿。 “过自己新的人生吧。” 魏弛争。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要懂得放下,其实,他能活着,就已经很好很好,何必再执着得到。 没有孰是孰非,只是命运弄人。 谢南枝回到包房之后,愈发沉默,她喝了不少酒,至少谢远洋没见过这么喝酒的她。 她的话不多,一口一口闷,就算是再好的酒量也得喝醉。 果不其然,谢南枝喝多了。 不过,她喝多的时候不会耍酒疯,只会变得更安静,像只可怜怜的小猫。 喝的差不多,大家才散。 谢远洋负责送她回去,直到她上车,魏弛争才从墨色中走出。 他点了一支烟,幽深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离开的方向,许久,手里的烟燃烧到烟蒂,烫到了手指他才缓缓回神。 一个小时后,魏弛争回到家时,穆娇娇还没睡。 魏弛争看到沙发上的女人,只是轻轻地扫了一眼,“还没睡?” 穆娇娇热络的迎上前,“你不回来,我怎么睡得着。对了,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啊?” 魏弛争一直很排斥穆娇娇的亲近,他下意识躲开,然后自己解开西装的扣子。 穆娇娇一顿,又觉得习以为常,“还顺利吗?” 魏弛争的步子骤然一停。 深黑的目光看向面前的女人,反而给穆娇娇看的不自在,“怎么了?” 下一秒,魏弛争开口,“娇娇,分手吧。” 顿时,穆娇娇脸色一白,瞳孔里先是震惊而后转为不能接受,“为什么?因为那个贱人是吗?” 魏弛争眼底闪过一抹狠厉,“你确定要这么说话?” 穆娇娇抓了狂,疯了似的怒吼,“这就心疼了?你就这么在乎她?她到底有什么好,你只是见了她几面,就被她勾走了魂儿?” 话音刚落,魏弛争的质问就脱口未出,“只是几面吗?穆娇娇,和我说一句实话,就这么难?” 她知道了,一定是谢南枝和他说了什么,一定是。 穆娇娇慌的要命,她拉着魏弛争的衣袖,“是不是她和你说了什么?斯蒂文,她都是骗你的,你不要相信她的任何话,她就是个贱女人,她的话一个字都不要信……” 不容说完,魏弛争就甩开穆娇娇。 他的脸色更加难看,“她什么都没有和你说,是我,想起来了。” 骤然,穆娇娇好似被泼了一瓢冰水,凉意顺着脊椎一路窜到尾椎,让她整个都慌了起来。 他想起来了? 他竟然都想起来了? 穆娇娇满脸的不可置信,整张脸都白了。 她踉跄着后退了一步,眼睛都忘了眨,“你……都记起来了?” 魏弛争目光冷漠,轻“嗯”了一声。 完了,全都完了。 她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穆娇娇喃喃自语,“怎么就,想起来了呢?” 穆娇娇有点癫狂,她又猛地看向魏弛争,睁大了眼睛,“可是,你记起来了又能如何?魏弛争,你和我在一起三年,谢南枝不可能再要你的,没有哪个女人能像我这样爱你的,不在乎你和谁在一起过的,对你永远一心一意。” 原来他叫魏弛争? 难怪第一次见到谢南枝的时候,和她同行的男人叫他姓魏的。 魏弛争继续说,“穆娇娇,是你一直在骗我。” 他既然全部想起来了,那她也就不需要在自欺欺人了,穆娇娇冷笑着,“是呀,我是骗了你,可那是因为我爱你。魏弛争,明明我们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明明是我先遇到的你,为什么你会爱上别的女人?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凭什么她可以得到你全部的爱,凭什么我连靠近你的机会都没有?魏弛争,我才应该是你的妻子,而不是那个贱人。” 愤恨,狰狞。 穆娇娇压抑了太久,这些心里话藏在心里太多年,这一刻就像是爆发的火山,极度疯狂。 她哭喊着扯着魏弛争的衣角,昂着头,“魏弛争,我只是太爱你了,我只是想要做你的妻子,我有什么错?你为什么就不能回头看看我,三年了,就算是一块石头也该捂热了。可你呢,你从不愿意与我亲近,表面上是我未婚夫,可实际上和我永远隔着一条冰河,你但凡愿意走近我,但凡想要试着了解我们都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和穆娇娇相处三年,这是魏弛争第一次见到她歇斯底里的一面,那是他完全陌生的一面。 但也让魏弛争知道,她的确是在骗他,他爱的人自始至终都是那个女人。 魏弛争一言不发,看着穆娇娇一个人发疯。 可越是如此,穆娇娇才越崩溃。 她宁愿他怒斥她,也不想像现在这样,毫无情绪波澜。 穆娇娇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她狼狈的盯着他即将远去的背影。 眼看他就要走远,穆娇娇冷哼,“魏弛争,就算你和我分开,谢南枝也不会回到你身边的。你太高估一个女人的肚量了,尤其是谢南枝这种财权兼备的女人,她的眼里是容不得沙子的。你和我的三年就是她眼里的沙,看似无碍,可就会时不时的碍眼。” 魏弛争握着门把手的手一顿,几秒后,再次抬步。 他的冷漠,击垮了穆娇娇仅剩下的理智,她几乎歇斯底里的追上,嘶吼着,“魏弛争,我得不到你,我也要看着你们痛苦一辈子。” 第220章 我知道你是谁,你是爹地 伴随着一声巨响,房间里仅剩穆娇娇一个人。 指节泛着青白,指甲缝里嵌着点干皮,是抓挠沙发时留下的,她浑然不觉,只任由那点钝痛混着心口的空洞一起发酵。 她死死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门,后又痛苦的闭上眼睛。 离开后的魏弛争没闲着,他开始四处寻找有关魏弛争的相关事情,但是能够的信息很少,甚至连一张公开的照片都没有。 不过,在调查过程中却看到了有关魏璟的各种消息。 相比较魏家人的低调,魏璟是个例外,他频繁出入各种场合,是媒体和记者经常采访的对象。 他点开一个采访视频,那张脸,那张让魏弛争格外熟悉的脸,就是魏璟? 他的侄子? 魏弛争的目光逐渐变得深邃,直到无数的记忆碎片疯狂涌入他的脑子,在长达半个小时的剧烈疼痛下,他的视线逐渐清晰。 沉着冷静,宛如新生。 良久,魏弛争拨打了一串熟悉的号码。 这时的木林都已经睡下了,看都没看,迷迷糊糊把电话接起,“谁呀,大半夜不睡,打扰小爷休息。” 就听魏弛争沉声说,“木林,看来这三年,南枝是真把你们惯坏了。” 木林“蹭”的从床上弹起来,“你你你,斯蒂文先生?” 魏弛争轻笑,“我更喜欢你叫我二爷。” 瞬间,木林傻眼了。 许久之后,木林匆匆赶到和魏弛争约定好见面的地方。 魏弛争正靠在车门,手里拿着一罐啤酒,迎着海风向远处眺望。木林见状,眼眶就湿润了。 他一步步走过去,哽咽的说不出话,缓了缓才叫了一声,“二爷,您都记起来了?” 魏弛争侧身看向哭红眼的木林,扔给他一罐啤酒,“你这哭哭啼啼的毛病,就不能改一改?” 这么一听,木林彻底破防了。 是二爷。 木林哭的更厉害,魏弛争一脸嫌弃,可到底是自己的兄弟,他的手落在木林的肩膀上,“这三年,辛苦你们了。” 木林抹干眼泪,“我和铁头其实还好,真正辛苦的人是嫂子,她一个撑起这么大的生意,这里的艰辛我和铁头看了都汗颜。不过,这些嫂子也都心甘情愿,最让她痛苦的就是你还活着,却有了别的女人。” 木林是魏弛争的人不假,但他也是真心疼谢南枝,说话多少有点阴阳怪气。 魏弛争听得出来,对此,他也无力反驳,他的确是愧对了谢南枝对他的情意。 他脸色阴沉,闷头喝了半罐啤酒,数秒后,“木林,和我说说这三年都发生了什么吧。” 于是,木林把这三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说给木林听,聊着聊着,海面上亮起了鱼肚白。 木林说的嗓子都干了,可魏弛争听完脸色更是难看。 他知道她会辛苦,但他的想象不及现实的十分之一。 木林嘀咕着,“二爷,我是真佩服嫂子,她就是我木林的神。之前您失忆也就算了,可如今恢复了记忆,您一定要好好弥补嫂子,嫂子是真的不容易。” 他自然会去弥补,就是怕,她不肯要他了。 魏弛争想到了一个人,“黄耀祖追了她很久?” 木林点头,“嗯,小黄总追了嫂子两年了,说实话,小黄总人不错,我和铁头还真挺看好他的。” 没心没肺说了一句,而后,木林就感受到一道杀人的目光。 和魏弛争对视的瞬间,木林差点没被送走,“呵呵,那是以前,您现在还活着,当然是您和嫂子更般配。” 话虽如此,魏弛争还是会嫉妒。 他见过谢南枝和黄耀祖在一起的样子,她会笑的灿烂,人也会很放松。 越想,越觉得不舒服。 谢南枝是他老婆,谁也别想和他抢。 魏弛争长舒一口气,“南枝原本想要追回我,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 木林也觉得奇怪。 之前谢南枝还对魏弛争势在必得,这怎么眨眼的功夫就改变主意了,连那套房子也给卖了。 木林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想必是嫂子觉得没戏了,坚持不下去了,所以才放弃了吧。” 一定不是。 谢南枝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 一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估计她没和任何人说,问木林,也问不出什么来。 两人离开海边,太阳已经升起。 两人喝完了一箱酒,车里的烟灰缸被烟头装满,等到木林叫来了开车的人,他们才离开海边。 清晨,两个孩子早早地起床,别墅就恢复了生机。 王淑芬起来的早,她会给两个孩子挑选今天要穿的衣服,会给念筝梳好看的发型。 热热闹闹,开启一天的好心情。 谢南枝今天要去一趟画廊,她从衣帽间挑选了一套红色的雪纺连衣裙,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肩上,修长的脖颈白皙,连接着锁骨的位置都那么诱人。 有一家四口围坐在一起吃饭,其乐融融。 念筝像谢南枝炫耀王淑芬给她编的小辫子,“妈咪,你看,外婆又学了新发型哦,好好看呢。” 谢南枝宠溺的揉了揉女儿的头发,“太好看了,外婆心灵手巧,我们筝宝可爱活泼,完美。” 念筝满意的笑弯了眼角,夹了一块鸡蛋放在谢南枝和王淑芬的碗里,“妈咪,外婆,吃饭饭。啊,还有哥哥的哦。” 小家伙站到椅子上,亲手夹了一块鸡蛋放在念弛的碗里。 念弛温柔,“谢谢妹妹。” 念筝笑着,“不客气,哥哥。” 早餐过后,谢南枝要去上班。 念筝习惯性的要送妈咪上车,大手牵着小手一同出了门。 谢南枝弯着腰和念筝说着什么开心的事情,走出去几米远,眼看就要到停车的位置。 突然,念筝看着别墅外的男人愣住了,她小声问,“妈咪,那里有一个叔叔,他好奇怪啊。” 谢南枝抬眸,一眼便看到了院子外的魏弛争,脸上的笑容也荡然无存。 她愣在原地,念筝也歪着脑袋看着他。 良久,念筝眨了眨眼,指着魏弛争的方向,“我知道你是谁,你是爹地,对吗?” 第221章 被亲儿子举报了 魏弛争站在铁门外,身子站的笔直,他站在晨光里,棱角分明的轮廓被照的更加清晰。 幽深的目光凝视那个粉雕玉琢如瓷娃娃一般的小姑娘,他哑着嗓音,“我是。” 魏弛争终于挤出几个字,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尾音被气音咬得支离破碎。说着目光便更加幽深,望着念筝疑惑又带着些许兴奋的表情,魏弛争又加深了肯定,“念筝,我是爸爸。” 念筝才三岁而已,她牵着谢南枝的手,昂着头疑惑的问,“妈咪,爹地不是去世了吗?” 谢南枝不知道怎么和女儿解释这件事,魏弛争出现的太突然,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 就在这时,另一个稚嫩的声音传了出来,“他不是爹地,也不配做我们爹地。” 是念弛,他在屋里透过窗户看到了魏弛争,那一刻,他就可以确定,那次去郊外见到的男人就是爹地。 一想到他已经有了其他女人,还一直装死欺骗妈咪,念弛就怒火中烧。 念弛牵着妹妹的手,然后对谢南枝说,“妈咪,你去上班吧,我会把妹妹带回去,至于这个男人不用搭理他。” 谢南枝一头雾水,虽说儿子平日里性格冷淡,但不至于对第一次见面的人有这么大的敌意。 谢南枝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徘徊,数秒,念弛特别认真的看向谢南枝,“妈咪,他不是什么好人,而且我们一家四口过得挺好,不需要外人的加入。” 谢南枝,“……” 就听念弛冷着脸盯着魏弛争,警告道,“告诉你,不要纠缠我妈咪,不管你是谁,都请你离开。” 小小的人儿,才三岁而已,魏弛争便从他身上感受到了压迫感。 还有那和他相似的眉眼,明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觉得这孩子特别,偏偏错过了。 魏弛争不生气,他只觉得欣慰。 谢南枝把他们照顾的很好。 念弛瞪着他,对魏弛争全然没有好感,“妹妹,我们走,以后都不可以和这个人说话。” 念弛牵着妹妹的手回去,谢南枝则上车了,真没搭理他。 一路驱车离开,魏弛争就开车跟在身后。 谢南枝的速度不快,魏弛争很容易就追上去。出了别墅区,谢南枝把车停靠在路边,魏弛争也从车上下来。 他走到谢南枝身旁,就听她来了一句,“喝酒了?” 魏弛争,“看出来了?” 谢南枝吐槽,“这一身的酒气我没上车的时候就闻到了,十里飘香。” 魏弛争双手插兜,笑了。 随即,谢南枝收敛轻松的笑容,她侧身郑重的盯着他,“恢复记忆了?” 晨光中,西装的下摆被微风掀起一角,眼底不是一贯的冷漠,而是缱绻中带着温情。 他望着她,似是在诉说着万年的思念,像深潭,深不见底。 “南枝……” 他的嗓音有些哽咽,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去解释,甚至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她原谅自己。 魏弛争心虚,也只是哑着嗓子唤了一句名字,随后,“对不起。” 他怎么能够忘记她? 即便忘记,也应该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想起来的。 就凭这一点,都罪无可赦。 至于谢南枝,她轻松一笑,“魏弛争,你没有对不起我。相反,三年前是你救了我,你会失忆,也是因为我的原因。我一直欠你一句谢谢呢。” 和之前不同,现在的魏弛争是恢复记忆的魏弛争,他内心一定很痛苦,很挣扎。 谢南枝不想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去批判他,况且,她也没那个资格。 “南枝,你别这么说我……” 魏弛争受不了,她宁愿他指着他的鼻子大骂“负心汉”,或者上来抽他一顿,也好过现在这样云淡风轻。 他沉了一口气,思来想去还是问出口,“南枝,我们还能和好吗?” 两人对视。 谢南枝把眼底涌动的情绪压了下去,她看向路边车水马龙的街道,“魏弛争,我们回不去了。” 如果穆娇娇没怀孕,谢南枝不在乎魏弛争这三年和谁在一起。 但有了孩子就不一样了,孩子会成为他和穆娇娇之间一辈子的羁绊,她怕自己会狭隘,做不到那么大度。 与其在未来的岁月长河里,消磨掉两人之间的感情,变成怨妇,还不如不曾回头。 不知道什么时候,方才还晴朗的天瞬间变得灰蒙蒙的,像蒙着层没洗干净的玻璃。 他想去拿一支烟,却浑身提不起劲,连抬手的力气都像是被抽走了,只剩下心口那片空落落的疼,一下下往骨头缝里钻。 魏弛争瞧了瞧,手抖的厉害。 两人沉默了。 良久,“魏弛争,孩子是我们两个人的,就算我们不在一起,你也可以来看孩子,随时都可以。” 木林和他说过,两个孩子都姓魏,一个叫魏念弛,一个叫魏念筝,弛争,就是为了纪念他。 木林还说,谢南枝对他的爱一点也不少,只是深沉,和他的爱一样拿得出手。 好半天,魏弛争想说的话又咽了下去。 他想说,不想分开。 想说,舍不得。 想说的太多太多,可到了最后,又被魏弛争硬生生咽了下去。 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深情的目光是恋恋不舍,魏弛争凝视她的眉眼,扯出一抹笑,“好,如果这是你想要的。” 迎着风,旭日东升的光芒笼罩在谢南枝身上,他的眼睛里就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就在谢南枝准备告别的时候,突然,身穿制服的交警停在了两人面前,其中一个看了看魏弛争眉头紧蹙,“测一个吧。” 同行的交警调侃,“这么大的酒味,都不用检测。” 话虽如此,但流程要有。 魏弛争诧异,他们明显是开着执法部门的车直奔他而来,有目标,有动机的查。 他挑眉,“奔着我来了。” 交警拿出测酒驾的仪器,数值直接爆表,“没错,有个小朋友实名举报了你的车牌号。不过兄弟,人家孩子也没诬陷你,你这妥妥的酒驾啊。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别人的安全考虑吧。多大的人了,这点法律常识都没有吗?” 小朋友? 魏弛争下意识看向谢南枝。 第222章 念弛劝妈咪去父留子 谢南枝也明白魏弛争这个眼神的用意。 她多少有些心虚,然后默默把眼光收了起来,随口说了句,“那个,我先走了,你自己处理吧。” 魏弛争心想,就这么把他水灵灵的丢下了? 儿子负责举报,当妈的负责撂挑子? 一个比一个狠心。 魏弛争的目光透着幽深的光,只不过谢南枝也不给他机会,已经上车跑远了。 魏弛争因酒驾被处以相应的处罚,还被口头教育一番。好一会儿才脱身,不过一想到自己三岁的儿子竟然有这样的手段,魏弛争就觉得有那么点得意。 他打电话给木林,两人见面后,木林得知魏弛争是被亲儿子给坑了一把,他就想笑。 木林憋的辛苦,魏弛争黑着脸看向他,“很好笑?” 木林调侃,“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二爷,没想到你也有今天,不过,弛宝虽然性格孤僻了一点,但绝对是个好孩子,不会轻易欺负人的,二爷,你们父子第一次见面,怎么就把我们弛宝给得罪了。” 提起这件事儿,魏弛争就后悔。 沉着脸,表情难看,眉头都要拧碎了,“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 木林吃了大瓜,八卦之心复燃,把脸凑上去眼巴巴的等后续。 魏弛争把那天的事情说给木林说,木林怔了怔,“难怪,换做是我,我也看你不顺眼。” 说完,木林才察觉到魏弛争锋利的眼神,他嘿嘿一笑,“开玩笑,二爷别介意。但你和弛宝第一次见面的确是太不愉快,而且,您还和穆娇娇一起欺负他,弛宝不记恨你才怪呢。” 确实,当时穆娇娇说他的话难听,还把他推到了,换做是他,也会看自己不顺眼吧。 木林轻咳一声,“二爷,弛宝虽然冷漠,但他是个特别好的孩子,也很聪明,我相信只要让他看到你的诚意,他一定会接纳你的。” 魏弛争挑眉,“看到我的诚意?” 木林,“对呀,弛宝最在乎的就是妈妈、妹妹还有外婆,只要你是真心对他们好的人,弛宝都会给予善意。当然,你若是做不到让弛宝满意,你想成功加入嫂子的家,绝对不可能。” 弛宝是木林看着长大的,这孩子有多大的能耐,他这个做叔叔的太清楚了。 就拿这次来说,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能把二爷给举报了,这是一般的三岁孩子能干出来的吗? 木林提醒,“二爷,你千万不要把弛宝当小孩子对待,他的思维绝对能和你比肩。” 魏弛争靠在办公椅,陷入了沉思。 谢南枝不愿意给他机会,他当时是答应了,可那不过是权宜之计。 他怎么可能放弃自己的老婆孩子? 这辈子,都不可能。 另一边,谢南枝上车后就给念弛打了电话,小家伙承认,就是他举报的。 谢南枝问他原因,念弛直接来了句,“看他不顺眼。” 谢南枝好奇,自己的儿子她还是清楚的,这么深的敌意,一定是发生过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谢南枝耐心的问儿子,“原因呢?” 念弛有自己的心思,他吞吞吐吐半天,没有直接回答,“妈咪,如果那个男人根本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爱你,你会不会很伤心?” 谢南枝更加疑惑,“怎么说?” 念弛再琢磨,要不要把那个男人有了别的女人的事情告诉妈咪,但妈咪一定会伤心。 可这个男人已经出现了,万一他三言两语又把妈咪哄骗了,结果岂不是更糟糕。 权衡利弊,念弛决定实话实说,“妈咪,其实我之前见过这个男人,还不是一个人,他是有女朋友的。当时那个坏女人还推了我一把,说我是专门讹钱的孩子。妈咪,你想一想,他既然活着却不来找我们,足以证明他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我们。妈咪,我们的日子过得好好地,没必要接受一个这样的男人。况且,我和妹妹也不需要爹地。” 难怪弛宝的脾气这么大,原来他之前见过魏弛争,不但见过,还见过穆娇娇。 她竟然敢欺负她儿子,谢南枝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心里也暗暗地几下这笔仇,找到机会,她一定替儿子讨回来。 念弛半天没见到妈咪的回应,心里有点担心了。 妈咪肯定很难过,都怪那个渣爹。 念弛急忙说,“妈咪,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为了一个渣男伤心,太不值得了。再说,你还有我和妹妹,现在的独立大女主不是都流行去父留子吗?” 谢南枝笑了笑,“弛宝,你懂的不少啊。不过,他和那个女人的事情我是知道的,他有自己的苦衷,我不怪他。” 闻言,念弛就更担心了。 妈咪看着强大独立,原来是个恋爱脑,肯定是那个男人方才和她说了什么,把妈咪洗脑了。 这都能原谅,妈咪对渣爹是真爱无疑了。 “那你会和他和好吗?” 谢南枝犹豫了几秒才说,“不会。” 念弛不信,妈咪那么爱渣爹,渣爹勾勾手指妈咪就能回头。 算了,从长计议。 和妈咪结束通话之后,念弛坐立难安。 思来想起,念弛用电话手表拨通了黄耀祖的号码。 这还是黄耀祖第一次接到念弛的电话,打趣说,“弛宝,有何贵干?” 念弛懒得废话,开门见山,“还想不想追我妈咪?” 黄耀祖坐在办公室,给秘书使了眼神,秘书便出去了,“你不是说我配不上你妈咪吗?怎么,想开了?” 念弛,“你是配不上我妈咪,不过,总比那个渣男强。” 黄耀祖耳朵竖起来,忙问,“什么那个渣男,又有人追求你妈咪了?” 念弛是觉得黄耀祖配不上妈咪,但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黄叔叔,你现在有了一个超级强大的竞争对手,关键是,我妈咪对他有意思。黄叔叔,你若是再不努力,真就没戏了。” 黄耀祖紧张了,念弛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个人存在?” 念弛无情吐槽,“黄叔叔,你太菜了。” …… 这边,谢南枝到了公司,开了一个会儿,一上午就快过去了。 大概十一点的时候,黄耀祖来了。 第223章 魏弛争嫉妒的发狂 黄耀祖来的毫无征兆,谢南枝以为他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结果一问,什么事儿都没有。 黄耀祖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顺路到了你楼下,就想着中午和你一起吃个饭,怎么样,赏个脸呗?” 虽然当不了爱人,但谢南枝是认可黄耀祖这个朋友的。 更何况,这段时间,她被魏弛争的事情闹得心烦,也想转移一下注意力。 谢南枝慵懒的靠在椅子上,大大咧咧的说,“你请客?” 黄耀祖耸耸肩,“当然。” 两人一拍即合。 之后,谢南枝又处理了一份合同,两人打算在附近的餐厅吃午饭。 可他们刚准备离开,又有人不请自来了。 门被推开。 谢南枝下意识看向魏弛争,乌黑的眸子微蹙。 早上刚分别,这会儿又有什么事儿? 谢南枝凝眉。 再想到身旁的男人。 暗道不好。 谢南枝主动开口,“你怎么来了,有事吗?” 魏弛争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黄耀祖身上,他是木林都觉得不错的人,魏弛争就莫名觉得有威胁。 他没有回答谢南枝的问题,而是径直走向黄耀祖伸出手,笑着说,“你好,我是枝枝的丈夫。” 干净利落的短发,露出饱满的额头,光洁的眉眼。 魏弛争天生有一双深邃的眼,冷素,孤傲。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把身形衬托的更加高大。 至于黄耀祖,明显一愣。 看来眼前这位就是念弛口中的竞争者了,抛开情敌的身份,黄耀祖竟觉得这个男人很优秀。 是他都望尘莫及的存在。 黄耀祖不至于连这点格局都没有,两人握手,“你好,我是黄耀祖,南枝的追求者。” 魏弛争当即,“我知道,追了快两年,我们家枝枝始终没同意。” 黄耀祖,“……” 魏弛争半点不客气,如果不是碍于谢南枝的关心,他都想把黄耀祖从窗户扔出去。 敢觊觎他的女人,谁给的胆子。 薄唇勾着冷笑,魏弛争又说,“黄先生,如果追一个女人追这么久都得不到回应,八成这辈子都没什么希望了,不如适可而止,换个目标。” 男人之间的修罗场,一触即发。 黄耀祖的脸色沉了下去,似笑非笑,“我终于明白,念弛为什么会给我打电话,让我一定要加把劲儿了。这位先生说话,果然不人讨喜,难怪亲儿子宁愿支持外人,也不支持自己的亲爹了。” 念弛的眉眼和这人一模一样,想来,这位应该就是念弛和念筝的亲生父亲。 瞬间,魏弛争冷眸扫过,脸色难看至极。 魏念弛,可真是他的好儿子。 胳膊肘往外拐? 魏弛争气得要命,脸色黑了又黑。 黄耀祖扳回一局,心情不错,他也不搭理魏弛争了,“南枝,你都饿了吧,我们去吃饭。” 谢南枝下意识看了看魏弛争的脸,被儿子背刺,想必气得不轻。 她和黄耀祖点了点头,又和魏弛争说,“我们去吃饭了,你先走吧,有什么事情电话说吧。” 这话,好比一根刺。 扎的魏弛争生疼。 魏弛争攥紧了拳头,眼底一片深黑。 黄耀祖说了句,“我们走吧。” 随即,本能的靠近去拥着她往前走,可这一幕恰好落在魏弛争的眼里。 锐利的眸子闪过寒光,下一秒,魏弛争扎住黄耀祖的衣领,转眼,已经将人按在了墙上。 黄耀祖挣扎。 魏弛争屈膝砸在他的肚子上,“她是我老婆,谁允许你动手动脚的。” 他面不改色,迎面又给了黄耀祖一拳。 魏弛争早就想这么对他了,第一次见他和谢南枝吃饭的时候,魏弛争就已经不爽了。 黄耀祖挣扎开,举起胳膊就冲着魏弛争砸过去,发起了反击。 “你老婆?南枝认了吗?这三年像失踪了似的,她那么困难的时候,你在哪儿?她被欺负受委屈的时候,你又在什么地方?三年了,你说回来就回来,说要让南枝回头她就要回头?你特么想得美。” 魏弛争躲开。 黄耀祖扑了一个空。 不过魏弛争已经红了眼,眼底浓浓的杀意迸发而出,眼看着,他紧握的拳头就要再次落下。 谢南枝猛地扑到黄耀祖身上。 就在距离她几毫米的位置,魏弛争的拳头停下。 他大惊。 随后转为嫉妒和愤怒。 魏弛争深深地沉了一口气,他一把抓住谢南枝的手臂,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枝枝,我有话要单独和你说。” 力气虽大,但不至于弄疼她。 不过谢南枝想要挣开,也是不可能的。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午饭肯定是吃不上了。 谢南枝带着歉意和黄耀祖说,“小黄总,不好意思,看来午饭没办法一起了,改天我再约你。” 黄耀祖嘴角被打出淤青,警惕的看向魏弛争。 谢南枝说,“没事的,他不会对我怎么样。” 事已至此,黄耀祖也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此刻,办公室没了外人,魏弛争的脸色才好了几分。 谢南枝举起被抓住的手腕,“魏弛争,可以放手了吗?” 他站在原地没动,看着面前的女人肩膀却绷的更紧,像一块瞬间被冻住的钢铁。冷峻的侧脸线条锋利,下颌线绷得能硌伤人,连带着咬肌都在皮肤下隐隐跳动。 “枝枝,我在生气。” 谢南枝当然知道,只不过,她也不见得多高兴。 她沉着脸,对魏弛争没什么好脸色,“魏弛争,三年不见,你的沉稳呢?你的内敛呢?怎么像个莽夫一样。” 魏弛争喃喃的重复了一遍,“莽夫?” 随即,他强势的往前走,谢南枝的高跟鞋连续敲击地面,发出急促声响。 直到她被压在办公桌上,两人撞个满怀。 “你觉得我是莽夫?”他伸手搂住她的细腰,力度不轻不重,带着恰到好处的温柔。 谢南枝的节奏乱了,慌乱抬头,撞进一双深邃瞳孔中,“魏弛争,你不该动手打人的。” 他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心疼了?” 谢南枝,“不可理喻。” 话音刚落,魏弛争狂野的吻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 第224章 就这么想和我划清界限 和以往哪一次都不同,魏弛争的吻疯狂的可怕,那是不容拒绝的强势,手臂一个用力,轻而易举把她放在办公桌上。 随手,大手一挥出去的瞬间带起一阵风,扫倒了桌角的玻璃杯,杯子在地上炸开的脆响里,也没有让他有丝毫分神。 背挺得笔直,像一头蓄势要扑出去的兽,两人的光影随着动作的幅度一点点合为一体,整个办公室都是暧昧的气息。 倏然,魏弛争一声闷哼,疼痛让他暂时找回了理智。 他放开她,鲜血顺着红唇渗出,魏弛争用舌尖舔干净,那双占有欲极强的眼睛依旧锁定着她。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他鼻孔里喷出的气息越来越粗重,带着压抑的闷响,像远处滚过的闷雷。 过了几秒,他才缓缓站直身子。 “南枝,我的心也疼。” “你护着他的样子,比杀了我都难受。” “我才是你丈夫。” “你却把我当成什么了?” 谢南枝没说话,就这么默默地看着他。 其实,正是因为把魏弛争当成了更亲的人,所以才会挡在黄耀祖面前。 半晌,魏弛争那双看狗都深情的眼睛凝视着她,语气低沉,“南枝,你怎么不说话了?” 只见,谢南枝走向门口,打开办公室的门,声音低沉,像大提琴拨弦,“没什么好说的,你若没什么事儿,就走吧。” 魏弛争一动不动,笔直的站在原地。 于是,两人就这么僵持着,谢南枝对他是真没招了,“魏弛争,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和她和好。 虽然听上去有些不要脸,可这就是魏弛争心中所念。 数秒,“不是饿了吗?带你去吃饭。” 魏弛争靠近,看了看她被吻的红肿的唇,伸手去触碰。 只是还没碰到,谢南枝就躲开了,“你觉得我现在还有兴致吃饭?” 他拿出死皮赖脸的精神,死猪不怕开水烫,“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走了,南总做什么,我都在旁陪着。” 谢南枝太了解魏弛争,他可不是说说而已,他是真的能做出来。 谢南枝蹙眉,不耐烦的问,“吃了饭,你就走?” 魏弛争点头,“我怕饿坏了老婆。” 谢南枝无语至极。 不过,也懒得啰嗦了,先一步出了办公室,随后,魏弛争便跟了上来。 电梯里,魏弛争有意无意靠近几分,身上淡淡的木质香水味若有若无飘来,暧昧因子在狭小空间悄然弥漫。 他用余光打量着她,临出电梯,手臂擦过她肩头,轻声道,“老婆,还去吃你最喜欢的那家餐厅?” 还真是恢复记忆了,连她最喜欢的那家餐厅都想起来了。 谢南枝说了一句随便。 魏弛争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他叫她老婆,她没反驳。 谢南枝喜欢的那家餐厅距离公司不远,开车不到二十分钟。 因为来之前,魏弛争就让木林提前订了位置,不需要等位就可以直接用餐。 失忆的时候,谢南枝负责点餐,现在轮到魏弛争追妻。 他点的全都是谢南枝喜欢吃的菜了,还给她点了喜欢喝的鲜榨果汁,之后,魏弛争就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 这样直白又赤裸的眼神看的谢南枝浑身都不自在,她有点无语,“魏弛争,你能不能别这么看着我?” “好。” 答应的挺好,他倒是照做啊。 眼睛都不眨,他眼睛不酸吗? 索性,不如聊点正事儿,谢南枝喝了一口果汁,“魏弛争,你打算怎么对付裴璟川?” 之前他失忆,报仇的事情谢南枝没想和他说,可如今他恢复记忆,以她对魏弛争的了解,不可能放过裴璟川。 该拿回来的,他会全部都拿回来。 聊到这个事情,魏弛争的表情都变得严肃,“说说你之前的想法。” 谢南枝对魏弛争没必要藏着掖着,她说了自己的计划。 说完之后,见魏弛争沉默,她又说,“当初以为你不在了,魏氏对我来说没什么值得留恋的,我是打算让魏氏集团成为泡影,让裴璟川一无所有,付出代价。可如今你还活着,魏氏毕竟是你们的魏氏,你若是……” “就按照原计划吧。” 谢南枝怔了怔,就听魏弛争解释,“魏氏是他们的魏氏,不是我的,没了就没了,没什么好舍不得的。” 魏弛争目光痴缠,他把身子前倾,“与其子承父业,倒不如和我老婆打造属于我们的商业帝国。” 他又把他们放在了一起。 殊不知,谢南枝根本就没在未来规划他。 抿了抿唇,半晌,谢南枝又说,“魏弛争,我会把南争集团给你,你只要把画廊给我就行。” 骤然,魏弛争脸色一沉,原本柔和的视线突然盯着谢南枝的脸,瞳孔缩成一个冷硬的点,像鹰隼锁定了猎物。 “你要把公司给我?” 谢南枝点点头,“南争集团是用你的钱创办的,理应就是你的。况且,我对经营公司也不敢兴趣,如果不是为了报仇,我现在的重心应该都在画画上,过着很惬意的生活。说实话,这些年我也是真的累了,想放松放松了。” 昨晚,木林和魏弛争说了好多。 记得那是创办南争集团的第一年,谢南枝为了拿下一个十亿的项目,连续陪着应酬了一周,喝酒喝到胃出血。 冬天去北方谈合作,在零下二十多度的雪天里等了整整一晚,高烧到四十多度险些死掉。 被同行算计,遭遇车祸,肋骨断了四根。 类似的事情比比皆是,如今,所有人都羡慕她的成就,却从未去看过她来时的路,那是她一步一个脚印,踩着血和泪淌过来的。 想到这些,魏弛争的心就疼的窒息。 魏弛争沉着脸,眼底带着血色,“南枝,你就这么想和我划清界限吗?” 悲伤几乎把魏弛争淹没,谢南枝看着心里也不是滋味。 她沉默了。 就在这时,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这氛围。 是魏弛争的手机。 他拿起来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 他接起来一听,“您好,请问是斯蒂文先生吗?我这里是市中心医院,您的妻子在家里自杀,煤气中毒,现正在抢救……” 第225章 魏弛争,我们都放过彼此 魏弛争猛地起身,“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魏弛争看向谢南枝的眼神有些不自然,“南枝,有点事,我要先走一下。” 谢南枝虽然不知道谈话内容,但是,她能猜得出来。 神情淡然,她轻声问,“是穆娇娇的事情?” 魏弛争不想骗她,皱眉点头,“穆娇娇自杀了,我去看一下。” 果然,她猜得没错,的确是和穆娇娇有关。 谢南枝没说话,魏弛争却也走到她面前,“南枝,我和穆娇娇之间的事情需要好好处理一下,你等我电话。” 随后,魏弛争便匆匆离开。 倒是谢南枝一直很淡定,服务员好心过来询问,“女士,您的菜还都要吗?” 一个人,自然是吃不了那么多的。 所以,服务员特意来问一下。 谢南枝淡然一笑,“嗯,正常上菜就好,谢谢。” 正常上菜,满满一桌都是谢南枝最喜欢的,她一个人品尝着每一道菜,不急不躁,不悲不喜。 三年的感情,哪怕魏弛争恢复了记忆,穆娇娇也会在他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烙印。 他永远不会忘记这三年,穆娇娇陪伴的这三年。 就如方才,他的紧张被她完全捕捉到,那是人的第一反应,是最真实的反应。 更何况,穆娇娇有了他的孩子。 谢南枝实在赌不起,她也不想变成自己都厌恶的模样。 所以,魏弛争,我们都放过彼此吧。 医院,魏弛争赶到的时候,穆娇娇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她虚弱的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看到魏弛争的瞬间便红了眼眶,“斯蒂文……” 魏弛争冷着脸,一步步走到她面前,“我更习惯你叫我魏弛争。” 穆娇娇怔了怔,咬着唇,垂着眸子,“阿争,我只是太爱你。” 这是他彻底恢复记忆后第一次见穆娇娇,和之前的心境完全不同。 现在的魏弛争冷静如斯,站在病床前俯视着穆娇娇,眼底根本没有半点缠绵不舍,“如果我早知道你对我有这个心思,我不会多看你一眼。” 穆娇娇的脸色更加难看,灰呛呛的失去了全部的血色,“阿争,这三年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不快乐吗?我们相濡以沫,相互陪伴,相互扶持,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难道不是吗?”魏弛争开口,声音平得像手术刀划过皮肤,没有半分起伏。 接着,他又说,“穆娇娇,明明我和南枝不应该有这三年的分别,明明我可以看着的孩子出生,明明我可以陪着我的孩子们长大,是你的自私害我失去了和他们子一起的三年。穆娇娇,你觉得我对你应该是什么感情?不舍?错,我对你厌恶至极。” 若是没有回复记忆,魏弛争对穆娇娇是有亏欠的,毕竟精神出轨也是出轨。 可现在恢复了所有的记忆,魏弛争对她只有厌恶,如果不是她,他不至于和谢南枝错过了三年时光,更不会有如今的隔阂。 穆娇娇错愕的盯着他,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阿争,你不能这么对我,我这么爱你,我们相爱了三年,你怎么能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 魏弛争明确的告诉她,“你错了,我从未爱你过你,自始至终都是你的一厢情愿。另外,我这次来,就是要和你说清楚的,这三年,更没有任何亲密行为。从今以后,我们连朋友都不是,听懂了吗?” 说完便抬脚往前走,擦肩而过时,穆娇娇想抓住他的衣袖,指尖刚要碰到,他却像背后长了眼睛,微微侧身避开,动作自然得像避开一根挡路的树枝。 穆娇娇绝望着他的背影,跌跌撞撞的跑下病床,大喊着,“不,我不会就这么放弃的。魏弛争,你以为没和我亲密过谢南枝就会重新接受你吗?她不会的,她那么骄傲一个人,怎么可能允许你的背叛。魏弛争,你会和我一样,都将爱而不得。”风衣下摆扫过裤腿,而魏弛争的脚步始终没停,连头都没回一下。 或许穆娇娇说的是真的,但那又如何? 谢南枝一天不接受他,他就等一天。 一个月不接受他,他就等一个月。 十年不接受他,他就等十年。 一辈子不接受他,那就等一辈子,又何妨。 想起谢南枝,魏弛争心口一暖。 晚上到家,谢南枝和念弛谈了谈。 她能不能和魏弛争重归于好那是他们的事情,但谢南枝不希望两个孩子对魏弛争有误会。 谢南枝把所有的恩怨都说了清楚,包括她曾经和裴璟川的过往,魏弛争为了救她坠崖失忆。 念弛听完,脑子都凌乱了。 至于念筝,小家伙眼泪汪汪的哭个不停,“妈咪,你和爹地就是童话里的公主和王子,经历了苦难,你们一定要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啊。” 念弛瞪了不争气的妹妹一眼,不过,他心里对魏弛争的印象也改观了。 至少,不是他想象中的渣爹。 念弛捏着下巴,思忖着。 谢南枝坐到念弛身边,“弛宝,我和爹地能不能在一起,不影响你们和他的关系。他不是不爱你们,只是不知道你们的存在。” 念弛昂着头,望着谢南枝温柔的眼睛,“妈咪,那你还爱他吗?” 谢南枝笑了笑,抚摸着儿子的小脑袋,“大人的世界是很复杂的,除了爱还有很多其他的东西。但妈咪敢肯定的告诉你,他一定很爱你们,就像妈咪一样爱你们。” 念弛垂下眸子。 爹地虽然有苦衷,可他还是不想这么轻易就接受这个爹地。 妈咪一个人把他们拉扯大,真的太辛苦,他总觉得这样原谅爹地,就是对妈咪的背叛。 这是念弛第一次纠结,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做。 晚上,念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也和大人一样,有了人生中的第一件心事。 念弛坐起来,拿着电话手表出神。 他想问木林要魏弛争的联系方式,但一直在犹豫。 突然,他的小手表响了。 他眨了眨眼,接通了电话,“喂,你好。” 手表里传出低沉的嗓音,“念弛,我是魏弛争,可以和你聊一聊吗?” 第226章 又被儿子怼了 他自称魏弛争,而不是爸爸。 这小小的举动让念弛对他印象倒是好了几分。 小家伙穿上柔软的拖鞋,迈着酷酷的步子来到窗前,“反正我也睡不着,聊几句也不是不可以。” 没看见儿子的表情,魏弛争也能想象到他傲娇的小模样,他坐在车里,昂着头看向楼上还亮着一束光的房间。 “谢谢。” 客客气气,反而让念弛觉得不好意,“那个,你想说什么就是说吧,我听着。” 木林之前就提醒过魏弛争,想要让谢南枝回头,一定要先搞定念弛,当初还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经过今天这两件事,魏弛争算是深有体会了。 魏弛争握着手机,“念弛,我是想和你说句对不起,我们第一次见面没有认出你来,是我的错。另外,我是想和你说明我的态度,无论有多难,多不可能,我都不会放弃你妈咪。” 念弛心里嘀咕,态度倒是挺坚决地,就是不知道能坚持不多久。 而且,念弛还有一件最担心的事情,“你那个女朋友怎么处理?” 小屁孩的思路够清晰。 魏弛争如实回答,“我已经和她说清楚了。” 念弛,“你对她没感情?” 魏弛争,“没有。” 念弛,“我怎么不信,养条狗养三年,也会有感情的。” 魏弛争被怼的不会说话了。 念弛见状,冷哼着,“魏弛争,这就是你的决心?也不过如此,你还是不要纠缠我妈咪了。” 魏弛争傻眼了,他怎么说变就变? 不容想明白,念弛就挂了电话。 魏弛争再打过去,已经不接了。 他整个人都不好了,目光幽怨的看着那扇还亮的窗户,忽然,窗前出现一个小小的身影。 不过一闪而过,并没有逗留。 这是什么意思? 魏弛争没养过孩子,也没和孩子接触过,他是真的拿念弛没办法。 良久,魏弛争给木林打了电话,请教如何和孩子相处。 木林有发言权,“二爷,和孩子相处其实很简单,例如念筝,投其所好就可以,不过咱们家少爷就有点难了,因为你不能把他当成小孩子,你要把他当成成年人去讨好。” 魏弛争深呼了一口气,真是世纪难题。 于是第二天,魏弛争就去书店买了好多关于育儿的书,一天什么都没做,都在看书。 下午五点,木林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在这一幕,“二爷,你这是要当育儿专家啊?看这么多书。” 魏弛争抬眸瞄了一眼,又继续低头遨游书海,“你怎么来了?” 木林嘿嘿一笑,大大咧咧的坐下,“二爷,您让我联系魏氏的那几个心腹,他们已经有消息了。” 届时,才算是引起了魏弛争的兴趣。 魏弛争合上书,目光深沉。 魏弛争掌管魏氏的时候,他有几个自己培养的心腹,不过,明面上看不出来,这才没被裴璟川开除。 自从裴璟川上位之后,就大刀阔斧的拿魏氏元老开刀,虽然稳固了自己的势力,但也让那些元老怨声载道。 现在的魏氏集团看似蒸蒸日上,实际内部矛盾严重,只需要一个外力就能击破。 思量了几秒,魏弛争问,“魏永贤那边怎么样?” 提起这个,木林就笑了,“一开始魏永贤以为裴璟川是个好拿捏的,处处针对他,拿出自己大股东的架子去压他,裴璟川倒是会扮猪吃老虎,表现出来的也是一副好说话,好欺负的样子,结果魏永贤一不留神,就被裴璟川反扑,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魏弛争轻笑,“我这个叔叔,就是吃了自大的亏。不过,他或许能为我所用。” 木林点了点头,魏永贤就是被裴璟川算计惨了,好歹手上还持有魏氏的股份,也是大股东,还是有利用价值的。 半晌,魏弛争收敛笑容,严肃的问了句,“蛊毒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从前一直以为是身患怪病,经历坠崖之后才知道,他不是天生怪病,而是被人下了同生蛊。 是谁要害他,在那么小的时候就想要他死? 木林最近都在调查这件事,“有一点眉目了,二爷,蛊虫的事情或许和当年燕塔的事情有关。” 魏弛争还没有失忆之前,就在追查燕塔的事情。舅舅的失踪和燕塔脱不了关系,没想到的是,蛊虫也和这件事有关。 他拧了宁眉头,眼底一片冷意,“继续查。” 木林有些顾虑,“二爷,燕塔的事情若是继续查下去,魏氏集团可能就要覆灭。” 魏弛争已经下定决心,“那又如何?魏氏从来不是我的魏氏。” 木林,“二爷,我明白了。” 谈完了公事,魏弛争看了一眼时间,上课的时间快到了。 收拾好东西,魏弛争准备离开,木林好奇的看着他匆匆的身影,“二爷,您这是要干嘛去啊?” 魏弛争正儿八经的说,“上课。” 木林,“上课?您这是要去上什么课啊?夜校?” 魏弛争瞥了他一眼,径直出了门,木林立马屁颠屁颠跟了上去。 半个小时后,魏弛争出现在一个育儿课堂,他找个地方坐下,再一看,周围清一色的女性,只有他一个男人。 距离上课还有十分钟,魏弛争这样的存在多少让人好奇。 周围有人小声议论起来。 “我还是第一次见有男人来上育儿课的。” “我也是第一次见,别说,这男人可真帅,比我偶像肖战还帅呢。” “长得帅,又愿意把精力放在孩子身上,天呀,我怎么没遇到这么好的男人。” 一帮女人,越聊越嗨,声音也大了起来,甚至有人直接去问魏弛争,“帅哥,你怎么想起来上课了?你太太怎么没来啊?” 魏弛争高冷,“我太太忙。” 顿时,有人猜到,“我知道了,你们家是女主外男主内吧,你太太是不是很会赚钱?” 魏弛争觉得她们聒噪,懒得在回应。 他不说话,反而让她们觉得猜对了,有女人打趣,“原来是被老婆养的小白脸,难怪呢,话又说回来,你老婆不会是马上绝经的老女人吧。” 倏然,魏弛争的冷眸如一道寒光看向聒噪的女人。 第227章 这位太太,我得罪过你? 女人被魏弛争不友善的目光吓了一跳,没想到一个小白脸竟然有如此强大的气场,她年收入几百万的丈夫都远远不及。 女人没敢再说什么,尴尬的收起目光,和一旁的人交谈起来。 育儿课开始,全场魏弛争听得最认真,木林在门外等着,他看着玻璃墙内的魏弛争也是服了。 二爷竟然能想得到来上育儿课,人才啊。 他拿起手机录了一段视频发给谢南枝。 这边,谢南枝正在和西贝小聚,西贝得知魏弛争恢复记忆惊的嘴巴张大,半天才回过神。 “姐妹,苦尽甘来啊,你的苦日子熬过去了。魏弛争恢复记忆,不用追他也会乖乖回到你身边了。” 谢南枝嘴里叼着果汁,神色怅然,“我和他回不去了。” 西贝满脸不可置信,“姐妹,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回不去了?你之前追人家追的起劲儿,还花了这么多钱买下英迈金融的股份,把魏弛争弄到身边来,现在人家恢复记忆了,你又闹什么脾气。” 话音刚落,谢南枝轻吐了一句话,“穆娇娇怀孕了。” 话赶话,西贝都没思考就说,“怀孕就怀孕啊,关你们两个……” 说了一半,西贝察觉到症结,又是一整个震惊,“我去,魏弛争把穆娇娇肚子给搞大了?不是吧,三年都没弄出人命,这么几天就整出个孩子?” 西贝捏着下巴,“是不是穆娇娇在骗你?现在弄一个假的怀孕证明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说实话,西贝还是希望两人能够重归于好。 毕竟他们之间是有感情的,现在还有两个可爱的孩子,没人比他们在一起更合适的。 谢南枝摇摇头,当时她也觉得蹊跷,所以才在穆娇娇离开后特意去查了穆娇娇的就诊记录,她做了B超,显示胎儿五个月。 “我查了,穆娇娇的确怀孕了。” 西贝嘟囔了一句国粹,“真是造化弄人,魏弛争弄出了孩子,你们两个还怎么在一起?难怪你会说,你们回不去了。” 西贝愁怀了,越想越生气。 就在这时,木林给谢南枝发了一个视频,她点开一看,正是魏弛争上育儿课的画面。 随后,还有木林发的一段文字。 【嫂子,二爷是真想当好一个爸爸,除了上育儿课,还看了一天育儿书呢。】 看着视频里魏弛争认真的样子,比任何一个上课的学员都要全神贯注,谢南枝笑了。 只不过她没回木林的消息,随手将手机放在了桌面。 西贝还在那里碎碎念,整个人都有点emo。 吃了晚饭,西贝挽着谢南枝的臂弯打算在四周逛一逛,她打算买一只新的口红,正在和谢南枝试色的时候,走过来一个衣着华丽的贵妇。 贵妇十分不客气,对身旁的女人说,“梦玉,这个颜色很适合你,去试一试。” 此时,那管试用装的口红正在谢南枝的手上,叫梦玉的女人便走向谢南枝,笑容里都带着挑衅,“这个颜色不适合你,你换一个颜色试试。” 说着,刘梦玉便伸手去夺走谢南枝手里的那一只,只不过,刘梦玉扑了个空。 谢南枝打量着刘梦玉,随后又将目光看向了贵妇,“这位太太,我得罪过你?” 贵妇妆容浓艳,从头到脚都给人一种雍容华贵的感觉,“我是黄耀祖的母亲,南小姐的大名,我是早有耳闻的。” 原来是黄耀祖的母亲,不过,黄耀祖倒是一点也不像她。 她是不客气,但看在黄耀祖的份上,谢南枝多少给她一些面子,“原来是黄夫人,既然黄夫人看上这支口红,那我买来送给你也无妨。” 谢南枝是店里常客,她给导购使了一个眼神,“帮我包起来,送给这位夫人,算我账上。” 导购,“好的,南小姐。” 导购的动作很快,拿出一支全新的口红打包好交给黄夫人。 黄夫人冷眸睇过去,从导购手里接过口红,嘴脸更加难看,“南小姐以为这样讨好我,就能顺利嫁入我们黄家吗?实话告诉你,你和耀祖的事情我是不会同意,你也别想嫁入我们黄家。” 说着,黄夫人拉着刘梦玉的手,满眼爱惜,“我心目中的儿媳妇是梦玉这样的大家闺秀,可不是你这种抛头露面带着拖油瓶的二婚女人。” 闻言,西贝顿时怒了。 西贝指着黄夫人,“老妖婆,我忍你很久了,要不是看在小黄总的面子上我早就发飙了。你倒好,给脸不要脸,抛头露面怎么了?我们南枝赚的钱干干净净,你倒是不用抛头露面,可离开黄总你屁都不是,有什么好得意的?还嫌弃我们南枝二婚带孩子,呵,就算是二婚带孩子也看不上小黄总,你心里没点数吗?你来警告我们南枝,不如去管好自己儿子,别来缠着我们。” 黄夫人气的干瞪眼。 这些年,她一直再给黄耀祖物色联姻对象,可他就是看不上,偏偏看上谢南枝这种货色。 黄夫人劝不动,每次提这件事儿子就翻脸。方才带着刘梦玉来逛街,正好看见了谢南枝,就想着来敲打敲打她,谁知会被羞辱一番。 黄夫人把口红一扔,怒火中烧,“南枝,你就纵容你的朋友这么羞辱我吗?” 谢南枝觉得好笑,当真就笑了出来,“黄夫人,我又不是你儿媳妇,你貌似使唤不着我吧。” 黄夫人,“你……好,很好,就你这种女人,休想……” 西贝听不进去她唠叨,索性直接打断,“休想嫁进你们黄家是吧,你放一百个心,我们南枝要钱有钱,要颜有颜,要能力有能力,脑子被驴踢了才会想不开嫁你们家去,我们南枝独美。” 西贝疯狂输出,谢南枝也没拦着。 眼看黄夫人不是对手,刘梦玉开始了,“南小姐,我听说过你的大名,可好歹你和耀祖也是老相识,怎么能这么羞辱耀祖的母亲?” 知书达理的刘小姐? 谢南枝看着她笑了笑,“用你来装好人了?” 刘梦玉,“我说的是事实。” 谢南枝挑眉,“就算黄耀祖在场,都未必站出来,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对我指手画脚?” 第228章 他是你的新姘头? 谢南枝挑眉看向刘梦玉时,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眼神中张力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场。 目光清亮如寒星,仿佛那眼神里藏着无形的压力,压的人无法喘息。 刘梦玉下意识后退了半步,但黄夫人在场,她也不好这么认怂,“南小姐,这就是做人最基本的道德问题。” 谢南枝冷眸扫过刘梦玉,轻哼一声,“真是抱歉,我这个人五行缺德,和我玩道德绑架这一套,没用哦。” 刘梦玉被怼成哑巴了。 只见,谢南枝把黄夫人扔在地上的口红捡起来,反手送给了导购,“这口红不是谁都配用的,送你了。” 导购心花怒放,要知道这样一支几千块的口红,她一辈子也不可能花这多么钱去买,没想到今天机缘巧合竟然拥有了一支。 “谢谢南小姐,谢谢您。” 而后,谢南枝就和西贝一同走出专卖店。 可黄夫人受到了极大的羞辱,脸都气白了,踩着高跟鞋追出去,“南枝,你给我站住。” 谢南枝回眸,往那里一站,便自成焦点。 不是靠艳丽妆容或浮夸衣饰,而是一种从骨缝里透出来的气场。目光如炬,哪怕只是静静颔首,也像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圈出属于自己的领地,旁人轻易不敢越界。 薄唇轻启,谢南枝嘴角带着一抹轻蔑的笑,“黄夫人,你是打算一点体面都不给自己留吗?” 原本还气势如虹的,可谢南枝轻飘飘的一句话后,黄夫人又打退堂鼓了。 要说在港城的地位,黄家的确比不上谢南枝,若是因此得罪了这个女人,她在生意上为难黄家,那就麻烦了。 权衡利弊,难听的话被黄夫人咽了下去,换了一番平和的说辞,“我知道你有能力,可作为一个母亲,我接受不了一个带着孩子的二婚女人,南小姐,即便你再优秀,我也不可能同意你和耀祖的事情,如果你有自知之明,就请不要再纠缠耀祖,放过他。况且,你也是当母亲的,应该能够理解我的这种心情。” 说来说去,又是这套话。 谢南枝耳朵都听出茧子了,她是真无语了,“黄夫人,虽然我也是当母亲的,但真不至于自我感觉如此良好。” 黄夫人始终认为是谢南枝一直吊着自己的儿子,所以才把黄耀祖迷的神魂颠倒非她不可。 可到了这个女人的口中竟然成了她压根就看不上自己的宝贝儿子。 刚压下去的怒火瞬间又升了起来,黄夫人黑着脸,“南枝,别以为自己有几个臭钱就不知道有几斤几两了。你一个离了两次的女人,还带着拖油瓶,不知道和多少男人有染的女人,我告诉你,如不是你刻意勾引,哪个男人能看得上你?” 又来? 黄耀祖摊上这个样一个妈,也是倒霉。 谢南枝轻蔑一笑,刚要开口,就听身后有个声音先一步传了过来。 “谁说没人看得上?” 语落,所以有人的目光同时看向谢南枝身后。 只见,魏弛争款款走来,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几分,步履沉稳,无需言语,自带的低气压已让喧闹的商场顿时安静。 直到他停在谢南枝身侧,堂而皇之的和她十指相扣。 谢南枝一怔,包括黄夫人在内都瞪大了双眼,“他,他是你的新姘头?” 下一秒,一道凌厉的光看向黄夫人,魏弛争冷声开口,“我是她丈夫。” 丈夫? 这女人又结婚了? 可恶,既然结婚了,还吊着她儿子。 黄夫人气得要命,看谢南枝的眼神更不友善,“南枝,你既然有男人了,还勾引我儿子,你怎么这么贱?” 魏弛争蹙眉,随即,都没看到他是怎么出手的,一道锋利划黄夫人脸颊,割断了一缕发丝。 再然后,响起了金属钥匙落地的声音。 届时,所有人才后知后觉,割断黄夫人发丝的东西是魏弛争随手扔过来的钥匙。 黄夫人吓得脸都白了,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 只见,魏弛争穿着黑色西装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他站的笔直,侧脸线条冷硬如雕塑,哪怕只是一个背影,都透着肃杀的气场。 他盯着黄夫人,语气警告,“下一次划破的,就未必是头发了,黄夫人。” 黄夫人吓得不会说话了,方才就差那么一点,他就能划破她的喉咙,不,准确来说,是可以划破他任何想要划破的地方。 这一次,只是警告。 黄夫人苍白着脸,没再多说一句话,带着刘梦玉匆匆离开。 离开商场的两人到了楼下,黄夫人才算喘了一口气。 现在想想,她都还觉得后怕。 这时刘梦玉问道,“黄阿姨,那个男人是谁啊?好强的气场,我在港城怎么从来没见过这号人。” 别说是她了,就连自己也没见过这号人。 黄夫人阴着脸,“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不过,我倒是小瞧了谢南枝,竟然能勾搭上这样的人物。” 刘梦玉挽着黄夫人的臂弯,脑海里想的却是魏弛争那张迷倒众生的脸。 谢南枝那种带着拖油瓶的女人,不但有小黄总追求多年,现在还有这么英俊帅气的男人陪伴左右,凭什么她吃的这么好? 那点不甘心表露出来,刘梦玉妒忌的说,“也不知道这个女人用了什么狐媚手段,真是可恶。” 黄夫人现在已经缓了过来,她拉着刘梦玉的手安抚,“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千年的狐狸也得现原形,我看中的儿媳是你这样的,那个南枝永远都别想踏入我们黄家半步。” 刘梦玉心想:该不会是以为她惦记的是黄耀祖吧,说起来,黄耀祖一个结过婚还带着孩子的二手男人没什么好的,如不是家族没落需要黄家的注资,她才看不上黄耀祖。 她心里想的可是魏弛争这种风光霁月的男人,只有这样的颜值和气场才是刘梦玉心之所向。 说起来,黄耀祖和南枝都是离婚带娃的人,他们两个才是最般配的。而自己和那个帅哥显然更般配。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等回去之后,她就好好调查一下。 刘梦玉没多说,只是笑了笑。 另一边,谢南枝尴尬的甩了甩手,然鹅,某人的爪子堪比强力胶,硬是无动于衷。 第229章 杀了我,也阻止不了爱你 谢南枝低声呵斥,“魏弛争,松手。” 魏弛争秉持着必有回应的原则,“老婆,我不松手。” 这一说一答,把西贝都给看笑了。 说实话,这俩人怎么看都般配,颜值,能力,气场,那都是绝配,偏偏造化弄人,怪不了任何一方。 西贝撒手不管了,这俩人的事情,还是他们自己解决的好,谁也插不了手。 西贝静悄悄的溜了,主打一个“轻轻地走,不带走一点云彩”。 谢南枝只能干生气,那他一点办法都没有,“魏弛争,别闹了,该说的话我都和你说清楚了。” 魏弛争单手插兜,眼神始终看着她,“嗯,我听见了。” 呵呵,然后呢? 光听见就完事儿了? 倒是照做啊。 谢南枝无奈,“魏弛争,你呜……” 魏弛争的吻猝不及防,大庭广众之下,他就这么水灵灵的吻上来了? 最让谢南枝无语的是,她的保镖呢? 没看见她遇到危险了吗?都不出来保护她的吗? 谢南枝挣扎了几下无果,气呼呼的瞪着强吻她的人,魏弛争倒是开笑了,“眼睛不酸吗?” 谢南枝吐槽,“你是属狗的吗?随地大小吻。” 魏弛争贴着她耳畔,低声喃语,“你的忠犬。” 要命。 这么会撩人? 谢南枝的脸红的滴血,尽可能忽略周围的目光,“怎么以前不知道你会这么多花言巧语。” 一边说,一边试图挣扎。 可惜阿,徒劳无功。 魏弛争俯身看她,呼吸扫过她耳尖,带着身上独有的烟草香。 她慌忙摇头,却在抬头时撞进他含笑的眼,那双总是锐利的眸子此刻软得像浸了温水,连睫毛投下的阴影都带着几分说不清的意味。 魏弛争双眸含笑,“三年前,我以为自己会死,所以极力压制对你的感情,可现在我还活着,你觉得我还有可能让你逃吗?” 如果一开始就知道他还有救,又怎么可能有沈旭和裴璟川什么事儿,谢南枝只会是他的妻子。 “南枝,就算你杀了我,也阻止不了我爱你。” 谢南枝心头一窒,脑子嗡嗡响。 这还是第一次这么直观的感受到魏弛争的强势,她眨了眨眼,想说的话又咽了下去。 半晌,谢南枝抿了抿唇,“魏弛争,时隔三年,太多事情都是我们无力回旋的,就像你和穆娇娇的孩子。” 魏弛争怔了怔,眼底带着一抹诧异,“什么孩子?” 谢南枝猛地看向他,“当然是你和穆娇娇的孩子。” 他和穆娇娇的孩子,他这个当爹的怎么都不知道? 他突然想到谢南枝对他态度的转变,原来是因为这个根本就不存在的孩子。 魏弛争猛松一口气,“就是因为这个孩子,所以才不撩我了?” 谢南枝不否认,在大度这件事情上,她比不上魏弛争。谢南枝实在接受不了他和其他女人生的孩子。 谢南枝的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魏弛争笑了,笑的无比轻松,“我们南枝也有被骗的时候,难得。” 什么意思? 谢南枝满地满是疑惑,那求知的眼神简直可爱。 魏弛争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额头,低声轻语,“这三年我从未碰过穆娇娇,又何来的孩子?南枝,这辈子只有你看过我的‘小弟弟’。” 瞬间,谢南枝的脸都要炸开了,红的滴血。 他慢慢靠近,唇瓣贴着她的鼻尖,用最蛊惑人心的语气说,“老婆若是不信,可以亲自验一验,是不是和三年前一样,嗯?” 谢南枝一脸懵逼,脑子乱成一团。 魏弛争不可能骗她,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可穆娇娇的确怀孕了,那他的孩子会是谁的呢? 一时,她也想不明白。 而魏弛争似乎也没打算给她思考的空间,众目睽睽之下将她直接腾空抱起。 谢南枝吓了一跳,“啊,魏弛争,你要干什么。” 魏弛争面不改色,宽大的步子又急又快,“枝枝,三年了,我和它都想你了。” …… 魏弛争在附近的酒店开了一间套房,在前台的时候,他还能保持矜持。 进电梯刹那,魏弛争又凶又狠的把她压在电梯里强吻。 他从来没这样猴急过,一路吻到房门口,门卡“滴”的一声被刷开。 晚风把窗帘吹得作响,他反手关上门,玄关的感应灯应声亮起,暖黄的光将两人的影子叠在墙上。 谢南枝脚步混乱,都不曾站稳,他已从身后环住她,下巴搁在她发顶,呼吸混着晚归的凉意,却烫得她后颈发颤。 “南枝,我想你,想的每一寸肌肤都疼。” 魏弛争轻声说,指尖顺着她的发丝滑到发尾,像在抚摸一件易碎的瓷器。 谢南枝转过身时撞进他怀里,鼻尖蹭到他衬衫第二颗纽扣,内心的渴望被激发,此刻的谢南枝被他胸腔的起伏震的软了身子。 他低头深吻,她下意识踮起脚尖去回应。 不同于方才的疯狂,这会儿倒是慢下了节奏。一点点浅尝辄止的触碰,像春雨落在湖面,泛起一圈圈痒意。直到他手掌扶住她后颈,力道渐深,她才后知后觉地抓紧他的衣角,布料被攥出褶皱,像她乱了章法的心跳。 一路来到客厅,跌入柔软的沙发,她被他圈在怀里,后背贴着柔软的靠垫,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的须后水味。 他的吻从唇角移到耳垂,轻声问,“去床上,还是沙发?” 热气烫得谢南枝耳廓发红,她没说话,只是抬手勾住他的脖颈,指尖陷进他浓密的发间。 “去……床上。” 魏弛争含笑,浓郁的神色和今晚的月色一样迷人。 有力的手臂托着她轻盈的身躯,一步步带着她陷入雪白的大床上。 魏弛争将她放在正中央,指腹撩起她的额前的碎发,一瞬不瞬的目光宛如虔诚的信徒,爱意不言而喻。 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在她脸颊投下一道银线。 他的手轻轻拂过她的脸颊,指腹带着薄茧,摩挲过她颤抖的唇瓣。 谢南枝缓缓闭上眼,听到自己的呼吸和他的交织在一起,像两缕缠绕的风,在寂静的房间里缓缓流淌。 第230章 他还有精力? 次日,晨光透过纱帘漫进来时,谢南枝是先醒的。 时隔三年,再次拥有彼此,魏弛争像是贪得无厌的猛兽,好似有使不完的力气,折腾了一次又一次。 天边蒙蒙亮,他停下来。 谢南枝动了一下,浑身的骨头像是被火车碾压了一样,下意识转头就看见他的睡颜。 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一点眉骨,平日里总是紧绷的下颌线此刻柔和得像被晨露浸过,呼吸均匀地拂在她额角,带着淡淡的檀木香。 谢南枝又试着动了动,届时才发现自己被他圈在怀里,手臂像结实的藤蔓绕着她腰,指腹还无意识地搭在她后颈的碎发上。 许是动作惊扰了他,他喉间发出一声模糊的轻哼,收紧手臂将她往怀里带了带,鼻尖蹭过她发顶,像只贪暖的大型犬。 三年了,这是谢南枝在梦里才敢梦到的,没想到,如今梦成了真。 她小心翼翼用指尖轻轻戳了戳他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刚碰到就被魏弛争捉住手腕。 深邃的眸映入她的眼,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看来昨晚没累到南总,是我不够努力了。” 魏弛争眼尾带着笑容,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却比任何情话都让人心里发软。 谢南枝抽回手,他却按在了胸膛不容反抗,“今晚,为夫再努努力。” 隔着薄薄的睡衣,能清晰地摸到他胸腔里沉稳的心跳,一下下,像敲在她心尖上。 她早就不是什么青涩少女,可魏弛争就是能轻而易举让她脸红心跳,“魏弛争,你就不能要点脸?” 闻言,魏弛争把脸埋进她颈窝,呼吸扫过锁骨,带来一阵酥麻,“在老婆面前,可以不要脸。” 晨光在他发梢镀上金边,听着他的情话,拥着最真实他,谢南枝心头一软。 她情不自禁吻了他的发丝,他浑身一僵,猛地抬眸。 那双一向阴沉冰冷的眸子在晨光里亮得惊人,像盛着揉碎的月光。没等她反应过来,魏弛争已经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手肘撑在枕侧,“再来一次?” 谢南枝愣了愣,他还有精力? 谢南枝质疑。 不过,就算他行,她也不行了。 “滚。” 不客气的说完,谢南枝瞥了他一眼,拔腿就要跑,却被他捏住下巴重新拉回来。 下一秒,某人强势的吻又落了下来,带着晨间特有的微凉,却在触碰到她唇瓣的瞬间变得滚烫。 微风轻摇,纱帘浮动,如日照香炉生紫烟,一室旖旎。 …… 这一折腾,又到了中午。 谢南枝求饶,魏弛争才放过她。 就算魏弛争说的,他十二岁的时候就喜欢上她,成年后做的第一次春|梦,女主角就是她。 从那以后,谢南枝就是他梦里的常客。 他想了她二十年,念了她二十年,这一身的力气都是留给她的。 累? 不存在的。 说来也奇怪,这些年勾引他的女人不少,可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连穆娇娇的撩拨勾引,他都没反应。 可只要看见谢南枝,魏弛争就热血沸腾。 分分钟先把她拖上床。 狠狠地。 占|有。 魏弛争让木林送餐过来,一推门看到两个主人,秒懂。 天生好奇宝宝的木林眼巴巴的站在门口,“二爷,您和嫂子,你们两个……” 魏弛争一把从他手里拿过去打包的餐食,邪魅一笑,“和好了,羡慕吗?” 木林懵了。 他羡慕啥子? 二爷高兴地脑子都不好使了。 木林干笑了两声,“呵呵,恭喜啊。” 说完,魏弛争见他还没要走的意思,“还不走?” 木林不拿自己当外人,咧着大嘴,“二爷,您和嫂子也吃不完这么多,你看,我这还没来得及吃午饭……” 话音未落,木林就吃了一个闭门羹,差点把鼻子给撞歪了。 木林揉了揉鼻子,嘀咕着,“小气,还是嫂子好。” 一门之隔,魏弛争贴心的把餐盒打开,谢南枝坐着等着投喂,“怎么不叫木林一起吃点?” 魏弛争挨着他坐下,“哦,他吃过了。” 魏弛争面不改色,那叫一个真实。 谢南枝“哦”了一句,小口小口的吃起来。 魏弛争小心翼翼打量着她的表情,然后笑了。 午饭过后,魏弛争下午还有应酬,谢南枝把他送到目的地,这才离开。 他们之间的误会是说开了,不过谢南枝心里的疑问还在。 穆娇娇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她单手握着方向盘,细想了一会儿,决定再去见穆娇娇一面,也把三人之间的爱恨情仇说明白。 脚踩油门,谢南枝直奔医院。 穆娇娇在家里开了煤气自杀,好在楼上邻居闻到了奇怪的味道及时拨打了119,这才救了穆娇娇一命。 到了医院,谢南枝并没有直接去找穆娇娇,而是来到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 谢南枝礼貌的询问,“医生,您好,我是穆娇娇的家属。” 医生上下看了看谢南枝,“哦,有什么事儿吗?” 谢南枝问,“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想问问她恢复的怎么样,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还健康。” 医生说道,“放心吧,病人吸入的煤气量不大,对肚子里的孩子没造成太大的影响,不过你们家属我也要说一句,孕妇原本就会因为激素导致情绪波动较大,这个时候最需要的就是你们家属的关注和理解,你们倒好,病人住这么久,一个来照顾的人都没有,是不是有点不应该啊。” 魏弛争只来过一次,再也没踏足过这里,这段时间,都只有穆娇娇一个人。 谢南枝连声说好,医生说的来劲儿了,又数落了她一番,“你是孩子爸爸那边的亲人吧,你们不能光惦记着肚子里那个,孕妇才是最需要关心的……” 谢南枝一直陪着笑脸,出来时嘴角都笑僵了。 她容易吗? 不过,听方才那个医生所说的话,谢南枝更加确定个,穆娇娇不是假孕。 那孩子的父亲呢? 一路好奇的来到穆娇娇所在的病房。 谢南枝刚要推门进去,突然透过门上的窗户看到病房里多出来的男人,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第231章 孩子究竟是谁的 病房里,穆娇娇娇弱的像是一朵白莲花,红着眼圈,眼底含泪。 而她对面的男人满眼的怜惜,男人心疼的擦干穆娇娇的眼泪,“娇娇姐,你别哭了,你哭的我心疼。” 穆娇娇还是难过,轻声抽泣,“你让我怎么不难过?我对他那么好,可到头来,还是敌不过那个女人。” 男人脸色逐渐难看,像是在替穆娇娇愤愤不平,“娇娇姐,他都这么对你了,你为什么还对他死心塌地?明明还有我,你明明只要一回头,我就站在那里等你……” 男人愤怒又嫉妒,但看到穆娇娇难过的样子,他又只剩下心疼了。 男人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颊,如视珍宝,“娇娇姐,不如你跟我吧,我会对你好,一辈子对你好。” 穆娇娇一听,打心底里排斥。 她想要的男人只有魏弛争,也只想和他共度余生,才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就可以的。 穆娇娇泪眼婆娑,缓缓的把手放在小腹上,“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因为我怀孕了。” 怀孕? 男人的眼睛猛地看向穆娇娇的肚子,“娇娇姐,难道这孩子是我的?” 骤然,穆娇娇的眼神都变得狠厉,“不是你的,这是我和阿争的孩子,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男人迫切的拉住穆娇娇的手,焦急的询问,“可是,我们那次,你明明是第一次……” 穆娇娇的表情突然大变,一把甩开男人的手,“你住口,这个孩子就是阿争的,和你的那次意外后,我吃了药,所以这个孩子不可能是你的。” 男人失落,自嘲的笑了笑,“也是,如果孩子是我的,你怎么可能留下他呢,是我想多了。” 穆娇娇厉声说,“你知道就好,还有,如果你真的爱我,那晚的事情你就不要再提了,我不想让除了我们两个之外的第三个人知道。” 他爱她,爱了这么多年,一向以她的话当做圣旨,这次也不会是例外。 男人沉声,“你放心,我只要你过得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男人痴缠的吻了她的眉心,满眼的不舍。 …… 许久之后,男人才离开穆娇娇的病房。 谢南枝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最后看了穆娇娇一眼,然后抬腿追上男人的步子。 走出住院部大楼,谢南枝就迫不及待叫住男人,“崔浩。” 男人猛地回眸,便看见谢南枝站在不远处,他先是一惊,随后又是厌恶之色。 就和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样。 直到现在,谢南枝还记得那次在京城,魏弛争的朋友知道他结婚后,当晚就组了一个局,说要见一见她。 可等谢南枝到的时候,就是这个崔浩带头羞辱她,说她配不上魏弛争,当时崔浩的身旁就坐着穆娇娇。 谢南枝只当崔浩耳根子软容易受人挑拨,其实心里是为了魏弛争好,现在看来,是她想的简单了。 崔浩就是穆娇娇的狗,只听她一个人的使唤。 崔浩阴森的盯着谢南枝,“是你。” 谢南枝继续往前走,保持一个安全的社交距离才停下步子,“方便聊一聊吗?” 崔浩警惕,“和你没什么好聊的。” 崔浩要走,谢南枝沉声,“如果是关于穆娇娇的呢?” 崔浩停步。 两人在附近的咖啡厅坐下,谢南枝点了两杯卡布奇诺,轻轻地抿了一口,崔浩已经迫不及待的问,“谢南枝,你到底想说什么?” 谢南枝不急不躁,她放下手里的咖啡杯,眸色沉稳,“崔浩,我们上次见面,还是三年前吧。” 崔浩拧着眉头,失去了耐心,“谢南枝,我不是来和你叙旧的。” 谢南枝轻笑,“我也没这个兴趣和你叙旧,我找你,就是想知道你和穆娇娇上|床的时间,是不是大概一个半月前。” 崔浩一怔,眯起眼睛,带着浓浓的杀意,“你都听见了?” 谢南枝面不改色,并没有崔浩想象中慌乱,就听她说,“你和穆娇娇在病房里的谈话,我都听见了。不过,你动不了我的。” 崔浩意识到自己的表情暴露了内心的想法,倒是轻哼一声,“我倒是忘了,现在的你可不是三年前的你,我是动不了你,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咱们不如开诚布公的聊。” 崔浩一口喝下半杯咖啡,眼神锐利。 谢南枝整个身子往后靠,“你什么时候知道魏弛争还活着的?” 崔浩,“一直都知道。” 穆娇娇这么谨慎的人,如果不是迫不得已,绝对不会让其他人知道魏弛争还活着的消息。 谢南枝,“是你一直在背后帮助穆娇娇?” 即便魏弛争宣告死亡,可以他的性格,哪怕失忆了也会想要知道自己的过去。 他的假身份,以及网上能查到的关于他曾经的一切,都需要有一个人去处理,想来,这个人便是崔浩。 崔浩并没有否认,而是问,“谢南枝,既然你都听到了,我劝你就知难而退,娇娇姐怀阿争的孩子,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闻言,谢南枝笑了。 崔浩冷着脸,眉头紧蹙,“你笑什么?” 谢南枝直言不讳,“当然是笑你蠢了。” 下一秒,崔浩拍案而起,瞪着她,“谢南枝,你别太过分了,真以为现在没人能动得了你吗?” 谢南枝端坐在椅子上,指尖轻捻着杯沿,目光落在崔浩愤怒的脸上,不言不语。 她只微微侧过身,鬓角碎发垂在颊边,唇角弯起的弧度像被晨露浸过的月牙,淡得几乎看不见,任谁也扰不乱她眼底那汪静水深流。 莞尔,嫣红的薄唇轻启,“魏弛争从来都没碰过她,她肚子里的孩子,又怎么可能是他的?” 崔浩震惊,随后冷笑,“魏弛争从未碰过她,这话是他和你说的吧。谢南枝,你混到今天的地位,竟然还会信男人的鬼话。” 崔浩气呼呼的坐下,脸上是讽刺。 谢南枝也不生气,从容淡定,“你和她那次,她还是处子之身。崔浩,如果一个男人三年都没碰过那个女人,你觉得,还有可能再碰吗?况且,魏弛争是我丈夫,我不信自己的男人,难道还要相信一个满口谎言的女人?” 第232章 你昨晚和那个男人在一起 同为男人,崔浩当然明白男人心里的想法。 如果和一个女人朝夕相处三年,同在一个屋檐下都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大概率这辈子都不会发生什么。 更何况,还是在魏弛争见到了谢南枝后,概率几乎是零。 突然意识到这一点,崔浩瞳孔放大,不可置信,“你是说,娇娇姐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谢南枝的沉稳是经过岁月沉淀出来的,眉眼一挑,随口道,“崔浩,你可以仔细的想一想,你们那天发生关系的情景,穆娇娇是不是比平日热情?你们又是怎么擦枪走火的。” 崔浩回忆。 那天是穆娇娇给他打了电话诉说心事,她在电话里说,若是能有个肩膀让她靠一靠就好了。 崔浩一听,脑子一热就从京城飞到了港城。 两人找了一个小酒馆,穆娇娇好像没喝多少就醉了。崔浩把她送到酒店,刚要离开,穆娇娇就借着醉意拉住他,主动吻上去。 她一直嚷着让他不要走,不要丢下他一个人,于是就有了那一次的擦枪走火。 次日醒来,穆娇娇故作惊讶,说自己认错人了,让他把这件事忘了,他们还是最好的朋友。 现在想想,那天他们喝的不多,明显不是穆娇娇平日里的酒量,怎么会轻易把他认错成魏弛争。 崔浩看着谢南枝沉稳冷静的模样,他就知道,穆娇娇输了,她怎么可能赢得了眼前这个女人。 崔浩,“你想让我帮你?” 谢南枝摇摇头,自始至终,眉峰没蹙过一下,连呼吸都匀净得如同钟摆的节奏。 “崔浩,你不是帮我,而是在帮你自己。你喜欢穆娇娇,如今,她又怀了你的孩子,难道你就没想到一家三口生活在一起吗?” “你以为对她听之任之,答应她任何无理的要求就是爱她?不是的,让她对一个永远得不到呼应的人倾注一辈子,这是害了她。” “她会痛苦,会一直被困在爱而不得里挣扎。崔浩,如果我是你,我会换一种方式去爱她,而不是一错再错。” 说完这些,谢南枝在桌面放了一张名片,“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需要我配合什么,可以给我打电话。” 谢南枝缓缓起身,从崔浩身边一走过去。 其实穆娇娇打的什么算盘谢南枝明白,不过是想利用这个孩子让她知难而退,只要她放弃,魏弛争再努力也没用。 而穆娇娇完全可以用些别的计谋让魏弛争失去意识,进而顺利把这个孩子栽赃到他身上。 可惜,穆娇娇低估了谢南枝对魏弛争的信任,也高估了魏弛争对她的感情。 他的冷漠和决绝,让她这么久以来,连机会都找不到。 谢南枝特别庆幸今天来了这一趟,也算是给心里的疑虑找到了一个答案。 谢南枝上车,她打算去一趟公司,有一个紧急文件需要她签字。 一路开车前往南争集团,车子刚停到楼下,她就看到了黄耀祖。 他怎么来了? 谢南枝下车,会有专人把车听到停车场去,谢南枝走向黄耀祖,“什么风把小黄总吹来的。” 黄耀祖看上去并没有往日那么轻松,心事重重,“南枝,昨天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我替我妈和你道歉。” 昨晚黄耀祖应酬完到家都快凌晨了,他喝了不少酒,难受的要命,刚接过佣人递过来的敬酒汤,黄夫人就从楼上步履蹒跚下楼。 黄夫人心里窝火,醒酒汤都没让黄耀祖喝完便抢了过去,“喝喝喝,你还有心情喝?” 黄耀祖都懵了,“妈,你发什么疯?” 黄夫人掐腰站在黄耀祖面前,“我告诉你,给我离开那个女人远一点,以后不许你再见她,这是命令。” 老生常谈,这话他都听够了。 黄耀祖没当回事,起身就要上楼去,谁知这次黄夫人态度坚决,一把将他又扯到沙发上,“我和你说话,你到底听没听见?” 黄夫人发泄,“我就没见过她这么不知礼数的女人,就是个泼妇,是个扫把星。” 听到这儿,黄耀祖才听出点门道。 “你去找她了?” “我才懒得去找她,是今天正好碰见。没想到她比我想象的还要不堪,这种货色的女人也想进我们黄家的门,做梦。” 黄耀祖的酒都醒了。 平日里说起谢南枝的时候,母亲又多狰狞他是知道的,可想而知这次的见面有多不愉快。 黄耀祖眉头紧蹙,愠怒道,“妈,好端端的你找人家做什么?再说,人家根本就不屑嫁到我们黄家,是我一直纠缠人家不放。” 黄夫人咆哮,“胡说,要不是她一直使狐媚手段勾引你,你会看上她?这样的贱人最有心机了,也就只有你才会被哄骗像个胚胎。” 根本说不明白,黄耀祖一个脑袋两个大,脑子嗡嗡响。 黄耀祖急着去给谢南枝打电话解释,不打算再搭理黄夫人,他往前走,黄夫人在身后又说,“黄耀祖,我实话告诉你,今天我还碰见她的新姘头了,那姘头还挺护着她的,说到底,你不过就是她众多选择中的一个,你就别执迷不悟了。” 新姘头? 黄耀祖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那个男人。 原来他们在一起。 手里紧握的手机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黄耀祖脸色难看,最终一言不发上了楼。 不过,他始终没勇气打电话,直到今早,黄耀祖琢磨了一上午还是决定要当面和她说一声对不起。 谢南枝没当回事,像兄弟一样,“没事儿,我都没放在心上,你倒好,还正儿八经的跑来和我道歉来了。” 谢南枝很是轻松,可越是如此,黄耀祖的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因为不在乎,所以,才不会放在心上。 黄耀祖紧了紧眉,犹豫好一会儿,才问出,“你昨晚和那个男人在一起?” 闻言,谢南枝的脸颊微红,羞涩的点了点头,“嗯,我们和好了,重新在一起了。” 这无疑是给黄耀祖判了死刑。 黄耀祖苦涩一笑,“看来这次,我是彻底没机会了。” 说着,不远处就传来魏弛争声音,“看来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谢南枝看过去的瞬间,魏弛争已经走到她身侧,顺手搂住她的细腰,“老婆,看来昨晚是真没累到你。” 第233章 你有什么资格求她回头? 谢南枝心知,他就是要当着黄耀祖的面炫耀,这心智,怎么像个三岁的孩子? 她轻轻用手肘撞了他一下,可落在黄耀祖眼里,那就是打情骂俏。 黄耀祖的脸色又黑又沉,尤其是魏弛争投来的挑衅目光,“黄总真不是一般的闲。” 黄耀祖冷哼,“彼此彼此。” 魏弛争的敌意明显,随口道,“那不一样,我是来接老婆下班的,黄总就不一样了,这是跑来献殷勤?” 魏弛争和谢南枝故作亲你,夹在两人中间,她的精神备受摧残。 谢南枝决定跑了,“我上楼去签一份合同,二位这么健谈,就慢慢聊吧,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她就脱离了魏弛争的臂弯。 魏弛争没有跟上去的意思,而是随意叼着一支烟,靠在一旁的车身上,然后取出火机随意的点燃的香烟。 他轻轻吸了一口,一手夹烟,一手从裤兜里拿出一个钥匙。 黄耀祖看的清楚,这钥匙谢南枝也有一把,正是她办公室的钥匙。 魏弛争的手指穿过钥匙环,在手指上打转,挑着眉眼,“黄总,有些东西不属于你,再怎么争取,也都是徒劳。” 黄耀祖不想认输,至少这一刻,他不想让魏弛争舒坦,他也点了一支烟,将烟蒂在指尖转了半圈,嘴角勾出点嘲讽的弧度,“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你就确定她的心和从前一样?哦,对了,或许你还不知道吧,两个孩子很喜欢我,不止一次想要让我当他们的爹地。” 魏弛争的动作顿了顿,钥匙扣发出金属碰撞声格外刺耳。 他抬眸,风衣下摆扫过地面的碎石,发出细碎的声响,“孩子这么喜欢你的前提下,追了我老婆两年都还没被扶正,啧啧啧,还用我多说什么吗?” 魏弛争始终保持高姿态,甚至带着几分上位者的得意。 只见,他抬手解了颗衬衫纽扣,露出颈间隐约的抓痕,这正是昨夜谢南枝趴在他肩头留下的痕迹。 黄耀祖指尖的烟蒂猛地捏扁了,烟丝从指缝漏出来。 都是男人,他怎会不知这痕迹是怎么来的? 黄耀祖往前走了半步,皮鞋碾过地上的烟丝,“这么艰难的三年,你知道她都经历了什么?那时的你在哪?你在陪你的未婚妻,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求她回头?” 他声音平稳得像结了冰的湖面,“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轮不到你来置喙。” 夕阳的余晖下,两人的眼底都是阴鸷的光。 黄耀祖忽然笑了,笑声在余晖下显得格外沉,“怎么?心虚了?” 魏弛争没再说话。 的确,他心虚。 这三年,他的确是亏欠了她太多。 他根本无从辩驳。 黄耀祖心里不舒坦,他也不想让这个男人好过。 看到魏弛争的表情,他也不打算久留,随后拉开车门,坐进去。 引擎发动的轰鸣声吞没了无声的较量。 魏弛争站在原地许久,久到他都不知道谢南枝是什么时候下楼,来到他身边的。 “猜猜我是谁?” 谢南枝站在身后,踮起脚尖,温热的掌心突然覆上他的眼睛。 原本僵硬的身体放松下来,他的声音带着笑意,混着点被遮住视线的慵懒,“一定是仙女。” 谢南枝难得有这样俏皮的一面,故意将手掌压得更紧些,指缝里漏进的光被她晃了晃,“认真点。” 魏弛争卸下防备,满是温柔,抬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他没直接拉开,只是用指腹摩挲着她腕间的脉搏,“谢南枝,我的妻子,我愿意用生命去爱的女人。” 明明玩闹,可这一刻,突然变得庄重严肃,他像是在说誓言。 一生的誓言。 谢南枝慢慢松开手,却在他睁眼的瞬间拥入怀中。 魏弛争语气低沉,甚至尾音都在微颤,“南枝,多么幸运,能够遇见你,就像迷路的人撞见了为他举灯的人。” 感受着他的呼吸,他的心跳,谢南枝嘴角露出一抹浅笑,伸手环住他精壮的腰,“魏弛争,因为你够好,足够好。” 霞光从云层的缝隙里漫出来,先是淡淡的橘,渐渐染成酡红,最后连天边的流云都被浸成了蜜色。 就如她原以为再也不会为谁跳动的心,终究等来了那个值得她心动的人。 他低头,鼻尖蹭过她的侧脸,“南枝,谢谢你爱你。” …… 谢南枝晚上依旧没有回去,王淑芬知道真实情况,她只是怕两个孩子暂时还不能接受,就告诉他们,她是去出差了。 又是一夜缠绵,谢南枝的腰快断了,可魏弛争却像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那么多精力。 懒洋洋的被吻醒,谢南枝伸了一个懒腰,眨了眨眼,“今天周六,你有其他事情吗?” 魏弛争附身端详着她朦胧的睡颜,“南总想约我?” 谢南枝勾着他的脖颈,在唇上印上一个吻,“去爬山,魏总约吗?” 语落,魏弛争先是回应了她一个深吻,刚要开口,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了。 魏弛争拿起来一看,随手挂断。 紧随其后,对方又打了过来。 见状,谢南枝问,“穆娇娇?” 魏弛争点了点头。 谢南枝却说,“接吧。” 魏弛争挑眉,“不吃醋?” 眼眸含笑,谢南枝的笑容都是温柔的,“身心都是我的,有什么醋可吃,接吧。” 魏弛争当着谢南枝的面接听了电话,同时按下了免提。 电话里传来穆娇娇轻柔的声音,“阿争,没想到你还愿意接我的电话。” 魏弛争不耐烦,“有什么话,你快说吧。” 穆娇娇心里有自己的盘算,她放低自己的姿态,“阿争,明天我就回京城了,不会再打扰你们。我就是想和你当面道个别,就当是给这份执着画上一个句号。所以,你能不能来接我出院,在港城我只有你了。” 老婆就在身边,他疯了才会答应她。 魏弛争正准备拒绝,谢南枝拍了他一下,用嘴型说了句“同意”。 同意? 魏弛争一脸诧异。 他是没疯。 她疯了。 第234章 “技术”也很好 魏弛争同意了这件事,挂了电话也没猜出谢南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老婆这么做,一定有这么做的道理。 魏弛争戏谑的问了句,“今天不爬山了?” 谢南枝推开他后,一边往衣帽间走,一边说,“先帮你解决了烂桃花,以后有的是机会爬山。” 谢南枝去衣帽间选了一条连体裤,鹅黄色鲜艳夺目,衬衣款式的领口留了一个没系的扣子,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漂亮的锁骨。 简单画了一个淡妆,穿上高跟鞋,腰身被衬的更加纤细,魏弛争看着她朝自己走过来,喉结就情不自禁的开始滚动。 魏弛争眼眸深邃,“老婆。” 谢南枝没注意他的神色,只是随意“嗯”了一句。 当她靠近时,魏弛争突然搂住她的细腰,也是这时,谢南枝才发现他眼底的旖旎之色。 谢南枝媚眼如丝,落在他领口的指尖也不安分起来。 魏弛争低笑出声,“枝枝,你在做什么?” 谢南枝,“没什么啊,你领口歪了。” 他的手臂忽然用力,把她搂的更紧,“不然,来点晨练?” 谢南枝只是想逗逗他,眼看就要当真了,她也怂了,“我才不要。” 魏弛争薄唇勾起,“既然不要,你勾什么火?” 谢南枝直视着魏弛争,领口的指尖划过他脸颊的轮廓,“魏弛争。” 魏弛争,“嗯?” 谢南枝弯着眉眼,眼睛像是藏了星星,“你怎么能长得这么好看?” 魏弛争似笑非笑,“只是长得好看?” 谢南枝挑眉,“身材也不错。” 魏弛争宠溺的笑着,“还有呢?” 谢南枝也不矫情,双手捧着他的脸颊慢慢靠近耳畔,“技术也很好。” 谢南枝吐气如兰,语落,魏弛争的呼吸都快了一拍,沙哑着嗓音问,“枝枝,你确定不想来一场晨练?” 谢南枝懒洋洋的看了看他,“确定。” 魏弛争被她撩的蹿火,“怎么办,我有。” 谢南枝的笑容更深,“不,你没有。” 是真的拿她没办法,魏弛争眼底含笑,嗓音低低沉沉,“枝枝,你怎么这么坏?” 谢南枝歪着脑袋看魏弛争,随即,在他扬起的嘴角落下轻吻,“魏先生教得好。” 大掌握着盈盈细腰,隔着鹅黄色的雪纺不料摩挲,“那魏先生晚上再教你一点新鲜的?” 谢南枝无情的推开他,咯咯地笑了两声,“今晚就算了,我要回家。” 陪魏弛争疯了两天,再不回家,说不过去了。 看着谢南枝从门厅拿起包,魏弛争毛遂自荐,“不带上我?” 谢南枝已经开了门,“不合适。” 她往前走,魏弛争顺势拉住牵住她的手,“明明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了。” 谢南枝侧头看着他,“虽然但是,你知道原因的。” 原因,还不是有个难搞的臭小子。 一个三岁孩子,比三十岁的商业奇才都难搞。 这应该是魏弛争目前为止,遇到过最大的难题了。 谢南枝和魏弛争一同去了医院,不过,她让他自己上楼,临走之前还让魏弛争服用了一粒药。 见维魏弛争上楼,谢南枝立刻拨通了一个号码。 魏弛争抵达穆娇娇的病房时,她已经穿戴整齐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在唇上擦了粉底,唇色显色格外的苍白。 穆娇娇看到魏弛争的瞬间,露出一抹笑容,“阿争,你来了。” 说完了还咳嗽了几声,给人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虚弱感。 若是换做旁人,一准我见犹怜,可眼前的人不是旁人,是魏弛争。 她的柔弱就成了媚眼抛给瞎子看,根本得不到该有的回应。 魏弛争,“嗯,现在可以走了吗?” 她点了点头,虚弱的走向魏弛争,她下意识想去挽住他的臂弯,却被魏弛争无情的闪开。 他表情冷酷,眼底满是不耐烦,“穆小姐,我有妻子。” 言外之意,离我远一点。 穆娇娇的手悬在空中,魏弛争已经先一步走远。 穆娇娇不甘的眼神中透着愤怒的光,她咬牙切齿,狠狠的攥紧了拳头。 今天是她最后的机会,她一定不会让谢南枝就这么如愿的,魏弛争只能是她的。 想到等会儿要发生的事情,穆娇娇心里才有了一丝安慰。 到了楼下,哪里还能看见谢南枝的身影,她的车都不在了。 魏弛争感慨,她跑的倒是快,就不怕他被白骨精吃了? 瞄了一眼,木林已经提前把车停在了门口,魏弛争直接拉开车门要坐上去。 突然看见穆娇娇拉开副驾驶的门,立刻制止,“穆小姐坐后面吧,我太太不喜欢别的女人坐我的副驾驶。” 穆娇娇的手都碰到了门把手,就这样愣在了原地,“阿争,这三年坐你副驾驶的人一直是我。” 提起这个,魏弛争就焦躁。 他冷冷的看向穆娇娇,眸子透着一股阴森,“被欺骗的这三年,我不会忘了,穆小姐不用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我。” 瞬间,穆娇娇的脸色苍白如纸,像失去了全身的血液。 她默默拉开了后座的车门,坐进去后,魏弛争已经迫不及待的启动了车子。 不到二十分钟,便回到他们之前的家。 两人闹掰之后,这还是魏弛争第一次踏入这里。 魏弛争把她的东西放下,穆娇娇已经递过来一杯茶,“阿争,喝口茶吧,我记得,这是你最喜欢的茶。” 魏弛争每一个毛孔都在抗拒,而此时的蓝牙耳机里传来一个指示,“喝了。” 真是亲媳妇,就不怕他嘎了? 魏弛争犹豫了几秒,一口喝下那杯茶。 见状,穆娇娇猛地松了一口气,脸上都多了笑容。 下一秒,魏弛争按住太阳穴,皱起了眉头,他向前一个踉跄,穆娇娇借机搀扶住他,“阿争,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魏弛争哑着嗓子,“头晕,腿,发软……” 看来是药效发作了,穆娇娇心花怒放,“那你先来这边休息一下,等会儿再走也不迟。” 穆娇娇扶着他靠在了沙发上,魏弛争开始撕扯自己的领带,“好热,要我水……” 下一秒,穆娇娇就把身子凑了过去。 第235章 你和那个贱人一起算计我 穆娇娇勾引着他,“阿争,很热是吗?我帮你把衣服脱掉好不好?” 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扯他的领带。 轻而易举把领带解开,又开始解他的衬衣纽扣。 看着他雪白的肌肤有着斑斑点点的痕迹,穆娇娇动作一顿,嫉妒冲击着她的理智。 这些都是那个贱人留下的。 她怎么就这么的下贱。 天生的浪\荡货。 不过没关系,今晚,她都要让魏弛争成为她的人,成为她肚子里孩子的爸爸。 谢南枝,你终究是要输的。 穆娇娇露出得逞的笑意,抚摸着魏弛争的胸膛,“阿争,是不是很难受?不过没关系,等一会儿你就不难受了。” “我会让你知道,我一点也不比那个贱人差,选择我,才是你的明智之举。” 穆娇娇附身献上她的樱唇,就在即将碰到魏弛争的时候,倏然,有力的大掌死死地掐住她的喉咙。 穆娇娇表情痛苦,眼看要窒息时,门开了。 随后,魏弛争嫌弃的把穆娇娇扔在地上,走到谢南枝身边。 与此同时,和谢南枝同时出现的崔浩心急如焚的跑到穆娇娇身边,“娇娇姐,你怎么样?” 语落,崔浩被一把推开,穆娇娇怒视着他,“崔浩,你怎么在这里。” 崔浩一脸的委屈,“娇娇姐,我只是想确定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瞬间,穆娇娇想明白了全部。 难怪魏弛争会答应的这么痛快,原来这一切都是他们事先就设计好的。 穆娇娇愤怒的近乎抓狂,死死地看向崔浩,“你和那个贱人一起算计我?” 以前只当崔浩是个纨绔,今天才认清,他还是个痴汉。 崔浩爬到穆娇娇身边,“娇娇姐,孩子是我的对不对,既然如此,那我们把他一起抚养长大,我会当一个好父亲,好丈夫,求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穆娇娇的眼底是一片血红,她怒吼,“滚,孩子不是你的,不是你的,怎么可能是你的,这是我和阿争的孩子,是我们两个的孩子,和你没关系……” “是吗,可我从来没有碰过你,又怎么可能有孩子?” 魏弛争十分清醒,哪里有半点被下药的样子。 穆娇娇抬头看向他,张口说,“没碰过我?哈哈,你以为谢南枝会信吗?我们同居三年,你说这话没人会相信的。阿争,你承认吧,是你骗了谢南枝。” 她挑拨离间,冷冷的凝视一脸淡定的谢南枝,“谢南枝,阿争是个身心正常的男人,我们在一起三年,他说没碰过我,你都不信吧。” 谢南枝笑了,“我为什么不信?这世上,没人比我的爱人更值得我信任。” 目的没有达成,穆娇娇黑了脸,“你真可笑,谢南枝,你是我见过最会自欺欺人的人。” 谢南枝立在窗外照进来的一束光下,精致的妆容中透着冷意,目光掠过躁动的穆娇娇时,睫毛都未曾颤动半分。 “自欺欺人的人是你,穆娇娇,你今天给魏弛争下|药,不就是想生米煮成熟饭,把肚子里的孩子赖在他头上吗?否则,我真的找不到任何你要给他下|药的理由。” 胎儿前三个月非常重要,孕妈妈都会非常注意。而穆娇娇却宁愿铤而走险也要和魏弛争发生关系,原因不言而喻。 穆娇娇死死的咬住下唇,“这个孩子,就是阿争的。” 谢南枝讽刺道,“穆娇娇,你真可怜。我之前是恨你,现在我只可怜你。” 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穆娇娇就算再怎么挣扎也都是徒劳。 她用力嘶吼着,“阿争,为什么,为什么站在你身边的女人不能是我?我到底哪里不如她?” 魏弛争抬眼,目光像淬了冰的刀片,淡淡扫过她,“哪都不如。” 那眼神里没有愤怒,甚至没有厌恶,只有一片漠然的荒芜,仿佛在看一件碍眼的垃圾。 他搂住谢南枝,“枝枝,我们走吧。” 事情告一段落,魏弛争实在没兴趣继续留在这里。 谢南枝,“嗯。” 看到魏弛争离开,穆娇娇疯了一般追上去,却被崔浩从身后抱住,“娇娇姐,不要再追了。” 穆娇娇挣脱,转身给了崔浩一个响亮的耳光,“崔浩,你竟敢背叛我。” 崔浩知道这件事不对,但这是他的孩子,他怎么允许自己的孩子叫别人爸爸。 崔浩迎上穆娇娇愤怒的眼睛,“娇娇,我才是孩子的爸爸。” 穆娇娇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没错,孩子是你的。现如今,这个孩子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回到京城我就会把这个孩子拿掉。” “不。” 崔浩抓住她的双肩,“这个孩子你不能拿掉,他也是我的孩子。” 穆娇娇冷冷的看着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又如何,我的孩子,我不想生,谁又能拦得住呢?” 崔浩的掌心越发用力,这是他第一次违背她的意愿,“娇娇姐,对不起了,这个孩子你必须生下来。” “你拦得住?” “总会有办法的,不是吗?” 语落,崔浩一个手刀击中她后颈,穆娇娇失去了意识。 走出单元门的谢南枝正要继续往前走,腰上的那只大手猛地把她拉住。 谢南枝一头雾水,“怎么了?” 魏弛争面色严肃,眉头蹦的紧紧的,“南总不妨好好猜一下。” 谢南枝想了想,还是没想到。 她推了推魏弛争,没推开,反而被魏弛争吻住了唇。 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拖着她的后脑,魏弛争吻的疯狂,气息都在唇齿间变了节奏。 良久,魏弛争才放开,“我要是不动手,南总打算什么时候冲进去救我?” 谢南枝的脑子转了好几圈,这才反应过来。 魏弛争质问,“就这么喜欢看别的女人占我便宜?” “我要是再慢一步,清白就没了。” “老婆,你心里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我?” “之所以和我在一起,都是因为孩子?” 谢南枝被逼问的头都大了,她伸出手,捧着他的脸眨着眼睛,“魏弛争,男人不要这么敏感嘛,会给我们女人很大的压力的。” 魏弛争更慌了,“所以,你烦我了?不想要我了?” 谢南枝,“……” 第236章 某人不请自来 她的母语是无语,拜托,他这一副被渣女渣了的模样是什么鬼? 谢南枝扯了扯嘴角,“没有,我没这个意思。” 魏弛争继续刨根问底,“是吗?那为什么看着那个女人欺负我,也不管我,就让我自生自灭。” 呵呵,穆娇娇能欺负了你吗?这话说了怕是都没人信吧,就知道在她面前装可怜。 不过,自己的男人还是要自己宠的,谢南枝在他唇上“吧唧”亲了一口,“晚上补偿你。” 魏弛争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满意一笑,“算你有良心。” 解决了穆娇娇的事情,两人的感情彻底雨过天晴了,眼下,对于他们来说就只剩下一件事。 裴璟川。 无论是谢南枝还是魏弛争,他都是不可原谅的存在。 晚上,谢南枝回了别墅。 两天没回来,两个小家伙看见她眼睛都是亮晶晶的,尤其是念筝闹声奶气叫着妈咪,她的心都要融化了。 念筝坐在她怀里,眨着漂亮的大眼睛,“妈咪,你这次是去哪里出差啊?” 谢南枝随口就说,“京城。” 小家伙点点头,谁料,沉默是金的弛宝张口就来,“可是外婆说你去了B市。” 额。 尴尬了不是。 谢南枝欲言又止,“先去了B市,然后又去了京城。” 念弛可不是好忽悠的孩子,小眉头微微皱起,明显是在思考谢南枝这句话的真实性。 突然,念弛的目光再次看向谢南枝,“妈咪,两天的时间去两个地方出差,你一定个很累吧。” 谢南枝立马做出疲惫不堪的模样,“对呀,这几天出差,妈咪都没休息好,晚上我要早点睡觉才可以。” 谢南枝偷偷打量儿子的表情,好在,佣人准备好了晚餐,王淑芬过来抱起念筝,“洗手吃饭了。” 吃饭好,吃饭真好。 谢南枝抢先一步去洗手间,跑的比兔子都快。 念弛琢磨着,怎么感觉妈咪有点心虚呢? 真是奇怪。 一家四口坐在一起其乐融融的吃饭,谢南枝会贴心的给两个孩子剔鱼刺,念筝嘴巴甜,把谢南枝夸的都不好意思了。 就在这时,佣人忙不迭的过来,“南小姐,有客人拜访。” 拜访? 哪个正常人会选在这个时间突然拜访。 谢南枝的第一反应就是打发了,“让他走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去公司找我。” 佣人有点为难,“客人说了,您一定会见他的,他还说,他是您男人……” 顿时,围绕在餐桌前的四个人全都好奇的抬头,尤其是谢南枝,明显的手足无措。 佣人耐心的询问,“南小姐,要见吗?” 谢南枝心虚的厉害,脸都红透了。 魏弛争也是,他怎么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跑来了,就不怕他儿子给他难堪。 谢南枝轻咳一声,“既然来了,就让他进来吧。” “是,南小姐。” 佣人转身离开餐厅,谢南枝的目光下意识看向念弛,他也没有太强硬的态度,这才松了一口气。 只见,风尘仆仆的男人走过来,就站在几人面前,“你们好。” 魏弛争的长相就有先天优势,下颌线紧致利落,从耳根一路延伸到下巴,形成一道干净的折线,仰头时能看见脖颈上凸|起的喉结,随吞咽动作轻轻滚动,带着克制的荷尔蒙气息。 这样的一副皮囊,应该没人会舍得真去难为他。 他的手里拿了几盒补品,笑着看向王淑芬,“妈,这些都是您能用得上的补品,您吃着看看怎么样,要是好,就和我说。” 这一句“妈”就水灵灵的叫出来了? 王淑芬险些没反应过来,“啊,好好好,谢谢小魏了。” 魏弛争迎合,“妈,您和我就不用客气了,咱们都是一家人,孝顺您是我这个做女婿应该做的。” 谢南枝干巴巴的坐在那里,眼珠子惊的像铜铃似的。 别说,魏弛争在讨好王淑芬这块,真是手拿把掐。 还记得魏弛争第一次见王淑芬的时候,原本王淑芬还想端着架子,没想到一顿饭下来,把王淑芬哄成了笑脸娃娃,合不拢嘴了。 三年没见,功力依旧。 王淑芬开心,也是打心底高兴,“快别忙活了,坐下来一起吃个便饭。” 魏弛争礼貌的回应,“谢谢妈。” 而后,魏弛争便拉开谢南枝身边的空座坐下,而正对面就是一直冷着脸的念弛。 接着,佣人又走了过来,“南小姐,先生给小少爷和小小姐带来的礼物我们都从车上拿下来了,现在暂时放在客厅。” 谢南枝侧眸瞧了魏弛争一眼,他为了在两个孩子面前刷好感,想的倒是周到。 就听念筝惊喜的问,“爹地,你真的给我和哥哥准备礼物了吗?” 奶声奶气的声音萌萌的,念筝的可爱让魏弛争的眼睛布满了温柔,情不自禁展露出一个为人父的慈爱。 “是呀,爹地给你们买了好多礼物,等会儿吃完饭,爹地就带着念筝去看,好不好?” 念筝开心的手舞足蹈,吃饭的速度都快了起来,“好耶好耶,筝宝要快快吃饭喽。” 语落,一旁念弛就冷哼了一声,“妹妹,你这胡乱叫人爹地的毛病就不能改一改?前阵子叫黄叔叔爹地,今天又叫这个男人爹地了?” 话语间,念弛还不忘去看魏弛争的表情。 不过,魏弛争的表现出乎意料,面不改色,不急不恼,很是沉稳。 念筝歪着小脑袋,眨了眨漂亮的眼睛,“哥哥,不一样的,这个爹地是我们的亲爹地呀。” 念弛,“做亲子鉴定了?” 天真的念筝歪着头,“没有哦,不过哥哥,你长得和爹地好像哦,不用做亲子鉴定也能看出来呀。” 提起这事儿,念弛就一肚子气,阴阳怪气的调侃,“可惜,这么明显的特征,某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眼瞎,就是没看出来。” 魏弛争被亲儿子阴阳,他听得出来。 关于第一次见面没认出儿子,还眼睁睁看着儿子被穆娇娇推到这件事,是他的错。 魏弛争对上儿子审问的眼神,他大方的承认错误,“念弛,没认出你来,是我不对,我和你承认错误,对不起。” 第237章 你说了,晚上补偿我的 念弛小眉头皱巴巴的,反而不好意思起来。 他不说话了,却也没再为难魏弛争,闷头继续吃饭。 全程,谢南枝都高度紧张,生怕儿子和老公打起来,到时候,她该向着谁呀? 念筝心思单纯,哥哥和爹地的剑拔弩张她感受不到,她只知道,快快吃饭,然后去看礼物。 于是,她第一个吃完晚饭,从餐椅上下来就屁颠屁颠跑过来拉起魏弛争的手,“爹地,陪我去拆礼物吧,筝宝已经迫不及待了。” 魏弛争放下筷子,伸手就把女儿抱进怀里。 见状,王淑芬说,“筝宝,让你爹地先吃饭,吃饱饭才有力气陪你拆礼物。” 魏弛争不想让女儿失望,忙说,“没事,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我陪着念筝。” 说着,深邃的眼睛都带着笑容,满脸宠溺的望向女儿,“爹地带你去拆礼物,我们走。” 父女俩笑着直奔客厅。 王淑芳看见这一幕,欣喜的说,“看吧,这就是爸爸的重要性,不是任何物质能替代的。” 这是自然。 这三年就算她对孩子们再好,也代替不了一个父亲的角色。 在孩子的成长中,家庭完整才是最重要的因素。 谢南枝款款起身,“我去看看他们。”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魏弛争买的玩具客厅的地板都快放不开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玩具店呢。 筝宝更是放飞自我,在一堆玩具山里乐不思蜀,哪一个都喜欢的不得了,眼睛都不够看了。 谢南枝看着女儿甜甜的笑容,“怎么买这么多玩具?你也不怕把她给宠坏了。” 魏弛争对女儿的喜欢肉眼可见,“我的女儿,就算是把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她,也不为过。” 谢南枝无奈轻笑,随口又问,“对了,你怎么来了?” 魏弛争突然收起放在女儿身上的目光,侧头望着谢南枝,似笑非笑,“你说了,晚上补偿我的,这不就来了?” 谢南枝想起从穆娇娇那里出来后,被他缠着质问,她就敷衍的说了一句,没想到,他还当真了。 谢南枝看向他。 今天的魏弛争穿着深灰色西装,肩线挺括得恰到好处,既不显得紧绷,也没有多余的褶皱,将宽肩窄腰的身形勾勒得利落又挺拔。袖口露出半寸雪白衬衫,袖口扣是低调的哑光银,随着抬手的动作,偶尔闪过一点克制的光。 他不但登门了,还特意换了一身衣服。 “你的脑子里就不能想点别的?一脑子龌龊。” 魏弛争轻笑,“为人类的繁衍生息而努力,我骄傲还来不及。” 他的嘴皮子有多厉害,谢南枝可是领教过的。 黑的都能给你说成白的,她在他嘴上讨不到有一丁点的好处。 就在这时,念筝脆声叫了一句,“哥哥,你也来了啊,快来看,爹地给你买了好多乐高,对了,还有好多书哦。” 有女儿的玩具,肯定也少不掉儿子的。 念弛站在不远处,表情有点别扭,“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才不稀罕他的玩具。” 王淑芬陪着他一起过来的,她牵着念弛的小手,“你不是最喜欢乐高吗?” 没错,念弛不喜欢玩那些幼稚的玩具,也不喜欢小汽车变形金刚,他喜欢看书,喜欢拼乐高。 他刚才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个男人给他准备的礼物都是他喜欢的。 原本是准备讽刺他的,现在也没机会了。 念弛心口闷闷的,倔强的不给魏弛争什么好脸色,“姓魏的,饭也吃完了,你现在可以走了。” 走? 他今天可没打算走。 不止今天,今后也没打算走。 魏弛争走到一堆书面前,拿起最上面的笔记本,走到念弛面前蹲下来,“听说你对金融感兴趣,这是我这些年总结的经验汇总到了一起,对你一定会有帮助。” 小家伙看了看蓝色笔记本,又看了看魏弛争。 在魏弛争没有出现之前,他就听说过金融圈神一般的存在斯蒂文,念弛也把他当成偶像。 万万没想到,偶像竟然就是他的爹地。 他很想要这个笔记本,但又抹不开面子。 一大一小就这么僵持在这里,忽然,谢南枝一把抢过笔记本,“给我吧,就当是给我的礼物。” 念弛松了一口气,妈咪收下了,到时候可以问妈咪借。 这样也不算欠这个男人人情。 魏弛争缓缓起身,笑了笑,“好。” 至于赶他走的事情,魏弛争给可爱的女儿使了一个眼神,小可爱立马心领神会。 从她的玩具上跑过来抱着魏弛争的腿不撒手,“不,不要,我不要爹地走,我要爹地天天陪着我。” 软萌软萌的小脸配上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小嘴瘪了瘪,“哥哥,我好不容有爹地了,我不想让爹地走。哥哥,你不是最疼筝宝了吗?就让哥哥留下来好不好,求求你了,哥哥。” 念筝身体不好,全家最宠的就是她,平日里念弛更是把妹妹放在心尖上宠爱。 听到妹妹的恳求,念弛心软了。 他没再说什么,而是转身上了楼。 王淑芬吩咐佣人去准备客房,急急忙忙跟上念弛的步子。 魏弛争算是成功登堂入室,客房被安排在了二楼。 谢南枝把念筝哄睡,准备回房间休息。 这几天陪魏弛争折腾,她都没睡好,今天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可她走进房间,灯开的瞬间,便看见魏弛争已经洗干净躺在她的床上,腰上还围着她的粉色浴巾。 谢南枝惊讶过后归于淡定,“回你房间去睡。” 谢南枝没把他当回事,转身浴室走。 倏地,魏弛争几步走过来,直接把她压在了墙面,低头,铺天盖地的吻落下。 魏弛争扣住谢南枝的手腕压在她头顶,不容谢南枝又半分反抗,吻的强势又深情。 一吻落,魏弛争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抵着个她的额头,“南枝,我这辈子都欠你的。” 这三年的空白,是她一个人孤军奋战,她孕育了他们爱情的结晶,把他们养的这么好。 就凭这一点,魏弛争便一辈子都亏欠她。 魏弛争沙哑着嗓音,黑眸注视着她,整个人的胸腔都在颤。 第238章 爱是常觉亏欠 谢南枝望着他,心控制不住的疼了一下,唇角微微扬起,“爱是常觉亏欠,魏先生,那就好好爱我。” 在爱情的幽微角落,藏着一句箴言:爱是常觉亏欠,这并非是对爱的扭曲,而是对其至深内涵的精妙诠释。 谢南枝终于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因为她爱他,总怕做的不够好,不够多,便总会觉得对其亏欠。 大概,这就是爱到最深处的样子。 漫长的夜,注定不寻常。 这晚,魏弛争没回客房,对他而言,有老婆的地方才是家。 次日一早,魏弛争从房间出来,正好撞见出门的王淑芬,都是过来人,王淑芬怎么会不懂。 她尴尬的笑了笑,魏弛争也含笑回应,正要错开目光时,王淑芬叫住了他,“小魏,我能和你聊一聊吗?” 魏弛争秒懂,“当然。” 深秋的微凉是季节的颜色,即便是温暖的港城也带着一丝寒意。 王淑芬带着魏弛争去了后花园,晨曦撒下一片暖光,“小魏,你能活着,阿姨是真的高兴。这些年,南枝一个人太不容易了,你看她现在风光,可那些艰难的过往都是踩着荆棘一步步走过来的。好在,她挺过来了,又等到了你。你们一家四口在一起,没什么比这个更好的了。” 王淑芬将额头的碎发拨到耳后,讪讪一笑,“我没什么文化,说的话可能你也不爱听,可是小魏,南枝是我在这个世上最不放心的人,你能不能答应阿姨,无论她的脾气多差,或是做了什么惹你不高兴的事情,你都别和她一般计较。” 魏弛争听着她的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可又一时说不上来。 魏弛争保证,“妈,你放心,我魏弛争发誓,这辈子会用命护着她,若是违背誓言,死无葬身之地。” 王淑芬轻松的笑了笑,“好了好了,我自然是相信你,你为南枝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的。另外,还有关于两个孩子,念弛虽然心智比一般孩子成熟,但终究是个小孩子心性,为难你,给你脸色也是因为心疼南枝,你别和他一把计较。至于念筝,也是最让我担心的,她的身体不好,你应该也听说了,所以平日里一定要悉心照料,不能有丝毫的马虎,这些你都记下。” 魏弛争没有丝毫的不耐烦,连连点头,“妈,你说的这些我都记在了心里,你放心,他们是我和南枝的孩子,我会当一个好父亲。” 王淑芬松了一口气,明显轻松许多,“不瞒你说,你没回来之前,我都想撮合南枝和黄耀祖了,不过你现在回来了,你自然是最合适的人选。” 听到黄耀祖的名字,魏弛争心底的醋意就开始翻腾,酸味直冲天灵盖。 “黄耀祖配不上南枝。” 这醋意,王淑芬又怎么会听不出,她笑了笑,“瞧我,哪不会开提哪壶,是我的错。” 魏弛争沉着脸,“妈,我没这个意思。” 王淑芬宽慰,“懂懂懂,我是过来人,明白你心里的想法。小魏啊,只要你能和南枝好好地,比什么都强。” …… 又过了一会儿,所有人都醒了。 念筝好不容易有了爹地,完全成了魏弛争的挂件,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 念弛黑着脸,可为了妹妹,忍了。 上午,木林按照魏弛争的吩咐,把他的东西全都搬到了别墅,嘴角的笑容就没落下过。 二爷也算是熬出头了。 好日子这不就来了吗? 不过,一向和木林交好的念弛很不满,全程用幽怨的眼神盯着他。 木林压力大啊,尤其是念弛说了句“叛徒”后,心理防线彻底崩了。 木林凑到念弛面前,蹲下来和小家伙对视,“小祖宗,林叔叔太难了,我也是真不容易啊。” 念弛双手抱肩,那冷冷的眼神就是缩小版的魏弛争,“这不是借口。” 木林欲哭无泪,“弛宝,你可是林叔叔看着长大的,林叔叔最疼你了,你是知道的,摆脱,别和林叔叔生气了,气坏了身体,我心疼。” 念弛,“油腔滑调,和那个男人一样。” 说完,小家伙冷哼一声扭头走了。 今天是周日,谢南枝难得悠闲的在家。 接到西贝电话时,谢南枝正懒洋洋的靠在魏弛争怀里聊天。 魏弛争把早上遇到王淑芬,两人的聊天内容都告诉了她。 谢南枝说,“她这一辈子不容易。” 魏弛争环着谢南枝的腰收紧,“她是挺不容易的,对了,今天妈找我谈话的时候,我总觉得她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谢南枝,“是吗?这几天抽空,我侧面打听一下。” 西贝打进电话,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谢南枝随手点开手机的接听键。 电话被接通,不等谢南枝说话,西贝先一步开口,“南枝,我的课题终于有了实质性的突破,你高不高兴?” 西贝的声音何止是高兴,简直是兴奋,连带着谢南枝的情绪也被调动出来,“高兴。” 西贝压制不住的欢乐,“中午请你吃饭,吃大餐。” 谢南枝戏谑,“今天这么大方?” 西贝,“这话说得,什么时候对你小气过,收拾东西eon。” 谢南枝问,“叫老周了吗?” 西贝调侃,“老周没时间,跑外地给一个离异妇女去做法律援助了,反正别提了,那货有病。” 最近天天和魏弛争混在一起,谢南枝还真不知道这其中的小九九。 两人又简单聊了两句,定下吃饭的地方,这才挂断电话。 谢南枝把手机放下,昂头问道,“你要不要一起去?” 魏弛争故意揶揄,“我去合适吗?” 谢南枝轻笑,“没什么不合适的,你想去,就合适。” 闻言,魏弛争心里暖暖的,他吻了她额头,低声说道,“我就不去了,也免得你们不自在。” 这么体贴? 怎么都不像是魏弛争口中说出来的话。 事实证明,谢南枝想的是对的。 谢南枝开车抵达香格里拉酒店时,正好撞见也刚到不久的魏弛争。 不过不是他自己,身边还跟着一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