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禁欲战王逼我二嫁》 第20章 连环计 李王氏上了马车,宽大车厢飘散着清洌的茶香,她闻得出,是一两一金的紫笋茶。 车的三边皆是舒适的软榻,小几案放着茶水果点,那果点都是锦蜜斋限量预订的,光她看到的几样,至少也要一两个金饼的价值了。 看来耿夫人真是发了横财。 她挺了挺脊背,傲气十足:“耿夫人时来运转了。” 耿夫人倒了杯茶,双手递到她面前:“是有些好运气,所以,我有好事定要想着李家姐姐的,。” “是吗?” 李王氏拉着长声,一副你骗鬼的样子。 “不瞒你说,我在放印子钱。” “放印子钱,那要蹲大牢的,我说你怎么这么好心拉我做生意,竟然想害我,停车……” 耿夫人拉住她:“李家姐姐莫慌,可我做的都是高官家的买卖,有靠山哪里可能蹲大牢去,我跟我说,这可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李王氏紧皱着眉头,她有听儿子和陆月娘说过,在兖州他们就放印子钱,赚得盆满钵满。 “你帮谁做事?” 耿夫人见她语气松动,手掩着嘴小声:“是太子的幕僚。” “太,太子?” “是啊,你说这买卖稳不稳当。” “若是真的,是相当稳妥的。”李王氏疑惑:“可你怎么会认识太子的幕僚的。” “他是我远方亲戚,刚在太子面前露了些脸,太子就将印子钱的事交给他办了,他想找可信之人,便找到我。开始我只是帮他放钱,收钱,后来我攒了一百两跟着入了股,不到一个月我就挣了二百两。 这印子钱利滚利,聚宝盆也没它生钱快。 这一年下来,我已经从锦华巷买了个大宅子,老姐姐一会儿去我那坐坐。” “呃,好吧。” 李王氏听她说的玄乎,半信半疑,但放印子确实是生钱最快的买卖。 到了锦华巷耿夫人的家,李王氏的眼睛简单不够用了。 耿夫人的宅子,前面是正常的三进,后面有个比居住面积还大的花园,园中亭台楼阁,假山湖石,还有草木,皆是名贵之物,到屋里的摆设更是奢华的很。 她没进过官邸,想来与这也不过如此了。 而府中下人对她非常恭敬,侍候的她有些飘飘然了,俨然自己成了官家太太,诰命夫人。 耿夫人看着,被婢女捶腿揉肩很是享受的李王氏,她斜勾唇角偷偷窃喜。 她提茶壶将空的茶杯斟满:“这官家使钱可是阔绰的很,我那亲戚说,一般官家一月开销就得上千两银子,做的生意少的说也万两以上的。” 她将茶递到李王氏手中:“眼下有笔大买卖,我知姐姐家底厚,所以想带姐姐一起发财。” 说到让自己出钱,李王氏坐起,十分警惕:“印子钱是利大,凶险也是同等的,你可别找我。” 耿夫人淡淡一笑:“我听说,最近姐姐家的生意不太好做,不如做印子钱,躺在家中就把钱挣了,九出十四进呢。” 李王氏应付的笑了笑:“我呀,也就是操劳的命,不如妹妹有福气。” 她是眼红耿夫人如今的财运,可耿夫人说的天花乱坠,她到心里没底了。 且她太了解耿夫人,这厮那有这么好心带她发财。 若是换个相熟的人,这生意她还真想做了。 “唉,我与姐姐说实话吧。” 耿夫人面有难色:“我那亲戚要我筹笔大款子,我手上还差了些,就想到姐姐了,若姐姐能出手,双倍利如何?” 听到双倍利,李王氏有些心动,沉吟片刻问:“你要多少?” 耿夫人举出手指:“还差两万两。” “两万……” 李王氏心道,两万她到是能接受,双倍回来就是四万,还真是诱人啊。 可,她抬眸看耿夫人,总觉得这厮看她的眼神,像看肥羊。 耿夫人见她犹豫不决,笑道:“姐姐可慢慢考虑,我再找别人问问去。” 李王氏张了张嘴,终是把话咽了回去。 天色渐晚,耿夫人叫车夫送李王氏回府。 李王氏真是喜欢极了耿夫人的马车,感觉没一会儿就到家了,她依依不舍的下了马车。 她辗转一夜未眠,脑子便全是耿夫人的豪宅,对于凑不够钱缺两万的话,到有些可信。 一早起来,她便指派管家去偷偷盯梢耿夫人。 管家在耿夫人家门外盯了一天,快到傍晚时,耿夫人乘马车出门,到了只有官家才进得去的茶楼见了一人。 他给茶楼伙计银子,打听出那人是如今太子府最得势的幕僚,秦先生。 管家回李府,把看到听到的与李王氏说。 次日一早,李王氏便来到耿夫人府上,拿出两万两银票,与耿夫人立了字据。 李王氏欢欢喜喜的走了,耿夫人转身,在深深宅院中一路疾行,走进花园深处的小竹屋。 “成了,杜姑娘,李王氏还真上套了。” 耿夫人欢喜的将两万两银票捧给杜若。 杜若淡淡一笑:“这骗局漏洞百出,赌的是人性的贪婪,李王氏就是贪婪成性,又爱占小便宜,再者这局只能她来做,你们从小攀比到大,她最见不得你好,如今你的风光可是让她气愤的很呢,所以,她一定会上勾的。” 她从怀中拿出两万两给耿夫人:“七天后,把这四万两给她,然后再下笔更大的。” “李王氏若不跟,姑娘岂不是白搭进去两万两。” “她一定会的。” 耿夫人离开竹屋。 凛冬走到杜若身边:“杜姑娘是如何说服秦朗与耿氏见面的?” 杜若挑了挑眉:“我侥幸得知秦朗与朝官的姬妾有染,就小小威胁了下。” 这非侥幸,而是前世看到的,秦朗是太子家臣很得依赖,此人极为狂浪,最喜欢勾搭别家妇人。 对付太子,她就先以秦朗开刀。 她看向凛冬:“将军帮我做件事,想法子拿到秦朗放印子钱的账本,交给锦衣卫杨晟。” “好。”凛冬应声,莫名觉得这位杜姑娘有他家主子老谋深算的样子。 李王氏掏了两万两,回家又有些后怕,至那天起每天都跑去耿夫人家做客,比伙计上工还准时。 耿夫人也不恼,带着她出入酒楼吃山珍海味,去忆金堂买华服头面,一天就给她花了几百两银子。 李王氏得了便宜,乐得合不拢嘴,对耿夫人深信不疑。 七日后,耿夫人将四万两银票给了李王氏。 几天就挣了两万两,李王氏欣喜若狂,主动问耿夫人还有没有大买卖。 耿夫人说每笔都是不下十万两的生意,若她能全出,她便不找其它人筹了。 李王氏想着回本又是双倍,第二天便把十万两给了耿夫人。 开始几日,耿夫人照常带李王氏出入达官显贵的消遣场所,第五日,耿夫人借口出去收账。 李王氏在家美滋滋的等着,想到唾手可得的十万,她做梦都曾笑醒。 直到十天后,耿夫人一直没有出现,她去耿夫人的宅子,大门上挂着铁将军,她有点慌了。 回家的路上,她竟看到大批锦衣卫押解着耿夫人那位,太子幕僚的亲戚,听瞧热闹的百姓说,是放印子钱害了人性命。 李王氏吓得魂飞魄散,回到家,看着梳妆盒里最后两万银票,无助的哭天抢地。 然,天一亮,她最担心的事发生了。 几名锦衣卫登门,一人亮出她与耿夫人立的字据:“李王氏,你放印子钱证据确凿,触犯国法,跟我们去镇抚司一趟吧。” 第21章 陆月娘她老子来了 李王氏看着有自己签名的字据,面如土色,但她毕竟经商多年见过世面,更深谙当下官场上的腐朽,只要给足钱,大案化小案,小案可不了了知。 她沉了沉心绪:“官爷我冤枉啊,我是老实的生意人,从不做违反国法的事,这字据……” 此时她肠子都悔青了,怎么就一时糊涂听信了耿氏的哄劝,可此时再恨也无济于事,好在…… 她指着字据:“官爷,这字据不是我写的,我,我这就写给官爷看。” 李王氏急急拿了纸笔来,照着字据左右手各写了一遍。 “官爷请看,这才是我的字迹。” 她将鼓囊囊的锦袋塞进锦衣卫手中:“官爷,我与耿氏有怨,定是她诬陷我的。” 锦衣卫掂了掂锦袋,对比字据:“这字是不一样,可耿氏一口咬定这是你写的。” “官爷,我家中有账薄,我这就叫管家拿来比对。” 李王氏使了管家拿来账薄,恭敬的交给锦衣卫。 “官爷,之前耿氏儿子赔光家底,她跑来向我借钱,我没有借,定是被她记恨上了,加之我儿成为扬武将军,还进了神机营做百总,她存心妒嫉,便想出这么阴毒的法子陷害我的。” “神机营百总,哟,那可不得了啊。” “是啊,我儿出息,被神机营亲点去的。” “那这案情,似乎另有稳情。” “请官爷明查,一定要还民妇清白。” 锦衣卫的语气缓和,李王氏悬着的心平稳了些许。 她善仿字迹,与耿氏立字据时多了个心眼,就怕一旦东窗事发,若不是自己字迹可逃过一劫。 真真倒霉,还真被她猜中了。 好在有命在,也算万幸。 “字不一样,可还有手印,李王氏想证明自己无罪,是被人陷害,还得随我们去镇抚司验证一番。” 另一人夺过字据,瞪着同僚:“别为百八两银子把自己差事给丢了。” 李王氏才落下的心,又提起来。 镇抚局进得去,可就出不来了。 但这人的话,似乎是嫌钱少了。 她立刻从怀中掏出两张银票,赛到二人手中:“民妇确实是被陷害的,请官爷高抬贵手。” 那人看了眼银票,冷哼了声:“这案子经手的人多了,一千两还不够给兄弟们打牙祭呢。” 闻言,李王氏彻底心安了。 “那官爷说个数。” 锦衣卫高扬着头,伸出两根手指。 “您这是两千……” 锦衣卫冷冷一个眼神瞥过去。 李王氏颤声道:“两万?” “想平案,最少两万。” 李王氏眼前发黑,身子踉跄,婆子上前扶住她, “去,去我的梳妆台拿两万两来。” 管家颠颠跑去拿钱,没一会儿,气喘吁吁回来。 李王氏将两万两银票奉上:“官爷,可否把字据给我。” 锦衣卫看了看银票,心满意足揣进怀里,将字据丢给李王氏。 “此案我们就替你消了,记住,再不可做处犯法律的事。” “是是是,再不敢了。” 锦衣卫离开了李家,李王氏如软面瘫在地上,喉咙腥甜,一口鲜血喷出昏厥过去。 杏春堂。 凛冬将两万两银票交到杜若手上:“这下,李家彻底被杜姑娘掏空了。” 杜若摇头:“李王氏手头的钱是差不多没了,但李家的家底还远不至此。” 她转身看向耿夫人,指了指桌上的包裹:“这里面有答应你的五千两,还有新的身份路引,一会儿便送你和家人离开燕京,切记不要回老家。 李王氏是被吓坏了,待她反应过来定去你老家寻你,你先去别的城镇生活几年吧。” 耿夫人蹲身一礼:“谢姑娘救我儿一命,我会听姑娘的嘱咐,在此别过吧。” 说罢,耿夫人背上包裹,离开了竹屋。 杜若看向凛冬:“锦华巷的宅子,劳将军处理一下吧。” “杜姑娘放心,那是景王的宅子,李家不敢查。对了,王爷让我告诉姑娘,陆元杰来了,让姑娘出行务必带着蓝歆和胭红。 还有,山匪头目死了,牢头说,前一晚有一女子来看过山匪头目,说是他妻子,女子走后头目就咬舌自尽了。” 杜若张了张嘴,释然一笑“谢谢凛冬将军,我会小心的。”” “大姑娘,有贵客来访。” 杨掌柜从前堂窗子探出头喊。 “我就来。” “杜姑娘去忙吧,我也要回霞光阁了。” 凛冬拱手一礼,转身向后门走去。 杜若回到前堂,柜台前聚了很多买药的客人。 她的洛下书生和桃花劫已经买火了,药不够卖已预约到了几天后。 伙计们从早忙到晚,杨掌柜的笑脸就没落下过。 “客人在茶室。” 忙碌的杨掌柜见杜若进来,笑呵呵的指了指茶室。 杜若微笑回应。 一进门,就见尹淑媛和两位官家夫人坐在茶案前,姿态优雅,笑语嫣然。 “阿若,快,快过来。” 尹淑媛向她招手,姣好的面容笑意明媚。 “杜若见过各位夫人。”她向夫人们行了礼,才坐到尹淑媛身边:“阿姊这是得闲了。” 尹淑媛拉了她的手:“早想来的,前些日的血案闹得人心不安,家里外面乱成一团,公公不让出门。金夫人和刘夫人邀我出门,我好说歹说公公才放人。 这嫁人处处都受人管着,真是烦的很,早知如此,我就学昀珊,一个人潇洒快意的很。” 杜若笑道:“阿姊莫说胡话,时下不太平,孙少师也是关心家人,你这话岂不伤了老人家的心。” 金夫人道:“谁人不知你嫁得夫君清风霁月才华横溢,你们夫君恩爱甜蜜,你又得公婆看中喜欢,是官家女眷中姻缘最美满的。” 尹淑媛笑了笑。 一切的美满,不过是为了脸面营造出来的,婚姻里的苦,就如打掉的牙住肚子里咽。 “杜姑娘,上次在春日宴上,你那治春癣的药膏还有吗?我这几日春癣犯得厉害,真是恼人呢。” 刘夫人笑看杜若,弯弯的眉眼里微有窘然。 “刘夫人都来我杏春堂了,没有也得给您现做去,您等一下。” 杜若起身走出茶室。 尹淑媛哼了声,嗔怪:“那日刘夫人可是很嫌弃呢。” 刘夫人用丝帕抚了抚鼻子,不好意思:“是我有眼无珠了,不知杜姑娘是杜家传人,这几日被桃花癣闹得吃不好睡不好,算是得报应了。” 尹淑媛和金夫人看着她,都摇头轻笑。 杜若端着几瓶药回来,将一瓶药交给刘夫人:“这是桃花劫,一天涂抹一次就好,一瓶可用七天,这药卖的太好,只能给夫人允出一瓶先用着,晚上我多做几瓶,明儿叫伙计给您送到府上去。” “哎呀,可是太麻烦杜姑娘了。” 刘夫人接过瓷瓶,欣喜之极,随之从袖中拿了张银票给杜若。 “不过几瓶药,没几个钱……” “不行不行,姑娘若不收钱,我可不好意思拿这药了。” “那我就收着。” 杜若收了银票,指着一堆瓷瓶:“这两瓶是治鼻渊的,也很好用。” “我要。”金夫人连忙伸手拿了药:“我夫君有鼻渊,一到春日便整日打喷嚏,严重时鼻涕眼泪满脸,可是尴尬的很。” 杜若指着药瓶:“按上面的法子用药,就再不会出丑了。” “那可太好了,劳杜姑娘多做几瓶。”金夫人也拿了银票给杜若:“三日后我叫人来取。” “好。” 杜若笑着应,她看向尹淑媛问:“那日昀珊匆匆离开,安国公如何了?” “没事,虚惊一场。” 尹淑媛看向两位夫人:“你们先坐着,我去堂上看看,给宏哥儿抓些补药。” 话落,她拉着杜若走出茶室。 二人走到角落,尹淑媛小声道:“陆月娘她老子来了。” 第22章 马上休妻 “哦?”杜若点头,心道尹家阿姊的消息也挺灵通的,她笑道:“我正等着他呢。” “你还笑得出。”尹淑媛嗔怪的打她:“今儿一早顺天府来人告诉我,陆总督拿着太子手令把陆月娘从牢里带走了,我曾听公公说过,陆总督心胸狭隘,睚眦必报,最是护犊子。 陆月娘如今这样,他不会放过你。 金夫人不来找我,我今儿定要来找你的,你跟我回家去避上一阵子,反正他在燕京呆不了几日。” 杜若笑道:“谢谢阿姊,我正好趁此时与李慕做个了断。” 尹淑媛抬手,将她散落在脸颊旁的发丝捋到耳后,眼中满是心疼:“八年前,我恨你与我们绝裂,待我嫁为人妇开始懂你,理解你。 偶尔打听你的境况,我很心疼,却拿你的执迷不悟没办法。 如今你幡然醒悟,阿姊替你高兴,你放心,阿姊定为你做主,护你周全。” “有阿姊这句话,我便没什么好怕的了。” 两姐妹头顶着头,噙着泪相视而笑。 一辆马车缓缓停在李府门前,门庭下的李王氏急步过来。 两个护院将血淋淋的李慕抬下来。 “慕儿慕儿,你醒醒,不要吓娘亲啊……” 李慕缓缓睁眼,看了看满脸是泪的李王氏,极虚弱的道:“娘,我没事……” “这满身的血,怎会没事,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管家过来:“夫人,还是赶紧让大少爷进府去,让大夫好好瞧瞧吧。” “对,快,快……” 李王氏抚着闷痛的胸口,她脸色苍白如纸,喘息沉重,管家扶着她走进府门。 印子钱的事让她深受打击,大夫刚把她救醒,陆总督便抱着一身狼狈的陆月娘来了,将她劈头盖脸一通骂。 她憋了一肚子火气,得知儿子去了野狼训练营,生死未卜她彻底慌了。 拖着沉重的身子在家门口等了半日,终于等到儿子回来。 儿子满身的伤,让她心如刀绞,可她连哭的力气都没了。 为何,她李家一息间厄运连连…… 李慕被抬到床榻上,他全身巨痛,特别是一双腿痛似有万根针扎进去,痛得他浑身颤抖。 那日他本应该和月娘一起参加侍郎夫人办的春日宴,却被神机营紧急招回。 不料,他被强行送进野狼训练营,不见天日的深山里,狼嚎声震天。 这十几天,每天都在被狼群追击,身上多处被咬的皮开肉绽,为了活命他爬上树不敢下来,实在饿得受不了,下了树摘了野果子吃,又被野狼发现。 他跳进湖水中,野狼就在岸上守着,他在冰冷的湖水里不知泡了多久,直至他昏迷…… 再醒来,他已出了野狼训练营。 从同僚讥讽的话中得知,太子传召他。 他与太子没半点关系,只有陆总督才能与太子说得上话。 这般及时救下他,陆总督一定来了燕京。 大夫看着他浑身的伤,连连摇头,不知从何处下手。 “李慕。” 随着狂声怒吼,魁梧高大的陆元杰冲进来,满是横肉的脸上怒意磅礴,伸手揪住李慕。 “你离开兖州前,与我说回燕京是要光明正大娶月娘,三个月过去了,你没有娶月娘,竟将她下了顺天府大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还有脸活着。” 他一甩手,直接将李慕丢向地上。 “啊,我的儿啊……” 李王氏惊声大叫,扑向李慕:“慕儿,你怎么样,我的慕儿啊……你敢伤我儿,我与你拼了这条老命去。” 陆元杰双眼圆瞪:“李慕贱命一条,死了在不用拖累我女儿。” “月娘,怎么会下了顺天府大狱,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慕无力的垂着头,说出的话细若蚊蝇。 “是你的正室,杜若,将月娘送进了大狱。我听说,你的正室想与你和离,你却不愿意,怕背上抛弃糟糠妻的骂名,你竟敢阳奉阴违,猪狗不如的杂碎,八年前我就应该一刀宰了你。” “我不想背负骂名,也是想有个好前程,能让陆月娘更体面的嫁给我,月娘入狱实是我没想到,我没有看护好她,岳父打得对,若岳父还不解气,我这条命尽可拿去,只是怕,月娘会伤心难过。 还请岳父手下留情,我,必不会负了月娘。” 陆元杰被气得喘息粗重,看着李慕一身的伤,指向大夫问:“他身上的伤如何,你给我如实说。” 大夫胆怯:“我刚检查了下,大少爷身上多为皮外伤,但腿上的伤感染非常严重,已深入骨髓,即是医好恐怕以后也要跛脚了。” “跛脚!” 陆元杰大手一挥:“我的女儿怎能嫁个残废,从今天起,你与月娘一刀两断,我这便带月娘和耀儿回兖州去,你胆敢与她们娘俩联系,我定叫你身首异处。” “岳父,我不会跛脚的,我一定会好起来,您不要把月娘和耀儿带走,我不能没有她们,求您,不要拆散我们……” 李慕艰难爬到陆元杰脚下,哭着祈求。 “慕儿,不必求他。” 李王氏冲陆元杰吼:“你的女儿又是什么好货色,八年前,是她勾走我儿去了兖州,如今回到燕京,我好好一个李家被她搅得鸡犬不宁。 她蹲大狱,还不是她派人去杀杜若,才惹怒侍郎夫人,这是她自作孽,可怜我儿在野狼训练营中,生死一线间,他活着回来,却还要遭你欺辱。 你尽可把人带走,我们高攀不起。” “娘,你不要说了。” “儿啊。”李王氏看着儿子心疼之极,:“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如今我也明白,若这风光无限要我儿以命去换,那我们不要了。 你去把杜若求回来,家有贤妻夫无难,我们一家人平常度日也没什么不好。” 陆元杰痛骂她就罢了。 他竟将重伤的儿子摔在地上,还说她的儿子一条贱命,这是没把儿子当人看。 陆月娘和她的爹一样,蛮横专治,成为陆月女婿,儿子要看这对父女眼色过活,她不能接受儿子被如此辱没。 “不行。” 陆月娘由婢女搀扶着走进来,只是十几天,她形容孱弱消瘦。 “李慕是我的男人,我不会把他让给任何人。” “爹,我说了此生认定李慕,您若执意带我回兖州去,我立刻死在您面前。” 她握着匕首横在脖子上,倔强的看着陆元杰。 “你……” 陆元杰被女儿气得气血翻涌,一阵眩晕,他抚着额前一屁服坐下。 他这做老子的再硬气,败在有这么个不争气的女儿。 他就这么个女儿,还是老来得女,自小被他捧在手心里疼着宠着,骂一句都舍不得,偏被李慕这畜生骗得鬼迷心窍。 他指着李慕:“三日后,你把李氏家族的族老都请来,休了杜若,娶我女儿为妻,做不到,我会让你李家从这世间消失。” 第23章 亲人的背刺 杜若再次踏进李家大门,她生活了八年的家,一切都如此熟悉,却已物是人非。 一丝怅然油然而生,她垂眸,又弯又翘的睫羽在脸颊上留下长长暗影。 前世的厄运,不知是该怨自己年少无知,还是这世道的人心不古。 好在她马上就要挣脱深闺后宅的枷锁。 这一世,她定要活得快活恣意。 走进正堂,李家族老坐于正位上,左边坐满了李家长辈,皆有说有笑的攀谈着,全然没注意到她的出现。 右边两排椅子空荡荡一片,这里本应该是她的家人…… 李慕见她进来目露凶光,挺身想从轮椅上起来,却无力的跌回去。 他的脸上,脖子上,手上,凡露在外的皮肤皆有伤痕,左脸颊上已结血痂的疤痕尤为深刻,因愤恨显得更加狰狞。 她有听凛冬说,李慕被丢去野狼训练营,生机为零,这厮靠东躲西藏硬是撑到陆元杰的解救。 她无视李慕,翩然一记女儿礼:“杜若见过各位长辈。” 李家长辈纷纷点头,神情冷郁,不似往昔的慈祥和煦。 “阿若啊,你过来。” 族老唤了声。 杜若上前,莞尔:“多日不见,您老身子可康泰?” 族老眉头皱起,额头中间形成了‘川’字,冷声问:“我刚听李慕说,他要休妻,说你每日与一群粗鲁的山野村夫混迹一起,抛头露面不守妇道,你怎么会如此?” 杜若叹息一声,早就知道这个结果,她依然难掩失落。 前世,她被冤枉与周大力通奸,李慕把族老请来,她哭着求族老,告之族老李慕要杀她给外室让位。 李慕不在的八年里,族老见人就夸她温婉贤惠,知书达礼,恪守本分是宗妇典范。 她满怀希望族老会为她主持公道,万没想到,慈祥的族老让她不要耽误李慕的前程…… 族老曾位居高官,他盼望后辈能再让李家重现辉煌,李慕成为扬武将军,族老寄厚望于李慕做他的接班人。 所以,只能牺牲她这个无依无辈的孤女。 她深深呼吸,吐出一口浊气:“我重开了杏春堂,正常做生意怎么就不守妇道,这八年我是如何,李家人有心有眼睛的皆清楚,想休妻,李慕他不配。” 李慕:“你不安于室,我非休她不可。” 杜若淡笑:“我没犯七出之罪,你休不了我,反之,我却有权利,休了你。” “贱人,你怎么敢!” 族老拍案,面色阴沉:“杜若,你怎要生出如此离经叛道的想法来。” 李家长辈皆为震惊看向杜若,一副同仇敌忾的架势。 “你一女子竟敢说出休夫的话,这是大逆不道,这是有违礼法……” 杜若环视众人:“女子为何不能休夫,七出之罪,同样对男子有效。” 她指着李慕,厉声道:“李慕远走他乡八年,公公过世都不曾回来奔丧,一为不孝。李慕大婚之日逃婚与人私奔,无媒苟合败坏道德破坏伦常,二为淫乱。李慕肆意污蔑正室,三为口多言,李慕婚后八年无所出,四为无子。 七出之罪,李慕就犯下四宗罪,哦对了,他现在的样子怕是患了重疾,一共犯下五宗罪,该休。” “你住口,我有儿子……” “哦,你是说你和陆月娘的奸生子吧?” “你……” 李慕气得浑身乱颤。 有长辈怒指杜若:“七出只限于女子,怎容你如此狂悖妄言,我看你就是妒恨李慕有了外室,你这是犯了七出的妒之罪。” 杜若摇了摇手指:“我与李慕说过,他可以纳陆月娘为妾,是他不愿意的,不信你问问,他愿意吗?” 李慕双眸赤红,一语不发。 “任你巧舌如簧,今天李慕必须休妻。” 浑厚的声音响起,陆元杰与陆月娘一先一后走进厅堂。 李家长辈都站起来,族老满脸笑容上前,伸手:“刚听李慕说,陆总督驾临,我李家真是蓬荜生辉……” 陆元杰看都没看他,走去正位直接坐下,陆月娘坐在一旁。 这父女直接就坐在了左右主位上,李家人皆被无视,特别是族老笑容僵在脸上,羞愤不已,悻悻的坐到下首位上去。 “吵闹半天都没个结果,即如此就由本督来定夺吧,还不进来。” 陆元杰话落,一人走进厅堂。 杜若见这人,潋滟美眸暗淡下来,微微一礼:“父亲。” “嗯。” 杜永安应了声,走上前向陆元杰一礼:“小女自幼不能生育,欺瞒了李家多年,杜某实在惭愧,李将军休妻理所应当,我无异议。” 陆元杰道:“李慕,还不赶紧写下休书。” “是。” 李慕一扫郁闷,双眸闪着兴奋的光芒。 若陆总督早支持他,他可苦费那么多心思去杀杜若,而陆元杰能如此霸道行事,皆因他手中的权利。 他更加向往,自己站在权利的高处,受万人仰慕臣服的功成名就。 他写好休书,摇着轮椅走到杜若面前。 “贱人,看你还嚣张。” 休书甩在杜若脸上,她拿下看了看,抬眸冷冷看着杜永安。 “父亲这理由还真是让我百口莫辩呢。” 杜永安看着她:“你隐瞒病情,李家不会怪责你,是看在你往日对李家还算尽心尽力,你见好就收,也体面些。” 杜若苦笑。 这世间,有什么是被亲人背刺更叫人痛心的吗? 她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才会落得众叛亲离的可悲下场。 可她是无辜的受害者啊。 不是,他们不是亲人。 她唯一的亲人,祖父已经不在了。 杜家人,只是与她同姓的陌生人。 “我竟不知,这世间有这般无耻,这般蛮横不讲理的人。” 尹淑媛走进来,她身后跟着六位官吏,手中都拿着书册和笔。 族老见尹淑媛两眼放光,连忙站起来:“尹家侄女,何事登我李家门来了。” 尹淑媛看了看他:“您是哪位啊,我家似乎没您这位亲戚,要知道攀官亲可是要被打板子的。” 呃…… 族老又没脸了,他吐胡子瞪眼,愤然甩着袍袖转身坐回去。 尹淑媛拥着杜若:“不要为不相干的人难过,永远记得,阿姊是你的娘家人。” 她拉着杜若坐下来,挥手让六个官吏坐下:“你们都记好了,一个字都别落下,今儿我这场大戏定然能叫座所有茶楼。” 第24章 绝对的碾压 陆元杰厉声道:“你是谁,胆敢在本督面前放肆。” 陆月娘有些怯然,以手挡着嘴:“爹,她是户部侍郎夫人,她祖父就是殿阁大学士尹铮。” 闻言,陆元杰浓密的眉头紧蹙,瞥了眼一旁坐着低头不语的杜若。 本以为这丫头很好拿掐,竟有这么强的靠山。 不管是谁,今儿他必须如了女儿心愿。 “这是李家与杜家的家事,外人就回避吧。” “如此说,陆总督才是外人啊。” 尹淑媛轻盈一笑,缓缓坐下来,身板挺直,双手轻搭在腿上,典雅高贵的官夫人气势十足。 她手指轻敲几案:“客人来了茶都没有,李家连待客之道都不懂吗?” 族老立刻吩咐管家倒茶。 尹淑媛端起茶盏,只闻了闻,一杯茶泼在地上。 “这茶也敢给我上,阿若未出嫁前都是喝一两一金的紫笋茶,到你们李家,可是受委屈了。” 陆元杰看她摆着官夫人的款,心下恼怒:“我劝侍郎夫人还是少管闲事的好。” “阿若是我小妹,虽是异姓,却是得我祖父认可的家人,我尹家才是阿若正经的娘家人。” 尹淑媛冷睨了眼杜永安:“你刚说阿若不能生养,此话你可斟酌好了,我立刻派人去太医院请几位太医来为阿若会诊,若你说的是真的,我们二话不说,拿着休书走人。 可若是你说谎,我定拿你去问官。” 杜永安抬手,拭了拭额头上的汗。 虽说他是被陆总督威胁而来,可前几日他得知杜若制出洛下书生和桃花劫,这两款药卖的极好,他很想得到这两个方剂。 他不愿承认,但杜若医术真的天份极高,若作实她不能生育,她再嫁不出去只能回到娘家,这一辈子只能为他当牛做马了。 意外的杜若竟与尹淑媛交好,那杜若便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他不知抉择时,杜若开口了。 “不必向他求证什么,即使我不能生育,李家也别想休我。七出之后还有三不去。 所谓三不去,一妻子被休无家可归者,不能休。二妻子曾替丈夫的父母服丧三年者,不能休。三丈夫娶妻时贫贱,但后来富贵者,不能休。 我公公过世,我守孝三年,每到初一十五都去凤隐寺为公公点长明灯祈福。 我嫁于李家时不过四五家店铺,千两不过的存银,这八年经我手,店铺已近三十家,存银不下十五万两,我是名副其实的糟糠妻,你李家没权利休我,只有我休夫。” 她将休书拍在桌上,冷眼看向陆元杰:“就这么个杂碎,你们想要,拿去便是。” 李慕拍着轮椅:“杜若,你想死是不是。”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便把嫁妆也一并算清楚。”杜若伸手,蓝歆将一个账薄递给她。 杜若打开:“我的嫁妆,店铺五家,田地,细软一应全计在这账薄上,如今所剩无几,因为婆婆要护展李家生意,我的嫁妆几乎都变现投于李家生意里,所以,我会从李家资产中拿走属于我的那部分,折合银两共计三万七千二百四十九两。” 陆月娘道:“你休想拿走李家一分钱。” “那我们便去公堂上说说吧,正好,也说说李慕如何贿赂武举考官的事吧。” 李慕急声道:“她胡说八道,武举人是我正大光明考来的。 杜若举着账簿:“你李家账本上可清清楚楚记着你贿赂考官的银两。” “混账,武举人是你花钱买来的?” 陆元杰抓起茶盏狠砸向李慕。 “爹。” 陆月娘惊叫一声,扑过去护住李慕,茶盏打在她身上,翠绿的茶叶占在她华丽的衣裙上,与衣上绣的蝶恋花很好的融在一起。 “你还护着这废物。”陆元杰气得狠拍桌案,上面的茶盏被震得支离破碎。 陆月娘道:“现在买官的多了去了,且李慕他也是有真本事的,您不是知道的吗?您可答应给我做主的,不可失言。” 陆元杰顺着胸口,压下火气:“来人啊。” 立时冲进来几个披甲军士,拱手:“总督有何吩咐。” 陆元杰:“拿休书,让族老和杜永安签字。” “是。” 军士应声,拿了休书走向过去,拉起族老的手就按手印…… 尹淑媛怒喝:“陆元杰,你强行逼人休妻,你这是视礼义廉耻为无物吗?” 陆元杰扬手:“别拿什么礼法道德与我说教,老子是武夫,只知强者为尊的道理。” “天子脚下横行霸道,你这是连皇上都没放在眼中了。” “我掌管三省兵马,是天子重臣,我不过想为女儿做主,皇上即是知道也不过教训轻罚罢了,你休想吓唬我。” “你……” 尹淑媛气得说不出话来,她想凭自己的家世定能震慑住陆元杰的,没想他不但没把她放在眼中,就连她搬出皇上他还肆无忌惮。 此刻,她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军士们将族老和杜永字签好字的休书赛给杜若。 嘶 杜若撕掉休书:“看来只能去公堂上分说分说了。” 话落,她拉着尹淑媛就向外走。 “岳父,不能让她走。” “你给我站住。” 陆元杰几步冲过去,一把抓住杜若向后一扯。 杜若如一片轻叶,飘飞出去,眼见她的头直直撞向梁柱。 “啊。” 尹淑媛惊恐的尖叫,想去救已来不及了,她捂上眼睛不敢再看。 一道白光疾速划过,杜若稳稳落进一个怀抱里,她看到燕千绝那张冷峻的脸,微微一笑。 “王爷来的刚刚好。” 燕千绝放下她,割了下她的鼻子:“还笑得出来,心真大。” “我相信王爷,定能护我周全。” “去一边坐着。” “是。”杜若乖巧应声,走到尹淑媛面前,拉下她的手,看到她眼中畜满了泪:“没事了,王爷来救我们了。” 尹淑媛胡乱抹去泪水,看到杜若真的安然无恙站在自己面前,紧拥住她:“可吓死我了。” “你,你是,燕千绝。” 陆元杰满眼惊愕看着步步逼近的燕千绝。 “见到本王不跪,还敢直呼本王大名,找死。” 燕千绝伸手,陆元杰本能的抬手去挡,手臂被抓住,像一把铁钳死死紧固着他,他奋力抵抗挣扎,手臂被掰成可怕的形态。 燕千绝那强大的力量亦如一座大山,直至将他压得跪在地上…… 手臂发出咔咔骨头断裂的声音,他痛得目眦欲裂,发出低哑的吼叫。 “王爷,饶命,饶命……” 第25章 杜若休夫 燕千绝附身,阴恻恻笑看他:“你说强者为尊,那现在是不是本王说的算了?” “王爷自然说什么,下官都遵从的。” 陆元杰脸色紫红,青筋暴跳,一句话说的极其艰难。 “算你识实务。”燕千绝放开他。 “爹。”陆月娘奔到陆元杰身边,心疼的握住他颤抖不已的手,抬眸狠瞪向燕千绝。 陆元杰赶紧捂住女儿的脸,可不敢再招惹燕千绝。 看到燕千绝来,他根本没当回事。 战王威名已是过去,现在不过一个隐世,无兵无权的王爷,岂能与统领三省军马的总督相提并论。 他大言不惭,战王只是抬抬手便叫他毫无还手之力,绝对的碾压。 他是里子面子都没了,懊恼间他瞥向耷拉着头的李慕,心中恨极,这个杂碎就是他的克星。 燕千绝坐在正位上,向杜若招手:“过来坐。” 杜若盈盈一笑,快步过去坐下来。 李家族老们皆跪伏在地上,吓得大气不敢喘。 李慕纳征礼便见过战王一面,那时虽不怒自威,却也算和气。 而此刻,不用看便能感觉他满身的杀气。 他们后悔之极刚指责杜若,心惊胆战的祈祷,战王不要降罪他们。 燕千绝一手支着额头,姿态微有慵懒:“纳征礼上本王说的话,你们是听不懂,还是不长记性。” “草民不敢,一切全凭王爷做主。” 燕千绝指了指杜若:“今儿就把你那些烂事了了,不然本王把你关去霞光阁,永远别出来了。” “我今天就是来做了断的。” 杜若看向头快插进裤裆里的李慕,越发懊恨自己,就这么个孬种,她怎么就鬼迷心窍爱了八年。 “我要休夫,没得商量,嫁妆一分不能少的还给我。” “好,全听你的。”李慕从燕千绝进来,就没敢抬过头。 连他岳父都被燕千绝制服了,他更不敢有半点反抗。 蓝歆和胭红拿了休书给族老们都签了字,这休夫算是成了。 “嫁妆呢,赶紧还来。”尹淑媛敲着桌子:“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我一刻也不想多呆。” 燕千绝瞥向她。 尹淑媛怯然捂嘴:“我说的是李家还有陆家的。” 杜若笑道:“想来现下李家是没法将我的嫁妆原数奉还了。” 尹淑媛瞪眼:“你这话何意,还不得起就所有李氏全族给凑出来,你还可怜了他们不成。” “阿姊多想了,我的意思是,李王氏参于了秦朗放印子钱的事,可怜被人骗了十万雪花银不说,还花了两万两平事,现在李家铁定拿不出我那三万多两的现银了。” “啊,参与了放印子钱,哈哈……”尹淑媛捂着脸笑得好不开心:“这可真是,天理昭昭,善恶报应不爽啊。” “你说什么?” 李慕与陆月娘异口同声。 杜若很是惬意的耸耸肩:“看来李王氏没好意思说自己的糗事。” 陆月娘跳起:“李慕,你那败家的娘是不是把所有家产都败光了,我告诉你,我可不会跟你吃糠咽菜去。” 李慕冷下脸:“你大可放心,屈屈十万两而已,我李家家底远不至此。” “确实如此,我想了想,那些还不回的嫁妆便由李家东西两个粮仓抵吧。” “你……”李慕死死瞪着杜若,发觉燕千绝如刀的目光,他立马低下头:“行,你想要便拿去。” “哦,还有这个!这是李慕贿赂考官的证据,你可想要回去?” 杜若拿着账薄走到李慕前晃了晃。 李慕只看一眼,双手紧紧掐着双腿,声音低哑:“你还想要什么?” “我要南北两个粮仓。” 李慕干笑着点头:“好,都给你。” 他唤来了管家,将东西南北四个粮仓的钥匙都交给杜若。 “剩下的就是祖父给我的医书,还有战王殿下给我的头面,一并般走。” 杜若看向李慕:“从此你我一别两宽。” 片刻后,陆元杰与李家长辈们看着远去的三辆马车,眼中有羞愤,也有无奈。 “爹,你怕那个战王什么,他没权没兵的,你就甘心被如此欺压吗?” 陆元杰回头看眼泪汪汪的女儿,炯炯虎目中泛着狠戾:“自然不能,战王可是皇上的眼中钉,他若老实呆在霞光阁还好,如今他跑出来为杜若撑腰,也是活到头了。” 他又看向垂头丧气的李慕,拍了拍他的肩膀:“虽然被休夫不光彩,可算恢复自由身,你赶紧娶月娘,我会等你们办完婚礼再回兖州去,临走之前我会带你去见太子。” “岳父真要引荐我见太子殿下。”李慕立来了精神。 陆元杰叹息一声:“原来我只想你和月娘呆在兖州,我可保你们富贵平安,你偏要回燕京,到可见你是有上进心的,那我便成全你。 如今有战王和杜若,你更不能一文不名,任人拿捏,我会尽力扶持你,你好生养伤,以后好好待月娘,我便心安了。” 李慕举着手发誓:“岳父放心,我定好好对待月娘,至死不渝。” 三辆马车行至半路,便分道各自归家去。 杏春堂前,杜若下马车,抬手搭着凉棚看马上的凛冬。 “我又有事烦劳将军了。” 凛冬跳下马:“姑娘尽可说。” “找到兵部员外郞武举舞弊的证据,告去镇抚司。” 凛冬抚额轻笑:“姑娘刚把李慕贿赂考官的账薄卖了,就去告考官,姑娘这是恨李慕不死啊。” “哎,我这是替天行道。” 凛冬看着洋洋自得的杜若,笑着点头:“好,定不负杜姑娘所托。” 主子上他听杜若差使,这些日子他越发觉得这杜大姑娘睚眦必报,而且还是连环报,铲草除根的那种。 就如李王氏,他以为让耿夫人骗了十万便完事了,结果,她还叫他找人假扮锦衣卫又敲了李王氏一笔。 还如李慕,卖了证据没完,又告考官……他有点可怜李慕了。 杜若刚走进杏春堂,便听身后有人喊。 “阿若,你过来,为父有事与你说。” 杜若听着声音,清秀的小脸暗沉了几分,抬头看向站于堂上的杜永安:“父亲若想要洛下书生和桃花劫药方的,那您可以走了。” 第26章 渣爹不要脸 杜永安怒喝:“逆女,你怎敢如此与父亲说话?” 杜若把手中笔拍在桌上,俏脸尽是怒意:“做为父亲,你谎称女儿不能生育,帮夫家休弃我,还想我给你好脸色吗?” “我是你父亲,不管怎样对你,你都不得忤逆。” 杜若脸色越发黑沉:“小的时候,见你对庶兄庶姐宠爱有加,我跑去求你抱,你却一脚将我踢开。我不明白,你为何不喜欢我。 后来我知道了,因为祖父夸我天赋异禀,说我是他的接班人。 而你资质平庸还嫉贤妒能,怕我越过你成为杜家家主,我八岁生辰,你故意给我酒喝,把醉酒的我锁在柴房里,我看到你将火折子丢在柴火中。 那场大火差点要了我的命,多亏祖父及时找到我,问我为何跑来柴房,我没有说是你害我,但从那一天起,你我的父女情份便没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杜永安冲过来,狠拍柜台:“我告诉你,凡杏春堂出的药剂必须与所有分铺共享,你的药方不给也得给,不然,你就别想开张了。” “共享?”杜若冷笑:“我之前三个铺子,为何那两个关了,你心里没数吗?是你,撺掇药商不给我的医馆进货,又把坐堂大夫高价挖走,只有杨伯伯和赵伯伯不受你威胁,一直苦苦坚守着这间祖父成名的医馆。 如今我制出新药,你到来要,我就是不给,想怎样我接着。 不过,你最好别招惹我。” “你个不孝女,你好的很,好得很。” 杜永安气愤之极指着杜若,转身走出杏春堂。 杜若连连深呼吸,却无法缓解堵得难受的心口,那压抑的感觉让她无所适从。 王妈妈端了碗糖水给她,柔声道:“姑娘喝口甜的。” 她抬头,看到杨伯伯,赵伯伯,还有几个伙计都关切的看着她。 杜若笑了笑,一口将糖水喝下。 关心她的人都知道,她生气难过吃甜品就好了。 可那是心思单纯的小时候,现在她已经长大了。 有些伤,是会深深刻在骨子里,就是灵丹妙药都医不好了。 这世间,没有谁对谁的好是应该应分的。 所以,她不奢求。 心绪好了些,她将一个药方给杨掌柜:“钦天监预测今年有蝗灾,地里开始播种了,我配了些驱虫药,以后但凡来买药的都送一包驱虫药,若蝗灾来临定能用得上。” 杨掌柜爽快的应着,拿了药方去配药。 虽有钦天监介入了,但改种水田实行的不是很顺利。 前世的蝗灾闹得很凶,对于天灾她所做的不过杯水车薪,但能做多少便做多少吧。 燕千绝神通广大,但愿他能想出好办法来。 从李家出来燕千绝便与她分开了,最近他好像忙得很,定是在忙他的奉天靖难以清君侧。 今天他为她撑腰,霸气十足的样子真好看,她感觉,他越来越像她祖父了。 她弯了嘴角,他对她好,那她也对他好些吧。 突然想起在霞光阁时,燕千绝那把长剑上的穗子旧得都褪色了。 “王妈妈,我想编个剑穗子,你教教我。” 翌日清晨,杜若睡得正香被一阵摇晃,她闭着眼气恼的哼唧,转过身去又睡。 “大姑娘,快醒醒,局方来人,说要我们的药有毒,勒令我们关业。” 杜若睁开眼,懵懵的看着王妈妈:“你是说太医署的局房?” 王妈妈一脸愁苦:“是啊,非说我们的药方是巨毒,吃了会毒死人,你快去看看吧。” 杜若搓了搓脸,困意全消,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王妈妈拿了衣衫帮她穿。 待杜若慢悠悠来到前堂,就见大门已关,窗户挤着看热闹的百姓,几个身着官吏服饰的人坐在堂上,昂着头,不可一世的架势。 “你就是杜若?” “对,我就是杜若,敢问您是哪位?” 一官吏举起腰牌:“我等是太医署局方,知道局方管什么的吗?” “知道,专管监管批准民间医馆药铺药方。” “你制的洛下书生,还有桃花劫中含巨毒草药,你们要立刻收回卖出的药,以十倍赔付,我们对杏春堂处罚,立刻关业,不得再经营任何与草药有关的行当。” 杜若低眸捻着指尖,昨天和王妈妈学了半天编穗子,手指都要磨出茧子了。 局房官吏见她一直低着头不说话,不悦道:“你听到我们说话没。” “听到了。”杜若抬眸,神情淡漠:“我在怀疑你们真的是太医署的局方吗?” “我们当然是,你还敢怀疑我们。” 局房官吏拍桌子瞪眼。 “局方是专管批准药方的,自然是极精通草药,我的药方中是有毒草,毒可入药这是药师最基本的知识吧,你们竟然以这么拙略的理由,要我关店,所以,我怀疑你们绝不是局方的人。” “你还敢强词夺理,毒是可入药,可你用的皆是恶毒,副作用极大,会吃死人的。” “是药三分毒,但在于用量,剂量调配好了,巨毒也是良药。且我的药买了近一个月了,从未有人中毒或者不适,你这理由根本不成立,我看你们就是想骗钱的地痞流氓。” “你……” “你什么你,蓝歆,胭红,把人给我抓起来送官去。” 她话落,蓝歆和胭红冲出来,几下便把几人制住。 “杜若,我们就是局方,你胆敢殴打官吏,这就去见官,定叫你挨板子,你的杏春堂永远也别想开了。” “好啊。”杜若托着腮:“前儿户部侍郎夫人才向我订了药,还有工部员外郎夫人,礼部尚书夫人都等着我送药呢,你关我的店,我拿不出药,那我就让几位夫人向你去要吧。” 闻言,几个局方官吏气势变弱,吱唔着:“你别想骗我们……” 当瞧见杜若手中拿着金闪闪的帖子,上面的【户部侍郎】四个大字,几人立刻变了笑脸。 “那个,杜东家,我们也是接到有人举报,看来有些误会,你放了我们吧,我们回去查查再来。” “是你们错了?” 几人用力点头:“我们错了,是我们错了。” “那行吧,既然你们诚心认错了,蓝歆放开他们。” 几人被放开,恭敬向杜若行礼:“小的也是接到上风的命令,奉命行事,还请杜东家不要怪责,我们还有工务在忙,就不多叨扰了。” 他们躬着身子一直点头哈腰的走出杏春堂。 医馆大门打开,杜若将一张红纸贴在大门上,看向百姓:“乡亲们,刚刚不过几个想要小钱的官吏来闹事,我配的药里确实有毒草,但剂量只医病不会致命。 要知道,药性平和的药治病缓慢,想病好至少要吃上七八天才能好。 我看尽病患被病痛折磨,很想尽快让病患药到病除,我用了毒草,药性烈但见效极快,最多服三剂病就能痊愈,如此会更省钱,乡亲们绝对可以相信,我们杏春堂童叟无欺。” “我吃了杜大夫的洛下书生,真的只用三剂便全好了,可比之前抓药省不少钱呢。” “对对,我也买了,药效极快,这鼻子一通气,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 “见效快,又省钱,杏春堂才是真正心系百姓疾苦的神医馆,我们都相信小杜神医。” 杜若笑容妍妍:“我还做了个决定,因为我们店里人手有限,决定将洛下书生和桃花劫的药方无偿给各各医馆和药铺,请大家帮忙给传个话,希望更多的人不再被病痛缠身,早日康复。” “小杜神医大义啊,有您在,我们再不怕得病了……” 人群中有个锦衣卫向杏春堂走来,杜若脸上的笑容瞬消。 第27章 春心萌动 杨晟走上台阶,向她一礼:“杜姑娘,刚刚可是有人来闹事?” 杜若还礼:“是局方的人,想来要小钱花花,让我赶走了,杨大人,有何事找我吗?” “没什么,我刚看杏春堂外聚了很多人,怕有人为难姑娘过来看看。” 杨晟见杜若回避他的目光,:“杜姑娘,你怕我?” 杜若苦笑:“大人应该有自知自明,这世间难有不怕锦衣卫的,更何况上次的事,我这生怕又被大人给提到大牢去呢。” “呃。”杨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杜姑娘还真是记仇啊。” “没有了,我是说笑的。”杜若指了指堂内:“大人进堂上喝口茶吧。” “我正有些口渴呢,那就叨扰了。” 杨晟说罢便走进杏春堂。 杜若:“……” 她不过客气让让,他还真进去了。 杜若一走进杏春堂,杨掌柜就苦着一张脸:“大姑娘啊,这生意才好些,您怎么能把这两剂药无偿送人呢。就是要给也不能无偿啊,您是不知一剂畅销的药剂,可是能卖上几千两的价格呢。” “杨伯伯,昨天你也看到我父亲惦记上这两剂药了,今儿的事指定是他搞的鬼,拿不到药方他会一直扰闹,那我就把这药给所有医馆,反正我们人手不多,供不上来买药的人,药方公开,有钱大家一起赚可获得别家医馆的人情。” “姑娘和杜老爷置气,不能拿生意开玩笑啊,药方交出去,杏春堂恐怕又一落千丈了。” “伯伯,我不是置气,这两剂药是应季药品,再有一个月就没人买了,我已研制新药了。” 闻言杨掌柜猛的挺身颓废的腰身:“有新药!是何药啊?” “春夏交替乍暖还寒,一定少不了风寒药,还有肠胃以及眼疾的药,我都把药方写好了,在我的梳匣里,你去叫王妈妈拿给你。” “哎哟哟,那可是太好了,我这就去抓药。” 杨掌柜欢喜的像孩子,颠颠的跑去后院。 杜若转身,杨晟依靠着柜台,笑看着她:“用两剂药打响了招牌,分享出去又得了同行的人情,最重要的是得了民心,杜姑娘真聪明。” “让杨大人见笑了,药卖火了眼红的也多了,不如分利给大家,日后好相见。” “令尊……”杨晟只说两字,就见杜若面色一沉:“抱歉,我不是有意偷听,我是想说,若以后有什么事,杜姑娘尽可去镇抚司寻我,我也会和同僚们打好招呼,定能给杏春堂多多照拂的。” “怎好劳大人费心……” “我说的是真的,有事你尽管说。”杨晟顿了顿,清亮的眸子有着一丝小心:“听说你休夫了,恭喜你。” “杨大人消息灵通,是啊,终于脱离苦海了,大人这声恭喜我接受,前儿玉奴阿姊给我送的好茶,我烹给大人喝。” “我刚说笑的,就是特意来道声恭喜,以后若有难处尽可告诉我。”杨晟有丝羞窘的低头:“杜姑娘很聪明,又有战王做靠山,也许用不上我。” “大人的心意,杜若很感激,以后有事定去找大人。” “好,我一定尽全力帮你。” 杨晟看着杜若巧笑嫣然,一双水眸波光流动,似有什么撞击在他的心上,扑扑通通的狂跳,蜜色脸颊泛上丝丝缕缕的红晕。 “杜姑娘忙吧,我就不打扰了,改日再来喝茶。” 杜若还未回应他人已走没影了,到是瞧见金玉奴斜倚着杏春堂大门,轻摇洒金扇,一双媚眼瞧着匆匆而去杨晟,笑得千娇百媚。 “玉奴阿姊,又给我带什么好东西了。” 杜若走过去环抱住金玉奴,娇腻腻的依在她背上。 “这杨大人光顾杏春堂有些勤啊,一定对你有意思?” 洒金扇轻敲她的额头,媚眸流转间是洞察人心的狡黠。 “阿姊莫胡说,人家可是正人君子。” “正人君子也会追求窈窕淑女。” “我是下堂妇,人家才瞧不上。” “什么下堂妇,明明是你休夫。” 金玉奴拉着她的手就向外走。 “阿姊拉我去哪?” 金玉奴回眸一笑,风情万种:“你可算恢复自由身了,不得去庆贺一番吗?阿姊带你去秦湖泛舟,吃美食,喝好酒,好好潇洒快活去。” 金玉奴先拉着杜若回了忆金堂,将她从里到外,从上到下打扮了一番。 杜若看着镜中的自己,一身鲜亮的鹅黄色华服,头发挽成高髻,金玉钗环戴满头,重得她头都要抬不起来了。 主要是自己的妆容,被金玉奴画的明媚妖艳,她从不知自己可以如此,魅惑撩人。 如此大胆的尝试,她到颇为喜欢。 秦河之上,金玉奴点了最大的游船,还叫了十几个‘小官’!!! “今儿你们谁把我阿若妹子陪高兴了,我重重有赏。” 金玉奴一声令下,十几个小官都扑向杜若。 杜若连连后退,绝美的小脸上尽是惊恐,如此景象,她亦如回到前世,变态的太子,自己折磨她还不够,还把她丢给许多男人…… “你们别过来,不要过来……阿姊救我。” 她绝望的大叫,抓起可抓之物砸向扑来的小官。 “怎么了这是。” 金玉奴听她声音不对颈,赶紧过来抱住杜若,见她满脸惊惧,大大的眸子里蓄满了泪。 “怎么吓成这样,刚还说要好好疯狂享受呢,就这么点胆儿啊。” 杜若头埋于金玉奴肩头,颤声道:“阿姊,别让他们过来。” “好好好。”金玉奴向小官们挥手,摸着她的头柔声安抚:“是阿姊不对,阿姊一时忘了你还是未经人事的姑娘,不哭了,阿姊向你赔礼。” 杜若缓了缓,面有愧色:“阿姊也是想我开心,我没事了。” 金玉奴咯咯的娇笑:“你这还说羡慕我驭男有术呢,你刚叫的像杀鸡般,真真吓人,好了,不哭了,以后阿姊多带你出来玩,适应便没事了。” 杜若点头,被金玉奴牵着手坐在软榻上。 胃里翻江倒海般难受之极,杜若端起酒杯几口喝下,辛辣的酒水让那份翻涌平息了些许。 她很想回家,却不好负了玉奴阿姊一番好意,只强颜欢笑相陪着。 金玉奴感觉到她的抵触,也不敢叫小官靠近她了。 悠扬的乐曲中,小官们戴着面具舞姿摇曳…… 杜若看向船外,湖光山色,余音袅袅,流水潺潺,美好的一切,却无法将她从噩梦中拉出来,酒水一杯接一杯的灌进口中,穿肠而过愁思更浓。 她醉了,金玉奴赶紧让船夫往回划。 船一靠岸,一个高大的身影跳到船上,金玉奴怀中的杜若被强行拉走…… 第28章 小祖宗,别闹了 金玉奴一惊,看清来人忙跪下:“主上。” 醉醺醺的杜若用力睁眼:“燕千绝,你怎么来了,来,陪我喝,喝酒……” 燕千绝黑沉着脸,睨着金玉奴:“竟敢带她玩小官,自己去领罚。” “是。”金玉奴懦懦应声。 “燕千绝。”杜若捧着他的脸:“不许凶我,你,我喜欢你笑,你笑起来,好看,我喜欢,笑,笑啊,笑给我看,笑……” 燕千绝无奈,唇边微微扬起。 “嘿嘿,真好看,嘿嘿……”杜若拍着他的脸:“告诉你,你只能笑给我看,听到没有,说话。” “好。” “嘿嘿,真乖。” 杜若用力掐他的脸,胡乱的将他的脸揉圆搓扁。 燕千绝单手托抱起杜若,向岸上走去。 金玉奴在风中凌乱…… 冷酷残暴的主上,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这两人……,她完了,竟敢给杜若点小官,她真的要死了。 马车上,杜若瘫软在燕千绝身上,紧紧环抱着他的腰,闭着眸哼哼唧唧。 随着马车的摇晃,她温软的身子与他的身体磨来蹭去。 他闭着眼,身姿挺拔一动不敢动,只是呼吸微有粗重。 逼仄的空间,越来越热,他两颊已有汗珠流下来…… “燕千绝,我渴了,想喝水……” 双手攀上他的肩膀,小脸磨蹭着他的喉结,他感到那炙热的唇划过,难言的喜悦让他战栗。 “我要喝水” 杜若扯着他的衣服,一挺身咬上了他的下巴。 “嘶” 他皱了皱眉:“小祖宗,别闹了。” 他想拉她坐到边上去,她却紧紧锢着他,拧巴着小脸不高兴的吭叽。 “燕千绝,燕千绝……” 她一遍遍喊着他的名字,好似丝丝电流直击他的心上。 他微睁眼,看着怀中的软香的小女人,特别是嘟起的红唇,像某种还着极强吸引力的禁果,召唤着他采撷。 他缓缓低下头…… “好疼啊。” 杜若伸手向他小腹……。 呃! 燕千绝猛的一颤,瞪大的双眸立充了血。 “搁得我好疼啊。” “别动。” 燕千绝拉开她的手,紧紧抱住她,喘息越发粗重。 “讨厌,我渴了,想喝水,快给我水喝,我要喝水……” “别吵了,马上到家了。” “喝水,喝水……” 燕千绝低头堵上她的唇。 杜若捧着他的脸,似乎喝到了水,眼角弯弯的,用力‘喝’着。 他的双手紧紧攥着拳头,怔怔的,随之闭上双眸享受着她的索取。 似是喝饱了,杜若头一歪,彻底醉倒在他怀里。 他长长舒出一口气,低眸看了看她,唇角斜勾一抹笑意,紧紧抱住她。 清晨,杜若从宿醉中醒来,抚了抚胀痛的头。 秦河上的记忆恢复,她捂住脸闷闷的低吼一声。 “姑娘醒了。” 王妈妈端着碗给她:“昨晚喝了那么多,胃里定不好受吧,快把这粥喝了,润润胃。” 杜若拿起碗,几口喝光:“这是,鱼胶?” “是鱼胶粥,可是熬了四个时辰呢。” “四个时辰,岂不是一晚上没睡。”杜若抱住王妈妈:“您上了年纪,以后不许熬夜了。” “不是我,是战王殿下。” “啥?你说谁?” “战王殿下,他昨晚送你回来,你吐了他一身,小脸都吐白了,战王说你醒来定会难受,就熬了这鱼胶粥,天刚亮时我去厨房,粥还用小火温着呢。” 杜若怔怔看着空碗,她以为自己梦到燕千绝了,原来是真的。 似乎,她又亲了他…… 老天爷啊,这个也是真的吗? 就他那霸道性子,要是她亲了他,定掐死她不可。 可他给她煮了粥,没生气。 亲他,应该是自己做了梦…… 她收拾好后,与王妈妈走向前堂,打开门,便看到满堂的人。 “小杜神医早啊。” 堂上的人看到她皆亲切的打着招呼。 柜台里的杨掌柜抻头看向她:“这些都是各医馆的掌柜和东家,来请洛下书生和桃花劫的药方。” 杜若翩翩一礼:“各位叔叔伯伯们好。” “好,小杜神医大义啊,无偿给我们药方,我们也不敢白要,我们都备了薄礼来……” 掌柜指向柜台,上面摆了好多名贵的药材。 杜若笑了笑:“即是叔叔伯伯们的心意,那我就收下了。” 忙了一上午杏春堂才安静下来,杨掌柜摊在椅子上,笑呵呵拍着肚子:“这下我们杏春堂威名远播,赚足了人心,还是大姑娘有远见。” 赵大夫捧着大簸箕,咧着嘴笑:“新药出来了。” “哈哈,快让我闻闻。” 杨掌柜凑过去,拿了颗药丸在鼻子前深深闻着:“哈,我自小就喜欢闻药汤味,就为每天闻这药味才做了老东家的伙计。” 赵大夫笑道:“大姑娘药配的绝,这些药指定比前两剂药卖的更火爆。” “又出新药了,可否让我这母亲瞧瞧。” 杜若眉头皱起,转头,见杜刘氏带着一少年走进来。 她挥手,赵大夫立马端着大簸箕跑去后堂。 杜若上前行礼:“母亲,您怎么来了。” 杜刘氏看着跑没影的赵大夫,她没好气的瞟了眼杜若,走到太师椅坐下来:“怎么,连你亲娘也防着?” 杜若神情淡淡:“您有什么事吗?” 杜刘氏指了指少年:“这是我过继的养子,叫杜骏,你受你祖父亲传,我想着,把杜骏送你这来,你好好教教他,还不过去给你阿姊行礼。” 少年上前规规矩矩行礼,轻轻唤了声:“阿姊好。” 杜若看着少年,一身青色长袍,发髻梳得光洁,清俊的小脸还显稚嫩。 “杜一鸣如今是御医,让你的养子跟着他不是更有前途。” 杜刘氏拍着几案:“你明知我最厌恶那庶子,成心于我添堵是不是?” “我忙得很,没时间教人。” “你不教也得教。” 杜刘氏指着杜若:“我指望不上你,你必须把骏儿教成神医,不然,我就死给你看。” 杜若沉吟片刻:“是我父亲让你来的吧?” 杜刘氏手帕掩面佯装哭泣:“你知我这些年怎么过的吗?沈氏整日撺掇着你父亲休了我,不就是因为我没有儿子吗? 若不是因为你,我能生不出儿子吗?本以为你能接你祖父的班,你却早早嫁人,现在怎样,却成了下堂妇。 沈氏生的女儿嫁的好,儿子是御医,次子都管着十间医馆,各各都是争气的。 我受尽沈氏的欺负,你父亲就睁一眼闭一眼,我孤零零一个人,想着过继个养子,将来有个依靠。 可在杜家,不会医术就什么都不是,所以,你必须收下杜骏,把他教成材,把沈氏那御医儿子给比下去,让杜骏接管杜家。” 杜若叹息一声:“母亲放心,我会给您养老,你若不喜欢杜家,我可以安置你去桃花源,那里最适合养老,绝不会让你没人管,杜骏我不能收。” “我不离开杜家,我若走,岂不是给沈氏那贱人让位,我就是死,也要死在杜家。” 杜刘氏一脚踢在杜骏腿上,杜骏扑通跪在杜若面前。 “今天你若不收下他,我便把他打死在你面前,反正一个废物,我也指望不上。” 杜刘氏抓起几案上的茶壶狠砸向杜骏。 第29章 你要嫁人就嫁给我吧 “母亲!” 杜若抓住杜刘氏的手,夺下茶壶:“母亲收养他,是想有个依靠,你对他又打又骂就不怕他记恨你。” “我收养他,他才有今天衣食无忧的日子,他敢不孝顺我,我定将他驱逐出杜家。” 杜刘氏冷睨着杜若:“你只管说,收不收他。” “好,我收下他。” “量你不敢忤逆我。” 杜刘氏稳稳坐回太师椅上:“我听你父亲说,你制的新药卖的极好,可是赚了不少,我这阵子手头紧了些,你给我拿一千两。” “一千两可没有。” 杜刘氏瞪向抢话的杨掌柜:“我与女儿说话,那有你插嘴的份。” 杨掌柜不恼不急,笑呵呵递上账薄:“夫人,杏春堂有没有钱,有多少钱我最清楚,新药虽卖的好,大姑娘心善每剂药只卖三十纹,一天也不过三五吊钱,这才卖不到一个月,百两银都没赚到呢。” “谁要你账上的钱,你给我滚一边去。”杜刘氏打开杨掌柜手中账簿,看向杜若:“当我不知道,你不但拿回了嫁妆,还从李家要了一万两银子,你拿一千两孝敬母亲理所应当。” “一千两,我可以给你。” 杜刘氏得意的撇了撇嘴,伸手:“还不把钱给我。” 王妈妈从怀中掏了一千两,递给杜刘氏,无奈的摇头。 杜刘氏刚要接,杜若夺过去:“我劝你离开杜家,去桃花源我可以每月给你三百两,不然,这一千两是我最后一次给你钱。” 杜刘氏抢过钱:“我说了不会离开杜家,我是你的母亲,你就有义务养我,给我钱。” 她看向杜骏:“你好好和你阿姊学医术,将来有出息压过杜一鸣,不然,你就还回乡下喂猪,过贫苦的日子。” 说罢,她心满意足大摇大摆的走出杏春堂。 “唉……” 杨掌柜和赵大夫连声叹息,皆心疼杜若遇到了这么一双无情冷漠的父母。 杜若伸手扶杜骏:“你起来吧。” 杜骏站起来,怯怯的低着头,身子清瘦的似竹竿,垂于身侧的双手紧紧攥着衣摆。 “你多大了?” “回大姑娘,小人十三岁了。” “母亲性子偏激了些,你不要放在心上。” “母亲对我挺好的……”杜骏抬头对上杜若的目光,又怯然低头:“母亲挺可怜的。” 杜若叹息一声。 前世,父亲母亲都不喜欢她,她恨父亲,对母亲也满心怨怼。 重生一世,她看人与事物的角度心态都不同了。 母亲本心不坏,因生在一个极度重男轻女的家庭,深受荼毒极想要一个儿子。 可生她时大出血导致不能再生育,而妾室连着生两个儿子。 父亲视母亲为无物,妾室不断的挑衅与欺压,让母亲极为崩溃,把所有厄运都怪在她身上。 后来她得祖父亲传,祖父一直说让她成为杏春堂的接班人,母亲终于扬眉吐气。 那一阵母亲对她很好,是难得的母慈女孝的温馨时光。 可她早早嫁人,弃了杏春堂,母亲被打回原形。 母亲就是深深后宅中的困兽,变得越来越偏激。 母亲恨她。 杜若眸色沉沉看着杜骏,这孩子本就紧张,被这般看着更加惶然无措。 “王妈妈,带杜骏到后院安置一下吧。” 王妈妈看了看杜骏:“跟我来吧。” 看着那单薄的身影,凄然苦笑。 她只想守着祖父留下的老店,父亲就这么容不下她吗? “请问,哪位是杜若姑娘?” 杜若转头看到一官家护院走进杏春堂。 “我是,你是来给哪位夫人取药的?” “小人不是来取药的,小人是户部侍郎家的护院。” “哦,你家夫人可有什么话?” 护院双手托着一张请柬递过去:“夫人叫我给姑娘送请柬。” 杜若接过看了看:“尹家阿姊请我参加马球赛?” “是的,在五日后,届时我会来接杜姑娘。” “好。” 护院恭敬一礼,转身走出杏春堂。 杜若笑看金色请柬,少时她与尹家阿姊,周昀珊最爱打马球。 那时的她们无忧无虑,肆意在赛场上挥洒汗水,从不知愁滋味,真叫人怀念。 夜色如墨,万籁俱寂中徐徐清风吹得白玉兰树摇曳飘逸,一道道光影透过缝隙,在地上映出婆娑树影。 杏春堂最后一盏灯熄灭,杜若从药库走出来,向自己的寝卧而去。 一道清瘦的身影现于月光中,蹑手蹑脚的走向药库…… 五日后,杜若应邀来到红枫山庄,远远就看到马场彩旗飘飘。 待走到赛场,围了一圈的看台上已坐满了端庄娇美的官家贵女,和俊秀矜贵的王孙公子。 赛场上已有几人在热场,铜锣敲响引来看客们的掌声与叫好声。 “杜若,快来这里。” 主看台上的尹淑媛向杜若招着手。 杜若走过去,行礼:“杜若见过各位夫人。” “这里的人你都熟悉,不必那么多礼数,快过来坐。” 尹淑媛伸手拉杜若坐在身边,一双含笑美眸打量着她:“怕你穿得太过随意,我特意为你备了身行头,看你这一身昂贵的云锦,我的到是拿不出手了。” “是玉奴阿……。” 尹淑媛捂住她的嘴,小声:“金玉奴名声不好,叫人知道你与她相熟,带坏了你的名声,以后就嫁不得人了。” “我若在意名声,就不会成为下堂妇了。” “别这么说,你看看。” 尹淑媛指着对面的看台:“我今儿几乎把燕京所有未议亲事的公子们都请到了,你看看,那位穿月白袍的是翰林院学子,穿玉蓝裳的是工部员外郎次子,还有那个黑衣的是……” 杜若拉下她的手:“阿姊,不会今儿叫我来相亲的吧?” 尹淑媛笑得眉眼弯弯:“今儿的马球赛就是为你办的,为了给你择一门好亲事。” 杜若嗤笑:“我的好阿姊,您请这些都是高官家贵公子,怎会看上我一平民,且我还是下堂妇。” “在燕京谁人敢对杏林杜家不敬。你休夫的事我都传出去了,都知你与李慕从未有过夫妻之实,这一次我帮你好好把关,定能找个情投意合的好夫婿。” 杜若拱手哀求:“我的好阿姊,我才脱离火坑,你可饶了我吧。” “阿若,你要嫁人就嫁给我吧。” 爽朗的声音传来,矫健挺拔的身影站在杜若面前。 第30章 马场惊魂 “你是……子珩?” 杜若看着清贵俊朗的少年,她满眼欣喜:“你都长这么高了。” “是啊,我长大了,我们不是说好了,等我长大就娶你为妻。” 周子珩明眸闪亮熠熠生辉,笑容妍妍的脸颊上浮现两个浅浅的梨涡,整个人洋溢着少年的朝气蓬勃。 杜若轻打他:“儿时的戏言怎么能当真。” “不,就是真的。”周子珩剑眉紧蹙:“之前,你趁我回老家祭祖嫁了人,我可是伤心了好久呢,这一次,你一定得嫁给我。” “小公爷可是对杜姑娘情根深种呢。” “从小相识,感情最是纯粹美好的……” 金夫人开了头,其它夫人皆跟着符合打趣。 杜若扶额苦笑:“这小子打小就爱捉弄我。”说着,拉了周子珩坐下来,小声道:“你再胡闹,我定不理你了。” 周子珩撅嘴:“反正我娶定你了。” 尹淑媛问:“你阿姊呢?” “她今儿不能来了,被父亲逼着相亲去了。” 尹淑媛笑道:“老国公终于出手了,只是,我定了八人的比赛,与你姐弟阿若我们四人一队,昀珊不来就缺了一人,子珩你找找你朋友谁愿来的。” “在下愿补上这一空缺,侍郎夫人觉得可好?” 杨晟恭谨一礼,抬眸笑看杜若。 杜若微怔,他这笑,怎么让她感觉到一丝暧昧的意味呢。 今天的他,没有穿锦衣卫服饰,一身淡绿色锦袍,手中的折扇轻摇,一改往日的威严肃冷,到显得温文尔雅风流儒雅。 尹淑媛看了看二人,心领神会其中的微妙情愫,忙应:“早听说杨百户马球打的极好,有杨百户的加入,我们赢定了。” 杨晟笑道:“在下定尽全力。” “阿姊一定要赢下彩头啊。” 娇滴滴的声音传来,众人顺声望过去,见户部侍郎孙书航携着良妾封娣走过来。 尹淑媛蹙眉沉了脸,冷冷看了眼孙书航:“夫君不是有公务要忙吗?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孙书航笑道:“是娣儿说,想看看夫人马上英姿,我便带她来为你助助兴。” 封娣依偎着孙书航,美眸流转秋波潋滟:“娣儿最是羡慕阿姊能时常与男子在赛场上,挥汗如雨一争高下,真真巾帼不让须眉呢。” 尹淑媛懒得给她一个眼神,拥住杜若:“我们下场吧,你许久未打球了,今儿一定要尽兴。” 杜若与尹淑媛向台下走,她看到阿姊带笑的眸子里的黯然,愤懑。 封娣,看似一朵温柔娇弱的解语花,一句话暗讽阿姊与男子接触过多,没有避讳,离间孙书航与阿姊的关系。 而阿姊自诩高贵,全然不屑于解释……,如此,定然如封娣所愿,与孙书航越来越疏远。 杜若叹息,阿姊看似幸福美满,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杜若,你多年未骑马,你骑我这匹赤兔,它很温顺的。” 尹淑媛拉了马,将马绳交给杜若。 “谢谢阿姊。”杜若接过马绳,踩马镫,纵身上马。 她姿态轻盈,一气呵成。 尹淑媛笑看她:“不错,这气势不弱当年。” 她也上了马,看着三人:“我脑子一热把母亲给我的蓝羽华胜当了彩头,一会儿你们可要全力出击,帮我把华胜给赢回来。” 杜若拉马绳转了一圈:“阿姊放心,我们赢定了。” 杨晟拱手:“定不负侍郎夫人所望。” 四人驱马上场,各自守好位置,哨声一响。 尹淑媛快速挥杆抢到球,驱马狂奔,再用力打出球:“阿若接球。” 杜若接住球,纵马赶球,灵活地绕过对手,她盯住高高的球门,用力挥动球杆。 彭 马球进了球门,铜锣敲响:“红方进球,一筹。” “好样的阿若。”尹淑媛高举着球杆欢呼。 杨晟向她竖起大拇指:“这些年没打过球,你的球技亦如当年一般好。” “你见过我打球?” “何止见过,我们还曾是对手呢。” “对手?” “你们俩别聊了,快,接球啊……” 尹淑媛又将球打过来,杨晟轻松接住,他自信笑看杜若:“这一球看我的。” 说罢,他驱着球在赛场上狂奔,来阻扰他的蓝方根本碰不到他的边。 彭 铜锣再次敲响:“红方进球,两筹。” 尹淑媛开心的挥舞着球杆:“又赢一球,蓝方有点弱啊。” “下个球是我的,你们谁也别跟我抢。” 周子珩抢了球……结果豪无悬念的红方再得了一球。 尹淑媛欣喜大叫:“再赢三球,我们就赢定了。” 结果蓝方换了两人上场,赛况反转,蓝方连着进了四个球,已领先红方。 场上八人皆激起了斗志,马球在场上飞滚,骏马疾奔,八人争先恐后…… 杜若抢到了球,眼见蓝方的大块头冲过来,她用尽全力挥杆捞起马球。 咔吧 一声脆响,马镫断裂,杜若身子一歪直直翻向地上。 她险险抓住马鞍,身子在马一侧斜挂着。 她想挺身坐起来,可是,飞奔的马颠簸的太厉害,她根本使不上力起来。 八匹骏马狂奔而来,她若落马,必被马蹄踏的粉碎。 她这一出事,吓得所有人心提到嗓子眼,七魂被吓没了三魂…… “阿若,抓住,别放手。”尹淑媛紧张害怕的大叫。 “阿若,我来救你。”周子珩狠抽骏马奔过来。 杜若一只手撑着全身的重量,就在她坚持不住时,一只大手托着她的肩膀,扶她坐正身子。 杨晟面色凝重看了看她:“换马吧。” 杜若摇头:“还有一球,就看你了。” “好,你小心。” 杨晟说罢,纵马追向蓝方,夺过马球…… 彭 铜锣敲响:“红方胜。” 尹淑媛没有赢球的兴奋,反到疾奔到杜若的身边:“刚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差点落马,可吓死我了。” 杜若道:“马镫断了。” 尹淑媛低头看到已断裂的马镫。 “马镫怎么会断,我一早还检查来着。” 杜若抬头向看台,飘逸的纱幔后,封娣娇艳的小脸紧崩着。 尹淑媛随着她看过去:“是封娣,这贱人,我定杀了她。” “阿姊,你没证据,过去到是你无理取闹了,这事就交给我吧。” 尹淑媛面有愧色:“对不住,这本是我的祸事,却连累你险些没命。” “我到是很高兴能为阿姊挡过一劫。”杜若拥了拥尹淑媛。 她挥了挥,蓝歆和胭红跑过来:“姑娘有何吩咐。” “你们帮我去……”杜若与二人耳语。 第31章 你哪里来的女人心衣 获得胜利的四人回到看台上,博得宾客热烈的掌手。 “杜姑娘太棒了。” 有率性的贵公子高声喊,引得一阵口哨声和更热烈的掌声。 孙书航拍着手走过来:“真是一场惊心动魄的赛事,杜姑娘可有事?” 杜若微微一礼:“我没事,让孙大人见笑了。” “杜姑娘谦虚了。”孙书航摇头:“刚刚的情况到是证明,杜姑娘不但有极精湛的马术,更是临危不乱,这份沉稳冷静可是不输于战场上的将军呢。” 孙书航伸手要拍杜若的肩膀,尹淑媛挡在面前:“夫君既然来了,不下场玩一场吗?” “好……” 封娣拉住孙书航,娇怯怯道:“刚刚可把妾身吓着了,夫君还是不要下场了吧。” “好好好,那我就陪娣儿看比赛。” 封娣把孙书航拉走,坐回席位,她看向尹淑媛一双桃花眼充满怨毒。 尹淑媛明眸中迸射着戾芒,封娣这贱人仗着夫君宠爱,有事没事挑衅于她,她也懒得理会这种以色事人的狐媚子。 没想到这贱人竟胆子大到对她起了杀心,更让她不能容忍的是,好姊妹差点因她丧命。 这贱人绝不能留了。 四人坐下来,尹淑媛举起杯看向杨晟几人:“来,我敬大家,多谢大家帮我赢回了母亲的遗物。” 周子珩笑道:“表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杨晟道:“幸不辱命,是在下的荣幸。” 四人皆饮尽杯中酒。 尹淑媛握住杜若的手,面有愧色:“阿若,刚刚的事我现在还在后怕,阿姊对不住你。” 杜若皱眉:“阿姊若还当我是妹妹,就不要记挂此事了。” 尹淑媛释然一笑:“好,不说了。” 蓝歆回到杜若身边,与之耳语。 杜若黛眉紧凝。 “不行,我要吃,我就要吃玫瑰糕,我就要吃……” 突然有人在吵闹,杜若转头看到一个胖胖的公子在席位上打滚耍赖。 “小少爷,玫瑰糕太甜了,大夫嘱咐你不能吃的。” “我就要吃,你不给我,我打死你……” 胖公子起身,抓着侍候的婆子就打。 “凡凯,不许再闹了。” 尹淑媛训斥了声。 闻言,胖公子立马老实了,撅着嘴,委屈巴巴看尹淑媛:“嫂子,这个死婆子不给我吃玫瑰糕。” “送你回家还是吃玫瑰糕,你选一样。” 胖公子肥嘟嘟的脸拧成一团,挠着头想了想:“我不回家。” “那就乖乖听话。” “哦。” 杜若见胖公子认真看起马球赛,靠近尹淑媛:“阿姊,他叫你嫂子?” 尹淑媛点头:“他是我夫君的幺弟,孙凡凯,小时候高烧烧坏了脑子,公婆一直把他藏在后宅,我瞧着他可怜,我若办宴会和马球赛就带他出来玩玩。” “他有阿姊这个嫂子,有福气了。” “杜姑娘。” 听到有人唤,杜若转头见孙书航举着酒杯:“我敬杜姑娘一杯。” “谢大人。‘杜若应声,喝下酒。 “杜姑娘原来是杏林杜家人,若以后我府上有人头疼脑热的,是否能烦劳杜姑娘过府来瞧瞧看。” 杜若温婉盈笑:“这个,大人最好别盼着我来。” “哈哈……,是我失言了。”孙书航爽朗大笑:“我今日才知杜姑娘是夫人的手帕交,可这些年怎不见与我夫人往来。” “我是个性子闷的,也不太会说话,怕给尹家阿姊丢脸。” “哎,光凭姑娘这几句谈吐,便是个有礼数的,以后常来府中坐坐,给我夫人做个伴。” “有侍郎大人这话,我定要去叨扰了。” “对了,听说杜姑娘才和李……” “杜姑娘,我也来敬姑娘一杯吧。”封娣打断孙书航的话,拿起酒杯走到杜若面前:“刚刚姑娘英姿飒爽,可是引得在场世家公子的爱慕,真是叫我好不羡慕呢。” 杜若淡淡一笑:“我如今单身,得未婚配男子爱慕实属正常,封姨娘说羡慕我,您可把孙大人放在眼中啊,封姨娘可不能吃着锅里望着碗里啊。” 封娣被怼的心一梗,转头,还好孙书航在看比赛没听到杜若的话。 她单凤眸微眯,勉强挤出笑容:“杜姑娘曲解我的意思了,我只是单纯的夸赞杜姑娘。” “是吗?”杜若一副做错事的懊悔:“我就说我这张嘴不会说话吧,还望封姨娘不要介意才是。” 一句句姨娘,封娣气得银牙紧咬,她举起杯:“我敬杜姑娘。” 杜若笑着举起杯碰过去。 “呀。” 两个酒杯相撞,酒水洒了封娣和杜若一身。 “哎呀,看我笨手笨脚的,真对不住了封姨娘。” “不用你。” 封娣气愤之极,甩开杜若的手转头看向孙书航:“夫君,我衣裳脏了,陪我去寝院换件衣裳吧。” 孙书航专注于赛事,只挥了挥手:“你自己去吧。” 封娣跺脚,带着婢女走下看台。 尹淑媛道:“不必搭理这狐媚子,等回家我定收拾她。” 杜若:“阿姊你为我备的衣裳呢,我去换换。” 尹淑媛吩咐了婢女带杜若去后院。 寝院,杜若看着封娣进了隔壁的屋子,她进了屋子,与蓝歆和胭红吩咐了几句,二人转身离开。 片刻后,杜若回到马场,尹淑媛看她一身水红色衣裙,笑道:“我给你备的衣裳虽比不得刚刚的名贵,但这红色是最衬我们阿若的。” “是啊,阿姊最懂我。”杜若坐下来,一朵杜若绒花递到她面前,她愕然看向杨晟。 “杨大人这是……” 杜若花,娇艳柔美,调零后的凄美感叫人心疼,不知何时它被称为爱情之花,男子向女子求爱时,便会送上一朵杜若花。 “我刚又赛了场,这是得的彩头,他们说杜若花代表着幸运,希望你能幸运常伴。” “这个,我不……” “杨百户有心了,我就替阿若收下了。” 尹淑媛拿过杨晟手中的杜若绒花,插在杜若发间:“真好看。” 杜若要拿下绒花,尹淑媛压着她的手,笑看杨晟:“杨百户今年多大了?” “到今年六月就满二十了。” “女大三抱金砖。” 闻言,杨晟微有羞赧的低下头。 “阿姊,你说什么呢。” 杜若推开尹淑媛的手,抬手便要摘下绒花。 “小少爷,你怎么拿这种腌臜东西,快丢掉。” 婆子的惊叫声引得众人目光,就见孙凡凯手中拿着女子的心衣,正往头上蒙,众人皆愕然。 孙书航猛的站起,大吼一声:“孙凡凯,你那里来的女人心衣。” 孙凡凯笑呵呵看着他:“这是我从寝院捡到了,可香了,阿兄你闻闻。” 闻言,众人的目光齐齐看向杜若。 第32章 你竟敢偷人 杜若不知所措的摆手:“这不是我的。” 有夫人问:“你刚刚不是去了寝院吗?” “刚封姨娘敬我酒,把酒撒我身上,我们一起去了寝院,咦,封姨娘还没回来吗,她比我先去的寝院,这会子应该回来了。” 孙书航突然转身跑下看台,向寝院飞奔而去。 尹淑媛握住杜若的手,小声:“你做了什么?” 杜若道:“子珩跟我和阿姊走。”她看向杨晟:“杨大人,烦劳你别让外人进寝院去。” 说罢,三人下了看台,匆匆向寝院而去。 孙书航一脚踹开房门,看到衣服散乱了一地,床榻上躺着一双男女,他怒声大叫:“贱妇。” 他冲过去一把拎起沉睡的封娣,扬手狠狠一耳光。 封娣被打醒,看到面目狰狞的孙书航:“夫君……” 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孙书航赤红着双眼:“闭嘴,我如珠如宝的宠着你,你竟敢偷人,我打死你。” 床上的男人醒了,看到疯狂虐打封娣的孙书航,而自己光着膀子躺在主家的床上,吓得魂飞魄散,想悄悄遛走,却被尹淑媛阻在门口。 “子珩,将他拿下。” 周子珩直接将男子按压住。 尹淑媛拉住狂暴的孙书航:“夫君住手吧,若失手杀了她,影响了官途可是不值,把她交于我。” 孙书航气喘吁吁,坐于一旁:“扒了这无耻贱人的皮我都不解恨,找人牙子,把她送去暗娼,让她千人枕万人骑……” 封娣被打得鼻青脸肿,莫名听着孙书航说她偷人,再看自己和被抓人男人都衣衫不整,她才明白,自己被设计了。 “夫君,我是冤枉的,我发誓,若做对不起夫君的事,我便不得好死,天打雷劈,万劫不复……” 尹淑媛冷冷看着她:“你都被捉奸在床了,还在狡辩,来人,将她绑了送去农庄。” 护院冲进来抓住封娣。 “不,我不去,我不要去,夫君救我,是尹淑媛她陷害我的,夫君救我啊,夫君……” 尹淑媛:“让她闭嘴。” 护院一掌劈昏她,扛起便走出寝院。 尹淑媛走向孙书航:“夫君放心,我会处理好此事,你先回家吧。” 孙书航沉吟良久,满眼疲态看向尹淑媛:“你办事一向周密,我自是放心。” “靖安,送大爷回府。”尹淑媛看向侍从:“回家给大爷煮碗去心火的龙胆羹。” “是。”靖安应声,扶着孙书航走出屋去。 尹淑媛看了看被周子珩踩在脚下,吓得浑身颤抖的男人。 转眸看向一脸淡定的杜若:“说吧,你做了什么?” 杜若向地上的男人扬了扬下巴:“阿姊应该问问他,做了什么。” 周子珩狠踩男人:“让你说话,还不从实招来。” “都是封姨娘让我做的,她叫我想办法伪装夫人落马,我,我就将马镫绳割破,只要用力踩马镫就会断裂,我再也不敢了,夫人就饶我一条狗命吧。” 尹淑媛闭上双眸,深深呼吸。 “子珩,把他交给刘伯,他知道如何处置。” “好。”周子珩应声,一脚踢昏男人,扛起来走出去。 尹淑媛坐下来沉吟片刻:“所以,你知道封娣让马夫做的事,就设计了这出捉奸大戏是吗?” “是。”杜若走过去,蹲跪在她面前:“阿姊是在怪我,让孙书航丢了脸面,在怪我心太狠吗?” 尹淑媛抚着她的头:“你一心为我,我怎么会怪你。” 杜若头枕在她的腿上,轻声道:“阿姊,我让蓝歆去查,得知这个马夫是封娣的族亲,封娣知你爱打马球,三个月前她把人安置在红枫山庄当了马夫,就等着有一天设计你落马。 我没去揭穿封娣和马夫,我怕孙书航会偏袒封娣,我想让封娣再翻不了身,便设计了她与马夫通奸。 她对阿姊起了杀心,绝不能留。” 前世,她在太子盛宴上看到金玉奴,玉奴阿姊提及尹淑媛与人通奸,虽然没被休弃却被送去了庵堂,相当于让她自生自灭。 她不信尹淑媛会做出通奸的事,今天马镫断裂一事,她可以确定,尹淑媛通奸一事定是封娣所为。 后宅深宫设计通奸屡见不鲜,虽然阴毒,但极其有效。 尹淑媛出自圣贤之家,她做不出陷害杀人的事,那便她出手,以彼之道还之彼身,为好阿姊扫清隐患。 尹淑媛潸然泪下:“曾经,你单纯的如一张白纸,如今竟会设计人,这是被李家磋磨出的心智,阿姊很心疼。” “是的,曾经的磨难已练就成一身铠甲,儿时都是阿姊护着我,以后,我来护着阿姊。” 嫁于李家,她狠心与尹淑媛和周昀珊断交。 可每年她生辰,都能收到一箱鲜亮的衣裙,头面,她爱吃的甜糕,还有只有阿姊家乡才有的芒果枝。 她知道,尹淑媛一直在暗暗关注着她,从未忘记她。 尹淑媛和杜若又回到马场,尹淑媛笑着向大家说:“刚刚封姨娘的心衣晾在架子上,被风吹到了院子里,凑巧被孙凡凯捡到……” 这番说辞,宾客们一笑而过,隐隐都感觉寝院出事了。 马球赛继续,又恢复了欢腾热烈的气氛。 尹淑媛温婉盈笑,很得体的应酬着宾客们,杜若很心疼她的强颜欢笑。 年少时,姐妹三人曾说,将来的夫君必须只爱自己一人…… 她,被丈夫和外室设计,虐杀。 尹淑媛被妾室陷害通奸,在庵堂自生自灭。 周昀珊,代替公主远嫁。 三人没一个好结果。 重生一世,她想为好姊妹逆天改命…… 一晃进入四月,杜若坐在小山丘上,看着地里的水田已长出一尺高,绿油油一片,清风吹拂碧波荡漾,一片生机勃勃,看着便叫人心旷神怡。 她最喜欢坐在田地里,似乎又回到了儿时,看着祖父在侍弄药田,她就在田间陌上跑来跑去。 “阿若妹子。” 远远瞧见周大力站于田埂上向她挥手:“杏春堂来人说有急事,叫你回去一趟。” 杜若站起拂了拂身上的土,向宅院走去。 一进院子,就见杨掌柜一脸焦急。 “杨伯伯,有什么事啊?” 杨掌柜急急过来:“姑娘,可不好了,你父亲带着府衙的人封了杏春堂,说有人吃了你的药中毒,性命垂危。” 第33章 救人还是杀人 “这回杏春堂是在劫难逃了,王妈妈已为姑娘备了盘缠,你还速速离开吧。” 杨掌柜将一个包裹塞到杜若手上。 杜若看了看包裹,心中暗笑,一遇事王妈妈便想着让她逃。 可她非但不逃,还要自己送上门去。 周大力上前,黑黝黝的脸上颇为凝重:“阿若妹子,我送你走吧,我知道一条不必走城门就能出城的路。” 她摇头笑道:“阿兄不必紧张,我去看个病人。”她将包裹丢给蓝歆,解下襟膊:“去太常寺少卿府。” 杨掌柜纳闷:“姑娘去太常寺少卿府干嘛?” “去救人?” “哎哟我的姑娘哎,您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还想着救别人呢?” “杨伯伯,你回杏春堂叫上杜骏,一起去太常寺少卿府邸。” “哎哎哎……”杨掌柜见匆匆而去的杜若,垂头丧气:“杏春堂都封了,我上哪去找人啊?” 周大力追上去,直接跳上车辕:“不管阿若妹子去哪,阿兄送你。” 杜若见他腰间挂着大刀,一副舍命陪她的架势,到是颇为暖心。 片刻后,马车停在太常寺少卿府邸前。 蓝歆扶着杜若下马车,几人一同走上台阶,杜若扣了扣铜环。 大门打开:“谁……” “我叫杜若,我来救治老夫人。” “你就是杜若。” 门里的仆人面色凶狠,向门里喊了声:“快来人,将杜若拿下。” 六七个护院冲出来,周大力挡在杜若面前:“我妹子是神医,绝无可能毒害人性命,你们敢动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阿兄,我得赶紧去救人,你托住他们。” “好,阿若妹子尽管去。” 周大力抽出大刀咆哮着,万夫之勇的气势逼退护院,杜若趁机与蓝歆胭红进了大门,向后宅跑去。 后宅老夫人的寝院里,站满了季家女眷与儿孙,皆满脸悲戚看着紧闭的房门。 太常寺少卿季夫人听到院外有吵闹声,悲伤的面容立阴沉下来:“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在此时搅闹,给我抓了,狠狠的打。” “少卿夫人。” 杜若冲进院子,蓝歆与胭红随之跟进来,将追赶而来的护院关在了院外。 季夫人指着杜若怒喝:“你是何人,竟胆大包天擅闯官邸。” “夫人,我叫杜若……” “杜若,你就是杜若。” 杜若话未说完,有一个妇人冲过来,扬手给了她一耳光。 杜若被打得两眼冒金星,她晃了晃头,看着满脸恨意的妇人:“快让我进去,我能救老夫人。” “我祖母就是吃了你的药,性命垂危,你个黑心肝的毒医,我今儿就打死你,来人……” 蓝歆和胭红亮出武器,护住杜若。 “还敢在我府上行凶,真是反了天了……” “我说了是来救老夫人的,再晚老夫人必死无疑,你们确定要拦着我吗?”杜若一声娇喝,到是震慑住了女眷们。 房门打开,“何人放肆!”太常寺少卿和杜永安走出来。 “杜若,你怎么来这里。”杜永安怒目圆瞪:“你个逆女,制出毒药害人,我杜家一世英明皆毁在你的手上。” 杜若无视他,拱手向太常寺少卿一礼:“少卿大人,说我制的药毒害人其中必有隐情,我不能与大人多做解释,您赶紧让我进去给老夫人医治,再晚真的来不及了。” 少卿大人面色黑沉之极:“本官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 “我能理解您的心情,我人就在这了,若救不过来老夫人,我任凭大人处置。” “逆女。”杜永安厉喝,他心虚的看了看少卿大人:“你身为医者制毒害人,离经叛道心思恶毒。你惹下塌天大祸,还不知悔改……” “你闭嘴。”杜若怒喝。 “你,你竟然吼你的父亲,我怎么生了如此大逆不道的女儿。”杜永安满脸悲愤捶着胸口:“承蒙少卿大人信任,老夫人却因这不孝女性命垂危,老夫懊悔之极,老夫这就将这逆女逐出家门,从此与她再无半点关系。” 杜若看着杜永安泪泣横流,虚伪之极的样子,无名火气直冲天灵盖,她咬了咬牙隐忍:“少卿大人,我今儿敢来就能自证清白,可眼下老夫人情况危急,其它事稍后再说……” “本官没时间听你狡辩,来人,将这庸医拉下去痛打五十大板。” 杜若嗤笑:“我在为战王治病,战王特别派了鬼面军在暗中护我,大人你根本动不了我,我一片真心来救老夫人,即然大人不着急救母亲,我也不在此自讨没趣了。” “站住。” 少卿大人眸色沉沉看着她,现在全城都传得沸沸扬扬,战王下山了,是为寻一位杜家传人为其医病,原来是这位小女子。 制毒害人皆是杜永安一面之辞,这父女的态度很微妙,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你真能救回我母亲?” “能。”杜若吐出的字掷地有声,闪亮的明眸中是坚定与自信。 “好,你随我进去。” “大人,您怎么还敢相信她。”杜永安焦急的拦着少卿大人:“我儿一鸣马上就过来,他一定能救老夫人的,您再等一等。” 杜若道:“我刚看到婢女端着血水盆出来,老夫人已有吐血症状,托不过一刻钟就会窒息而亡,杜家主确定你的儿子能在一刻钟赶过来吗?” “这……” 杜永安迟疑,他已派人找儿子了,可入宫程序繁琐,他不敢确定儿子一定能赶得过来。 他目光恶毒瞪着杜若:“老夫人还有一线生机,你若自不量力,结果你能负担得起吗?” “我说了,治不好任少卿大人千刀万剐。”杜若走上台阶,挤开杜永安。 “杜若!”杜永安看着娇小的背影,恨恨的紧咬后槽牙。 走进寝卧,杜若看了看脸色灰暗,气若游丝的季老夫人,从荷包里掏了颗药丸塞向老夫人嘴里。 少卿伸手拦她:“我母亲本就呼吸不畅,你喂药是想噎死……” 杜若打开他的手:“不要打扰我。”说罢,她将药丸塞在老夫人的舌下。 少卿不再说话了,站在一旁紧张担忧的看着。 杜若麻利的解开老夫人的衣衫,翻手间几根银针快速插进了老夫人的心口上…… 下一瞬,便听到老夫人长长的吐气声。 守在旁边的季家人皆面露喜色。“祖母喘上气来了”有少年欣喜的喊,少卿大人立瞪向他,少年吓得捂住嘴再不敢出声。 一炷香后,杜若收了最后一支针,老夫人缓缓睁开眼。 “母亲。”少卿大人跪在床边,眼含热泪:“母亲可感觉好些了?” “我这心,畅快多了。”老夫人微阖的双眸流下泪水:“我以为,再也见不到我儿了。” 少卿大人握着老夫人的手,哽咽道:“母亲,您没事了,您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杜若退到一旁,向季夫人招了招手,二人走出寝卧。 “我刚观老夫人的脉象,病情本无大碍,但老夫人的症状比较特殊,一般治心疾的药对她无效不说,还可能加重病情,必须针对她的病情配药。” 杜若拿了张药方递给季夫人,倏又拿回来:“夫人可信我?” 季任氏尴尬的笑了笑:“信,杜姑娘救回了婆母,我自然是信的,刚刚对杜姑娘多有冒犯,我也是一时情急,还望杜姑娘别与我计较,姑娘医者仁心,我十分钦佩,也深表歉意。” “刚刚的情况我能理解,夫人就按我的方子抓药吧。对了,我阿兄还在府门外,烦请夫人把他带进来,不然我久不出去,他会担心的。” “好,我这就派人去叫。”季夫人笑着应声,转身走出寝卧去。 杜若抬眸,看到杜永安脸色阴郁偎在角落,她收敛了笑容,眸色尽染冰霜:“现在,该解决你向府衙告我制毒害人的事了。” 第34章 你想要的真相 “你放肆。”杜永安梗着脖子:“你犯下大错,还敢质问你的父亲。” “她不能质问你,那本官呢。” 季大人从寝卧走出来,冷冷瞥了眼杜永安:“二位随本官去前堂说话吧。” 三人先后随行来到前堂,季大人坐在正位上,下人立刻奉了茶。 “杜姑娘请坐。” 季大人指了指下首的位置。 杜若颔首坐下来,端起茶盏,撇了眼杵在堂上惴惴不安的杜永安。 季大人拨弄着盏中茶叶,徐徐开口:“我母亲本是好好的,你突然给我母亲换药,导致我母亲病情加重险些丧命,事后你说药是杜姑娘制的,到把你自己摘得干净。 若杜姑娘制出毒药害人,岂会自投罗网来救治我的母亲,明明是你医术不精却贪功冒进。” “季大人冤枉啊。” 杜永安:“这些年您府上都是我来瞧病的,从不敢有半分懈怠,前几日老夫人叫我来,说之前的药吃着不太管用了,我才换了新药,不想,这药差点害了老夫人。 这药确实是杜若制的,这个不孝女自小就叛逆,她恨我,她是故意用这药来害我。” “荒谬。” 季大人拍案厉喝:“你明知杜若恨你,还敢用她配制的药,你岂不是愚蠢之极。 撇开你父女间的关系不说,你得到新配方都不检验的吗?还是说你根本没查出问题来,就敢给我母亲用药,你是把我母亲当药人来试药?你才是心思歹毒,又蠢笨如猪的庸医。” 杜永安吓得脸色惨白,连连摆手:“可不敢用老夫人试药啊,我请了多名药师检验过的,也经过多人服药效果显著才敢给老夫人用的,没想到……,我,我……” “承认自己无能就这么难吗?”杜若放下茶盏,看向季大人:“大人,杜家主所用的药是我治的,但……” 她顿了顿:“杜家主给老夫人用的配方并未完整,此药我斟酌很久,因为一味夹竹桃的药,此药有大毒,但有极好的强心作用,入药要极为谨慎,我一直在找一味药与它匹配,能克制它的毒性,又不减弱药效,却迟迟没能配伍上,这药方便搁置着。 没想到,却莫名其妙跑到杜家主的手上了,杜家主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是如何得到这药方的?” “你胡说,明明是你让杜骏拿给我的。”杜永安一脸愤怒,转脸向季大人立讨好道:“季大人,我杏春堂有规定,不管哪个分馆制出新药,必须共享,那药是杜若叫杜骏给我的。 我与药师经过多次调试,试用,才给老夫人用。” 杜永安指着杜若:“大人想想,老夫人一出事她立刻赶到救治,这一定是她早就设计好的,她就是想利用老夫人,欲陷害我身败名裂。” 季大人皱眉,充满怀疑看着杜若。 杜若笑了笑:“我为何要陷害杜家主,同是杏春堂的人,杜家主身败名裂于我有什么好处吗?” “自然有好处,你想成为杜家家主。”杜永安向季大人拱手:“大人,当年我父亲卧病在床,她非逼着父亲立她为杜家家主,父亲说她是女儿身,不能承担起家主之位,这逆女就将父亲活活气死了。 现在,她又用这药来害我,她野心勃勃,一直觊觎着杜家家主。” “杜家主好像是在说自己吧。”杜若漫不经心抚弄着手腕上的红珊瑚手串,道:“你说药方是杜骏给你的,正好人来了,看看谁在说谎,谁阴谋陷害谁。” 周大力与杨掌柜走进庭院,身后跟着瘦弱的杜骏。 “草民参见大人。” 几人齐齐向季大人行礼。 杜若起身拉了杜骏,看向季大人:“大人,他叫杜骏,是你母亲收的养子。” 季大人看了看他:“杜若可曾让你把治心疾的药方交给杜永安。” “我……”杜骏低着头,手足无措。 杜若道:“你只管实话实说。” 杜骏深吸一口气:“药方,是我偷的。” 闻言,杜永安眼中现了惊恐之色:“胡说八道,你明明与我说是杜若给你的。” 他恶狠狠瞪着杜骏,警告他小心说话。 杜骏扑通跪下:“大人,药方确实是我偷的,是,是家主见阿姊的药卖的好,想要阿姊的药方,逼着我去偷,说若我不答应,就休了母亲。” “你住嘴,你竟然胡乱攀咬我,你不想活了。” 季大人:“本官的府邸,何时轮到你放肆。” 杜永安苦着脸:“大人,他说谎,他一定被杜若收买了,您不要听信他的话。” “是你宠妾灭妻。” 杜骏抹去泪,大着胆子道:“父亲对母亲不好,还容着沈姨娘欺负母亲,母亲在杜家过的还不如下人。父亲向阿姊要药方,阿姊将药方无偿给了所有医馆药铺,父亲大怒回来怒骂母亲,逼我去阿姊的医馆。 为了不让母亲被休弃,我只能偷了阿姊的药方。 今天官差来封了杏春堂,我才知自己惹了大祸,立刻让杨掌柜去找阿姊,我向阿姊坦白了一切,阿姊才匆匆赶来救老夫人。” 杜骏向季大人磕头:“母亲虽是小人养母,但对小人如亲子,小人实不忍母亲委屈,只能做了偷儿,小人认罪,任大人责罚。” 杜若站起,郑重向季大人一礼:“大人,药方虽是杜骏偷拿了去,也是我没保管好药方,您要责罚,便责罚我一个人吧。” 季大人叹息一声:“你能及时赶来救下我母亲,我已十分感激,又怎么罚你,这孩子也是孝心一片,行了,起来吧。” “大人,她们是一丘之貉,您不要被他们蒙骗了。” “杜永安。”季大人站起来走到杜永安面前:“你宠妾灭妻违背伦理,你构陷亲女更是愚昧无能贪婪恶毒,一桩一件都被世人所不耻。 来人,将他绑了,拿我的帖子送去顺天府严办。” 杜永安吓得瘫软地上,倏又爬过去抱住季大人的大腿:“大人,您不能送我去顺天府,我要是进了顺天府,杏春堂名声就毁了,求求您,放我一马,我愿将杏春堂两层收益献给大人……” 季大人一脚将他踢开,怒哼:“你还敢贿赂本官,该死的贱民,给我拉下去先打三十大板,才送去顺天府。” “季大人且慢。” 身姿挺拔的杜一鸣披着阳光走进厅堂,他一身官服端方雅正,相貌堂堂,向季大人行礼,微挑唇角谦和淡笑。 “季大人,下官杜一鸣太医署御医,奉父命为季老夫人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