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反派沦陷,钓系炮灰太迷人》 第188章 白月光16 保镖将二人送回公寓。 刚进到客厅,宁郁就按耐不住地把手杖扔掉,整个人恨不得挂在贺允身上。 他失神地呢喃着,胡乱的抓着,“抱我回房间,贺允……” 借着酒精的作用,宁郁比平时更加大胆,更加直白,毫不掩饰自己的期待,任由贺允开*自己。 战火一直烧到后半夜,宁郁终于失去了意识,紧贴着贺允,沉沉的睡了过去。 他做了个梦,梦到贺允检查他的手机,在里面发现了聊天记录,冷漠的望着他。 那个冰冷的眼神让他整个人失重,好像从万米高空坠落。 他用力地伸手去抓,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贺允的怀里,没有冰冷,英俊的脸上尽是恬静和温柔。 宁郁盯着这张脸,看了不知道多久,直到确认贺允真的在身边,才找到了一丝真实感。 昨晚贺允可不是像现在这么温柔,他嗓子都喊哑了…… 他伸手戳了戳贺允的脸颊,笑容甜蜜的抱怨,“臭男人,假正经。” 话音刚落,搂着他的手动了,从后背摸到了腰间,宁郁大惊失色,“疼……” 贺允闭着眼,“我看看发炎没。” 宁郁害羞地挣扎了两下,“没有,别乱摸。” 他轻抚着贺允的眉心,“你怎么不睁眼。” 贺允长出了一口气,“喝多了,头疼。” 宁郁凑上去吻了吻他,“我给你弄点醒酒汤。” “不用,躺一会儿就好了。”贺允慢慢睁开眼,昏暗的夜灯堪堪能帮助两人看清对方的脸。 “那你不许睁眼睛,还能睡一个小时,你快睡觉。” 宁郁伸手挡住他眼前的光线,贺允笑着拿开,宁郁再次捂了上去,“万一开会,你坐到一旁睡着了,岂不是很丢脸?” “我开会从来不睡觉。”贺允拉着他的手压进被子里。 宁郁坏心地顺手摸到他的腰间,调戏道:“昨晚爽不爽?” “还行。” 宁郁不满意这个答案,“什么还行啊——你撒谎,一般人让你那么弄早就进医院了,我还不……唔……” 贺允抱着他亲了一遍,低声警告,“你在这种时候继续胡说八道,搞不好真的要进医院。” 宁郁一条腿搭在贺允的腰上,“我不怕,那就进啊,就去你们院,让全天下都知道道貌岸然的贺医生把自己男朋友*进医院了。” 贺允盯着他看了三秒钟,重新把被子扯开,“可以——” * 宁郁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两点多。 他伸了个懒腰,腰却像断了似的,塌在床上,使不上劲。 枕边的人已经去工作了,宁郁摸了摸身体,都上了药,也洗干净了。 反正天快亮的时候,他什么也不知道,浑身像散了架一样,唯独昨夜那个梦还清晰可见。 宁郁提着一口气,摸到了手机,赶紧找到方越,把两人的记录清理的一干二净,又搜了搜关键词,确保万无一失。 【贺:我到医院了,砂锅里有粥。】 【贺:今天尽量提前回去。】 【宁:老公工作辛苦了kisssssss~】 【贺:有不舒服吗?】 【宁:有点空虚,想被老公。】 【贺:……】 看到屏幕里那一排省略号,宁郁躺在被窝里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贺允此刻冷淡的脸上,无语又沉默的样子。 什么冷漠,昨晚的贺允可跟冷漠没有半点关系,他已经渐渐感受到,那个冰山一样难以接近的男人,正在为了他一点点化成水。 宁郁原本想亲手给贺允做一顿饭,这段时间都是贺允照顾他。 可他高估了自己的体质,一直躺到了门锁被人打开,都爬不起来。 贺允推开卧室的门,来到床边,先给了他一个浅浅的吻,又伸手摸了摸宁郁的头和手心,确认人没事,才放下心。 “一天没吃东西吗?” 宁郁,“你不在,我根本没胃口。” “我回来了,抱歉,今天的手术是早就安排好的,我……” 宁郁捂着他的嘴巴,又吻了上去。 他迷恋跟贺允亲吻的感觉。 “不要紧,我没那么脆弱。”宁郁舔了舔嘴唇,“我今天一下午,都在回味呢。” 他将手臂搭在贺允脖子上,肆无忌惮地描述着,“只有你能带给我这种感觉,我喜欢。” 贺允拨开他额前的碎发,把人抱起来,“锅里粥还热着,我给你拌两个菜,先去吃饭。” 宁郁晃了晃脚,“今天医生发消息,我的石膏好像可以拆了。” “想拆了?” “是啊,很不舒服。” “等会儿我帮你拆。” 宁郁高兴了,又让贺允喂他喝粥。 他乖巧地坐在椅子上,要贺允用勺子,吹一吹,吹凉了哄他吃。 还有专属的台词, “你得说宝宝吃饭。” 贺允“……” “宝宝吃饭。” “哈哈哈哈哈哈——”宁郁听到这句话从贺允嘴里说出来,顿时笑得前仰后合,嘴里的米粒差点从鼻子里喷出来。 他被呛得直咳嗽,还要笑话贺允刚刚一脸仿佛被绑架了的表情,“我真应该给你拍下来……哈哈哈哈哈哈……” 贺允放下碗,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先让你休息两天。” 宁郁一天都不想休息。 可身体不允许,他也不想年纪轻轻就透支了。 两人盖着被子睡了一个纯粹的觉,宁郁从未感受过如此的宁静与安逸。 他希望时间永远停止在这一刻,却又期待未来有贺允在的每一个日子。 “贺允,你给我讲个故事。” “什么故事?” “什么故事都可以。” 贺允显然不擅长讲故事,平铺直叙,但宁郁听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觉就靠在他的臂弯里,沉沉地入睡了。 等他再次睡醒,枕边的人又已经离开了。 宁郁浅浅的失落了一阵,安慰好了自己。 医生不是一个随时都能请假的职业,跟贺允在一起之前,他早就做好准备了。 【宁:工作加油!】 发完这条消息,他跳下床,脚上轻了一大截,石膏昨夜贺允趁他睡着的时候已经拆掉了,贴心的男人还帮他洗了脚。 宁郁扶着手杖,美滋滋的跳到厨房里,找到自己昨天下午找到的菜单,准备送一顿亲手做的午饭到医院。 这不得让贺允感动死? 他刚挽起袖子,手机就响了,看到语音提示的姓名,宁郁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 “喂,费兰德,大半夜不睡觉,想我了么?” “f**k……” 宁郁听着电话那边十个字里加五个脏话的表达,嫌弃地拿远了电话。 “听说你最近在给一个男人当舔狗。” 一串洋文里突然冒出个熟悉的词,舔狗两个字夹着异国的腔调,显得更加阴阳怪气。 “草,谁跟你说我是舔狗?”宁郁把案板上的刀一拍,嘴里也开始ffff。 “他对我有求必应,你懂什么,这叫钓,懂吗?你才是舔狗。” “听说是你弟弟的爱人,你比方玩得大胆。” 费兰德那个不恰当的“爱人”,可戳到了宁郁的肺管子。 他扬高了音调,破口大骂,“我去你丫的,少在这胡说八道!” “什么爱人!那叫求而不得!老子能跟他一样??宁双得不到的男人,我他妈勾勾手指就能搞到手,少拿我跟那种白痴比。”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怎么样,听说你追求那位女记者,被人当成狗一样玩呢?我这边呢,都快谈腻了,你当狗当腻没有啊?” 宁郁一顿输出,听到电话那头传来费兰德破防地大叫,心里顿时痛快了,他在心里冷哼了两声,任由费兰德在那边咒骂。 小样。 宁郁得意地撂了电话,随即又想到方越这个欠收拾的大嘴巴,掏出电话打了过去, “你少把我的事儿告诉费兰德那个王八蛋” “害,喝酒随便聊聊,这种事儿有什么好藏着的,隔几千公里。我不也礼尚往来,把他的事儿都告诉你了。” “礼尚往来是这么用的吗? 方越简直就是定时炸弹,宁郁意识到自己得赶紧把这事儿说清。 他在灶台边站累了,转头想找把椅子坐着,再慢慢给方越上课。 “我警告你啊,贺允……” 他回过身,嘴里嘟囔着。 一道修长的身影站在客厅中间。 贺允此刻正面无表情望着他,手里捧着一瓶刚刚修剪过,含苞待放的芍药。 “贺允怎么了?说一半,什么时候分手啊,赶紧回来吧,你不在这边我一个人真忙不过来。” 宁郁保持着拧住的动作,呆呆地站在原地,半天做不出反应。 手机里方越还在大放厥词,他惊恐地捂着外放的手机,慌乱地点了挂断。 宁郁动了动嘴唇,却发不出声音来,脸色也逐渐苍白。 贺允听到了? 听到什么? 听到了多少。 两人之间只有很短的距离,往日他只要轻轻一步,就能扑进的怀抱,此刻却让他望而生畏。 贺允表现出异常的平静,把刚刚剪好的花瓶放在餐桌上,抽了张纸巾,擦掉指尖的水珠。 他一言不发,宁郁也不敢说话,仿佛等待着宣判。 贺允回到书房,提上了电脑和外套出来,临走前,他终于开口了。 “既然分手了,尽快搬出去吧。” 说完,头也不回的摔门而去。 第189章 白月光17 分什么手?分什么手? 宁郁听到耳边震天响的摔门声,这才如梦初醒。 他忘记了手杖,仓惶地追上去。 脚掌刚一挨地,一阵钻心的剧痛撕扯着小腿的肌肉,整个人失控地扑倒在地。 他顾不得手腕处传来的剧痛,连忙爬起来,抓起手杖追下楼去。 “贺允!” 宁郁从电梯里撵出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到贺允的身影了。 脚腕的阵痛,心底的惊慌,他穿着睡衣,无助地站在马路边,头晕目眩。 宁郁颤抖地点开贺允的头像,想要打电话给他。 大拇指却不听使唤,到处乱点,发了一串乱七八糟的表情过去。 “草。”宁郁崩溃地抓了抓头发,心里的恐慌像是被劈开了一道口子。 街边来来往往的车辆令他头晕目眩,他找不到贺允坐在哪一辆里。 “您好,需要帮忙吗?”公寓的保安追过来。 宁郁找到了救星,赶紧把手机递给他,“帮我打,打给这个人,” 保安不知所以然,生怕出事儿,连忙打给贺允。 可无论怎么按,对面始终无人接听。 “要不我先送您去医院吧?没人接啊。”保安看他手腕擦出的血迹,有点不忍心,“等会儿再联系你家里人。” 听到贺允不接电话,宁郁急得想掉眼泪,保安的话却提醒了他。 “对……帮我叫个车,我去一院!” 【宁:贺允你听我解释。】 【宁:我只是为了气费兰德。】 【宁:我不想分手。】 【宁:你接我电话吧,好吗?】 【宁:……】 宁郁坐在车里,机械的发送着信息,却一条条石沉大海。 贺允就像是拒绝任何和他的沟通。 宁郁侥幸地安慰自己,或许贺允只是去忙了,还没看到。 他连蹦带跳跑进一院大厅,导医台的护士看见他满手的血迹,连忙走了上来。 “您好,我带你到门诊……” “不用!我去胸外,我找贺允医生。” “您要不还是先……” “我去胸外,帮我刷一下专梯,拜托,我有急事!” “我带您上去吧!” 宁郁急红了眼地样子让人害怕。 等他赶到贺允办公室,却得知人已经进会议室了。 “小宁啊,贺主任跟他们会诊呢,你这是怎么了?”护士正在找病历,她认得宁郁,下意识以为他是受了伤才来找贺允。 “快快快,赶紧坐下,我给你把血擦一擦。” 宁郁摇头,强忍着哭腔,“他们要是开多久的会。” “这两天接的病人很多,恐怕一时会儿结束不了。” “那,我,我现在能见他吗?” 刘芬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宁郁,她的印象里,贺医生的爱人就跟个小太阳似的,天天围着他发光。 “恐怕不行,不过等会儿就休息了,你坐下,我给你先擦擦手上的血。” 宁郁精疲力尽地瘫在沙发上,大口喘着气。 “你这是在哪摔了?”刘芬拿出碘酒和棉签,看着跟自己儿子差不多大的青年,心疼坏了。 “贺医生刚进去五分钟,他今天不是请假了吗?刚才看到他我还挺意外。” 棉签刚挨到手腕交错的血痕上,宁郁顿时被痛得激出了泪水。 他讨厌这样的疼……一点也不喜欢。 “摔疼了吧?”刘芬看他这样,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别哭,等会儿我送病历的时候跟贺医生说一声。” 宁郁呜咽的应了两声,继续埋头哭。 他也不想这么丢脸,可贺允离开时的冷漠让他没有办法冷静。 那是比他第一次见到贺允,还要令人望而生畏的冷,仿佛冰刃刺穿了他的心脏。 宁郁体会了真正意义上的被冻在原地。 他知道完了。 他如果不抓紧时间解释清楚,他跟贺允真的就他妈的完了! 刘芬替宁郁清理好伤口,拿着病历进了会议室。 宁郁焦急的等待着,过了片刻,刘芬一个人走了出来。 她摇摇头,意识到了一些别的什么。 “贺医生说……” “他说什么……”宁郁抱着手臂,小腿都在打颤。 “贺医生说让你先回去。” 憋了许久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宁郁无助地看向天花板。 刘芬抽了两张纸塞进他手里,“别哭别哭,你们两个吵架了?” 宁郁点头,又摇头,他把头埋在膝间,声音沙哑着,“是我做错了事情……” “我惹贺允生气了……” 他吸了吸鼻子,“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了。” “哪有那么严重?我说你摔了一跤,医生还让我给你包扎,我看那表情可心疼了。小两口吵架多正常,做错了就好好道歉,好好改正,他那么爱你,肯定会原谅你的。” 宁郁闻言抬起头,“真的吗?” 刘芬很确信,“别的我不知道,整个医院一年跟贺医生告白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别说处对象了,连个笑脸都没给过。” “别说……”刘芬若有所思地感叹着,“你来我们科室之前,我以为贺医生天生就不会笑呢!” “你想想他平时对你多好上心,就从手术上下来,第一时间就是找手机,肯定是给你发信息呢吧?” 宁郁点点头。 心里却更难过了。 “是啊,连戒指这种礼物都送出去了,那就要跟你过一辈子的意思……” “什么。”宁郁愣了一下,“什么戒指?” 刘芬也愣了一下,“哎呀,我这嘴巴,你还不知道呢啊……” “什么戒指啊!”宁郁急得又要哭了。 刘芬赶紧解释,“前两天我在前台,收到了个快递,必须要本人签收,贺允拆开检查的时候,我不正巧看到了吗?写得你俩的名字……不好意思啊,姐以为你知道……” 宁郁紧紧地攥着手指,泣不成声。 他怎么能这么混蛋呢? 他为什么非要嘴贱呢? 贺允要送给他戒指,贺允要跟他过一辈子。 宁郁想冲进会议室,可成年人的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 宁郁一个人靠在沙发里哭了很久,他哭得眼眶红肿,脑仁胀疼,整个人快要晕厥过去。 刘芬要不停的去病房里挂水,换药,也不能一直陪着他,只好给他倒了杯水,拿了两个冰袋。 “别哭了小宁,有什么事情要用沟通解决,再伤心时间也不可能倒流,对不对?好好想想接下来怎么办?” 接下来…… 宁郁一阵恍惚,忽而又咧嘴苦笑。 为什么时间不能倒流呢,他想回去,想回去抽死那个宁郁。 再告诉贺允,他很爱他,一见钟情,他离不开他。 第190章 白月光18 贺允会诊结束,回到办公室里,就看到倒在沙发上仿佛奄奄一息的人。 他视若无睹转身想要离开,沙发上传来宁郁期期艾艾地声音,“贺允……!” “贺允你别不理我……” 宁郁撑着手,从沙发上艰难地坐起来,拉住他的衣摆,无助地仰头望着他。 “贺允……” 贺允看了一眼外头来来往往的医生病人家属,还是回过身,锁上了门。 他将病案放在办公桌上,低头又摆弄起别的东西。 宁郁心里忍不住的酸楚,“贺允,我真的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知道的,那个费兰德,是我跟讨厌的人,我只是……” 贺允重重地敲下空格键,发出的闷声吓了宁郁一跳。 “你只是。” 贺允抬眼望着他,“你只是钓我,你只是谈腻了,你只是打算分手,还是只是拿我当朋友之间的谈资。” 这几句话重到宁郁的脊椎都快被压弯了。 他疯狂的摇头,“不是的,你不是谈资,我不分手,我没有腻,我是混蛋,我乱说话,我不该……” “宁郁。”贺允揉了揉眉心,“你是因为宁双,才会追我吧。” 宁郁还没来得及否认,贺允就用犀利地目光注视他,“你不用撒谎,从你接电话的第一刻起,我就在听。” 宁郁的心如坠冰窖。 他侥幸地想,贺允只听到了最后一句,又或者压根没听清。 他跟费兰德和方越说了什么? 宁郁这会儿大脑一团浆糊,一句话也想不起来。 但他很清楚,一句句都成了扎向贺允的刀。 贺允破天荒的在办公室里点了支烟。 他脸上是说不出的情绪。 “我居然相信过,你对我一见钟情。” “是一见钟情!”宁郁紧紧抓着贺允的手,放在胸口,痛苦万分,“当然是,见到你第一眼我就喜欢,你把我从水里救上来,还……” “不是我。”贺允想到了什么,“原来是因为这个。” “什么。”宁郁愣住。 “救你的不是我,”贺允声音里有些疲惫,“你喜欢的如果是把你从水里捞上来的人,那你找错了,那个人是杜琅。” 宁郁整个人如遭雷击,脑海里闪过那时候别人说的话:“是你弟弟的白月光呢哈哈,你弟追了他很久了。” 原来是他误会了。 宁双喜欢的根本就不是贺允…… 看到宁郁眼底流露出淡淡的迷茫,贺允深呼吸了一口,“去追寻你的真爱吧。” 宁郁听到真爱两个字,心绞在一起,痛得难以呼吸。 “我不是……我喜欢的人是你。” “是吗?”贺允吐出一团浓白的烟雾,“你的喜欢是可以让人拿来调侃,取笑的喜欢。” 宁郁摇头,“我……” “不是吗?”贺允按灭烟头,指尖点了点面前桌面,“手机呢,现在打给你朋友,外放,跟他提我,我会得到一个什么评价?” 他抬起眼,看着面色苍白的宁郁,毫不留情地质问,“被你戏弄的团团转,什么时候被你甩掉?你游戏人间的工具?” “只要你敢打这个电话,我就原谅你。”贺允望着他的眼睛,“你敢吗,宁郁。” 宁郁紧紧地握着兜里的手机,贺允的话一字一句敲在他心上,贺允对自己的贬低,仿佛在他的心里敲了个血窟窿。 可没有一句话是错的。 他不敢打。 方越根本不知道他跟贺允发展到了什么地步,但现在还以为,他只是玩玩而已…… 而他,也拉不下脸去解释……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方越那张嘴里会说出怎么样轻视贺允的话,他只要稍稍一想,就绝望了。 “你要我原谅你,以什么立场?因为后来我对你好,你又变卦了,打算给我个名分?” “那我现在对你不好了,按照你最初的计划,分手吧。” 贺允一口气说完,躲过宁郁摇摇欲坠的视线,站起身准备去查房。 “另外,也别来医院找我,这地方不是拿来谈情说爱的。” 说完,转身离开了办公室,留下宁郁一个人陷入了茫然,心痛,和无措。 吵架不可怕,可怕的是贺允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无力反驳。 一桩桩一件件,他的所做所为,像钢钉一样钉在了两人之间。 宁郁在办公室里颓丧地坐了很久,站起身,扶着手杖一瘸一拐地离开了一院。 眼前的困境,显然不是平日里他撒娇耍赖就能蒙混过关的小事情。 他看的出来,贺允是真的对他这个人失望了。 宁郁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一开门,客厅那瓶被人精心打理过粉白的芍药不知道什么时候倒了,花瓶碎在地上,花枝散了一地。 他连忙走过去,在满地的碎玻璃里把快要散开的花枝捡了起来,轻轻吹了吹。 “你怎么在看花艺的书啊,难道你要开花店啊?” “某些人爱送花,学着处理一下,花能放的更久。” “无所谓啦,我可以天天送,让家里的花永远都不枯萎。” 宁郁回忆起他跟贺允之间,一次再普通不过的对话。 可在看来,所有的一切习以为常,都是拿爱蕴养的。 贺允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把爱他这件事,做到了几乎每一处。 可他到底有多么迟钝呢? 宁郁悲伤地捡着地上的玻璃,眼睛肿得已经流不出泪了。 那么多那么多的事情, 怎么样才能让贺允原谅他? 一直道歉吗,等到贺允消气…… 宁郁再迟钝也隐隐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失魂落魄地想着,手边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喂……” “靠,你吓死我了,到底出什么事了,突然不接电话!我都让宋诚赶紧想办法找你了!” “喂?宁郁?你在听吗?” “方越……”宁郁一开口,方越吓了一大跳。 “你怎么了宁郁?快说话呀,你要急死我啊!” 宁郁的抽泣声慢慢传进电话里,逐渐的变成了哽咽。 方越急得想骂人,“草,咋的了,你爸去世了?你爸去世你也不至于吧!” “贺允……呜呜……贺允他……要跟我分手。” 电话那头静了一下,半晌,才响起方越打火机的声音。 他似乎想了很久,又长吐了一口气, “兄弟——别告诉我你真栽进去了?” 第191章 白月光19 这叫什么操蛋的事儿? 听着电话里宁郁哭得跟死了亲爹一样,方越咂着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怎么这么魔幻呢? 他不确定地问道,“我再确认一下,你伤心是不想跟贺允分手,不是因为提分手让人抢先了不甘心吧?” 宁郁哭声噎住,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他真的体验了什么叫自作自受。 沮丧地抹了把眼泪,“我真的离不开贺允,我很爱他,我后悔了。” 方越“……” 这叫什么事儿啊! “他知道多少?要不找个由头……” “全都知道……”宁郁有气无力的,早知道会这样,他一开始在逞强些什么,装些什么。 方越又猛地咂了一口烟,“嘶,你这事儿,真不好办……” 男人都是要面子的。 更别提前段时间,宁郁每天几十条信息轰炸,跟他秀恩爱。 方越很清楚贺允对宁郁有多好。 这事儿就是落他身上,他也饶不了宁郁啊。 宁郁坐在地上,靠着沙发,等了半晌,方越开口,“要不你学学之前分手了追着我不放的那几个?死缠烂打?色诱?美救英雄?” “有用吗?” “……我对她们没感觉了肯定没用,但要是贺允对你还有点留恋和感情的话,等气消了,没准有用。” 贺允对他还有感情吗? 宁郁想到早上,自己手臂摔成那样,贺允都视若无睹,心里拔凉拔凉的。 他难过的抱着靠枕。 如果两人没有吵架,贺允一定很紧张他,会放下手头所有的事情给他处理伤口,提醒他走路要小心,会做好吃的哄他,会一遍遍吻他。 宁郁又想哭了。 方越叹了口气,“这个事儿我也有一半责任,但我觉得,现在最好的办法是你先搬出去,彼此冷静两天,咱们好好想个方案。” “贺允现在在气头上,你说的话他听不进去,短暂的分开几天,等情绪平复的差不多了,你再认真道歉。” “他手机联系方式什么的没拉黑你吧?” “还没有……”宁郁又发了一条信息。 “呼,那还有救,这就是给你留了一个道歉认错的渠道。” “是吗……”宁郁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方越信誓旦旦的保证,“这一点我还是有经验的,毫无感情的话删了你就好了,为什么留着?” “你听我的,先从贺允家里搬出来,免得他看到你,想到的就是被欺骗。但你不在的话,他愤怒之余还会想你。” “那他要是不想我……” “草……”方越抓了抓头发,他认识宁郁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有人把他兄弟给调成这德性了。 太操蛋了。 他要知道会这样,当初说什么都会拦着宁郁去搞这种的戏码。 想到这,方越一拍大脑,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被宁郁带偏了。 什么气死宁双,明显是对人家一见钟情,却没有进入一段感情的意识,临时找了个理由。 “他肯定想你啊!之前对你那么着,多上心啊,爱哪有那么容易说放弃就放弃的,他现在是没有办法平衡爱你和被你欺骗,没准他现在比你更难过。” 方越绞尽脑汁编了一通,像一剂强心针打进了宁郁的心脏里。 是啊,贺允对他的喜欢,都是真的。 再怎么迟钝,也能感受到,这段时间,贺允对他的在意。 哪怕中午不在家里吃,只要有时间就会把饭做好再去工作。 那么冷冰冰的一个人,开始学着对他说情话,下班带礼物给他。 会珍惜他送的每一束花,特意学习养花。 任由他将自己的家折腾的面目全非。 宁郁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这样毫无利益纠葛,仍然被人放在心头,放在第一位用心对待,好好呵护的感觉了。 他看着客厅里乱七八糟地生活物品,突然想起第一次来贺允房子里的时候。 孤独的灰白调,没有一丁点色彩。 贺允允许他,在他的世界里乱涂乱画,而他也肆无忌惮地给贺允抹上属于自己的颜色。 宁郁此刻才真正意识到,贺允听到他在电话里的那些伤人的字眼,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他闭上眼,代入那一秒钟,胸口就止不住地抽痛。 或许方越说的没错,贺允此刻一定是不想看到他的。 宁郁站起身,一瘸一拐回到卧室里,扑倒在床上,把头埋在被子里留恋了许久。 可是他不想走。 他舍不得离开贺允身边。 …… 贺允回到家,推开卧室门,看到床上醒了还在装睡的人,没说话退了出去。 宁郁趴在被子上一动不动,生怕贺允把他撵走。 听到卧室门关上的声音,他心底掀起了一轮狂喜。 紧接着,就听到贺允关锁的声音。 他赶紧爬起来,可客厅里已经空无一人。 宁郁绕到书房,发现电脑不在桌上,心再次沉到了谷底。 因为不想看到他,连家里也不住了吗? 宁郁捂着心口,苦笑起来。 宁郁终于接受了现实。 这一次贺允对他已经失望透顶。 他想起贺允说自己认床,没有再做多余的事情,随手收拾了两件衣服,联系了之前长住的酒店。 【宁:贺允,对不起。】 【宁:我已经搬出来了。】 发完这一条,宁郁站在门口等了许久,也没有收到回复。 他恋恋不舍地回望了一眼自己亲手装饰的爱巢,拖着沉重的脚步下了楼。 * “你在家里住多久都行,二楼妈妈都给你空出来了,不会有人打扰你的。” 贺允“嗯”了一声,提着东西上了楼。 周妍赶紧让佣人去煮点晚餐,轻手轻脚的跟了上来。 她是很少过问贺允的事情的,但显然,儿子也从来没有过如此垂丧的表情。 她很担心,心里有了某种猜测。 “是跟小宁吵架了吗?” “嗯。” 周妍了然于心,果然只有爱情的苦才能把人弄成这样。 那天宁郁地突然到访,她就意识到了。 “方便和我说说吗?” “他做错了事,我要让他长个教训。”贺允倒是没有瞒着周妍。 周妍失笑,“虽说感情是磨合出来的,但他年纪小,做事冲动。儿子你这个年纪,要想找个合适的伴儿,要挑选,不是改变。改变一个人很难。” 她说着,想起了自己曾经的天真,不愿意让儿子也走这一遭。 贺允默了一下,“我的心挑了他。” “你的心能挑一次就能挑两次。” 周妍虽然觉得宁郁为人率真,但显然。不像是个能够成为很好的爱人的人。 “那就不是爱了。”贺允看着手机里告别的信息,淡淡地笑了笑。 周妍“……” 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冷冰冰的儿子实际也是个恋爱脑,再次感叹基因真是个难以扭转的东西。 “他欺骗了我,之前我给了几次机会,他不敢说实话,也不相信我有那么爱他。” 周妍皱了皱眉头,“你们在一起的时间毕竟还太短。” “所以许多东西,需要失去了,才会看得更清楚,仅此而已。” 贺允不想和旁人过多的聊自己的感情,挡住了周妍的劝说: “我不会让这段感情失去控制。这是我们的乐趣,你不用操心。” 第192章 白月光20 宁郁在酒店里辗转反侧了一夜。 这一夜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睡着了,只觉得整个人都半梦半醒着,脑海里还想着贺允,人却又好像早已入眠。 一想到贺允为了远离他,连自己的房子都不住了,整个人就像吞了刀片,第二天醒来,喉咙又痛又干。 宁郁劝了自己一夜,还是没有按捺住。 赶着贺允平时上班的时间,让保镖把自己送到了一院门口。 这次他戴着口罩,静静坐在不起眼的角落,等待那个身影进来。 只是十几个小时没见贺允,他的大脑已经快缺氧了。 几分钟后,一个高大俊朗的身影从门外进来,混在人群里也无法隐匿的出众,他步调沉稳,挺直地走到电梯边,等待着。 宁郁远远看着那道身影,拼命告诉自己冷静。 他可能真的有病,真的该吃药了。 他明明都已经让贺允爱上了他,跟贺允牵手,同进同出。 让这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男人,对他情有独钟。 结果竟然又回到了原点。 甚至还不如原点,至少他初见贺允,就是躺在他怀里的。 电梯门合上,贺允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 宁郁站起身,恋恋不舍地望了许久,正犹豫着要不要上楼,突然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宁双又来做什么!? 一时间,宁郁想到了很多令他头疼欲裂的东西。 他赶紧跟了上去。 这会儿正是早班交接的时候,过道里来来往往的人,宁郁压了压口罩,盯着宁双进了贺允办公室,心底陡然升起一股强烈的戾气。 这次偷听不了了。 虽然他一开始搞错了,可宁双三番五次来找贺允,这他可不会猜错。 呵,宁郁冷笑一声,想到宁双那点小心思,不知道怎么的,就产生了一股强烈的酸意。 他赌气坐在办公室外的长椅上,静静靠在上面等着。 过了几分钟,宁双突然低头捂着嘴巴跑了出来。 他动作偷偷摸摸的,又好像羞怯。 宁郁看到他那副姿态,顿时急火攻心,脑仁跟炸了似的。顾不得二人还在吵架,想也不想冲进办公室里,一把扣上锁。 “贺允!” 贺允正背对着他穿白色的长褂,宁郁一阵喉咙里气血翻涌,“你们做什么了!!你跟宁双做什么了!” 他冲上前,扯着贺允衬衫的衣襟,眼眶通红,情绪失控,“他为什么捂着嘴,他做什么了,你们做什么了!?” 他检查着贺允的衣领,脖子,嘴唇,生怕从上面看到一丁点不该有的痕迹。 他会想杀了宁双的。 “冷静点。” “我冷静不了!我心都快炸了,贺允你要是敢……敢……” 贺允穿好白大褂,“他问我跟你差在哪里,我就拿笔在他脸上圈出来了,但那只笔好像防水,所以他跑了。” 宁郁愣了一下。 “你……你怎么这样……” “我就是这样。”贺允系好领上的纽扣,漫不经心道:“你又来做什么?” 好像在跟陌生人说话。 宁郁抬起头,对上贺允的视线,明明那么冷淡,他却像搁浅的鱼重新被卷入浪花里,得到了生机。 他鼓起勇气,再次积极的挽回: “…我想跟你和好…可不可以重新给我一次机会,原谅我这一次。” “原谅你,可以。” 宁郁还没有来得及欣喜,就听见贺允问他。 “你做好准备了吗?你想要我怎么原谅你?”贺允上前一步,眼底已经有了一些冷意。 “是向你诉说我真的爱上了你,被玩弄于你手心的狼狈,还是面对欺骗的时候,控制住愤怒和悲伤,继续视若无睹。这就叫原谅吗?” 宁郁剧烈的摇头,一把抱住了他的腰,靠在贺允的怀里,分别已久的暖意包裹着他,让他忍不住想哭。 “不……我愿意弥补自己的错误,我愿意证明我是真心的爱你。” “我很爱你,我从来没有这么在乎过一个人,刘姐说你……给我买了戒指,是吗?” 宁郁握着贺允的手腕,把他的手贴在自己脸颊,眼底透着从未有过的脆弱感,“我知道,你很爱我,我们和好,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开始做得很好很好。” “那你爱我吗?”贺允反问他。 “你要快乐,要刺激,不要承诺,不要陪伴,你享受我们在一起的快乐,不愿意承担任何负面情绪,永远给自己留好了退路。” “宁郁,如果我这么爱你呢?” 宁郁睫毛抖了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两天我们已经聊过足够多这件事,你还太幼稚了,既然回答不了,我也不想再提。” 贺允下了逐客令,“戒指你喜欢就拿去戴,在书房抽屉里放着,已经没有什么用了。” “不是的贺允!有用!我一直都很后悔。其实我心里清楚,从看到你第一眼开始,我对你的喜欢都是真的,可我也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我有很多次都想和你道歉,我想告诉你的!” “我知道我说这些弥补不了对你的伤害,我知道我以前错得离谱,你给我个机会,我会五十倍,一百倍,加倍加倍爱你……” “恋爱补偿游戏已经做够了,宁郁。”贺允指了指手表,“不要让我迟到。” 宁郁被人拿肩膀挡开,看着贺允离去的背影,苍凉地笑了两下。 他确实没有办法回答贺允这一连串的质问,那些答案,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可悲可恨。 直到现在,宁郁才意识到,他跟贺允的感情其实很脆弱,脆弱到只要贺允拒绝他,他就没有任何能力去留住这个人。 曾经令他陶醉的爱,贺允能轻易地收回。 或许他真的太幼稚了,还不懂得怎么爱一个人。 宁郁失魂落魄地走出医院,回望了一眼高耸的大楼,强烈的太阳光刺地他睁不开眼,胃里不知道怎么的,突然传来剧烈地痉挛感。 宁郁痛苦地弯下腰,缓缓坐在旁边的台阶上,大口的喘着气。 胃里翻江倒海,好像要连同他的肠子搅在一起。 从昨天到现在,他没有吃任何东西。 被贺允好好照顾了快两个月的胃,此刻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失去了爱护它的人,开始用疼痛抗议。 宁郁紧紧埋头抱着肚子,眼角挤出几滴生理性的泪水,继而越滚越大,变成了汹涌的悲伤,难以遏制地哭了出来。 胃也知道他真的要失去贺允了吗? 为什么会这么痛呢? 他独自坐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哭得难以自持。宁郁以为自己早就把眼泪流干了,却不知道原来痛苦地极限还有更加痛苦,这是一种没有上限的凌迟。 贺允一定比他还要痛。 宁郁感受着心底和身体的双重情绪挤压,最后毫无意识地倒在了台阶上。 贺允刚查完房,就接到了同院的电话。 他交代了两句,赶到一楼急诊。 青年面色惨白,躺在雪白的病床上,看上去更加的憔悴。床边的护士看到贺允来了,这才叮嘱了两句然后离开。 贺允坐在床边,宁郁却突然睁开了眼,他眼睛已经肿得不像话,眼底都是血丝,“我还以为你肯定不会管我了……” 贺允没有说话,把床边的水端过来。 宁郁摇了摇头,虚弱地握住他的指尖,像是下了某种决定,“贺允……你给我点时间,我向你证明,我的喜欢从始至终都没有一丁点的污垢……” “只不过我要回M国一趟……”他语速缓慢,喉咙沙哑,眼底却绽放着从未有过的坚定。 “我需要准备一些资料,在国内注册分公司……我不会再逃避,我愿意承担起我们的感情。” “我给你忠诚,给你陪伴。我给你我能做到的全部,我都能扛下来。” “等我安排好一切,你给我一个,重新追求你的机会,我让你知道,我们不是恋爱游戏,你是我此刻未来,最重要的人。” 第193章 白月光21 两年后—— 快到傍晚,贺允从手术室出来,一如既往收拾好一切准备回家。 还没走到停车场,他就接到了一通电话。 约他的是曾经为周妍打过离婚官司的律师,有这层关系,贺允没有拒绝,绕到了他发来的地址,前去赴约。 “抱歉贺医生,突兀的把您约出来。我的情况您也清楚,实在找不到时机,我长话短说,小童这个情况究竟能不能保守治疗。” 男人精神不济,厚厚的眼袋堆在眼眶下,他将手里的资料袋递给贺允,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小童的心脏负荷已经很重了,不做手术可能活不过8岁。”贺允给出了一个确定的答案,“当然凡事都有例外和奇迹,只是没有道理寄托于这个奇迹。” 男人频频点头,“是……我清楚。” “至于你家里的事情,我没有办法给出建议。如果做手术,要尽快,去年你来找我的时候,孩子情况还没这么差。” 杜泽无奈地点点头,随即又叹息,“我很爱我的妻子,可小童是我亲生的……” 贺允对眼前这个还算文质彬彬却走投无路的男人,生不起半点可怜的情绪。 他只是医生,对于“妻子不允许老公给外遇孩子做移植”这种家庭道德伦理问题,给不出任何答案。 至于什么很爱妻子,他也就随便听听。 这已经是杜泽今年第七次来找他,妄想把医生当成神仙,得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贺允言尽于此,站起身准备离开,杜泽连忙拉住他,“吃了饭再走吧,耽误贺医生这么长时间。” 贺允不留痕迹松开他的手,即便如此,还是感受到不远处传来杀人的目光。 杜泽像没意识到似的,再次握住贺允的手,“贺医生,我知道你们做医生话不能……” “呀,好巧啊——贺医生!” 身后有人打断了两人的交谈,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从不远处走来。 他似乎是特意打扮过一番,专程来这里约会。黑色的休闲西装,搭着一套深紫的内衬,头发规矩的梳到脑后,整个人看上去挺拔又气宇轩昂。 宁郁步履沉稳地走到两人桌边,忽略掉此刻心头的狂跳,语气温和地看向杜泽,“这位是?” 杜泽有点摸不着头脑,但看他气度不凡,以为是贺允的熟人,连忙自我介绍,“您好您好,我是杜泽,律师,目前有一家律师事务所……” 律师? 宁郁把人从头打量到脚。 妈的,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 一想到就是这个男人让自己细心筹谋,惊艳的重逢泡汤, 宁郁后槽牙都咬碎了。 “我是宁郁,宁顺贸易的负责人,很高兴认识你。” 宁顺? 杜泽心里一惊,要说贸易公司他肯定是不了解的。 但宁顺前段时间那场惊动整个行业的官司,恐怕全国的律师都听说过了宁郁的大名。 “原来是宁总,失敬失敬。”杜泽看宁郁一副要落座的样子,连忙抽出椅子,“之前久闻大名,一直想有机会见一面……” “贺医生还没吃饭吧,我来点两个菜?”宁郁没有理他,笑容从容,态度却很不友好。 他转头询问贺允,面色平静到,好像真的把贺允当成了一个老朋友。 倒是进步了点。 贺允看着他装模做样,故作淡定的样子,觉得很新奇,很有意思。 “我跟杜泽有事情要聊,今天就不邀请宁总一块吃饭了。” 杜泽,看看,叫的多亲热。 反倒他就成了宁总。 宁郁一阵血气上溢,紧紧咬着牙根,脸上还是笑呵呵的,“两位聊点什么?” “私事。”贺允端起杯子喝了口茶,“不方便告诉宁总。” “是吗?”宁郁冷冷地看向杜泽,“杜律师跟贺医生还挺熟的嘛。” 杜泽不知道怎么的,读出了一点敌意,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嘴上称是,“是是,我跟贺医生还有周女士,都是老朋友了……” 这话听在宁郁耳朵里变了味儿,他忍不住的委屈,但他现在已经不像以前那么蠢了,不会把矛头冲向贺允。 “周阿姨也挺喜欢我的,只不过这两年忙公司的生意,没机会去拜访她。” 他才不会落了下风。 杜泽迷茫地看了贺允一眼,贺允笑道:“那这次就聊到这里吧,杜先生考虑好了告诉我。” 宁郁听着这句话,立刻警惕起来,下意识脱口而出,“考虑什么?” 杜泽看着他逼问的目光有些不舒服,并不想把自己那点事儿闹得举世皆知,语气已然不善,“这是我跟贺医生是事情……” “那倒是。”宁郁给自己倒了杯茶,端起杯子,挡住了眼底的阴霾。 自从他下定决心要离开国内那一刻起,他就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其中就有“贺允爱上别人的可能”。 宁郁其实不相信贺允会这么做,分别后的每一天,他都能清晰的认识到,贺允对他的爱是独一无二,难以复刻的。 可或许这就是由爱生怖。 他不敢沉溺于贺允只爱他这种美好的妄想里,于是给自己做足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不爱了,可以重新爱,被撬走了,也能追回来。 正如贺允说的,他要先学会长大,再学会爱人。 宁郁也意识到从前的自己有多么幼稚可笑。 当他真正的成长到一定地步,才明白这些东西都不足为惧。 曾经幼稚的,卑劣的心思,就像老鼠一样。 杜泽又寒暄了两句,提上公文包匆匆离开,留下形同陌路的两人,坐在一张桌子上。 只剩下贺允,宁郁紧绷着的面色,顿时软了下来,眼底的柔情像漩涡一般快要将人吸进去。 他直勾勾地看着贺允,从眉毛细细描摹着,眼睛,鼻子,这是他最爱的人,是每个夜里入梦的男人。 贺允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还是那么的英俊。 “贺允,我们两年没见了。” 宁郁拽了拽衣领,再次见到爱人,他要把最好的一面都展示给他。 他们的初见是狼狈的,初恋是错误的。 再一次,他要全部改变掉。 第194章 白月光22 贺允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我要回家了。” “别急。”宁郁赶紧拦住了他的去路,“贺允,我这次回京都时间匆忙,公司的案子很快要开庭,我还要离开一段时间。” “我知道现在不是最好的时候,但是我实在想见你。曾经我给你的承诺,这两年,我做了很多,也改变了很多。” “你教了我那么多,一定也想看到我的改变,我们吃一顿饭,让我讲给你听,” 宁郁没有了从前的焦躁和逼迫,他耐心地找到贺允最在意的东西,然后精准地抛给了他。 爱人是一门学问。不会爱自己的人,付出的爱都是游走在钢丝上的巨石,总有一刻会砸下来,把两人一同砸的粉身碎骨。 宁郁很庆幸,他遇到了贺允,否则以他从前的性子,不知道会走入什么样的极端里。 贺允闻言笑了笑,重新坐回去,”你的变化即使不说,我也能感受到。只不过我们两个似乎还不是能坐在一起吃饭的关系。“ 宁郁早就做好了准备,他快速的叫了两道菜,然后端正地坐好,紧张地攥着拳。 “是,首先无论如何,我都欠你一个真正的,正式的道歉。贺允,曾经我总想为了跟你和好,向你道歉 ,祈求你的原谅。” “你对我冷淡的时候,我总想,你为什么这么冷漠,为什么不能原谅我?” “但这次回来,我不是的。我不奢求你跟我和好,我只想真诚的跟你道歉, 不为了你对我好,也不为了享受那段情爱,只是单纯的,跟你道歉。我对不起你。 “我用了最卑鄙的,最低劣的心思靠近你,我不值得被原谅。我不知道曾经的你是怎么样去爱一个这么幼稚的我。” “这些话,是我这两年一直想对你说的。我有无数次想冲动的对你说,但是我知道,如果我没有能力证明自己和从前不一样,这些话都是空谈,你也不会相信我。” 宁郁见贺允认真在听,得到了一些鼓励,继续道:“以前我觉得世间的一切都虚妄,想及时行乐,没有什么是一定需要的。” “我不相信你会永远爱我的,其实是不信我自己值得你爱。” 他郑重地抬眼,看着贺允,眼神里的笃定神采奕奕,“但现在我不是的。现在的我很好,我很值得你爱,我会让你看到一个特别好的宁郁,让你重新爱上他。” 这是他在国外无数个睡不着夜里,看贺允照片,听贺允语音,看两人一起拍的视频,得到的结论。 原来他的一切敏感,不确定,用浮华掩饰的脆弱,都是因为自卑。 那些说出口伤人的话,在别人听来,更像个歇斯底里的小丑。 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没有被爱过,他很可怜。 “以前我以为,对爱不屑一顾是很酷的行为,至少证明我这个人输得起,也玩得起。” “我现在才知道,原来这是最让人发笑的伪装,贺允,我真的都明白了。” “今天其实我做了很多准备,我在医院外面等着,在你家门口也准备了很多东西,结果天不随人愿,你被那个家伙中途抢走了。” “我讲的不足我内心的千万分之一,这两年我每一天都过得很折磨,我以前还傻傻的以为自己很了解你,说得那些狂妄狼狈的话。” “我其实不配再说和你在一起,可是……”宁郁小心翼翼的握住贺允的手指,“现在的我真很好了,我想让我来好好爱你。” “刚才那个男人,脚步虚浮,脸色惨白,一看就是一个平时亏空惯了的混蛋!……外面那么多陷阱,你要不要回头看一眼,已经被你教的很好很好的人。” 贺允指尖抬了抬,示意他把手拿开,宁郁却像没感受到,继续握着他。 “胡说八道什么?”贺允摇了摇头,“那是病人的家属。” 宁郁眼底泛起了喜悦,“我知道……其实我知道,你肯定在等我,你如果喜欢一个人,眼神不是那样的……我见过很多次,我知道你不喜欢他。” “那你还说别人脚步虚浮,生活作风不好?” “嗯……我怕我不适当的吃醋,这两年不见,你会以为我的心意全都变了,而且他破坏了我设计好的重逢。” “你的变化确实很大。”贺允看着他,良久才给出这一句评价。 如果是两年前的宁郁会怎么做? 恐怕会冲过来,不顾场合的质问他们的关系,什么还没搞清楚就开始自顾自的委屈,最后点燃他的火气,不欢而散。 现在的宁郁,已经学会了什么叫一致对外。 贺允眼底有笑意,嘴上却说:“我听完了,也接受你的道歉,饭就不吃了。” 宁郁站起身,“我送你回去吧,刚好,阿姨以前说她腰上落下了毛病,我从国外寄回来了一台的仪器,跟市面上的都不一样,我来不及送过去了,我就送到你那里吧。” 还会给自己找由头了。 贺允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低笑了一声,没说话,迈步走了出去。 宁郁赶紧付了钱跟上去,小跑了几步把车开到路边,挡在了贺允叫的出租车前。 “不用了师傅,我朋友喝多了,我来送。” 司机一听是醉酒的,连忙打着方向盘绕开了。 宁郁下车,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整个人几乎要把贺允跟车围个密不透风,“我当初走的太急了,还有好多东西落在你家里,我能去看看吗?” 贺允没有上副驾,拉开后座的门坐进车里,闭上了眼睛。 “开车吧,我只给你十分钟的时间。” 宁郁手悬在半空,失落地挥了一下,点点头回到车里,踩下油门,刻意开得缓慢。 “我现在已经把公司重心转回国内了,京城水太深,我能力有限,最后在东洲落脚。那边的港口势力复杂,我打通了船王的关系,现在还算顺利,只是一时半会儿可能还回不到京都” “嗯。” 宁郁在做生意上,绝对是天赋异禀的,否则也不会自己在国外里面就建立起了那么大的贸易公司。 “宁家知道了我的动静,有人给我使绊子。公司套了个壳子,我没查清楚,让他们在到岸价上摆了一道,不然我早就能回来见你了。现在官司快打完了,后面我会尽可能留在京都,东洲那边有方越。” “嗯。” “贺允,我现在不在乎他们。你说我以前怎么会把宁双放在眼里,还……” 宁郁说到这,神情低落,“还把你也弄丢了。” 第195章 白月光23 一路上,宁郁絮絮叨叨,跟贺允讲自己这两年的经历。 他有很多话想对贺允说,分离得越久,他越是知道贺允有多爱自己。 宁郁没有说,当初决定把重心转移回国,他跟方越和合作商们闹了多少矛盾。 作为合作伙伴,朋友,方越完全无法接受他的决定,两人冷战了近三个月。 那三个月,是他最暗无天光的日子。 爱情,友情,事业,没有一点顺利的,每天都被压的喘不过气。 后来他用行动证明了,自己无论在哪里都可以做好,一切才重新步入正轨。 他对贺允有一种本能的信任,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只要想到贺允,就能重新振作起来。 “宁照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给我打电话。”宁郁想到亲爹那副嘴脸就觉得好笑。 走得越高,宁郁才越是清楚。 现在的他,只要愿意,会有很多人爱他。 可从前的那个宁郁,只有贺允是真心爱他。 虽然他像是猪油蒙了心,做了一堆不可饶恕的事情,可是让他这么心甘情愿放弃贺允,他又做不到。 只好一次又一次,成了那个让人厌恶纠缠不清的人。 “那时候每天都是你在照顾我,我的脚受伤了,你连楼都不让我自己下。” 宁郁停好车,怀念地望着这栋熟悉的公寓,那些被他反复在深夜里细细咀嚼的日子,又好像回到了眼前。 贺允没说话,拉开门,屋里一股淡淡的潮湿气息。 这是很久没住人的标志。 开门的一瞬间,宁郁下意识低下头,他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属于两人的爱巢。 门口的卡通坐垫是他亲手摆,开关上可爱的小标签也是他一个个贴的,五颜六色摆件,客厅正对着的照片墙,门后的物品袋…… 宁郁缓缓走进来,贺允不说话,他也止不住的心虚。 他好像看到客厅里有两个身影,贺允正皱着眉把他抱起来,“脚不想好了吗?” 那些一件件,贺允一定也还记得。 他抿了抿嘴唇,“你很久没住在这里了。” “嗯。” 贺允扇了扇鼻子前的空气,宁郁赶紧跑到餐桌边,熟练地打开净化器。 “需要什么找吧,十分钟。” 宁郁蹲在地上,扶着圆滚滚的机器,暗自苦笑了一声。 他跑进卧室里,装模作样从衣柜里随手翻了两件衣服。 当初贺允给他买的东西,都被他带走了。 只有几件衣服,他刻意地挂在贺允衣服旁边,希望男人不要忘记他。 贺允的每一件衣服,西装,领带,裤子,都是他帮忙亲手收拾好,归置在衣柜里的。 他甚至叫的出哪一件,贺允什么时候穿过。 汹涌的记忆,清晰如昨,拷问着他,宁郁翻了一会儿,慢吞吞从卧室里出来。 贺允抱着手臂站在桌边,一副好了就走的表情。 宁郁又迈了两步,惊呼一声,给贺允表演了一个平地摔。 他坐在地上,抱着脚踝,“好痛……好像弄到以前受伤的地方了……” 他皱着眉头,看上去难受坏了,“贺允你能不能扶我一下……” “你伤的是左脚。” “左……”宁郁愣了一下,两只手机械地移动到另一只脚上,尴尬笑道:“哈哈哈………一下把两个脚都弄伤了……” “起来,下楼。” 贺允冷冷地命令,让宁郁顿时尴尬不起来,也悲伤不起来。 他从地上爬起来,走贺允面前,“你连我伤哪个脚都还记得,你肯定还特别喜欢我。” “贺允,我也是,我还和以前一样,不,我甚至每一天都更爱你,我愿意永远跟随着你。” “走吧。” 宁郁赖不住了,沮丧地回到车里,把那台复杂的仪器找人搬进周妍住的地方。 周妍看到来人吓了一大跳。 她神色复杂的看了贺允一眼,而后逐渐冷下了脸。 “你来做什么?” 她的语气里带着刻薄和厌恶,三分真的,七分演的。 周妍肯定是知道了两人的事情,宁郁愧疚地低下头,“对不起周阿姨……以前是我太混蛋了……” “说这种话有什么用?把你的东西搬走。” 周妍冷着脸坐在沙发里,没有看他。 “阿姨我这次回来就是想跟贺允道歉……我会重新……” “有什么用?”周妍拍了下桌子,震得手疼,她呲了呲牙,继续道:“我儿子可从来没让人欺负成这样过,宁家的儿子就能随便戏弄别人吗?” “你知不知道他对你有多上心,你那么伤害他,让他吃不好睡不好,整个人丢了魂一样,你还有脸来。” “重新什么?我告诉你,你们两个的事儿,我第一个不答应!” 周妍说完死死盯着宁郁的表情,却没有从他脸上看到一丝的生气和抗拒。 宁郁只是更低的低下了头。 “道歉是什么,你做的那些事,贺允还给你那才叫道歉!” “是……阿姨你说得对……” “你这次回来就放过我儿子,离他远远的。我们周家虽然比不上你,但要给贺允找个懂事贴心的另一半,满京都随便挑。” “最近我正在帮贺允看合适的人家,你可别出来给我捣乱。” 周妍把刻薄演的淋漓尽致,说到最后都有点走心了。 别的不说,她亲身经历过,最懂什么叫本性难移。 她为此吃够了苦头,如果能让宁郁知难而退,也是她愿意看到的。 “阿姨,我知道我过去的做法,让您没有办法信任我……我会用时间证明的。” 周妍翻了个白眼,“别跟我老年人说时间这一套。时间证明什么?他心软,他心善,不会把你逼到走投无路,你该事业有成,该活得痛快照样是你。” “时间验证?不到死那一刻真心瞬息万变,这种话你留着哄贺允,有我在一天,你俩别想在一块!” 周妍越说越来气,转身上了楼,“把你东西带走!老娘瘫痪了也不用!” 重逢的喜悦被击碎,宁郁无助地站在原地,他搓了搓掌心,回头看着贺允。 二人的距离很远,远的让他心慌。 “那个,我,我今晚还要去东洲一趟……” “好。”贺允脱下外套,笑了笑,“一路顺风。” “嗯……”宁郁转过身,迈了两步。 脚下像是被胶黏住了一般。 他突然回头扑到了贺允身上,死死地锁住他的腰,紧紧抱住了他。 他泛红地眼眶上布满了水汽,生怕贺允有一点挣脱的动作。 “对不起……让我抱一下……贺允……我想你想得快发疯了,让我抱一下,就一下。” 宁郁大口地呼吸着,胡言乱语,他的指节用力关节泛白,绷出道弧线来。 他将自己埋在贺允胸口,仿佛寻求生机,就这么抱着他,呼吸着属于贺允的气息。 “贺允……”宁郁咬着下唇,“你能加回我的好友吗?” “不用。”贺允拒绝了。 宁郁声音闷着,吸了吸鼻子,“那你能不能不要拉黑我的电话了。我注册了那么多卡,后来都被通讯公司警告了。” “我没有义务和你通电话,回你的信息。” “通电话难道是男友的特权吗?那么多的病人,医生,骚扰电话……” “被拉黑是前男友的特权。”贺允纠正他。 听到这个答案,宁郁小声地哽咽: “我不想做前男友。” 第196章 白月光24 贺允一言不发。 宁郁还想再说点什么,兜里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方越,宁郁想到自己曾经种下的恶果,这次信誓旦旦调大了音量: “是方越的电话。” “我敢在你面前接。” 这两年他已经给方越上过无数次课,方越知道他的心意,绝对不会再胡说八道。 贺允似笑非笑看着他,宁郁咳嗽了一声,点了接通。 “怎么了方总?” “你出发了没啊,明天开庭你得来啊。” “我改签到十一点了,不会耽误的,放心吧。” 方越一拍大腿,“那你也得好好休息啊,见到你老公了吗?我不跟你说了吗?见到人直接抱着花跪下,你的渣男前辈用的多,就是因为好用知道吗,你再委屈一点……” 宁郁听得脑瓜子嗡嗡地,他赶紧反驳,“你别胡说八道,你才是渣男,你……” 他也是贱,非要开外放。 宁郁尴尬地看了贺允一眼,捂着话筒也来不及了。 “明天我会准时到的!你别管了!” 他迅速挂掉电话,露出一个讪讪地笑容,“方越这人……就爱胡说八道……哈哈。” 贺允捏着下巴,“我觉得他的提议很好。” 宁郁怔了一下,露出欣喜地表情,“真的吗?我现在就……” “不过既然没准备,那就算了吧。” “准备了,你给我十分钟!”宁郁说着就要往外跑,被贺允叫住。 “宁郁,你想让我原谅你。” “是。”宁郁表情微肃,紧张地看着他。 “那我给你个机会。”贺允露出罕见的笑容,“明天陪我在京都逛一圈,过去这件事,我们就一笔勾销。” 什么? 宁郁以为自己听错了,先是一喜,应下的话到嘴边,又听到了贺允的条件。 “明天我……” “对啊。”贺允眼角的笑容,充满了明晃晃的威胁和危险,语气温和,“是去出庭,还是陪我,你只有这一个机会。” 宁郁呆呆地望着贺允,几乎只是片刻,他拿起电话,毫不犹豫打给了方越。 方越听到宁郁突然说回不去,当场就爆炸了。 “握草,你要干什么??这件事全程都是你跟律师们沟通的,咱们二审要是输了这些钱可赔定了,那可是宁家,你不亲眼过来看看??” 宁郁面色凝重,却没有任何犹豫,“是,但王律都清楚,我会让他教你……我也安排了代理人,假如有什么意外,那部分损失,我补给你。” “不是,兄弟不是钱的事儿?我不在乎那千八百万,问题宁家给你挖这么大的坑,你不打回去,你他妈疯了啊?” 宁郁嗯了一声,“辛苦你了,方越。” 方越又说了几句拿你没办法,混蛋之类的话,无奈地挂掉电话。 宁郁抬头望着贺允,“我陪你逛,贺允,我不会再在任何一次你跟别人的选择里,放弃你。” “又不是没做过。”贺允靠在沙发里点了支烟,看不出情绪。 宁郁听到这话,心脏麻了一下。 又像利刃戳进了心脏里。 哪怕两人再怎么分开,贺允从来都没有用语言伤害过他,只是不轻不重,表达的很平淡。 贺允在上一段感情里,总是扮演着那个更加包容的人。 可这次,他听出来了无数的委屈,继而更加坚决道: “贺允,我知道,伤口是好不了的。可我爱你,我真的爱你。我偏爱你,我把心剖给你看,没有一丝一毫能跟你分庭抗礼。” 宁郁知道贺允在乎什么。 贺允要偏爱,要全心全意的爱,要为他疯狂的爱。 他知道的太晚了,但还不算晚, 贺允给他机会,他就会牢牢地抓住。 烟雾盖着一层薄纱,宁郁看不清贺允的表情,就好像他曾经也没看清自己的心。 但他能感受到贺允是放松的,或许还是高兴的。 “宁郁。”贺允喊他的名字。 宁郁后背一僵,挺直了,走上前蹲在沙发边,抬头望着他。 眼底是说不尽的炙热。 “贺允,我有时候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我犯了这么大的错误,可我坚信你爱我,我能给你我的全部。” “你真的要把我弄疯了……”他小心翼翼的低下头,枕在贺允的大腿上,静静地靠在沙发边。 “我陪你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我知道你不是想逛街,你是想看到我能为你做到哪一步,我知道你想看我绝对只爱你的样子……我能做到,贺允,我很开心,你能给我一个机会……” 贺允抬着他的下巴,拧着左右打量了一番,“确实长大了。” “不过我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试探,你决定好了?” “是,这没有什么可犹豫的。”宁郁蹭了蹭贺允的手掌,眷恋地抱着他。 “这么一来,输掉官司,你可能要给宁家赔偿不少钱。” 宁郁摇头,“我没有那么重要,都是靠律师团,输赢不在我去不去。有代理人和方越,不会有问题的。” “你要是真的了解我,就该想过我有很大概率这辈子都不会回头。” 宁郁听到这辈子心颤了一下,“想过的,可是你不是不爱我了,你只要还有一丁点爱我,我就不能放弃你。” 他说着,想到了什么。 “贺允,我还没有订酒店……我能今晚能留在你身边吗……?” 贺允看着面前人小心翼翼的试探,缓缓开口,“我现在不想和你待在一起。” 宁郁低下头,闷闷地嗯了一声,很快又恢复了状态。 他站起身,抬头看了一眼二楼,那有一道身影匆匆的闪过。 “那我明天早晨来接你。”宁郁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不懂事。 再多的承诺也总得一步步来践行。 他想,今天抱到了贺允,明天就能做更多。 宁郁离开后,周妍从楼上下来,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说什么。 “我知道你一直喜欢这小子,但他还真不是个……” “你在公司和我之间会怎么选?” “傻小子,你是我儿子,没有比你更重要的,问得什么话。” “是,你跟宁郁是唯二会做这种事的,我亲手种的花,总得叫我亲眼看他开。” 周妍听出话里的意思,叹了口气。 第197章 白月光25 宁郁一大早就等在宅子外面。 有了昨天的经验,他今天特意换了一身休闲的打扮,白色的衬衫,领间围着一条浅咖拼色的领带,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乖巧又讨喜。 佣人打开门,宁郁提着两个保温桶,走进院子里左顾右盼。 贺允有早上运动的习惯,他特意掐着点来。 不出所料,心心念念的人刚刚做完了有氧,正在站在花坛边放松肌肉。 贺允穿着宽松的背心和短裤,手臂肌肉上汗津津的,冷峻的面容让人很有距离感。 可只要想到这张脸背后,曾经对他是怎么样的温柔和亲昵,宁郁就觉得幸福。 “贺允!” “你还没吃饭吧!”他晃了晃手里的东西,“我自己做的!” 为了做这顿早饭,宁郁专程找了个小店,包下一整天。 他生怕来晚了贺允已经吃过饭,四点半就爬起来准备。 贺允拧了拧脖子,朝他伸出手,“毛巾。” 宁郁立刻反应过来,从一旁的椅子上把两条白毛巾递给贺允,偷偷摸摸拿手背蹭了蹭他的手臂。 贺允擦拭着颈间的汗液。 宁郁站在他身边,就这么盯着。 他想到了两人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那样的贺允,是他没法向任何人分享的。 要说遇到贺允前,谁告诉他,他会迷恋一个男人至此,主动躺下给人家*,宁郁八成会把人脑袋卸了。 “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贺允漫不经心地问道。 宁郁立刻来了精神,“去年!我先跟着网上教的。学了你爱吃的菜,可是一开始做的很差,后来好不容易找到个厨师,才慢慢学明白了。” 趁着贺允洗澡的功夫,宁郁去厨房把粥和包子都盛进碗里,偷偷又尝了一口,确认味道没有问题,这才端上桌。 这顿饭,他很久之前就想给贺允做。 摆弄好早餐,宁郁拿出手机确定今天开庭的事宜,方越到底是有点怵,最后安排了代理人出席。 之前一审输了以后,宁郁按兵不动,一直在背地里调查,这才让对方放松了警惕。 二审他们准备充分,确实也输不起。 宁郁将重要的部分,反复浏览了两次,确认没有漏洞,又给律师团承诺了一些好处,干脆不再过问。 或许他不去是对的。 花费数百万的律师团队已经够专业了,如果都不能赢,他人在那也无济于事。 周妍从楼上下来,看到在餐厅里认真工作的青年,一不留神被惊艳了一把。 宁郁确实长了一副好颜色。 不提他的那些荒唐事,任谁看都觉得这孩子讨人喜欢。 真要只看脸,周妍一时半会儿还真说不出来有几个能比宁郁更配得上贺允的。 但人真不行。 “阿姨。”宁郁转过头,放下手机,局促地站起身,“您吃点早饭……” “哼。”周妍看着桌上丰盛的早餐,不屑一顾,“谁爱吃谁吃吧,看着就没胃口。” 说完,她拎着包快步走到门外,心里暗骂了贺允两句。 臭小子,不让厨房做早饭,原来是在这等着。 周妍快饿死了。 可她现在还不能给宁郁好脸色,谁知道她的傻儿子什么时候就让人哄回去了。 她不把持着点大局,宁郁的尾巴还不要翘到天上去? “弟妹啊,再给我点一笼烧卖,我马上就到。”周妍跟自己关系亲密的弟媳约了早茶。 “哎,你是不知道,有了媳妇忘了娘,一大早不让家里做饭 ……” 宁郁不知道周妍这里今天为了他歇锅。 他站在楼梯口看了好几次,终于等到贺允从浴室里出来。 “快来快来,我把包子又热了一下,刚刚好。” 宁郁趴在桌上,把包子推到贺允面前,献宝一样。 “这是我自己包的,厉害吧,是不是跟卖的一模一样?” 贺允看了一眼盘子里小巧玲珑,皮薄馅大的小包子,露出惊讶的神色。 宁郁立刻被这个可爱的表情取悦到了,嘿嘿一笑,拿起筷子夹了一个,轻轻吹了吹,递到贺允嘴边。 “我没有放你不喜欢的调料和蔬菜,都是你爱吃的。” 贺允拿手去接,被宁郁躲开,他诱哄道:“你拿手还得重新洗,包子上有油,我给你拿着。” 贺允果然不再接了,宁郁美滋滋的喂他,无名指上那枚明晃晃的戒指在贺允眼前晃。 他又刻意的举了举手背,一股淡淡的雪梨香气若隐若现,可惜混着早餐的味道,他那点擦香水的小心机没能完全展示出来。 “你今天想去哪玩?” “医院。” 宁郁可怜兮兮的啊了一声,他今天费这么大劲,难道只能陪贺允去上班? 那也太荒谬了! 可事实就这么荒谬,宁郁站在医院楼下,反复仰头看了三次,无辜地望着身后的人,希望贺允是在逗他玩。 感受到宁郁的视线,贺允波澜不惊看了他一眼,没有温度的蹦出几个字,“跟上。” 宁郁抓耳挠腮,“那个,你不是今天休息吗?” “咱们去公园转转吧?” “中午我们去吃以前提过好几次的餐厅,晚上我买了音乐会的票……我……” 宁郁话说到一半,嘴巴被人挡住,他这才注意到,电梯并没有去贺允的科室,而是停在了…… 产科? 宁郁瞳孔地震,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贺允…… 不会吧? 两人往里走去,走到尽头的单人病房外,床上躺着一个女人,贺允示意他看。 宁郁抿了抿下唇,喉咙发紧。 半晌,一字一顿:“你的……?” 说完后脑勺挨了一巴掌。 “你爸的。” “哦,我爸……嗯嗯?”宁郁不可思议的看了贺允一眼,连忙扒在门上,“宁照!?你确定,他这么大年纪还生的出来孩子?” “她叫张娇娇。人是我救回来的。你爸让我保守秘密,现在你是第三个知道这件事情的人。” 宁郁顿时就听懂了。 眼眸微微一弯,透着藏着恶劣的笑意,“真有意思,真想看看陶婉和宁双的表情。” 贺允起初还不确定,这个世界应该怎么样利用反派的身份获取能量。 毕竟他是个医生,且从人设来说,尽管心里压抑了许多东西,却是不会用手术刀和职业做坏事的。 更不可能弃医从商,于是,他反复回忆剧情,终于找到了一件能够插手的事情。 推演剧情里,陶婉知道了这个孩子的存在,第一时间捅给宁郁。 宁郁找他爸去理论,被扇了一巴掌,怒火冲天找到了已经快到预产期的张娇娇。 第198章 白月光26 这可不得了,直接吓得这女人提前发动,孩子生出来身体不好,第七天去世了。 陶婉借宁郁的手,间接除掉了“新的私生子”,也让宁郁背上一笔不小的债,宁照对此更加厌恶这个扶不起来的大儿子。 可实际上,这个私生子对宁郁有什么威胁? 宁照从来都没打算把宁家,留给宁郁半分,原剧情里的宁郁不懂这个道理,现在这个宁郁可很懂。 “说起来也是真够好笑的,私生子以后都能有一份儿,我这个正经婚生子,让自己老爸拿公司算计了一大笔。孩子已经出生了吗?” “是,你爸找了三四个育婴师伺候着,他很重视这个孩子。” 宁照在发现大儿子彻底放弃家里的继承意志后,当即意识到失控了,于是,对这个新儿子的到来,无比的期待。 在他心中,兄弟必须是相互制衡的,都想在他面前争宠,他这个大家长才做得舒服。 宁双才会门门优异,从小到大给他长脸。 一旦没了宁郁的威胁,他相信这个儿子也会烂下去。 从这个孩子降落的那一刻起,贺允终于收到了来自066的提示。 尽管宁郁的生命路线已经改变,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多此一举。 宁郁阴险地笑了一下,“陶婉天天防着我爸,这也没防住啊,真想把宁双接来看看。” 谁不想要家产,谁就没有软肋。 这是宁郁这两年最大的感触,虽然曾经他也有自己的产业,但那个时候就像猪油蒙了心,整天想着怎么得到宁照的认可,跟宁双较量。 后来还是贺允让他清醒过来,翻身一跃,跳出了宁照的牢笼。 想到这,宁郁下意识的挽住贺允的手,“我家那些事真是烂透了,如果可以的话我真不想让你看到这些。” 贺允仰了仰下巴,“不进去看看你的新弟弟?” 宁郁笑着,“看,怎么不看,看看够不够健康,等个十几年,宁家才精彩。” 像他这样乖乖逃到国外的老实孩子,很难找出第二个。 到时候宁双一把年纪,可别欺负人家小孩。 两个高大的男人你一言我一语,站在门口。 看到来人是贺允,育婴师这才松了口气——老板交代过不能让任何人碰孩子,除了贺医生。 她知道有钱人家复杂,生怕卷进来。 “这小婴儿长得倒是还有几分像宁照,难怪宁照喜欢成这样。” 他跟宁双都更像各自的妈妈,以前总有人调侃宁照,两个孩子都不像亲生的。 宁郁怀疑,按照宁照的心眼,肯定带他和宁双去做过亲子鉴定。 “我想让你看的看完了,接下来做什么,你自己决定,我先回去了。” 贺允想要告别,衣角被宁郁一把抓住。 宁郁慢慢靠近了贺允,仰头注视着他,“贺允,你说我今天陪你出来,就给我一个被原谅的机会……” 他小心翼翼的问:“这个话……还算数吗……” 他的鼻尖几乎快要碰到了贺允的下巴,眼底闪烁着希冀的光,感受着彼此呼吸的交缠,“可以吗……” “我说不可以,难道你会消失么?” 听到消失两个字,宁郁心口被重锤凿了一下,但他仍然倔强地摇头,“不会。” 他紧紧咬着下唇,粉色的唇瓣迅速变成了鲜红的颜色,好像被快要咬出血来。 他等待着贺允的答案,又几乎不敢去听。 “那我原谅你了。” “真的!”宁郁瞪大眼睛,踮着脚又凑近了些。 贺允拿食指挡着他鼻尖,不允许宁郁亲到自己,“原谅了,但也只是原谅了。” 宁郁频频点头,“嗯嗯嗯嗯,我明白的。” 他不奢望两个人能立刻回到最初,眼眶红着,深吸了一口气,“贺允…我知道你对我很心软…我知道你还爱我的,我以后不会再做混账事了…谢谢你…” 贺允没有理会他的深情告白,抬起手臂,看了一眼手表,“我三点钟要飞东洲,你呢。” 宁郁愣了一下,还没从贺允原谅自己的喜悦中脱离出来,惊讶地望着他,“你去东洲做什么?” “交流研讨会。” 宁郁算了一下时间,感激地看了贺允一眼,“我也去,我现在就订票。” 他突然意识到,贺允似乎是故意让他错过这次出庭…… 宁郁不确定自己猜的对不对。 吃过饭,跟贺允一起坐上了前往东洲的航班。 “你这次出差要多久啊?” “五天。”贺允戴着眼罩,躺在座位里,显然对于出差这种工作不是太喜欢。 宁郁掐算了一下时间,应该足够他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到时候没准还能陪贺允一起回京都。 “您好先生,打扰一下,请问需要喝点什么?”空乘推着小车子路过两人,宁郁要了杯香槟,“他要咖啡,一份奶,不要糖。” “您稍等。” 趁着服务人员倒酒的功夫,宁郁凑上去,悄悄给眼罩掀开了一条缝,小声道:“我给你要了咖啡,你想喝点酒吗?” 贺允摇头。 宁郁又老实地坐回去,把矮矮的咖啡杯接过来,放在贺允的桌板上。 宁郁拿手机偷拍身旁假寐的人,存进了自己的小日记里。 他曾经以为不可能完成的事,贺允给了他一次又一次的机会。 贺允说原谅他。 想到这,宁郁缩了缩鼻子,差点掉下眼泪。 他心里的折磨从来都没有停止过。 就连方越那种花花公子,听到他的叙述后,都给他冠上了渣男的名号,不依不饶叫了两年。 “你真行,我再玩我也只玩图钱的,不骗感情,你这起手就把人家良家夫男给掰折了,你丫还真够不是个东西的……” “贺允上辈子别是欠你的。” 宁郁百口莫辩。 他亲了亲无名指上的戒圈,一滴冰凉的眼泪落在了指缝。 “哭什么。” 一旁睡觉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贺允端着杯子抿了一口,宁郁听见他的声音,心里突然安定了下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哭,我们分开的日子里,我总是莫名其妙就流泪。” 贺允端着杯子和他碰了碰。 在宁郁婆娑的泪光里,用他听不懂的语气,意味深长道:“我会帮你记下来的,宁郁。 “在这里报复你,太欺负人了。” 第199章 白月光27 宁郁听得似懂非懂。 这两句话,不轻不重,挠的他心痒痒,却戛然而止。 他以为贺允是说在飞机上给他留个面子,于是悄悄地蹭掉眼泪,灌了两大口酒,当做无事发生。 两人下了飞机,宁郁让司机先送贺允去工作的地方。 他打算去庭外看看情况,谁知贺允主动要求同行。 “一块去。”贺允没有解释原因,倒在车上继续休息。 宁郁听见他要和自己一起去,顿时多云转晴。 趁贺允睡着了,偷偷握住男人细长的指节,掏出戒指在他手上虚虚地比划了一番,又重新挂回颈间。 他迟早会亲手给贺允戴上的。 车子快开到法院门口,贺允睁开眼,提前叫司机停下。 “车停远一点,停辅路边上。” 司机看了宁郁一眼,宁郁不知道贺允是什么用意,先点了点头,“听他的,开过去。” “你也坐在车里,六个多小时,你朋友他们也快出来了。”贺允拦住想要下车的宁郁,“你仔细看看,不觉得法院门口,车多到不正常了吗?” 宁郁顺着贺允视线的方向看过去,果然门口密密麻麻像两条长龙一样。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贺允摇摇头,靠回背椅里,“不知道,但很快就知道了。” 三人在车里等了大约快半小时,助理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宁郁一接通,差点被对面嘈杂的噪音震聋了。 “老板!你千万别出门,我们这边全是记者!” 助理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打电话,宁郁隐隐还听到几句“父子,宁家之类”的声音。 宁郁面色凝重地看了贺允一眼,贺允接过电话,“让方越他们卖惨,不要跟记者起冲突。” - 方越带着两个副手,挤了快十分钟才从人群里逃出来。司机开着车,在城里绕了几圈,中途换了两趟车,确认没有记者跟着,这才赶到宁郁发给他的地址。 “我草,我草,你爸太阴了,宁郁,你……” 青年从门外进来,一边整理乱七八糟的头发,一边骂。 他抬起头,正准备加大控诉力度,眼见屋里还坐着一个人,骂声戛然而止。 方越又看了贺允两眼,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你没事儿吧。”宁郁给他面前的杯子添上茶。 “没,没事儿。我们的车把记者甩开了……这是,这是贺医生吧……初次见面,失敬失敬……” 方越尴尬地伸出右手,浑身别扭。 他知道当初这俩人分手,多少有他一丁点责任。 后来宁郁被折腾成那样,他是真后悔——后悔把这事儿告诉费兰德。 要是他没有胡说八道,再怎么说,费兰德也不会打那通电话。 “你好。”贺允轻轻地握了握,“法院那边怎么回事?” “我草,说到这!”方越坐下来,端起杯子喝了两口茶,愤愤不平:“宁郁他爸太鸡贼了,拿父子关系做文章。” “那些记者肯定也是他找来的,非说我们是和宁家做局,坑这些供应商的钱。” 方越想起来都后怕,“幸亏宁郁之前先把那笔货款垫上了。” “这件事儿本来就是他们先做的局,但真把这个罪名坐实了,恐怕好长一段时间,宁顺不会太会顺。” “我倒是不怕记者,我又不是他儿子,我按照你们说的,就一直说宁顺在国外遭人打压,回国后又被针对。” 方越不敢想今天宁郁要是出现,再跟对手碰个面,明天得报道成什么样。 “大概是看宁郁真没来,那些记者好歹放过了我。有几个尾巴跟着,后面我换了几趟车,才把人甩掉。” 宁郁紧紧握着杯子,看到方越狼狈的样子,骨骼捏得作响。 “不是我纳闷啊,这是你爹吗?非要把你往绝路上逼,人家不都是看着儿子出息高兴?” 宁郁低着头,嗤笑了一声,“他早就不拿我当儿子了。对他来说,我最大的价值,就是拿来刺激宁双。跟宁双斗,我们两个,像是他斗兽场里的兽。” 所以他习惯性的遇到什么,都要跟宁双争个输赢。 那么大的公司,他用来向宁照证明自己,那么好的爱人,他习惯性视做争风吃醋…… 宁郁非常确信,如果不是贺允让他清醒过来,自己还不知道要在这座困兽场里当多久的白痴。 “嘁,把自己当皇帝了,宁家虽然家大业大,放眼整个京都也没有这么整的。” “这次躲过去了,咱不能总任由他卖父子情吧,下一步该怎么办?” 宁郁看向贺允,贺允倒掉茶盏里的水,“那就给他找点小麻烦,宁双没准会来找你合作。” 三人又合计了一通,贺允接到医院负责人的电话,研讨会那边还要安排酒店和开幕式,他要先离开茶楼。 宁郁开车把人送到活动点,恋恋不舍地捏了捏贺允的手心。 “我现在就有点想你了。你忙完一定要告诉我,我来找你。” 他又觉得不够,浅浅地抱住贺允的腰,“贺允,我爱你。我们明天见。” 看着贺允走进电梯,宁郁独自回到了跟方越临时的住所。 刚一进门,脖子就被人勾住了,“我靠,亏我心疼你两年多,吃这么好也不跟我说。” 方越从门后面跳出来,一脸愤愤不平。 要是知道贺允本人这么帅,他还安慰个屁, 宁郁就该! 宁郁把他手取下来,悠哉悠哉地坐进沙发里,“手别乱搭,有家室了。” “你手机里都拍的什么玩意?一会儿眼睛角,一会儿下巴,半张脸的。” “你懂什么?这种角度,只有最亲近的人能拍到。那种写真一样的照片有什么好拍的。”宁郁低头,划了划屏幕上的侧脸。 是以前贺允躺在他腿上睡觉的时候拍的。 男人俊美的侧颜,因为熟睡着没有一点点防备,让人心脏软软的。 他不自觉露出笑意。 方越牙都快酸掉了,“你俩这就算和好了?贺医生真看不出来啊…我以为起码也得拿手术刀给你36刀,刀刀都不中要害那种。” 方越又想到了什么,表情意外有点羞涩的追问道:“那个,我一直想问来的,你,你俩是,你是下面那个吧……?” 宁郁梗着脖子,“怎么了,下面多爽——” 方越竖了个大拇指,“我说成天跟被下蛊了似的,你丫真够不要脸的。白担心你了。” 宁郁哼哼了两声,“我去书房开会,帮我看着地方台直播。我刚才送贺允去医院,看到边上有拍摄车,没准会播。” 第200章 白月光28 两个小时后—— “哟,宁郁,你老公真上新闻了。” 听见声的宁郁从书房一路小跑出来,急得拖鞋都踩了个颠倒。 电视里正在直播这次交流会的开幕式,贺允坐在第一排,身影被镜头扫到,格外的耀眼。 “你老公看起来还挺权威的啊?” “那是——如果不是太年轻,再加上手术量好像有什么要求,早就继续升了。” 宁郁卧进沙发里,眼睛盯着电视里的画面,朝方越催促,“拿两罐酒过来,我看看新闻。” 方越酸了吧唧的,“天天看,也看不腻。” “你找个这样的,你也看不腻。”宁郁又把声音调大了些。 方越白眼一翻,阴阳怪气:“大哥,你别咒我。我可不想大半夜一个人蹲阳台上哭——嗷!你砸我干嘛!” “贺允发言了!闭嘴!” “听听,京都来的专家。” 宁郁听着电视里主持人那洋洋洒洒的介绍,光前缀就念了快两分钟,顿时感觉与有荣焉。 “我以前每次去,那些病人都知道我是贺允的男朋友,对我可热情了。” 宁郁捧着脸,想到以前的日子。 “这个案例我就在办公室等他,那个病人是肺癌早期,运气好,被照出来了。但是手术难度很大,病灶分散,整个一院,只有贺允敢做。” 这些都是他听护士们讲的,那个时候他就意识到,贺允或许就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来拒绝命运。 这个男人带给他的不仅仅是爱。 宁郁静静听完了贺允的发言,坐在屏幕前鼓掌。 贺允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目光突然对上眼前的摄影机,微微勾起唇角。 宁郁脸上露出不自觉的笑意,默认这个笑容是给他的。 贺允一直都很喜欢他。 哪怕是两年前,两人分别的那个早晨,贺允在最生气的时候,也把家留给了他,而不是赶他出去。 宁郁后来越来越明白,为什么爱他的贺允,和想象中的那个贺允,完全不一样。 或许不是他曾经感受错了,而是贺允从来不会把自己的过去和不堪,揉进新的一段生活里。 一直用过去的不幸来解释以后的生活,不幸就会贯穿整个人生。 他真切地懂了这一点,以差点付出挚爱的代价。 宁郁把自己这些心思都藏在了厚厚的日记里,说是日记,又好像是他这两年来,对贺允思念的具象化。 贺允在东洲的工作比想象中繁忙。 宁郁原本以为两个人在同一座城市,肯定有大把的时间, 刚好贺允不需要做手术,就更加方便他们相处。 没想到一连三天,他都只能趁着晚上,贺允从东洲医学院回来的时间,短暂地和他聊上几句。 “不是说一天两场吗?怎么突然加了这么多?” 宁郁心疼地揉了揉他的肩膀,“嗓子肯定都说疼了。” “报名的学生太多,他们跟我们医院的药企签了一笔很大的合同,所以就买一赠一了。” “哼,买药赠你啊,我可没答应。”宁郁倒了两颗润喉糖喂到贺允嘴巴里,“对了,我按照你说的,偷偷让人把那个孩子的消息递给宁双,听说宁家房顶都快掀翻了。” 贺允看见宁郁狡黠的目光,轻笑了一声,“好好保护你这个弟弟,有他在,你会少很多麻烦。” “宁照才不会让宁双对他怎么样,我听说过喜新厌旧的,没听说过对孩子也喜新厌旧,宁照怎么这么喜欢新的?” “或许不是喜欢新的,他只是不甘心。从两个儿子身上看到了他自己的劣根,于是总想着要一个更加完美的。” 宁郁眼珠子动了动,靠在贺允肩膀上,歪着头问道:“我有什么劣根啊?” “你觉得呢?” 宁郁咬着嘴唇,小声反驳,“以前是有一点点的,现在都被你净化了。” 净化两个字让原本安静的房间突然爆发出一声低沉的笑,贺允拧过头,把人从肩膀上挪下来,目色沉沉的盯着他。 气氛在这样的对视中突然变得有些暧昧,宁郁下意识的挽着他的手臂,心脏卡在嗓子眼里直跳。 青年期待接吻又紧张躲闪的样子实在可爱,贺允越过他的面颊,从耳侧支过身子,拿到了茶几上的烟盒。 他倒了一根烟,放在嘴边点燃,宁郁期待的眼神霎时间没了光彩。 “明天临时接了一台手术,没有研讨会,会提前结束。” “ 哦……”宁郁闷闷地应了一声,随即又反应过来贺允的意思,不确定道:“你的意思是……明天我们可以一起吃晚餐。” “手术顺利的话,可以吃午餐。” 宁郁从酒店出来,还沉浸在贺允的回答中无法自拔。 凉凉的夜风吹在脸上,沁人心脾,他深呼吸了两口,激动地拍了拍笑僵了的脸颊。 贺允真约他了! 这种几乎快要失而复得的心情,简直比任何一次成功都来的更加汹涌。 宁郁回到家里彻底睡不着了。 把自己收拾了一番,折腾到半夜,又开始在软件上研究明天午饭约会的餐厅。 他像个初恋的毛头小子,积极地准备着。 猛然间,宁郁意识到一种强烈的熟悉感。 其实,两年前,他第一次跟贺允约会的时候,和现在如出一辙。 那么的期待,那么的兴奋。 原来那个时候就很喜欢了,只是他还蠢得以为自己是在玩弄感情。 他的心跳早就比他更早的知道,他对贺允的感情。 第二天一大早,宁郁掐着时间又找人弄了弄发型,确认浑身上下都写着“迷人”两个字,才开着车,心猿意马地往医院赶。 只是刚从停车场出来,一楼的电梯里涌出来一大波人,老老少少,都惊惧地往外跑。 宁郁看着一窝蜂涌出来的人,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急忙扶着其中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大叔,“怎么回事儿大哥?你们怎么跑这么着急,楼上出什么事儿了?” 大叔跑不动了,扒着宁郁的胳膊,喘着大气:“楼上……病人家属……拿的刀!” “哪个科室!” “六楼六楼,胸外科!” 宁郁整颗心顿时悬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