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千金太娇软,禁欲王爷掐腰宠》 130.第130章 先不要声张 第130章 先不要声张 白国公挑起了眉,道:“如此祸患,你竟还想留在身边?” 白慕灵眯起好看的眸子,道:“倘若柳川不是我们杀的,她非但不是祸患,或许还是个得力助手。” 一刻钟时间过去,厅堂的门被打开,白慕灵低头用帕子抹着眼角的泪,如玉连忙迎了上去,搀扶住她的手臂,道:“娘娘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白慕灵的眸中有划过一丝阴鸷,这丫头果真是帮着夜景年监视自己的,若此刻 她吸了吸鼻子,看着如玉道:“方才父亲说,本宫的五弟惊蛰雨夜暴毙身亡。” 如玉似乎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神态划过一丝微不可见的失落,而后安慰着白慕灵道:“娘娘不要太过伤心了。” 白慕灵牵起了她的手,从怀中拿出一张宣纸,道:“这是本宫在五弟房间看到的,这字,你可熟悉?” 如玉看着宣纸上的诗词,上面却是白千盏的落款,复杂地蹙起了眉,眼眶有些许泛红,指尖触及到上面的墨痕,道:“娘娘,这个字,好像奴婢的哥哥所写的。” “不错。” “什么?”如玉震惊地抬眼望着白慕灵。 “昨夜在千机阁听了你的遭遇,今日来国公府,本宫就顺道问了一嘴,原来你的兄长与本宫的五弟曾经还是同窗呢。” 说来惭愧,五弟笨拙厌学,父亲又严苛,他看着你兄长如此博学,便时常求着你兄长帮他完成课业,五弟偶然几次被发现之时,还被父亲狠狠打过了。” “近日在收拾五弟的屋子的时候,便翻出了那时候还没来得及丢去的东西……看这课业的内容,本宫倒还有些印象,最后一回大约是……去年一月呢。” “哥哥竟是在去年死去的,是妹妹晚来了一步……”如玉听着泪如雨下,泪水滴在了宣纸上,晕开几朵墨花,她唇齿颤抖地道:“那娘娘可知,是谁要害奴婢的哥哥么?” 白慕灵抱着她的肩膀,道:“此事定有蹊跷,你先不要声张,本宫自会帮你查明真相的。” 如玉望着白慕灵感激涕零:“谢娘娘。” “记住,谁问你兄长的事情,你都不要再提了。” 如玉看着宣纸上柳川的字迹,轻轻点了点头:“嗯。” 太子府的庭院中,还有几个丫鬟拿着昨夜灯谜赢来的香囊谈笑间闻着香,见白慕灵走来,纷纷收了笑容,低头行礼后,便各做各事了。 白慕灵正欲往正妃殿走去,便见到一群御医从映星阁走了出来。 她转了转眸子,昨夜夜景年匆忙回府,待她赶到之时,恰逢瞧见夜景年抱着栀星从地宫的方向走出。 她本想嘲弄这个碍眼的狐狸精,却见到夜景年路过之处一片血迹在地上晕染,栀星无力垂落着苍白的藕臂,有汩汩鲜血淌到指尖滴落,吓得她后退撞碎了身后的纸灯笼。 不待片刻,太医院中的御医们倾巢出动,映星阁的灯亮了一夜。 今早也不见夜景年从映星阁中出来,白慕灵才有了去国公府的机会。 她好奇地望着映星阁的门口,道:“也不知那个小狐狸死了没有。” 药炉里煨着的参汤咕噜作响,带着淡淡的香气。 床榻上的纱幔有轻微的晃动,夜景年瞥见榻上的人儿长睫翕动,立即端起了在桌边放置到凉透的参汤。 他轻轻蹙了一下眉,朝身旁的丫鬟道:“换热的来。” “是。” “殿下……”混沌之中,栀星听着夜景年的声音,逐渐清晰了意识,发出的嗓音沙哑似揉碎的枯叶。 她试图撑起身,却被夜景年蹙眉低声呵斥。 “躺着。” 栀星疲累地呼出一口气,便乖乖地躺在被窝中。 丫鬟将在罐中炖好的参汤与凉透的汤混合了一下,一碗温热的参汤送到了夜景年的手中。 他舀起参汤的手稳如执棋,勺柄雕的盘龙却硌得掌心发疼:“昨夜太医院用了三株千年雪莲,够买你这样的奴婢三百个。” 栀星血色尽失的唇透着无奈怅然的嘲弄:“那奴婢得多杀几个烨王才够本呢?” 她蹙紧了眉,喉间猛然呛出一口黑血,溅在夜景年绣着金蟒的袍角,像一片开败的墨梅。 夜景年突然捏住她了下颌,咬紧了牙,将药汁强硬地往她嘴里灌去:“谁允许你玩命了?” “咳!”栀星咽下最后一口之后呛咳了一声,她咽了咽口水,道,“殿下是在关心我么?” 夜景年的拇指擦过她唇角的残药,温度灼得她唇角发烫,彼时的她气血亏空,夜景年身上散发着温和的紫气随着他的触碰被她吸收了些许,脸蛋缓缓有了血色。 他沉默了半晌,盯着她苍白的脸,冷哼一声,道:“太子府里不养死人。” 栀星的眸光晦暗了下来,冷冷笑了一声,道:“死人总比废人强。” “废人,可以养。”夜景年的声音淡淡。 “什么?”栀星愣了一下,抬眸望着他的时候,他已经将手抽了回去。 他从袖口滑落出一个锦盒,丢在了她的床榻上。 栀星将盒子打开,瞧见里面的簪子蓦地愣住,眼尾微微泛了红。 那日出府的时候,她在琅玉轩的门前瞧见过这支簪子的图样,她暗中画了下来,前些日子在屋中却翻不到那张画儿了,是他拿去的么? “你忠心的奖励。”夜景年睨着她冷冷开口。 栀星打量着好看的簪子,镶嵌着的珠宝在晨光下折射出好看的图案,打在她苍白的脸上。 “琅玉轩的这支簪子为此一支现货,已经被张贵人订去了,栀星问过,若要此物,要出五倍价格,殿下莫不是为了奖励奴婢的忠心,不惜花了五倍高价,买下比奴婢一条命贵去数倍的……” “放肆!”夜景年捏紧了拳,森冷的眼底映着那簪头晃动的冷光,他冷笑一声,道:“本宫是让你戴着它去母后生辰宴,免得礼部那些老东西再谏言太子府苛待下人。” 栀星忽然轻笑:“殿下是要奴婢扮个得宠侍女的模样?”她故意将簪子斜插进松散的发髻,“像这样?” “哐当”一声。 夜景年突然抬手扫落案上空了的药碗,夜景年捏住她下巴的手沾着褐色药渍:“本宫要对你如何就如何,你没有资格多想多问。” 131.第131章 已经办妥了 第131章 已经办妥了 粗粝的拇指重重擦过栀星苍白的唇,夜景年的声音喑哑了几分:“倘若你再敢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本宫就把你丢到后山上喂狼!” 栀星挑起柳眉,微微侧首望着他,道:“殿下亲自抱我过去么?” 夜景年:“……” “那真是不胜感激呢。” 夜景年咬紧了牙,掐着她下颔的手力道收紧:“你竟连死也不怕?” 栀星眸光深黯:“倘若栀星的性命能还来殿下的珍视,那亦然比苟活做个废人要强。” 夜景年盯着她好一会儿,才道:“名分给了你,便是不替本宫卖命,府里也不会有人苛待你,夜瑾辰,本宫自会应对,你不必再出手了。” 他松开她的下颔,轻叹一声便起了身。 栀星的掌心被塞入个温热的瓷瓶,抬眼时只见夜景年已走到珠帘外,他侧首扬声道:“每日敷三次,留了疤的女人,不配为本宫的侍女。” 栀星眼眸低垂,望着瓷瓶底印着御药局的凰纹——这是皇后独用的凝脂霜。 白国公府,白千盏的房内,国公坐在椅子上,闭眼摸着胡须。 一位侍从将手中的宣纸呈上,道:“老爷,找到了,这些都是柳川替我们少爷写的课业。” 白国公睁开苍老的双眼,拿起宣纸瞧了瞧,看着那张扬肆意的字迹,冷笑一声:“盏儿真是蠢笨,他何时写得出这样雄健洒脱的字来?” 他瞥了一眼侍从,道:“京城里可有认识什么摹形高手?” 侍从转了转眼,道:“曾有一个刑部文书摹形圣手周砚青,模仿的字迹连本人都认不出,不过已经告老还乡了。” 白国公酌量了一番,道:“小少爷奶娘的表侄,可是刑部架阁库主事?” “是的。” “去银库里面那些银两打点一下,务必要联系到他。” “是。” 七日后,侍从拿着木匣子走了进来,呈在白国公的面前,道:“老爷,已经办妥了。” 白国公将木匣子打开,又打开里面的信纸,看着上面的字迹与原先柳川的字迹确实挑不出差别。” “属下将周老在京郊安顿妥当,让他对着柳川的字迹临摹了七日,用了陈年松烟墨混合这珍珠粉调制出与柳川生前所用完全一致的墨色,便是柳川本人看了,许是都不能分辨的。” 白国公看着陈墨和泛黄的宣纸边缘,伪造得简直天衣无缝,他满意地扬起唇角,道:“送去太子府。” “是。” 太子府。 如玉望着手中的“柳川”写的绝笔信,哭得眼睛都红肿了起来,她手指颤抖地捏着泛黄的信纸,道:“这真是哥哥的绝笔信,是哥哥的字迹……” 白慕灵站在她的对面,轻轻歪着头,道:“这信也是白家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的,信上写了什么?” 如玉擦了擦眼角的泪,望着信纸上的内容。 如玉抬眼望着白慕灵,道:“娘娘,云清,是盛大小姐盛云清么?” 白慕灵点了点头,道:“是呀。” 语落,如玉便将信纸给了白慕灵,白慕灵望着内容,故作震惊地睁大了眸子,道:“这、怎么可能?!盛云清她竟敢做出这样可怕的事情来?!” 她手指一松,信纸飘扬着落到了桌上。 如玉险些咬碎了一口白牙,双眼猩红地道:“奴婢哥哥的死,是盛云清害的么?我要给哥哥报仇!” 白慕灵故作慌张地捂住了她的嘴,低声在她的耳畔道:“先不要轻举妄动,此事关乎到了镇北侯府,待本宫好好调查清楚,你也切莫将此事张扬,免得惹来杀身之祸才是啊。” 如玉忍着哭意,含泪点了点头。 白慕灵看着桌上的信纸,就连信纸上的图样都被精巧地设计过了,她轻轻扬起好看的红唇,盛云清这下插翅也难飞了。 见如玉哭得失神,白慕灵提着裙摆走了出去,侧首瞥了一眼身旁的玲珑。 玲珑会意颔首,便低着头随她出来。 “都打点好了?” 玲珑点了点头,道:“回娘娘,盛家的老嬷嬷、西市的乞丐、朱雀街的药铺都去过了。” 闻言白慕灵满意地扬起唇角,道:“明玉兰说你是个笨丫头,如今看来,倒是挺机灵的么。” 玲珑微微红了眼眶,道:“从前太过蠢笨,没帮得上少爷的忙,如今娘娘要对付盛云清,奴婢定会拼尽全力帮助娘娘的。” 午后的庭院带着和谐的安宁,梨树开出朵朵雪白的花,纷繁的花树下,秋千正在不断晃荡着。 “小兰儿,叫你推个秋千而已,温柔点嘛。”陆常轩坐在秋千上笑着道。 在他身后的苏兰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冷声道:“我伺候人就这样,不满意就起开!” “满意!满意!”陆常轩嘿嘿笑着,“小兰儿怎么样我都满意。” 盛云清坐在六角亭之中沐浴着柔和的阳光。 望着天上的云舒云卷,她伸手掐算着,发出轻轻的叹息。 上元节那晚受的伤,如今还未痊愈,至今看不清天象,偶尔也听不太清爹爹说的话了。 幸而栀星也受了重伤,西蜀国似乎有要事召穆寂月回去,希望近日来无事发生才好。 蜿蜒的长廊上,盛玉坤急匆匆地走来,脸色阴沉得难看。 盛云清站起了身,看着他的模样挑起眉道:“叔父,怎么了?” 这边的苏兰越推越用力,瞧见盛云清和盛玉坤的不对劲,眸色微黯,不由分说地跑了过去。 “哎哟!”陆常轩摔了个狗啃泥,倒霉地哀嚎道,“我是病人啊!” “仙女姐姐,怎么了?”苏兰赶到盛云清的身边,挽起她的手。 “云清,你认不认识柳川?”盛玉坤蹙眉看着盛云清道。 盛云清摇了摇头:“没听过名字呢。” 盛玉坤轻叹了一声,忧心忡忡地坐在石椅上。 盛云清挑起好看的眉,道:“朝廷最近不是在调查军械案么?叔父忙着此事好一段时间了,今日怎么想着调查云清认识的人来了?” 盛玉坤望着她欲言又止,很快便瞧见宫里的公公往这儿赶来了,还未来得及坐稳的身子又站了起来,迎了上去:“苏公公……” 132.第132章 入宫面圣 第132章 入宫面圣 苏公公睨了他身后的盛云清一眼,尖细的嗓音响起:“盛大小姐,烦请您与侯爷,随咱家一同入宫面圣吧。” 盛云清蹙起了眉,道:“何事?” 盛玉坤的脸色焦急地道:“苏公公,云清什么也不懂的……” 苏公公轻笑了一声,道:“杂家也是替皇上办事儿,皇上说要见,盛大小姐还是不要耽搁的好。” “这……”盛御坤握紧了双拳,神情凝重。 “叔父,不必为难。”盛云清抿了抿唇,上前一步,对太监颔首,道,“我去就是了。” 皇宫,殿堂内燃着好闻的熏香,抬眼之际,她瞧见了白国公与白慕灵也在此处,思绪复杂地皱了一下眉。 这对父女俩又要整幺蛾子了。 “微臣(臣女)参见皇上。” 夜瑾风倚靠在扶手上,桌上放着的是白国公呈上来的信纸。 他轻轻眯着双眼,声音慵懒地道:“盛云清,你可认识柳川?” 盛云清的眉头微不可见地一蹙,道:“柳川是何人?云清不知。” “哼……”夜瑾风轻哼一声,手指敲了敲桌上的信纸,道,“依朕看,你与他往来密切得很。” 太监将信纸拿给了盛云清,盛云清看着上面陌生的内容,都是写给盛云清的。 “京郊外银杏园的银杏结了果子,我差人为云清姑娘送去了爱吃的白果。”落款于三年前的秋分。 “西市新到了一批上好的红松木,可雕成云清姑娘要的兵器样式。”落款于两年前立夏,附带了盛家军械暗纹的图纸。 “闻姑娘将归,二月初九戌时老榆树下交割账册。”落款于一年前立春。 指尖轻轻触碰字迹,不行,身体尚未复原,还没有识得写字之人的能力。 她眸中光黯了下去,抿了一下唇,道:“皇上,单凭几封信不能证明什么,这信上的内容,和臣女没有关系。” 信纸交替之际,一条松针滑落到她的手心,夹杂在了一年前的信件之中,仔细一瞧,这奇特的倒刺形状,竟是玄清观特有松针。 她不动声色地咬了一下牙,要陷害她的人准备得可真是充分,是派人到山下采摘的么? “话不要说得太早,盛大小姐贵人多忘事,不妨再好好想想?本宫身边的丫鬟恰巧是柳川的妹妹,误打误撞来到了本宫身旁伺候。” 白慕灵请示了一下夜瑾风,道:“皇上,可否让这丫鬟说两句话。” “嗯。”夜瑾风轻轻应了一声。 如玉走上前对夜瑾风行了一礼,道:“奴婢柳如玉,是柳川的妹妹,早在三年前兄长便来到京城里,倒是曾也有写过一封家书,说是爱上了位漂亮的京城姑娘,奴婢也瞧过盛大小姐手上信纸中的字迹了,是兄长写的不会有错,兄长品性温良,定是受人蛊惑才会牵扯到军械走私的事情的……” 盛御坤蹙起了眉,道:“云清三年前还未踏足京城,如何涉及军械走私……” 白慕灵挑起好看的眉,道:“可据本宫所知,盛大小姐往年在道观修行,来到京城不久便做了盛家大小姐,军械走私一事从三年前便伊始,一直被藏得好好的,盛大小姐躲在道观之中,是否是为了掩人耳目呢?” 盛云清的指尖抚过那枚松针的倒刺,喉间泛起一抹腥甜的血味。 旧伤未愈,委实用不了玄术了。 她强压下眩晕,迎着夜瑾风审视的目光,道:“皇上,臣女三年前尚在玄清观清修,如何与京中书生相识往来?” 闻言,白慕灵蓦地发出一声轻笑,嫣红的唇色勾起了惑人的弧度:“盛大小姐,听闻那玄清观后山的小门,戌时三刻便无人看守。” 她转身捧出玲珑手中一卷泛黄的值守册,道:“这可是观中弟子口供,都说盛大小姐每月初七夜必称病闭门,可巧不是?柳川的书信也多是初七寄出呢。” 盛云清瞳孔骤缩,那值守册上竟真有她笔迹的签名,连“清”字最后一挑的弧度都与她如出一辙! 可这分明不是她所写的! 她暗中在袖内握紧了拳,真是好厉害的手段,那哭红了眼的丫鬟如玉,怕也是受了白慕灵的蛊惑。 听陆常轩说,近来师父闭关了,如若不然,岂会让这些个人去往玄清观有可乘之机? 正想着,如玉突然扑跪在地,怀中掏出枚银戒,带着哭腔道:“兄长在信中言道与姑娘有过白首之约,这是兄长贴身之物,原是素圈,曾和奴婢说过,日后会将心爱的女子名字刻在上面,奴婢在山上瞧见兄长的尸首时,被他紧紧握在手中……” 白慕灵将锃亮的银戒拿在手里仔细端详着,眼底透着一抹幽深。 这银戒是她趁如玉外出之时在房中搜到的,原先沾了土混合着已经干涸的血迹,她还记得,那血迹之下刻印着的是“慕灵”二字,她本想丢去,转念一想,又找来巧匠将银戒融合重塑,刻上了“云清”二字,混着猪血和尘土伪造得天衣无缝,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回了她的房中。 “云清。”白慕灵哀婉地叹了一声,道,“盛大小姐,证据确凿啊。” 夜瑾风的指尖敲在龙纹扶手上:“云清,对这信物,可要解释?” “臣女从未见过此物。”盛云清脊背挺得笔直。 语落,殿外抬进了一口樟木箱,那竟是她三年前她在道观之中穿的旧衣。 最上层襦裙的暗袋里,赫然躺着半枚已然有些褪色的香囊,用绣线勾勒出了“柳”字的残痕。 白国公摸着胡须,长长叹了一声,狠戾的眸中透着一丝胜券在握的猖狂:“这香囊的布料,可是用北疆战俘献上的火浣纱所制?” 他故意顿住,引得盛御坤脸色煞白,连夜瑾风的神色也平添了几分愠怒。 “火浣纱乃军需禁品,私藏者,当诛九族。” 夜瑾风的目光掠过盛云清有些苍白的唇色,道:“镇北侯,你教的好侄儿。” 他忽然将香囊掷向鎏金炭盆中,那火浣纱遇火不焚,反而浮出幅边关舆图,“这地图标注的,可是你盛家军上月失守的狼牙谷?” 133.第133章 白慕灵的垫脚石 第133章 白慕灵的垫脚石 盛玉坤猛然跪地:“陛下明鉴!云清绝无可能!” “够了!”夜瑾风拂袖打断,“盛云清暂押诏狱,镇北侯府闭门思过!” 盛云清愣了片刻,怔怔地后退了一步。 殿外忽然有了喧哗:“烨王殿下,您不能进去啊!” 语落,夜瑾辰已经撞开拦住他的侍卫太监,一身玄黑色的蟒袍宛若墨云。 他走到夜瑾风的面前,脸色阴鸷地握紧了双拳,目光瞥了一眼盛云清,心头忽然一阵暗痛。 他未跪下,只是微微低下了头,道:“请皇兄应允,又臣弟主审此案。” 听闻上元节时夜瑾辰受了重伤,夜瑾风抬眼看着他,唇色仍然有些泛白,伤还未养好,便迫不及待地要替盛云清出头了么? 他的手指轻轻敲着扶手,冷笑一声,道:“七皇弟的消息倒是灵通,朕的诏令还未出宫门。” 夜瑾辰微微眯起双眸,目光落在了白国公的身上,眼底透过一丝的冷寒之意,道:“不如说外面的消息传得灵通,事情还未有定论,如今京城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皆说盛大小姐借京城书生之手,做了不光彩的事呢。” 白国公顺着他的目光迎了上去,冷笑着的神情透着阴鸷:“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想必外面的传言也并非空穴来风嘛,民心所向,谁又能管得住他们的嘴呢?” 夜瑾辰冷哼一声,道:“只是不知究竟是谁这样将谣言散播开来,不分青红皂白毁了人家姑娘的清誉,盛家满门忠烈,岂会做那军械走私的勾当?这是将忠烈之后也不放在眼中了,若是被本王捉到,定要绞碎了他的舌头!” 电光火石间,夜瑾风的手指轻轻转了转手上的和田玉扳指,道:“既然七皇弟如此心急,朕便许你三日,倘若盛云清证据确凿……” 他的目光扫过脸色苍白而冰冷的盛云清,道:“盛云清,别怪朕不念旧情,便是你爹爹在世,也保不了你。” “皇上!”盛玉坤焦急地咬着牙。 还要说什么,又被夜瑾风打断,声音阴沉着道:“盛爱卿,朕如今只是怀疑盛云清,倘若此事由你教唆,牵连到了盛家,哼,就等着被满门抄斩吧!” 盛云清侧首望了一眼夜瑾辰,目光温柔了些许,而后低着头朝夜瑾风开口道:“皇上息怒,此事与镇北侯府绝无半点关系,云清相信烨王,定会还云清一个公道的。” 看着相视淡笑的两人,白慕灵的眼中划过一丝嘲讽之意,还笑得出来么?烨王,任凭你将京城翻了个遍,盛云清这回也是插翅难飞了。 盛云清瞧了一眼白国公脸上的笑意,眼底划过一丝难懂的晦暗。 白家竟接连几番要置她于死地,难道……是爹爹的仇人么? 走出殿外,天空蒙上了阴翳的乌云。 “战王势头正盛,何必趟这趟浑水?”身后传来白国公的冷笑声。 夜瑾辰冷峻的脸色透着隐忍住的怒火,转过了身,望着他那苍老却又锐利的眼神,冷声道:“无论是谁想害了云清,本王都要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太子府,朝晖殿。 “殿下,外面在传柳书生的事情,说他涉及这几年的军械走私案呢。”燕川朝夜景年禀报道。 书案上的奏折堆积着,夜景年坐在椅子上,仰头长叹了一口气,闭目养神着,道:“白慕灵怎会主动暴露柳川这号人?” 那柳川不过是个穷苦书生,身家清白,他再清楚不过了,那个女人在搞什么名堂? “许是……害怕东窗事发,所以先下手为强了。 夜景年抬手揉了揉眉心,道:“如玉呢?近来她说白慕灵规矩安分,柳川事情传出,竟没有闹到本宫面前,求本宫做主?” 燕川有些复杂地蹙起了眉,道:“那如玉……已经被白家收买了。” “什么?”夜景年睁开了眸子,瞪着他的模样,道,“说清楚来。” “近来国公府似乎在筹备着什么,从今日伊始,外头也不知是谁传出的谣言,说柳书生和盛大小姐从前便交好,情投意合,且从三年前便密谋军械走私,盛大小姐回京之后唯恐秘密暴露,一年前杀了柳书生灭口。” 夜景年冷哼一声,不悦地道:“本宫找来指证白慕灵的人,还能成为白慕灵的垫脚石?她好大的本事啊!” 燕川低着头道:“殿下先别急着动怒,方才属下听到消息,烨王正要亲自调查此事,想必国公大人定是有备而来,烨王愿意趟这趟浑水,对殿下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啊。” 闻言,夜景年酌量了一番,转了转眸子,深深吸了一口气,深沉的眸色缓和了些许,道:“也罢,大局为重,此事便宜那个贱女人了。” 天牢深处,阴寒得没有阳光,牢门前,火把上的光芒打在夜瑾辰冷峻的脸上。 他抬手做了个手势,身后的裴玄将一个布袋给了面前的典狱长,典狱长恭敬地双手接过,笑着将布袋打开,里面竟是一片片的金叶子。 “对盛大小姐好一些,不可有半点苛待,女子该有的衣裳、浴桶、热水、梳妆台、镜子,缺一不可,盛大小姐只是暂时收押,倘若出狱之后本王听到她有半句委屈,本王亲自削了你的脑袋。” “是是是!盛大小姐就是菩萨娘娘,小的一定会好好关照,不会有半点差池!” 翌日清晨,皇宫门前,传来苏兰的哭声。 她焦急地望着夜瑾辰,满脸泪痕地道:“王爷,我与陆常轩和仙女姐姐自小生活在道观,仙女姐姐一心修炼玄术,从未认识什么奇怪的人,她被冤枉得好苦,你一定要为她证明清白……” “是啊,小师妹徒受牢狱之灾,而我……咳咳……我如今和废人无异,竟一点儿忙也帮不上!”陆常轩恨得直咬牙,手握成拳狠狠地锤在宫墙上。 夜瑾辰蹙起了眉,道:“本王自会拼上一切,救出清儿。” 天牢门口,一身黑色斗篷的男子拿出了一锭银子,放在狱卒的手上,声音低醇:“探监。” 134.第134章 白家长子 第134章 白家长子 男子走到牢房的深处,却听到一阵丫鬟轻柔的声线,看着盛云清的房间,他不由得愣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走错了么? “盛大小姐,奴婢按摩得还舒服么?” “盛大小姐请吃水果。” “盛大小姐,奴婢给您修个指甲吧。” 在那简陋阴暗的众多牢房之中,唯独盛云清这一处灯火通明,地上铺着干净的毯子,木床带着清透的曼纱,刺绣的屏风边上还有个挂衣架,后面似乎有个浴桶。 盛云清坐在梳妆镜前,头上身上没有华丽的首饰,却有三个丫鬟贴身伺候着,那慵懒的神情仿若享受其中,哪像个坐牢的? 这该是夜瑾辰安排的吧? 他尴尬地咳了一声,将斗篷的帽子摘了下来,道:“盛大小姐。” 闻声,盛云清侧首,看到了面前站着的人,轻轻挑起了眉,道:“显王爷?你找我?” 夜瑾澜回过神来,朝盛云清道:“盛大小姐,那日你在显王府与本王说过,要仿制那枚星芒玉佩随身佩戴,倘若有人找上门,你再引荐给本王,你此番入狱,是否和那枚星芒玉佩有关?倘若真的因为那枚玉佩,是否需要本王出面澄清?” “和你无关,你可以走了。” 身旁冷漠的声音响起,夜瑾澜侧首,见到了一脸冷寒的夜瑾辰。 “既然如此,那没有什么能是本王帮得上忙的了,相信七皇弟能尽快找出证据,还盛大小姐的清白才是。” 夜瑾辰冷哼一声,道:“不用你说。” 夜瑾澜露出淡淡温和的笑意,道:“我先回去了。” 盛云清露出礼节性的笑意,道:“多谢显王爷好意。” 他的穿着倒是考究,戴着黑色的斗篷遮盖住的全身,不曾让人看清他的脸,避免为盛云清招惹了不必要的麻烦。 待他走远,狱卒用钥匙解开锁链,打开了牢门,朝夜瑾辰笑着道:“烨王,照您吩咐,东西都是快马加鞭新制的,小的不敢对盛大小姐有丝毫怠慢。” “嗯,下去吧。” “是是是。” 夜瑾辰踏足牢房之时,一股淡雅的熏香袭了过来,若不是房间过于幽暗,倒是与少女的闺阁有些相似了。 三位丫鬟退了下去,夜瑾辰走到盛云清的身后,将食盒放在桌上,抬手抚摸着她顺长的青丝,道:“住得还安心么?婢女手脚可灵活?狱卒可有苛待你?” “都好都好。”盛云清打开食盒,看着盘中的桃花酥,拿在手上还是温热的,她细细品尝着,道,“这般奢华,你打算让我在这儿住多少天?” 夜瑾辰蹙起了眉,望着那破旧的牢笼心头依然不是滋味,他捏紧了拳,望着她满眼都是心疼,道:“侯门千金岂可委身受牢狱之苦?” 盛云清懒懒地轻叹了一声,道:“如今正在风头上,要是被朝臣们弹劾了如何是好?” “和母后请示过了,是她老人家应允的。” 闻言,盛云清心头一暖,道:“这么说来,太后娘娘是相信我的。” 夜瑾辰冷哼一声,道:“本就是凭空朝你泼来的脏水,便是血洗了白家都不为过。” 盛云清垂首,道:“我想了一夜,那荷包三年前道观里的师兄送我的生辰礼物,但我很清楚,上面没有绣字。” 夜瑾辰扬起眉,道:“那荷包真是你的?” 盛云清颔首:“只是我之前不在京城生活,也不知什么是火浣纱,遇火所现的奥妙也浑然不知。” 她酌量了一番,道:“青逸师兄……也姓白。” 夜瑾辰的神色严肃了起来,道:“你那师兄,何许人也?” 盛云清转了转眸子,蓦地想到了什么,道:“听闻其他师兄说过,是从京城来的。” “说来也奇怪。”盛云清捏着自己的下巴,手指轻轻摩挲着,道,“从前青逸师兄对我倒是照顾有佳,也是一众弟子之中资质最高,最受师父喜爱的,只是从一夜雨后,变得沉默寡言,送了我荷包不久,他受师父好一顿责罚,便挥剑自刎了。” 夜瑾辰转过她的身子,吻上她的额头,道:“此事我立即去调查,等我!” 语落,他便快步匆忙离去了。 太子府,正妃殿。 白慕灵倚靠在美人榻上,听着请来的伶人奏乐,手在金丝楠木的扶手上轻轻拍打着,微微上扬的唇角很是得意。 “娘娘,皇后娘娘送来一只好看的对钗。”如玉手捧着对钗呈上。 白慕灵抬手拿起一支钗打量了一下,满意地笑弯了眼,道:“去收着。” “是。”如玉颔首,转身走进珠帘内,在梳妆桌前捧出做工精巧的绿檀妆奁打开,将首饰整齐地摆放进去。 正要将妆奁关上,却瞥见了铜镜旁的三片小竹叶的印记,让她的心猛地一怵。 她瞧瞧打量了一下珠帘外闭着眼听曲的白慕灵,咽了咽口水,从怀中拿出一个绿檀木梳,拇指抚过梳尾的竹叶印记。 柳川曾跟做木匠的表叔学过手艺,这是他曾经送她的礼物,脑海中依稀浮现过两人的对话。 “玉儿,记着,这个竹叶印记是哥哥专属的标记,若是将来,你瞧见哪个女孩儿的首饰里有这个标记,那一定是你未来的嫂嫂。” 她伸手抚上妆奁上的竹叶印记,指尖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 “磨磨唧唧的在做什么?本宫的茶凉了。”珠帘外传来白慕灵不悦的叫唤。 如玉浑身一颤,脸色有些难看,还是强装镇定地收好妆奁,低着头快步走了出去,道:“是,奴婢这就去换茶。” 入夜,烨王府。 裴玄入门禀报,道:“王爷,查清楚了,白国公府十年前便失踪的大少爷,便是在玄清观出家做了道士,白大少爷是庶子,不受府里待见,所以鲜少被国公府所提及。” 夜瑾辰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道:“猜的果然不错。” “另外,属下去了玄清观白青逸的房中调查,发现了一匹火浣纱和书信一封。”语落,裴玄便将火浣纱呈上。 夜瑾辰摸着火浣纱的材质,边缘处确实被裁剪出了一个荷包的形状。 他将陈旧的信纸展开,瞧着像是白青逸的绝笔信—— 135.第135章 如玉之死 第135章 如玉之死 「吾以十年枯坐,窥天机一线,终见白门倾覆之象。 紫微晦暗,贪狼犯煞,盛氏女者,命带七杀,克尽亲缘。她若入世,白家必遭血劫。 故吾取北疆火浣纱一匹,制荷包送与盛女为生辰之礼,待他日因果轮回,此物自会现世,引她入局。 天命不可违,然人力可改。此荷包若现,则白家劫数已至,吾虽身死,亦算尽最后一步棋。——白青逸绝笔」 “哼……”夜瑾辰冷哼一声,咬紧了牙,道,“清儿还未入京,竟就被下了这么一个套。” 他起了身,道:“备马车,入宫。” “是。” 太子府,正妃殿。 已过戌时,白慕灵坐在梳妆镜前,玲珑将她头上的发钗取下,为她梳着长发。 “今日玲珑有些不对劲,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玲珑转了转眸子,道:“老爷说过,柳川的东西处理得很干净,应当是察觉不到的。” 白慕灵轻轻应了一声,道:“许是本宫多心了。” 玲珑扬起唇,道:“娘娘尽管放心就是。” 白慕灵呼出一口气,道:“干得不错,先退下吧。” “是。” 自从与夜景年圆房之后,近来皇后与太后都对她很是满意。 她打开妆奁,想要再瞧一瞧今日皇后送的对钗,一块熟悉的布料从里面掉落。 白慕灵吓了一跳,倏地起了身,看着上面那“生死契阔,与子成说”的字样,缓缓稳住了呼吸,抬手顺了顺自己的心脏。 “装神弄鬼……”她冷哼一声,朝殿外怒骂道,“如玉!臭丫头!给本宫滚进来!” 如玉应声小跑而来,低着头站在了白慕灵的面前,一脸无辜的模样。 白慕灵咬着牙将那块残布抓起,丢在了她的面前,道:“为何这样吓唬本宫?!本宫不是说过,这东西不准出现再本宫面前的么?!” 如玉咬了咬唇瓣,低声道:“娘娘,不是奴婢放的。” “不是你还能是谁?!”松手之际,白慕灵察觉到手指上沾染了些许粘稠,她蹙紧了眉头仔细瞧瞧,竟不是原先上元节看到的朱砂,是鲜艳的血迹! “啊!”看着手中的血印,她惊呼一声,后退了一步,瞬间汗毛倒竖,脸色一寸寸地白了下去。 是他么?他回来了? 如玉转了转眸子,细细观察着她的反应。 窗外忽然一道霹雳雷声闪过,吓得白慕灵惶恐地望着周遭,额前沁出了冷汗,而后上前几步,将那精致的妆奁摔翻在地上。 “滚出去!别靠近本宫!” 不就是见这妆奁好看才留下这么一个的么?上面并没有写着柳川的名字,便是留下了又有谁能知道呢?! 那妆奁磕碰在了地上摔碎了几个边角,上面打磨光滑的镜子碎裂开来,露出了里面藏着的婚书。 屋内一瞬间寂静了下来,看着那熟悉的字体,白慕灵欲上前抢夺,却被如玉先一步拿了过来。 她匆忙地将婚书打开,上面赫然写着兄长与白慕灵的名字! 她的指尖颤抖着,眼眶瞬间红透,泪水模糊了眼眶,道:“是你!哥哥爱着的人,不是盛云清,是你!害死我哥哥的,也是你!” 白慕灵的脑袋轰鸣,连外面下人惊呼着走水了的声音也不曾听闻。 火光映射在她的脸颊上,将她闪躲的眸光照得晶亮,她紧紧握着拳,道:“如玉,你误会了。” 如玉的声音愈发歇斯底里,仇恨的目光带着浓厚的怨气瞪着她,伸手抽出头上的发簪,便要往她的身上刺去。 只是还未触及之时,忽然脸色痛苦地扭曲,从嘴里吐出一口黑血,便两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白慕灵的双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目光呆滞地看着地面。 “娘娘!”玲珑快步跑了进来,将白慕灵扶起,道,“这个该死的丫头,竟在外面放了炮仗,引燃了偏殿的门窗,险些酿成大祸。” 白慕灵咽了咽口水,耳鸣的症状逐渐减轻,听到身旁的声音,她轻轻侧首,道:“不是柳川冤魂劈来的雷?” 玲珑看着倒在地上的如玉冷哼一声,道:“竟然装神弄鬼了起来。” 白慕灵指着如玉,道:“她怎么了?” 玲珑扬起了唇,道:“奴婢留了一手,在她的饭里下了毒。” 白慕灵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而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终于放心了下来,又转了转眸子,道:“她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太子府,要是被烨王追究起来……” “娘娘尽管放心,奴婢早在三日前便下好了毒,只等今晚发作,她在这个节骨眼上死掉,凶手么……自然不会是我们了。” 闻言,白慕灵满意地扬起了唇,道:“机灵的丫头,本宫这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玲珑露出未达眼底的笑意,道:“少爷的敌人,就是奴婢的敌人,奴婢便是拼上了这条命,也定要给少爷报仇。” “没有其他丫头一样的阿谀奉承,你倒是格外地坦诚,不过,有你这份心,本宫也算是放心了。” 她抽出如玉手里的婚书,匆匆看了一眼,便厌弃地肉成了一团,咬着牙道:“快拿去烧掉!” “是。” 玲珑拿起纸团,走到屋外,左顾右盼一番,便将纸团丢弃在燃烧的炭盆之中,瞬间被火焰吞没。 在玲珑离去之时,被火团包裹住的信纸逐渐展露开,火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了下去,原本被烧灼发黑的信纸,黑边也逐渐恢复成了原状。 从暗处走出的栀星竖立手指,启唇念着咒语,她走到熄灭的火盆旁,拿起了成为平整宣纸的婚书。 匆匆看了一眼,她冷冷笑了一声,便收回袖口离去了。 皇宫。 夜瑾风看着桌上的绝笔信和火浣纱,抬手揉了揉眉心,道:“都查清楚了?” “不错,此物的来历绝对属实。” “嗯。”夜瑾风沉沉应了一声,还未开口,一位公公便急匆匆地走进殿堂内。 他低着头来到夜瑾风的面前,道:“皇上,如玉姑娘她……死了,是被毒死的。” “什么?” 136.第136章 舆图玄机 第136章 舆图玄机 夜瑾风惊愕之际,夜瑾辰的瞳仁蓦地紧缩。 “皇上!皇上!求皇上做主啊!”屋外传来了白慕灵的娇柔而充满怨怒的哭喊声。 身旁的公公低声道:“皇上,太子妃娘娘带着如玉的尸首,跪在殿外求见呢。” “带进来。”夜瑾风声线低沉,脸色黑压压的一片。 不待片刻,白慕灵似受了惊天大的刺激,跌跌撞撞地进了殿内,扑跪在夜瑾风的面前,随后而来的,是两个太监用担架抬着盖了白布的如玉。 白慕灵哭得花枝乱颤,仰头望着夜瑾风,道:“皇上,求您为臣妾做主啊,那盛云清先是害死臣妾的三弟,现如今又毒害了臣妾的贴身婢女,居心叵测,动机不良,臣妾心里害怕啊!” “哼。”夜瑾辰冷哼一声,脸色阴沉得可怖,瞪着白慕灵道,“别什么脏水都往盛大小姐的身上泼!盛大小姐尚在牢狱之中,如何害得了你家丫鬟?!” 白慕灵似是有苦难言,欲言又止了一番,又朝夜瑾风道:“方才臣妾找御医瞧过了,如玉中的是踏鹊枝的毒,食用者超过三天才会起效,三日之前,盛云清尚未入狱,而踏鹊枝,唯盛云清手下经营的医馆所有……” “啪!”夜瑾风拍案而起,瞪着夜瑾辰道:“烨王,你还有何话可说?!”他用力指了指桌上摆满了的罪证,“这些你所谓的证据若是属实,盛云清又为何要害死如玉?莫不是怕抖出些什么?” 夜瑾辰无惧他的目光,微微眯起好看的凤眸,眼底充满了挑衅:“皇兄,先别着急下定论,倘若情况不实,你的好儿媳如此这般搬弄是非,这太子妃的位子,坐得可还安稳?” 夜瑾风的眸光冷冽,侧首朝公公道:“去查清楚来。” “是。” 白慕灵瞥了一眼夜瑾辰,道:“七皇叔,铁证如山,便是再查也不能为盛云清开脱了,还是劝皇叔早日看清盛云清的嘴脸才好。” 忽然一阵风似的掠过,夜瑾辰已经不知何时站到了白慕灵的面前,抬手掐住她的脖颈,咬着牙瞪着她,黑暗笼罩之中,一股强烈的压迫感让她顷刻间窒息。 “再敢多污蔑清儿一句,本王要了你的命!” 骨节分明的手指控制着力道捏紧了她的脉搏,白慕灵的呼吸不稳,她瞥了一眼阶梯上的夜瑾风,迎着夜瑾辰的目光露出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挑衅,低声道:“你便是万人敬仰的战王,这样轻易要了太子妃的命,皇上、太后、太子会放过你么?” “烨王!放肆!快松手!”夜瑾风怒吼道。 公公朝他跪了下来,满脸都是焦急,道:“烨王息怒啊,奴才已经找仵作来了,如玉姑娘的情况自会有评判的。” 夜瑾辰冷冷哼了一声,甩开了手,负手背对着白慕灵。 夜幕暗沉,刑部大牢之外跪满了百姓,其中多为在三生堂被医治过的伤病患者,不分昼夜地在牢外求情,局势愈发控制不住了。 百姓们手持万民伞,伞面上的“盛”字连缀如血。 “求皇上明鉴!盛大小姐是被冤枉的!” “请明君做主,此事定有冤情!” 牢房中,盛云清倚靠在铺了锦褥的狱床上,纤细的指尖轻轻摩挲着白青逸绝笔信的拓本。 那信纸边角焦黄卷曲,好似被火舌舔舐过。 她轻轻冷笑一声,道:“盛家与白家的恩怨,竟在这么早就结下了。” “清儿,我可怜的女儿……” 听到一阵苍老的声音,盛云清的心头猛地一跳,抬手抽下了挽在头上的烟蓝色玉簪,道:“爹爹?是爹爹么?” 她的唇角轻轻勾起,有些委屈地吸了吸鼻子,这么几天的养精蓄锐,总算是恢复了点通灵的法力。 盛御庭顿了一下,道:“清儿,你听得到爹爹说话了?” 盛云清点了点头,旋即坐起了身,道:“爹爹不要担心,我找到了线索了。” “果真?” 盛云清走到桌前,拉开抽屉,将里面描绘着的北疆战略舆图,道:“爹爹,我需要你帮我。” 她闭上双眸,双手结印念下咒语,再次睁眼之际,一道蓝光从眸中闪过。 盛御庭透着盛云清的瞳眸,瞧见了幽暗的牢房,他不敢多怠,认真问道:“清儿,你要我看什么?” 盛云清指着放在桌上的那份舆图,道:“在我小时候,瞧见过你房内有漠北的战略舆图,这是夜瑾辰托人送来兵部昨日呈上的最新勘测图,我总觉得有哪里变动了。” 盛御庭沉默了半晌,忽然道:“清儿你看,狼牙谷东南岔道,在十年前根本没有这条裂谷!” 他让盛云清将目光移向狼牙谷东南侧。 盛云清细细一想,道:“此处新增的裂谷,与火浣纱显形的地图完全重合。” 盛云清手里握着的玉簪轻轻颤动,盛御庭的魂音陡然变得凌厉起来:“这裂谷是人工开凿!你仔细看看等高线……”盛云清随着他的视线,指尖轻点在图纸的边缘,道,“真正的裂谷该有冰川侵蚀纹,可这些等高线分明是火药炸山的痕迹!” “火药炸山,不是一年前叔父领军所安排的么?”盛云清蓦地会意,冷笑一声,道,“原来那火浣纱荷包上的舆图,是白家伪造的!” 她将舆图收好,眸中的蓝色光芒黯灭,站起了身,将发簪挽在发间,朝典狱长道:“烦请通报一声,我要面圣。” 语落,便有一公公急匆匆地走来,朝典狱长道:“快!开锁!” 典狱长愣了一下,见是夜瑾风身边的公公,不敢怠慢,低着头应下,拿出钥匙将锁链解开。 隔着牢门,公公朝盛云清道:“盛大小姐,皇上急诏,宣您入宫面圣。” 盛云清转了转眸子,道:“所为何事?” “如玉姑娘死了。” 闻言,盛云清拧紧了眉,冷笑了一声,道:“白家还真是按耐不住呢。” 她握紧了手中的舆图,下巴轻扬,道:“正好,我也有要事要同皇上禀报。” 137.第137章 还要装睡到几时 第137章 还要装睡到几时 殿堂内哭声不断,盛云清的走到夜瑾风面前时,正瞧见白慕灵仰头朝着夜瑾风掉泪:“父皇!盛云清毒杀证人,其心可诛啊!” “休要胡言!我何时杀过人?”盛云清蹙眉瞪着白慕灵。 白慕灵冷冷讽笑一声,道:“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又有何可以狡辩的?” 夜瑾风坐在龙椅上,手撑着额头,声线略显疲倦,道:“方才仵作已经查明,如玉确实是三日前中了踏鹊枝的毒,前几日如玉染了风寒,去了你的三生堂抓药,你医馆中的记录就在这儿。” “踏鹊枝尤为昂贵且危险,凡是需要踏鹊枝为药引的人,必须汇报臣女经臣女的同意,近一年来,臣女的医馆都不曾有人使用过踏鹊枝。” 她走上前,看着桌上摆放着的记录,翻开了朱笔圈注处,道:“这三日的字迹墨色深浅不一,分明是分次伪造!” “皇上,三生堂的踏鹊枝只有一斤整,装在木匣之中,早已染上陈灰,近来不曾有被打开的迹象,皇上若是不信,大可以派人去查。” “此外,这寒鸦泣更需连服三剂赤芍作为引子。上个月三生堂的赤芍就已经霉变,臣女已经吩咐药农们去销毁,销毁的账目也一并记录过。” 夜瑾风深深看了一眼她,无奈地朝身后的人挥了挥手。 盛云清微微眯起双眸,忽然拂袖走向了盖上了白布的如玉尸身,伸手掀起了白布,露出如玉逐渐泛黑阴沉的脸,她轻轻挑起眉,道:“在此之前,皇上可否让臣女验上一验?” 语落,还不等夜瑾风应允,她拿起身边仵作台上摆着的银针,刺入了如玉的喉间。 针尖泛起了青紫色的寒光,令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她瞧见那针尖的颜色,红唇微不可查地勾了一下,便起身回禀道:“踏鹊枝遇血呈碧色,这毒却是靛蓝色,分明是改良过的寒鸦泣!” 她将染毒的银针浸入一旁桌上的酒盏,酒液顿时结出了冰晶,旋即神色冷寒了下来,道:“此毒需用漠北玄冰保存,而臣女医馆从无此物!” “盛云清,你明明在狡辩,御医仵作已经诊出了踏鹊枝,你说的通通都是你的一面之词,再者……”白慕灵转了转眸子,冷笑一声,“你又为何知晓漠北的特殊药性?你一个朱罗国人,竟对漠北这般了解?” 盛云清瞥向她的时候眼神尤其淡漠,她不屑地冷哼了一声,道:“云清的师父医术超群,云清自小便习得这天下何处的制药。”她又瞧了一眼退在一旁的仵作和御医,道,“诸位若有不服,不妨多查查医书,云清所言绝对属实。” 御医正欲反驳,盛云清已扣住如玉腕脉:“踏鹊枝毒发应有七窍结霜之症,可这尸身……”她的指尖划过如玉耳后,道,“竟残留着曼陀罗的香气。” 闻言,御医凑上了前,也伸手划过她的耳后,在鼻尖轻嗅,蓦地一怔,道:“果真如此……” 他看着盛云清,眼底蓦地生出一丝惭愧,自己从医多年,便是学艺不精,却敢这样下评判,险些冤枉了这个聪颖的小姑娘…… 盛云清朝他露出淡淡的笑意,表示没有责怪。 彼时,被夜瑾辰派去调查的裴玄正好回来禀报,呈上了一个药匣子。 夜瑾辰朝夜瑾风道:“臣弟的属下在玲珑房中搜出玄冰残块,此物仅在漠北有售。”那匣中寒雾缭绕,冰纹正巧与如玉体内毒素吻合。 须臾,被派去三生堂的下人将尘封的木匣子带了上来,上面的尘土确实没有被动过的模样,账目上销毁赤芍的数量和时间也是上个月所记录下的陈墨。 夜瑾风轻轻呼出一口气,低沉的声音带着沙哑:“这么说来,如玉一死,是朕冤枉了你。” “皇上明鉴。”盛云清咬着唇瞥向了白慕灵,道,“尽快将杀人凶手捉拿归案才好。” 夜瑾风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有些心虚的白慕灵,冷哼一声道:“此事尚未调查清楚,还是不要匆匆了断,冤枉了人才好。” “皇兄你……”夜瑾辰咬紧了牙,险些抑制不住脾气冲到他的面前。 “够了!”远处传来太后沉重而充满怒意的声音。 见太后快步走来,众人皆跪下行礼。 太后将手中的万民伞往夜瑾风的书案上一丢,道:“民心所向,皇帝还要装睡到几时?” 语落,她又扬了扬手,老嬷嬷引着一群人在蜂拥而至到殿门外,被守卫阻拦进入殿堂中。 “盛大小姐冤枉!”那声浪排山倒海而来。 百姓们跪满在了殿堂外,最前排的老妇高举药包,枯哑的声音喊道:“半年前瘟疫,是盛大小姐昼夜不休地救活我全家!” 太后的凤杖往地上狠狠一震,响声如惊雷。 她将一本厚册“砰”的一声砸在书案上,道:“这是云清救治的七千六百人的名册,皇帝要不要逐个审问?!” 白慕灵的眸色一黯,不曾想盛云清竟这般受百姓爱戴…… 她的眉头轻轻蹙起,太后若是插手此事,盛云清怕是又能侥幸逃生了。 想罢,她藏在袖间的五指收紧,指甲嵌入肉中。 盛云清,你不可以这样幸运的…… 夜瑾风抬手揉了揉眉心,一脸头疼的模样,道:“母后,夜已深了,您老人家做什么发这样大的火气呀……” “哼。”太后冷冷哼了一声,坐在了一旁的凤椅上,道,“此事不尽快做个了结,哀家也就不走了。” 盛云清仰头望着太后,眸中有温暖的情愫流露,太后果然是宠着她的。 “母后,盛云清便是没有杀了如玉,可她与柳川私通,涉及火浣纱一事……” 夜瑾辰蹙紧了眉,道:“方才臣弟不是已经查明了么?火浣纱一事实乃白家长子诬陷。” 盛云清唇角轻勾,从怀中拿出了那份舆图,又用桌上的蜡烛点燃火浣纱,显出那份漠北舆图。 她指着舆图上新增的裂谷,道:“此裂谷是一年前炸山所形成的,在这火浣纱中的舆图上却完全重合,此物有蹊跷。” 138.第138章 盛云清,无罪 第138章 盛云清,无罪 听到这里,夜瑾风的眉头微不可查地一皱,瞥了一眼低着头抹泪的白慕灵,沉沉地呼出了一口气。 白慕灵的心漏跳了一拍,抬眼望着火焰之中那若隐若现的舆图,美眸中多了一丝慌乱。 夜瑾辰眸光轻瞥,对身旁的裴玄做了个手势。 裴玄低下头,默默退出人群之中。 太后蹙紧了眉,道:“来人,将漠北三年前的舆图找来。” “臣已经带来了。”闻声,盛御坤捧着一份羊皮舆图踏入殿中,呈在了太后面前。 太后将羊皮卷翻开,看着路线图上那略有蹊跷之处,缓缓握紧了拳,“砰”的一声砸在扶手上,道:“放肆!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这样陷害云清!” 夜瑾风为难地抿紧了唇,而后放轻了些声音,道:“母后息怒,其中可能有些误会,还是让儿臣派人好好调查……” “皇上,北疆驻守的士兵带来了战俘,经过臣的询问,对火浣纱一事已有新的线索。” 语落,盛御坤往身后一挥手,门外便有侍卫将一蓬头垢面的漠北战俘带了过来。 战俘被侍卫踢了膝窝,跪在夜瑾风的面前,惶恐地喘了几口气。 得到夜瑾风的许可过后,侍卫将荷包放到了战俘的面前。 那战俘仔细摸了摸荷包,触及到那绣着“柳”字的丝线时,错愕了片刻,而后低着头回禀道:“这火浣纱确实是陈年的,皇上有所不知,我们漠北盛产火浣纱,每个将士都会随身携带,以便失散在战场之中能够靠着舆图找寻出路,可火浣纱当中的舆图只在新制成的两年便会逐渐消散去,而这上面显示的舆图,是上面染色了的绣线所显现的。” 夜瑾辰脸色一沉,道:“这绣线有何玄机?” “这绣线细看之下,是近半年产出的火浣纱所纺织的丝线。” 白慕灵握紧了拳,道:“你如何笃定是近半年所产?” 战俘扯下自己裙摆上的碎布,道:“小的清楚记得,六个月前,统领要我们更换新的火浣纱衣料,上面多了淡淡的金光,这丝线上亦是这样的光泽。” 盛云清快步走上前,拿起他手中的碎布对比着,丢入火盆之中,显示出的舆图确实与荷包中的一致。 她庆幸地勾了勾唇,瞥了一眼咬唇不语的白慕灵,朝夜瑾风跪了下来,道:“铁证如山,请皇上还臣女清白。” 盛御坤从怀中拿出一叠厚册,跪下呈上来,道:“皇上,北疆三万战士,愿以性命担保盛家清白。” 公公接过册子交给夜瑾风,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他咬着牙将册子打开,看着将士们请愿的书信上,一个个用血水印着的将士的指印,心头更是一堵。 他的眸光扫过盛御坤的时候带着些许凌厉,声音万分低沉:“盛爱卿这是在威胁朕?” “皇帝,盛家世代忠良,你莫要被人蒙蔽了双眼才是。”太后出声不悦地提醒道。 殿外百姓的声音呼声宛若浪潮拍案,带着森冷的夜风吹过充满血迹的请愿书,触目惊心的红宛若将士们热忱的心。 “是,母后,儿子自有评判。”夜瑾风压下心头的火气,沉沉呼出一口气,道,“盛云清,即刻起,无罪。” 闻言,盛云清放心地闭上了眼,轻轻将心中的一口气呼出,耳畔回荡着的是爹爹雀跃的声音:“皇上圣明!我们清儿是清白的!” 坐在一旁的白慕灵却有些坐不住了,听到盛云清无罪之时,她紧紧握住了扶手,想要再去争辩什么,却遭到了夜瑾辰冷冷剐来的一眼。 她酌量了片刻,还是淡定地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如今怕是说多错多,莫要冲动行事才好。 正想着,白国公便急匆匆地赶到殿内,朝夜瑾风行了一礼,道:“皇上,臣来迟了。” 随之而来的,是被他身后侍卫押上来的蒙面黑衣暗卫。 侍卫扯下暗卫腰间的令牌交到白国公的手中。 白国公看了一眼夜瑾辰,眼底透过一丝冷笑,道:“皇上,烨王派人三更半夜潜入臣的府邸之中,也不知偷摸着想要做些什么?莫不是想把什么脏水趁机泼到国公府中?” 夜瑾辰看着两个暗卫的脸,在扶手上敲着的手指仍是慢悠悠的,道:“事关走私一案,皇兄交由本王全权负责,本王也是秉公办理,不过是有一些风吹草动便要将云清收押大牢,国公府传来了一点响声,本王只是查查,国公若是一身清白,被搜一搜又有何惧呢?” 正说着,裴玄已经快步走到殿中,将一个檀木盒子端到夜瑾辰面前打开,里面是方才收集到的证物。 几匹用剩的火浣纱之上,更有详细记录下的账单。 夜瑾辰拿出账单,冷冷地念了出来:“永丰十九年二月,自漠北采购火浣纱三匹六尺,二月初九夜入库西偏院。” “咳!”夜瑾风愠怒地蹙起眉清了清嗓子,朝夜瑾辰伸出了手。 公公将证物转交到夜瑾风手上的时候,夜瑾风仔细看着票据上的内容。 「今白国公府采办黄四,于漠北商队购得火浣纱三匹,此纱专供祠堂经幡修补之用,不得转售私用,凭此据可于北疆驿栈兑付尾款八十两。」 上面更是带着编号、经手人和监验的画押印章,证据确凿。 “砰!”夜瑾风狠狠锤了一下桌面,怒瞪着白国公道:“白国公,你还有何话可说?!” 白国公缓缓跪了下来,满脸冤屈地道:“皇上!臣冤枉啊!火浣纱一事,臣确实不知情!” 方才已然警觉抓住了两人,不曾想夜瑾辰还派出了身边的亲信潜伏在府中,那个裴玄真是不简单,竟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到被严加看管的账房之中…… 夜瑾辰冷冷地扬起唇,手指蹭了一下下颔,道:“白国公,火浣纱是从你府中搜出,据本王所知,漠北商队得知火浣纱在朱罗国属禁物,开出一匹十两黄金的高价,也并非何人都能耗费此等财力诬陷于你吧?” 139.第139章 替罪羔羊 第139章 替罪羔羊 白国公伪装惶恐的模样之下,却透着一抹泰然自若的神色,他慢悠悠地将眉头松开,朝夜瑾辰道:“烨王不要着急盖棺定论,是非善恶,相信老天自有评判。” 语落,殿外传来了珠帘的碎响,侍卫押着一女子走了进来。 女子披散着头发,满脸狼狈地扑跪在了白国公的脚边,抬眼之际,两行冷泪溢出,滴垂在地上。 她颤颤开了口,湿红的双眼闪烁泪花,声音透着沙哑:“老爷……” “玲珑……”白慕灵蹙起眉,正要起身,酌量了一番便又坐了回去,原是忐忑不安的心逐渐平稳了下来,嫣红的唇边勾起淡淡的弧度。 玲珑是十指深深地抠入金砖缝隙:她朝夜瑾风跪着磕了个头,满眼急切地道:“皇上,这全是奴婢一人所为!国公爷根本毫不知情!求皇上明察!” 盛云清双手抱臂,朝玲珑冷笑一声,道:“你这丫鬟好大的能耐,凭你一己之力,如何能够调动漠北的商队,与你做火浣纱的交易?” 玲珑低着头,颤抖着从怀中套出了一张绢帛,道:“奴婢……奴婢和那驼帮首领阿史那昆有私情!” 她将绢帛展开,上面赫然写着漠北文字的情书。 “这火浣纱,是阿史那昆赠我的聘礼,为了掩人耳目,才将此物藏于国公府。” 盛云清微微眯起双眸,道:“据我所知,你曾是白千辞的外室,为白千辞育有一子,白家家风如此之严,你又怎可能与漠北人私会?” “呵……”玲珑冷笑,抬眼看着盛云清的双眸满是血丝,“就是为了少爷,我才不惜牺牲自己的贞洁,好将这滔天大罪嫁祸于你,以慰藉少爷在天之灵!” 她紧紧捏着双拳,咬着牙道:“盛云清,你害死了少爷,怎可以在这世间过得这般逍遥……”她忽然转过头望着天,哭声凄厉地道,“少爷!玲珑没用!不能让您安息了!” 疯了似的哭了几声之后,她忽然起身冲到盛云清的面前,揪住她的衣领,道:“盛云清!我死也会拖你下地狱!” 盛云清嫌恶地蹙起了眉,轻轻甩袖,玲珑触及到她的手似被针扎裂了一般疼痛,旋即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摔在了地上。 夜瑾风怒瞪着玲珑,抓起桌上的小玉雕便往她的额头砸去。 玲珑被磕破的头涌出鲜血,没了那烦人的疯言疯语,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夜瑾风指着倒在地上的她,怒吼道:“简直放肆!小小丫鬟竟敢行私通叛国之大罪,来人!将这贱婢拖下去,行车裂之刑!” “是!” “云清。”身侧的太后声音柔柔地叫唤着。 云清乖巧地走到太后的面前:“太后。” 太后牵起了她的手,又伸手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心疼地道:“孩子,真是委屈你了。” 盛云清眸光柔和,坐在她的身旁,将头轻轻靠在她的肩上撒娇,道:“让太后费心了,云清没事。” 看着侍卫将玲珑拖走,白慕灵的脸色一黑,阴沉地望向盛云清,用力咬紧了牙。 盛云清,你害本宫损失一员大将,给本宫等着瞧! 盛云清抬眼对上白慕灵的目光,露出浅浅的笑意。 她也不指望白家能这样快被扳倒,只是白家这样频频针对于她,究竟是何目的…… 走出殿外,盛云清仰头呼吸着空气,看着将要亮的天空,有些困倦地垂下了眼皮。 “恭喜盛大小姐恢复清白之身。”身后传来白国公低沉的声音。 天际已经泛起了鱼肚白,盛云清原是有片刻慵懒松懈的眸子又恢复了阴沉的模样。 她望着宫檐上滴落下的晨露,轻轻一笑,道:“国公爷的贺喜,比天牢之外的寒鸦更刺耳些。” 她纤细的指尖抚过身旁雕镂精致的一人高石灯,里面散发着的烛火幽幽,随着天亮将熄未熄。 “盛大小姐说笑了,都怪本官管教不严,才让府中丫鬟有可乘之机,本官对盛大小姐又怎会有敌意?”白国公走到她的身前,露出的笑意透着诡谲,道,“本官只是要提醒提醒盛大小姐,更深露重的,千万要打着灯走,莫要在无人之处被人从身后捅了刀,回头也不见人影。” “谢白国公好意,国公爷如此有心,想必今后也会对云清多加关注,只是云清往后走夜路之时,还望国公爷能离云清远一些,否则……” 她勾起唇,忽然伸手抓住了白国公的袖子。 白国公蹙眉,抬手想要将她甩开,手腕却像被什么禁锢了一般,如何也使不上力道。 盛云清轻轻一笑,道:“否则云清伸手一抓,身边就只有国公爷一人了。” 彼时,盛御坤从殿中走出,经过盛云清身边的时候,冷冷剐了一眼白国公,不悦地哼了一声便甩袖离去。 白国公低头看着以前的小丫头片子,握紧了袖中的拳,依旧维持着礼貌的笑意,道:“盛大小姐,无凭无据,还是不要蛮不讲理才好。” “她便是蛮不讲理,也是本王惯的。” 语落,夜瑾辰将盛云清搂到自己怀中,满眼挑衅地看着白国公。 待盛云清松开白国公的衣袖,他才觉手腕提了点力气,张了张手便拂到身后,朝夜瑾辰道:“王爷说笑了,臣不过是忧心盛大小姐的安危。” 夜瑾辰揽着盛云清肩膀的手力道收紧,面色冷清地道:“盛大小姐是本王的未婚妻,她的安危,自由本王操心。” 他微微眯起双眸,道:“不过,若是清儿抓住了谁,本王定会不顾一切地追杀到底,便是引火烧身,也无所惧。” 盛云清眉头轻轻挑起,唇角勾起愉悦的弧度。 “烨王如此护短,实乃盛大小姐之福。”白国公低身行了一礼,道,“春日风厉,王爷怀中的娇花,还望能好好护住才是,臣告退。” 盛云清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缓缓将拳握紧。 身后传来凤杖触地的振动声,两人收回思绪,转身瞧见了太后,低头行了一礼。 140.第140章 尽心尽力 第140章 尽心尽力 太后牵起云清的手,轻轻叹了口气,道:“终归不是皇家的孩子,不得皇室庇佑,谁都敢在你头上踩一脚了。” 盛云清咬了咬唇,低着头道:“让太后费心了,云清能照顾好自己。” 太后又看了看她身旁的夜瑾辰,朝盛云清道:“如今辰儿也回来了,哀家想了想,不若就将你俩的婚事定下了吧。” 闻言,两人略感诧异地抬起了眼,盛云清的心漏跳了一拍,道:“果真?” 太后露出和蔼的笑意,抬手轻轻勾了一下她的鼻子,道:“瞧你高兴的,下个月选个黄道吉日,哀家亲自主持婚礼,你可要争点气,早点让哀家抱上小皇孙才好。” 听到这里,两人的脸色略僵,夜瑾辰暗中捏紧了双拳,若有所思。 情蛊一天不解,一天都是两人的心头病。 盛云清笑着挽起太后的手臂,低着头搪塞道:“太后娘娘,云清这都还没嫁过来呢。” 夜瑾辰侧首时,瞧见了不知何时藏于角落中的深紫色身影。 穆寂月露出诡谲的笑意,抬手俏皮地朝夜瑾辰打了招呼。 夜瑾辰的面色阴沉了下来,眸中深意涌动着,又漫不经心地转过了头,牵起盛云清的手,朝太后道:“母后,儿臣今后势必会更小心地保护好清儿。” 太后笑了几声,道:“辰儿这样有心,哀家也就放心了。” 余光扫过去,那幽暗之中的深紫色身影消散不见,夜瑾辰的眉头轻轻蹙起。 幻象么? 使馆阁楼之中,幽紫色的光芒从窗缝溢出,一声悦耳的银铃响动,穆寂月望着水晶球之中两人紧紧相牵的手,露出嘲讽的笑意。 她将双手交叠撑在下颔,道:“辰哥哥,看来云清姐姐树敌无数,短时间可不需要我再出手了呢。” 太子府,厅堂。 白慕灵踏进屋内,便听到茶盏落桌的声响。 她的心蓦地漏跳了一拍,抬眼之际,见到了一身玄色蟒袍的男子,单手支着下颔,脸色阴沉地盯着她。 站在夜景年身侧的栀星面上没有任何波澜,端起茶壶低着头给夜景年满上一杯茶。 白慕灵露出淡淡的笑意,缓缓走到夜景年的身前,乖乖地行了一礼,声音透着挠人的娇柔,道:“殿下,天色尚晚,怎么不多睡会儿呢?” “太子妃的胆识愈发增长了,如今一个招呼也不打,瞒着本宫在皇宫里大杀四方,却还想本宫能睡得着?”桌上的烛火映着夜景年漆黑眸中的火光缭绕,透着一股难言的讽意。 白慕灵望着夜景年铁青的面色,仰着笑脸跪了下来,声线温柔地道:“殿下莫要惊怪,臣妾只是处理一些家事,爹爹的路顺了,才能更尽心尽力地帮助殿下,您说是么?” “家事?”夜景年低头睨了她一眼,声音冷冽地道,“你的家事,最好不要将本宫牵扯进去。” 白慕灵牵起他的手抚在自己的脸颊上,道:“自然是不会了,殿下是臣妾的夫君,臣妾怎舍得让殿下置身于危险之中呢?” 夜景年冷漠地抽开手,道:“退下。” 白慕灵抬手故作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慵懒而抽丝眸子扫过他,道:“折腾一晚也累了,多谢殿下体恤,臣妾告退。” 看着白慕灵的身影消失,夜景年微微眯起了凤眸。 这回闹得这样大,还以为能将夜瑾辰牵扯进去,怎料竟一点事也没有。 “啪!”他烦躁地将桌上的茶盏扫落在地,滚烫的茶水溅在他的蟒袍上。 栀星心头一惊,旋即从袖口抽出帕子,快步走到夜景年的身前擦拭着。 夜景年看着默不作声的栀星,抬手挑起她的下颔,盯着她好一会儿,道:“这些日子闲来无事,可有瞧见太子妃有什么可疑之处?” 栀星眸光微怔,想到昨夜从火盆之中见到的婚书,她咽了咽口水,道:“没有。” 夜景年沉默半晌,有些疲累地闭上了眸子。 栀星小心地打量着他的反应,道:“倘若……殿下有需要,栀星愿意为殿下赴汤蹈火……” 夜景年冷哼一声,道:“你再敢出手,就给本宫滚出太子府。” 栀星语噎,低着头不再说话。 夜景年缓缓将眸子睁开,道:“本宫自有对策。” 正妃殿。 白慕灵坐在门前,望着火堆之中精致的妆奁缓缓焚烧成乌黑的颜色,心中的恐慌才有所缓解。 随着木妆奁在火堆之中发出“噼里啪啦”的碎裂声响,柳川在世间上存在过的所有证据都分崩瓦解,消散不见。 她扬起好看的唇,从今往后,再没人能抓住她的把柄了。 屋外走来一位丫鬟,绕过火堆朝白慕灵行了一礼,道:“娘娘,宫里传来消息,玲珑是娘娘的丫鬟,如今尸首想交由娘娘安葬。” 闻言,白慕灵嫌恶地蹙起眉,道:“休要胡言!那叛国罪奴与本宫又有何干系?” 丫鬟双玉低下了头,道:“娘娘恕罪,那都是宫里的嬷嬷说的,李嬷嬷问,玲珑的尸首是否要送到太子府来?” 白慕灵冷哼一声,道:“跟宫里的人说,将那贱婢丢去乱葬岗埋了,莫要脏了太子府或是国公府。” “是。” 晨曦的光芒映在太子府,远处传来鸟鸣声。 见丫鬟走远,白慕灵看着将要烧成灰烬的妆奁,昨夜,这妆奁还是玲珑收拾好放在桌上的。 “车裂……”她轻声呢喃了一句,脑海中想象到了玲珑被五马分尸的模样,蓦地一阵恶心,起身跑到痰盂前呕了起来。 身旁的丫鬟为她拍着背,道:“娘娘没事吧?需不需要叫大夫?” 白慕灵惶恐不安地摇着头,心惊着后退了几步,道:“没……没事……” “近来娘娘食欲不振,奴婢瞧见娘娘干呕过几回,娘娘若是身体不适,千万不要拖着啊。”丫鬟担忧地道。 闻言,白慕灵身形微顿,近来确实没什么胃口,忙着对付盛云清,倒是没怎么在意过自己。 听她这样一说,莫不是…… 白慕灵转了转眸子,道:“快,叫御医来。” “是。” 141.第141章 太子妃娘娘有喜了 第141章 太子妃娘娘有喜了 天已渐亮,殿内的香炉之中燃着安神的香。 白慕灵躺在美人榻上,手腕上缠绕着的丝线被御医拉扯着。 诊断了一会儿,御医拉扯着原是凝重的眉头忽然舒展开来,朝白慕灵行了一礼,笑着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娘娘有喜了。” 闻言,白慕灵蓦地睁大了眸子,道:“果真?” “微臣绝不敢欺瞒娘娘。” 白慕灵抑制不住上扬的唇角,上回同“夜景年”圆房过后,夜景年说什么也不愿意再碰她了,她正愁着如何应对皇后太后,不曾想竟有这样的好运气,只那一次便怀了。 喜讯很快便传到了昭阳殿。 “殿下,太子妃娘娘有喜了!”丫鬟前来对夜景年通报。 彼时,正在为夜景年穿上朝服的栀星指尖一松,镶嵌着玉石的腰带从手中滑落下去。 夜景年抬手,连同她逐渐冰凉的手一同摁住。 栀星回过神来,仰头之际眼尾染了些红,夜景年正低着头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栀星慌乱地错开了眼,夜景年眉头轻蹙,将她的手拨开,正要系上腰带,旁边眼尖的丫鬟已经将栀星挤开。 “殿下,奴婢来吧。” 语落,丫鬟接过夜景年手中的腰带利落地为他系好。 栀星顺势踉跄后退了几步,一手撑在身后的书案上,意识恍惚片刻,又缓缓握紧了藏在袖中的拳。 怀上了? 夜景年扬起了唇,不错,省心的女人。 他朝禀报的丫鬟道:“库房里拨一百两纹银,给太子妃买些补品,有什么缺的,随她买去。” “是。” 栀星的呼吸轻滞,她本想在白慕灵失宠之际拿出婚书,置她于死地,万万不曾想她在这个节骨眼有孕,势必要夺得他的宠爱了。 想罢,她有些悔恨地咬白了唇,满眼都是不甘。 正想着,一道黑影遮了过来。 栀星抬头一看,瞧见了正俯首凝视着她的夜景年,她松开颤抖的唇,正想说什么,下颔便被他挑起。 夜景年指尖碾磨着她下颔的力道加大,眸中带有一抹冷峻,沉着声音道:“太子妃有孕,本宫不想看到她有任何的闪失。” 栀星努力眨开流连在眼眶中的泪花,轻轻呼出一口气,平稳了声线,道:“是。” 镇北侯府。 盛云清翻阅着玄清观送来的资料,提笔写下书信。 玄清观的扫地老人曾瞧过,一黑衣男子夜探玄清观的后山,曾在松树之上摘下松针。 那黑衣人被发现时已经死在山脚下破败的茅草屋内,查验过男子手腕上的胎记,终于证实了是国公府中白慕灵的侍卫。 请愿书写罢,站在一旁的陆常轩便迫不及待拿起阅览,而后冷冷哼了一声,给了身旁的丫鬟,道:“立刻送到太后手中,不得有片刻耽搁!” “是。”春蕊小心翼翼地捧着字迹未干的请愿书,在洇湿处一边吹着,一边快步离去了。 “砰!”陆常轩愤怒地握拳砸在桌上,咬着牙道:“真是阴险狠毒,如今证据确凿,我倒要看看这个女人再能如何狡辩!” 盛云清闭上眸子,抬手在眉心处揉了揉,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一些不好的预感…… 门外忽然传来苏兰的呵斥声,不待片刻,她便抓着被五花大绑的家丁进了屋,“扑通”一声,放手将家丁狠狠摔在地上。 她蹙着眉拍了拍手,道:“又逮住一个。” 陆常轩挑起了眉,看着被布塞住嘴的家丁,道:“这是?” 语落,苏兰从怀中拿出星芒玉佩丢给盛云清。 盛云清伸手接住,烛火的映射之下,星芒中的纹路流光溢彩。 家丁抬眼望着玉佩出神,旋即就被苏兰从背上踹了一脚。 他吃痛闷哼,眼中带着猩红。 盛云清淡淡地扬起唇角,指尖慢条斯理地梳理着垂落的流苏,道:“自从玉佩到我手中,侯府便不再宁静了。” 她的眼尾扫过伪装成家丁的侍卫,对苏兰道:“上回擒住的咬舌自尽了,这回塞了他的嘴,不错。” 苏兰扬起唇角,道:“有了前车之鉴,这回自然要谨慎些。” 语落,她扯下他嘴里的布,掐着他的双颊不让双牙合上,严肃低声道:“说!是何人指使你来?” 家丁眼神满是轻蔑,冷冷白了一眼盛云清。 苏兰见状一咬牙,手肘将他的背钉在地上,道:“再敢对仙女姐姐不敬,信不信我卸了你的胳膊!” 话落,原是在她虎口处挣扎急促的呼吸声忽地一滞,紧接着便有温热的液体流淌而出。 她眉头一蹙,暗叫不好,被困在身下的人已经没有了力气,瘫在了地上。 低头看去时,已有泛黑的鲜血滴落在地面。 她的眼神蓦地慌乱起来,奋力地摇着他的身子:“喂!你给我醒醒!” 盛云清神情凝重地起身,走到家丁面前蹲下,手指拨弄了一下他的眼皮,再是抚上他的脉搏,望着地上的血迹,道:“在行动之前便已经服毒了。” 闻言,苏兰只好作罢地将手松开。 陆常轩望着桌上的玉佩,道:“这玉佩究竟有何魔力,会有人不惜搭上数条人命也要抢夺?” 盛云清轻轻地呼出一口气,道:“便是这些人不说,我也猜到了。” 回忆起那日观马球时,玉佩出现,幽暗之中一双虎视眈眈的眼神,她的眸光透出一丝讽笑。 穆寂月越是按耐不住,破绽便越多。 她抬手指着倒在地上的家丁,道:“查清楚他的动向,何时入的府,和从前一般记录在册。” “是。” 须臾,那死去的家丁已被两位家丁合力拖了下去,冬凝拿着湿帕子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地上的血渍。 “擦得仔细些,别让别人污了仙女姐姐的闺阁。”苏兰蹙眉叮嘱着。 冬凝点了点头,春蕊旋即也点上了安神舒心的香。 陆常轩站在窗格前,望着天上一轮圆月,朝苏兰笑着道:“小兰儿,我们去赏月好不好?” 苏兰冷冷白了他一眼,道:“无端端的赏什么月?” 陆常轩凑到她的身前,挽起她的胳膊便往外走去:“月圆之夜,赏月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