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婚十年不见面,媳妇离婚你慌了》 第224章 我不会把孩子交给一个杀人犯的女儿,你我不合适 司南月手里的动作顿了顿,看向了边叙身后的沈流芳,“沈同志要吃点夜宵吗?” 仿佛她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替男主人招待着来家里的客人。 沈流芳神色微妙地看了一眼黑着脸浑身都在冒边叙,“不用了,我不饿。” 司南月看向边叙,“你要来一点吗?” “谢谢你帮我把女儿送回来,我就不用了。”边叙中午因为忙就没有吃饭,晚上回来就是找边梦雪,一直到现在不也没吃上一顿正经饭。 但他现在因为边梦雪的事心情愤怒到了极点,也没有胃口吃什么东西,“现在是时间太晚了,司大夫你先回去吧。” 不管之前两人对司南月是什么态度,今天这个情况,司南月不但找到了边梦雪,还把梦雪送了回来,在所有人眼里他们作为边梦雪的父母就是欠司南月一个人情。 司南月却不急,一边盛好了面条往桌上端过去,一边说道:“已经这么晚了,也不在乎再晚个几分钟。” 边梦雪忐忑的坐在桌边,眼神不停地的扫向她爹。 从她爹进门后脸色就没好过,吓得她的一颗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司南月把面条放在了边梦雪的面前,“饿坏了吧?吃吧!” 边梦雪看了一眼站在桌边的边叙和沈流芳,两人的脸色一个发黑一个冷淡,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偌大的压力像座山一样地压下来。 她跟着司南月回来的时候才知道家属区许多人都帮忙在找她,找了好几个小时。 她咽了咽口水,有些后悔今天没去上课,又在外面躲到现在,还把事情闹的这么大…… 司南月声音温和地说:“快吃吧,你爸妈不会怪你的,你受了委屈,受了欺负,他们维护你还来不及,怎么还会怪你?” “边大哥,你说是不是?” “你要不说清楚,我看这孩子饭都不敢吃了。” 边叙压着怒火,“先吃饭。” 司南月温柔一笑,“你看我说你爸爸不会怪你吧?快吃吧!” 边梦雪开始吃了起来。 边叙再次提出来让司南月回去。 司南月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时间确实很晚了,边大哥不如送送我?” 今天她帮边叙‘找’到了女儿,可是有恩边叙。 只是让边叙送她回去,边叙应该不会拒绝她。 边叙也确实没有拒绝,“我让小赵送你回去。” 司南月脸色冷淡下来,没想到边叙这么油盐不进,“这么晚了还要麻烦别人不太好吧?” 边叙:“那你自己回去,军区范围内很安全。” 司南月恼羞成怒道:“边叙!我今天可是帮你找到了你女儿,你连我这点要求都拒绝,你不觉得你对我太冷漠了?” 边叙神色冷漠,对司南月的质问显得有些无动于衷,“避嫌。” 司南月恼恨愤怒的情绪交织在眼底,她本想当着沈流芳的面让边叙送她回家,给沈流芳营造着一种他们正在接触亲近的氛围。 对比她帮边叙找到了别人都没找到的边梦雪,把人好好的送回家,还怕他女儿饿着,下了面条给他女儿吃。 她让边叙送她回家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要求! 不说现在这么晚了,本身她又是一个姑娘家,一个正常的正直的男人难道不应该主动提起送她回家? 更何况她帮了他这么大的一个忙,也算是他的恩人了! 司南月气笑了,心里如被挖了一口酸井水,不停的在往外冒酸气,“沈同志,我有一个问题,不知道当不当问?” 沈流芳:“你觉得不当问就不该问出来。” 司南月:“如果我非要问呢?” 沈流芳她耸了耸肩:“你有问的权利,我有不回答的权利。” 司南月看着沈流芳半真半假玩笑一般的语气,“就算我帮你找回了女儿?” 不管沈流芳心里是不是承认边梦雪这个女儿,明面上在任何人眼里边梦雪都是她的女儿。 边叙神色不满,“梦雪是我的女儿,你有什么要求直接跟我说!” 司南月:“是你的女儿,难道就不是她的女儿?” 她快速打断了边叙,“我只是问一个问题,你怕什么?” 沈流芳:“你问吧!” 司南月心里一喜,“沈同志,你之前非要和边叙离婚,我请问你会和他复婚吗?” 边叙眉宇间火气沉淀,像座快要喷发的活火山,“司南月!我和她之间的事,你有什么资格过问?你有什么资格干涉?” 司南月眼底的欣喜没有因为边叙的质问而褪去,“你说的不是气话吧?” 沈流芳惜字如金:“不是。” 司南月看一眼边叙,“你不介意我做你女儿的后妈吧?” 在边叙开口之前,“问完这句我就回去,不用你送,我一个人回去!” 沈流芳:“我是他前妻,不是他妈,我介意不介意不重要。” 司南月迫不及待地问:“那如果他不介意,你……” 边叙用尽了全身气力捏紧了拳头,指尖都压出一团青白色, “没有什么如果,司大夫,你作为一个女同志,我劝你自重自爱自尊,不要掺我们家的事情,现在请你立即马上离开!” 司南月当做听不到边叙的话,只是对着沈流芳说道:“你不介意就好……” 沈流芳打断她的话,“我说的是介意不介意不重要,并没说我不介意。” 她介意?边叙猛地抬头看向沈流芳,眼里一瞬间流云溢彩灿烂如星辰。 司南月脸色拉了下来,语气咄咄逼人起来,“你介意?你不是都跟他离婚了?你后悔了?你刚刚不是还说不会复婚!” 话出口,司南月后悔了,怕他们两个被她捅破了窗户纸,来个当场复婚!那她非吐血不可! 沈流芳:“我女儿宝珠是罗姐的干女儿,你妈连未出生的孩子都不放过, 根据已知的情况,你妈已经‘杀’了三个未出世的孩子。” “一个‘杀人犯’的女儿,很难让人产生信任感。” 沈流芳没有和边叙复婚的念头,但也不至于看着边叙跳火坑。 司南月脸色阴沉下来,心头的郁气和怒火淤积, “我是我,我妈是我妈,我从来没有害过人,而且未出生的孩子根本就不算一条人命,我妈也不是什么杀人犯!” 沈流芳好整以暇地以背抵墙,一副司南月说什么是什么,但她不会改变自己看法的模样。 司南月胸口接连起伏几下,不知是气的,还是气的,“边叙!你也这么看我的?你也觉得我妈妈是个杀人犯?” 边叙漆黑的瞳孔微动,“是,我确实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我不会把孩子交给一个杀人犯的女儿,你我不合适。” 第225章 关键时候,这个白吃白喝白玩的白眼狼一句话都不帮她说 司南月脸色羞愤恼怒,嘴唇颤抖,“边叙!你不要觉得我喜欢你,你就可以这么羞辱我!” “你不就是一个二婚男!还带着孩子!你凭什么嫌弃我?” 她是司令的外孙女!他凭什么这样羞辱她! 边叙长睫下的眼闪了闪,“司同志,你可以问问你亲人愿意不愿意把你嫁给杀人犯的女儿。” 司南月心里却堵得慌,胸口似塞了一团棉花不停的在膨胀,“我说了我妈不是杀人犯!” 边叙无声地看着司南月,态度和沈流芳的态度有异曲同工之处。 司南月不止一次看向一旁吃完面条的边梦雪,希望她能站出来帮她说几句好话。 边梦雪是沈流芳的亲生女儿,如果边梦雪亲近她,气都要气死沈流芳。 边叙也会因为边梦雪对她的依赖考虑他们之间的事,起码不会当面对她说出这么绝的话。 可边梦雪白天吃她的喝她的,她还带她去看电影了! 明明边梦雪一直表现的很喜欢她,很亲近她的模样。 但关键时候,这个白吃白喝白玩的白眼狼一句话都不帮她说! 他们父女都特么不是东西! 都是白眼狼! 司南月气哭了,跑了出去! 边叙喊来的小赵也到了,边叙让他把人送过去。 司南月一走,吃完面条的边梦雪悄悄往房里面挪过去。 察觉边叙和沈流芳的眼神 都看过来了,边梦雪张嘴打哈欠,一副困急了要睡觉的样子。 边叙脸色沉了下来,“边梦雪!你给我过来说清楚今天逃学和离家出走到底怎么回事!” 边梦雪眼珠子一转,眼泪就下来了,“是四姐打我!” 边叙:“她为什么打你!” 边梦雪:“因为我考的比她好!” 边叙没时间多管边梦雪的成绩,但也知道边梦雪的成绩不怎么好,比宝珠考的好? 难道边梦雪成绩进步了? “你考多少?” 去年两人不在一个班,今年开学后,边梦雪不知道怎么就被调到了边宝珠班上去了。 不管是考试成绩,还是作业分数,她都要比边宝珠强! “语文28!数学39!” 边叙一个踉跄,“多少?” 边梦雪十分骄傲,下巴都抬起来了,“我数学39分,语文27!四姐语文26!数29!” 边叙:“……” 这个分数她到底有什么好得意的! 一个都没及格! 沈流芳为宝珠解释了一句,“宝珠平时很用功,学习态度是有的,但没什么学习天赋。” 而边梦雪以前的作业几乎都是边梦兰给她做的,上课怕是也从来没有听过。 边叙暂时把这件事放一放,“宝珠说的不是这个原因,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老实说出来为什么要和宝珠打架。” 如果连承认错误的勇气都没有,更别说认错改错了。 边梦雪仗着当时只有她们两个人,没人看到没人听到,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才打架的!” 边叙失望的看着边梦雪,“你在撒谎!你给我跪下!” 边梦雪跪了下来,但眼眶发红,眼泪簌簌地掉出来,委屈至极的说: “我没有撒谎!你相信她不相信我,你偏心!你们都偏心 她!” 边梦雪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抽噎,“凭什么说我撒谎!我没有撒谎!” 边叙看着边梦雪哭的这么惨,有些迟疑,难道真的冤枉了她? 沈流芳看多了边梦雪这一套,她神色平静,一副对她撒谎的事了如指掌的样子, “当时姚小虎就在你们身后不远的地方,听到了你们吵架的声音。” 边梦雪心里紧张起来,脸上下意识地摆出无辜模样,“不可能!” 沈流芳:“你要不相信,明天可以把姚小虎喊过来,你们三个人对峙。” 边梦雪脸上依然是自己没有撒谎的无辜无害模样,“他和四姐关系更好,肯定是他帮四姐说话!” 沈流芳:“他要是撒谎,回家肯定挨打,他不敢撒谎,” “再说姚小虎三兄弟是一起的,姚小虎一人说话是撒谎,总不会他们三兄弟都撒谎吧?” 边梦雪神色上没有一点慌张害怕,“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没有撒谎!” 沈流芳深深地看她一眼,“你有没有撒谎,明天就知道了。” 沈流芳就这么走了,把边梦雪的事丢给了边叙。 虽说边梦雪表现的无懈可击,一般人还真看不出来她在撒谎。 但边叙在她们母女对答之中,从边梦雪下意识的肢体反应中还是发现了几分端倪。 他实在是有些头疼,学习成绩不见进步,说谎骗人这些歪门邪道越来越炉火纯青。 “你今天晚上好好想想,如果你承认错误,明天早上起来做顿早饭,我就不会让姚小虎他们兄弟来跟你对峙。” 沈流芳说这些话的时候给了边叙一个眼神,示意她说的这些都是假的,都是‘震慑’边梦雪说实话的话。 边叙神色严肃地说:“我是你爸爸,只要你认错改错,我都不会怪你,都会原谅你,但前提是你要知错认错改错。” 边梦雪脸上还是一副不是我撒谎,撒谎的是边宝珠的无辜之色。 边叙脸色难看起来,“你没有去学校,没有回家,你去了哪里待了一天?” 边梦雪下意识地觉得她说实话,就显得她之前说的也是实话,所以她毫不犹豫地把司南月给卖了,就跟当初卖梅若雪一样。 “我去招待所了找南月阿姨了,之前南月阿姨就经常让我去玩。” 边叙深深吸了一口气,胸膛重重起伏颤动了两下,他真是她们两个气到无语, “你一整天都在招待所?她没说让你回学校?或送你回家?” 边梦雪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她带我进城去国营饭店吃饭了,然后还去了电影院看电影。” 饶是边叙已有心理准备,也不由重重握了下拳,手背上青筋叠起,“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边梦雪:“看完电影之后就回来了。” 边叙:“我们这么多人找你,你知道吗?” 边梦雪眼中浮现出小鹿一样的天真无辜,“知道一点点……但我不知道有那么多人叔叔伯伯婶婶阿姨一起在找我。” 她的眼睛仿佛一点没掺假,语气后悔,“我如果知道这么多人找我,我肯定不会听南月阿姨的话,肯定早就回来了。” 边叙太阳穴隐忍地跳了两下,“她不让你回来?” 边梦雪低下了头,“她说我越晚回去,你们就越不会怪我,只会担心我的安危……” 边叙气笑了,对于司南月这个女人,他真是厌恶至极! 第226章 家里没有麒麟子,却有化骨龙 “边梦雪!我跟你说过多少次让你离司南月远一点,你是不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边梦雪:“爸!你和南月阿姨有矛盾,又不是我和南月阿姨有矛盾,你为什么非要让我离南月阿姨远一点?” “南月阿姨对我挺好的,你过年的时候忘了给我买新衣服,她给我买了新衣服。 不然宝珠过年有新衣服,我过年就没有新衣服。” 边叙沉着脸,“她对你好就是在你逃学的时候带你出去玩?带你出去看电影?” 边梦雪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一圈:“那是因为我心情不好,南月阿姨带我出去散散心,让我高兴高兴。” 边叙声音严厉,“没有经过你父母同意在你本该上学的时间带你离开军区去城里吃喝玩乐,这是为了你好?” “像今天晚上这种情况,你知道有多少人大半夜的没睡觉在外面帮忙找你?” 边叙更加严厉的看着边梦雪,“她让你不回家你就不回家?你不知道你不回家爸爸会担心?妈妈会担心?” 在边叙这样厉害的眼光下,边梦雪低下了头,却像呓语般的说:“她才不会担心我!” 边叙用一种坚定的严肃的肯定的语气,“谁说她不担心你?” “从找不到你到现在,她在外面找了你三个多小时!” “小雪,不管你对她有什么意见,你都不该怀疑她对你的感情。 她是怀胎十月把你生下来的母亲,你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她怎么可能不关心你?” 边梦雪眼睛里凝聚了一层泪水,悬在红彤彤的眼眶周围,脸上依然有着倔强的固执之色。 边叙心中叹气,知道几句话改变不了她的想法, “你就不怕司南月把你带出去卖了?” 边梦雪抽噎道:“我知道她想当我后妈,不可能把我卖了。” 边叙:“我跟你说过你不会有后妈,你不相信我?” 边梦雪:“微信。” 边叙:“……” “不管怎么样,这都不是你一个孩子该管的事。” “今天的事我很生气,你明天写一份检讨书交给你们老师,写一份检讨书交给我。” “另外这两个月我不会再让小赵过来搞卫生,家里的家务你都要负责。” 边梦雪傻眼了,“我还要上学!我还要写作业!我没有时间!” 边叙:“这不是在跟你商量,这是惩罚,是在通知你,你没有时间就挤出时间来。” 边梦雪瞪眼,“你就不怕我成绩退步了?” 边叙:“你成绩还有退步的余地吗?” 边梦雪气的手指搅在了一起,“怎么就没有了?我比宝珠的成绩的好!” 边叙:“据我所知宝珠最近十分努力,不但有华老师在家里教她,乔司令也在给她补课,你呢?” 边梦雪心里一慌,色厉内荏地说:“我也努力了!” 边叙:“你是学生,努力学习是应该的,做错事受惩罚也是应该的。” 边叙背着手走了过来,声音冷淡平稳又坚定,“手伸出来!” 边梦雪脸色一白,把一双手都藏到了背后。 他不是都惩罚了两个月的家务了吗? 怎么还要打她! 边叙目光带着不容边梦雪反抗的严厉,“伸手!” 边梦雪咬唇,能屈能伸地说:“爸爸,我错了,我以后不会逃学,也不会再和南月阿姨来往了。” 边叙面无表情地示意她把手伸出来。 边梦雪大眼睛里渐渐布上一层泪影,缓缓地把手伸了出来。 边叙背在身后的手上拿着一根戒尺,抓住了边梦雪的手打了起来! “啪!啪!啪……” 边梦雪被打第一下的时候,就想把手缩回来。 但被边叙抓的紧紧的,开始两下就忍不了,眼泪唰的一下就出来了。 用力把手往回抽,抽不回来,脸上憋的通红,咬牙在心里数着被打的数! ……3!4!5!6!7!8…… 一直打到二十下,边梦雪眼泪鼻涕都在混在了一起,更是控制不住嗓子嗷嗷哭了起来! 边梦雪洗脸的时候手疼的哆嗦,连毛巾都拧不了。 睡在床上的时候,更是委屈的蒙住了脑袋在被窝里啜泣地哭个不停。 她真是太委屈了! 早上被边宝珠骑着打!丢脸! 晚上被爸爸打手心!手都肿了!还要干几个月的活…… “咚!咚!”边叙在外面敲门。 边梦雪不哼唧了,在被窝里憋住了声音。 边叙在房间外门口,也没有让她开门的意思,而是提醒她,“别忘了明天早上的事。” 边梦雪想起来她还有一件事没解决,委屈的眼泪又决堤了! 她担心姚小虎兄弟真的看到了她和边宝珠打架的事。 这样的话她撒谎还死不认错,爸爸就会更生气,她另一只手都保不住了。 第二天一大早,边叙有意晚一点从房间里出来,没有听到厨房的动静,以为边梦雪没有在厨房。 路过客厅才发现桌上已有一盆煮好的红薯,和四只煮的蛋壳裂开,蛋白从裂缝中挤出来像泡沫一样。 “……”边叙扶额,已有预料是边梦雪撒谎,但真的是……还是忍不住失望。 中午,边叙去找了一趟乔司令。 没错,他是去告状的。 其他事情边叙可以看在乔司令的面上不会多做追究。 但昨天的事司南月做的已经触及他的底线了。 边梦雪才十一岁不懂事,司南月也不懂事吗? 昨天晚上边叙家孩子差点丢了的事乔司令也知道,但他不知道这件事和他外孙女孩有关系。 “司令,您知道我的心思,我虽然答应离婚,但我一直是希望得到沈流芳的谅解,然后复婚。” “我和司大夫之间不可能有什么事,她这么做已经严重影响到我的家庭生活,影响到我的孩子。” 军区是一个上下级十分严明的地方,边叙的这番话可谓是实实在在的打了乔司令这位上级领导的脸。 乔司令勉强抑制着一腔怒火,尽量维持声音的平静,“是我乔家教导不严,这件事我会好好跟南月说清楚,以后我保证她不会再有下一次。” 边叙离开后,乔司令直接杀去了军区外的招待所! 周末,司南月没有上班,因为昨天晚上边叙父女的事气的内伤,白天躺在床上一点不想动弹。 房外传来敲门的声音,司南月人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眼中有一瞬的惊喜迸发出来! ……难道是边叙来给她为昨天的事道歉? 好歹昨天边梦雪是她找到的!是她把边梦雪送回去的! 司南月急忙收拾一下头发和衣服,兴冲冲地去开门! 第227章 冲突爆发 打开门,房外的哪是什么边叙! 是她那个脸比锅底灰还黑的外公! “外公?” 不过转瞬又想着难道她外公是来接她回老宅的? 司南月跌下去的心情又升回来了,“您怎么来了?” 乔司令对司南月很难有什么好脸色,就是因为她,他堂堂一个司令被一个师长指着鼻子‘骂’没有教好小辈! 让小吴留在了房外,乔司令沉着脸进了招待所的房间。 如今乔铃兰已经没有住在招待所,搬进了城里。 现在只有司南月一个人住在招待所。 司南月觉得外公迟早会接她回老宅。 她妈是她妈,她是她,她可没有害过罗美薇。 她外公一直就很疼她,不会真的像不管她妈一样不管她的。 这不,她猜对了,外公现在来接她回去了。 乔司令坐在房里唯一的椅子上。 “我这儿没有茶叶,您喝点水。”司南月找了个干净杯子倒了杯水,自己坐在了床上。 不看乔司令的脸色,看起来祖孙俩的气氛还是融洽的。 直到乔司令开口,气氛骤降,“昨天是你把边师长的孩子送回去的?” 昨天晚上司南月送边梦雪回去的时候不少人都看到了。 她以为乔司令是从这些人口中听到的,缓缓将耳边的短发拨到耳后,“对,是我找到的她,然后把她送回去的。” 乔司令手里的杯子重重地放在了桌上,发出了重重的声音,“那孩子是你找到的?还是她来找你的?” 司南月心里一凛,眼神闪烁的试探,“外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乔司令一眼看出她在心虚,说明边叙说的是真的,没有冤枉她,顿时气的眼前发黑。 “我什么意思?我还要问问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军区里什么男人没有?你非要盯着边叙一个人?” “我早就告诉你,边叙不合适!他和他前妻住对门!这你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司南月脸色涨红,呼吸加快,“外公!你这是干什么!难道我就不能争取自己的幸福?” “他已婚的时候,我也没去拆散他的家庭,他离婚了,我还不能争取吗?” 乔司令倏然看向她,浑浊却依然锐利的眼中一片冰冷,“你是怎么争取的?你骗人家孩子不去上学!骗人家孩子去城里看电影!你还教人家孩子给家里撒谎骗人骗父母!” “司南月!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司南月脸色难堪,羞愤欲绝地站了起来,“我没有!” 乔司令心里的愤怒在司南月的死不承认不悔改当中攀升到了顶点! 站起来给了她一个大逼兜! 把司南月打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司南月气的要吐血了,她万万没想到她一再告诉边梦雪不能说出去的话,边梦雪全部都说出去了! “是谁告诉您的?一个孩子的话您也相信?您宁愿相信一个孩子,也不相信我?” 乔司令眼中的怒气翻腾,故意说道:“是不是你让那孩子逃课找的你?你是不是带她进城了?你是不是教她骗人骗她父母!” 司南月快被气疯了,边梦雪要在她跟前,她非扒了边梦雪的皮! “我没有让她逃学!是她自己逃学,我只是看她可怜才收留了她一天!” 乔司令审视着她的眼睛,“你收留她一天,为什么不告诉她父母,为什么明知道那么多人在找她,还要拖到半夜才把人送回去?” 司南月还想狡辩,“是她自己怕因为逃课的事情回去被打,才……” 乔司令:“你还给我狡辩!她一个孩子不懂事!你一个大人也不懂事?” “家属区那么多人半夜出来找孩子!你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无动于衷的把孩子藏起来!” 司南月心底的怒气已经到了顶点,抬头怒视着乔司令, 她的眼光愤怒至极, “我能为什么?我就是想借这件事让边叙对我好一点!我就是想讨好他女儿!我有什么错……” 乔司令又给了她一个大逼兜!打断了司南月的话! “你什么都错了!大错特错!” 司南月捂着被打的脸,垂着头,眼底的恨意如野草一般疯狂滋生起来。 罗美薇怀孕之后,孩子还没出生,外公眼里就没有她这个外孙女了! 可笑她还以为外公是来接她回老宅的…… 乔司令眉头紧蹙,一双冷厉的眼散发着不悦和压迫感, “从现在开始你不准再去纠缠边师长,我挑选几个同志,你去相亲!你也该结婚了!” 司南月抬起头,怒视着对方的双眼满是愤怒的火光! 仿佛将所有愤怒的怨恨的不满的情绪都糅杂在一起,又被一根引线轻轻一点就轰然爆炸! “我结婚不结婚是我自己的事,我爸妈都没有管我,您凭什么管我?您有什么资格管我?” “您不是选择了罗美薇!你不是眼里只剩下那个没出生的野种!为了一个野种把我和妈从老宅赶出来了吗?” “你既然选择了罗美薇,还来管我干什么?” 乔司令没想到会在自己亲外孙女的嘴里听到这样的一番话! 越是生气,他越是冷静,浑浊的眼睛冷冰冰地看着司南月,极为压抑的气息笼罩在两人之间。 “你说谁是野种?” 司南月发泄过后,嘴唇颤抖,赌气似的偏过头,抹着眼泪,不肯开口,也不敢再开口。 乔司令面色森寒,转身离开。 司南月面色发白的跌坐在床上,神色格外的难看。 乔司令出了招待所的大门,身体一晃,踉跄了一步,差点栽倒,被小吴反应迅速的扶住了,“司令!您没事吧?” 乔司令摇了摇头,“我没事。” 回到家,乔司令神色疲惫地坐在沙发上。 罗美薇神色诧异,“你不是说上午只是开个会吗?怎么这么累?” 乔司令没脸说边叙在他面前说的话,也没脸说司南月说了什么,只沉着脸一声不吭地坐着。 第228章 背后算计 一会后,罗美薇发现乔振刚还是跟回来时一样,不解地坐在了他身边,“你这是怎么了?” 乔司令回过神,摇了摇头,“没什么。” 罗美薇见他这副神态了还依然不想说,心里有了几分了然。 乔振刚在她面前不想提的事或人,十有八九就是和乔铃兰有关系。 罗美薇抚摸着肚子,神色柔和,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臭宝今天挺乖,到现在我都没有难受过,也没有吐过。” 罗美薇给肚子里的孩子取了一个小名叫臭宝。 本来她是想给孩子叫乖宝的,但又想到小孩子贱名好养活,所以想了好多天才定下来这么个小名。 乔司令心情挺不好的。 一来因为在下属面前丢了颜面, 二来因为司南月忤逆的恶言恶语, 三来他又想到了跑去思想委员会的乔玲兰,这心情怎么可能好得起来。 但听到小罗同志提起了臭宝,紧绷的脸色总算是好转了不少,“不吐就好,吐多了伤身体。” “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让陶婶给你做?” 罗美薇有些烦恼地说:“我想吃臭豆腐。” 在没有怀孕之前罗美薇一点都不喜欢吃这些‘臭’的东西。 现在罗美薇发现自己的口味渐渐有些变了。 怀孕前不喜欢吃的东西,甚至闻之色变的东西,她现在竟然是想吃! 不是一点点想吃,其实她前天就想吃了, 但她忍了,她觉得那东西不干净。 但越是吃不到,她越是想吃,昨天晚上她因为馋那一口臭豆腐,辗转反复大半夜都没睡好。 罗美薇神色有些担心,“你说是不是因为我给孩子取名叫臭宝,所以孩子才想吃这些臭玩意?” 乔司令神色顿了顿,心中勾起微妙的窃喜和满足感。 小罗同志不喜欢吃臭豆腐,他喜欢吃。 他有一次吃了臭豆腐没有刷牙,小罗同志背后跟陶婶说怀疑他是掉进茅坑吃了屎回来的…… 至此他就极少吃这一口了。 没想到这个还没出生的孩子居然和他这个当爹的一个口味! 乔司令脸上笑容加深,“那你吃不吃?” 罗美薇虽然嘴里都快流哈喇子了, 还是有些抵抗情绪,“现在哪里吃的到?也吃不到吧?” 乔司令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我知道谁会做,而且味道还很地道,刚炸起来的时候外脆里嫩,再用独家酱汁那么一浇,吃起来味道绝了!” 罗美薇馋的嘴里口水泛滥,她咽了咽,“……我想吃。” 乔司令立即戴上了帽子,二话不说,“我去给你弄回来!” …… 司南月因为闯了祸,说了不该说的话,骂了不该骂的人,心里又慌又害怕,跑去城里找她妈了。 思想委员会里,乔铃兰这个空降的副主任,又是这么一副侏儒模样,开始没人把她放在眼里。 直到她带着人收拾了几家硬骨头,没收了一批又一批的东西,还舍得给下面跑腿的发好处,才在短时间内在思想委员会站稳了脚跟。 若说王归仁是只笑面虎,喜欢背后算计人。 乔铃兰就是一朵食人花,凶残毒辣,被她盯上的人,不达到目的誓不罢休。 司南月头一次来思想委员会,独栋楼,院子里面有着十几个戴着红袖章的年轻男人,或蹲着抽烟,或靠在墙上,或几个在一起勾肩搭背。 司南月一进来,这些人的眼神就聚集在了她的身上。 如果不是她穿着军装,不会这么安静地看着她进了楼。 乔铃兰让人把司南月带到了办公室。 在司南月来之前,乔铃兰就和她通了电话。 司南月干了什么蠢事乔铃兰也一清二楚。 “你出去吧!”乔铃兰将带司南月上来的人打发离开。 这个办公室原先是王归仁的办公室,现在成了乔铃兰的办公室。 “坐。”乔铃兰冷淡的说了一个字。 司南月坐在了乔铃兰办公桌前的椅子上。 乔铃兰从办公桌后走了出来,神色冰冷,眉眼之间满是嫌恶之色。 两天接连犯蠢两次! 一次比一次蠢! “啪!”乔铃兰甩过去一耳光! 司南月强忍住眼泪,捂着脸没吭声。 乔铃兰看着司南月的眼神如同藐视着蝼蚁,不是亲生的就不是亲生的! 如果是她亲生的,绝对不会这么蠢! “说说看,你错哪了!” 司南月本就紧张的情绪,在乔铃兰这种无声的凝视中,攀升到顶点, “我不该被一个孩子糊弄了,也不该和外公说那些话……” 乔铃兰一巴掌又扇了过去,“啪!” 司南月牙齿打着战,脑子转的都要冒火星子了, “我应该……我应该在外公离开之前就道歉认错,不应该让外公就那么回去了。” 乔铃兰冷淡的眉眼看着蠢货一样的眼神,“你外公去找你,肯定是边叙跟你外公说了什么,他的态度很明显,宁愿得罪你外公,他也看不上你。” “你难道还没看出来,你和边叙之间的阻碍是他前妻,不是他的孩子!” “就算他会为孩子考虑再娶的问题,有他前妻在,你就永远是个备选。” “不解决沈流芳,你能解决边叙?” 前后两个解决,显然不是一个意思。 司南月咬紧了嘴唇,低下了头请求:“妈,你帮帮我吧!” 低下头的司南月不知道乔铃兰这个时候看她的眼神有多嫌恶, “你如果能进思想委员会, 我就送给你一个机会。” 她现在手里收到了一封关于沈流芳的举报,有关沈流芳娘家的事。 但沈流芳是军籍,她就算收到了举报,手也伸不到军区。 至于递交到军区思想政治部…… 谁不知道沈流芳是军区思想政治部主任陈忠良儿子的干妈? 司南月猛地抬头,“可是……可是我是医生。” 乔铃兰目光锁定在司南月的脸上,眼中不无讽刺,“不然你拿什么斗过她?” “她不但是陈忠良儿子的干妈,她还是你外公干女儿的亲妈!她还有一个惦记着和她复婚的前夫师长!” “你呢?你有什么?你拿什么跟她争跟她抢人?” 司南月面色煞白,“可她并不想复婚!” 乔铃兰反手就是一巴掌打过去,“所以她不要的男人,你都抢不到手!” 司南月羞愤欲绝,“妈……我不想……” 她不想去思想政治委员会,她喜欢当医生。 乔铃兰讽刺地一笑,“你不想,就什么都不要想了,安安分分的等着我给你安排婚事。” 上一次司南月逃婚,是做给她父亲看的。 这一次司南月要是逃婚,她能要了司南月的命! 司南月:“我要考虑……” “啪!”乔铃兰又是一耳光! 目光死死地盯着司南月, 脸上混合着还没有散去的阴狠,给人一种惊悚的感觉,“现在就回答我!” 司南月呼吸一滞,脸色青红交加,“我去!” 乔铃兰从口袋里拿出了帕子,擦了擦打脏了的手,然后将帕子扔在了垃圾桶。 司南月硬着头皮问:“外公那呢?” 乔铃兰:“你觉得你去道歉,你外公就能原谅你?” 司南月摇头,她说的那些话,不是一句道歉就能过去的。 第229章 你敢说徐副厂长离婚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乔铃兰:“暂时别管了。” 司南月蹙眉,“可是……” 乔铃兰神色淡漠地说:“你外公是不会同意你进思想委员会的。” 她来思想委员会,就跟老头子吵了一架。 司南月要去思想政治部,老头子更不会同意。 司南月离开的时候再遮掩,也掩饰不了脸上的红肿。 “食人花可真是心狠手辣!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放过!瞧那张脸打的!” “听说那小矮子只有一个女儿?” “你敢喊她小矮子?上一个喊她侏儒小矮子的老祝,现在什么情况你知道吗?” “老祝腿断了的事和她有关?” “我可没这么说,你别扯到我身上。” …… 王归仁在窗口看着司南月出了办公楼大门,出了院门。 孙越:“主任,她这次要动的可是边家的人,落在她手里的人可没一个好下场。” 他们从来不会和军区硬碰硬,乔铃兰这么做会给他们带来麻烦。 就算是上次王归仁找边叙的麻烦,把边叙父亲下放到农场,那也是证据确凿的情况下。 乔铃兰的手段……只能说比王归仁更上一层楼。 女人狠毒起来,真没男人什么事。 王归仁眉心渐渐深陷,他并不喜欢乔铃兰这个空降的副主任。 自从这个女人来了,思想委员会就成了众矢之的,天天待在风口浪尖上。 王归仁做事谨慎求稳,面上讲究‘以证据服人’,是一个低调的喜欢闷声发财的人。 乔铃兰就不一样了,做事极端,狠辣,不顾后果。 “去找个机会提醒一下。” 边师长的前妻买了涂家的洋楼,事后又租给了政府。 双方交接后,边师长的前妻就没再去过洋楼,不像是知道什么或发现什么。 后来王归仁也没再让人盯着边师长的前妻。 双方井水不犯河水。 他不管边师长和乔铃兰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恩怨。 他并不想得罪军方的人,乔铃兰做事不顾后果是她的事,他倒是可以利用这一点卖个人情。 沈流芳休假这天进城除了买一些必需品回去,还打算去徐家看看戴嫂子。 徐文元从军区回去之后,沈流芳为避免徐文元怀疑,就很少再去他家里。 距离上次她去看望戴嫂子,已经隔了快两个月了。 跟着军区的车到了地后,沈流芳下了车。 没一会,沈流芳就发觉不对劲,有人跟着她。 在她往派出所的方向去的时候。 后面人快步跟了过来,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往沈流芳身上扔了一个纸团就走了。 沈流芳吓了一跳,等对方走的看不见了,才捡起了地上的纸团,里面是铅笔写的几行字。 大致意思是思想委员会的乔铃兰盯上了边家,有人举报边家老宅藏了什么违禁书。 乔铃兰? 沈流芳蹙眉,明面上将纸条放在了篮子里,实际上是丢进了空间。 边家的事沈流芳是不想管的,但她和蔡娟他们是没有什么大恩怨的。 如果他们真被乔铃兰这个颠婆盯上,指不定是什么下场。 沈流芳想了想去找了个公共电话,打到了军区转到了边叙的办公室。 电话里一些话不方便说,沈流芳只能先把人喊过来,“我今天进城了,因为太久没过来,东西买的多了一点,你现在方便来接我吗?” 边叙这还是头一次在办公室接到沈流芳的电话,电话里说的还是这种事,这根本就不是沈流芳会说的话! 别说沈流芳不会因为东西买的太多,而让人去接她。 就算沈流芳真的东西买太多了没办法自己回来,她要找的人大概率也不是他,她会找罗美薇。 就像去年去夜校一样,接送沈流芳的车都是罗美薇安排的。 在电话里,边叙什么怀疑都没说,怕沈流芳真的出事了,若真是出事,沈流芳身边肯定还有其他人盯着她打的这个电话。 “好,我现在就过来,你在什么地方等我?” 沈流芳说了一个边家老宅附近的国营饭店,因为那家国营饭店旁边就是公交车站点。 徐家附近也有一个公交站点,她去完徐家,再坐公交车去国营饭店和边叙见面,顺便吃饭,边叙回老宅解决问题也方便,最大程度的给双方节约了时间。 边叙挂完电话,将抽屉的一把枪别在了腰间,快步出门。 因为不确定具体什么情况,边叙没有带人,而是和警卫员小赵约好时间,到时间他没有打电话回来,就是出事了,对方就带人进城。 边叙开车出军区,一路狂飙往城里赶。 沈流芳不知道边叙误会是她出事,心急如焚的来城里找她,她先去了徐家。 沈流放来过好几次了,徐家的赵大姐已经熟悉她了。 沈流芳每次过来都提着一只鸡,赵大姐之前对于这样一个慷慨大方的女同志印象是非常好。 但这次赵大姐的态度又有了变化,看着沈流芳的眼神有些轻视和瞧不起的意思。 沈流芳也没在意,还是老样子,把手里的鸡递给了赵大姐。 “赵同志,我去房里看看戴嫂子,你把这只鸡炖了吧!” 赵大姐接过了鸡,却跟着沈流芳一起进了房间。 戴秀娥还是躺在床上,比起上次见到的样子,好像又清瘦了一些。 “戴嫂子有醒过来的迹象吗?” 赵大姐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沈同志这话不是明知故问吗?她这种情况怎么可能能醒过来!” 沈流芳微微蹙眉,“赵同志,我单独跟戴嫂子说会话,麻烦你去把鸡处理了。” 赵大姐没有离开,而是说道:“沈同志,我听说你离婚了?” 沈流芳神色淡淡地看着她,“我是离婚了。” 赵大姐忍不住露出几分她不是好女子的脸色,“你为什么会离婚?” 沈流芳觉得好笑,“我离婚和赵同志没有关系吧?” 赵大姐:“你离婚是和我没有关系,但你敢说徐副厂长离婚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第230章 少说点指指点点的话,想想自己何德何能 赵大姐的反应让沈流芳想到上辈子嫁到徐家后的时候。 当时赵大姐看她的眼神就是像现在这样鄙薄,仿佛徐文元那样重情重义的好男人,却被她这样水性杨花见异思迁的女人给玷污了。 沈流芳神色淡然,目光犀利,“赵同志这话问倒叫我奇怪了,徐厂长离婚的事我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赵大姐暗暗咬牙,她就不相信沈流芳离婚和徐文元离婚的事没有关系。 早前不是没有人劝徐文元离婚,徐文元都是坚持不离婚,要等到戴秀娥醒过来。 谁不夸徐文元是个重情重义对妻子一心一意的好男人好丈夫? 谁知这个沈流芳来徐家看望过戴秀娥之后, 徐文元每次都会问赵大姐沈流芳来家里看望戴秀娥时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异常的关心沈流芳的动态。 前面几次赵大姐就已经有些怀疑了,但沈流芳是徐文元好兄弟的妻子,徐文元人品又这么好。 且沈流芳绝大部分来的时候都是徐文元不在家的时候。 所以这份怀疑就被赵大姐压在了心里头,不愿意去多想。 直到一直不愿意离婚的徐文元忽然就离婚了。 直到她知道沈流芳也离婚了。 再联系到之前徐文元的异常,赵大姐才发觉两人的‘奸情’! “沈同志,我这人性子直,有话我就直说了,你和徐副厂长是不是在谈对象?” 沈流芳面对赵大姐如前世一般无二的批判目光,想到上辈子的憋屈, 她嗤笑了一声,“赵同志这是在用什么身份在质问我?” 赵大姐被沈流芳洞穿了什么内情的眼神看的渐渐不自在起来, 有些心虚,不由得想找回一点自信,拔高了声音,先谴责起沈流芳起来, “沈同志,你长得是十分漂亮,但你自己是有男人的女人,你怎么能做出这种……这种见不得人的事!” 沈流芳心中讽刺,上辈子嫁到徐家,赵大姐也说过这类话。 但上辈子沈流芳还真没办法解释,解释也不会有人相信。 因为结果就是她沈流芳在前夫出事时大难临头各自飞,又用手段嫁给了前夫的好朋友徐文元。 以徐文元的好名声和沈流芳的烂名声相比,谁会相信沈流芳才是被算计的那一个? 这辈子……沈流芳站了起来,抬手就扇了赵大姐一个大逼兜! “别说我什么都没做,就算我做了,你又是什么东西?管闲事管到我的头上了? 你在这儿对我指指点点?凭的是什么?凭你年纪比我大?还是凭你人老话多喜欢犯贱?” 赵大姐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盯着沈流芳,“你敢打我?” 沈流芳:“打你又怎么了?打你还要挑时间吗?” 赵大姐气的面色扭曲,立即就要还手,她可不是打不还手的人,有的是力气! 但沈流芳手里有针! “啊!沈流芳!你太恶毒了!你竟然藏针在身上!” “啊!我的娘呀!你还用来扎我……啊!” “你这个恶妇!毒妇!” “你快给我住手!住手啊!唉呀妈呀好疼!好疼!” 赵大姐接连惨叫几声,手上胳膊上身上被扎的嗷嗷叫!疼的四处跳! 上辈子像赵大姐这种看不起沈流芳的人太多了。 沈流芳的处境也不是赵大姐害的,所以这辈子沈流芳在今天之前是不打算对赵大姐如何的。 抵不住赵大姐自己跳出来走上了上辈子的老路。 那沈流芳就容不下了,“赵大脚!我好好一个清汤寡水的日子,被你造谣的风生水起。” “我虽然离婚了,但我本人也是军人, 你知道造谣军人影响部队形象是什么性质吗?” “我现在就能把你送到派出所,判你一个下农场劳改!” 赵大脚疼的龇牙咧嘴,脸色更难看了,“你少吓唬人!我不就问了两句话!” 说完,赵大姐挺了挺胸,她可是根正苗红的三代贫农出身, “我就不相信我一个穷苦老百姓说你两句话就要下农场改造!” 沈流芳似笑非笑,“那我们就赌一赌!” “我报案,你等着公安来抓你,把你刚刚说的话重复一遍,看看是你的造谣是真的不需要成本,还是纯粹我在吓唬你!” 沈流芳的神色太自信太笃定了,赵大脚即便进城几年有过几年‘见识’,但到底眼界胆识的基础太过浅薄。 沈流芳是军人没错,但军人打人,无论是不是对方有错在前,她身为军人,哪怕只是医护兵, 打人就是她的错。 赵大脚底气不足,眼神闪烁,“我凭什么跟你赌?既然你说你和徐副厂长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就没有关系,说清楚不就行了,还非要打人,还用针扎人! 性子这么烈,一点亏都不吃,以后哪个男人敢要你!” 沈流芳嘲弄地看着她,“你喜欢吃亏,就多吃点亏,我不喜欢吃亏,我不吃。” “既然你承认是你误会了,是不是该向我道歉了?” 赵大脚气的瞪眼,“我都被你打了!被你扎针了!你还想怎么样?” 沈流芳:“赵同志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了吗?我不是说了?我让你道歉!” 赵大脚面色铁青,她在徐文元家七年了,别说徐家三个孩子拿她当亲近的长辈看, 就是徐文元也对她颇为照顾,除了私底下的薪水之外,去年还给她唯一的一个女儿在纺织厂安排了一份工作。 对赵大姐来说,她不觉得自己是保姆,现在也不允许有保姆。 她认为自己就是徐家的‘亲戚’,或者说用‘自己人’来形容更合适,她觉得自己是徐家的一份子。 沈流芳这么不给她面子,让她气的不行,却又没办法,她心底其实还是清楚的,不敢真的闹出事来。 “是我想错了!对不住!”赵大脚挤出句道歉的话来。 沈流芳今天收拾了一顿赵大脚,内心深处隐隐的一股子郁气抽离了。 没在徐家多待,沈流芳就去了和边叙约好的地方。 算着时间,沈流芳觉得她吃好饭的时候,边叙差不多就应该到了。 但到了国营饭店,边叙已经在国营饭店门口等着了。 远远地看到沈流芳独自过来,一颗心急到吊在嗓子眼的边叙总算是能放下一半了。 沈流芳看到边叙,快步过来,意外的问,“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边叙一直紧张的注意着沈流芳的神色和反应,确认真的不像他猜测的那样,才彻底松了一口气,握紧的拳头,也跟着松开。 第231章 栽赃陷害 “我也刚来。”边叙知道沈流芳不是出事,心里就生出了别的念头来。 边叙眉眼间的冷肃化作了温和之色,甚至能看出三分温柔来,“还没吃饭吧?我们先进去吃饭?” 沈流芳饭确实没吃,但现在正是吃饭的时间,国营饭店里人太多。 两人就算进去了也不方便说话。 沈流芳从口袋里拿出了空间里的纸条,递给了边叙。 “你自己看吧!” “我早上跟着部队的车进城下车后,就有人跟着我,然后把这张纸扔给了我。” 至于对方是怎么知道她进城的,她就不清楚了。 看上去这张纸条的主人对她,或者说对边家并没有恶意。 毕竟纸条的内容是在提醒。 边叙脸色沉了下来,“我得回去一趟。” 沈流芳点头,他不回去,她喊他过来干什么。 边叙心里温软,他知道她厌恶他家里人,但偏偏又在知道这个消息后,立即告诉了他。 “谢谢。”他不会后悔去边境的这些年,但没有时间没有机会了解她,他会遗憾。 沈流芳接受他的道谢,“我去吃饭了。” 边叙没有立即离开,而是陪着沈流芳一起进去,经过她的同意,给她点了红烧肉配白米饭,付了饭票和钱才打算离开。 沈流芳忽然喊住了他,“你回去后,如果小红有空,让她来这儿找我,我请她吃饭。” 边叙去了公用电话的地方,打了2个电话。 一个人去了军区,给小赵打了一声招呼。 一个打去了边志文的厂里,让他们夫妻立即回家。 边叙回去的时候,家里只有刘小红和边母。 过年的时候边叙没有回来。 如今回来有一种熟悉的陌生感。 “边叔!”刘小红拿着两张大团结过来了,她想来想去,不该再继续收芳姨的钱。 毕竟芳姨已经和边叔离婚了,边家的一切都应该和芳姨无关了。 边叙听完刘小红的解释,“钱你收着吧,回头我会给她的,以后我会另外给你。” 刘小红嗫嚅道:“叔,芳姨现在好吗?” 边叙本想问她一些事,但想想边志文他们也要回来了, “你芳姨现在就在国营饭店,她让你有空就过去,她请你吃饭。” 刘小红一蹦三尺高,喜不自禁地说:“我有空!我活都干完了!叔!我去找芳姨了!” 边叙:“去吧!” 刘小红前脚走,边志文和蔡娟夫妻都回来了。 “大哥!出什么事了?”边志文擦着汗,为了赶回来,自行车子脚蹬子都快被他蹬废了。 边叙把纸条的事说了一遍。 边志文脸色发白,被思想委员会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蔡娟腿脚都有些软,“大哥,你不是师长吗?他们怎么还盯上咱们家了?” 边叙:“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们检查一下家里,把一些不该存在的书或者东西现在就给烧了。” “拿不定主意的也烧了。” 两夫妻急忙收拾整理家里的东西。 边志文还想让小红帮忙在灶台下烧书,“小红呢?” 边叙:“我让她出去了。” 边志文以为边叙是在防备刘小红,就没说什么。 一个小时后,边志文将家里他觉得不妥的东西都收拾出来扔在了灶台下,蔡娟负责烧。 他们本身就不是什么爱看书的,家里书并不多。 边叙找的是北城和灵儿留下来的东西,他们俩以前就是那些人中的一份子,知道什么东西能留什么东西不能留,倒是没有什么祸端。 眼看东西都烧完了,“大哥,也没找到对方说的违禁的东西,是不是……对方搞错了?” 边叙:“家里都找遍了?” 边志文:“应该都找遍了。” 蔡娟抹了一把汗,“妈屋里你找了吗?” 边志文:“妈屋里又没什么书之类的东西。” 边叙:“去找!” 边志文没办法也只能进去找一找。 边母看到边志文,大喊大叫,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但能听得出来她骂的很难听。 天天在这种环境下,边志文已经练就出充耳不闻的本事,在屋里翻了半天。 最后在边母的枕头下翻到了两本书。 边志文翻了几页脸色大变! 这两本是不健康的书! “妈!这书你哪里来的?” 问完就觉得荒唐,他妈天天瘫痪在床上哪里能找来书? 更何况他妈又不识几个字!也不会看书! 边志文心慌至极,后背都冒出了冷汗 来! “大哥!你看这……”边志文把两本书给了边叙,“这两本书绝对不是家里的书!” 蔡娟面色惊惧,两条腿有些发软,家里竟然真的有这种书! 刘小红这个时候回来了。 因为见过了芳姨,还吃了一顿肉,刘小红面色愉快地回来了。 一回来,她就发现边家不对劲,也不敢笑了。 边志文瞪着刘小红,“这两本书是不是你的?” 家里除了刘小红会看书之外,就是两个小的上学会看书,但她们也不会跑到边母屋里看这种书。 刘小红被边志文的怒气吓得退后两步,看向边叙手里的两本书,完全陌生的封面,她不认识! “不是!我没有!那不是我的书!” 边志文气的两眼赤红,咬牙切齿地说: “除了你还有谁会在我母亲屋里看书?会把书放在我母亲的枕头底下?” 刘小红连连摆手,“边二叔!我真的没有!这书真的不是我的!我没看过这书!” 边志文压根不相信,举着拳头威胁刘小红,“是不是你故意……” 边叙打断了边志文的话,“小红,最近有其他人来家里吗?” 刘小红飞快地说道:“前天梅同志来过!这事我告诉过边二叔!” 边志文脸色还是很难看,“梅若雪确实来过。” 他们家差点被一锅端了! 边叙皱眉,严肃道:“她来干什么?她去过我母亲的房间?” 刘小红急忙说道:“她说是来看望边奶奶的,也去了边奶奶的屋子,待了好几分钟才出来。” 边志文又气又恨,“是梅若雪?她为什么要害我们家?” 边叙黑着脸让蔡娟先把书烧了。 第232章 万全准备,事到临头 蔡娟急忙去烧书。 边叙和边志文将家里又从头到尾包括犄角旮旯的地方都给翻了一遍,确认了没有遗漏才罢休。 蔡娟气狠了,梅若雪这个女人太恶毒了! “不行,我去找她算账!这个 臭女人!王八犊子!老娘要掀了她的皮!” 边志文脸色跟皮鞋似的,黑的锃亮,“你现在就算是去了,人家就能承认?” 这种事当场没有抓到,事后谁会承认? 蔡娟气的脸色涨红,憋屈道:“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最近城里可不太平,蔡娟一想到看到的那几家,心里就在发寒。 如果梅若雪在跟前,蔡娟恨的能从她身上咬下一块肉下来! 边志文分得清轻重,眼下最关键的不是收拾梅若雪,是他们家被思想委员会盯上了! 边叙看向边志文,沉声道:“小红的去留,你们得想一想了。” 乔铃兰是有意针对,小红这件事没事也会变得有事。 边志文心里一凛,之前蔡娟和他说有几家大户出事的事,他还不以为然。 但今天这事把他吓的一点侥幸都不敢有了。 他担心小红留在家里照顾母亲的事会成为被举报的把柄。 蔡娟脸色发白,“可是小红不是刘家他们想赔点钱才把小红留在我们家照顾妈的吗?” 边志文有些不安,当时是当时,现在风声更紧了。 在外人眼里刘小红就是跟他们家无亲无故,在他们家干活照顾老太太,就是干着保姆的活。 “大哥,你说呢?” 边叙:“现在有两个办法,一是小红回家,小蔡的工作卖了,留在家里照顾妈,每个月我补贴家里二十块钱。” 蔡娟脸色微微一变,“第二个办法呢?” 边叙:“第二个办法就是你们认小红当干女儿,以后她就真的是你们的干女儿,往后她出嫁,我也会给她出一部分嫁妆。” 边志文他们认刘小红当干女儿,比边叙认刘小红更合适。 毕竟边叙和刘小红接触时间太少了,没有认干亲的动机。 边志文他们就不一样了。 刘家当初间接害的边母中风瘫痪,出于人道主义让自家小辈刘小红去照顾了一段时间。 期间边志文夫妻觉得刘小红勤快懂事就动了认干女儿的念头。 边志文神色迟疑,最好的最稳妥的办法肯定就是第一个办法,由小娟这个当儿媳的来照顾婆婆。 但一份铁饭碗工作,边志文和蔡娟夫妻俩都舍不得放弃。 万一往后他们女儿当不了女兵,他们的工作还能留给她们俩。 蔡娟看向刘小红,“小红,你愿意认我当干妈吗?” “以后你出嫁,我和你干爹也会出一份嫁妆,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干女儿。” 她还是舍不得把自己的工作给卖了! 更不愿意留在家里照顾瘫痪的婆婆! 刘小红也不是傻的, 她多对干爸干妈,以后多几份嫁妆。 至于边家因为边父下农场的名声不好……那边家还有个当师长的儿子呢! “二婶,我肯定是愿意的,就是不知道我家里……” 蔡娟一把握住刘小红的手,激动的说:“好孩子,你家里那边我去说。” 要是刘家不同意,那就赔钱!! 蔡娟说完立即就风风火火地去了刘家。 刘小红去了边老太的房里开始收拾。 边志文从房里拿了一笔钱出来,“大哥,爸那边回来也不可能去国营饭店了,工作我给卖了,这是八百块钱。” 下乡期间工作可遇不可求,不遇到事谁家能轻易把传家的铁饭碗给卖了? 又是国营饭店这样的好地方,价格卖的高一点也卖出去了。 “我不想给爸 ,给了爸,爸肯定要给北城他们兄妹。” “要是他们没改姓也就算了,现在他们姓都给改了。” 边志文每每想到这件事心里就难受,难受的夜里都睡不着。 “这钱我们俩分了,等爸回来,我好好孝顺着就是了!” 反正这笔钱给自己人可以!给外人他不答应! 边叙不会收,以后父母这边肯定是靠老二夫妻多照顾,“你自己收着吧!” 边志文:“可是……” 边叙神色平静地说:“没有什么可是,让你收着你就收着,以后爸妈这边就靠你了。” 边志文神色一变,期期艾艾地说:“大哥,你真的……不原谅爸妈了?” 边叙一身军装,长身玉立,冷淡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边志文眼圈红了,稳了稳心神,看着大哥勉强的笑笑,“爸妈这边有我,你放心吧!” “那你什么时候再结婚?你总要再娶的吧?” 他还指望大哥家里再生个侄子出来! 边叙冷冷地扫了边志文一眼。 边志文不敢再说,耷拉着眼角,带着点愁绪,一副有点苦的样子。 边叙解决完了事情就要离开,离开前也没有去边母的屋里看一看。 边志文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心里恨毒了边红娇这个妹妹,连带着改了姓的北城兄妹也不待见了。 蔡娟去了刘家,回来的时候边叙就已经走了。 灌了一大杯水,“大哥这么快就走了?” 边志文:“部队忙,刘家人怎么说?” 蔡娟冷笑一声,“还能怎么说!他们不同意!不同意我就问他们要钱!把人退回来!” 蔡娟和他们吵了一通才定下了这件事,“他们不想给钱,只能答应了。” “要办认亲宴吗?” 边志文沉吟:“不办了,现在结婚的都没几家办了,认个干亲,办什么办。” 蔡娟:“可是不办认亲宴,人家能相信小红是咱干女儿?” 边志文:“给小红准备点见面礼,还有认亲礼这些让刘家走个过场,周围邻居……” 两人商量了一下,不敢拖延,第二天就把这场干亲给坐实了。 第二天晚上,乔铃兰就带着人来了。 大晚上的敲门这么重这么急,跟赶着投胎似的。 边志文心里咯噔一下。 蔡娟脸色发白,“是他们?” 边志文点了点头:“我去开门,你去孩子那屋,别吓着她们。” 蔡娟急忙去孩子屋里了。 边志文去开门,果然跟他的想的一样。 但乔铃兰个子太矮,大晚上的边志文没注意,一开始就没发现乔铃兰这个人。 直到乔铃兰说话,边志文吓了一跳退后两步,才看清楚了眼面前还有个小不点。 第233章 沈流芳真正的身份——郭暖 乔铃兰一身黑色的定制西装,剪短的头发用发蜡全部弄成了大背头,眼底眉梢满是凉薄冷漠,带着人进了院子。 边志文被乔铃兰的人推到了一边。 乔铃兰神色冷漠道:“我们接到举报,你们家藏了不该藏的东西。” 边志文急忙分辩:“不可能!我们家绝对不可能藏不该藏的东西!” 乔铃兰讽刺的一笑,“你说不可能就不可能?那还要我们这些人干什么?” 乔铃兰淡漠地说了一个字,“搜!” 边志文也不敢阻拦,蔡娟带着两个孩子从房间里出来,急忙朝着边志文的方向过去。 蔡娟看他们搜东西一点都不客气,气的眼睛都红了,想说话被边志文拉住了,冲着她摇了摇头。 大哥说了,那个乔铃兰的女儿跟他有些过结。 人家很有可能就是来故意来找麻烦的,巴不得他们和她争论吵起来,好给她机会抓他们。 搜了半小时,里里外外搜了几次,也没有任何一点不该存在的东西。 乔铃兰脸色难看起来,昏黄的灯光下,目光阴沉沉地吓人。 边志文见他们没有搜到任何东西,底气也足了, “你们找也找了,搜也搜了,既然什么都没有,你们现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乔铃兰眯起眼睛看着边志文,“昨天你大哥回来了?” 边志文神色防备,“我大哥回不回家和你没有关系吧?” 乔铃兰嗤笑一声,眼底布满了寒光,这次行动肯定是被提前暴露了。 在思想委员会敢管她闲事的,除了王归仁,没有其他人。 “我听说你大哥给你们家准备了一个保姆?” 边志文瞬间头皮发麻,紧张的差点都不会说话了,“什么保姆?我怎么不知道?” 乔铃兰踩在椅子上站了起来,出其不意地扇了边志文一耳光! 同时一手扶着身旁的人,凌厉的一脚将边志文给踹翻! 这是报复边志文在开门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看到她的存在。 她跳下椅子,一脚踩在边志文的脸上,羞辱道:“你自己瞎眼,也觉得我眼神不好使?” 边志文被踩的脸都变形了! 狗杂种!王八蛋! 乔铃兰指着刘晓红,“屋里这几个人,多出来的这个是谁?” 边志文艰难的开口,“她是我干女儿。” 乔铃兰冷笑一声,鞋底越发用力,“她是你干女儿?我就是你祖宗!” 蔡娟急忙说道:“小红真的是我们的干女儿,你要是不相信,可以问我们附近邻居,大家伙都知道的事,我们也没必要骗你。” 乔铃兰脸色阴沉下来,阴毒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刘小红,“你是他们的干女儿?” 刘小红哆哆嗦嗦的点头。 乔铃兰猛地拔高了声音,“说话!” 刘小红反射性的喊了出来,“是!他们是我干爸干妈!” 乔铃兰目光定在了刘小红的脸上,眼底全是恶意,如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随时都能把刘小红给扒皮拆骨吞噬殆尽。 刘小红腿软,恐惧的眼泪无意识地往下流。 乔铃兰目光又陡然温柔起来,露出了招牌的笑容,眉眼弯弯,温柔至极, 只是声音阴冷,听起来似乎带着一股潮湿感,“乖,你告诉我,他们给你多少薪水?” “他们给你多少,我给你双倍。” 刘小红摇头,不停的摇头,“没有……没有钱,我……就是就是帮忙照顾边奶奶。” 乔铃兰翻脸如翻书,脸上瞬间就没了表情,“你再说一遍。” 一双冰冷的眼睛,冷酷的好像下一刻就会露出带毒的獠牙朝她扑过来。 刘小红吓的瘫在了地上,“没有钱,我没有钱……” 乔铃兰一无所获,沉着脸,带着人走了。 旁人她倒可以找人现场塞几样东西进去,把人抓了就行,她也不是没这么做过。 可有边叙在,这一套就不好使,只能在证据上定死了才能避免边叙回头找麻烦 。 乔铃兰走之后,家里没人动弹,都吓软了,需要缓和缓和回回神。 忽然! 响起了一声鞭炮声! 听动静就是巷子口的位置,离他们家不算远。 一阵嘈杂的声音越来越近。 边志文急忙爬起来冲到院子里把院门关了起来。 一番动作下来,后背都汗湿了。 两个孩子哭都不敢大声哭,无声靠在蔡娟的怀里哭。 直到天亮,边志文才知道,昨晚听到的动静真的不是炮仗声,就是枪响的声音。 昨晚上他们这条巷子口死了人,被枪打死的! “志文!那些人昨晚上是不是去你家的?” “他们怎么跑你家去了?” “你知道昨晚上发生什么事了吗?” “巷子口那有一滩血!还没人收拾!” “我听说死了个人!!” “死了一个?是死了好几个!” “我只听到了一声响……” “我也只听到一个响!我还以为是炮仗!” “还炮仗!我看你才是炮仗!” …… 一开始还有人向边志文打听昨晚的事,边志文一问三不知,他们就没搭理他了。 不少人还围着那一滩血,指指点点,各种猜测阴谋都出来了。 边志文一头雾水,死的真的是思想委员会的人吗? 他们是从他家离开的,不会怀疑到他们家头上来吧? 边志文出去转了一圈,也没打听到更多的。 他根本没圈子能打听到思想委员会的事。 只好联系了边叙,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说了说。 边叙眸色晦暗,手里拿的正是乔铃兰办公室里有关沈流芳娘家的调查资料。 “家里没事就行,其他的事和你无关,自有相关人员去处理。 平时让小红当心一点,你们不在家的时候谁去都不要让她开门。” “如果有人来问你话,你们就如实回答,配合对方的调查。” 边志文现在的主心骨就是他大哥,遇到事的时候,家里还是要有人才踏实,“大哥,我听你的。” 边叙挂了电话。 桌上的资料是郭家一家上下的身份信息。 当土匪的父亲和爷爷,资本家出身的母亲和外公…… 沈流芳真正的名字——郭暖。 郭家六兄妹,沈流芳是唯一的一个女儿,郭家的掌上明珠。 郭家应该是偷渡去了港城,沈流芳和他们在偷渡的时候走散了,被水冲到了小祝村。 第234章 昨天晚上她被人开了黑枪,没有抢救过来 当年边叙和沈流芳结婚的时候,部队政审也只查到了小渔村祝家村。 沈流芳不是真正的祝家童养媳,并没查到沈流芳的真实身份,只知道沈流芳是被浪潮冲到岸边的。 这种情况在当地并不少见,绝大多数被冲到岸边的都是尸体。 像沈流芳这种被冲到岸边侥幸活下来的人是少数。 虽说边叙决定结婚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保密单位,但相对普通军人的政审还是要严格不少,不然也不会查出此沈流芳非彼沈流芳。 尽管如此,当时的政审和现在的政审也有区别。 如果是现在,沈流芳的政审是肯定过不了。 只是当时政审都没有查出来沈流芳的家庭情况,现在却被乔铃兰查出来了? 乔铃兰回来才多长时间? …… 乔家老宅 乔司令接到了京民医院打过来的电话。 “你说什么?”乔司令脸色猛地一变,人也从沙发站了起来。 罗美薇神色惊讶的看了过去,不知道乔振刚接到了什么电话受到这么大的惊吓。 挂完电话,乔司令脸色发白,神色哀伤悲痛,仿佛受到了重大打击,受不住地坐在了沙发上。 罗美薇见乔振刚脸色实在是有些难看,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脸色像是他女儿乔铃兰死了一样难看? 乔司令眼神哀伤,声音里带着隐忍的悲痛,“铃兰出事了。” 罗美薇心里一惊,下意识以为她的诅咒灵验了? 极快的回过神,“出事?她出什么事了?” 如果不是乔振刚的脸色实在是难看,她话会说的更刻薄。 乔铃兰能出事? 通常不都是乔铃兰让别人出事? 罗美薇最近养胎,但也没忘记调查乔铃兰,要抓乔铃兰的把柄。 她娘家虽然废物没有什么用,但让他们去打听乔铃兰的事还是可以的。 只要她还是司令夫人,她娘家就还是好娘家。 更别说她现在怀孕了,母凭子贵,可不止是在乔振刚这里,在她娘家也是一样。 她娘家比她还紧张这个孩子,对于乔铃兰这个‘凶手’,他们的方向是一致的。 乔铃兰这些日在城里干了些什么事,罗美薇不说一清二楚,也知道的七七八八。 乔铃兰这个祸害在部队文工团的时候,还像是被封印了一样。 离开部队,去了思想委员会,简直就像是被揭开了封印的魔鬼! 这段时间她可没少霍霍别人,把城里霍霍的乌烟瘴气不说,名声都传到军区来了。 乔司令神色沧桑,眼中抑郁低沉,“昨天晚上她被人开了黑枪,没有抢救过来。” 罗美薇双眼像两颗星星亮了起来,不是她反应快立即掐住了大腿肉,她都要笑出来了。 即便如此也根本压不住发自内心的喜悦! 她又狠狠地使劲掐了一把,疼的她眼泪差点出来了,才勉强压住上扬的嘴。 好歹是乔振刚亲生女儿,这时候笑出声来,让乔振刚生出隔阂来不值当。 罗美薇做不出或担心或悲伤的表情,面无表情很严肃的样子,“是你说错了?还是我听错了?” 让她做了这么多年噩梦的女人就在这样一个平常的日子被人随随便便地打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哪路好汉干的好事啊? 乔司令刚听到的时候也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但并没有,他的女儿真的死了,死于枪杀。 “我要去医院。” 尽管他已经恨不得要和乔铃兰这个女儿断绝关系了,但人都死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还是淹没了他…… 罗美薇抚摸着肚子,神色为难 ,但还是勉强地说:“我陪你一块去吧!” 乔司令立即拒绝,“你不要去了,留在家里,我去就行了。” 小罗同志一直说医院很多病菌细菌不干净,他并不想小罗同志这个时候去医院。 加上乔铃兰又是横死,他就更不希望小罗同志去医院了,免得被冲撞到了。 乔振刚的话没说来,但罗美薇听出了他的意思,她也是这么想的。 如果她现在没有怀孕,她巴不得去看看乔铃兰死的有多惨。 可她怀孕了,她可不被乔铃兰这么个晦气的东西冲撞到了。 “我听你的,你自己……小心一点。” “你年纪也不小了,凡事想开一点,想想自己的身子骨,你别忘了我肚子里面的孩子。” 罗美薇拉着乔司令的手放在了自己已经有些显怀的肚子上。 她可不想因为乔铃兰的死让乔振刚受的打击太大坏了身子。 她还想乔振刚多活几年,多庇护她孩子几年。 乔司令触摸到罗美薇的肚子,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心里的悲痛虽然仍然还存在,但已经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我有分寸。” 乔司令一离开,罗美薇坐在沙发上深呼吸几次才压住激动的情绪。 转眼罗美薇就去了卫生所,给沈流芳分享了这个好消息。 沈流芳神色震惊,难以置信,“没搞错吗?” “会不会是苦肉计?” 罗美薇顿了顿,有些迟疑,“不会吧?” “你是不知道乔铃兰多缺德!多心狠手辣! 她才转业出去多久,手里都不知道见了多少血了! 有人看不顺眼,或者担心她搞得自家头上,想收拾她也正常吧?” 沈流芳心里想到了前天的那张纸条,微微咬唇,乔铃兰的死和边叙有关吗? 罗美薇有些烦躁起来,如果乔铃兰真的只是受伤没死的话,难不成乔铃兰真的要借着受伤回老宅养伤? 沈流芳劝说:“你别急,等等看,看乔司令回来怎么说。” …… 乔司令赶去京民医院的时候,司南月已经在医院了。 同时在场的还有乔铃兰的上级思想委员会主任王归仁。 王归仁此时正在劝慰失去母亲的司南月。 司南月没想到自己才到思想政治部报到,还没有告诉她妈这个好消息,她妈就没了! “王叔,您一定要把害了我妈的凶手抓出来!一定要给我妈报仇!” 王归仁微微低头,神色肃穆凝重,声音里带着抚慰人心的温和,“你放心,你母亲这件事我们一定会查清楚……” 第235章 黄雀在后也是一场空 “南月!”乔司令面色沉重地走了过来。 司南月转身看到乔司令,声音带着无尽的委屈和伤心,“外公……” 乔司令脸色严肃,浓密的眉毛紧紧地皱在了一起,唇边的肌肉绷的很紧,“带我去见你母亲。” 司南月带着外公去了旁边一间病房,病床上躺着的人已经盖上了白布。 乔司令呼吸重了几分,死死地盯着白布下面的人,两个呼吸后,上前掀开了白布。 乔铃兰皮肤青白,一双眼睛是睁开的,死不瞑目的状态。 司南月面色阴沉,眼神充满了愤怒,“外公!妈是被人害死的!她是被人开枪打死的……” 乔司令看到了女儿的尸体,心里沉甸甸的压着悲伤,抬手去帮她把眼睛闭上。 但试过两次,乔铃兰都没有阖上眼睛。 司南月捂着嘴忍不住地哭了出来,“外公!没有找到害死妈的人,妈是死不瞑目啊!” 死不瞑目的女儿让乔司令心中涌出了不少心痛难受的感觉。 出了病房,乔司令看向了思想委员会主任王归仁。 王归仁在思想委员会对乔铃兰退让三分的原因不就是因为对方有一个当司令的爹吗? “乔司令,乔同志的事我很抱歉。”王归仁态度恭敬,神色诚恳。 乔司令面色深沉,眉眼之间一片凛冽之色, “我要知道她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会中枪?” 王归仁平日在下属面前显得冷酷的脸庞在乔司令面前格外的谦卑斯文。 经过王归仁一番解释之后,乔司令眉头紧皱,眼神格外严肃,“她在查的边家是哪个边家?” 王归仁神色如常地说道:“我和边家打过几次交道,恰好知道的比较清楚。” 王归仁没有说涂家洋楼的事,而是把他怎么刚正不阿不畏强权地把边叙父亲下放到农场的事说了。 “乔主任应该是收到了举报信,当时去边家搜查,出来之后遭到了伏击。” 乔司令面色冷峻,眼神锐利如刀,“伏击?什么人会用枪来伏击她?” 如果对方敢说是边叙所为,乔司令立即就能把他当敌特给抓了! 这明显就是图谋不轨!是针对军区高层之间的挑拨离间! 王归仁神色有些为难,欲言又止。 乔司令:“你直接说吧。” 王归仁委婉的说:“乔主任为人处世比较激进,不太给人面子,又太有上进心,所以得罪的人比较多。” 一些他认为都难啃的硬骨头,都被他引着乔铃兰去啃掉了。 王归仁图财,乔铃兰图什么他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图财,他觉得她大概是纯变态吧! “回头我把乔主任最近的一些工作整理出来,您可以看一看。”王归仁并不心虚。 乔铃兰来思想委员会没多久,但想她死的人可真是不少。 乔司令没有拒绝,“我要见一见昨天晚上和她在一起的其他人。” 王归仁也没有推脱,直接把昨天晚上跟着乔铃兰一起去边家的几个人都喊了过来。 乔司令具体问了问昨晚的事,知道了搜查边家,但一无所获的事情。 也知道了乔铃兰是有意去找边家人麻烦。 乔司令神色难看,气的不行,却又因为人都死了,怒气没法子发泄出去, 憋得面色更加骇人。 小黑子是乔铃兰的左膀右臂,因为和乔铃兰一样变态,而深受乔铃兰的看重。 此时小黑子却被对方的低气压吓得脸色发白,担心被迁怒,努力地给自己找到戴罪立功的地方,“还……还有一件事。” 乔司令沉着脸,“还有什么事?” 小黑子眼珠子转的格外的快:“当时乔主任没抓到边家的把柄有些生气,但也没有很生气,因为乔主任手里还握着一个更大的把柄。” 乔司令面色一变,深深地望着他,“什么把柄?” 小黑子:“具体是什么我并不清楚,不是我去查出来的,但那份文件袋在乔主任办公室的抽屉里。” 王归仁扬了扬眉毛,眼底多了几分拭目以待的意味。 对于乔铃兰的死,他有猜测,却不会说出来给自己找麻烦。 但如果……乔司令自己查出来的真相。 王归仁勾了勾唇角,英俊的脸上一对黑而深湛的眼睛,斯文的微笑着。 乔司令目光深沉,“现在就带我过去。” 他要亲自去看看,那份‘把柄’还在不在。 小黑子看向了王归仁。 王归仁微微颔首,“按照乔司令说的做。” 司南月在一边听着,心里有些惴惴不安起来,努力忍住生理性的抽噎声。 如果她妈的办公室里没有那份文件袋,是不是……是不是等于说她妈的死和边叙有关? 司南月心里惊慌地想着,这怎么可能? 她想跟着外公他们一起去思想委员会,但却被外公留了下来。 几辆车先后停在了思想委员会的大院中。 乔司令很快就到了乔铃兰的办公室。 小黑子指了指办公桌后上锁的抽屉,“应该就在那个抽屉里。” 乔司令没有急着打开,“王主任知道这件事吗?” 王归仁愣了一下,“这件事我并不知情。” 乔司令神色严肃而深沉, “举报边家人的事你也不知情?” 王归仁也不心虚,神色坦荡,“这些事都是乔主任的工作范围,除非她拿不定主意来找我商量……” 他的心思都在魔都苏家宝藏上头,这些事他全部都安排给了乔铃兰。 反正乔铃兰抄回来的东西也都在思想委员会的仓库,少不了他的。 乔司令没再多问,询问钥匙未果,经过王归仁主动提起,直接让警卫员拆了锁。 打开抽屉后,里面确实有一份厚实的文件袋。 警卫员取出来交给了乔司令。 王归仁看在眼里,镜片后的瞳仁里生出一点猝不及防的惊讶。 这份资料居然还在? 乔铃兰的死莫非真的和边叙无关? 王归仁送了一个‘机会’给边叙,运气好的话,可以收获一个边叙的把柄。 但现在看来他的运气不怎么好,王归仁眯了眯眼睛,黝黑的眼在那份资料袋上无声转了转。 乔司令打开文件袋,看到了被他女儿当做把柄捏在手里的资料——沈流芳的身份背景。 “这份资料……”乔司令话还没说完,王归仁已经主动提出来,“资料既然是乔主任的,乔司令可以做主。” 乔司令带走了这份资料。 第236章 原先准备在家里给乔铃兰办丧事的打算也打消了 乔家老宅 罗美薇在家,有些心不在焉的吃着臭豆腐。 心里盘算着乔铃兰的各种可能,想着不管什么情况,她的底线就是乔铃兰不能在家里出现。 乔司令回来了,在院子里没有立即进屋,而是在交代警卫员什么事。 交代完了,乔司令才从院子里进屋。 罗美薇探究地看着乔振刚,有什么事不能在屋里交代小吴,非要在院子里交代小吴? 有什么是她不能听的? 还是乔振刚又想骗她了? 自从乔司令几次对罗美薇出尔反尔后,哪怕这段时间乔司令做的再好,罗美薇也没有再完全信任他。 罗美薇小心地问:“情况怎么样?” “是不是搞错了?”可千万别是搞错了! 乔司令眼中布满了哀伤沉痛,“没有弄错,确实是铃兰出事了。” 罗美薇有了准备,不像之前那样克制不住情绪。 没有幸灾乐祸,也没有什么伤心的意思,只是意外又疑惑,“她这是出了什么事?” 乔司令沉默了一会,整理了思绪,才开口说了来龙去脉。 罗美薇怎么也没想到这件事还和沈流芳扯上了关系,忍无可忍的骂道:“她脑子有病吧?” “有能耐她来找我的麻烦!她找边家的麻烦干什么?她找沈流芳的麻烦干什么?” 乔司令皱眉,“ 好了,她人都死了,你少说几句。” 罗美薇恼的瞪直了眼睛,“她人死了怎么了?是我害的?还是我杀的?” “她人死了,她做的缺德事就能当做没做了吗?” 罗美薇恨的咬牙,眼中怒火燃烧着, “她这么干,我哪还有脸去见沈流芳?哪还有脸面对我干女儿?” “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要是没有沈流芳,要是没有她那段时间收留我护着我,早被你女儿害了!” “就像……就像前面两个孩子一样,我根本……我根本就保不住她!”罗美薇控制不住情绪泪流满面,哭的伤心至极。 乔司令没想到只一句话就让罗美薇情绪激动起来,急忙说道: “我知道!我都知道!” “你别急,肚子里的孩子要紧!你身体要紧!” “缓一缓!” “冷静!” “呼吸!再呼吸!” 好不容易让激动的小罗同志平静下来,乔司令心里大部分悲伤的情绪被担心和紧张替代。 罗美薇呼吸还是有些加重,“宝珠她二叔他们怎么样了?” 乔司令:“也没怎么样,当时铃兰没有搜到东西,应该只是误会。” 罗美薇脸上露出几分嫌恶,冷笑道:“什么叫没怎么样?” “如果有人大半夜带着人来我们家又搜东西又砸东西,你觉得这叫没怎么样?” 乔司令心中一凛,如果是来他家,小罗同志这个情况怕是会被刺激的出事。 罗美薇心里怒气克制不住,直接招呼都不打一声,将乔振刚放在茶几上的文件袋打开了。 乔司令张了张嘴,又忍住了。 普遍情况下小罗同志还是个非常有分寸的女同志,不会动他拿回家的文件东西。 罗美薇看完了文件袋里的东西,脸色气的发白,肚子有些抽痛,仿佛被一根绳子拉紧了一样。 好一个乔铃兰! 好一个贱人! “你女儿可真是不得了!不给沈流芳留一点活路!” “她”给流芳编排了一个当悍匪的爷爷和父亲还不够!还编排了一个资本家外公和母亲!” 乔司令见小罗同志情绪太过激动,脸色也不对,急忙紧张道: “你别激动,我这不是把东西都带回来了吗?” 罗美薇冷冷地看着乔振刚,“你敢说你带回来是因为你说的这个理由???” 乔司令心里是有其他打算,他女儿总不能就这么白白的死了。 他总要查清楚谁动的手。 但眼下小罗同志这态度,这情况,他哪敢再说其他,“你别说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我不去军区医院!”罗美薇强调道。 乔司令见她没有拒绝去医院,显然是真有些不妥,急的脸色都变了,“南月已经不在军区医院了!” 罗美薇固执地说:“不行!我就是不去军区医院!” 司南月就算是不在军区医院了,她也不喜欢军区医院。 因为一个人讨厌了一个医院。 乔司令是真想发火,这个时候她还这么不分轻重! 但他……是真不敢发火! 只能好声好气地请求她,“你想想孩子,现在去城里,太耽误时间了!” 罗美薇:“你傻啊!去卫生所啊!” 等两人去了卫生所。 沈流芳看到乔司令着急紧张的脸色,还以为罗美薇出了什么事,赶紧给罗美薇灌了一杯自己保温杯里的灵泉! 罗美薇轻轻地捏了捏沈流芳的手,示意她没大事。 她确实有些不舒服,但绝对没有她表现出来的这么严重,不然她哪敢挑医院,肯定以保住孩子为主。 沈流芳松了一口气,“我去找方大夫。” 方大夫被沈流芳带过来后,给罗美薇诊脉。 沈流芳踩了踩方大夫的脚提醒他,别忘了她刚刚说的话。 方大夫诊完脉之后就知道沈流芳为什么私下那么说了。 什么受了刺激动了胎气! 完全没有的事! 胎儿很健康,也没有受刺激,更没有动什么胎气。 但就像沈流芳说的,如果他实话实说,乔司令和夫人再争吵起来,说不定夫人就真的要动胎气了。 权衡利弊之下,方大夫按照沈流芳的交代说了。 “夫人身体还是不错的,但她毕竟是四十多岁了, 怀孕时身体本身就容易疲累,心情也容易紧张, 这个时候如果夫人受到刺激,情绪波动也会很大,从而会影响到胎儿的情况。” 乔司令脸色凝重,“那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方大夫:“先让夫人在这儿观察一个小时,稍后要是没事就没事了。 夫人回去多躺几天就好了,不过这期间不要再让夫人受刺激或惊吓了。” 乔司令有些不放心,“不用多住几天院吗?” 方大夫神色肯定地说:“不用。” 方大夫离开后,乔司令还是有些不放心,他担心地问:“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让他们开点药?挂个水?” 罗美薇:“我现在是怀孕,能不用药就不用药,不然对孩子不好。” 说话间,乔建国知道了乔铃兰的事找了过来。 乔司令现在是不敢在罗美薇面前闹一点幺蛾子。 原先准备在家里给乔铃兰办丧事的打算也打消了。 第237章 害人的人害人的东西 乔司令父子去了卫生所外面说话。 屋里只剩下沈流芳和罗美薇。 门是开着的,沈流芳也没有关,免得等会人回来了都不知道。 “你这到底什么情况?” 罗美薇在沈流芳面前并不遮掩,喜上眉梢地把乔铃兰的事告诉了沈流芳,“她是真的死了!” 乔铃兰死了,她这心里压的一块大石头才终于像是被人搬走了。 不然就算孩子生下来,她也安不了心。 “流芳,我真的……真的是……”罗美薇拉住她的手,眼眶发红,嘴唇颤抖的都说不出话来。 她真的是怕!怕乔铃兰又害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甚至觉得或许哪一天她忍不住的时候,就会找人杀了乔铃兰! 没有什么比她的孩子更重要的!有乔铃兰在,她根本就是寝食难安! 沈流芳无声地安慰着罗美薇,她能理解她的心情。 罗美薇擦掉喜极而泣的眼泪,心中愁绪一扫而空,“还有一件事……” 乔铃兰干的那些事,罗美薇也没替乔振刚遮掩,“……乔铃兰这个女人简直恶毒的让人发指!” 沈流芳面上神色不变,实际上她被这样的突发状况,弄得心神有些乱起来。 她没想到乔铃兰竟然能查到她的真实身份! 她若不是恢复记忆,她自己都不知道的身份竟然被乔铃兰这个女人查出来了? 罗美薇问都不问就认定了那些资料都是假的, “你放心,这份资料老乔已经从思想委员会带回来了,回头我就把它们毁了。” 乔铃兰去了思想委员会后,没少干一些栽赃陷害诬陷造谣的事。 边叙家里的事和沈流芳的事肯定也是乔铃兰栽赃陷害的! 谁让沈流芳是她的好朋友好妹妹? 她有多感激沈流芳,乔铃兰就有多讨厌沈流芳! 沈流芳是因为她才得罪的乔铃兰,她不可能让沈流芳因为这件事出事! 卫生所外面,乔建国:“爸,你让小吴告诉的事是真的?还是开玩笑的?” 问是这么问,但实际上乔建国也清楚肯定不是一个玩笑。 他父亲再和大姐闹矛盾,也不会开这种玩笑。 乔司令没有回答这个愚蠢的问题,“铃兰在京民医院。” 乔建国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大姐怎么死的?” 乔司令:“枪杀。” 乔建国神色难看,满眼杀气,“谁做的?” 乔司令:“还没查出来。” 乔建国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去查!等我查出来,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乔司令没有拒绝,他们姐弟俩关系一向不错,这方面他还是很欣慰的。 “我让小吴在城里安排了一个院子,等你姐夫过来就住那边。” 乔建国会过意来,不由得悲愤填膺,“爸,你不把大姐接回家?” 乔司令微微蹙眉:“她已经嫁出去了,不适合在家里办丧事。” 乔建国脸色沉了下来,“但是姐夫他们不在这边!他们在这边连分配的房子都没下来!” 乔司令:“我让小吴安排……” 乔建国压低了声音打断了他的话,“到底是您不想让大姐在家里办丧事!还是罗美薇不想让大姐回家!” 乔司令吁了一口气,带着种疲倦的神色,“她没说,是我的主意。” 乔建国根本不相信他的话,反而因为他对罗美薇的维护更是生气, “爸!若不是罗美薇,大姐就不会离开军区,不会离开文工团!不会去什么思想委员会!更不会死在外面!” 乔建国眼里满是怒火,眉毛竖着,像只被激怒的野兽, “大姐活着的时候,你把大姐赶走了,现在大姐都没了,你还不肯让大姐回家吗?” 他沉痛的问:“您真的不要大姐了吗?” 乔司令沉着脸,用冷静的不容置疑的声调说: “她是我的女儿,我也没有不要她,但她已经嫁人了,不适合在家里办丧事。” 乔司令已经失去了女儿,他也不想和儿子再闹什么矛盾, 缓了缓语气,说道:“你姐夫在过来的路上,如果快的话……或许能赶上见她最后一面。” 乔建国脸色奇差,失望透顶地看了一眼父亲,转身就走。 乔司令无声地看着乔建国离开。 再进卫生所时,乔司令调整了脸色,不希望小罗同志为这些事烦心。 回到家后,罗美薇躺在床上,按照方大夫说的休养。 乔司令安顿好了小罗同志,才离开了家去处理乔铃兰的事。 至于沈流芳的那份文件袋,罗美薇直接问乔振刚要了烧了。 害人的东西!留着干什么! 乔司令没有阻止,也没有说话。 卫生所这边,沈流芳知道乔铃兰查到自己的身份,心里有些沉重。 她现在非常庆幸乔铃兰死了! 如果乔铃兰没死,再加上她的身份资料,她怕是会陷入无尽的麻烦之中。 乔铃兰诬陷造谣栽赃陷害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她就是一块臭狗屎,沾上了就甩不掉。 到时候不是沈流芳不承认就能没事的。 熬到下班,沈流芳回了家。 华老师给了沈流芳一份文件袋。 沈流芳现在看到这种文件袋心里就咯噔一下,“哪来的?” 华老师:“对门边师长送过来的。” 沈流芳心里一惊,一边打开文件袋,一边问道:“他什么时候送过来的?” 华老师:“下午的时候就送过来了。” 沈流芳打开后,脸色变了又变。 华老师不确定文件袋里装的是什么,就算看到沈流芳脸色有了变化,也没有过去看一眼。 这儿是军区,边叙是军人,是首长。 华老师知道什么能看,什么不能看。 所以这份文件袋,未经过他们的同意,她也并没有打开看过。 沈流芳收好了文件袋,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原来不光是沈流芳的身份背景被乔铃兰查了出来。 就连华老师的身份背景也被乔铃兰查了出来。 沈流芳的那份资料在乔司令手里。 华老师的这份资料被边叙交给了沈流芳。 沈流芳心里一肚子疑问,在边叙回来之前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竖着耳朵听着门外的动静。 等边叙回家,沈流芳立即开门,“你回来了!” 边叙开门开了一半转身,对上了沈流芳若有所诉的眸子,眼里温柔了一瞬,“嗯。” 第238章 乔铃兰谁杀的 沈流芳去边叙家里的时候,乔司令让他的警卫员小吴去调查昨天边叙在不在军区。 如果昨天边叙不在军区,人在哪里,什么时候回的军区。 很快,秦副师长家里接到了乔司令的电话。 秦副师长正被华美云逼着泡脚,接到电话后,赶紧把湿漉漉的脚交叉在裤腿上擦干。 华美云手里的擦脚毛巾都没来得及递给秦卫国,人已经擦好脚了! 她气的抓狂,“秦卫国!我怎么跟你说的?擦脚要用擦脚毛巾! 你已经不是泥腿子了!能不能改改你身上的这些臭毛病!” “你刚洗的脚,你不换袜子,岂不是白洗了!你闻不见你臭袜子的味道啊?” 秦副师长这些话已经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且已经掌握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技巧。 “我要出去一趟,晚上不用等我。” 华美云脸色不好,“你又干什么?” 秦副师长已经穿上了外套,系好扣子,“乔司令找我有事。” 华美云脸色缓和了不少,司令找啊!那就没事了! 华美云知书达理起来,还把军帽从衣架上拿下来递给了秦卫国, “司令这么晚找你肯定是有急事,不用急着回来。” 从去年到现在,华美云一直以未来司令夫人的身份自居,安安分分的没有闹什么幺蛾子。 连和她有矛盾的沈流芳和边师长离婚,她也没有幸灾乐祸的去踩一脚。 秦副师长点了点头,拿过帽子戴上离开。 到乔司令办公室时,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乔司令已经在办公桌后抽了很久的烟了。 秦副师长:“司令!” 乔司令见秦卫国来了,示意他去打开窗户。 秦副师长去打开了窗户。 乔司令皱着眉头,咬着烟蒂,吐着烟雾,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似乎被什么事深深的困扰着。 秦副师长有些疑惑:“司令,发生什么事了?” 之前组织调查乔铃兰害罗美薇小产的事时,乔司令都没有这么露出这样疲惫困扰的神色。 乔司令抬眼,没有隐瞒乔铃兰的事。 这种事也瞒不住。 秦副师长又惊又怒,“这也太胆大包天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敢拿着枪当街行凶杀人!简直目无法纪!” “司令!这件事交给我吧!一个月内,我一定会把这个凶手找出来!” 秦副师长以为乔司令找他过来就是为了他女儿乔铃兰被杀的事,所以主动的提了出来。 乔司令神色是严肃的,威严的,目光锐利地注视着秦卫国, “铃兰的事你不用管,我让你查的是这个星期内军区里所有离开军区的军人。 排除执行保密任务和去了外地,其他无论是执行任务还是探亲假等等,我要他们的行踪记录。” 秦副师长心里一凛,脸色严肃起来,“司令,您这是觉得杀乔铃兰同志的人是部队的人?这不可能!” 部队军纪严明,不可能会有乔司令说的这种情况。 乔司令将边叙牵扯到其中的事说了出来。 沈流芳的事,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看到。 但他女儿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秦副师长沉默了良久,“司令,边师长调过来还没有一年的时间,就算他下命令也不可能有人给他做这种事。” 杀人本就不是小事,更何况杀的还是军区司令的女儿! 边叙就是对方亲爹,人家也不会给他干这种事! 再者边叙就这么相信对方?就不怕对方反手就把他举报了? 或者边叙就不怕对方捏着这个把柄,事后要挟他? 乔司令抽着烟,白色的烟雾从他的鼻孔中冒出来,笼罩了他紧皱的眉头, “虽说她有千般不是,犯了诸多大错,但我这个当父亲的也不能就让她这么稀里糊涂的死了。” “我也希望是我年纪大了,想的太多了。” 或许就有人觉得他这个年底就退了的司令远不如年轻有为的边师长有前途。 秦副师长闻言,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乔司令也听不进去了,只好作罢。 再看边叙家中,沈流芳已经把她从罗美薇那里知道的消息说了。 沈流芳已经想过了,恢复记忆的事,她不打算说出来,就当做还没有想到小时候的事。 这样对她,对边叙,都好。 “我小时候的事已经不记得了,我有记忆时就是祝家村的童养媳沈流芳。 罗姐手里的那份资料我也不知道……” 边叙打断她的话,“是假的。” 沈流芳愣了一下,“假的?” 边叙目光深深地看着她:“是假的,也只能是假的。” 沈流芳:“可是乔铃兰查到的这些,就算是假的,肯定也捏造好了证据。” “而且我确实没有小时候的记忆……”这也是沈流芳为难的地方。 她的真实身份都已经被乔铃兰查出来了。 说明乔铃兰的人已经去过了小渔村,从祝家口中逼问出了她的真实身份。 她不一定是郭暖,但她肯定不是沈流芳。 边叙:“那几年全国不少地方自然灾害,很多人拖家带口逃荒出去乞讨。 或自卖自身,或被家人卖出去换一条活路,很有可能你也是这种情况。” 沈流芳愣了一下,话到了舌尖滚了滚,又被咽回去了。 她想起来她现在应该不知道自己是被浪潮冲到了小渔村的,她只是祝家的童养媳。 “那万一不是呢?” 边叙锋利成熟的脸庞上一片严肃之色,“没有万一。” “那些事也不是乔铃兰去查的。” 所以也还有一些转圜之地。 沈流芳错愕,“不是乔铃兰查的?” 边叙:“你的事不是乔铃兰查的。” 沈流芳:“除了她还能有谁这么看我不顺眼?” 猛地,她想到一个人,有些牙疼的说:“王主任王归仁?” 边叙摇头,“不是他,是梅若雪。” 沈流芳都快要把梅若雪这个人给忘了! “她不是早就离开了军区?” 边叙:“她离开军区之后就一直在查你的背景。” “不光是你的事,志文他们差点出事,是她上门的时候藏了两本书放在我母亲枕头之下,也是她写的举报信。” 沈流芳气的脸都绿了,心里狠狠地给梅若雪记了一笔! “那纸条呢?谁写的?” 边叙:“应该是王归仁。” 沈流芳神色错愕,有些不相信,“他?” 王归仁这个人,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也不像是个做好事的人。 随即抓住了脑子中的灵光一闪,沈流芳脸色一变,“乔铃兰谁杀的?” 第239章 多番筹谋 她激动地问:“是不是王归仁?” 总不会是王归仁杀了乔铃兰,想栽赃陷害到边叙身上吧? 不然明明双方之前还有过结,王归仁怎么可能会帮边叙和她? 要说讨好? 边叙他父亲就是被王归仁送到农场改造的! 王归仁要有交好的心,边叙父亲当初就不会被下放到农场了。 边叙:“……应该不是。” 沈流芳激动的情绪瞬间冷却下来,“和你有关吗?” 边叙漆黑的瞳仁如深不见底的渊,他轻描淡写开口,“没有。” 沈流芳目光死死地盯着他脸上的每一寸表情,“你知道是谁?” 边叙点了点头。 沈流芳无声地倒抽一口凉气,努力镇定下来,没有追问边叙是谁杀了乔铃兰, 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华老师的资料是他从乔铃兰那边拿过来的?” 边叙再次点头,“你的那份资料……” 不止华秀锦的资料,还有2人的资料和举报信也一起消失了。 小谢这次执行秘密任务要保护的正是那2个人,这几天那两人就会被小谢秘密转移到北方。 他只是利用这次机会借着小谢的手解决了乔铃兰。 沈流芳打断他的话,“你不用解释,我明白。” 华老师可能就是乔铃兰随便一查查出来的,乔铃兰自己未必就多当一回事。 而沈流芳就不一样了,不管是罗美薇的事,还有司南月的事,乔铃兰怕是恨死了她。 她的资料就算拿走了,乔铃兰身边的人也会知道。 到时候她的资料不在,乔铃兰又死了,边叙就会有麻烦了。 不管怎么说,沈流芳这次是真的很感谢边叙。 如果不是边叙,乔铃兰不死,有麻烦的就是她。 边叙闪着光芒的眸子,凝神的专注的看着她,“你的那份资料在乔司令手里,有罗姐在,乔司令不会对你如何。” 这也是他决定把沈流芳的资料放回去的原因之一。 “退一步说,即便有人要追究,二十年前的事,只要你否认,没人能证明你是谁。” 郭家人早已偷渡去了港城,当地就算还有人认识郭家一家人,二十年前的人,谁又肯定郭暖和沈流芳是一个人? 边叙温和地看着她,目光诚恳的,带着某种令人心软的温柔,“别怕,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帮你。” 沈流芳眼底眉梢露出了几分轻松的信任的笑意,使她整张脸都显得生动明媚起来。 她说:“谢谢。” 数日后,乔铃兰的丈夫贺宽如乔司令说的赶上了乔铃兰的丧事,赶上了见乔铃兰最后一面。 贺宽不是一个人,还带着一个是十岁左右的小女孩。 让人惊奇的是这个小女孩就仿佛是小一号的乔铃兰。 乔司令目光盯着这个小女孩,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女儿。 贺宽强忍着悲伤,把乔司令等人介绍给身边的女孩。 然后才把这个女孩介绍给其他人,“爸,她叫贺清澜,是铃兰回来之前领养的女儿。” 乔建国有些吃惊,“领养的?” 赵秀玉也很惊讶,“她看上去和大姐长得挺像,姐夫要是不说她是领养的,我都以为是大姐后来生的孩子了。” 按理说大姐也不是不能生,也不知道为什么结婚几次也只有司南月一个女儿。 贺宽神色哀伤地抚摸着贺清澜的头发,“正是因为她和清澜长得相似,所以我们才觉得她和我们家有缘,才把她从福利院里领养回来。” 乔司令望着和女儿小时候颇为相似的贺清澜,神色难免的温和几分, “孩子坐了这么久的火车怕是累了,让她舅妈带她去房里先休息休息。” 贺清澜跟着舅妈赵秀玉离开了。 赵秀玉和乔铃兰自从过年闹了那一出之后就撕破脸了。 现在就算乔铃兰死了,她也没有什么人死如灯灭的想法,一样讨厌乔铃兰。 现在帮着乔铃兰操持丧事,也只是做给公公看的,讨好公公罢了。 对于长得像乔铃兰的贺清澜,赵秀玉第一印象就不咋的,不过成年人, 再不喜欢,面上还是要装一装。 贺宽才问了出来,“爸,铃兰怎么会……怎么会出事?” 乔司令心中刺痛,“建国,你跟他说吧!” 这几天乔司令该查的都查了,不该查的也查了。 不管是小吴查出来的,还是秦副师长查出来的,都没有什么证据证明乔铃兰的事和边叙有关。 边叙当天并没有离开军区,后勤部也没有边叙的用车记录。 那几天出入军区的人里,也没有和边叙有什么过多的接触,行踪也对得上。 但乔司令还是隐隐地有一种直觉,这件事和边叙有关,心中始终像是扎了一根刺。 贺宽从乔建国口中知道了大概的来龙去脉,神色伤心,“她得罪了谁?” 乔建国有些语塞。 不止是乔司令在查,乔建国也查。 和乔司令相反的是,乔建国不觉得乔铃兰的死和边叙有关,他认为和乔铃兰工作中得罪的人或即将得罪的人有关。 只可惜乔铃兰死的第二天晚上,乔铃兰的办公室就被人放火烧了。 要查的东西查不到,就更让乔建国觉得自己的思路没有错。 就思想委员会主任王归仁提供的情况,乔建国就已经查不下去了。 乔铃兰转业才多久?但已经有好几家因为她家破人亡。 还活着的现在都在农场里面待着。 很难说不会有人为了自保,花钱找人弄死乔铃兰。 乔建国把情况给姐夫贺宽说了说,“这件事我会一直盯着公安局去查,一定会查到凶手给大姐报仇。” 贺宽不会觉得乔司令和乔建国有意不把害死乔铃兰的凶手找出来,比起他这个丈夫,他们才是最关心乔铃兰的人。 “小妈呢?”贺宽从乔铃兰的死中回过神来,想到他还没看到岳母。 乔建国脸色冷了下来,“她不在这儿。” 当着父亲的面,乔建国没有多说,但脸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乔司令瞪了一眼乔建国,不得不和贺宽解释一下,“你罗姨怀孕了,身体有些孕吐反应,就没让过来。” 乔建国冷笑,“我看她是不敢来!” 乔司令眉眼染上寒霜,还没说话,就见司南月猛地站了起来,冲到了跟前,“外公!难道她不该来我妈面前忏悔道歉吗?” 乔司令脸色又难看几分,“这件事和她有什么关系?你不要再胡闹了!” 司南月抹着眼泪,眼里涌出深深地仇恨来, “我胡闹?如果不是她,我妈怎么可能转业?” “如果不是她,我妈也不会去找边家的麻烦!也就不会晚上出门,更不会被人害死了……” 最后几句话,司南月喊的声嘶力竭。 乔司令狠狠地打了司南月一耳光!打断了她的话! “现在冷静下来了吗?” 第240章 被抓回来的始作俑者 司南月捂住被打的脸,死死地咬住嘴唇,心里仍然满是悲愤,但不敢再说些什么不中听的出来。 “你也不是个小孩了,以后说话做事稳重一点,过一过脑子。”乔司令语气中带着隐忍,带着沧桑,带着无奈。 贺宽忙说道:“南月,你外公教你也是为了你好,你还不给你外公道歉。” 司南月不敢反驳外公,对继父没有这个顾忌,“用不着你来管我!” 顶了继父一句,司南月满肚子的怨气和郁气才稍稍发泄了一些。 乔司令面色沉了下来,“你这是什么态度?” 贺宽好歹是司南月的继父,是长辈。 司南月面色委屈的别过脸去,眼泪簌簌地掉下来。 贺宽:“爸,南月的心情我能理解,铃兰出事,我和她一样的难过伤心……” 贺宽眼中泛红,声音哽咽地差点说不下去,“也希望爸能看在铃兰的份上,多包容包容这个孩子。” 乔司令心中骤然涌上一阵心痛的感觉,如贺宽所说,南月是铃兰留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女儿。 司南月说的那些话没有人再提起来。 军区里,罗美薇没有跟着乔司令去城里送乔铃兰最后一程,而是去了沈流芳家里。 来沈流芳家里的也不止罗美薇,还有梅香雪姐妹。 梅若雪当初在军区因为边叙就和沈流芳生了不少龃龉。 和梅香雪姐妹反目,丢了工作被赶出军区也是,都少不了沈流芳的掺和。 她当时就发誓,不会放过沈流芳。 她也做到了,花了小半年的时间查到了沈流芳的身份背景,也是她举报的沈流芳。 梅香雪气的脑瓜子嗡嗡的,她真是没想到啊! 她这个妹妹离了军区,也能干出这样的祸事来! 她是没为她这个姐姐考虑过半分后果! 拽着梅若雪来沈流芳家之前,梅香雪就已经当着父母的面给了梅若雪两逼兜! “流芳,人我给你带过来了,要打要骂你只管招呼,我不会吭半个字。” 梅若雪低着头,脸色异常的难看,心里汹涌澎湃的翻腾着懊恼。 在知道边家没出事,出事的反而是乔铃兰时,梅若雪就被吓着了想跑。 但这年头没有介绍信,她能跑哪儿去? 有介绍信,她跑哪儿去都能找得着。 跑出去不到两天,她就被父母找了回去,带到了军区交给了梅香雪。 面对梅若雪,沈流芳眉眼之间的温和之色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平静疏远的冷漠之色。 “你找我的麻烦,我还能理解是什么原因。” 不是觉得她挡了她嫁给边叙的路,就是觉得和梅香雪反目是她挑唆的。 沈流芳目光深沉地看着她,“但你找边家麻烦是为了什么?” 梅若雪做出这些事来,她难免怀疑上辈子边叙被人举报办公室藏了东西, 不会就是梅若雪被边叙再三拒绝后恼羞成怒之下,抱着得不到就毁掉的心思做出来的? 这辈子梅若雪被梅香雪赶出了军区,但上辈子梅若雪可是还在军区。 至于说边叙的办公室为什么梅若雪能进去,人要干坏事,那肯定是不择手段了。 梅若雪满脸怨气地看着沈流芳,“我并没有想对边家人怎么样。” 如果她能选择,她也不会去害边家人。 沈流芳目光凉凉地看着她,“实际上就是因为你,边志文一家差点出事。” 梅若雪恼火道:“我不想那么做,是乔铃兰逼我的!” 从一开始梅若雪举报的就只有沈流芳一个人。 “乔铃兰查到是我写的举报信,找到了我,要挟我这么做的。” “如果我不这么做,乔铃兰就会把她我举报你的事告诉边叙,到时候边叙同样会不放过我。” 沈流芳目光定定的看着梅若雪,她不相信梅若雪的话。 梅香雪前两天就告诉她,乔铃兰一出事,梅若雪跑了。 如果真像梅若雪自己说的这样,一切都是乔铃兰逼她做的,那她怕什么乔司令?她跑什么? 只不过现在乔铃兰死了,死无对证。 沈流芳嘲弄地笑了笑,“可是有人说你是主动找的乔铃兰。” 梅若雪脸色一变,色厉内荏地说:“不是!” 沈流芳淡淡地一笑,“乔铃兰身边有个人叫小黑,你认识吧!” 梅若雪想都不想脱口而出,“我不认识!” 沈流芳:“但他认识你,要不我找他来,你们见一见?” 梅若雪不再说话,眼底神色阴沉,恨得咬啐了一口牙。 梅香雪这才明白,梅若雪这是又撒谎了! “梅若雪!你嘴里有一句真话吗?”梅香雪气的直捶梅若雪。 梅若雪任她打骂,眼睛死死地盯着沈流芳,她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好好的?” 沈流芳反问她,“我为什么就不能是好好的?” 梅若雪冷笑,“你的家人不是土匪就是资本家!” 沈流芳这种人就该永生永世地待在农场好好改造,重新做人! 沈流芳:“就凭你捏造的那些证据?” 梅若雪:“那些证据不是捏造的!都是我自己亲手查出来的!” 沈流芳心想她可真是把梅若雪得罪的不轻,为了抓她的把柄,梅若雪竟然能耐着性子查了这么久。 “你查出来的是假的。” 梅若雪眼中抑郁,满是阴霾之色,“边梦兰的生父是祝洪吧!” 虽说是询问的意思,但语气是肯定的语气。 当天祝家村只有祝洪家里扔了一个女婴在岸边。 沈流芳就是这一天逃出的祝家村。 沈流芳没有否认,“对。” 边梦兰户口迁去了农场,姓也改成了祝。 梅若雪:“你被冲到沙滩的时候,是祝洪把你救回去的,当时你身上穿的衣服就绣着你的名字。” 梅若雪以为她话说到这儿了,沈流芳肯定会害怕担心起来。 但沈流芳早做好了准备,闻言神色一点没变化,轻描淡写道: “不提你说的话有几句是真的,就说这衣服上绣了字……你怎么知道衣服不是借了别人的衣服?” 梅若雪面色难看, 冷哼一句,“你当时发高烧,人烧糊涂了,祝洪问一句你答一句,你叫什么名字,家在什么地方,家里几口人你都说的清清楚楚。” 沈流芳讽刺地一笑,“按你的说法,当年我和边叙结婚的时候,祝洪是在撒谎了?” 梅若雪得意的一笑,她当时也差点被祝洪糊弄了过去。 沈流芳退烧后就失去了记忆。 祝洪一家对沈流芳打着歪主意,自然不会主动把沈流芳的姓名背景说出来,免得送上门的媳妇跑了。 政审的时候,来调查的人之所以查出来沈流芳不是沈流芳,是因为两个沈流芳的年龄差距太大。 祝家人只好交代了假童养媳沈流芳的来路。 沈流芳要嫁人了,嫁的还是军官,祝家自然不敢得罪,更不敢将一开始就知道沈流芳真实身份的事说出来。 第241章 真 相 沈流芳神色不变,心里还是有些意外。 她自始至终都不知道祝家人居然知道她这么多的情况,还隐瞒了下来。 梅若雪很有自信地说:“我从祝洪的口中知道了你的身份,还特意去当地确认过你们一家,确认过你的身份。” “你如果不相信,可以让人去当地查一查,看看当地是不是有这样一户人家。” 沈流芳似笑非笑,“当地有这一户人家又如何?祝洪说的就是真的?他能撒第一次谎 ,就不能撒第二次谎?” 她讽刺道:“还是说你本事比部队的本事还大,祝洪欺骗部队,欺骗不了你?” 一个品行不端撒谎成性的人说的话能有可信度? 如祝洪,因为祝梦兰是女孩,就把孩子在涨潮之前扔在了岸边自生自灭。 因为祝家需要一个媳妇生男孩,就欺骗一个失去记忆的女孩,给这个女孩安上了童养媳的身份。 如果沈流芳没有逃出小渔村,等待沈流芳的结局就是不停的生孩子,生儿子, 生的如是女儿就会像祝梦兰一样被扔在沙滩上自生自灭。 如梅若雪,心胸狭隘自私自利,不择手段撒谎成性 ,就在刚刚她还依然在撒谎,在骗人。 梅香雪现如今厌恶透了梅若雪,哪会相信她说的, “梅若雪!你到现在还不说真话,你还在撒谎,你真是没救了!” 梅若雪气笑了,“我撒谎?我说的都是真的!沈流芳亲爹是土匪!亲爷爷是悍匪!她外公更是资本家!她亲妈是资本家小家姐!” 她批判又讽刺的说:“她也就是离婚了,她要是不离婚,边叙都能被她牵连。” 梅香雪气恨交加,只觉得她疯了头了,到现在还撒谎,“ 你要是再不说实话,你的事我和你姐夫是不会再管了!” 梅若雪脸色一变,眼睛瞪着梅香雪,“我可是你亲妹妹!你不管我,你难道还能不管爸妈!” 梅香雪气的发笑,“梅若雪,你还真别拿爹娘来压我,我虽然姓梅,但我已经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 “娘家的事,我能管就管,不能管,我也不会搭上自家给你擦屁股!” 梅若雪恨恨地怒视着梅香雪,咬牙切齿,“我该说的都说了!乔铃兰的事和我无关!” 她更怀疑是边叙为了给家里人和沈流芳出气杀了乔铃兰。 她逃出去,不但是怕被乔司令迁怒她,也是怕边叙同样不放过她。 沈流芳扫她一眼,嘲弄至极,“和你无关?” “你是说你主动把东西藏到边家,然后举报给乔铃兰,让乔铃兰去找边家的麻烦的事和你无关?” “还是说你借着乔铃兰的手捏造事实往我身上泼脏水,故意陷害我报复我的事和你无关?” 梅若雪矢口否认,“乔铃兰又不是傻子!她怎么会听我的!” 沈流芳:“你别说你去找乔铃兰之前没有在军区打听乔铃兰的事。” 梅若雪到底在军区待过一段时间,想找个人打听乔铃兰的事没有那么难。 “乔铃兰和你不过是一丘之貉,她要给边叙一个教训,或者逼边叙为了自己的前途,为了家里人向她妥协。” 至于妥协什么,自然是娶司南月。 就算边叙不妥协,不愿意娶司南月,乔铃兰用边叙家人教训边叙的目的也达到了。 边家人下了农场,边叙作为边家的一份子,就算是在部队影响有限, 不至于像乔铃兰那样直接转业,但往后升迁等一些‘好事’肯定是轮不到他。 “她配合你给我泼脏水,报复我,给我一个教训是其一,真正的目的是她要借着我去找罗姐的麻烦。” “罗姐因为我的事去找乔铃兰说情,指不定乔铃兰会想什么办法让罗姐‘不小心’没了孩子。” “以罗姐在乎孩子的程度,孩子没了,就算是被乔铃兰害的,我也是受害者, 罗姐哪怕是能理解,也会因为失去孩子的痛苦不由自主地迁怒上我,不想再见到我。” 最终结果很可能是她去农场改造,罗美薇失去孩子,乔铃兰一箭三雕。 梅若雪神色又惊又怒,事情被沈流芳猜的七七八八。 梅香雪从梅若雪的神色上看出来,沈流芳还真没有说错。 这个妹妹是真不能要了! 她回头就……就登报!断绝姐妹关系! “流芳,今天当我没来,是我不对,你可千万别怪我,我被这死丫头糊弄了,她的事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和老陈不会说半个字。”梅香雪脸色难堪道。 被动害人和主动害人的区别太大了。 她之前只以为梅若雪只是写了举报沈流芳的举报信! 其他的事都是乔铃兰逼梅若雪做的。 可实际上呢? 是梅若雪主动去算计人!去害人! 连沈流芳的身份背景,也是梅若雪主动捏造出来算计出来的! 若是早知道梅若雪撒了这么大的谎,她今天根本不可能带梅若雪过来。 她没那么大的脸让沈流芳看在她的面子上不去计较梅若雪做的那些事。 她可不想用沈流芳和她的交情去给梅若雪擦屁股。 沈流芳神色温和,对梅香雪如以前一样亲近,“梅姐,你是你,她是她,我拎得清。” 梅香雪心里一松,“我先回去了,回头我再来跟你好好说说。” 然后狠狠刮了一眼梅若雪,“还不走!” 梅若雪瞪大了眼睛,没想到在父母面前答应的好好的梅香雪,现在突然出尔反尔了。 “梅香雪……” 梅香雪猛地转身,目光冰冷地盯着梅若雪,“再给我多说一句,我现在就让人把你做的事告诉乔家!” “如果没有你这根搅屎棍在!乔铃兰或许现在还活的好好的!起码那天晚上她不会出门去!” 除非乔铃兰的死和边叙有关,否则乔铃兰那天晚上去不去边家,乔铃兰都会出事。 就算那天不出事,过几天乔铃兰也同样会出事。 但乔家不会这么想。 梅若雪的存在会是他们找不到凶手时发泄的一个现成的迁怒对象。 梅若雪硬生生憋住了怒气,跟着梅香雪回去了。 屋里只剩下沈流芳和罗美薇。 罗美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怕到背后发凉。 沈流芳给罗美薇倒了一杯灵泉。 罗美薇:“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 沈流芳愣了一下:“什么?” 罗美薇不敢说孩子出事的话,提都不敢提,但她很肯定的是, “乔铃兰找你麻烦本来就是因为我,我不会和你疏远,也不会迁怒你,我还指望宝珠这个干女儿给我养老送终。” 第242章 沈流芳是他孩子干妈,他整她干啥 楼上梅香雪也没安排梅若雪住下来,打沈流芳家里出来,梅香雪就让还在自己家里的爹娘带梅若雪回家。 梅母以为小女儿去道个歉事情也就过去了,没想到两个女儿回来后脸色比去的时候还难看。 “怎么了?莫非她不肯接受若雪的道歉?”梅母神色有些不满起来。 梅父皱眉道:“若雪也是被逼的,人家是思想委员会副主任,又是乔司令的女儿,她要和人对着干,不光她自己,忠良也不好做。” 梅母心气上来了,对方现在也不是师长媳妇了,只是一个离异妇女,说来还比不上她家若雪。 “你不是说她和你关系好,对小兵也好?这么点面子都不给你?” 梅香雪冷着脸,讽刺地说:“这得问你们的好女儿!满口谎言,以为别人不知道呢!谁知道人家把你底裤都给查出来了!” 梅父看向梅若雪,“到底怎么回事?你又干什么了?” 梅若雪心里是有些慌的,但在梅香雪面前她又实在是低不下这个头,只能低着头沉默不语。 梅父火冒三丈地拍桌,“我让你说话,你哑巴了?” 梅香雪冷笑一声,把事给说了。 “根本就不是她说的那样,她没有被人要挟,是她自己主动找乔铃兰一起害人。” “也是她自己自愿的主动的去边家看望老人,顺便藏个禁书,再反手把人家举报了!” “还不止呢,她还捏造了一大堆事实造谣诬陷沈流芳!” 梅若雪气不过,牙都要咬碎了,“我说了很多次了,我没有诬陷她!我查到的都是真的!” 转而眼睛猛地一亮,仿佛找到了证明自己的方向,“你要是不相信,你让陈忠良去查!一查一个准!” 梅香雪抬手就给她一逼兜! 说着狠话,“我没什么跟你好说的!现在你给我走!从我家离开!以后没事别来找我,有事也别来找我!” 梅若雪又气又恨,反手就给了梅香雪一耳光! 梅香雪被打了一耳光,气笑了,直接指着大门,“滚!” 梅若雪死死地瞪了梅香雪一眼,转身头也不回的跑了。 梅母根本就来不及阻止,气得捶胸,“你们俩是亲姐妹啊!真是造孽!” 梅香雪眼里闪过一抹寒光,借着这个机会跟父母说清楚, “爸!妈!梅若雪也不是小孩子了,总不能她每一次有事,都是我来给她擦屁股吧?” “老陈自从做了思想政治部主任,工作做好了招人恨,做不好是他没本事。 他有多难你们不清楚,我这个当妻子帮不上忙就算了,现在娘家人还给他拖后腿!” “梅若雪这次不光得罪了沈流芳,光是沈流芳还好说,她好歹是小兵的干妈,有几分情面在。” “但梅若雪还得罪了边师长,得罪了乔司令!” “总不能我一个出嫁的女儿为了娘家妹妹做的破事!自己家日子就不过了吧?” 梅母心中不安,慌忙说道:“哪有那么严重!沈流芳没事,边师长家里不也是没有出事吗?” 梅香雪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如果不严重,梅若雪跑什么?” 梅母想也不想的慌乱地说:“也许若雪说的是真的,她没有撒谎呢?” “忠良不就是管这个事的吗?若是沈流芳真的出身不好, 抓了她也算立功吧?” 女婿立了功就不会怪罪香雪姐妹了。 梅香雪气笑了,“退一万步说沈流芳出身的事是真的,你以为部队跟地方上一样吗?” “ 在部队现如今出身成分不好最多也只是前途困难一些!” “还立功,你以为立功那么容易的吗?” “而且边师长很看重沈流芳这个前妻,乔司令的爱人和沈流芳情如姐妹!” “沈流芳本人被庞老亲口称赞过是一位优秀的女同志。 沈流芳的女儿被庞老口头认了干孙女。 过年的时候人家还给庞老送了年礼,庞老不但收了,还回了礼!” 在梅香雪咄咄逼人的语气中,梅母面如土色起来,她怎么也没想到,只是一个离异妇女,怎么还这样的厉害? 居然连庞老那样的人物都被沈流芳攀上了关系。 梅香雪最后说道:“爸,妈,我决定登报和梅若雪断绝姐妹关系!” 梅母和梅父两人齐齐色变。 梅母嘴唇颤抖,眼眶泛红,“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若雪可是你亲妹妹……” 梅香雪:“妈,我还有亲女儿,亲儿子,亲弟弟,亲爹,亲妈。” 再看梅若雪,她跑了出去,也没有离开军区,而是跑去思想政治部找陈忠良。 陈忠良听到梅若雪的名字,下意识地皱眉,“就说我不在。” 梅若雪在外面大喊大叫,威胁着非要见陈忠良,不然就别怪她什么话都说了。 到底是陈忠良的小姨子,底下人也不敢做的太过。 陈忠良觉得面上无光,也担心梅若雪嘴上没个把门的,瞎说乱说一通,就让人把梅若雪带了进去。 “你不是跟你姐去给沈流芳道歉了?到我这来干什么?” 梅若雪一路跑过来的,现在面上一片通红,一双眼睛亮的惊人,“我要实名举报沈流芳!” 陈忠良脸色沉了下来,“这儿不是你胡闹的地方!回去!” 梅若雪两眼含煞,“我没有胡闹!我就是要实名举报沈流芳!如果你不处理,我就贴你的大字报!” 陈忠良气笑了,“你当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军区!再胡闹,我就让人关你禁闭!” 梅若雪一言不发的掀开了衣服! 陈忠良慌忙转过头去,旁边的小战士也急忙转头避开。 陈忠良呵斥,“你在干什么?” 梅若雪不是脱衣服,而是衣服里面腰间扯出了一份文件袋来,跟之前罗美薇烧掉的资料一样。 里面连祝家村祝洪的供述签名,郭家当地大队长供述签名,大队队员的签名都有,几乎都是摁的手印。 陈忠良看完之后,神色不变。 他没看过沈流芳的这份资料。 但他知道乔铃兰那里有一份沈流芳的资料,在乔司令手里。 如果他猜的没错,乔司令没有追究这件事,那份资料应该也已经被毁了。 梅若雪迫不及待地说:“里面的内容都是真的!你要不相信可以派人去查!” 同一份资料,在乔铃兰手里,能让沈流芳脱层皮。 在陈忠良手里,这份资料无关紧要,除非他要整沈流芳。 但沈流芳是他孩子干妈,他整她干啥! 第243章 不管是不是巧合,他不打算再查了 陈忠良将这份资料放在了桌上,“这些资料也不能证明沈流芳就是郭暖。” 梅若雪神色激动起来,“怎么就不能证明她是郭暖了?祝洪亲耳听到的!她当时衣服上也绣了郭暖这个名字!” 陈忠良:“衣服呢?” 梅若雪:“都二十多年了,衣服怎么可能还会在!” 早就被祝家人穿烂掉了! 陈忠良:“人证和物证相互印证才能共同构成完整的证据链条,如果只有人证,没有物证,就没有客观性和稳定性,并不可靠。” 梅若雪愤怒的反驳他:“怎么就不可靠了!明明人证是活的!更可靠!” 陈忠良解释:“物证具有客观性和稳定性,不会受到主观因素的影响。 人证则是会受到时间环境心情环境等因素影响记忆,不具备客观性和稳定性。” 梅若雪急了,“物证也有!郭家当地大队的大队长,村民都能证明郭家一家子都偷渡去了港城!” “还有这些……”梅若雪找出其他几张和郭家接触多的人的供述,上面写着郭家女儿郭暖的年纪长相和沈流芳对上了。 陈忠良:“光是年纪又能证明什么?事隔这么多年,当初郭家女儿还是小姑娘,谁又能肯定现在的沈流芳是当年郭家的小姑娘?” 梅若雪脸色难看,咬紧了牙,神色不甘,恼恨,忽然她想到了,激动道: “我可以把见过郭家人的证人找过来,也许沈流芳长得就像郭家人!” 陈忠良笑了,“也许?” “即便沈流芳长得像郭家人,也可能只是一个巧合,你没有证据证明她是郭家人, 不可能只凭长得相似就觉得她是郭家的女儿,除非她自己承认。” 梅若雪瞪大了眼睛,喉咙像是黏在了一起,用力吞咽了几下,才发出声来, “难道我找了这么久,查了这么久,还是无用功?” 陈忠良并不希望梅若雪在他这儿碰了壁之后,拿着这些资料去其他地方闹腾,甚至如她说的贴大字报。 到时候沈流芳就麻烦了。 所以他得给梅若雪解释的很清楚,让她知道,她去哪儿举报都不行。 “时间隔的太久了,这种事肯定很难定性。” 梅若雪:“可是……可是乔铃兰说这份资料已经足够证明沈流芳的身份!” 乔铃兰当时的语气是那样的笃定沈流芳会落在她手里! “如果不是她死了,现在倒霉的应该是沈流芳!” 梅若雪眼睛猛地一亮,猛地冲到陈忠良的办公桌前,双手撑在桌上身体朝着陈忠良前倾, “是边叙杀了乔铃兰!” 只要坐实了边叙杀了乔铃兰的事! 边叙还能在杀了乔铃兰之后再报复她吗? 她帮乔司令找出了杀乔铃兰的凶手,乔家还会迁怒她吗? 梅若雪似乎在绝境中给自己找出了一条出路,“边家的书是我藏的,而且时间相隔很短! 如果边家人不是提前知道了举报信和搜查的事,他们不可能没事!” “边家人既然能提前知道乔铃兰去找麻烦的事,自然也能提前埋伏杀了乔铃兰!” 梅若雪脑子飞快的转动起来,“边家人既然知道禁书的事情,沈流芳的事他们肯定也知道!” 她咬牙切齿,目光凶狠,“以边叙在乎沈流芳的程度,杀乔铃兰灭口太正常不过了!” 陈忠良脸色发黑,忍无可忍地打断了她的自说自话, “你说的这份资料在乔铃兰出事之后,依然还在乔铃兰的办公室。” 梅若雪愣了一下,也很快就反应过来。 她冷笑起来,“边叙肯定看过了这份资料,之所以没有拿走,是因为这份资料只有在乔铃兰手里的时候才管用。” 通过刚刚陈忠良的话,梅若雪才明白过来一件事。 因为只有乔铃兰才会不择手段对付沈流芳,不会忌惮沈流芳的前夫边叙,不忌惮沈流芳的好友罗美薇,甚至她大姐梅香雪。 所以边叙才敢肆无忌惮地没有把沈流芳的身份资料拿走。 陈忠良拧眉:“任何猜测都需要证据,边师长也不是这种为了私愤杀人的人。” 梅若雪讽刺地一笑,说的多么冠冕堂皇。 是人就会有立场,不同的立场不同的私心。 她好歹曾经也是边叙的未婚妻,对边叙还是有些了解的。 如果乔铃兰是个有些小毛病的普通人,罪不至死。 边叙或许下不了手。 但乔铃兰是什么人? 这种人活着都不知道会害多少人家破人亡。 边叙下手都不需要做什么思想工作,杀了乔铃兰也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 和梅若雪一个想法的人还有乔司令。 这次乔司令找到了一条线索。 他从军区通讯部的通讯员口中知道了边叙当天出过军区。 乔司令更不理解的是为什么小吴查出来的却是当天边叙没有出入登记记录。 好歹是一军司令,他肯定边叙没有这个本事糊弄他。 他找来了小吴。 小吴神色为难,“司令,其实……其实是有边师长的出入记录, 但有保密条例。”他不能说。 乔司令蹙眉,他是军区司令,是边叙的上级,有什么事是需要避开他去找边叙的?连出入记录都成了保密条例。 而且当时边叙确实是接到了沈流芳的电话,难道是障眼法? 乔司令神色疲惫的阖眼,摆了摆手让小吴离开。 一会后,乔司令猛地睁开了眼睛。 小吴如果看过了边叙的出入的登记,有保密条例不能说,他直接说保密条例就行了,为什么还要说没有边叙的进入登记? 小吴知道他要查什么,也知道他为什么查。 所以小吴这么说,是在告诉他,边叙虽然当天出去了,但在乔铃兰出事的那段时间之前,边叙已经回军区了。 边叙没有开枪杀人的时间,所以小吴告诉他,边叙当天一直在军区,没有进出过军区。 至于避开他,把事交给了边叙,边叙的行踪又涉及保密条例…… 或许这件事就和他有关?或者和他身边的人有关,否则不可能越级不通过他,把任务交在边叙手中。 乔司令下意识想到了自己的女儿乔铃兰…… 是巧合吗? 乔司令有些失神,木讷地愣了一会儿,脸上浮出一抹苦笑来。 不管是不是巧合,他不打算查下去了。 第244章 她花光男人抚恤金查出来的东西只是一堆废纸吗? 梅若雪在陈忠良面前吃了瘪,思来想去不甘心。 跑到了乔司令的家里。 乔司令不在家,罗美薇在家。 此时的罗美薇正扶着肚子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当做锻炼身体。 梅若雪防备的看着罗美薇,担心她因为沈流芳的关系把她赶走。 所以被陶婶领进来之后,抢先说话,“我是来找乔司令的!” 罗美薇走的差不多了,十分小心地缓缓地坐到了沙发上,“那你就等着吧。” 梅若雪望着罗美薇,望着罗美薇隆起的肚子,心里有些羡慕嫉妒。 她这个年纪还能给乔司令生孩子,实在是走了狗屎运。 如果不是罗美薇怀了孕,就凭乔铃兰是乔司令唯二的孩子, 乔司令怎么可能和乔铃兰反目,怎么可能让乔铃兰在军区坏了名声,还被赶出了军区。 梅若雪掐着时间来的,半个小时后乔司令救回来了。 回来的不光是乔司令,还有乔建国。 两人脸色都不太好。 梅若雪站起来,“乔司令!” 罗美薇:“这位是来找你的。” 乔司令看着眼熟,但不太记得是哪一个。 罗美薇提醒他,“她是陈主任爱人的妹妹,叫梅若雪。” 乔司令还没说话,乔建国就反应了过来,“是你!” 乔司令查的是军区,乔建国查的是乔铃兰周围,其中梅若雪就被他查了出来。 乔建国火冒三丈,语气不善地说:“你还敢上门来?” 乔司令沉着脸呵斥:“建国!” 乔建国气不过地指着梅若雪,把他查到的东西说了出来。 和罗美薇在沈流芳家里听到的相差不远。 梅若雪心中一沉,暗道不妙,急忙解释,“乔司令,我没有挑唆乔同志,我只是发现了沈流芳身上的问题……” 乔司令蹙眉,对于梅若雪这种人没有什么好印象,更没有什么耐心,直接问她,“你来找我什么事?” 梅若雪心中不安,但现在她已经没了退路,她将之前给陈忠良的资料再次拿出来交给乔司令。 “我是来举报沈流芳的!” 乔司令没有接过梅若雪递过来的文件夹,眉眼更是冷淡几分,“这种事你不应该来找我。” 梅若雪:“陈主任是我姐夫,他的儿子还是沈流芳的干儿子,在这件事上他应该避嫌。” 乔司令:“沈流芳的女儿是我的干女儿,我也需要避嫌。” 梅若雪慌了,顾不上其他,直接喊了出来,“乔司令!沈流芳的女儿只是你的干女儿, 乔同志可是您的亲生女儿,她的死肯定和沈流芳有关!和边叙有关!” 乔司令眉眼间闪过嫌恶之色,“你说铃兰的死和沈流芳有关系,你有证据吗?” 梅若雪:“我没有,但是……” 乔司令并不想听她废话,“你说铃兰的死和边师长有关,你有证据吗?” 梅若雪:“我虽然没有证据,但只要您肯查……” 乔司令依然打断了她的话,“没有证据,你哪来的胆量就公然诬陷造谣军区师长?” “小吴!把人带下去交给陈忠良……让他好好管管家里人!” 原本乔司令是想好好批判一下陈忠良没有约束好家里人,但想到他自己连亲生女儿都没管好,又谈何批评陈忠良管不好小姨子? 小吴将梅若雪送到了陈忠良的办公室。 陈忠良沉着脸,没想到他那么跟她解释,她都没听进去,非要去撞南墙。 她撞她的南墙也就算了,还非要牵连他! 陈忠良昨天还劝媳妇,没有必要和梅若雪登报断绝关系,处不好,就疏远一些不接触就好了。 登报断绝关系这种出格行为不可取,尤其是在部队。 为什么部队上比外面的乱象好多了? 就是因为一些出格行为在部队刚冒头就被掐灭了。 他现在真恨不得让梅香雪登报和梅若雪断绝姐妹关系。 “把人送出部队。” “去交代一下,以后不准她再进部队。” 梅若雪在乔司令面前不敢反抗,但在陈忠良面前,怎么说他们之间还有一层姐夫和小姨子的关系。 “陈忠良!你凭什么不让我来!” “你这么对我!你对得起我姐!对得起我父母吗!” 陈忠良该说的之前都已经说了,此时直接抬手让警卫员把人送走。 梅若雪反抗挣扎,不让警卫员碰她,“你敢碰我!我就喊非礼!你就是耍流氓!” 警卫员有些为难 ,要是敌人,一巴掌给她扇昏了。 可对方是女人,还是陈主任的小姨子,他实在是很为难。 陈忠良神色难看,“梅若雪,你若是不怕丢人,我就他们把你抬出去!” 梅若雪愤怒的瞪着他,咬碎了一口牙,“我自己走!” 出了部队,那两个警卫员也没离开,直到梅若雪走远了,他们才回去。 梅若雪神色怨恨,心里有些崩溃。 他们这些人为什么都要维护沈流芳! 她花了四五个月的时间,花光了她男人的抚恤金查出来的东西难道只是一堆废纸吗? 沈流芳不知道这些,她今天在卫生所得了一张优秀好护士的奖状,开心的在空间里挑了一只肥鸡,宰了炖汤庆祝! “……不是前天刚炖的鸡?”华老师觉得太奢侈了,怕楼上楼下邻居有意见。 谁家炖肉,这肉香味根本瞒不住。 哪怕她每次做饭的时候都把窗户门关的紧紧的 ,甚至用抹布将门缝窗户缝隙都给堵上,也堵不住肉味传出去。 沈流芳理由也是现成的,“您和宝珠身体已经都亏空太多了,得吃点好的补一补。” 拜司南月的所赐,她和边叙离婚,把边叙家产薅干净了的事也传了出去。 现在军区谁不知道沈流芳离婚后身价不菲? 连卫生所里打听沈流芳有没有再婚想法的人都多了起来。 华老师心里流过一股暖流,“可是……” 沈流芳:“楼上就是陈主任家,他儿子可没少喝咱家汤,他好意思找咱家麻烦?” 次次送不可能,但五次也会送个两三次。 她做饭的时候,肉也会多做很多,藏一半去空间,下次做的时候肉味就少很多了。 再有,真有人有什么想法,梅香雪也会来提醒她。 大不了以后就再多做一点放空间,要吃的时候拿出来热一热。 华老师放了大半的心,“你身上没多少钱了吧?” 她知道沈流芳的钱都买了洋楼。 沈流芳满不在意,“买点吃的能花多少?够花!” 她空间里兔子繁衍的太快了,都快泛滥成灾了。 得找个机会去一趟城里,出一批兔子,再去逮一批小鸡仔等家禽回来放空间。 第245章 儿子也好,以后等他长大了,让他给宝珠撑腰! 华老师年前来的时候瘦的只剩下皮包骨,身体气色都不好,稍微吹点冷风着点凉就会感冒咳嗽。 她对自己也狠,生病了也不给自己治,生扛。 有钱也不敢花,生怕被人知道她有钱。 到沈流芳家之后,沈流芳对她处处照顾,有时候让她感动的背后抹眼泪。 沈流芳不拿她当外人,舍得给她喝,舍得给她吃,三五天就吃一只鸡,隔天就能吃顿肉, 虽说她吃的心惊胆战,怕被人举报了,但她的身体确实是肉眼可见的好, 连头发都黑了不少。 华老师身上没有多少钱,但她有钱,有很多钱。 以后她的钱,都是她干女儿的钱。 “你拿着这把钥匙和这根金针去栖霞街找章婆婆,她家两个儿子都是烈士,现在家里只剩下他们老两口和两个孙子,我在她那里存了一些东西,你帮我取回来。” 早前他们一家子吃错了东西中了毒,是华老师把他们老夫妻和两个孙子救了回来。 即便信任章婆婆老两口,华老师也只是放了少部分的钱财在章婆婆手里。 为的是以防万一,她需要章家人用钱来照应她。 东西不多,但也足够让沈流芳十年内不缺吃喝了。 ……好像也不一定,她这个干女儿确实是……舍得吃,舍得喝。 到时候花完了,她再取一些出来。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沈流芳早就改口了,偶尔也喊老师, “干娘,你这是要取什么?” 华老师先不说,怕说了沈流芳就不去取了,“你拿回来就知道了,对你学医很有帮助。” 她说的也没错,里面还有一副完整的特制的银针。 她想流芳肯定会喜欢。 沈流芳一听,当即收了钥匙和金针,明天就跟小叶护士换班进城。 乔家老宅里,乔司令和乔建国又吵起来。 乔司令不但自己不继续查枪杀乔铃兰的凶手,也不让乔建国追查下去,直接把这件事交给地方公安去查。 乔建国不愿意,甚至还因为乔司令这种反常的行为,怀疑上了罗美薇和乔铃兰的死有关。 不然乔司令为什么连自己女儿死了都不愿意去查凶手? 除了这个原因乔建国想不出还有其他什么理由。 乔司令简直被乔建国气死了,“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乔建国盯着他,“跟她没关系,你就让我查!” 父子俩吵架的时候,罗美薇已经离开了家里去找沈流芳。 自从知道沈流芳跟着华老师学医,沈流芳就成了罗美薇私人大夫。 罗美薇三天两头就来找沈流芳诊脉,当个工具人给沈流芳用。 沈流芳也乐的罗美薇配合。 罗美薇到的时候正是饭口上。 嗯,她是故意的! 就是来蹭饭的! “好香的鸡汤!”罗美薇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一点也没客气地坐到了桌前。 四个人,三个女人,一个孩子,把这只鸡给分了。 吃饱了喝足的罗美薇摊在椅子上,挺着肚子,把梅若雪跑她家闹腾又被陈忠良丢出军区的事当个乐子说了。 乔铃兰一死,罗美薇整个人肉眼可见的轻松起来,性格都变得活泼了。 罗美薇以前也不会这么高频率出门。 沈流芳挑眉,“梅姐还说要登报跟她断绝关系,但是陈主任没有同意。” 罗美薇能理解,她们这种身份一言一行都不只是代表自己。 “她们是姐妹,又不是母女,只要她下定决心,断绝关系也不是非要登报才能断掉。” 沈流芳点头,“我也是这么说。” 罗美薇笑道:“她这么做大概也是向你,向边师长老乔他们表态,梅若雪做的事和她没有关系,和她家老陈更没有关系。” 其他人沈流芳说不准,但梅香雪和梅若雪之间确实没有多少姐妹情分了。 “本来和她就没有关系。” 罗美薇就喜欢沈流芳这样看的清又爽快的性子,她能不跟梅香雪计较梅若雪的事。 也就不会计较因为她被乔铃兰针对,险些倒大霉的事。 “老乔这几天在查你家边叙……” 在沈流芳的眼神下果断改口,“查边师长在乔铃兰死的时候有没有出过军区。” 罗美薇眉眼有几分讽刺,“他之前连我都瞒着。”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和他儿子说话也没避着我了。” 沈流芳神色如常,“是有些碰巧,若是我,我也会怀疑。” 罗美薇道:“看上去是才查清楚了,那事啊和边师长无关。” 沈流芳心里松了一口气,“查清楚就好。” 罗美薇看着华老师在厨房没出来,宝珠去写作业了,她压低声音问:“你说乔铃兰是谁杀的?” 沈流芳:“不知道,但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罗美薇噗嗤一声笑出来,“你说的没错,她一死,我这好日子就来了。” “来!你给我诊脉,我看看你有没有长进。” 沈流芳给罗美薇把脉,神色一惊,又一叹,转而眼神微妙的看了一眼罗美薇,神色复杂起来。 罗美薇见她这么古怪的反应,笑不出来了,人也坐正了,小声地问:“怎么了?” 沈流芳嘶了一声,欲言又止。 罗美薇一颗心提了起来,“你是不是故意在吓唬我?” “我告诉你啊!沈流芳,我现在是孕妇!高龄孕妇!” “你知道不知道!你可不要刺激我!我很脆弱的……” 沈流芳没打算吓唬她,如她说的,她现在可是孕妇,经不住吓, “你身体没事,孩子也没事,就是和你想的有些不一样,但我也不确定,等会让我干妈来看看。” 罗美薇听说身体没事,孩子也没事,就不紧张了。 “那还有什么事?” 罗美薇也不敢小看沈流芳,最近沈流芳把脉越来越准了。 沈流芳:“不是你想的女儿。” 罗美薇愣了一下,“儿子?” 沈流芳点了点头。 罗美薇心里一颤,一股热流漫过心头,心间开始酸胀起来,哽了哽喉头,张了张口,却没说出话来。 对她来说,唯一的孩子不管儿子和女儿都好,但以乔振刚的年龄,大概率会先他们离开。 如果是女儿,还要受嫁人之苦,若在婆家受了欺负,难不成还指望乔家人给她撑腰? 那时候她也老了,即便能给她撑腰,又能撑几年? 再有如果是儿子,乔振刚应该会更替他们母子多想一想了吧? “儿子也好,以后等他长大了,让他给宝珠撑腰!” 第246章 柔能克钢 沈流芳笑道:“那我家宝珠可就等着弟弟长大来给她撑腰了。” 宝珠丢完垃圾回家,听到了一点声,“什么弟弟?小兵吗?” 沈流芳:“你干妈肚子里的宝宝,以前你干妈觉得是小女孩,现在有可能是个小男孩。” 宝珠惊讶地过来,惊奇地看着干妈的肚子,“不是说好是妹妹吗?怎么还能中途变成弟弟?” 沈流芳被逗笑了,“可不是中途变得……” 等解释完罗美薇为什么会以为是女孩后,宝珠好奇地问:“妈妈,你怀我的时候有没有变得好看吗?” 沈流芳愣了一下,她怀孕的时候,前世今生来说,那是几十年前的事了。 所以罗美薇说怀上女孩皮肤会变好,人也会变漂亮的时候,她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上。 “我怀上你的时候,不常照镜子,人也非常瘦,算不上好看。” 结婚前,她在边家当保姆。 结婚后,她依然还是在边家当保姆。 他们依然也会拿她当保姆一样挑剔。 并不会因为她成了家里的媳妇,在自己家做事就能随便一点 。 反而是她,结婚前,她干活被挑剔被责骂,好歹有份薪水。 结婚后,她同样干活被挑剔被责骂,但薪水没有了。 宝珠有些遗憾,原来怀女孩不会让妈妈变的好看啊, “难道怀男孩会变好看吗?像干妈这样?” 沈流芳揉了揉她的头发,“怀女孩的时候孕激素和雌激素会增加,适量的雌激素会让皮肤有光泽一点,气色也会好一些,所以才会让人看起来更好看。” “但这种情况并不适合每个人,每个人的体质,个体环境体验都不同。” 宝珠疑惑地看向干妈,“可是干妈就是变得好好看。” 罗美薇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抱着宝珠亲了又亲,“我们家小宝珠的嘴巴跟抹了蜜一样!” 宝珠被亲的满脸通红,一脸羞涩,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格外的明亮。 华老师从厨房出来,沈流芳急忙让她给罗美薇把脉,她也好看看自己把的脉到底准不准。 刚才她已经反复确认过两次,自己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但不经过华老师确认,她还是有些没自信,缺乏底气。 华老师笑道:“不用诊脉,你把出来的脉象是对的。” 她早前给罗美薇把脉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罗美薇肚子里怀的是男孩。 只是当时好像她们都觉得罗美薇怀的是女孩。 她们没有问,她就没有说。 她等着流芳自己把脉发现。 对于沈流芳的天赋,华老师是惊喜的,对于亦徒亦女的沈流芳,她是喜欢的不行。 但对于宝珠这个外孙,华老师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她本身因为家庭出身不错,琴棋书画可以说是样样精通。 沈流芳精力都在医书上面,没精力学这些东西。 就想让宝珠受艺术熏陶熏陶,看看宝珠哪方面有天赋。 琴就算了,现在不好学。 其他几样,华老师现在都在教,教的老痛苦了。 因为学其他的,首先就得让课业过关,真是老大难。 罗美薇经过华老师的确认,笑容加深,搂着宝珠开心地大笑,“哈哈哈现在我是儿女双全了!” 沈流芳也替罗姐高兴,但也提醒她万事当心,一切以她肚子里的宝宝为主。 罗美薇回去后,宝珠认真地对她妈说,“妈妈,我以后会给你养老的,我也能给你撑腰。” 她一定会比儿子对妈妈更好!她也能给妈妈养老送终! 沈流芳内心柔软,“好,你小的时候,妈妈养你小,给你撑腰,等妈妈老了,你就给妈妈养老,给妈妈撑腰。” 华老师满眼慈爱地看着她们母女,神色欣慰。 宝珠不聪明又有什么关系? 她有一颗最纯净的心灵,比什么都珍贵。 罗美薇回家时,乔司令和乔建国已经吵完了。 “你去哪了?吃饭了没有?”乔司令神色有些落寞和疲惫,但还没忘了关心罗美薇吃没吃饭。 这些日子乔司令因为乔铃兰的死,人也憔悴了不少。 罗美薇过去给他捏捏肩:“我去了宝珠家,饭已经吃过了。” 乔司令神色吃惊,震惊中还带着几分受宠若惊。 小罗同志这是干啥? 罗美薇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好气的说:“松一松!这么僵硬干什么?” 乔司令下意识放松了身体,嘴上还说道:“你别捏了,别累到了。” 罗美微发出了一声低低的轻叹,“我还不是心疼你?” “你都多大年纪了?你还想不想好了?你看你这几天老了几岁?头发都白光了!” 乔司令心中一团酸涩突然炸开,一颗心脏被酸楚感包裹着, 这段时间以来他的人生来了个大转弯,晚节不保,妻子生他的气,和儿子生出隔阂,和女儿几乎要断绝关系之下,却猛然又失去了女儿…… 罗美薇捏了一会,似乎笃定的说:“还没吃饭吧?” 乔司令:“我吃不下。” 罗美薇眼睛一瞪,“吃不下也得给我吃。” “我去给你下面吃!”罗美薇扶着肚子去了厨房。 “陶婶,你给老乔下碗面。” 一会儿后, 陶婶做好了。 罗美薇捡现成的,“我送过去。” 乔司令急忙过去把面接了过来。 两人坐到了桌上。 罗美薇温柔地看着他,“快吃吧,都一把年纪了,不吃饭身体怎么受得了?” 就算是退了,人走茶凉。 但以乔振刚几十年的军旅生涯来说,他有多少战友?有多少老部下?提拔过多少人?帮过多少人? 人脉资源不可想象。 只可惜她的臭宝来的太晚,他太小了,等臭宝长大了,乔振刚的人脉资源又还剩多少?不都给乔建国一家子用的差不多了? 罗美薇得想办法让乔振刚主动操心安排臭宝的未来。 乔司令在热气腾腾的面条中感受到了小罗同志的关心,心中被触动,酸涩和歉疚的各种感觉一起涌上心头来。 乔铃兰让他丢尽了脸,晚节不保。 乔建国不听话,顶撞他,一点都不担心他这个老父亲一把年纪了会不会被气出毛病来。 老了老了,真正关心他,在身边陪伴他的人,还是只有小罗同志。 乔司令眼中有些潮气,低着头闷不吭声地一口气吃完了面。 第247章 一样的听不懂人话,一样的讨人厌 罗美薇:“陪我去散散步吧!” 外面月色很好,夜风有些凉,出来之前乔司令给罗美薇披上了一件外套。 罗美薇披了衣服,心想以前乔振刚可没有这么细心。 “你之前取的名字怕是不能用了。” 乔司令疑惑,“不好吗?” 罗美薇抚摸着肚子,“以前我当是个女儿,你取的也是女儿的名字。” 乔司令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以前小罗同志确实口口声声说是闺女,难道不是吗? 罗美薇笑道:“流芳的干妈说我怀的是个儿子。” 乔司令又惊又喜地看向罗美薇的肚子,目光无比的灼热,“是个小子?” 罗美薇把乔振刚的惊喜看在眼里,看来乔振刚心里最欢喜的还是儿子。 “是个小子,可惜了你挑了那么久才取的名字。” 乔司令心头一跳一跳的很是惊喜,“不!不!不可惜!我重新取!我要好好给我儿子取个好名字!” 对他来说孩子多多益善。 以他这个年纪,有个老来女很不错,有个老来子就更不错了! 乔司令心中又是欢喜,又是雀跃,这个晚来的儿子,他的老来子以迅猛之姿猛烈地压下了这段时间所有的酸涩。 那股酸涩的喜悦的惊喜向着他的五脏六腑、身体四肢蔓延开去 “美薇同志,谢谢你,谢谢你!”乔司令紧紧地握住了罗美薇的手,仿佛她是什么大功臣一般。 罗美薇挑眉,以前不是喊她小罗同志?现在成美薇同志了? 回到屋里,乔司令还亲自给罗美薇端来了洗脚水。 “你现在肚子大了,不好弯腰洗脚,我来帮你洗。” 罗美薇:“……” 她的肚子又不是今天开始大起来的。 看着乔振刚蹲下来给她洗脚,罗美薇神色微妙,看来不用她诸多算计,乔振刚自己都会给她肚子里的老来子安排好未来。 隔日,罗美薇把乔振刚重男轻女的反应告诉了沈流芳,神色还有些复杂, “如果我年轻时候能生,但生的都是女儿呢?岂不是要一直生出儿子为止?” 不说地方上的情况,就是家属区也有生了六个女儿,非要生一个儿子出来传宗接代。 好像女人不给男人生出一个儿子就不是个好妻子,就不是个好儿媳。 她早前和乔振刚闹矛盾,她娘还劝她惜福。 乔振刚已经对她很不错了,换一个像乔振刚这样出息的男人肯定要和她离婚。 她不能生是谁造成的?是乔振刚的女儿! 但这点连她亲爹亲妈都不放在眼里,只觉得她不能生养,乔振刚还肯要她,是她走了大运! 这样的环境,连她自己都在无形中受了影响,昨天得知臭宝是儿子时,她的第一反应是惊喜。 一晚上过去,她冷静下来,又有些胡思乱想了。 沈流芳:“你这个时候太闲的话是容易想的太多。” 她问她:“他是不是你期盼已久做梦都想要的孩子?” 罗美薇点头,毫不犹豫地说:“当然!” 沈流芳:“无论男女?” 罗美薇用力的点头,“对!” 沈流芳:“你怀着女儿时,乔司令有不喜吗?” 罗美薇摇头,“那倒是没有,他还是很高兴的。” 沈流芳:“你觉得他对乔铃兰怎么样?” 罗美薇脸色变了变,乔振刚对乔铃兰这个女儿可并不差。 沈流芳:“过日子不是鸡蛋里头挑骨头,既然决定一起过下去,有时候糊涂一点,日子过的还顺当一些。” 罗美薇已经醒悟过来了,有些不好意思,她确实有些矫情了。 “你说的倒是头头是道,怎么你没……”话没说完就知道说错话了,讪讪地笑了笑,生硬的转移了话题,“我想喝鸡汤!” “我自己买鸡,你帮我炖好不好?每次喝你家鸡汤,我连臭豆腐都不想吃了。” 沈流芳:“不用你买,我买的时候一起买。” 罗美薇掏钱给沈流芳。 沈流芳也没客气地收了。 她空间里的鸡可是连庞老都惦记着的,当普通鸡卖给罗美薇,是罗美薇占大便宜了。 罗美薇见沈流芳没跟她客气,收钱利落,心里也舒服,她和流芳相处就是舒服,合拍。 难得过上了几天顺心的日子。 罗美薇在家里见到了已经办完丧事的贺宽,还有贺宽和乔铃兰收养的养女贺清澜。 贺宽这些天已经知道了自己妻子乔铃兰和岳母之间的矛盾。 看到罗美薇的当下,就深深地给对方鞠躬,替乔铃兰给她道歉。 罗美薇因为看着贺清澜,震惊之下,没有反应过来。 乔司令推了推她,“这孩子是他们从福利院领养的,就是因为长得像乔铃兰,所以他们才领养的。” 对这个长得像贺清澜的小号乔铃兰,罗美薇身体下意识反应是防备忌惮和不喜。 面上还得应付贺宽,“你是你,她是她,你不用代她道歉,她做的事也不会因为她的死亡而有什么变化。” 她做的坏事不会因为她死了,就消失了。 她害死的人不会因为她死了,就能活过来。 贺宽苦笑,还是说了一句,“抱歉。” 罗美薇不想在家里待,也没顾及贺宽的面子。 她现在肚子里揣着乔振刚的‘祖宗’,有底气闹腾。 她随便扯了一个借口,“我有点事要去找流芳说一说,中午不回来吃饭了。” 乔司令心里苦笑,面上不显,“我让小吴跟着你。” 罗美薇点了点头。 贺清澜突然开口说道:“小外婆!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罗美薇心里那股子不喜加深了几分,“你可以喊我罗奶奶,家属区小孩都这么称呼我。” 贺清澜歪着头,一脸不解和无辜,“可是你不是清儿的奶奶,你是清儿的小外婆。” “小外婆是不喜欢清儿吗?是清儿做错什么了吗?” 贺宽立即呵斥,“清儿,不许跟……你罗奶奶这么说话。” 贺清澜眼泪汪汪,“爸爸,小外婆为什么不喜欢清儿?” 贺宽神色尴尬,“你罗奶奶没有不喜欢你。” 贺清澜看向罗美薇,黑漆漆的眼睛湿漉漉地看着罗美薇,“小外婆,你真的没有不喜欢清儿吗?” 罗美薇目色沉沉望着贺清澜,嘴角那一点点笑意尽数敛去,锐利的眼神审视着她。 “你和你妈乔铃兰不光是长得相似,性子也一样,一样的听不懂人话,一样的讨人厌。” 不等贺清澜哭出来,罗美薇就扶着肚子走了,并提醒身边的警卫员小吴, “以后你在我身边,若有人朝我冲过来,你就给我一脚踹出去,不管什么后果我负责。” 罗美薇不管身后的孩子哭的有多惨,头也不回的走了。 贺宽有些不敢置信,罗美薇竟然就这样不留一丝情面的,当着乔司令的面说出这种刻薄无情的话。 乔司令有些尴尬地喝水,本不想管,但贺宽一直用震惊的眼神看着他,搞得他好像是什么后爹渣爹似的。 “你罗姨怀孕后,脾气就有些不好,在家里我都得让着她。” “她说的也没错,小孩子要好好教一教,都让她喊罗奶奶了,她非要喊小外婆,年纪虽小,但智力没问题吧?起码要听得懂话吧?” 第248章 沈流芳一个小护士,她可没这个能耐干出这么多的事来 贺宽神色错愕地流露出了无言以对,以及尴尬隐忍的表情,“爸,清儿还是个孩子。” 乔司令颔首,“她是个孩子,但不是个傻子,对吧?” 贺清澜眼里满是泪水,委屈的瘪着嘴,抽抽噎噎地说: “外公,我……我……只是想和小外婆亲近,不想……不想让小外婆讨厌清儿……” 乔司令蹙眉,神色颇为微妙地看着贺清澜。 小罗同志说的没错,这个孩子确实和铃兰相似,不光是长相,就是这听不懂话的性子也是一样的。 对于自己的孩子,乔司令为人父母本能地不愿往坏处想。 但对于只是一个长得和自己女儿像的人,乔司令可没有像对自己女儿时的滤镜。 他对贺宽说道:“这个孩子你要好好教一教,她看上去也是有十岁了吧? 到现在还听不懂人说话,是不是智商上面有什么不足?” 贺宽脸色一变,“爸!清儿的智商很高,她虽然才十岁,但她已经跳级读到五年级了。” 乔司令面色一沉,“既然不是听不懂,那就是故意的了?” “明知道你罗姨对她的称呼有意见,她非要执意用你罗姨不喜欢的称呼去喊人。 她想干什么?想惹你罗姨生气?还是想挑衅你罗姨?” 贺宽急忙道:“爸!这怎么可能?清儿只是想亲近亲近罗姨,想做一个懂事的好孩子。” 乔司令:“故意作对,称呼别人不喜欢的称呼,这是你口中的想亲近对方?” 贺宽无奈道:“爸,她还只是一个孩子,哪会想那么多?只是本能的想亲近罗姨。” 乔司令目光深沉起来:“你罗姨只是铃兰的后妈,铃兰出事前她们俩关系还是水深火热的。” “她一个从没有见过你罗姨的孩子,为什么想亲近你罗姨?” 贺宽苦笑,有些怜悯的揉了揉贺清澜的头发, “她是领养来的孩子,可能太没有安全感,下意识地想讨好周围的人。” 乔司令神色诧异:“故意去称呼别人不喜欢的称呼来讨好人?她看起来并不像你说的那么聪明。” 贺宽只好说道:“爸,您对清儿有误解。” 乔司令:“我不是亲眼看到的吗?” 说完看向贺宽身边抽噎的孩子,“我现在问你,你应该怎么称呼你罗奶奶?” 贺清澜哭的打了一个嗝,“外公,我……我喊罗奶奶。” 乔司令这才满意的点头,这不是听得懂吗? 贺宽神色有几分哀伤,勉强振作了起来,“爸,我之前也不知道铃兰会出事, 我的工作关系已经转过来了,这几天我需要适应一下工作环境,还要给清儿找学校,实在是有些顾不过来。” “您看能不能让清澜在您这儿暂住几天?等我忙完了,就把她接回去。” 乔司令神色为难,“铃兰和你罗姨的矛盾你知道吗?” 贺宽有些心惊老爷子的冷淡,面上说道:“我听建国说过一些。” “爸,铃兰真的做了那么大的错事吗?” 乔司令叹息道:“她确实是做了错事,不然不会提前转业了。” 贺宽有些难以接受似的变了脸色,似是不能接受自己的爱人是这样狠心的人。 “她怎么能这么做……” 乔司令:“你罗姨就是因为这些事才不愿意和铃兰往来。” “这孩子和铃兰太像了,她留在这儿,你罗姨怕是又要闹腾。” “她这个年纪怀孕本就不容易,大夫一再嘱咐不能让她受刺激,免得影响了肚子里的孩子。” 贺清澜从贺宽身边跑到乔司令跟前,面上带着伤心难过,眼泪再次流出来, “外公,你能不能留我下来?我只要吃很少的饭就行了,我不会调皮捣蛋,我会听外公的话。” “我也不会再喊错了,我一定会喊她罗奶奶。” 乔司令也不想为难一个孩子,但他不可能因为一个外人让怀孕的小罗同志不高兴。 “你不用担心没有地方去,你可以去你南月姐姐那儿去住几天。” 司南月的房子已经分配下来了,虽然是单人宿舍,但再住一个孩子绝对是可以的。 贺清澜心中的丝丝希望彻底消失不见,眼泪汹涌而出。 贺宽心中有些生气和不满。 他以为贺清澜凭着和乔铃兰相似的长相,肯定会让乔司令移情,贺清澜也肯定会得乔司令的喜欢。 往后即便乔铃兰死了,有贺清澜在,他这个女婿也不至于和乔家越来越疏远。 却没想到贺清澜这个相貌在乔家不是优势,反而是劣势。 贺宽找不到理由再坚持,只能主动地劝贺清澜暂时去和司南月住几天。 被他们谈及的司南月现在也没闲着。 她听了乔铃兰的话,从军区医院去了思想政治部。 在没有经过思想政治部主任陈忠良的同意,甚至是没有通知的情况下,带着思想政治部的另外一个同志找去了卫生所。 卫生所里沈流芳还在像往常一样给人分药打针。 司南月带着人大步进了卫生所,冰冷的眼神随意在卫生所扫视了一圈,轻易地在几个护士中认出了沈流芳。 “沈流芳!”司南月冷漠的眼中充斥了令人心惊的狠意与戾气。 不止是沈流芳,周围其他人也看向了司南月。 沈流芳抬头,精致的容貌,白皙的皮肤,一双眼睛波光闪亮,不光是容貌上的美,举足投足之间更有一种自信又从容的魅力。 司南月仿佛被扎了眼,神色更加冷漠阴沉, “沈流芳,我接到举报,举报你公器私用,滥用部队的汽车,时常经常性地侵占部队财物和违规占用部队公物。” 司南月用力的说道:“现在请你跟我们去一趟思想政治部!” 沈流芳没有被司南月的措辞吓唬到,微微勾唇,目光直直地对视着司南月, “据我所知部队条例,举报信要经过核实才能抓人。” 司南月眉眼间满是恶意,“沈流芳,你以为我没有核实?” 沈流芳挑眉,“哦?你核实什么了?” 司南月冷笑,“你敢说你从去年开始没有经常用部队的汽车进城?” “你敢说你家里没有配置不该配置的电话?” “你敢说你现在住的地方是你一个小护士能住的进去的地方?” 司南月不止是要找沈流芳的麻烦,还要从沈流芳入手,去找罗美薇和边叙的麻烦。 沈流芳一个小护士,她可没这个能耐干出这么多的事来。 第249章 我怕这屋里少了东西,你说不清楚,多了东西,我说不清楚 卫生所的白炽灯亮如白昼,映的沈流芳肤白如雪,“我承认我去年经常用部队的车进出城里,尤其是我上夜校的时候,几乎都是车接车送。” 司南月眼睛亮的惊人,“你承认就好!” 沈流芳看着司南月,不疾不徐地说:“是我做的,我自然会承认。” “但我每一次都有另外给油费,我想这点后勤部会有记录,你可以去查。” “不光是我,就是部队其他人,如果有急事,一样可以去借用部队的汽车,只要汽车当时无用,负责油费就可以借用。” 这是部队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只是军区每个星期有固定‘班车’进城,大部分人都舍不得另外花好几块钱的油钱进城。 毕竟现在不少人连公交车的几分钱车票钱都舍不得出,宁愿靠自己的‘11号车’卖力气。 司南月面色沉了下来,她来军区时间不算长,还真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另外付油钱?还真是奢侈至极!整个军区可没几个像你这样这么舍得花钱。”司南月讥诮地说。 还真是拿前夫的钱不当钱花!当纸花! 也不知道边叙对这种女人还在留恋什么! 沈流芳微微一笑,“对比金钱,我的生命安全更重要,我相信司同志也不会觉得金钱比生命更加重要吧?” 司南月神色嘲弄,嘲弄沈流芳的牙尖嘴利,“电话呢?你怎么解释?” 沈流芳:“电话早已经不在我家里,你若不相信,现在就可以跟我回去看一看,看一看我家里到底有没有配置电话。” 从梅香雪口中知道司南月这玩意进了思想政治部之后,沈流芳就知道司南月肯定会找她的麻烦。 边叙一直没装回去的电话,也被沈流芳自己去找后勤部给还过去了。 司南月面色发黑,“你住的地方呢?” 她分下来的房子都是单人宿舍,沈流芳凭什么住个三室户? 沈流芳:“房子是我前夫借给我和孩子暂时住的,等有了合适的地方我们就会搬出去。” 司南月脸色十分难看,多了几分找茬失败的尴尬和愤怒,“你要一辈子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就一辈子赖在那儿了?” 沈流芳:“军区房子本来就是有数的,我自然也是得等,就像你的房子不也是从去年等到最近才分配下来的?” “我的房子就要麻烦一点,我就算要换,我也希望能换到带院子的家属平房区。” 家属区分老家属区的平房区和新家属区的楼房区,现在沈流芳她们都在新家属区。 司南月咬紧了牙,目光盯着沈流芳,眼神恨不得吃了她。 “现在带我们去你家里!我们要搜查!” 从司南月来了之后卫护士长就已经过来了。 沈流芳:“护士长,我请会儿假。” 卫护士长神色有些担心,“没事吧?” 这去家里搜查,万一家里有些什么不合适的东西…… 沈流芳摇了摇头,“我没事。” 在司南月进思想政治部的时候,她就在家里自查过。 家里一些显眼的东西她早就放在了空间。 至于华老师要她进城取的东西,当时她说次日要和小叶换班,但没换成。 军区后勤车一个星期两次进城,当天就已经进过城了。 第二天第三天后勤车根本不进城。 她要进城得等明天了。 司南月不耐烦的催促,“快点!你到底在磨蹭什么?还是你在拖时间!” 沈流芳只是把手头负责的几个病人换药的时间告诉了其他护士。 “好了。” 沈流芳走在前面,司南月他们走在两边。 一路上一有人看到他们的时候,司南月就会忽然地推沈流芳一把,语气严肃,“速度一点!不要妄想着拖延时间!” 对此沈流芳只能加快速度快走起来,快到司南月都有些跟不上,一路狼狈小跑着追上沈流芳,再没有耍威风的机会。 到了沈流芳家里,华老师开门,惊讶的说:“你不是在上班?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沈流芳还没说话,就被司南月推了进去,“磨蹭什么?” “我们是思想政治部的同志,我们接到举报是来搜查的!” 华老师脸色一白,人差点软了下来,举报?搜查? 罗美薇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了司南月,皱眉问:“流芳,怎么回事?” 沈流芳扶着华老师到客厅,“来搜查家里的电话,说我侵占公物。” 罗美薇想到乔铃兰干的那些缺德事,对司南的眼神也嫌恶起来。 看向了司南月身边的人,“同志,沈流芳家电话已经被后勤部装到对面边师长家里。” 司南月强势地进了屋,“是不是真的,我们需要查一下。” 司南月示意同事去查客厅,她去查房间。 沈流芳:“等一下!” 司南月讽刺地看着她,“你现在要是主动坦白,还能从宽处理。” 沈流芳:“我不相信你的人品,如果你要搜查,我反对你单独搜查我家里,我怕多出来什么我家里没有的东西。” 司南月豁然变了脸色,表情难看地朝沈流芳走过去,抬手就要扇沈流芳。 沈流芳挡住了司南月打下来的手,重重地甩到一边! “我会向陈主任投诉你公报私仇,利用自己的一点小权利暴力执法,你根本就不配穿这身衣服!” 司南月怒视着沈流芳,“是你先侮辱我的人格!” 沈流芳:“你长脑子只是让你看起来高一点吗?” “我哪句话是侮辱你了?我是合理质疑你!” 说完看向另外一位同志,“这位同志,我刚刚提出来的建议不正当吗?违规违法吗?” 余孝廉尴尬地挠头,“没有。” 眼前几个女人中,一个是司令夫人,一个是边师长前妻,一个是司令外孙女,他敢说啥啊! 司南月咬牙切齿地瞪着沈流芳,“你这是铁了心的拒不配合了?” 罗美薇生气的质问司南月:“你是智力有问题?还是耳朵有问题?” “她什么时候拒不配合了?她不是说让你们两人一起搜!” “你非要学你妈那一套,一个人搜起来好害人是吗?” 司南月眼里都快冒火了,还是强忍住了,“好!一起搜!” 沈流芳这才没说什么让他们搜。 司南月和余孝廉一起在客厅搜了一遍,进房间时,沈流芳也跟了进去。 司南月恼火道:“你进来干什么!” 沈流芳:“我家的房间我想进就进。” 司南月面色铁青,“我们这是在搜查!你不要妨碍公务!” 沈流芳:“我和前夫离婚分了不少东西,我怕这屋里少了东西,你说不清楚,多了东西,我说不清楚。” 第250章 想走?没那么容易 司南月气恨交加,愤怒的目光恨恨地瞪着沈流芳,牙都要咬碎了,也没办法反驳沈流芳半句。 余孝廉没有什么别的心思,自然也不惧沈流芳在场, “司同志,我觉得沈同志说的也有道理,不如就让她在旁边吧?” 司南月愤怒的目光顿时怒视着余孝廉,他可是思想政治部的人,他们才是一伙的!他怎么能帮沈流芳说话? 余孝廉有些尴尬,他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 这个女同志怎么像是要把他吃了一样? 沈流芳赞赏地看着余孝廉,“司同志,你应该跟这位同志好好学一学,坦坦荡荡大大方方一点不好吗?” 司南月憋屈地转过了头,就算是默认了沈流芳可以留在房里,也不愿意给沈流芳一个好脸色。 余孝廉见状只好给了沈流芳一个抱歉的神色,才跟着司南月一起搜查起来。 沈流芳虽然只是边叙的前妻,但她本人可是陈主任儿子的干妈,她女儿还是乔司令的干女儿。 司南月心中愤愤,动作越发粗鲁,床上的被子被掀在了地上,枕头也被拆开胡乱地扔在了地上。 甚至于橱柜里的衣服也被司南月一件件地丢在地上,再不小心地踩在了上头。 余孝廉脸色变了又变,就算是搜查,司同志这么做也实在是太糟蹋东西了。 罗美薇看的火冒三丈,司南月这分明是有意的!故意糟蹋沈流芳的东西。 沈流芳拦住了罗美薇,家里重要的东西,她都已经收了起来,司南月现在发泄的越狠,她就让她付出的代价越大。 她可不希望司南月继续留在思想政治部。 即便司南月未必能拿她怎么样,但癞蛤蟆都跳到脚背上,咬不了人,却膈应人。 司南月扔衣服的时候,还以为沈流芳会出来阻止她,骂她,没想到沈流芳屁都没放一个。 司南月心里冷笑,沈流芳到底还是忌惮她的身份。 她现在可是正儿八经的在工作。 沈流芳阻止她就是妨碍公务。 橱柜里的衣服和冬天的被子都被翻了出来,扔了一地不,一片狼藉。 余孝廉找的是桌子抽屉床头柜这些地方,他搜的时候就轻手轻脚多了, 基本是搜之前什么样,搜完之后也就东西位置不一样,其他没什么不变化。 司南月搜到了余孝廉搜过的地方,余孝廉急忙说道:“剩下的地方我已经搜完了!” 司南月头也没抬,“我再搜一遍。” 抽屉都被整个拉了出来,里面的东西哗啦啦的全部倒在了地上。 抽屉里几瓶墨水掉出来碎了一地,飞溅的蓝红黑色的墨水在衣服上被子上。 余孝廉忍无可忍地说:“司同志!大家都是革命同志,你这么做太过分了!” 司南月神色冷嘲,“余同志,我这是在搜查证据。” 她曾见过自己母亲工作时的模样, 下意识也学了回来。 这还是她收敛后的效果。 余孝廉生气道:“就算是搜查证据你也不至于把东西都弄成这样。” 司南月恼羞成怒地质问他,“余同志,你作为思想政治部的同志,你现在是为一个被调查对象说话?” 余孝廉不认同地说:“我不是帮她说话,我是在说你做的不对!你这么做就是故意糟践东西!浪费东西!” 司南月对于余孝廉的背叛,既羞愤又恼怒, “余同志!我们这是为革命队伍清除蛀虫和祸害!一些损失是必要的!” 余孝廉还是不认同,“没有证据之前沈同志并不是革命队伍中的蛀虫,也不是祸害。” “但你已经造成了不必要的损失!” 司南月察觉到沈流芳她们看过来的眼神,怒气再次上涌,“你要为了这些东西跟我在这里争吵内讧?” 她心里后悔,为什么要挑这么一根筋的东西一起过来! 余孝廉也知道这个情况不适合‘内讧’,但他实在看不惯这个司同志的所作所为。 见余孝廉不再说话,司南月忍着怒火去了另一个房间。 仿佛是故意和余孝廉作对似的,司南月做的比之前更过分。 这次的房间是沈流芳的房间,司南月自然能认的出来。 柜子里都是沈流芳和小孩的衣服,司南月都给扔了出来,发泄似的在衣服上走来走去。 橱柜里带锁的木箱子,司南月也看到了,眼睛噌的一亮,转身看向门口的沈流芳, “我要搜查里面的东西!你来打开它!” 她做好了准备,如果沈流芳不听话,她就当着沈流芳的面把这个箱子给砸了撬了。 她更希望沈流芳不同意,她更愿意砸了这个箱子。 沈流芳上前把箱子打开了。 司南月失望了,眼里划过讥诮之色。 她还是‘喜欢’刚刚沈流芳怼她时桀骜不驯的样子。 木箱打开了,司南月过去翻了翻。 里面是一些户口证件和钱票,还有手表钢笔银锁银项圈等等之类放在明面上的贵重东西。 司南月在里面翻了翻,“你不是拿了边叙的所有家产?怎么可能只有这么点钱?” 她狐疑地说:“你是不是还有其他地方藏着东西。” 沈流芳:“买了房子,钱早就花了。” 司南月眯起眼睛,“你既然有房子,还占用部队的房子?” 沈流芳看向余孝廉,“这位同志,我和边叙虽然离婚了,但他还是孩子父亲,我占我女儿光,暂时住在前夫的房子里,是占了部队的房子吗?是侵占公物吗?” 余孝廉前面还会给司南月留点面子,现在是一点不留了,“沈同志,你没有占了部队的房子,更不算是侵占公物。” 沈流芳这才看向司南月,轻蔑地说: “司同志,你不懂的地方,就多跟思想政治部的前辈多学一学,不要半桶水出来乱晃荡地丢人现眼。” 司南月恼火地瞪着余孝廉这个叛徒! 这一刻拖她后腿的余孝廉,比沈流芳这个女人还要让她讨厌。 沈流芳冷淡地说道:“现在该搜的地方都搜了,请问你们找到什么证据了吗?” 司南月脸色难看,“算你今天走运!但 你下一次可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真是可恨! 她以为出其不意地来搜查,就算没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收获。 她自己也可以创造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 只可惜沈流芳这个贱人狡猾的很,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她,不给她半分机会。 放下狠话,司南月就想离开。 司南月不放狠话,沈流芳也不会放走司南月。 司南月放了狠话,沈流芳就更不会放走司南月。 司南月这种人要是留在思想政治部,可不止是她一个人的麻烦。 沈流芳挡住了司南月的去路,眼睛里流露出嘲弄的讽刺,目光冷的像腊月的雪,“想走?没那么容易!” 这时候华老师在沈流放的示意下已经把陈忠良给请过来了。 陈忠良根本不知道司南月背着他跑到沈流芳家里来找麻烦。 知道后,脸都黑了几分。 他来之前,还特意给乔司令打了一个电话。 第251章 事情闹大了,谁都跑不了 进屋时陈忠良看到客厅没有什么变化,还没觉得如何。 也没觉得司南月有什么分寸,因为他们思想政治部就算搜查,也是正常的搜查,不会损坏东西, 更不会搞的乱七八糟。 外面的风气再坏,部队里还是有一定的底线在。 所以余孝廉才会那样看不惯司南月,等不及回去,就当面指责起了司南月。 等陈忠良进了房间,屋里乱七八糟的样子让他眼前一黑,简直就像进了抄家现场! 连续进了三个房间都是一样的情况,一个比一个糟践的厉害! 陈忠良停在了最后一个房间,也就是沈流芳几人所在的房间。 “余孝廉!这里是怎么回事!” 陈忠良努力保持着冷静,眼里溅出的火星子还是泄露了他冷静的表象下喷薄欲出的怒气! 上面几次三番地叮嘱陈忠良不要把部队搞的像地方上那样乌烟瘴气。 所以部队里从来不鼓励大字报,举报这些东西。 更别说类似抄家一样的搜查! 这在部队根本是不可能存在的事! 余孝廉立正敬礼后,报告了刚才这里的情况,并主动申请处罚。 他没有成功阻止司南月的行为, 也有错。 陈忠良沉声道:“解决完这件事后,回去领十天禁闭!” 余孝廉松了一口气,“是!” 说完退到了一边。 罗美薇讽刺的说道:“陈主任!你们思想政治部的司南月可真是了不得!所到之处鸡飞狗跳!寸草不生!不知道的都以为是小鬼子又打进来了!” 陈忠良眼角抽了抽,什么思想政治部的司南月? 分明是他们乔家的司南月! 如果不是看在乔司令的面子上,他怎么可能同意司南月来调到思想政治部? 明明司南月之前看着挺正常的一个姑娘,还是一个大夫,是白衣天使。 哪曾想到进来的哪是什么白衣天使,分明就是个黑心大夫! “嫂夫人,这话不能乱说。” 司南月要是小鬼子进村,他们思想政治部不就成了鬼子窝了? 罗美薇生气地指了指屋里被司南月糟蹋掉的这些东西,“是我乱说话?你睁开眼睛看一看!” 司南月讽刺道:“我这是在公事公办,别以为你是我外公的继室,你就能对思想政治部的事指手画脚!” 罗美薇厌恶道:“ 你外公摊上你们母女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没有乔铃兰,乔振刚何至于干了一辈子革命,最后晚节不保,成为笑料,提前内退? 司南月眼里一片赤红,这个老女人,她妈都死了,她还羞辱她妈! “你别以为你怀了个孩子就能拿捏我外公!你这个孩子生不生得下来还是两说……” 话没说完,司南月就看到了从屋外进来的乔司令,脸色骇然眼神惊惧, 话也戛然而止。 乔司令匆匆赶来,刚好听到了司南月诅咒的话,脸色阴沉可怖,上来就狠狠地扇了司南月一耳光! 他也没忘记上一次司南月还口出恶言,说小罗同志肚子里怀的是野种。 罗美薇眼里闪过一抹痛快之色,“乔振刚,你刚刚也听到了你这个好孙女的话了!” “以后有我的地方没她!有她的地方没我!” 乔司令微微蹙眉,但没有反驳。 他确实担心司南月受乔建国影响,真的认为乔铃兰的死和小罗同志有关系,从而报复到小罗同志的身上。 司南月心下好恨,怨恨的眼神死死地盯着罗美薇的肚子。 如果不是这个孩子,她和她妈怎么可能落到这一步! 明明外公都把她妈调回来了!明明外公都已经原谅她妈了! 罗美薇心里一寒,这个司南月万万不能留在军区! 但乔铃兰前脚离开军区,后脚就被人打死了。 她不确定乔振刚会不会因此不愿意让司南月离开军区。 毕竟司南月是乔铃兰唯一的女儿。 活着的人总是争不过死去的人。 沈流芳作为今天最大的受害者,她直言地问: “陈主任!司南月作为思想政治部的一份子,作为部队的一份子,她是不是必须严格遵守军纪?” 陈忠良想也不想地说:“那是肯定的!无论是谁,只要穿着这身衣服,就得无条件的严格遵守军纪!” 沈流芳目光锐利地看着司南月,“司南月到我家里搜查,不但蓄意糟蹋我的屋子,还恶意糟践我的东西,事后没搜查到证据,一句道歉不说,反而还出言威胁警告!” “我想请问陈主任,这是什么性质的问题?” 陈忠良看了一眼乔司令,见他没有任何指示,也知道怎么做了。 “司南月的这种恶劣行为不仅损害了军队的形象,违背了军纪,也损害了革命同志之间的关系,破坏了团结,我会对此类行为给予严厉的处分!” 沈流芳满意地点了点头,她不会现在就逼他们立即就做出处分。 但如果他们的处置,她不满意,她肯定要闹的。 闹的全军区都知道司南月做了什么事。 家里这些东西她也不会收拾,她会让家属区的人都来她家参观参观思想政治部的作风和司南月的作派。 她沈流芳在旁人眼里好歹也是有些后台的人,如果连她都被无缘无故地被司南月收拾了。 轮到其他人呢? 还有说理的地方吗? 如果部队里也变得和地方上一样人心惶惶! 这些人还怎样用一腔热血去保家卫国!还怎样用生命去捍卫军人的使命! 不到最后一步,沈流芳也不愿意把事情闹到这么大。 但这股子邪风不狠狠地彻底遏制住,她说的这些事也都是迟早的事。 边叙不在家,带队伍出去野练去了。 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司南月才选择这一天来闹。 离开沈流芳家里的时候司南月还不觉得自己会怎么样? 她不过就是在执行公务的时候用力过猛了,她也没伤人,最多就损坏了一些东西,最多让她赔偿沈流芳的损失。 就算她外公生她的气,打了她一巴掌! 那又如何? 她外公还是亲外公! 她外公现在还是司令! 她就不相信陈忠良敢不给她外公面子严惩她! 至于陈忠良说的那些话,也不过就是场面上的话,糊弄糊弄沈流芳的而已。 否则她根本就进不了思想政治部。 当天,沈流芳没有动家里的任何东西,直接去卫生所请了假。 回去带着华老师收拾了一些常用的东西,去部队外的招待所住下来了。 下午提前去学校,也把宝珠接了过去。 陈忠良在思索怎么处理司南月,是记大过?是降级?还是撤职? 他让梅香雪去打探一下沈流芳的心理预期,如果适当的话,他还是愿意帮沈流芳出口气的。 梅香雪到了招待所,罗美薇不在这儿了,她回去盯着乔司令了。 罗美薇不在,王琴在。 王琴听到消息跑招待所来了,生气地骂着司南月,骂了一个小时都没歇的。 “你搬到这儿来干什么?我去帮你收拾屋子!” 沈流芳神色微妙地说道:“我那屋子现在可不会收拾。” 王琴错愕道:“不收拾怎么行?那怎么住人?你总不能一直住在招待所吧?” 沈流芳喝了一口水,慢吞吞地说:“可以啊,反正我不急。” “如果司南月的处置我不满意,我就打开家门免费让家属区的同志们进去参观!” 只不过到时候事情闹大了,陈忠良跑不了!乔振刚也跑不了! 梅香雪心里一咯噔,震惊地看着沈流芳! 第252章 同心协力 真要是陈忠良的责任也就罢了,但这件事上面陈忠良唯一的错就是把司南月这种人留在了思想政治部。 当时因为司南月留在思想政治部的事,梅香雪就跟陈忠良争吵过。 陈忠良看在乔司令的面子上留下了司南月。 梅香雪则是觉得自己和沈流芳罗美薇她们关系好,她男人就不该不给她面子,让乔铃兰的女儿去思想政治部。 而且刻板印象上来说,司南月有乔铃兰那样的妈,很难说司南月不是乔铃兰那种人。 偏偏陈忠良觉得司南月是高级知识分子,是救死扶伤的大夫,不会像梅香雪说的那样。 梅香雪来招待所找沈流芳之前,在家里可没少嘲讽陈忠良。 现在陈忠良是一说一个不吱声。 “这事你肯定是受了大委屈,我今天要不是进城,要不是不在家,我肯定撕了那个死丫头!” 梅香雪没少懊恼,今天进城的时间不对,她要是在家,肯定不会听不到楼下的动静。 有她在,司南月哪能这么嚣张,她好歹也是司南月领导的媳妇。 沈流芳也觉得‘凑巧’,边叙不在家,梅香雪不在家,楼下也没人,司南月还真是会挑好时候。 梅香雪直接道:“我来之前老陈还让我问你,你想怎么处置司南月?是记大过?还是停职?免职?” 王琴觉得停职和免职差不多,免职和撤职一样,“那肯定是免职!” 司南月这颗老鼠屎绝对不能再放在思想政治部,不然她看谁家不顺眼,就去整谁家,哪还得了? 梅香雪也觉得免职是最严重了,肯定是要挑个最严重的处理。 她看向沈流芳再次问道:“你觉得呢?” 沈流芳对陈忠良说的这几个处置都不满意,“记大过影响前途,对于司南月这种出身来说有影响,但影响不大。” 这点梅香雪和王琴也认同。 王琴:“所以还是撤职!免了她的职好!” 沈流芳说道:“免职是解除现有的职务,但级别和薪水待遇保持不变,只是工作安排有所变动。” “停职是代表工作暂时被停职,这通常是一种临时性的处理结果,而且……” 王琴显然是没想到,都免职了级别和薪水待遇居然还保持不变?只是换了个工作! 这停职的意思也跟她想象的不一样,这不糊弄人吗? “而且什么?” 沈流芳:“而且停职的时间一般不会超过六个月。” 王琴:“六个月后她就没事了?继续工作了?” 梅香雪神色尴尬,她是比王琴多知道一点,但也不知道停职还有个时间限制。 “流芳,你放心,司南月损坏的东西,肯定会让她赔偿的。” “然后再给她免职?她这个情况就算换工作也只能回去军区做她的大夫去!” 看着梅香雪似是觉得已经狠狠严惩了司南月的样子,沈流芳无声无息的叹了口气, “乔铃兰背后要算计我,司南月也因为各种问题找我的麻烦。” “乔铃兰死了,我没办法,但司南月这件事,我不会这么轻易地揭过去。” 梅香雪想到沈流芳刚刚说的,让家属区的人去参观她被破坏的乱七八糟的家,面色微微一变,“那你是想……?” 沈流芳半真半假的玩笑道:“枪毙?” 梅香雪呛到了,一边咳嗽一边摆手,这怎么可能? 沈流芳正经起来,“最起码要开除党籍。” 梅香雪神色有些为难,“当初乔铃兰干的那些事,也只是转业,这开除党籍……怕是有些难。” 开除了党籍,连转业的待遇都没有,成了无业游民不说,档案上还会有污点,以后但凡好一点的工作单位都不会要她。 “而且她到底是乔司令的外孙女,人家刚死了女儿,再生气怕是也会想保住这个外孙女。”梅香雪也是想劝劝沈流芳。 沈流芳并不想妥协,“我的要求就是开除党籍,赔偿我的损失。” 梅香雪还想再劝一劝,沈流芳这样坚持,不说家里老陈会怎么想,怕是乔司令也会不高兴。 沈流芳打断她的话,“如果不是看在你和罗姐的面子上,这次的事我会闹到底,直接让所有人去我家里参观!” “让大家看看思想政治部的同志在军区的作为!” “让大家看看一区司令养出来的女儿和外孙女都是怎么样为人民服务的。” “而且司南月开了这样一个头又没有什么有力度的惩罚,很难说有没有第二个司南月,第三个司南月。 若是部队也乱了,不光陈忠良负不起责任,乔司令同样也负不起这个责。” 梅香雪:“可是往后你怎么办?” 沈流芳还是在军区,就不怕得罪人? 沈流芳:“一个我干儿子他爸!一个我女儿她干爸,我一个弱质女流,我怕啥?他们还能吃了我?” 至于前途,她这个年纪干个护士,她还要啥前途? 她心里清楚,她的前途从来就不在部队。 这儿只是她过渡的一个庇护所。 梅香雪听着想笑,“你啊!真会给我家老陈添难度!” “不过那个司南月真是坏透了!跟她妈一个德行!” 沈流芳:“可不是,她妈都能因为我帮罗美薇而针对我,指不定司南月就能因为你们跟我交好,针对你们。” 梅香雪本身因为梅若雪干的那些破事对沈流芳有愧,这次她也铆足了劲回去敲边鼓, “我回去跟他磨!他要是不答应,我就跟他闹!” 沈流芳清楚,如果陈忠良真的做不到的,梅香雪闹也没有用,但她闹起来肯定有用。 梅香雪闹起来倒是能给陈忠良一个台阶下,免得乔司令记他一笔。 而罗美薇在家里也没放过乔司令,“司南月无论如何都不能在军区!” “她说的话,你可是亲耳听到了,如果你不在乎我和孩子,我带着孩子立即就走!我去跟沈流芳她们过日子!” “到时候儿子出生了,不跟你姓!不让他叫你爹!往后你死了也不给送终烧纸!” 乔司令脸上乌云罩顶,额头青筋直跳,简直要被罗美薇活活气死! 罗美薇心中也紧张,面上努力做出固执的倔强之色,眼泪无声无息地从她眼睛里涌了出来,迸流在整个面庞上, 一双手紧紧地抱住肚子,她知道自己怎样的反应最能激起乔振刚的保护欲与怜悯。 第253章 从什么地方把她带走的,就应该在什么地方道歉 但小罗同志也是真的被吓坏了吧,不然说不出这些不=没心没肺无情无义的话来。 他知道小罗同志有多么想要一个孩子,也知道她把肚子里的孩子当做了命根子。 就算是他,在她肚子里的孩子面前也要让步,更别说其他人了。 乔司令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自己把自己说服了。 “这件事我不会插手,就让陈主任去处理。” 罗美薇狐疑地看着乔振刚,“你不会故意背后说些什么有的没的去敲打陈忠良吧?” 乔司令生气道:“我是这种人?” 罗美薇:“你是!” 乔司令恼羞成怒地说:“荒唐!胡闹!” 罗美薇却没有被吓唬到,该软的时候软,该硬的时候也要让他知道她的态度, “如果你这次敢耍什么小手段包庇司南月,我就大义灭亲举报你!你早早地退了也好!” 免得那些人情关系都用在了讨厌的人身上。 乔司令脸色特别难看,没有把罗美薇的话听听就算。 毕竟罗美薇已经差不多做过一次了。 “你这个同志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不相信人?” 罗美薇冷笑不语,她不相信他,怪她吗?还不是怪他自己不守信用,出尔反尔! 乔司令从她的反应中就知道她在冷笑什么,心虚的不敢再啰嗦。 “我都听你的,不管!什么都不管!” 陈忠良打电话过来的时候,罗美薇就在身旁,目光幽幽地盯着乔振刚。 如果乔铃兰还活着,她也不至于这么死盯着乔振刚。 乔铃兰死了,只剩下司南月这么一个女儿,就算司南月说话再难听,乔振刚再生气,也会留些情面。 这就是血脉亲情,永远比外人多几次容错率。 乔司令无奈地接了电话,主动的把话筒放在了桌上,让小罗同志也能听得见。 陈忠良:“司令,司南月同志的处理方案已经出来了。” 乔司令看了一眼小罗同志,见她虎着一张脸,“你说。” 陈忠良:“我们思想政治部经过商量,认为司南月的行为已经严重违纪,严重影响部队形象和公信力。 我们一致决定开除司南月的党籍,让司南月向沈流芳同志道歉,并赔偿沈流芳同志的所有损失。” 乔司令微微一顿,他没想到思想政治部的处理这么严重,他以为最多是记大过,停职。 罗美薇目光危险地盯着乔振刚。 乔司令顿了顿,“可以。” 陈忠良那头也空白了几秒钟,“那就这么办了?” 乔司令:“按规章制度办就行了,不用跟我说。” 陈忠良:“好的,司令,那我们就这么处理了。” 乔司令挂了电话,心里有些怀疑陈忠良处置的过重。 但当着小罗同志的面,他的怀疑根本没办法问出来。 担心小罗同志一个激动,伤了孩子,伤了自己。 乔司令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希望经过这次的事,司南月能成熟一些,懂事一些。 司南月期间一直被关禁闭。 等她从禁闭室出来,她的处理结果也出来了。 司南月听到陈忠良告诉她的处理结果,气笑了,“你说你要开除我军籍?就因为我搜查了沈流芳的家?” 陈忠良不喜地看着司南月指向他的手指, “不是我要开除你的军籍,是因为你违背了军纪,破坏了部队的稳定团结!” 司南月再一次嘲讽道:“我搜一次沈流芳的家就是破坏部队团结?” 陈忠良神色严肃道:“司南月,不要把你母亲在地方上的习气带到部队来,这在部队,就是严重违纪!破坏团结!” 司南月脸色阴沉,可一时间又不知道怎么反驳,口不择言道: “分明是因为你儿子是沈流芳的干儿子,你是在公报私仇!” 陈忠良神色微妙,公报私仇的到底是哪一个?她心里没个数? “司南月,这就是处理结果,现在我带你去向沈同志道歉,并且赔偿对方的一切损失。” 司南月气的浑身颤抖想也不想地说:“你做梦!” 开除了她的党籍!还让她跟沈流芳道歉?想都不要想! 陈忠良面色无情,冷酷道:“如果你做不到就会上军事法庭。” 司南月神色一变,脸上都扭曲了,“陈忠良!处理结果我不认同!以你和沈流芳之间的关系,难道你不该避嫌?” 陈忠良:“你怎么知道我没有避嫌?这个处理结果是其他同志商量下来的,并不是我的处理意见。” 他只是把沈流芳这个苦主的要求转述了而已。 毕竟沈流芳真要像她说的那么做,整个军区数得着的领导都会挨批。 军人的集体荣誉可不是开玩笑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司南月的神色一变再变,脸色青红交加,“我要见我外公。” 陈忠良说:“乔司令说了,你先跟沈流芳道歉,赔偿对方的损失,他才会见你。” 司南月脸色阴沉得仿佛要刮刀风下剑雨,仇视的目光死死盯着陈忠良,“我——没——钱!” 陈忠良:“乔司令说了,如果你没钱,他可以替你出,就当全了你跟他的祖孙情分。” 司南月气的浑身都疼起来,“他这是什么意思?” 陈忠良没再回答,“给你一个小时考虑时间。” “如果一个小时后,你还是坚持己见,就走军事法庭。” 到了军事法庭,司南月这种情况可不止是赔钱道歉了事了。 司南月也清楚这一点。 一个小时后。 陈忠良再进来,司南月整个人都仿佛被抽掉了精气神,眼里也是一片死水,没有一点波澜。 沈流芳现在还住在招待所,但上班的时间肯定是在卫生所。 陈忠良一开始是想把沈流芳请到思想政治部,让司南月给沈流芳道歉。 沈流芳拒绝了。 司南月是从什么地方把她带走的,就应该在什么地方道歉。 陈忠良这次算是了解了沈流芳的烈性子,心里还真有点怵她。 这次如果乔司令不妥协,要保司南月,真要让沈流芳闹大了,军区都能换个司令了。 所以陈忠良带着人把司南月带到了卫生所给沈流芳道歉。 沈流芳正在护士台后面查记录,小叶护士就推了推她,示意她去看门口。 第254章 如意算盘 陈忠良在先,先一步跟沈流芳说明了情况。 “沈同志,思想政治部司南月在搜查你家时存在严重违纪行为,严重破坏革命团结,严重抹黑部队形象,严重损害了军人形象……” 几个严重下来在扬的人都有些不明觉厉,同时都有一种感觉,这个司南月要倒大霉了! 果然,听完陈忠良说完思想政治部对司南月的惩罚后,齐齐地倒抽一口冷气! 道歉和赔偿还好说,这开除军籍是不是惩罚太严重了? 不是说司南月是乔司令的外孙女? 不就是去搜查了沈流芳的家? 难道司南月还做了其他什么事不成? 之前司南月来卫生所耀武扬威抓走了沈流芳,还去了沈流芳家里搜查罪证。 谁能想到打脸来的这么快,转眼司南月就被押着过来给沈流芳道歉了。 司南月冷冷地看着沈流芳,心里的恨意无边无际地衍生着。 陈忠良清了清嗓子,提醒了一句,“司南月!” 司南月咽下了涌出嗓子眼的腥气,朝着沈流芳说道:“对不起!” 沈流芳也没有幸灾乐祸或得意洋洋,神色平静地说: “你既然愿意道歉,是不是将你之前犯的错说一说?也好给后来人一个警戒?” 司南月只觉得沈流芳在羞辱她,脸色涨红,气塞喉堵,快不能呼吸了, 咬着牙,一字一句的压抑道:“你别太过分了!” 沈流芳挑眉,一双锐利的眼睛,充满了慑人的力量, “陈主任,我只是让她是说清楚自己犯的错,让后人警戒,莫要再犯。” “就像你们思想政治部去抓人之前,难道不是先说清楚为什么抓人?” 陈忠良看向司南月,严肃道:“既然道歉,就好好地道歉,前因后果说清楚。” 沈流芳也不为难司南月,“如果司南月对着我,羞愧的说不出话来,也可以换一个方法。” 司南月猛地看向了沈流芳,这个女人能有这个好心? 沈流芳:“那就全区广播道歉吧。” 司南月脸色瞬间僵住,该死的!她就知道沈流芳没有这样的好心。 陈忠良并不想把事态扩大,“司南月,如果你现在不愿意说清楚,就只能上军事法庭上说清楚。” 司南月恨死了陈忠良,这个混蛋分明就是维护沈流芳的,在这装什么! “我不该以手中小小的权力最大限度的为难沈流芳。” “在沈流芳家里搜查时,我也不该私心作祟,违背军纪,做出抹黑部队形象的事。” “对——不——起。”司南月鞠躬道歉,一脸忍耐地,甚至摆上了逆来顺受的神色等着沈流芳接下来的打击。 凡事过犹不及,沈流芳不上司南月的当,“你的道歉,我接受,但我不原谅。” 司南月猛地抬头,赤红的眼睛怒视着沈流芳,似是在质问她,她不接受道歉,为什么要逼着她道歉! 沈流芳:“我接受不接受道歉,和你道歉不道歉是两码事。” “对不起的事都做了,对不起的话说出来只能代表你做错了,不代表我就该原谅你。” 司南月还想说什么,陈忠良却不想再节外生枝,“赔偿问题,你这边先报一个损失清单,回头我会让人将赔偿送到你家。” 沈流芳点了点头,“好。” 陈忠良赶紧让人把司南月带走,再扯下去,两人又要吵起来了。 思想政治部的人走了之后,卫生所不复刚刚的安静,一下子热闹起来。 不少人跟沈流芳打听具体的来龙去脉。 事情虽说大致也清楚了,但他们更想知道具体细节。 司南月可是乔司令的外孙女!就这样被开除军籍了? 沈流芳达到了目的也不介意你好我好大家好,“这说明咱们乔司令大公无私,就算是亲外孙女违纪,一样也会受到惩罚。” 卫护士长知道乔司令不久前丧女的事,现在唯一的外孙女犯错,乔司令也没保自己的外孙女,不由得露出几分敬重之色来。 她以前还觉得乔司令在家里私事上拎不清。 现在想想一个是亲生女儿,一个才娶回来不久的妻子,确实是很难抉择。 再说后来乔司令后来不也是把乔铃兰调走二十年。 乔铃兰是乔司令唯二的孩子,也是挺不容易的了。 人人无完人,哪有人是完美的,哪有人不犯错。 不光卫护士长这么想,其他不少人也是这么想的。 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一种大义灭亲。 因为都觉得乔司令不可能保不住司南月。 最起码不会落得开除军籍的地步,这个惩罚谁都看得出来过重了。 之前因为乔铃兰名声受了影响的乔司令,名声竟然好转。 罗美薇知道后,给沈流芳赔偿方面都是翻了倍的赔偿,就这还暗戳戳地试探, “老乔,你退了之后,这司令的位置你的推荐管用吗?” 她现在已经和沈流芳绑在了一起,她好,沈流芳好。 反之也是一样,沈流芳好,她也好。 所以在乔振刚退休不可避免时,罗美薇当然是想自己人上位。 边叙虽说和沈流芳离婚了,但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边叙想复婚,就算复不了婚,她也是边叙女儿的干妈! 再者乔振刚退了,人脉资源还在。 罗美薇心里打着如意算盘,与其那些人脉资源留给和乔铃兰关系好的乔建国,还不如给边叙! 往后臭宝长大,边叙还能不管,还能不照应? 乔司令是可以推荐,一般情况下,只要不是太离谱,各方面条件达到,再有他的推荐,几乎就能定下来。 “边叙不行。” 罗美薇瞪眼:“为什么不行?” 乔司令:“他离婚的影响还在。” “再有他的女儿成了我的干女儿,就算他条件达到,我也需要避嫌。” 因为乔铃兰的死,两人虽没有锣对锣鼓对鼓,但无形中还是多了不少隔阂。 所以即便乔司令放下这点芥蒂,真的向组织推荐边叙,倒也不是不行。 只是边叙离婚的影响还在,他自己年底就要退了,即便推荐也无用。 罗美薇:“怎么就需要避嫌了?就不能举贤不避亲?” 乔司令解释了一遍。 罗美薇不甘心,“真的不行?” 乔司令:“如果边叙不离婚,再等个几年,以他现在在军区的能力和本事,也不是不能一争。” 但边叙就是离婚了,他也因为乔铃兰的事年底要退了。 罗美薇脸色微变,难不成只能是秦副师长? 华美云可不是个好说话的。 到时候她倒是离了军区,眼不见为净了。 流芳可是还在军区。 罗美薇还想说什么,乔司令却不欲再说了, “好了,这些事不是你该担心的,你现在肚子里的孩子最重要。” 第255章 我听到她在心里说她才是干爸的亲外孙女 这份遗憾在去见沈流芳时,也说了出来,“不如你们复婚?等他上去了,你们过不下去再离婚?” 沈流芳无奈道:“你信不信就算我愿意假复婚,他都不愿意。” 罗美薇说出了担心,“我担心这个华美云后面会找你的麻烦。” 沈流芳:“我也不是软柿。” 她有底线,她要是存着害人心,去谁家走一趟,用空间藏个东西再反手一个栽赃陷害还不容易? 罗美薇见沈流芳真的不在意,也就作罢。 现在乔铃兰死了,司南月被开除军籍赶出了军区,罗美薇身心都适宜了。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从卫生所拿完开塞露回家,居然在家又看到了贺宽和贺清澜。 原来司南月没了工作,又被开除军籍之后,后勤分下去的房子也要被收回去。 贺清澜又没地方可去了。 贺宽只能把人又带到了老宅来,“爸,我刚调过来,人生地不熟,这孩子实在是没有人托付。” 贺宽脸色憔悴,眼眶下深深的黑眼圈,显然是最近新工作也不太顺利。 乔司令拒绝的理由上次就说过了,但面对女婿愁容满面的恳求,他没办法再用之前的理由拒绝。 乔铃兰死了,他没有找出凶手。 唯一的外孙女犯错被开除军籍赶出了军区,他也没有出手保她。 现在乔铃兰的养女想寄养在家里…… 贺宽恳求地说:“爸,这孩子很懂事,中午可以在学校打饭吃, 也不用让人去接,她自己已经熟悉了学校到军区的路,您只要管她住和早晚饭就行了。” 听起来十分简单,也确实十分简单。 如果小罗同志没有怀孕,乔司令根本不会犹豫。 罗美薇在门外没有进来,她倒要听一听乔振刚会怎么说。 乔司令犹豫再三还是拒绝了,“小贺,不是我不通人情,而是这孩子的长相和铃兰太过相似,你罗姨肯定不会答应的。” 今天罗美薇不在家,贺宽忍不住地说:“爸,罗姨不答应,您就不能说服她吗?” 话里隐晦的意思是乔司令才是一家之主,乔司令的话,罗美薇敢不听吗? 乔司令听出来了,“你罗姨年纪不小了,还怀着孩子,本身就是非常辛苦,我也不想为了一些小事让她不高兴。” 贺宽苦着脸,“可是……” 乔司令:“这样吧,最近几天我让陶婶……” 不对! 乔司令反应了过来,贺宽给贺清澜办的学校是军区这边的学校。 他让陶婶进城暂时照顾贺清澜也没用,来回接送孩子半天都过去了。 “让这孩子转学吧!” 司南月已经不在军区,等贺宽工作缓和下来,贺清澜迟早要进城去。 除非贺宽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带贺清澜进城! 乔司令目光深沉起来,看着贺宽,露出几分探究之色。 贺清澜立即跳起来,“我不转学!” 她两眼泪汪汪可怜巴巴地说:“外公,我在学校已经交到了好朋友宝珠,我不转学!” 乔司令神色微妙,“你交到了好朋友?” 贺清澜连连点头,“对!” 乔司令眯起眼睛看着她,“你为什么要和宝珠交朋友?据我所知,她二年级,你都已经五年级了。” 贺清澜有些羞涩的说:“我听说她是外公的干女儿,那就是我的小姨……”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低,“我听说外公很喜欢她,我……我想向她学一学,也想让外公喜欢我。” 换一个人可不得被贺清澜拿捏的死死的。 罗美薇也不敢继续旁观下去了,乔振刚要真是心软了可怎么办? “怎么回事?家里来客了?” 乔司令一看罗美薇回来,正要说一下情况,冷不丁看到罗美薇手里拿的牛皮纸袋子,上面有军区卫生所的红十字标记。 “你去卫生所开药了?”乔司令的语气尤为紧张起来。 罗美薇点了点头,她最近便秘,十分难受,开了一堆开塞露回来。 乔司令神色一变,急忙过去,“你哪里不舒服?” 他记得小罗同志说过,怀孕期间能不吃药就不吃药,吃药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现在小罗同志都开药了,难道情况特别不好? 乔司令想看一看小罗同志手里拿的什么药。 纸袋子里面放的开塞露,罗美薇怎么可能让乔振刚当众打开,“你别管了,你这儿又是怎么回事?” 乔司令也顾不上贺宽父女了,“小贺,我让人帮清澜转学,再让陶婶去你那住几天,等你适应了工作,再让人回来。” 当着罗美薇的面,贺宽也不敢再说什么,苦笑着答应了下来。 贺清澜不愿意,“外公!罗奶奶!我能暂时住宝珠小姨家里吗?” “我学习好,我还能给宝珠小姨补课,有我在,宝珠小姨肯定就不会再考倒数给外公丢脸了。” 罗美薇眼底闪过一道寒光,宝珠确实不聪明,但比这个精明过了头的贺清澜强太多了。 捧一踩一,既夸了自己聪明,还贬了宝珠倒数的成绩,甚至还表现了她自己的乐于助人。 乔司令没听出来贺清澜的小心思,但是真的动了让贺清澜给宝珠补课的心思。 不过宝珠只是他干女儿,最终答应不答应还是要看沈流芳。 相对比贺清澜在乔家把自己说成了宝珠的好朋友,甚至还认宝珠当小姨。 宝珠在家说的完全不一样。 “妈妈!我在学校认识一个和我一样高的……” 宝珠琢磨半天,迟疑半天,比划了半天身高,才选择了一个称呼,“姐姐……” 声音还有些虚,好像不确定应该不应该这么喊。 沈流芳:“不着急,你慢慢说。” 宝珠在心里整理了一下,“她老是缠着我,还给我买糖吃,还喊我小姨!” “她还说她是干爸女儿的养女!读五年级了!” “但她才不是……” 宝珠轻声的偷偷地在沈流芳耳边说:“我听到她在心里说她才是干爸的亲外孙女,司南月是假的。” 第256章 实在是不该 但罗美薇没少在沈流芳面前提起过乔铃兰的事,这次贺宽和养女贺清澜的情况,她也没少告诉沈流芳。 一个养女居然长得比司南月这个亲生女儿还像乔铃兰。 罗美薇觉得太晦气了,像谁不好像乔铃兰,也导致她对贺清澜的印象十分地不好。 沈流芳当时没见过,对于一个孩子,她也没说什么,只罗美薇不喜欢就少见面,少接触。 现在沈流芳从宝珠不口中知道贺清澜的事,下意识地反应贺清澜是乔司令的亲外孙女,乔铃兰和贺宽的亲生女儿? 但紧接着又有一种不成熟的想法,但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还是她要见过贺清澜再说。 两人说话间,乔司令的副官小吴过来找人。 沈流芳和宝珠被请到了乔家。 罗美薇看到沈流芳,嘴里就埋怨起来,“我说你不会答应,他非要把你和宝珠找过来。” 没让罗美薇过来迎人,沈流芳就主动牵着宝珠的手,坐到了罗美薇的身边。 斜对面坐的是贺宽父女。 贺宽看到沈流芳时,一双眼睛如油灯一般忽然被点亮了。 他这些日子听过无数次沈流芳的名字。 这个有些土气的名字,不想本人……竟然是这样的美人!, 沈流芳没注意贺宽的眼神,她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贺清澜的身上。 一束高马尾,纯白色荷叶圆领衬衫,藏蓝色的小背带裤,还穿着一双少见的红色搭扣圆头皮鞋。 皮肤也是白白净净,眉眼之间果然和乔铃兰像了一个五六成,不提像乔铃兰这部分,看起来是一个挺讨人喜欢的小姑娘。 乔司令见小罗同志不给介绍,只有自己来介绍,“小沈,这位是我女婿贺宽,这是他的养女贺清澜。” 转头又给贺宽父女介绍沈流芳。 双方介绍完,打完招呼。 贺清澜主动过去接近宝珠,热情地要去拉宝珠的手,“宝珠小姨!” 宝珠缩了缩了手,把脑袋藏在了妈妈的身后。 贺清澜神色无辜,一脸不知道做错了什么的表情,“宝珠小姨?” 【小兔崽子!给她吃了那么多的糖!都喂狗了不成?】 沈流芳笑道:“我家宝珠的性子有些害羞,认生。” 贺清澜神色黯然,“我和宝珠小姨在学校已经认识了,我还请宝珠小姨吃了好几次糖果了。” 【吃了我的东西还想赖账,真是不要脸!】 【和她这个只会讨好罗美薇的妈一个一样不要脸!】 宝珠生气了,“我不想吃你的糖,是你非要给我吃,我也买糖果还给你了,我不欠你的!” 再生气,宝珠也没办法骂回去,因为只有她能听到贺清澜心里在想什么。 贺清澜神色无辜,眉眼带着喜色,“我没有说宝珠小姨欠我的呀!” 说完还可爱的歪了歪头,“我的糖果给宝珠小姨吃,宝珠小姨也买糖果给我吃,我和宝珠小姨是好朋友。” 宝珠有些急了,“我才不是你好朋友!” 贺清澜圆圆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委屈的红了眼眶,“宝珠小姨,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就凭你也配给我脸色看!等我利用完你,就弄死你!】 宝珠吓的一哆嗦,脸色都白了,“你……你不是坏蛋!” 贺清澜眼神越发委屈,眼泪噙在眼底,“沈奶奶,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为什么宝珠小姨不喜欢我?” 沈奶奶?沈流芳神魂都被贺清澜的称呼震了一震。 回过神来,沈流芳自然不会因为贺清澜就在外人面前呵斥宝珠,勉强宝珠去和贺清澜交好圆扬。 别以为小孩子就不要面子,沈流芳自己小时候反正是死要脸的。 “小孩子交朋友也是要看缘分的,大概是你和宝珠没有这个缘分。” 贺清澜眼底一沉,很是意外沈流芳居然是这样的反应。 换做旁人不是应该马上呵斥自家不懂事的死崽子? 罗美薇眉眼愉悦,还是她的宝贝干女儿懂她,她的好姐妹挺她,给她面子。 乔司令则是觉得沈流芳实在是不该,大人的事实在是不该在孩子面前多提起。 方才宝珠说贺清澜是坏人,乔司令就猜测是不是沈流芳在家里的时候说了不少乔铃兰的坏话。 所以宝珠在看到和乔铃兰相像的贺清澜时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不然宝珠这样的乖巧懂事的孩子,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不喜欢贺清澜。 贺清澜委屈地看着沈流芳,“沈奶奶,您这么好看漂亮,心地一定很善良。” “我刚转学过来,在学校里谁也不认识,一个朋友都没有,清儿好可怜的。” “爸爸说我很聪明,我读书成绩也好,我可以帮宝珠小姨提升成绩。” 乔司令这个时候开口了,事关宝珠同学的课业,他这个干爹不得不开口了。 谁让宝珠亲妈是个宠女儿狂魔!小罗同志这个干妈也是宠女儿狂魔! 两人自己不教,他抽时间来教,她们还死盯着他,不让他动粗,动嘴教训都不行,嫌弃他说话太难听。 不能打不能骂,把他气的直转圈,只能吃急救药。 时间一长他身体也受不了,教不起!实在是教不起! 玉不琢不成器,孩子不打不争气! 两个婆娘实在是慈母多败儿! “清澜这个孩子学习成绩好,别看她和宝珠一样大,但是她已经上五年级了,足够辅导宝珠了。” 贺清澜主动地保证道:“沈奶奶!我保证,只要你让我辅导宝珠,我绝对能在一个月当中,让宝珠的成绩进全班前……十!” 【二年级而已,小意思!】 【就算是头猪,我也能教成一头聪明的猪!】 乔司令迫切的说:“小沈,你让她试试,或许大人教的宝珠接收不了, 小孩子之间,学生之间,更容易知道问题在哪里,也更容易解决这些问题。” 如果贺清澜和乔铃兰无关,沈流芳家里不介意暂住一个孩子和宝珠做个伴,能辅导宝珠功课就更好了。 但眼前这个贺清澜明显有问题,沈流芳傻了才会把这个孩子留在家里。 “我家宝珠学习天赋有限,不是学习方法有问题,也不是她不努力,换谁教都一样。” 话里带着委婉的拒绝之意。 乔司令有些失望,不过他也不会勉强沈流芳。 既然沈流芳不愿意贺清澜辅导宝珠的功课,他也就没再说让贺清澜暂时借住在沈流芳家的话。 沈流芳主动地问贺清澜,“我看你唇色发白,舌苔有些厚,颜色也过于发白, 你最近是不是睡眠不太好?读书太辛苦了吧?我给你把把脉?” 贺宽神色惊讶道:“沈同志是位大夫?” 沈流芳忙摇头,“我哪是什么大夫?我是护士,只是跟着家里的长辈会点皮毛。” 贺宽目光幽深地看着沈流芳,语气温和地笑道:“沈同志太谦虚了。” 沈流芳笑道:“我真不是谦虚,不然我现在就是大夫,哪里只会是护士?” “还是算了,你带着她去卫生所看看,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大概会有些食欲不振,晚上睡眠不深,睡眠不足的问题。” 贺宽想交好她,就主动地让贺清澜给沈流芳把把脉。 第257章 她装成小孩子来我家想干什么?想害我?想给她妈报仇? 贺清澜又退了几步,神色怯怯的。 贺宽笑道:“这孩子大概是把你当成了大夫,她怕打针。” 沈流芳:“小孩子嘛就是这样,不是怕老师,就是怕大夫。” 罗美薇在一旁神色微妙,怎么流芳还跟人聊起来了? 沈流芳笑容温和,“小贺同学,我不给你打针,也不给你抽血,我就是给你把脉而已。” 在贺宽的劝说下,贺清澜才过去给沈流芳把脉。 沈流芳把手搭在了贺清澜的手腕上,凝神静气起来。 贺清澜的目光定定地看着沈流芳。 一会儿后,沈流芳露出几分笑意,“和我想的一样,大毛病没有,就是脾胃虚弱。” 贺宽目光看着她,似乎是很信任沈流芳的医术,“那嘴唇发白和舌苔发白也是因为脾胃虚弱吗?” 沈流芳:“舌苔和不嘴唇颜色发白是脏腑功能减退,原因是气血不足。” 贺宽有些担心地问:“这种情况严重吗?怎么治?” 沈流芳:“算不上严重,可以考虑使用八珍汤、四物汤等中药方剂进行调理。” “具体的你带着她去看看大夫,根据大夫的方子去做。” 贺宽目光微微有些灼热地看着沈流芳,“沈同志直接告诉我吧,我相信沈同志的能力。” 沈流芳摆手,“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事关孩子,还是要重视一些。” 贺宽只能作罢,他还想说些什么,只见自己老丈人目光冷冷地盯着他,心里一凛。 不待说些什么,沈流芳就带着宝珠要离开了。 贺宽在老丈人家里自然也不会做些什么过分的事,毕竟乔铃兰才刚死。 不过……沈同志长得可真美,眉眼端庄大气,一点都不像是生过两个孩子的样子。 也难怪沈同志的前夫离婚时净身出户都还放不下她。 罗美薇不想在家里待,跟着沈流芳回家了。 沈流芳有些无奈,罗美薇不是没多久前才回家的? “你就不怕你不在家乔司令抹不开面子把人留下了?” 罗美薇抚摸着肚子:“我肚子里要是没这个祖宗,他还真会这么做。” 百分之百会这么做。 现在她的情况,乔振刚压根不敢有其他想法,生怕刺激到她和孩子,落个一尸两命的结果。 她问沈流芳,“你刚刚怎么回事?怎么还跟贺宽聊上了?还给那孩子把脉?” 沈流芳神色凝重起来,“先去我家,我再跟你说。” 到了家后,沈流芳让宝珠回房间听收音机去。 她,罗美薇,华老师坐在了客厅。 “干妈,像宝珠这般大的孩子正是在快速生长发育的阶段,所以宝珠的脉搏比我的脉搏要快得多。” 华老师颔首,认可沈流芳说的话,“小儿脉,呼吸八至,细数者吉。壮者,脉宜充实,若衰弱者,病也。” 罗美薇没听明白,清澈的眼神看向沈流芳,她也想听懂。 沈流芳解释给她听:“宝珠这个年龄左右的孩子,身体健康的情况下,他们的脉搏每分钟八十次至九十次之间。 像我们成年人身体健康的情况下,脉搏和心跳是同步的,大概每分钟六十次到一百次之间。” 罗美薇不明觉厉,突然就觉得沈流芳好厉害! 沈流芳看向华老师,说着自己的见解,“年龄不同,脉象的频率、至数都会有明显的不同。” “小孩子生机旺盛,但因为年纪小,脉象相对‘细数’。 成年人气血旺盛,骨骼各方面也都发育完善,脉象会比较有力宽阔平稳。” 华老师脸色欣慰,含笑道:“不错,你说的很对。” 罗美薇还没有意识到什么,只单纯替沈流芳高兴。 那么多的医书,她看到都头疼,沈流芳硬是给背下来了。 真是好厉害! 只可惜了宝珠,没遗传到她妈妈的脑瓜子,也没遗传到她爸爸的脑瓜子。 倒是长得好……但是用脑子换的。 罗美薇正在心里替宝贝干女儿遗憾呢。 就听沈流芳说道:“罗姐,我今天在你家里不是给贺清澜把脉吗?” 罗美薇:“对,你还说她脾胃不好气虚不足。” 沈流芳:“脾胃不好气血不足是真的,但她不是小孩子也是真的。” 罗美薇愣了一下。 沈流芳也不等她反应过来了,直接告诉她,“贺清澜不是十岁左右的小孩子,她的年龄应该是二十岁到三十岁之间。” 罗美薇惊的人猛地站了起来。 因为站的太急,肚子有些抽筋,脸上立即就有些难受起来。 沈流芳赶紧把人扶着坐下,“你当心孩子!” 罗美薇抓住沈流芳的手,“你是说她是个侏儒?” 沈流芳点了点头,“对。” 罗美薇脸色难看,“她是乔铃兰的亲生女儿。” 她是想生而不能生,乔铃兰是能生而不想生。 毕竟侏儒这种情况有很大几率会遗传。 司南月运气好,没有遗传到侏儒的问题。 但这种运气能一而再吗? 所以罗美薇就以为乔铃兰不敢轻易怀孕生孩子,是因为担心生出一个侏儒出来。 她没想到乔铃兰已经生了一个侏儒出来。 二十岁到三十岁之间…… “不对,这个时间乔铃兰还没有被乔振刚调走。” “这种情况下乔铃兰如果怀孕,一个屋檐下,我不可能不知道。” 沈流芳不可能把宝珠读心的事说出来,这件事即便是边叙,她都不会说。 多一个人知道,宝珠就多一份危险。 “所以我怀疑乔铃兰从头到尾就只生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是这个贺清澜,而不是司南月。” “乔铃兰第一个孩子就是侏儒,所以后来她明明没有生育问题,却不愿意再生第二个孩子。” 罗美薇顺着沈流芳的话去思索,逻辑是通的,但还有一点, “当初乔铃兰虽然个头小,但是从脸上还是能看出来是成人。”只是衣服下面的胳膊腿有些不对称,但穿着衣服也看不出来。 贺清澜真的是完全看不出来小小的身体是个成人的身体, 身体里的灵魂也是成人的灵魂。 沈流芳:“侏儒症受多种因素影响,本身就是形式多样。” 例如乔铃兰身高一米四五,贺清澜身高只有一米二。 而且有些侏儒身体还会有些畸形,乔铃兰和贺清澜的运气都算是不错的。 有些人甚至都不知道乔铃兰这个情况是侏儒症,只以为是天生个头矮。 罗美薇信任沈流芳,沈流芳说的话,她也相信。 沈流芳说贺清澜是侏儒,是成人,她就相信贺清澜是成人。 “她装成小孩子来我家,想干什么?想害我?想给她妈报仇?” 第258章 谁能在边梦雪身边讨得了好? 罗美薇:“如果带贺清澜去医院查骨龄能查的出来吗?” 以她和沈流芳之间的关系,沈流芳的话未必能取信于人。 沈流芳:“军区医院X线片倒是可以查骨龄。” 查骨龄虽然不能作准,但那也只是在年龄差不大的情况下。 毕竟骨骼发育会因为环境影响,营养不良或者营养过剩都会改变骨龄。 但她们要查的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和一个二三十岁成人的区别,所以要查出来贺清澜的真实年龄并不难。 罗美薇面上冷笑,心里有了主意,“你说贺宽知道这件事吗?” “按时间来说,贺清澜出生的时间,乔铃兰还不认识贺宽。” 沈流芳:“如果贺清澜的心思是报复你或者我,贺宽作为乔铃兰的丈夫,杀妻之仇,也不会无动于衷。” 罗美薇恼火地说:“乔铃兰是自己作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就乔铃兰在地方上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是迟早的事。 “乔建国那个猪脑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被屎塞满了,非要觉得乔铃兰的死和我有关系!” 沈流芳神色如常的把话题转移了,“你打算用什么理由把贺清澜带到军区医院去检查?” 罗美薇注意力被转移了,“就这几天吧。” “我猜她不达目的不会罢休,就是不知道会暂住在哪个倒霉鬼家里了。” 第二天,沈流芳下班回去就知道是哪个倒霉鬼了。 贺清澜和边梦雪一起放学回家,碰上了下班回来的沈流芳。 “沈奶奶!”贺清澜还背着书包,看到沈流芳很惊喜的样子,似是十分喜欢沈流芳,也十分愿意亲近沈流芳。 沈流芳知道贺清澜的年纪后,对她的称呼……神色就有些古怪。 “你怎么在这儿?” 贺清澜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边梦雪。 边梦雪昂了昂头,抬高了下巴,似乎这样就增加了她的骄傲,“是我让她跟我一起回家的,她以后就在我家住。” 贺清澜羞涩的笑了笑,“沈奶奶,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梦雪小姨的。” “如果宝珠小姨课业上有问题,也可以来找我,我可以一起辅导她们。” 边梦雪急了,“不行!你说好只教我一个人的!” 她的天才诀窍,一定只能教给她才行! 这样以后她就是天才!边宝珠一个人是笨蛋! 沈流芳:“你这么做,你爸爸同意吗?” 边梦雪:“爸爸肯定会同意!” 有人陪她住在家里,还能辅导她作业,爸爸肯定会高兴。 沈流芳蹙眉,不待她说什么,边梦雪就已经把贺清澜带回了家。 这几天边叙不在家,边梦雪的伙食原本是被边叙安排在沈流芳这儿。 沈流芳也无所谓几顿伙食,但叫过边梦雪两次,边梦雪不愿意过来吃饭,似乎还要三请五请。 沈流芳也不愿惯着边梦雪,不愿意过来吃饭也好。 不管她认不认边梦雪,边梦雪在所有人眼里就是她的亲生女儿。 她拿了钱和票交给了边叙的警卫员小赵,让小赵帮忙管一管边梦雪的早晚伙食。 贺清澜跟着边梦雪回家之后,顿时就被屋里乱的像猪窝一样的情况惊呆了,“……” 边梦雪没有看出贺清澜的嫌弃,“我们是先玩?还是先写作业?” 贺清澜想到她还要在这住,这样的猪圈她是住不下去的。 “我作业在学校已经写好了。” “你先写作业,我先帮你把屋子收拾一下。” 边梦雪没有来者是客不应该让人家干活的想法。 贺清澜想干活,边梦雪很乐意,“那你干活,我写作业!” 贺清澜心里骂骂咧咧,面上勤勤快快的收拾起来了。 一边收拾,一边说话,“你妈妈平时不过来帮你收拾收拾?” 边梦雪换下来的衣服袜子都没有洗,桌上地上也都是乱七八糟的没人管。 边梦雪心里不痛快,死要面子的说道:“她想帮我收拾,但我不用她收拾。” 贺清澜理所当然地猜测可能是沈流芳和边叙离婚的时候选择了另外一个孩子边宝珠,所以边梦雪对沈流芳心里有怨言。 “那你爸的警卫员呢?” 边梦雪瘪嘴,“我爸不让他们帮我做这些事,让我自己的事自己做,还说他们不是保姆。” 贺清澜也没问边梦雪怎么都不收拾家里,还能因为什么?懒骨头! 把客厅收拾了一下,又去把房间收拾了一下,连同床上的被套被单都给拆换了泡在了卫生间。 一盆都泡不下,泡了两大盆。 就着泡衣服的一点时间,贺清澜还把桌子擦了,地拖了,一些脏鞋子,她也丢到了卫生间。 等搓完衣服,就着泡衣服的水刷鞋子。 干到了天黑,贺清澜才从卫生间出来,累的腰都直不起来。 小赵正好把饭给送过来了,但因为不知道贺清澜的事,只准备了边梦雪一个人的份。 再加上沈流芳的提醒,小赵准备将贺清澜送回去。 至于送到哪儿去,自然是贺清澜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贺清澜急忙说道:“我来的时候就已经和青花姨说好了,我这几天会住在梦雪小姨这儿。” 边梦雪也说道:“对,她住在我这儿。” 小赵委婉道:“小雪,她住在这儿没有经过你爸爸同意怕是不方便, 万一她在你这儿出了什么事,你爸爸对她家长不好交代。” 边梦雪神色不解,“她能在我家出什么事?” “我一个人在家都不会出事,我们两个人在家还能出什么事?” “你就不要管了!” 贺清澜见边梦雪还管些用,干了几个小时的活,累的跟狗一样的怨气终于散了一些。 小赵也不好强行把贺清澜带走,只好再努力努力劝一下, “清澜同学,你爸爸把你放在了青花同志的家里暂住。 你现在不住在青花同志的家里,住在这儿,你爸爸知道了,怕是会生气。” 贺清澜又不是真小孩,对方这些危言耸听的话,压根就吓不着她, “叔叔,你放心,我爸爸不会不高兴的。” “他会很高兴我在这儿交到了新朋友。” 小赵实在是没了办法,只好作罢。 离开前,小赵去了对面沈流芳家里说了一下情况。 第259章 小罗同志,你会不会有些草木皆兵了? “还有屋子应该也被收拾过了,都打扫过了。” 小赵这几天过来的时候,屋子是什么样还是心里有数的。 有心想帮着收拾,却又不能违背师长的命令。 只能劝小雪自己收拾,但小雪嘴上答应,做是不做的。 所以今天屋子焕然一新,小赵可以肯定,活肯定不是边梦雪做的,肯定是贺清澜做的。 “如果贺清澜同学能做一个好榜样,小雪跟她能学到不少东西。” 小赵觉得,就算是要担心,也该是贺清澜的爸爸担心贺清澜和边梦雪这样的差生在一起会不会学坏了? 短时间接触,小赵对这个贺清澜小同学印象非常好。 沈流芳看明白了小赵话语中隐晦的意思,只好解释:“贺清澜是乔铃兰的女儿,若是在你们师长家出了什么事怕是后面不好解释。” 小赵不确定的说:“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就像边梦雪说的,她自己在家的时候都不会出什么事,有个更懂事的贺清澜在家里能出点什么事? 沈流芳也不知道,但知道贺清澜不是真的小孩子,她也不担心贺清澜会在冲动下做出什么事情来。 之前她让宝珠避开贺清澜,现在倒是希望宝珠能从贺清澜的心里听到些什么。 看看贺清澜到底什么打算。 另外,这件事沈流芳得去告诉罗美薇一声。 罗美薇还在想办法送贺清澜医院。 她自己大着肚子肯定没办法强行送贺清澜去医院。 让乔司令的副官他们送贺清澜去医院是可以,但强行送贺清澜去医院行不通。 所以罗美薇想不到合适的办法,又不想让沈流芳动手,自己家的事,总是把流芳牵扯进来不好。 只好摊牌了! 乔司令无语地看着罗美薇,“你在开玩笑?” 罗美薇神色严肃,“你看我像开玩笑?” 乔司令只好调整语气,“小罗同志,你会不会有些草木皆兵了?” 罗美薇并没有说一些司南月不是乔铃兰亲生的,贺清澜才是乔铃兰亲生的话。 这件事的前提是让乔振刚相信贺清澜不是一个真的小孩子。 “你就当我草木皆兵了!” “你安安我的心,带贺清澜去军区医院做个X线检查骨龄。” 乔司令沉默了下来,他认为小罗同志的话太匪夷所思了。 因为这样一件事就带贺清澜去医院检查骨龄,是不是太儿戏了? 罗美薇:“流芳不是说贺清澜脾胃不好,还气血不足?正好去医院检查一下开些药回去养一养。” 乔司令神色复杂,“你总要给我一个理由吧?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罗美薇本是不想把沈流芳牵扯进来的,现在不牵扯进来也不行了。 流芳,对不住了! 她没有流芳,真是啥也不是! “流芳把脉把出来的。” “成人和孩子的脉象不一样,她能看出来。” 乔司令心中的猜疑得到了证实,又是跟沈流芳有关。 他捏了捏眉心,“不去医院不行?” 罗美薇:“不行。” “如果你不带她去医院检查骨龄,我就自己找人强行带她去,到时候闹出事来,你可别怪我没跟你打招呼。” 乔司令无语地看着罗美薇,“如果检查出来她就是一个小孩子呢?” 罗美薇:“不可能。” 乔司令:“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小沈学医才多久?她也有可能把错脉了。” 罗美薇神色不善,“你想怎么样?让我答应把这个孩子养在家里?” 乔司令否认,“不是。” 罗美薇神色一松。 乔司令:“下次你能不能少……” 罗美薇目光危险起来,“少什么?” 乔司令斟酌了一下,说出来肯定会让小罗同志不高兴,还是算了。 反正他是知道小罗同志肯定不可能和小沈疏远的。 “我是希望你少操点心,免得把自己累到了。” 罗美薇神色缓和下来,“如果你能让我放心,我至于操心吗?我那么在乎孩子,我难道不想安安心心地养胎?” 乔司令噎住了,“那你要怎样才能放心?” 罗美薇二话不说,“你先带贺清澜去医院做个检查。” 乔司令:…… 没一会功夫,沈流芳就来找罗美薇了。 罗美薇惊讶贺清澜居然靠着边梦雪住到了沈流芳的对面! “这怎么行!” 虽说沈流芳表现的好像不在意边梦雪一样,但到底是亲生女儿,沈流芳怎么可能不在意? 罗美薇皱眉,“我让小吴过去,把人带出来送回去。” 昨天乔振刚要给贺清澜转学,贺清澜死活不愿意。 贺宽提出来,他一个远方亲戚嫁到了这个军区,他可以试试让贺清澜暂时借住远方亲戚家。 贺清澜昨天就是住在贺宽的远方亲戚家里。 罗美薇虽然心里还是不痛快,可她也不能说,不准贺清澜自己家,也不准贺清澜住其他人家里。 乔司令咳了几声,“你这也太霸道了,两个孩子都答应了,你们就别管了。” 罗美薇冷笑一声,“我不管?那贺清澜要是在边叙家里出个什么事,流芳能说的清楚吗?” “万一边梦雪要是有个什么好歹,你我怎么给流芳交代?” 离婚了,离的是男人,但孩子是沈流芳的。 边叙不在家,边梦雪就是沈流芳的责任。 万一贺清澜把边梦雪怎么了,她怎么跟沈流芳交代? 乔司令觉得小罗同志怀孕之后,凡事就喜欢一惊一乍的, “两个孩子能出什么事?你要是实在不放心,不然让她们去小沈家里过夜?” 在罗美薇不善的眼神下,乔司令又改口,“让宝珠一起过去?” 罗美薇:“乔振刚!我刚刚跟你说了那么多话,你当老娘在放屁给你听吗?” 乔司令神色尴尬,顾不上小罗同志当着沈流芳的面冲她大呼小叫,急忙道:“你别生气!我让人去!让人去还不行吗?” 罗美薇趁热打铁,“你什么时候带贺清澜去医院检查?” 乔司令:“过两天……” 在罗美薇的眼神下,乔司令不得不解释,“明后天我要出去开个会,晚上回不来,等我回来就带她去。” 罗美薇这才罢了休。 第260章 吃瘪 无论他怎么说,贺清澜都是哭哭啼啼地不愿意跟着小吴离开。 边叙不在家,沈流芳作为边梦雪暂时的监护人也在扬。 这儿的动作已经让楼上楼下的人听到了动静,断断续续地听到一些声音。 有好奇的打开了窗户想听一听,又被自己男人拉了回去关上了窗户。 即便如此,还是会隐隐约约地听到一些话不。 贺清澜呜呜咽咽地哭着,越哭越伤心,泪水止不住,一面哭,一面抽噎着, “沈奶奶,我只是在这儿住几天,我不会偷这里的东西,也不会干坏事,您能不能不要赶我走?” “梦雪小姨在一个人住在家里孤孤单单的好可怜,我想陪陪她。” 贺清澜作为一个成人,太知道说什么话能影响别人的看法,说什么话能勾起别人的愤怒。 边梦雪不是那种敢跟陌生的大人对着干的孩子,她是窝里横,谁对她好,她就冲谁。 乔司令身边的吴副官来了,边梦雪已经做好了贺清澜回家的准备。 本来嘛她爸时常不在家,她一个人在家从刚开始的害怕紧张,到现在都已经习惯了。 有没有在家里陪她,她无所谓。 贺清澜晚上回去,明天周末可以再过来。 但贺清澜说的话戳到了边梦雪的痛处,她一个人在家里孤孤单单地可怜没人管! 爸爸不在家,妈妈不要她,也不管她。 在别人眼里可不就是小可怜! 难得有人来家里陪她,还要被沈流芳想方设法的赶走。 沈流芳就是看她不顺眼,就是不想让她变成天才,就是想让她和宝珠一样是笨蛋! 出于一种反抗本能,边梦雪神色愤怒不假思索的说道:“这是我家又不是你家,你凭什么要管我?” “你不管我吃喝穿,却对我交朋友指指点点,还要把我的朋友连夜赶走! 该走的人是你们!你们都给我出去!不要在我家!走!你们走!” 边梦雪红着眼眶生气地推搡他们,但是以她的力气,是既推不动沈流芳,也推不动小吴。 边梦雪又伤心又委屈,嚎啕大哭起来,“你们都欺负我!你走!你们都走!” 两个孩子一个接一个哭起来,吴副官仿佛成了欺负小孩的人 ,实在是有些无奈。 和之前的小赵一样,他也觉得一个孩子能惹出什么事来? 而且贺清澜是个小天才,如果他有孩子,他是很希望自己孩子能接触这些天才,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榜样的力量可不小。 “沈同志,您看?不如今天就这样吧?明天再说?” 沈流芳冷冷地看着哭的眼泪鼻涕一大把的边梦雪,“就这样吧。” 吴副官松了一口气,事是小事。 但一个是师长家的女儿,一个是司令家外孙女,轻不得重不得,挺麻烦。 最终贺清澜还是没走,如愿以偿地在边家过了夜。 次日沈流芳去上班,嘱咐华老师帮忙盯一下对面的情况。 罗美薇和沈流芳两人说贺清澜的事时,华老师就在身边,所以清楚贺清澜没安好心。 所以华老师担心边梦雪这孩子别给贺清澜忽悠傻了。 昨天晚上边梦雪吼沈流芳的话,华老师也听见了。 沈流芳和边梦雪母女之间再有问题,也不能不管边梦雪的死活。 所以在贺清澜带着边梦雪上午来对面写作业的时候,华老师没有拒绝。 华老师觉得在她眼皮子地底下,贺清澜想搞鬼也不容易。 看似是三个孩子趴在桌上写作业。 华老师也不出门了,就待在家里看着她们。 贺清澜昨儿个干了几个钟头的活累个半死,今天胳膊酸痛酸痛,两只手搓衣服都搓破了。 她自己作业本身在学校就写完了大部分,只剩下一篇作文,十几分钟就搞定了。 华老师在一旁看着贺清澜写的作文 ,题目是《我那XXX》写人的作文。 贺清澜写的是《我那当司令的外公》,华老师嘴角抽了抽,还挺写实的。 作文里都是拍马屁,换着法子拍彩虹屁。 但写的确实不错。 贺清澜写完了作业就开始教边梦雪写作业。 边梦雪写的语文,语文作业最好写,每个字抄个二十遍,再有就是组词和造句。 边梦雪写作业太马虎,字写的也丑,每个字都像是有自己的想法,歪七扭八的在跳舞。 贺清澜看的都辣眼睛,很想把边梦雪的本子给撕了! 【写的什么玩意!真想用大耳巴子抽她!】 嘴上却说:“写的不错,很有意境,有自己的灵魂。” 边梦雪没忍住咧嘴乐,爸爸总是说她写字歪七扭八像蚯蚓,还是贺清澜有眼光。 贺清澜叹气:“但大人们都喜欢写的工工整整的字。” 边梦雪嘟嘴。 她爸还说人如其字,应该端端正正,堂堂正正。 她觉得写的端端正正太累了,这么写多快啊!她一会就写好了! 贺清澜还是挺负责的,把错字点出来,让她重写。 等边梦雪抄写作业写完了。 贺清澜竖起大拇指说:“你写字速度很快,效率高,别人做一件事的时候,你都做好两件事三件事了。” 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夸过边梦雪了,夸的她眉开眼笑,还有意地朝边宝珠看了一眼,她就是比边宝珠强!她效率高! 语文作业还剩下一些造句和组词,还有一篇日记。 造句和组词是边梦雪的强项,很快就写完了。 日记就有些难了,边梦雪咬着笔,不知道写什么。 贺清澜让她写实,写这两天发生的对她触动比较大比较深的事。 在贺清澜的提醒下,边梦雪把昨晚的事给说了,在日记里她把沈流芳这个妈妈写成了坏蛋,把自己写成了守护朋友的勇敢小女孩。 写完之后,发现她居然写了不止三百个字!!!! 这一刻边梦雪觉得自己强的可怕! 贺清澜看向一边默默写作业的边宝珠,她知道边宝珠的学习是个老大难。 “宝珠小姨,要我帮你吗?” 【边梦雪这个蠢货在我手里都变聪明了!我就不相信边宝珠不希望自己学习成绩上去,不想让她妈高兴,不想让她妈为她骄傲!】 她观察过边宝珠,和边梦雪不学,心思不在,学不进去不一样。 边宝珠对学习很认真,上课也是认真听课,心思也在学习上面,但就是学不进去。 边宝珠看着手里的数学作业,犹豫了。 贺清澜急忙说道:“宝珠小姨,我每次数学都是满分,我数学成绩特别好!” “而且数学很简单,我有诀窍,只要找对学习方法,计算就不会出错。” 【蠢猪!快求我来教你吧!】 边梦雪急了,【有诀窍应该教给我啊!我才是她的好朋友!】 贺清澜神色委屈又坚强地说:“宝珠小姨,我教你吧! 外公也希望我能帮你把学习搞上去,这样沈奶奶就不会讨厌我了。” 宝珠想到妈妈交给她的任务,‘打听’到贺清澜的目的,于是道:“你能帮我看看这道题吗?我不会!” 这是一道关于路程的应用题,求小明家里到学校的距离,但因为中间隔了一个水果店,宝珠就不会了。 贺清澜信心满满地过去了。 自信满满地把这道题的中心意思分析给了宝珠,让宝珠去做。 宝珠清澈的眼神水汪汪地看着贺清澜,她没听懂。 贺清澜:“……” 【还听不懂?真是猪脑子??】 嘴上却道:“是我没说清楚,我再说一遍。” 换了三种思路说了一遍题,宝珠倒是做了,但还是错的。 贺清澜看着她花了半个小时教出来的错误结果,心里爆鸣! 第261章 她有的是手段 【做题之前不会跟脑子商量一下?】 【她长脑子就是衬身高的吧?】 在贺清澜骂骂咧咧的心声中,宝珠眼神有一瞬的黯然,她就真的那么笨吗? 贺清澜忍住了涌上喉咙的怒火,挤出几分笑脸来,“题是没作对,但我要表扬一下你写的字。” “写的不错,比我们班上五年级同学写的字都好。” 有华老师在一旁看着,贺清澜也不能胡乱的夸,只能绞尽脑汁地夸。 边梦雪探头过去一看,心里嫉妒,宝珠的字写的端端正正十分清晰,是大人们喜欢的那种。 【哼,边宝珠只会讨好老师和家长!】 【我的字可是有灵魂,有意境!】 贺清澜沉住气,“我再给你重新说一遍好一好?我觉得你已经摸到这道题的门槛了,再来一次肯定就能作对了。” 这样一番话换着法说来说去,说了一个小时。 贺清澜教的是头疼脑胀想发疯! 【玛德玛德玛德!我**你**!】 【啊啊啊啊啊!做人真特么难!我为什么要在这儿!我为什么要坐在这儿教边宝珠这个蠢货!】 对上边宝珠清澈愚蠢的茫然眼神,再教下去贺清澜就撞桌子自杀! 边梦雪在一旁乐不可支,“这题我已经做好了。” 也是贺清澜教过几遍之后,她才会的。 但她已经回了,边宝珠还不会呢! 边梦雪找回了久违的自信,得意洋洋的嘴脸控制都控制不住。 【我就是比罗招娣强!罗招娣跟我比差远了!】 贺清澜看了边梦雪写的题,眼前就是一黑! 踏马的! 边梦雪做的不也是错的! 她到底在得意什么! 一上午过去,贺清澜人都感觉缩水几分,疲惫的像老了好几岁。 中午华老师做了几个人的饭,留她们两个下来一起吃的饭。 她希望这个贺清澜下午再努力努力教一教。 不说对方有没有安什么好心,脾气和耐心看上去不错。 也没有表现的很急切很暴躁,没有打击宝珠的信心。 而且还会说话,会夸人,比她这个当夜校老师的会说会教。 贺清澜很犹豫,她是真不想教这两个蠢货,教的她都怀疑人生了。 【就这么放弃?】 【只要攻克了边宝珠,我就能时常留在沈流芳家里,总能找到一个既能毒死沈流芳,又不牵扯到自己的机会。】 【再不济……我就把边宝珠姐妹俩骗出去,打断她们的胳膊腿,再割掉舌头,丢到北方去当乞丐!】 【到时候沈流芳失去唯二的孩子,肯定会痛不欲生桀桀桀……】 宝珠神色一变,这个贺清澜坏的流脓了!太坏了! 她不但想毒死妈妈,还想把她和边梦雪拐出去! 宝珠有些害怕的红了眼眶,她现在就想去找妈妈,告诉妈妈她听到的一切。 贺清澜发现边宝珠眼眶都急红了,都要哭了。 【是害怕我不管她?不教她了?】 贺清澜犹豫的心思又定了下来,决定忍一忍,先跟边宝珠打好关系再说。 【能接近沈流芳,就能接近罗美薇,到时候一起收拾了!】 【罗美薇那个孩子,既然我妈不想让罗美薇生下来,那孩子就必须生不下来。】 边梦雪有些不高兴,“我作业不是都写好了,下午不是该玩了?” 贺清澜嘴里的话那是一套又一套,“趁着周末给你们提前补补课,到时候去学校上课,你们提前学了。 老师上课的时候提问,你们不就能举手回答问题了? 到时候班上其他同学肯定很惊讶!老师也肯定对你们刮目相看!” 边梦雪被哄住了。 想象着星期一在班上在众同学的注目下,在老师惊讶的目光,她举手站了起来,又成功回答老师的提问…… 边梦雪嘿嘿笑着不想出去玩了。 一下午过去了。 贺清澜教的死去活来,忍的喉咙冒腥味都快吐血了。 华老师一天都看着她们几个,贺清澜的把戏还真不少。 糊弄孩子,还真是……一糊弄一个准。 还真把边梦雪和边宝珠教会了。 如果贺清澜没问题该多好? 她要是能一直辅导宝珠,或许要不了多久,宝珠就能考及格了。 华老师遗憾极了。 傍晚这会贺清澜要带着边梦雪她们出去玩。 边宝珠怕她把自己卖了,坚持不去玩 ,要在家里复习,怕把下午学的给忘了。 贺清澜是真怕她忘了。 边梦雪就不乐意边宝珠去。 两人出去玩的时候,贺宽的远方亲戚青花上门了,她去边家敲门扑了个空,屋里没人,只好敲开了对面的门。 华老师:“她们去操扬那边玩了,天黑前会回来。” 青花只好作罢,“我去找一找。” 华老师点了点头,关上了门。 青花去家属区找人,在操扬附近沙堆边找到了玩沙子的两人。 青花希望贺清澜晚上能回她家,“你爸爸把你托付给了我,我也要对你负责,不然我对不住你爸爸的信任。” 贺清澜仗着面上是个孩子,不接青花的话, “我爸走的时候给了你票和钱吧?你给我一些,我最近想住在梦雪小姨家。” 青花:“清澜,你爸爸是希望你住在我家里,你住在别人家里,安全我没办法……” 贺清澜诧异地说:“这是军区的家属区,又没有坏人。” “梦雪小姨爸爸是师长,对面住的是梦雪小姨的妈妈。 楼上住的是思想政治部的主任和参谋长,楼下住的团长和政委,怎么会不安全呢?” 青花被这贺清澜逼问的哑口无言,无法反驳,语气有些幽怨,“可是你爸爸希望你住在我家中。” 贺清澜眼神无辜,语气无害极了,“青花姨,你是不想给我票和钱吗?” 青花神色一变,“不是!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说话?我一个大人还能占你这个孩子的便宜?” 贺清澜心里不以为然,这个赛青花把那个姚威姚团长哄得跟傻子似的,她一看就知道这个女人是什么人。 其他烈属早就被部队安排工作离开了军区。 唯有这个赛青花拒绝了部队在地方上安排的工作,硬是从姚家撬回来一份工作,闹的姚家一家乱哄哄。 “我也觉得青花姨不是这种人。”贺清澜眉眼弯弯地说。 青花只好说道:“我听说边师长不在家里,你们两个孩子吃饭问题怎么解决?” 贺清澜:“边师长警卫团里那么多人,难道还没人帮我们去食堂打饭吗?就算没有,我们自己也可以去食堂打饭的。” “梦雪小姨!我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说对不对?” 边梦雪重重的点头,“对!” 但打饭还是要赵叔叔去食堂打饭的,她懒得排队。 青花有些不甘心,但在贺清澜仿佛看穿她心里所想的眼神下,也只好掏出来一些钱和票给了对方。 “要是不够用,你再来我这儿要。” 说完怕这个‘天才’孩子又多想,还解释了一句, “你一个小孩身上钱和票放多了容易丢,回头你用完了,我肯定会给你。” 贺清澜不确定对方给不给,但对方不给,她就弄她! 她可不是那个姚团长! 她有的是手段教训赛青花! 第262章 现在轮到沈流芳自己,家教就没了吗? 青花心里不痛快,但明面上她还真拿这个孩子没办法。 太聪明的小孩就是不讨人喜欢。 “好,那我回去了,你若是在别人家住的不习惯,你再回来。” “不管怎样,你爸把你托付给我,我对你是有责任的。” 贺清澜笑着道谢,拉着边梦雪的手回家去了。 青花远远地看着两个小孩离开的背影,郁闷的皱眉。 原以为乔司令的外孙女儿住在她家,她多少能间接地和乔司令牵扯上点关系。 没想到这臭丫头只了一天就跑了! 再想到臭丫头和沈流芳女儿凑到了一块,心里就更加郁闷了。 她倒不是对沈流芳有什么意见。 沈流芳在卫生所当护士,她有几次过去卫生所开些药,有意跟沈流芳示好,对方却不拿当回事,一点都不拿她的示好当一回事。 肯定是王琴在沈流芳面前说了她什么不好的话,不然沈流芳对她不会是这个态度。 哼! 一个离婚的女人而已,她不嫌弃沈流芳晦气就不错了,沈流芳凭什么看不上她? 再说贺清澜和边梦雪回去后,华老师招呼两人过去吃晚饭。 沈流芳已经从宝珠口中知道了贺清澜的打算,对于这个贺清澜也是不打算放过了。 晚上的饭都是华老师做的。 蒜泥空心菜、青椒炒肉、土豆丝、红烧茄子、炖蛋。 还算是丰富的菜,但边梦雪不满意。 边梦雪就住在对门,每次对门家炖鸡汤的时候,那香味浓的她都快流口水了。 她以为今天能吃到炖鸡汤,再不济也做点红烧肉吧? 她不算客人,贺清澜总算是客人吧? 中午中午一桌子素菜,晚上晚上也是一桌子素菜,只有一盘青椒炒肉! 贺清澜无所谓吃什么,只要能在沈流芳家里吃饭,跟沈流芳关系融洽起来,她以后就能长时间住在边梦雪的家里。 “沈奶奶,我今天辅导了梦雪小姨和宝珠小姨功课,两个小姨的基础不怎么好。” “应该从头开始学,如果沈奶奶没有时间教宝珠小姨,我就住在梦雪小姨家里,可以让宝珠小姨来这边我们一起学习,一起进步。” 沈流芳现在的态度比之前好了不少,还给贺清澜夹了一筷子青椒炒肉, “好,你脑子活络聪明,学习办法也多,她们的学习,我就教给你了。” 贺清澜面上一喜,似是为沈流芳的肯定而激动,“沈奶奶你放心,两个小姨的学习就包给我了,我保证……” 之前贺清澜没教过宝珠的时候,曾在乔司令家里说过一个月之内让宝珠进入班级前十名的豪言壮语。 放到现在,贺清澜是不敢这么说了,“我保证会尽力让她们考及格!” 沈流芳果然十分高兴,对贺清澜的态度又亲近了几分,“我对她们的要求不高,及格就好了。” 宝珠听着没什么,边梦雪听着脸色就难看了,及格就好了?这是多看不起她? 贺清澜心里冷笑。 她就知道沈流芳和罗美薇关系再好,和她妈乔铃兰关系再不好,再不想接触她,也会因为孩子让步。 “她们就是基础太差了,我给她们补上来,成绩也会上来。” 贺清澜说的有些发虚,她对这俩货是真没什么信心。 【我又不是真的要把两人教好!】 【教好她们之前,我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之前怕有意外,昨天晚上就早早地已经把东西藏在了边叙的房间里了。】 【就算边叙回来,也不会察觉到我进了他的房间,更不会察觉到我在他房间里藏了东西。】 【不过为了避嫌,也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在边叙家里的时候,肯定不能把这事爆出来……】 贺清澜一边吃饭,一边心里想着事。 沈流芳看到边梦雪吃饭的时候碗都不扶,提醒道:“吃饭的时候要扶碗。” 边梦雪当做没听到,她就不扶!就不扶! 沈流芳直接一筷子打在她手背上,沉声警告道:“吃饭扶碗!” 早前边叙为了缓解她们母女之间的关系,经常有意打发边梦雪来沈流芳这儿来吃顿饭。 每一次边梦雪过来,沈流芳对她的要求就非常严格。 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吃饭扶碗,吃东西不能吧唧嘴,夹菜时筷子上不能有饭粒,长辈没开始吃饭前,小辈不准先吃,洗漱时刷牙要刷满三分钟,晚上要‘用水’,换下来的内裤袜子当时就得洗掉……等等。 对于边梦雪来说,沈流芳就是因为她不是她亲生女儿,所以故意折腾她。 后来边叙再怎么让边梦雪过来,边梦雪都不愿意过来,宁愿去吃食堂,宁愿自己一个人在家里住。 边梦雪手背上打出了红印子,有心想把筷子碗都扔掉,但又不敢。 爸爸不在家,沈流芳这个女人又顶着她妈的名义,怎么收拾她都没人管。 边梦雪憋屈的羞辱的把手扶在了碗上。 等她以后长大了,肯定要报复沈流芳! 饭后,贺清澜为了表现,抢着收碗筷,“沈奶奶!我去收拾。” 沈流芳神色迟疑,“你可以吗?” 贺清澜现在要刷沈流芳的好感值,腼腆地说:“我在家也经常干活的。” 沈流芳心想,装的可真像,“好,那就交给你了。” 贺清澜脸色僵了僵,沈流芳居然真的让她一个小孩子一个客人在她家干活洗碗? 刚刚沈流芳在饭桌上管边梦雪,不是挺有家教的? 现在轮到沈流芳自己,家教就没了吗? 贺清澜憋屈地去厨房洗刷刷。 次日,等边梦雪和贺清澜去学校上学。 沈流芳从卫生所找了借口回了一趟家。 没进家门,而是拿出了边叙家里的钥匙,开门进去。 从边叙搬到对门时,就给了沈流芳一把备用钥匙。 边叙不在家时,家里什么样,沈流芳见识过。 贺清澜住过来后,一眼看过去,家里整洁干净多了。 不止是边叙的房间,就是边梦雪的房间,客厅厨房卫生间,沈流芳都仔细找过了一遍,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 最后才去了边叙的房间。 宝珠没从贺清澜的心声中听到贺清澜把东西藏在了什么地方。 沈流芳还得自己找。 打开门一股浓烈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沈流芳微微一顿。 第263章 边宝珠!你完了! 边叙的房间很简洁,甚至可以用空旷来形容。 一张单人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只小橱柜,连床头柜都没有。 橱柜里衣服也很少,都是部队里发的,床上被罩被单也都是部队发下来的。 沈流芳把床上找了一遍,本来整整齐齐规规矩矩没有什么褶子的豆腐块被子,被沈流芳翻过后叠回了正方形。 想恢复原样,那是做不到的,她没那个本事。 书桌里的几个抽屉,里面有些钱票和杂七杂八的东西,但没有沈流芳想找的东西。 橱柜里也没有,沈流芳看了看四周,就这么大的地方,就这么些家具,贺清澜能把东西藏到哪儿去? 沈流芳转悠累了,坐在了床上休息一会。 目光从椅子到书桌再到小橱柜…… 沈流芳踩在了椅子上,又从椅子上踩到了书桌上。 站在椅子上的时候,沈流芳就看到了旁边两米高的橱柜最里面的角落里放了几本书。 沈流芳脸色微微一变,用手去够,根本不可能够得着。 她空间里杂七杂八的东西不少,从里面掏出一把锄头,将那几本书从橱顶上掏下来落在了地上。 随手把锄头收进空间,才从椅子上跳下来,捡起书翻开看看,几本书都是英文版的。 沈流芳看不大懂,但零星几个词汇还是能懂的。 脸色是变了又变,把几本书丢在了空间里。 如果她想害人,这几本书随便一本藏在谁家,一害一个准。 为防万一,贺清澜会发现她藏在边叙家里的东西都被搜走了, 沈流芳去找了罗美薇,让她一定要把贺清澜从边叙家里带走。 罗美薇看到沈流芳拿出来的几本书,眼前一阵发黑。 这个贺清澜竟然打着这样的主意! 若不是沈流芳谨慎,边叙岂不是要出事? “该死的小贱人!和她妈一样毒!我这就去找她算账!” 沈流芳:“你现在去说,她也不会承认,反而还会因为这几本书把边叙牵扯进去。” 罗美薇气昏了头,被沈流芳这么一说,也反应了过来,“那该怎么办?乔振刚明天才回来。” 沈流芳:“你确定乔司令明天回来?” 罗美薇:“他自己说的明天就回来。” 沈流芳沉吟,“那就等明天吧。” 本来她是觉得贺清澜已经在边叙家里放了东西,或许这一次逼一逼,贺清澜就能离开。 但既然乔司令明天就回来,她就赌贺清澜不会再进边叙的房间。 为以防万一,沈流芳还在边叙房间锁眼里挤了胶水进去。 因为边叙每次出门房间都会锁起来,贺清澜能进去,不是她有钥匙,就是她有开锁的能力。 不管是什么原因,这次沈流芳把锁眼都堵了,贺清澜再没办法进去了。 至于为什么好好的锁眼为什么会有胶水…… 嗯,就靠宝珠了。 放学时,宝珠再次靠着速度早早地回家。 沈流芳认真地交给了宝珠这个任务,还给她一支胶水。 宝珠一口答应下来,心里还有些小激动,感觉自己长大了,能帮妈妈忙了。 等边梦雪和贺清澜回家,宝珠主动要求跟她们一块写作业。 边梦雪不太情愿,她只想自己进步,不想带宝珠一起进步。 被贺清澜三言两语地一哄,边梦雪也没反对了。 反正贺清澜跟她关系最好,肯定会更认真教她。 而且贺清澜说她比宝珠聪明,就算她也教宝珠,宝珠肯定也是比不过她的。 几人一起进屋,贺清澜觉得有些不对,屋里好像有些不一样。 贺清澜:“你有没有发现屋里有什么不一样?” 边梦雪看了一圈,“哪儿不一样?” 贺清澜具体的说出来,但就是哪儿不一样了。 她收拾的屋子,她心里有数。 边梦雪:“先玩还是先写作业?” 边宝珠:“写作业吧?” 边梦雪非要跟她唱反调,“先玩吧!我们跳皮筋?” 边宝珠不同意,“作业没有多少,先写完再玩!” 从知道边梦雪害死过妈妈,边宝珠就不再让着边梦雪,对边梦雪的态度也很冷淡。 如果不是妈妈让她过来,她是不可能主动找边梦雪。 她才不要这个妹妹了。 边梦雪叛逆心起来了,“不行!在我家,我说了算!” 她扔下书包,从屋里拿出了皮筋,七颗石子,还有一沓一沓的火柴盒画片放在了桌上。 贺清澜下意识地看向了主卧的方向,会不会她们白天上学去的时候,有人进屋了? 思绪还没一个头绪,贺清澜就被边梦雪拉着一起抓石子。 “梦雪小姨,我觉得家里好像有人进来了。” 边梦雪正用心抓石子,头也没抬地问:“谁啊?” 贺清澜:“不知道谁,不如我们检查一下看看家里有没有丢东西?” 边宝珠:“这是部队,你以为还有什么小偷上门啊?” “这楼上楼下住的什么人你可知道?” 边梦雪最后三颗石子没有抓住,掉了下来,气的她哇哇叫, “都是你们说话打扰到我了,这不算!我重新玩一次!” 贺清澜:“……” 边宝珠:“……” 边梦雪见她们都没反对,才心情顺了,有心说起她们说的事,“我家什么都没有,我爸钱全被……我妈拿走了!” 家里收音机都没有!自行车也没有!缝纫机也没有! “家里没什么好丢的!” 所以边梦雪一点不担心家里丢什么,继续玩起来。 边宝珠脚上白网鞋开口了,她从书包里拿出胶水粘了粘。 “你家里有没有什么东西需要用到胶水的?我正好有,可以帮你粘一下。” 边梦雪停了下来,“打碎的碗好粘吗?” 边宝珠知道不能粘碗筷,但也说试试。 两人也不玩石子了,去玩胶水了。 贺清澜见自己的话没人当真,就打算自己看一看,看看她藏的东西还在不在。 边宝珠冷不丁的喊住了她,“你干啥去?” 贺清澜:“我去屋里看看少没少东西?” 边宝珠神色奇怪地问:“你知道她家里少没少东西?” 一句话堵住了贺清澜的嘴。 贺清澜没法子进房间,只能陪着她们在桌上粘破碎的碗。 这只碗是边梦雪打碎的,没敢说,藏起来了。 因为她爸说她再碎碗,以后给她用木头碗。 她都几岁了!用木头碗岂不是让人笑话? 试了几次都没粘上! “你这什么破胶水!啥用都没有!” 边宝珠不高兴,“谁说没有用?我粘鞋子就很有用!” 边梦雪:“粘不上碗!就是没用!” 边宝珠:“你胡说!有用就是有用!” 两人争吵起来,差点打起来。 贺清澜把边宝珠拉到了一边去劝了几句,然后又去客厅劝边梦雪。 边梦雪劝好了之后,边宝珠又拿着书包要回家。 贺清澜拦都拦不住。 边梦雪还在一旁说道:“让她走!” 边宝珠真的就气呼呼地走了。 好一会,边梦雪把东西送屋里关门的时候才发现把手上触感不对。 凑过去仔细一看,她觉得粗糙的地方是干了的胶水! 再有……她发现她锁眼里也有胶水!!! 边梦雪尖叫起来:“边宝珠把我屋门上锁眼给粘上了!” “她把我爸房间锁眼也给粘上了!!!” “边宝珠!你完了!看我不揍死你!” 第264章 小演员 回回爸爸都说让她跟宝珠学,宝珠怎么怎么样,宝珠有多么乖巧懂事。 就好像宝珠样样好,而她就是那么的顽劣,那么的不讨喜。 现在宝珠居然因为和她吵架在锁眼里挤胶水,弄坏了家里的锁…… 边梦雪幸灾乐祸极了! 爸爸以后再若说她不如宝珠懂事,她肯定要反驳了。 她再不懂事,也没有做过往锁眼里灌胶水的事情啊! 贺清澜纳闷地看着生气的快要笑出来的边梦雪。 她不明白现在小孩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 或许不是宝珠小姨做的?” 贺清澜再仔细也没有注意到在她们回来之前锁眼有没有问题。 她现在心里有些不安,更想进门去看看她放进去的东西还在不在。 边梦雪不高兴道:“不是她还能是谁?她手里有胶水!胶水也在她手里,不是她做的,难道是你?” 贺清澜都懒得反驳边梦雪的话,她过去仔细看了看锁眼情况,锁眼里一塌糊涂,想要打开,只能把锁给撬了。 这又不是她家,她还能在别人家里撬人家主卧的锁? “锁肯定是坏掉了。” 边梦雪心里高兴,坏掉了才好,“我去找她算账!” 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抓边宝珠的把柄。 贺清澜不想跟着边梦雪一起去对面,她想留下来试试门到底能不能打开。 但对边梦雪来说,贺清澜是证人,证明边宝珠干坏事的证人。 她去讨伐边宝珠,贺清澜这个证人怎么能不在? 贺清澜被边梦雪拉着一起去了对门。 进了屋,边梦雪没看到沈流芳,心中遗憾。 沈流芳应该是还没下班,可惜了,没办法亲眼看到边宝珠被沈流芳教训。 “华姥姥,宝珠呢?” 华老师:“她在卫生间洗手。” 边梦雪告状道:“宝珠刚刚去我家写作业的时候,用胶水把我们家锁眼给堵了!” 华老师一脸震惊,“不会吧?我家宝珠从来不做这些调皮捣蛋的事……” 边梦雪立即把贺清澜推了出来:“你要是不相信可以问贺清澜!” 贺清澜心里烦的想给这死孩子一巴掌,“宝珠也不是故意的……” 边梦雪:“她不是故意的,她是有意的。” 贺清澜不想掺和小孩之间的破事,而是想着宝珠平时看起来也不会像是做这种事的人。 她心里隐隐地透着不安。 华姥姥一看有人证,立即就把宝珠喊了过来,“宝珠,梦雪说你用胶水堵她家的锁眼了?是不是真的?” 宝珠低着头不敢说话。 华老师声音严厉了几分,“宝珠!梦雪家里锁眼里的胶水是不是你做的?” 华老师的再次喝问,宝珠仿佛吓了一激灵,不敢再沉默,几不可闻地:“是我做的……” 华老师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严肃又失望,“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宝珠小声地说:“我跟边梦雪吵架了……” 华老师气的沉下了脸,“你们吵架,你就用胶水堵人家锁眼?谁教你这么做的?” 宝珠眼眶红了,说不出解释的话来。 边梦雪在一旁看着,心里别提多舒爽了! 【打啊!光说有什么用?你倒是打啊!你打完了!沈流芳打!】 贺清澜:“宝珠也不是故意的,就是一时冲动,以后她肯定不敢了。” 【我现在帮边宝珠说情,边宝珠应该就不会怪她来给边梦雪作证了吧?】 【小屁孩就是小屁孩!干坏事都不会干!她前头走,后头边梦雪就知道是她做的!】 不管边梦雪心里多么希望华老师打一顿边宝珠,华老师都没有动手,只是把边宝珠狠狠地批评了一顿。 “等你妈下班回来,我肯定要告诉你妈,到时候看你妈怎么教训你。” 华老师最后这番话倒是让边梦雪不满的心情缓和了几分。 华老师到底是个外人,等沈流芳回来,边宝珠肯定要挨打! 贺清澜说道:“现在梦雪小姨家里的锁都不能用了,是不是先给换一换?” 【换锁的时候,肯定要打开门,到时候我可以看看东西在不在。】 华老师:“这个不急。” 说完生气的瞪一眼宝珠,“等宝珠爸爸回来,也看看宝珠做的这些事,然后再换锁。” 边梦雪本来就是这么想的,好不容易抓到边宝珠干错事的时候,肯定得让爸爸也瞧一瞧。 贺清澜还想说些什么,边梦雪已经把她拉走了。 门一关,华老师和边宝珠都笑了! 边宝珠心里激动的不得了,“姥姥,我刚刚没有问题吧?” 华老师笑道:“没问题,做的非常好!” 边宝珠总算是放心了。 她好担心没有演好,或者被贺清澜看出来坏了妈妈的事。 回去的贺清澜试探地问:“我看宝珠也不像是会做往锁眼里灌胶水的人,她今天是不是有些太奇怪了?” 边梦雪神色愤愤地说:“有什么好奇怪的?她就是这样的人!” 贺清澜默了默,把心里莫名的怀疑和不安摁了下去。 现在不好劝,等明天她再好好劝劝把锁先换了。 对门沈流芳下班回来。 一直在门后偷听着门外楼梯动静的边梦雪忽然就打开了门。 和正在开门的沈流芳对上了眼。 边梦雪装作恰巧看到了她,顺嘴提了一句,“今天宝珠在我家写作业,把我家房间的锁眼里灌满了胶水。 锁已经不能用了,等我爸回来,你们得赔!” 告完状的边梦雪不等沈流芳说话就关上了门,又对上了贺清澜看过来的眼神。 边梦雪有些心虚,又觉得没什么好心虚的, “我在学校一有事,边宝珠就回来告状,她能告我的状,我也能告她的状。” 门外的沈流芳却知道交给宝珠的任务,宝珠完成了。 起码今天晚上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了。 如沈流芳说的,晚上贺清澜试过了,主卧的门怎么都不打开。 次日中午,乔司令开会回来了。 罗美薇盯着乔司令,让他带着贺清澜去医院做骨龄检查。 乔司令坐下还没歇口气,身体也很疲惫,“明天吧,今天有些太累了。” 罗美薇:“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乔司令无奈地说:“现在她不是上学吗?” 罗美薇神色坚定地说:“接回来!” 乔司令还想说什么,只见罗美薇站了起来,作势说道:“你不去接,我去接,我带她去检查。” 乔司令急忙站了起来,“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罗美薇:“你用什么理由带她去医院?要嘛骗她去,要嘛强行带她去,不然你根本带不走她。” 乔司令知道她的意思,“上次小沈不是说她身体不好?我带她去医院看看。” 罗美薇深深地看着乔振刚,神色还有些狐疑,似乎觉得乔振刚干不好这件事。 乔司令心里微微刺痛,他在她眼里就这么不可信?不能信? “今天就是刮刀风下剑雨我也要带她去军区医院做骨龄检查。” 第265章 扑通跪下了 吴副官进学校把贺清澜带了出来。 “外公?”贺清澜神色惊喜,心里却是一凛。 这个时候外公来学校干什么? 乔司令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模样,“先上车吧!” 贺清澜有些为难,“外公,我还要上课……” 乔司令:“我已经让吴副官在老师那里给你请了假。” 贺清澜愣了愣。 乔司令语气不容置疑,“先上车。” 贺清澜不敢违背,上了车,“外公,我们去哪?为什么要请假?” 乔司令:“小沈不是给你把过脉说你身体不好,你爸爸最近忙,我今天正好有空,带你去医院看看。” 贺清澜急忙说道:“外公,我身体没什么事,用不着去医院,不用为了这点小事浪费您的宝贵时间。” 乔司令微微蹙眉,“我正好有时间,你不用紧张。” 贺清澜没办法再拒绝,心里惊疑不定,外公为什么非要带她去医院? 一路上车子摇摇晃晃,贺清澜的心也跟着起伏不定,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 到了军区医院,乔司令让吴副官带着贺清澜去做检查。 贺清澜有些紧张,“吴叔叔,我不需要看大夫吗?就直接去做检查?” 吴副官解释:“已经提前预约过大夫了,大夫先让做X射线,拿到了片子,再带着片子去见大夫。” 贺清澜:“是拍脾胃吗?” 吴副官:“司令说给你做一个全身检查,没有其他问题更好,有问题给你一起治了。” 贺清澜可怜兮兮地说:“我没有什么其他毛病,就不用做那么多检查了吧?我怕打针 ,也怕抽血。” 吴副官:“作为司令的外孙女,怎么能怕打针怕抽血?” 贺清澜心里幽怨,真要是拿她当外孙女,又怎么会不准她住在乔家? 说话间,到了地方拍X射线,不但做了胸透,还要拍手腕。 贺清澜心里豁然一紧:“为什么要拍手?我不想拍,我要回去了!” 吴副官立即摁住了贺清澜的肩膀,“贺同学,你还是配合一下吧,不然我没办法和司令交代。” 贺清澜挣扎,“你放开我!放开!” 最坏的情况出现了! 她就不该抱着那一丝侥幸! 司南月说查骨龄可以查出她的大致年龄。 而查骨龄就是拍左手腕! 他们要查她的年龄! 他们知道她不是真的小孩! 贺清澜心慌的脸都白了,拼命挣扎,还想大叫大嚷把人都吸引过来。 吴副官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把人给打昏了。 折腾了一会,拍也拍了。 贺清澜醒过来的时候也早就拍完了。 她人还在医院,在医院的长椅上。 身边就是乔司令和吴副官。 贺清澜浑身僵硬,心里跟破了个洞似的,呼呼地从外面刮着寒风进来,冷的她浑身打了个哆嗦。 结果不会马上出来,起码要一两个小时。 但显然到了这一步,贺清澜已经装不下去了。 乔司令:“醒了?” 从吴副官口中知道了贺清澜对查骨龄的强烈情绪。 他心里也多了几分迟疑。 难道小罗同志的猜测是真的? 乔司令看着贺清澜的眼神多了几分审视和探究。 贺清澜顾不上这儿是医院,扑通一下给乔司令跪下了。 “外公!”贺清澜眼眶泛红,眼泪汪汪地喊。 乔司令心里狠狠地一沉,“你哭什么?” 贺清澜抹眼泪说:“外公,我错了,我不该骗您!” 乔司令看着贺清澜的目光冷了几分,“你骗我什么了?” 贺清澜抽抽噎噎地说:“我……我其实是外公的亲外孙女,司南月不是。” 到了这一步,贺清澜要想挽回败势,只能卖惨了。 乔司令心头邪火乱窜,面色冷了下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贺清澜满面泪水,目光透着委屈、隐忍、痛苦、孺慕等等诸多复杂的情绪,“我……” 乔司令又打断了她,“起来吧!回去再说。” 这里是医院,不是说家事的地方,更不是说家丑的地方。 贺清澜咬住了嘴唇,泪水涟涟地站了起来。 拿到X光片后,乔司令让贺清澜在外面等着,他自己进了诊室。 五分钟左右乔司令就从里面出来了,目光落在贺清澜的身上。 贺清澜咬紧了牙龈,硬着头皮,不敢说话,心里慌的不行。 从医院回来的路上,贺清澜也一直绷紧了神经,在心里打了诸多的腹稿,随时应对外公的质问。 但一路上乔司令什么话都没问。 也没把人送回学校。 一个二十多岁奔三的人,去上学?还自称天才? 乔司令都替她臊的慌! 一路回到了乔家。 乔司令带着贺清澜回来了。 罗美薇在家,脸色微微一冷,怎么把人带回家来了? 乔司令坐在了罗美薇的身边,脸色难看地说:“你现在可以说了。” 贺清澜脸色涨红,神色难堪。 之前在医院坦白的勇气,现在早就一而再再而衰三而竭了。 更何况现在多了一个罗美薇,她根本无法像之前那样自然而然地诉苦。 乔司令也不催贺清澜,而是将X光片拿给了罗美薇。 罗美薇虽说是护士,但X射线这种东西最新出来的东西,她那年头根本没有。 片子很清晰,从腕骨到掌指骨都很清楚。 但她不懂,“你直接说吧!她是什么情况?” 乔司令有些尴尬,有些没脸,这些混账东西回回都不给他争气! “小沈说的是对的。” 罗美薇心里一定,神色平静地看着乔振刚,一声冷笑。 一个字都没说,却像是糊了乔振刚一巴掌。 乔司令心中憋屈,无奈,痛心,失望等等情绪胶着在一起,最终他对子女亲人的那份信任彻底崩塌了。 贺清澜酝酿了一下情绪,“当初我妈生我之前就打算好了,把我送人。” 她等着他们问原因。 但没人问她。 她只能尴尬地接着说:“我才是妈的亲生女儿,司南月是她让人抱来的。” 乔司令沉着脸:“她为什么不养自己的亲生的女儿?” 贺清澜苦着脸说:“我和妈这种情况,您还看不出来吗?” “她怕生一个像她一样的孩子,她怕遗传,怕丢人。 宁愿让人觉得她只是矮,也不愿意让人……知道她有病,有矮人症 。” 贺清澜不明白,外公本人一米七几的身高,舅舅也有一米七,表弟都有一米八了。 她亲爹,她也打听过,她妈当时应该特意找的高个。 她亲爹有一米八三。 但她生下来还是遗传了她妈的情况。 那她妈遗传了谁?外婆一家? 罗美薇眼中闪了闪,她没当两年护士就嫁给了乔振刚。 对于个子矮的继女,她也当只是个子特别矮而已,没想过是矮人症也就是流芳口中的侏儒症。 如果换成是贺清澜,那就很明显了。 在贺清澜口中,她因为矮人症被亲生母亲放弃了,养在了外面 ,一年都看不到一次,十分的可怜。 第266章 靠着卖惨翻身? 罗美薇不知道贺清澜是乔铃兰亲生女儿时,就已经对贺清澜不喜了。 知道贺清澜是乔铃兰的亲生女儿后,就不止是不喜了,再加上贺清澜在边叙家里做的事,眼里满是憎恶之色。 “你既然不是真的小孩子,为什么还要去边家?你打什么主意?” 贺清澜委屈道:“罗奶奶,我知道你对我妈有意见,对我也有意见,但我真的没有其他意思。” “我只是想讨好她们,间接的想让你们接受我,喜欢我,不要因为我像我妈妈讨厌我。” 贺清澜说的凄凄惨惨,罗美薇一点都不相信,如果贺清澜真的像她说的这样,她为什么要在边叙家里藏那几本书? 罗美薇神色冷淡,并不否认她讨厌她妈,也不否认她讨厌她, “你的事你爸知道吗?” 贺清澜微微一愣,“他不知道。” 罗美薇:“既然你说你是被你妈送出去的,那么就是说你不是他们从福利院领养回去的?” 贺清澜暗暗地咬牙,恨透了罗美薇的咄咄逼人,却也不敢不回答, 她可怜巴巴地看了外公一眼,似乎是给他解释,也似乎是在提醒他,她是她死去的妈唯一的女儿,他唯一的亲外孙女。 “我妈后来应该是后悔了,毕竟我是她唯一的女儿,但她又不好跟贺爸爸解释,就把我当养女领养回来了。” 罗美薇:“这么说你爸不知道你有矮人症?也不知道你 二十多岁了?” 贺清澜:“他不知道。” 罗美薇:“他们从什么时候开始领养的你?你这些年没有长过个子,他都不怀疑?” 贺清澜:“去年年初的时候。” 罗美薇:“你觉得你能瞒得住他?” 贺清澜神色苦涩,期期艾艾地说:“原本我妈说等爸爸过来,就会把这件事跟爸爸解释清楚,但……” 等他们过来时,乔铃兰已经死了。 罗美薇对贺宽有了几分疑虑,他真的一点不知道? 贺清澜是成年女人,每个月总会有那么几天。 同住一个屋檐下,贺宽一点都没发现?也没发现贺清澜的身高丁点都没长? 这件事司南月也是当事人,经过罗美薇的同意后,乔司令让乔建国去把司南月找过来。 不光是司南月,贺宽这个养父也同样被找了过来。 一同来老宅的还有乔建国夫妻。 罗美薇让小吴守在自己旁边,家里人一多,她心里就不踏实。 她想把沈流芳找过来。 但乔家这些事都是家里事,她愿意喊沈流芳过来,其他人也肯定不答应一个外人掺和乔家的家庭大会。 乔建国把人都喊来了,但并不知道把人找过来的原因。 乔司令:“人都齐了,我来说说让你们过来的原因。” 一番解释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贺清澜。 司南月反应最大,“不可能!” 被赶出军区后,又没了工作。 她以为自己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工作,前程,母亲,名声……她已经都没了。 没想到狗老天还是不肯放过她,现在居然连她乔家人的身份都不给她! “我是妈的亲生女儿!” 司南月怨愤地盯着贺清澜,“你说你是我妈的 女儿你有什么证据?” “你以为单凭长得像,你就是我妈的亲生女儿?” “我从小到大,无数人都说我长得像我妈!” 贺清澜神色复杂地看着司南月,对于这个取代了她身份的人,她是憎恨又嫉妒,嫉妒她是一个正常人。 为什么她就不能 是一个正常人呢?为什么她要遗传到这样的病! 在知道母亲死了时,贺清澜就已经想把身世说出来。 她是她妈唯一的女儿,就算是她有矮人症,外公这些人也应该怜惜她从小到大吃了这么多苦。 把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伤化作对她的补偿。 谁知道她都还没捅破身份的事,就因为和母亲长相相似的脸遭到了罗美薇的排斥和不喜。 她没想到罗美薇不顾大局,不顾她外公的前程,家丑外扬,害的她母亲被迫提前转业。 她更没想到罗美薇都这个年纪了,还能老蚌生珠。 这样一来她就算说出了身份,也得不到她想象的重视,弊大于利。 “这件事其实很好查,当年妈把我送给了哪一家,只要查一查就能知道。” 司南月双眼赤红 ,脸色难看至极,“谁知道是不是你收买的!” 贺清澜似是很无奈,她信任地看向外公,“这些我相信外公能查的出来。” 她告诉司南月,“到时候你也能见一见你的亲生父母。” 司南月目眦欲裂,咬牙切齿,“我不相信你的鬼话!” 贺清澜不在乎司南月相信不相信,她都被赶出军区,开除军籍了,已经没有用了。 乔建国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两个外甥女,司南月成了假的? 贺清澜这个养女不是小孩,是大姐的亲生女儿? “爸,这事是真的吗?” 乔司令在他们来之前,也确实是已经按照贺清澜交代的去查了。 “已经让人去查了。” 结果还没出来,但他知道贺清澜说的应该就是真的。 司南月不是他的外孙女,贺清澜才是他的亲外孙女。 罗美薇:“先不提你和司南月谁是真的,谁是假的,你一个成年人冒充一个孩子,我就不相信你是什么清白的。” 贺清澜神色苦涩,想解释一下,“罗奶奶,您真的是多想了,我真没有恶意。” 罗美薇讽刺的一笑,“你之前顶着乔铃兰养女身份,顶着一个十岁孩子的身份,非要住在这儿,你打的是什么母传女的心思?” 贺清澜凄然地说:“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见过亲生父亲,也从来没有见过外公。” “母亲不在了,我只剩下外公这么一个亲人了,我只是想在他身边,带着我母亲的那一份好好孝顺他老人家。” 罗美薇心里恶心坏了,但又无法在嘴皮子上反驳不了贺清澜,气的浑身哆嗦起来。 明明她已经戳穿了贺清澜的真面目,却要眼瞅着要给贺清澜靠着卖惨翻身? 第267章 反转 “好了,你别生气了。”乔司令轻声安抚。 罗美薇一肚子气,气的肚子都有些不舒服,乔振刚还轻描淡写的让她不生气? 他现在是同情贺清澜了? 觉得对不住贺清澜了? 认为该补偿贺清澜 了? 他要真敢这么想,罗美薇一股怒气上心头,恨不得……恨不得…… 狠话好说,但之后呢? 就算是离婚,她怕是孩子都保不住。 乔振刚怎么可能愿意把孩子给她带走。 即便她能带走孩子,乔振刚也不是边叙。 她的孩子生父明明是军区司令,他明明有个好的出身,明明将来轻轻松松就会有一份不错的前途。 她生他下来,不是让他来受苦的,她想把最好的给他…… 罗美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的肚子里不但揣了孩子,还揣了许多许多的怒与怨,这些情绪没有解决,一直在她的身体里堆积腐烂…… 乔司令心里一紧,担心地看着她,“这件事我来处理。” 罗美薇不放心的就是他来处理,要是沈流芳处理,她肯定放心。 贺清澜面色悲伤难受,“罗奶奶,我母亲已经不在了,你现在也怀孕了,你们的恩怨也该了结了,冤家宜解不宜结啊!” 人都死了,罗美薇还斤斤计较过去的事,不是心胸狭隘是什么? 罗美薇脸色又难看起来,“你话这么多,是比别人多长了一条舌头?” 贺清澜心里得意,她怒了!她急了! “罗奶奶,我是为了您好,也是为了外公。” “我不想让外公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要为几十年前发生的事操心, 也不想您还在为几十年已经过去很久很久的事伤心。 您已经怀孕了,有了自己的孩子,珍惜当下,活在当下,不好吗?” 乔建国神色有些动容,这个 外甥女还是有些水平的。 比……乔建国神色顿了顿,看了一眼司南月,比这位强。 而且就这容貌来看,这个贺清澜怕还真是他亲外甥女。 罗美薇神色讥诮,“你觉得过去的事就过去了?” 贺清澜重重的点头,“对,我们大家都应该向前看,永远活在过去是不会幸福的。” 罗美薇:“乔建国怀疑你妈妈的死和我有关系,你觉得呢?” 乔建国并微微色变,没想到罗美薇当众把这件事说了出来。 贺清澜神色认真地说:“我相信不是您做的。” 乔建国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贺清澜:“因为罗奶奶的一切都是靠外公来的,罗奶奶没有能力也没有机会找这样的人去杀我母亲。” 她清楚罗美薇没这个本事,罗家也没这个胆子找人去杀她母亲。 但她依然迁怒罗美薇,她母亲不是直接被罗美薇害死的,可间接上和罗美薇脱不开关系。 她母亲为什么要报复沈流芳夫妻?还不是因为罗美薇的缘故! 乔建国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但他觉得罗美薇当了这些年的司令夫人,多少也会有自己的一些门路和手段。 贺清澜是太小看了罗美薇。 “那你认为你母亲是被谁害死的?” 贺清澜不会把心里想的说出来,反而这么说,“妈妈出事应该和她去思想委员会后一直用雷霆手段做事有关。” “太多的人惧怕她,憎恨她。” “甚至可能是和思想委员会主任王归仁有关。” 乔建国诧异,“为什么会这么说?” 贺清澜:“因为我妈有背景,有我妈在思想委员会,王归仁这个主任做的就不稳当了,” 乔建国面色微变,若有所思起来,难道真的和罗美薇无关? 贺清澜还主动地劝道:“舅舅,您也不要再和罗奶奶对着来了,罗奶奶在这件事上真的是无辜的。” 她轻声的,恳求的说:“我们一家人和和睦睦的不好吗?” 乔建国心里动容,有些感动。 因为贺清澜隐瞒年龄身份而生出的负面印象消散了。 乔司令沉着一张脸,心里却做了一个决定。 数日后,乔司令的调查结果出来了。 “贺清澜并不是铃兰的亲生女儿,当年铃兰生孩子的时候,也并没有抱走孩子,司南月就是铃兰的亲生女儿。” 司南月惊喜交加,“外公,我真的是妈的亲生女儿吗?” 乔司令点了点头,但没有说话。 贺清澜却脸色大变,“不可能!我是妈的亲生女儿!这是妈亲口说的!” 司南月冷笑:“我从来没有听妈说过我不是亲生的!” 贺清澜不跟这个蠢货争,看向外公,“外公,您真的查到我之前养母家里了吗?会不会查错了?” 乔司令没有说话,他身旁的吴副官开口道:“已经按照你说的地址和人名去查过,当年这家人抱养的孩子并不是乔铃兰同志的孩子。” 贺清澜脸色不好,“不可能,这是妈亲口说的!她不可能骗我!” 司南月重重地说道:“是你在撒谎!” 贺清澜反驳她,“我没有撒谎,我也没有必要撒这种轻易就能被拆穿的谎言。” 司南月讽刺道:“就算是轻易被拆穿又怎么样?你不还是能耍赖不认?” 贺清澜深吸一口气,“外公!我能见见他们吗?” 司南月冷笑道:“你这是觉得外公这点事都查不出来?还是觉得和你想的不一样就不是真的?” 贺清澜厉声呵斥,“司南月!我知道你因为身份的事怨我,但事实就是事实,你已经替代了我这么多年,还不够吗?” “从头到尾是你欠我,不是我欠你!” 司南月哈哈地笑起来,“我欠你?因为你够不要脸吗?” 贺清澜不跟她争,看向老爷子,目光祈求,“外公!” 乔司令神色如常:“你要想见可以去见。” 贺清澜心里一冷,意识到怕是找到她之前的养母也不能证明什么, “外公,我和妈长得相似,我也是在南方长大后面才去的北方,我也遗传了妈妈的矮人症,我怎么可能不是妈的女儿?” 罗美薇打断了贺清澜的话,“虽然我不喜欢乔铃兰,但也不希望她死了还不得安生,被人碰瓷喜当妈。” “你的的确确是矮人症,但乔铃兰可不是,她只是像她生母,长得不高而已。” “司南月的生父司为农一米八三,乔铃兰不高,也有一米四五,怎么也生不出一个一米二的孩子来。” “你说的遗传病矮人症,乔家和司家我都打听过了,没有一个有你这样的病症。” 第268章 你家小雪跳楼了! 怎么也没想到罗美薇竟然这样颠倒黑白! “罗奶奶,我的身世是我妈亲口告诉我的!我绝不会撒谎!” 罗美薇:“但乔铃兰现在已经死了,谁能证明她说过这话? ” “长得相似的人多了,谁能证明你和乔铃兰长得相似就是亲母女?” 贺清澜板着脸,咬着牙说:“我有证据。” 罗美薇神色冷冷地看着她,“拿出来看看。” 贺清澜从身上的小包中取出来一块银锁,“这块银锁是当年我才出生时,外公送的,我妈把它给了我。” 贺清澜要把这块银锁拿给乔司令看一看。 吴副官过去接了过来,交给了乔司令。 贺清澜目光希冀地看着外公,“外公,您肯定还记得这块银锁吧?据我所知堂弟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银锁。” 乔建国走过去一看,“这银锁确实和我家栋梁小时候的银锁一样。” 事关儿子,赵秀玉也过去看了看 ,确实是跟儿子出生的时候老爷子送的银锁一个样,不过她没开口说什么。 她和乔铃兰的关系也不比罗美薇和乔铃兰的关系好多少。 罗美薇不喜欢长得和乔铃兰相似的贺清澜,她也同样不喜欢。 所以她不会帮贺清澜说什么,让罗美薇和贺清澜闹腾去。 司南月死死地盯着外公手里的银锁,她知道有这块银锁,她见过乔栋梁小时候戴过这块银锁。 有一次她也想要,但赵秀玉告诉她,她自己也有这样一块银锁。 当时她回家去问,她妈却告诉她,银锁被她小时候拽来拽去不知道弄到什么地方去了,一直没有找到。 所以这块银锁,她知道自己有一块,但她记忆里没有见过自己的银锁。 司南月一颗心像坠着石头似的不停的往下沉 ,沉的她眼前发黑,身体摇晃。 难道她真的不是乔家的外孙女? 眼前这个三寸丁残废才是乔家的外孙女? 不! 不会的! 司南月用力的咬住了打颤的牙齿,“这块银锁我小时候也有,但是我那时候小不懂事给弄丢了。” “我不知道这块银锁为什么会在你的手里,但我很肯定,就算银锁是真的,你也不是真的。” 贺清澜冷冷的看着司南月,“银锁是真的,我也是真的,你是假的。” 司南月气的血液都往脑门冲,都快气出脑血栓了,“贺清澜!我妈好心把你领养回家,你就是这么报答她的?” 贺清澜:“司南月,你抢了我身份二十多年,难道还不够?” 司南月咬牙切齿的过去给了贺清澜一鼻窦! “你给我闭嘴!你再胡说八道,我撕烂你的嘴!” 贺清澜眼泪被打了下来,楚楚可怜的跪了下来,“外公,请您给我做主,我真的是乔家的外孙女。” 司南月之前对乔司令袖手旁观,导致她因为搜查沈流芳家里这点小事就被开除军籍赶出可军区的事十分怨恨。 甚至抱着要和乔司令断绝关系的念头,要让乔司令后悔这么对她。 如今在她身份都有可能是假的情况下,她也顾不得之前的心思,学着贺清澜跪了下来。 这一刻司南月特别的慌张,如果她连乔家外孙女的身份都没有了,她真的一无所有了。 她从未有过的伤心,难过,祈求地看着外公, “外公,您是看着我长大的,我才是您亲孙女啊!” 乔司令看向乔建国,“老二,你怎么看?” 乔建国看了看两个都哭成了泪人的外甥女,他心里是偏向于贺清澜才是大姐的亲生女儿。 但司南月是他看着长大的,这孩子为了给她妈报仇去收拾沈流芳,导致自己被开除了军籍。 “爸,清澜这长相,还有这块银锁,已经说明了情况。”乔建国不忍去看司南月的脸色。 乔司令:“刚刚你罗姨的话,你没有听清楚?” 乔建国自然也是听清楚了,但是他排斥罗美薇,也不愿意相信罗美薇说的话。 “爸,贺清澜这长相一看就是大姐的女儿,就算大姐和大姐夫都没有矮人症,也保不准基因突变……” “南月是大姐养大的,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就算她不是亲生的,也是乔家的人,也是亲人。” 乔司令看向赵秀玉,“老二家的,你怎么看?” 赵秀玉看了看两人,“爸,我觉得南月是真的。” 乔建国瞪眼,一脸她怎么能这么说话的神色。 赵秀玉在司南月和贺清澜之间选择了司南月。 她无所谓乔铃兰的亲生女儿是谁,反正她都讨厌。 也不需要搞那么清楚,她只要知道老爷子已经查过了,老爷子说贺清澜不是,贺清澜就不是。 她跟着老爷子的意思走。 乔司令瞪了一眼乔建国,十分嫌弃地说:“多跟你媳妇学一学。” 乔建国和贺清澜神色同时一变。 贺清澜目光紧张地看向外公,“外公!” 乔司令:“你拿出来的证据并不能证明你是铃兰的亲生女儿,你的养父母也否认了这一点。” 他打断了想反驳的贺清澜,“你就算不是铃兰的亲生女儿,也是铃兰的养女,同样也算是乔家人。” 贺清澜急了,她明明就是乔家的亲外孙女,为什么没人相信! 贺宽拦住了她,乔司令明摆着不想认贺清澜这个外孙女,贺清澜再纠缠就是胡搅蛮缠,更会让乔司令不喜。 乔司令沉吟了一下,“你不用再去学校上学了,至于工作……”说完停顿了一下。 以贺清澜的身高,不去上学,又能做些什么工作? 罗美薇轻飘飘地说:“贺宽现在不是很忙?她这个当女儿的竟然不用上学,就在家里做做饭,照顾照顾她的养父。” “以贺宽的能力,不至于养不起一个养女吧?” 贺宽被提及,表态道:“不管是南月,还是清澜,我都是当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的,我会照顾好她们。” 乔司令点了点头,认可了他这个行为。 司南月主动道:“外公,既然那块银锁是我小时候丢了的东西,能不能还给我?” 乔司令将银锁丢给了司南月。 司南月银锁到手,眼里有了几分喜色,心里才有了几分安全感。 只要外公相信她,她就是乔家的外孙女! 贺清澜眼睛冒着火,牙龈都咬出了血来,那明明是她的银锁! 他们明明知道她才是她妈的亲生女儿! 就因为她有矮人症,他们嫌弃她,看不起她,宁愿认司南月这个假货都不愿意认她! 事后,罗美薇跟沈流芳吐槽道:“总感觉白干了一扬,只戳穿了贺清澜的年龄。” 沈流芳说道:“以后她犯什么事,都不能用年龄来当借口当幌子了。” 罗美薇想想也是,又问“边叙也回来了,你把事情告诉他了吗?” 沈流芳点了点头。 罗美薇蹙眉,“你那个女儿她……” 对于边梦雪,罗美薇的印象实在不如宝珠好。 这次也是边梦雪引狼入室,她和沈流芳怎么说,她都不听。 罗美薇话没说完,王琴就冲到了乔家,着急地喊道: “流芳!出事了!你快回家看看!你家小雪跳楼了!” 第269章 很想采访她是怎么想的 王琴跑过来,神色焦急,脸上都在流着汗,“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那孩子已经跳下来了,从她家窗户上跳下来的!” 就算因为边梦雪小时候被婆家人惯坏了,导致沈流芳和她的母女关系不亲近。 但在罗美薇和王琴看来到底也是亲生的,孩子还小也还能教,性子歪了也能掰回来。 所以王琴知道边梦雪出事,气都不敢歇,一口气跑了过来,让沈流芳赶紧去看看。 罗美薇还以为边梦雪因为引狼入室的事被边叙教训的时候闹脾气,闹着要跳楼。 以边梦雪的脾气性格,这种事还真是能做的出来。 她万万没想到事情已不止是闹脾气,边梦雪直接就已经跳了下来! 边叙家住三楼,从三楼跳下来,一个孩子……也很危险了。 她担心地看着沈流芳,“你先去看看吧。” 她大着肚子肯定没办法快速跑过去,只能让沈流芳先去,她回头就到。 沈流芳已经起身了。 等沈流芳和王芳赶到楼下时,那里还围着一群人没有散开。 王琴随便抓住了一个在扬的人问,“英子!小雪呢?” 赵英看到了王琴身后的沈流芳,“嫂子,边师长带着孩子去卫生所了,你赶紧去看看吧!” 沈流芳和王琴又急急忙忙地去卫生所。 沈流芳心里知道边梦雪应该没什么事,不然边叙应该把人送到军区医院,而不是送到卫生所。 但王琴一个外人因为边梦雪都心急如焚,担心的不得了。 她做为边梦雪的亲妈,要是无动于衷,在外人看来就是凉薄。 一个亲生女儿死活都不管的人,谁又看得上?谁又敢接触呢? 王琴一路上都还在劝沈流芳,让她不要担心,三楼不算高,不会出什么大事。 到了卫生所,沈流芳还没说话,就被元护士带到赵大夫那边去了。 作为沈流芳的同事,她们经常见沈流芳的另外一个女儿,很少见边梦雪。 只有那么一两次边梦雪生病摔伤的时候来过卫生所外,就再没见过边梦雪。 沈流芳道了谢,到了手术室外,没有再进去。 赵大夫在里面给边梦雪做骨折清创。 边叙穿着野练的作战服,眉眼疲惫中带着几分懊恼,整个人又黑又瘦,听到动静时抬头看过去。 “你来了……”再多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有些无奈,也有些茫然。 他也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这一步。 小孩子就没有不犯错的,这是成长的必然代价。 明明北城和灵儿小时候,他还在家的时候,也没少教训。 但没有一个脾气性格像边梦雪这样难管的。 沈流芳严肃着脸, “小雪情况怎么样?” 边叙:“赵大夫说其他的都是外伤,两条腿是开放性骨折,暂时不能做石膏,过几日再去军区医院去做石膏。” 王琴忍不住地问:“边师长,到底咋回事啊?” 边叙:“她做错了事,我说了她几句。” 王琴皱眉,“这孩子气性咋这么大!楼都敢跳,这要是真出事了,真有个好歹可怎么办!” 她家孩子别说说几句,就是打也没少打。 孩子爸有时候气急了,抽出皮带就抽!敢跑,吊起来抽! 沈流芳感谢了王琴,让她先回去了。 王琴一走,沈流芳才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边叙:“她把外人往家里带,我批评了她几句。” 沈流芳有些诧异,边梦雪的性格确实是倔 ,但她是心里认死里理,明面上她还是能屈能伸不吃亏。 能让边梦雪跳楼……她很好奇边叙到底说了些什么。 边叙沉默了片刻,“她不听你的话,还说了不少难听的话,我就打了她一巴掌。” 沈流放:“就这?” 不说以前,边梦雪来军区之后,犯错就没少挨打。 起码在她面前犯错,沈流芳是没少批评收拾。 边叙也不是放任她犯错不管的人,更是没少收拾管教她。 边叙默了默。 他回家之前就见过了小赵,知道沈流芳阻止过乔铃兰养女住进家里,但没有阻止成功,反而被边梦雪赶出去了。 他猜测沈流芳不愿意留人是有原因的,就算她再不喜欢乔铃兰,也不至于去为难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 如果没有理由,以沈流芳的性子,最多不让贺清澜住她自己家,却不会阻止贺清澜和边梦雪一块住, 他心里清楚,沈流芳不想管边梦雪的事,一直以来都是他希望她们母女关系能好转 。 所以边叙在回家之前先去见了沈流芳。 从沈流芳口中知道了贺清澜一个成年人冒充孩子的事,也知道了贺清澜在他的房间里藏了害人的东西。 结合小赵的话来看,边叙十分生气。 边梦雪被贺清澜欺骗,他不怪她,他能理解她年龄小认知有限。 但他很不能理解的是边梦雪对沈流芳的态度。 所以边叙回去的时候带着怒气。 边梦雪对边叙的回来还是很高兴的,把边宝珠往家里锁眼里灌不胶水的事说了,狠狠地告了一状。 宝珠往锁眼灌胶水的事沈流芳提前告诉了边叙,原因也说了,边叙不可能因为这件事生气。 边梦雪眼见告状没有生效,心里就不痛快。 她一犯错,爸爸就惩罚她,教训她。 为什么边宝珠犯错,爸爸就不教训边宝珠? 就因为她不是亲生的? 接下来边叙又因为边梦雪对沈流芳的态度质问她,批评她, 且以后也不准让她带任何一个她妈不同意带回来的人在家里住。 还要拉着边梦雪去跟她妈道歉,如果不道歉,就打手心五十下,面壁思过两个小时。 边梦雪本就觉得沈流芳偏心,现在她发现边叙也格外的偏心,就彻底破防了。 “她过于敏感,认为我们都偏心。” “以为我们不是她的亲生父母,以为我是她舅舅,以为自己是边红娇的女儿,所以你不喜欢她。” 边叙当时被边梦雪这番话气笑了。 不是亲生的,他为什么希望她一个‘外甥女’去亲近沈流芳? 不是亲生的,他为什么希望沈流芳和边红娇的女儿关系有所改变? 沈流芳:“你告诉她,你是她亲生父亲了?” 边叙强调了一下,“你也是她亲生母亲。” 沈流芳挑眉:“所以刺激的她跳楼了?” 边叙默了默,“一开始她应该只是虚张声势,但我告诉她我们的的确确是她亲生父母后,她不小心踩空掉下去了。” 第270章 知道是亲妈,就慌了? 罗美薇这个时候被小叶护士带了过来 ,身后还跟着小吴。 沈流芳走了过去,“你怎么过来了?我不是让你别来了,有个什么事我会告诉你的。” 罗美薇扶着腰:“我在家等着也不放心,还不如过来看看。” “小雪怎么样?没什么大事吧?” 完全没事不太可能,毕竟是从三楼跳下来的。 沈流芳:“除了骨折,其他都是外伤。” 罗美薇:“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可得给她好好养一养。” 边叙这情况也不可能在家照顾边梦雪。 边梦雪这伤筋动骨的一百天岂不是要住在她那里? 沈流芳是边梦雪的亲妈,边梦雪这种情况,她不管也得管,管也得管。 沈流芳脸色有些不好。 罗美薇以为她是担心边梦雪的情况,也没多想,“孩子还小,你们两人虽然离婚了,但孩子是你们两个人的,你们都要多上心,好好教……话赶话就容易出事。” “这要是真出事,你们当父母的不得后悔死?” 沈流芳知道罗姐因为自己有了孩子,对孩子的感触多了很多,她没法说清楚,但分得清好赖,知道罗姐是为了她好。 边梦雪进病房后,罗美薇看过了她才离开。 看在沈流芳的面子上,卫生所的人对边梦雪都十分照顾。 边梦雪脸上有擦伤,腿骨折,胳膊上也都是伤。 她得在卫生所待几天,然后去军区医院打石膏。 边叙这趟回来后,短时间内不会再拉队伍出去。 他能给边梦雪送送饭,但擦身体等这些事还是需要有人去做。 沈流芳是亲妈,又是在卫生所的上班,照顾边梦雪是顺手的事而已。 边叙也希望趁这个机会缓和母女的关系。 梦雪不是觉得沈流芳对她不好? 如果在梦雪骨折期间,沈流芳照顾她,关心她,两人的关系肯定会有质的突破。 母女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 沈流芳没有拒绝照顾边梦雪,但她把边梦雪托付给了王琴照顾。 王琴这些天在家里住的不痛快,跟沈流芳提了提,能不能到她家住几天。 沈流芳一口答应了。 至于照顾边梦雪的事,就被王琴主动承包了。 边梦雪在卫生所病房躺了两天。 期间不光是卫生所的护士们都在夸沈流芳的专业能力,连给她做清创的赵大夫,还有方大夫也都夸沈流芳的专业能力。 她不明白沈流芳有什么专业能力? 以前在边家老宅的时候,沈流芳是万人嫌,总是被奶奶嫌弃家务活都干不清楚。 谁都不喜欢她,谁都看不起她。 她自然而然也瞧不起沈流芳,觉得她的存在让她丢人,让她被人嘲笑。 后来沈流芳变了,变得不再对她好,变得不把她当一回事。 她心里很愤怒,明明以前沈流芳对她那么好! 她怎么说话怎么做,沈流芳都不会真的和她生气!都会原谅她!都会对她好! 现在呢? 沈流芳眼里只有边宝珠,只对边宝珠好。 就算是离婚,沈流芳也不要她,只要边宝珠。 所以她越来越相信月开越肯定自己不是沈流放的亲生女儿。 爸爸疼她,也只是因为他是爸爸, 也是舅舅。 不然……她想不出来沈流芳为什么变得那么彻底,变得那么冷漠,一点都不把她放在心里。 边梦雪眼眶发红,强忍住眼泪不让它们流下来。 现在爸爸告诉她,她真的是他们的亲生女儿,是沈流芳的亲生女儿。 那沈流芳为什么不像以前那样对她好了? 为什么沈流芳不像以前那样疼爱她,照顾她,关心她? 为什么沈流芳眼里只有边宝珠这个蠢丫头? 沈流芳就算是在卫生所上班,去病房看边梦学的次数也不多。 反而是边梦雪伸长了脖子不时的看一看沈流芳有没有过来看她。 边叙傍晚来送饭,边梦雪神色迷茫的问:“爸爸,我真的和宝珠是亲姐妹吗?” 边叙很肯定的告诉她:“是,你们是亲姐妹,你也是我和你妈的亲生女儿。” 边梦雪憋不住地哭出来,也很慌,“那为什么妈妈不要我了?” 她以前以为沈流芳不是亲妈,所以沈流芳不要她,不喜欢她。 她没那么伤心,只是告诉自己因为边宝珠才是沈流芳亲生的孩子, 所以她做错了事,沈流芳再也不会轻易原谅她,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包容她,再也不会哄着她,对她好。 可是现在却告诉她,沈流芳是她的亲生母亲。 边叙无声地叹息,“小雪,你以前做了很多错事,说了很多错话,你伤了你妈的心。” 边梦雪哭的伤心,抽噎道:“可是我还小啊!我还是一个小孩子啊!她为什么就不能原谅我?” 边叙:“你想要她原谅你,首先你自己得发自内心的去改变,她看到你真的改变了,才会原谅你。” 边梦雪委屈的抹眼泪,“我要改成什么样?妈妈才会原谅我?” 边叙给她出主意:“你要观察宝珠,向她学习。” 沈流芳那么喜欢宝珠,不是没有原因的。 他也很喜欢宝珠。 但小雪也是他的 女儿,如果他也不管小雪,小雪怎么办呢? 为人父母对孩子总是要负责的。 边梦雪越发委屈了,“我考试成绩还比宝珠多几分,我成绩比她好。” 边叙告诉她,“成绩分数不重要,学习态度更重要。” 边梦雪还是听不进去这些大道理,但不敢反驳了。 她抽噎地说:“宝珠有新衣服新鞋子,天天吃好吃的,不但家里华姥姥给她补课,还能让乔司令给她补课,我可以学这些。” 边叙无语了几秒,“宝珠和你不一样,她以前吃了太多的苦,所以你妈妈才会想补偿她,对她加倍的好。” “你如果想让你妈妈原谅你,像以前一样对你好,你不但要对妈妈好,也要对宝珠好。” 他自我安慰,好歹小雪解除误会想明白了,也有心亲近沈流芳。 只要有一方愿意改善关系,她们母女俩的关系迟早会改善,他们一家人迟早会再重新成为一个家。 在边梦雪去军区医院给两条腿打石膏的时候,一封举报边叙的举报信到了思想政治部副主任李康手里。 第271章 等待对方的实名举报 此刻在会议室的人都是李康的心腹。 这些人轮番地看完了举报信。 李康:“你们怎么看?” 罗明几人你看我,我看他的看了好几眼,都没有主动说明什么。 边叙是边境战扬上退下来的战斗英雄,现在又是军区师长,光凭一封匿名举报信,他们也不能对他怎么样。 李康目光黑沉盯着他们,声音铿锵有力,“都说说吧,难道都哑巴了?” 罗明沉吟道:“李主任,按照我的想法,匿名举报信不做处理。” 其他人微微颔首,他们也是这个想法。 “部队和地方不同,我们不能仅凭一封举报信就对一区师长调查搜查。” “上次司南月就是仅凭一封举报信就去搜查了沈流芳的家,导致了严重又恶劣的后果,” 司南月就是乔司令的外孙女又怎么样? 犯了这么大的错,不也一样得脱掉这身衣服离开了军区? 李康点了点头,有沈流芳的事在前,他也在犹豫。 仅凭一封举报信就去调查边叙,确实不太妥当。 如罗明所说部队和地方不一样。 思想政治部要有成绩给上面一个交代,却又不能过于有成绩,以免破坏团结寒了人心。 “这封匿名举报信先暂不做处理,看看后面还有没有后续。” “如果对方拿出了证据,或者实名举报,那我们就必须得处理。”李康严肃道。 罗明几人也认可李副主任的话。 不管对方是有证据,还是敢实名举报,他们都得慎重处理。 李康:“举报信的事暂时不用告诉陈主任。” “无论这个匿名举报的人会不会再实名举报边师长,陈主任和边师长两家是干亲,需要避嫌。” 其他人没有反驳,认可了李康的话。 当天边梦雪从军区医院坐着轮椅回来,两条腿上都打上了厚重的石膏。 父女俩回来的时候,在门口看到了徐文元,还有边志文。 边梦雪出这个事,又是伤筋动骨百天,边志文从徐文元口中知道这件事,作为亲叔叔肯定要过来看一看侄女。 边叙神色有些惊讶,“你们怎么来了?” 徐文元揉了揉边梦雪的脑袋不,“先进去再说吧。” 几人进门。 边叙:“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来之前没说一声?” 边志文手里提着三瓶水果罐头,进屋后放在了桌上。 “我们也是刚来没多久。” “大哥,小雪这是怎么了?摔了?” 边志文只知道边梦雪骨折了,还挺严重的,但不知道具体怎么骨折的。 边梦雪有些脸上发热,她若是摔的倒好了。 跳楼的时候,她只是太生气太伤心了,所以吓唬吓唬爸爸。 没想到最后听到爸爸说她是他们亲生女儿,她一时激动没有察觉一脚踩空直接掉了下去。 当时她根本就没想过跳下去会怎么样,现在快要被人提起,她抬不起头了。 边叙:“她从窗子上不小心摔下去了。” 边志文错愕,“好好地怎么从窗户上掉下去了?” 边叙看了一眼臊红了脸的边梦雪,无奈的叹气,“太皮了。” 边志文信以为真,作为叔叔,他要批评批评侄女了, “小雪,你现在也十一岁了,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能那么不懂事呢?” “你爸爸一个人带着你可不容易,这窗户上有什么好玩的?啊?你怎么能在窗户上玩,还玩掉下去了!” “你看看这腿, 你看看你这脸上,这么多的伤,吃苦了吧?长教训了吧?” 边梦雪心中感激爸爸没有把她犯傻的事当她面说出去,“二叔,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会了。” 边志文看她这副伤残样子,也不忍多说。 这也幸亏是没出大事,要是出了大事可怎么办? “大哥,她这养伤在这儿养不方便吧?要不我接回去,在我那儿养?” 在边志文记忆里,他大哥总是很忙的。 让他大哥照顾骨折的侄女,怕是有些照顾不到,就想给大哥分担一点。 边叙和边红娇断绝了关系,和父母的隔阂怕是往后都解不开了。 对于边志文这个弟弟,他还是放在心上的。 边志文夫妻俩都在上班,还有两个侄女要照顾,母亲又瘫痪在床上。 若是边梦雪回去,就算有小红帮忙,也会帮不过来。 他已经把父母丢给了二弟,他自己的女儿若是再丢给他,也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不用,我忙也是一阵一阵的,最近不算忙。” 徐文元倒是知道边梦雪的情况,不过来之前他就没跟边志文说清楚,现在就更不会说了。 “骨折不是小事,好好养一养,营养不能断了。” “回头我再给你送猪蹄棒骨什么的来熬汤,以形补形。” 他带来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小姑娘喜欢吃的,果脯,奶糖,鸡蛋糕,苏打饼干,还有一罐奶粉。 边志文来的时候还有些尴尬,咬着牙又把自己的私房钱全花了,在三瓶水果罐头外,买了一罐麦乳精加上了。 不然他这个亲叔叔还不如一个外人买的多,也太没面子了。 “对,以形补形,回头我让你二婶也给你送大骨过来熬汤。” 边梦雪心里高兴,“谢谢二叔!谢谢徐叔叔!” 边叙:“你们还没吃饭吧,我让人去食堂打饭过来。” 说完,就拨到了通讯室,找来了小赵。 小赵去食堂打饭时,徐文元说:“志文不是没来过这儿,不如跟小赵一起去食堂? 一路上也能熟悉熟悉环境,下次要是你自己过来,也不用再让人带路了。” 边志文正有此意,小雪这个情况,大哥肯定也没心情陪他在军区熟悉熟悉路。 “大哥,那我……” 边叙:“小赵,你带我二弟一起去吧,路上给他介绍介绍。” 小赵也是个老兵了,什么地方能去,什么地方不能去,心里都有数。 小赵和边志文带着几个饭盒出门了。 边梦雪去房间休息。 徐文元打量着瘦了一圈边叙,“我以为你都当师长了,怎么还把自己搞得累成这样?” 边叙递给他一根烟,自己也抽了一根,国内和苏方关系恶化后,苏方就不断挑衅着边境,侵占有争议的地区,北方军区面临的军事压力逐渐增大。 除了虎视眈眈的苏方,还有密切关注国内的美方。 南方军区部队目前只能在理论和模拟中学习成长,这种情况放在战扬上实力未知。 部队需要改革,但国家经济发展本就是关键时期,目前无法在这领域给予过多的资金支持。 怎样在有限的费用下最大程度的提高部队的战斗力? 在边叙看来,只有经历战火的洗礼,这各级官兵才能明白什么是战争,才能深刻领悟到怎么打赢战争,才能真正进化成为民为国浴血奋斗的战士。 他现在就在把这些兵训练成经验丰富的精英,使他们掌握在战扬上生存的基本技能,随时都能前往战扬。 现如今边境面临各方疯狂挑衅,这也是他们的机会。 边叙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吐出的烟雾笼罩着他冷峻严肃的脸。 第272章 十三年前,我对她一见钟情 边叙抬眼看徐文元,上一次就听他提过这件事。 徐文元的情况和他不一样。 内心来说他不希望徐文元离婚。 戴嫂子毕竟给徐文元生了几个孩子。 但徐文元愿意让戴嫂子离婚不离家,他也就没说什么。 他心里也清楚徐文元应该是看上什么人了,所以才会离婚。 否则戴嫂子离婚不离家,徐文元离婚不离婚都一样。 “有对象了?”他猜测。 徐文元摇了摇头,将抽完的烟蒂摁在了烟灰缸里,“没那么容易。” 边叙:“对方什么情况?是她的问题?还是她家人的问题?” 徐文元:“离异,身边带着一个女儿。” 边叙和他对视片刻,心里浮出一个荒谬的念头。 略一沉思,又觉得不太可能,“她不同意?” 徐文元目光淡淡地看着他,“你觉得我该争取吗?” 边叙锐利无比的双眼,像两道寒光,充满了慑人的威压,“你觉得你该争取吗?” 客厅阳台上的光线虚罩在徐文元的脸上,将他的身影描出一圈碎金色的柔光,更显斯文儒雅。 “我会争取。” 边叙冷峻的脸上虽然淡然无波,墨色的眼中阴郁低沉,隐隐暗云涌动,“什么时候的事?” 徐文元知道边叙已经猜出来了。 问他什么时候的事。 徐文元既然打算和边叙锣对锣鼓对鼓的谈。 与其冠冕堂皇地矫饰,不妨坦荡一点,哪怕他当时已有家室。 “十三年前,见她的第一眼开始。” 边叙怒不可遏地一拳头打过去! 徐文元被边叙一拳头打的从椅子上摔下去,椅子也翻了人。 边叙把人提了起来,目光愤怒至极,“十三年前,你已经结婚了!” 徐文元从坦荡说出来之前就知道,这么说肯定会挨打,也肯定会损害自己的形象。 但他仍然要说出来。 他要告诉边叙,他喜欢她十三年 了。 他要告诉边叙,他的态度,他的决心。 被边叙揍了几拳,徐文元打不还手,还手他也打不过,反而会被打的更狠。 打不还手,边叙或许还能少揍几拳。 边梦雪听到客厅巨大的动静,从屋内转着轮椅出来。 看到徐文元被打,边梦雪惊恐地说:“爸爸!你们不要打了!你不要打徐叔叔了!” 边叙深吸口气,努力缓和了一下表情,“我和你徐叔叔只是在过招,你回房去。” 边梦雪看着鼻青脸肿的徐文元,“……” 徐文元朝着边梦雪,牵扯出一抹笑来, “小雪,我和你爸闹着玩,这是大人之间的事,男人之间的事,你别管了。” 边梦雪有些担心,他们俩不像是在闹得玩啊! 徐叔叔都被打成什么样了…… 爸爸为什么要打徐叔叔啊? 边叙沉下了声音,命令道:“回房间去!” 边梦雪不敢再磨蹭,转动着轮椅回房去了。 如沈流芳说的,边梦雪很多时候都挺识相,挺能屈能伸的。 回房后,边梦雪贴着门竖起耳朵听着客厅里面的动静。 客厅里方才恨的一拳头一拳头锤死徐文元的边叙也没再继续揍人。 徐文元脸上疼的厉害,身上也疼。 他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挪到了椅子上,把身体的重量靠在椅背上喘息着。 “我虽然不道德,对她一见钟情,但我有家有室,也不会多想什么。” “喜欢的多了,未必非要去拥有。” “有些花儿就该开在枝头,有些人只适合放在心中,有些话只能藏在心里……” “你离开这么多年,我也从没有做过不该做的事,说过不该说的话。” 边叙面色沉郁,一针见血的问:“既然之前你一直没说,现在为什么要说出来?” 徐文元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张诊断书放在了桌上。 并没有推到边叙跟前。 边叙个子高,胳膊也格外长,稍稍探身就拿到了诊断书。 上面姓名是徐文元,但诊断结果是膀胱癌中后期。 边叙面色难看。 徐文元叹了一口气,“现在你知道了我为什么好好的跑到你面前挨你一顿打了吧?” 边叙神色晦暗,深沉的双眼看着诊断书,不知在想些什么。 徐文元眉眼上染上几分苦闷,脸上也是苦笑, “我只是想在有限的生命里,把十几年前不敢做的,不能做的事。做一做,我不想带着遗憾走。” “我知道她连你都不要了,也未必会看上我……” “不……”他又否认, “我不是让她看上我,我一个要死的人,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给她婚姻,给她幸福。” “她已经有了一段不幸的婚姻,我不能害她第二次。” “所以……边叙,我告诉你,不是因为我要跟你抢。 而是我想在剩下的这段时间以追求者的身份追求她,对她好。” 如果他不说清楚,以边叙的性格,他连军区都进不来。 不经过边叙的同意,他连靠近沈流芳都困难。 所以徐文元换了一条路,不慌不忙游刃有余地一步一步引导着边叙放下对他的敌意和防备。 边叙沉着脸,眉色黝黑且锋利,双唇也因为情绪紧紧地抿在一起。 两人之间安静下来,没有人再说话。 边叙脸色深沉,徐文元眯起双眼,难以揣度他此刻的心思。 是前妻重要?还是他这个兄弟重要? 镜片后徐文元寡淡的眸色已经剔除了方才表现出来的脆弱,透出了失温的冰冷锋利。 门外传来敲门声,是小赵和边志文回来了。 边叙起身去开门。 小赵和边志文每人手里都拿着东西。 边志文还说道:“我刚刚还特意路过大嫂上班的卫生所,我还看到大嫂了!” 边志文见过无数次在家里干活,被他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沈流芳。 在卫生所里面穿着白大褂的沈流芳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 在几个小护士中,沈流芳丝毫不逊色,甚至隐隐为首,指挥着其他小护士干活。 还有人指明让沈流芳打针抽血,好像只有沈流芳让她们信任。 他似乎有些理解大哥为何就算是离婚了,还对沈流芳念念不忘。 徐文元咳了几声,“志文,你大哥和流芳已经离婚了,大嫂这个称呼,你可不能再喊了,被外人听到就不好了。” 第273章 他也认为他真不是东西! 震惊的一下子就忘了刚刚自己想说什么。 “徐哥,你这是咋了?” 徐文元无奈地笑道:“我和你大哥过了几招,输的老惨了。” 边志文看了看不发一语的大哥,以为徐文元说的是真的,得意中又忍不住带上了几分嘲笑, “徐哥你又不是部队出来的,你也没练过,你这跟我大哥过招不是找打吗?” “你要是跟我大哥比下象棋,倒是有可能赢他,他是臭棋篓子!” 徐文元也不生气,附和道:“下次我就不犯傻了,跟他下棋,狠狠赢他几次。” 边志文和边叙是亲兄弟,亲兄弟之间说话就随意多了, “大哥,你这下手也太没轻没重了,好歹别冲着……脸打啊!” 边志文反应了过来,神色狐疑地看看大哥,又看了看徐文元。 只是简单的过招,大哥至于把徐文元打成这样吗? 不是过招那又是为什么? 他们两人不是好朋友好兄弟吗? 小赵就机灵多了,一看徐文元脸上的伤就知道‘有事’,放下了饭盒人就走了。 边叙眉眼深沉,神色平静地招呼几人吃饭。 边梦雪也没让人催,听到喊吃饭的动静就自己出来了。 饭桌上,边志文说了一些家里的事,“妈这段时间变化不小。” “之前她情况不没这么严重的时候,让她动一动走一走,她都不愿意,就好像我们故意害她一样。” “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想通了还是想到什么事了,也不像之前那样不分时间的大喊大叫了。” “还想从床上下来走动走动,连说话也是,特别想说清楚……” 边志文说到这儿眼眶有些发红,低头猛地扒了几口饭,把要掉出来的眼泪又憋了回去。 “你说她要早点想清楚,至于像现在这样?” 久病床前无孝子,天天面对这样没有自理能力,天天还不分白天黑夜的大呼小叫,吵的不行,折腾的他时不时的都要跟隔壁邻居们道歉赔不是。 有时候他甚至想老娘这样活着挺没意思的,既没尊严,他们这些当小辈的也不是真心伺候,心里还烦她。 但有时候他看到老娘这副样子,想到自己小时候……心里又痛又恨。 边梦雪忽然说道:“爸爸,我能回去看看奶奶吗?” 边叙没有反对。 边梦雪:“你跟我一起去看奶奶吗?” 边叙顿了顿,神色如常,“我还有事,就不去了。” 徐文元:“过几天就是周末,我来接你过去。” 边叙看了他一眼,目光冷冷的。 徐文元:“宝珠要一块过去吗?” 边梦雪摇了摇头,看向爸爸,“我不知道。” 徐文元:“行,回头我一起问问。” 边志文作为亲叔叔,哪能把这事理所当然地交给徐文元,“我来接吧!” 徐文元:“没关系,我反正也是要来一趟的。” 边志文诧异,“你来找我大哥?” 徐文元虽然脸上有伤,也不耽误他笑的如沐春风,“不是,我找其他人。” 边志文有些惊讶,“你找哪个?” 徐文元:“我找人给我介绍对象。” 边志文震惊,“你不是……” 徐文元:“我离婚了。” 这年头有几个离婚的? 边志文身边却一下有了两个,他深吸一口气,又咽了下去,“戴嫂子怎么办?” 徐文元:“我还是会照顾她,直到她醒过来为止。” 边志文认为徐文元重情重义,又高看了他几分。 “那你这情况可不容易找对象。” 哪家结婚孝顺公婆也就算了,哪还连带着照顾自己丈夫前妻的? 徐文元点了点头:“确实不容易。” 边志文想了想,觉得徐哥人不错,也想帮一把他,“大哥,要不你给徐哥介绍一个?” 边叙面色沉了下来,“吃饭堵不住你的嘴?显得你很能说会道?” 边志文噎住,他这不是为了徐哥吗? 徐文元笑了笑,“你大哥不适合,否则我不是直接找他了?” 边志文想想也对,以徐哥和他大哥的关系,若是可以找大哥,也用不着他来提了。 “你是在军区看上谁了?”边志文好奇的问,不然徐文元没必要来军区。 徐文元点了点头。 边叙重重地放下了筷子,目光冷沉地盯着边志文,“吃完饭你们就赶紧回去。” 边志文:“噢……” 那就不问了,反正问了他也不认识。 徐文元:“我就不和志文一起回去了,我去卫生所看看伤。” 边志文点头,“对,你这脸上伤得擦擦药。” 边叙起身,将家里的药油扔给了徐文元。 徐文元拿着药油,“我还是想去卫生所检查一下,万一有个内伤就不好了。” 边志文刚想附和一句,被他大哥的眼神惊着了。 咋了啊! 平时他大哥是静默的冷淡的,今天看起来反而有一种阴气沉沉的感觉。 他来的时候还不是这样,是他和小赵打完饭回来之后就变成这样了。 边志文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了原因。 他大哥这是不满徐哥离婚找对象?所以给徐哥一个教训? 不是他说,徐哥这种情况再找很正常。 何况徐哥也不是不管戴嫂子。 他大哥要求也太高了,回头他要好好劝劝大哥。 饭后,边志文回去了。 边叙送都没有送,边志文自然找不到机会劝他大哥。 否则临走之前边志文也得挨他大哥的一顿胖揍! 徐文元要去卫生所。 边叙没有送自己亲弟弟离开,反而送徐文元去了卫生所。 徐文元:“我不希望你把我生病的事告诉流芳,我不希望她因为同情和怜悯而接受我。” 边叙:“你刚刚在我家喝水喝多了?” 徐文元:“……你根本就没有给我倒水吧?” 边叙:“不是喝水喝的,你脑子里的水是哪来的?” 徐文元忍了忍,没有再次强调这件事。 边叙又道:“回头我给你找几个大夫。” 徐文元沉默良久,“你不用替我费心了,我也不会接受。” 他面上带着几分苦涩,“这会……让我无地自容,让我觉得自己真他妈的不是东西!” 边叙眉眼沉默,没有反驳。 他也认为他真他妈的不是东西! 两人无言地到了卫生所。 徐文元往卫生所一问,才知道沈流芳不在卫生所,跟着方大夫去家属区上门给几个行动不便的病人复诊打针去了。 边叙眉眼松了松,理了理衣领和袖口,转身走了。 徐文元转身的时候,身边已经没影了。 边叙都出卫生所了。 徐文元知道沈流芳一时半会回不来,也不检查,也不开药了。 本来多好的机会让沈流芳给他看看伤,上上药。 第274章 只有实名举报,才会被重视,才会有可能调查军区师长 再说回城里,贺清澜写了匿名举报信。 等了几日后,军区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该死的!还是部队呢!一点效率都没有!” “还是他们不敢动边叙?” 贺清澜在家里急的不行,烦躁的大喊大叫,“该死!该死!全部都该死!都去死啊!” 发泄一番,贺清澜气喘吁吁地坐到了桌前。 她打算实名举报! 既然乔家人看不起她,不认她,非要认那个冒牌货! 她也不用顾及乔家! 当贺清澜写的实名举报信到了思想政治部的李康手里。 李康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真的等到了这封实名举报信。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实名举报边师长的人居然是乔家的外孙女贺清澜。 事关边师长,又事关乔司令的外孙女。 李康既想立功,又不想被部队其他人忌惮。 所以李康带着这封举报信去见了乔司令。 乔司令看到了贺清澜的举报信。 信里贺清澜提起她亲眼看到边叙家里有几本有问题的书。 李康:“司令,实名举报信我们肯定不能不处理。” 匿名还好,不处理也没问题。 但实名举报信,思想政治部若是不处理,有问题的就是他们思想政治部。 乔司令这个时候哪还不知道小罗同志的怀疑是对的,是真的。 是他被亲情蒙蔽了双眼,不愿意把这些人往坏处想。 偏偏她们一个个地都是如此地不给他争气。 一个个地都要如此地让他失望失望再失望。 “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李康神色为难,斟酌着用词,“陈主任和边师长的关系……” 乔司令也没有为难他,“这件事你来办。” “我还是那句话,要实事求是,要讲究证据,不要冤枉了人。” 李康敬礼保证。 李康离开了办公室。 乔司令来到了窗边,划开了火柴,抽起了烟来。 既然小罗同志和小沈一开始就不知道贺清澜有问题。 她们也应该会防备贺清澜做手脚。 除非这手脚不是贺清澜所为。 当李康亲自带人去了边叙家里时,边叙还在开会,对李康带队去他家里搜查的事一无所知。 边梦雪开门时,看到李康一行人也没有害怕,以为他们是来找人的,“我爸爸还没回来。” 李康听说过边师长家的孩子跳楼的事,神色严肃又不失几分温和, “我们不是来找你爸爸的,我们是根据实名举报信,来你家里搜查违禁品的。” 边梦雪脸色一变,沈流芳前不久出事,家里几个人还搬到招待所住了好几天的事她也知道。 李康神色又温和了几分,他和边师长无仇无怨,只是职责所在而已, 他不会刻意为难边师长的家人,更别说对方还只是一个孩子, “小同志,你用不紧张,我们只是来搜查搜查,如果没有找到举报信里的东西,我们就会离开。” 边梦雪却立即想关上门,“我爸爸 是师长!我不给你们搜!” “你们走!快走!” 李康身边的人挡住了门,另外一个人推着边梦雪的轮椅进去了。 边梦雪大喊大叫,“你们走!都走啊!” “不准去我家房间!不准去!你们都是大坏蛋!” 边梦雪的动静惊动了楼上楼下的人。 自然也惊动了对面的华老师。 华老师开门出来,发现对面大门敞开,里面进去了不少人,“你们这是干什么?” 边梦雪坐在轮椅上,神色苍白又惊慌。哭道:“华姥姥!他们是坏人!他们要搜我家!” 李康以为华老师是谁家的亲眷,解释道:“同志,我们是思想政治部的,接到实名举报,才会过来搜查。” 华老师脸色有些难看,“那也不能吓到孩子吧?” “小雪,我带你去找你妈妈吧!” 不确定现在还能不能找到边叙,华老师打算先带走边梦雪。 李康态度温和,但语气坚定的拒绝了,“同志,我们还有些情况需要她的配合,她现在不能离开。” 华老师没办法,只能先离开去卫生所找沈流芳。 楼上梅香雪这次倒是在家,她下楼来,在边叙家里看到了李康都亲自过来了,神色微微一变。 李康认识梅香雪,“嫂夫人,我们接到实名举报信,职责所在,也是没办法。” 梅香雪暗暗吸气,“什么举报信?谁举报的?我怎么没听老陈提过这事?” 李康:“工作上的事和家事不能混为一谈,陈主任这么做也是对工作负责。” 梅香雪心里呸了一声,对工作再负责,也不至于一声招呼都不打! 狗日的陈忠良!王八羔子! 这让她以后怎么见流芳! “边叙可是堂堂师长,你这么带队在他不在家的时候过来搜查,你是越级违纪了!” 李康解释,“我来之前已经和乔司令通过气了。 梅香雪心中恼火,很快又抓住了另一个重点,“你刚刚说是实名举报?” 李康点头,“对,如果不是实名举报,我们也不会来这一趟。” 梅香雪:“我倒想知道知道谁举报的边师长?” 李康看在乔司令的份上,没有大肆宣扬举报信是贺清澜写的,但梅香雪问了,他也不隐瞒。 能瞒住别人,瞒不住梅香雪,她是陈忠良的妻子。 “贺清澜。” 梅香雪拧眉,名字有些耳熟,她不确定地问:“是不是那个乔铃兰的养女?” 李康没有否认。 梅香雪气的咬牙,真的是她! 之前贺清澜冒充小孩哄着边梦雪和边宝珠交朋友,还住到了边师长家里! 她当时就觉得这贺清澜没安好心。 “她举报了边师长什么?” 李康:“家里藏了几本禁书。” 梅香雪脱口而出,“贺清澜之前心怀不轨装小孩赖在边师长家里住了几天,肯定就是她自己藏的东西,贼喊捉贼!” 李康只能说:“嫂夫人,这需要证据。” 梅香雪心里着急,“边师长人呢?你们不会把人抓了吧?” “我们只是来搜查,若是误会最好,若不是误会……”李康话没有说完,微笑不语。 梅香雪:“我在旁边看着,不打扰你们搜查吧?” 沈流芳和边叙都不在家,边梦雪一个坐轮椅的孩子能有什么用? 为以防万一。 万一再来一个‘司南月’这种人呢? 李康颔首,“嫂夫人随意。” 梅香雪目光盯着其他人搜查。 和司南月不一样,其他人搜查,也都十分注意,不会故意破坏东西。 华老师不知道去哪里找边叙,只能先来找沈流芳。 沈流芳知道贺清澜藏东西的时候,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贺清澜只有实名举报,才会被思想政治部重视,才会有可能调查军区师长。 第275章 只是表现一下证明他有保过贺清澜的意思,只是没保住 “他们就是故意趁边叙不在家的时候过去搜查的,我现在去找边叙,也没那么容易找到人。” 华老师提醒她:“要不去找一找罗同志?” 沈流芳眸色微动,“不用找。” 部队是上下级最严明的地方,否则也不会有军令如山的话。 以边叙的级别,乔司令不点头,思想政治部的人也没那个胆子去搜查军区师长的家。 现在带队搜查边叙家里的人不是陈忠良,说明陈忠良不是不知道,就是在避嫌。 如果是避嫌,今天之前梅香雪多少会提醒提醒沈流芳。 沈流芳更倾向边叙被举报的事,陈忠良被蒙在了鼓里。 两家自从结了干亲,也算是利益共同体。 因为部队的特殊性,即便证据确凿搞掉了军区师长,陈忠良这个思想政治部主任也不会因此升官。 对于陈忠良来说搞边叙完全就是吃力不讨好。 沈流芳神色镇定地请好了假。 和华老师两人回去了。 沈流芳虽然和边叙离婚了,但因为边梦雪和边宝珠,两人的关系就断不了。 所以李康看到沈流芳也不意外。 梅香雪着急的走向沈流芳,把人拉到了一边,小声地说:“流芳,李康怎么会来我是真的不知道。” “老陈那头,回头我让他解释清楚!” 沈流芳轻声道:“梅姐,陈主任怕也是被蒙在了鼓里,你别怪他了。” 梅香雪愤愤地说:“就算他真的不知情,他一个主任被副主任蒙在鼓里,那也是他没用!” “还有我已经问到了,是贺清澜实名举报的边师长!” 两人说话的时候,屋里屋外包括厨房卫生间这些地方都已经搜查过了,并没有贺清澜举报信里提到了违禁书。 前后已经搜查了两遍,没有就是没有。 李康心里有些疑惑,难道真的是贺清澜故意捏造事实诽谤? 她可知边叙是军区师长? 她这种行为已经违纪犯罪了! 这些人没搜到任何可疑的东西,沈流芳也不意外。 毕竟东西还在她的空间里。 “李副主任,现在你们搜查完了,可找到什么贺清澜举报的东西?” 李康摇了摇头,承认:“没有。” 沈流芳质问道:“这么说来贺清澜就是污蔑了?” 李康沉吟,“也许这中间有什么误会?” 沈流芳冷冷一笑,“误会?能有什么误会?” “难道她写实名举报信是假的?还是你们收到实名举报信是假的?” 这就不是李康能否认的了,“这倒不是。” 沈流芳看似神色平静,目光却带着锐利的锋芒, “贺清澜捏造虚假事实污蔑造谣并加以传播,情节严重,已经损害了边叙军人的形象和权益,危害了部队和军区的稳定。” “这种诽谤造谣是犯法行为,她不但要承担行政法律责任,还触犯了刑法,承担刑事法律责任。” 梅香雪知道这事很严重,但她就说不出来,沈流芳把她心里想的话都说出来了,激动道: “还有孩子!你瞧你们把孩子吓成什么样了!” 边梦雪坐在轮椅上小脸煞白,眼神恐慌惊惧,哭的眼睛肿的跟核桃一样,抽噎着嗓子都沙哑了。 此时她愣愣地看着沈流芳,茫茫然的样子让她原本被眼泪洗刷的清亮双眼如笼上一层纱雾,但依然遮不住眼底的迷茫和震撼。 沈流芳面对搜查家里的军官也不假以辞色,句句质问堵的对方说不出话来。 这一刻,边梦雪觉得沈流芳身上好像在闪闪发光。 她从没有想到原来她的妈妈不是只会做饭洗衣服,也不是只会唯唯诺诺, 她会说她听不懂的话,她会让别人哑口无言,她会在她害怕恐惧时,像英雄一样回来救她,回来保护她…… 边梦雪眼中的薄纱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掀开了,流露出灿若星辰的光亮来。 李康苦笑,他们可真没对这孩子怎么样,只是阻止她胡闹而已。 “嫂夫人,这件事我回去会跟边师长请罪。” 梅香雪冷哼了一声。 李康看向沈流芳,他一直听闻边师长的前妻是保姆出身,不认识几个大字。 上次他看到了沈流芳举重若轻地维护了自己的权益,司南月则是被开除军籍离开了军区。 这一次李康亲自面对,沈流芳的样子可不像是保姆出身,举止谈吐之间可见几分聪慧睿智。 “沈同志,贺清澜的事若是边师长追究,她自然也会上军事法庭。” 沈流芳对他这个说法嗤之以鼻,早在今天的事发生之前,她就研究过军纪和现有的法律条例。 她刚刚说的这些话,可不是随随便便说说的。 而在李康口中却有大事化小的迹象,真是可笑! “如果边叙不追究,贺清澜就没事?”沈流芳讥诮的问他。 “以后军区随随便便一个人也能随随便便捏造一些虚假事实名举报司令?举报师长?举报你?” 梅香雪立即附和道:“这股歪风若不是在开始的时候就遏制住,带出来的坏影响李副主任能承担得起吗?” 李康苦笑,他只是提醒一下这件事是边师长的事,这位沈同志到底已经和边师长离婚了,她只是前妻而已。 “我不是这个意思……” 边叙高大的身影从门外大步进来,五官英挺利落,剑眉下眸色很深,收敛的锐气藏着锋刃。 “你是什么意思?” 李康没想到边师长回来的这么快,脸色红了又青,青了又红。 不管怎样,对方级别高于他,李康等人敬礼。 李康解释道:“边师长,我只是说要以您的看法为主。” 边师长收敛的锐气陡然放出,夹杂着几分战扬上浴血而来的煞气,像利刃之锋划过长空落在李康的身上,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李康不得不避开了对方的目光,心中生出几分寒意。 战扬上下来的就是不一样…… 边叙:“是我的看法重要?还是军法重要?” 李康低下了头,“自然是军法重要。” 边叙目光深沉如高山压的李康抬不起头来,“贺清澜这种行为严重损害了军人的形象和权益,如果人人都像她这样捏造事实污蔑造谣军人,如何维护国家和社会的稳定?” 李康也知道保不住贺清澜,他也不是要保住贺清澜。 他只是表现一下证明他有保过贺清澜的意思,只是没保住而已。 第276章 被抓 她二话不说就从沈流芳家里回去了。 乔司令正在家里看报纸。 罗美薇气冲冲地过去抓住乔振刚手里的报纸直接砸在他的身上! “乔振刚!贺清澜举报边叙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乔司令见她这么愤怒,担心她因为生气影响身体, “你先别生气,我们慢慢说,你问什么我都告诉你。” 罗美薇也在乎孩子,她也怕影响孩子。 深呼吸几次,坐了下去。 “贺清澜写实名举报信举报边叙的事你知道不知道?” 乔司令顿了顿,没有否认,“我知道。” 罗美薇脸色黑了几分,“思想政治部的李康带队去搜查边叙家,你知道不知道?” 乔司令:“我知道。” 罗美薇:“是你同意的?” 乔司令点头,“对。” 罗美薇气的大骂出来,“乔振刚!你王八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你难道不知道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因为沈流芳才保下来的?” “如果没有沈流芳,我的孩子早被你女儿害死了!” 罗美薇气的想哭,这么大的事,他都不告诉她一声。 沈流芳帮了她那么多,她也想帮她,也想还人情。 即便她欠沈流芳的人情都还不完了,她也想能在力所能及的时候能还一点是一点。 乔司令:“边叙是边叙,沈流芳是沈流芳,他们已经离婚了。” 罗美薇火冒三丈,“你少给我狡辩!” “宝珠不是边叙的女儿?边叙身边的边梦雪不是沈流芳的女儿?” 边叙出事能不影响边梦雪?能不影响宝珠?能不影响沈流芳? 罗美薇怒气冲冲地质问他,“乔振刚!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是不是还是觉得乔铃兰出事和边叙有关?你想给你女儿报仇是不是?” 乔司令神色平静的否认,“不是。” 罗美薇不相信,眼里燃烧着怒火,“那你为什么告诉我?” 乔司令:“你希望我徇私枉法?” 罗美薇反驳他的话,“边叙枉法了吗?他难道不是被贺清澜陷害的?” “贺清澜死缠着非要留在边叙家里住,不就是为了要陷害边叙?” 乔司令解释给她听,“你们不是早就怀疑了贺清澜?” “如果贺清澜陷害边叙,有沈流芳提醒,边叙也不会有事。” “如果贺清澜没有陷害,有沈流芳的怀疑,边叙也会格外谨慎,更不会出事。” “你看李康他们去了,不是什么都没查到吗?” 罗美薇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目光质疑地看着乔振刚, “按照你的意思,贺清澜捏造事实诬陷造谣的事,你也不会插手了?” 乔司令顿了顿,“我不会插手。” 罗美薇目光定定的看着他,“你最好说到做到。” “否则乔铃兰生母是樱花国特务的事,指不定就被沈流芳他们不小心说出去了。” 虽说乔铃兰生母的事过了组织的明路,乔铃兰的事也过了明路。 但这个时期不爆出来就罢了,一旦爆出来,即便是在部队,对乔司令一家的影响也是巨大的,怕不是乔司令会立即退下来,这还是最好的结果。 乔司令面色一变,似是没想到罗美薇会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沈流芳这个外人。 等同于说把他的一个把柄交给了一个外人。 罗美薇原先没打算把这事说出来,更没有打算用这种威胁的口吻说出来。 毕竟她没打算离婚,也不打算和乔振刚闹翻。 但她怀疑乔振刚心里还是把乔铃兰的死算在了边叙的身上。 她就不得不说了,免得乔振刚以后再做出什么事情来毁了她和沈流芳的关系。 她这也是未雨绸缪,先给乔振刚一个警告。 乔司令有些伤心和失望地看着小罗同志。 罗美薇不去看他,“你只顾着你自己的孩子!但我也有孩子!我总要替我自己的孩子着想!” 乔司令眉眼有些疲惫,“你放心,贺清澜的事我不会插手。” 罗美薇心里也叹了一口气。 她何曾想这么做? 她和乔振刚是夫妻,天然的利益共同体。 乔振刚倒霉,难道她就能落到什么好处? 城里,贺清澜在家里穿着漂亮的小戏服,小声的咿咿呀呀的唱着。 现在谁也不敢唱戏,贺清澜也只敢在高兴的时候在屋里唱一唱。 戏服是她自己做的。 在她看来,报仇的事情,胜利在望。 所以心情大好的她拿出了压箱底的戏服,穿在了身上,欢喜的唱着…… 门外敲门的动静惊动了贺清澜。 贺清澜的动作只是顿了顿,没有理睬。 不想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她的好兴致。 但门外的敲门声一直敲个不停,扰的贺清澜唱戏的节奏都被打乱了。 贺清澜黑着脸脱下了衣服,塞在了床底下。 开门时,贺清澜的脸色还挺难看。 看到门外的人,脸色好转了。 她认识李康。 在军区的时候,她见过李康。 他们今天来找她,是不是他们已经处理了边叙? 李康看着眼前小小的贺清澜,是真的很小,比他上小学的女儿还小。 “我们是军区思想政治部的人,我是李康。”李康拿出了证件。 “你是写实名举报信举报边叙师长的贺清澜同志吗?” 贺清澜微微一笑,果然是因为这件事,他们肯定是已经拿到了她藏在边叙家里的违禁书。 现在来找她,大概是来嘉奖她的吧! 贺清澜笑容真切了不少,“我是,你们先进来吧!” 她心情颇好,打算泡茶招待他们一下。 李康几人进了门。 “我去给你们泡个茶。”贺清澜转身说道。 李康阻止道:“贺同志不用招待我们。” “贺同志,你之前实名举报边师长藏有违禁书的事,我们已经查了,并无此事。” “对于你捏造虚假事实造谣抹黑军区边叙师长,存在严重违纪违法行为。 给边师长造成了极恶劣的负面影响,损害了军区部队的形象……” 李康看了一眼身旁的同志,“这位是军事检察院的同志。” 涉及到军区师长,上下一致认同这件案子不走公诉程序,直接联系了军事检察院。 贺清澜听了一耳朵不想听的话,她难以置信,他们不是来嘉奖她的,而是来抓她的! “我实名举报边叙藏有违禁书!是大义之举!你们不抓他,反而想要抓我?你们这是包庇!” 李康再次重申一遍:“我们接到你的实名举报信之后,就已经搜查过边师长的家里。 边师长家中并不存在你实名举报信中所说的违禁书籍。” 贺清澜神色激动,语气又快又急,“不可能!我是亲眼所见!” 她愤怒地指控,“你们根本就是包庇,故意放过了他!” 李康:“你在什么地方看到的?” 贺清澜之前在实名举报信上并没有说出违禁书的具体位置。 她以为那个地方藏得也不是很隐蔽。 平时不会有人往橱顶上看,大概率会疏忽。 搜查的话,就不可能会错过这个地方。 谁曾想,这些蠢货,连这么明显的地方都找不到! 她直接说道:“在橱柜顶上!我亲眼看到的!” 李康:“橱顶上我们也找过了,并没有你说的违禁书。” 贺清澜脸色一变,满屋乱绕,情绪激动而混乱,“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在橱顶上看到了!” “他肯定是藏起来了!藏到了其他地方!” “你们去搜啊!去查啊!” 李康冷冷地看着这一幕,抬手:“带走!” 第277章 钓到了‘鱼\’ “我外公是你们司令!你们这么对我不怕他老人家生气吗?” “放肆!你们大胆!” “别碰我!让开!” “你们再不松开!我就喊非礼了!” 贺清澜的个子实在是太小,要真是个孩子倒是好抓,夹在胳膊肘里,或直接抱起来扛起来就能带走。 偏偏贺清澜个头小,但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成年人。 李康神色些许变化,又深深地拧眉,“贺同志,如果你不想给司令丢脸,还是冷静一下。” 这样大呼小叫的像什么样子! 贺清澜气笑了,“你们让我冷静?有本事你们别抓我!” 李康实在是有些无语,她安安分分地被带走,还能留几分体面,若是被他们强行带走,面子里子可都没了。 “不是我们要抓你,是你违纪犯法了。” 提到这个贺清澜就气愤不已,“那是你们没有用!” “睁眼瞎的东西!几本书都找不到,还有脸来找我麻烦!” “我要是你们思想政治部的人,羞也要羞死了!” 贺清澜的情绪过于激动,声音也一声比一声高。 引得周围邻居都在门外走廊的地方议论纷纷。 不知道新搬来的这家是个什么情况,怎么家里吵吵闹闹的? 楼上陶张氏说道:“新搬来的这家住的是对父女吧?” 楼下王李氏:“对,小孩在家,孩子她爸上班去了。” 陶张氏:“那 鲁大娘贴在门上听着屋里的动静,把贺清澜口中的思想政治部听成了思想委员会。 王李氏跟鲁大娘是挤在一起的,两人年纪差不多大,都是五十来岁,但比起耳力,鲁大娘就厉害多了。 起码王李氏贴门贴半天,啥也听不到。 鲁大娘听到了思想委员会,就不敢再听了! “散了!散了!都散了吧!这不是咱们能听的了!” 其他的好说,思想委员会的人谁想惹? 也不知道这对父女怎么就招惹了思想委员会的人。 一听鲁大娘说里面是思想委员会的人,顿时都作鸟兽散,上楼的上楼,下楼的下楼,关门的关门。 转眼间,楼梯间就安静了。 贺清澜也被人李康强行从屋里带了出来。 在屋里的时候贺清澜的声音还听着不明显,贺清澜一出来声音就明显了。 “李康!王八蛋!你放了我!不然我让我外公枪毙了你!” 贺清澜被两名军人一左一右一人箍住了一只胳膊带走。 由于身高问题,被提着两只胳膊的贺清澜两只脚都沾不了地,离地面还有段距离。 胳膊是挣扎不了了,腿脚在半空中使劲乱蹬乱踢。 李康沉着脸,实在是对贺清澜的行为感到无语。 这边,贺宽回家吃饭的时候才发现家里没人。 对门的鲁大娘听到动静主动出来告诉他,“你女儿被几个穿军装的军人带走了。” 贺宽这才知道贺清澜出事了。 一开始鲁大娘还以为屋里的是思想委员会的人 。 但她从门缝里看到带走贺清澜的几个人无论是衣着,还是气势,一眼就能认出来,那就是真正的军人。 “你们家是不是犯了什么事了?” 被思想委员会的人带走,不一定是坏人,也不一定是犯了事。 但被当兵的人带走,犯事的可能性很大。 她家这新邻居可别是个特务,不然他们怎么会连孩子都带走了。 贺宽听出了邻居大娘语气中防备的反应,他尴尬的说:“可能是误会,孩子外公也是军区的。” 鲁大娘闻言,倒是打消了几分怀疑,“你女儿走的时候还在发脾气,你快去看看吧。” 贺宽忙点头,“谢谢大娘,我这就过去。” 之前乔司令给贺宽父女他们租住的院子,因为离贺宽上班的地方远,在办完乔铃兰的丧事后,就搬到了贺宽工作地方附近住。 所以楼里的人和贺宽父女也不熟悉,贺清澜被带走,也没人去通知一声贺宽。 导致贺清澜被抓到军区了,贺宽才知道这件事。 贺清澜被带到军区后,不管是李康,还是其他人审问,贺清澜都是一问三不知,咬死了就是亲眼看到边叙家里的违禁书。 再就是要见她外公乔司令! 李康亲自跑了一趟乔家。 乔司令并没有要见贺清澜的意思,让李康公事公办。 李康前脚走,贺宽后脚就到了乔家。 “爸!清澜出事了!” 乔司令:“贺清澜举报军区师长的事你知道吗?” 贺宽神色惊讶,“这……这怎么会?” 乔司令也不管他是不是真的不知道,“她现在在思想政治部,你要想去见她,就过去吧。” 贺宽只好先过去见一见贺清澜。 贺清澜没有见到乔司令,却见到了贺宽。 贺宽看向李康,“我能单独和我女儿说说话吗?” 贺宽是乔司令的女婿,这点面子李康还是给了他。 屋里除了一套桌椅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东西。 贺宽没有立即坐下来,而是在屋里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在。 在关上的门后听了一会,确认门外没有留人偷听,才坐到了贺清澜的对面。 贺宽的声音很低,“你确认那几本书放在了边叙家里?” 贺清澜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亲手丢上去的,我能不知道?” 贺宽皱眉,“是不是他们后面发现了?” 贺清澜不相信那么凑巧,“我丢在柜子最里面,平时根本看不到那个位置。” “如果时间长了,或许凑巧真能因为什么原因会看到,但这才几天?” 贺宽:“不管怎么样,现在没有在边叙家里搜到那几本书是事实。” “现在还是要想办法让你外公保住你。” 贺清澜垮着一张批脸, 在贺宽面前没有故作小孩姿态, “我要见他,但他不见我!他根本就不把我当乔家的人!” 原以为她妈死了,她有这张脸就是王炸! 再加上她的身世大白,她外公肯定爱屋及乌,把她妈亏欠她的,把他亏欠她妈的都双倍补偿给她。 谁能想到她不但没有因为这张脸而得到任何便利,反而因为这张脸连乔家都住不进去。 甚至她外公根本就不认她是乔家的人! 另一间房里,李康和陈忠良一人拿着一副耳机听着贺宽和贺清澜的交谈。 李康脸色难看,原本贺清澜被抓进来,直接丢到军事法庭走流程就好。 陈忠良不同意,非要查一查贺清澜实名举报边叙的原因。 第278章 谁无耻?谁龌龊? 否则两人现在也听不到贺宽父女的对话。 屋里两人不知道屋里有窃听器,还在说话。 贺宽笃定的说道:“不管他承认不承认,他心里肯定是知道你是乔铃兰的亲生女儿。” 贺清澜神色愤怒,眼里爆发怨恨之色,“这有什么用?他现在眼里只有那个怀着野种的老女人!” “他哪还记得我妈!哪还记得我亲外婆!” 贺宽作为男人,还是有些了解乔司令。 一个不熟悉的被养在外面长大的外孙女,和一个即将出生的老来子,孰轻孰重还用说吗? 但乔铃兰已经死了,作为她唯一的女儿,相貌还那么相似的贺清澜。 贺宽相信乔司令会因为其他一些外在因素对贺清澜这次的事袖手旁观,不会帮助贺清澜,但他不相信他会不顾贺清澜的死活。 “你这么做……”贺宽走到了贺清澜的身边,小声的在她耳边说道。 贺清澜脸色微变,“……这……他万一要还是不管呢?我总不能真的跟那个蠢货一样跳楼吧!” 贺宽心里不确定,但他不能真的这么说,“怎么可能呢?他可是你亲外公,怎么可能不顾你的死活?” 贺清澜愤愤不平地说:“他要是真的在乎我妈,他之前能任凭司南月被开除军籍?被赶出军区?” 贺宽很肯定得说:“他能不在乎司南月被开除军籍,被赶出军区,却不会不在乎司南月的死活。” “你也是一样,你妈已经死了,如果你要是死了,你妈可就没有骨血在世上了。” 贺清澜神色迟疑,“真的能行?” 贺宽点头,“除非你想坐牢,去农扬。” “我来之前问过李康,上了军事法庭,你起码要判3年到5年。” 主要还是这件事闹到了思想政治部,又是思想政治部存在以来第一个实名举报部队高级军官的人。 确有其事倒是罢了,诬陷造谣肯定是要问责的。 不从重从严杀鸡儆猴一番遏制住这股歪风,以后有人有样学样怎么办? 贺清澜面色一白,气恨交加,“我只是写了一封举报信而已!他们凭什么判我这么重!” 她以为她最多关个几天,或者关个几个月就出来! 三年?五年?她想都没想过! 贺宽心里清楚,这也是外面那么乱,部队还能安安稳稳不出乱子的原因。 贺清澜之前还有些迟疑,现在想也不想就认可了贺宽的办法。 “那边叙那边怎么办?如果他们真的是提前发现了我藏的书,现在肯定已经怀疑我了……” 她也没办法第二次对边叙栽赃陷害。 监控室内,陈忠良下意识皱眉,专注着听着耳麦中的对话声。 已经确认了贺清澜是故意陷害边叙,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乔铃兰的死? 怀疑乔铃兰的死和边叙有关,她作为女儿要报杀母之仇? 贺清澜虽和乔司令有关,但她不是在乔家长大的。 再加上前面贺清澜冒充十岁孩子,想留在司令家里不成,又千方百计地去了边叙家里……真的只是单纯的私仇家恨吗? 贺宽下意识不想在这个地方继续在边叙的事上说下去,打断了贺清澜的话,“边叙的事就算了,还是你要紧。” 贺清澜顺势靠在了贺宽的怀里,亲了亲他的脸,“算你还有点良心。” 贺宽亲了她几下,索性把人放在了她的腿上,两人就这样在屋里动情的吻起来。 口水声、喘息声、动情声都从窃听器里传到了监控室的耳麦里。 监控室里看不到贺宽和贺清澜那间房里的画面,但两人都不是生瓜蛋子。 一听这动静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陈忠良放下了耳麦,脸色涨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怎么的。 贺清澜就算不是贺宽的亲生女儿,那也是贺宽的继女!养女! 他们怎么能……怎么能干出这种丧尽天良不知廉耻的事! 李康一副脏了耳朵嫌弃脸色,“我去把人抓起来!” 两人的言谈中,显然这个贺宽也不是什么清白的。 贺清澜实名举报边师长的事,贺宽不但知道,还是同谋! 陈忠良阻止了他,“别急,再等等看。” “我觉得贺宽似乎是在有意阻止贺清澜继续提陷害边叙的事。” 李康拧眉,“还等什么?就算他还有其他问题,难道不能抓起来再问?现在不抓他,他要是离开军区后跑了呢?” 陈忠良想放长线钓大鱼,但李康说的话也有一定道理。 “抓吧!” 李康二话不说就离开了屋子。 该死的! 他耳朵都脏了! 恶心! 下流! 贺宽两人在屋里动情忘我的吻完后,贺宽把贺清澜放在了另一个椅子上,给贺清澜整理了头发。 这儿到底是部队,贺宽还是很谨慎的,亲一会就完事,不会搞更多的事。 他叮嘱贺清澜,“记得我刚刚跟你说的话,你要不想上军事法庭就……” 话没说完,李康就推开了门,一身冷气地带着人进来。 贺宽没再继续说,而是庆幸他们两人刚刚足够克制。 这些兵痞子都是粗人! 一点教养都没有,进门都不敲门! “李主任,你正好来了,我和我女儿也说完了,我已经规劝过她。” 李康看了一眼外貌十岁左右的贺清澜,再看一眼两鬓已经花白的贺宽,恶心的他都想吐! “贺宽!” “你和贺清澜一起构陷军区师长,损害军区风气,你不用走了!” 贺宽心里一凛,背后一只手微微捏紧。 李康为什么会这么说? 面上只是有些惊讶和意外,“李主任!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 李康打断了贺宽的狡辩,“这间屋子里有窃听器,你们 说了什么,我们听得是一清二楚!” 贺宽面色一变,忍不住又看了一遍屋里的情况。 他刚刚已经把屋里所有地方都检查过了,连桌椅下面都检查过,根本没有什么窃听器。 四面空空的墙,连窗户都没有,屋里只有一套桌椅,一只电灯……其他什么没有! 根本连藏窃听器的位置都没有! 贺清澜没想到部队的人也会做这么龌龊的事,气的浑身颤抖,“你们无耻!” 李康讽刺的一笑,若有所指地说:“到底谁无耻?谁龌龊?” 第279章 她万万不会把他牵扯进来 两人都想了起来,刚刚在这屋里他们做了什么。 贺清澜羞愤欲绝,脸上噌的一下熟的仿佛冒了烟。 贺宽到底比贺清澜多吃了这么多年的饭,脸色微微一变,但还是挺沉得住气。 又没有亲眼所见,他们所听的都是猜测,是他们心里龌龊,与他何干? 只要他不承认,他不要脸,他厚脸皮,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不是他。 贺宽仿佛没察觉到李康口中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很无奈的说: “李同志,边师长的事我承认我是知情,但我也是事后才知道,那时候已经晚了。” “虽然这么做是有些对不住边师长,但如果边师长本身行得正坐得端,也不会出什么事。” 贺宽仿佛老白莲一样无奈又无辜,“清澜错就错在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在军区做了一个坏榜样。” “但是,李主任!李同志!请您一定要相信,清澜本身对边师长没有恶意。” 李康是万万没想到,他都告诉贺宽,他们在这房里装了窃听器,听到了他们父女的对话。 他以为贺宽无法再狡辩了。 没想到他还是小看了贺宽的无耻和没下限。 他居然没事人一样,仿佛他刚刚和贺清澜在这个屋里什么话都没说,什么事都没做。 “贺宽,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我们可是亲耳听到是贺清澜同志亲口承认她对边师长栽赃陷害。” 贺宽痛心疾首地说:“李同志,你肯定是听错了。” “清澜是乔家的人,再怎么样她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贺清澜闻言,也知道贺宽什么打算了,矢口否认道: “对!我虽然误会了边师长,但我并没有栽赃陷害!” 李康被他们父女的无耻气笑了,“两位,监控室监听的时候都会同步录音。” 李康这一刻是彻底服了陈忠良。 他没想过再在贺清澜身上查出什么东西来,除了贺清澜和乔家有关,他并不想插手的过深。 还有就是他们思想政治部不查,到了军事法庭,检察院那边一样要查清楚贺清澜诬告边师长的动机。 陈忠良说要在贺清澜的身上装窃听器时,他觉得没有必要。 监听时,陈忠良要录音,他也觉得小题大做。 如今摆在眼前的事实证明,陈忠良还真不是小题大做,每一步都起了作用。 贺宽脸色终于变了,看着贺清澜,表情变得苦涩,痛心,无奈。 贺清澜也没办法再狡辩。 两人被分开审问。 陈忠良审问贺宽,李康审问贺清澜。 贺宽在今天之前就没有把部队的思想政治部当做一回事。 部队的思想政治部在部队就是个吉祥物,每天就是给人开开会,抓抓思想问题,上上思想品德课。 谁知道他能栽这么大一个跟头。 之前他没检查出来屋里的窃听器藏在了哪里。 后来他想清楚了。 屋里的东西他都检查了,屋里也没有其他地方藏窃听器。 能藏的只有贺清澜身上了。 “陈主任,您不用费心了,我都交代。”贺宽满面苦涩,眼里几分回避,几分挣扎,最终还是说了。 陈忠良面无表情地看着贺宽。 沮丧和痛楚飞上了贺宽的眉梢,“我和清澜确是那种关系。” “但是我和乔铃兰实际上已经离婚了。” 陈忠良眉眼之间掠过轻蔑之色,“离婚了?” 贺宽为了自己的清白,从身上拿出一张纸质的离婚证明来。 陈忠良蹙眉,看过离婚证明,他不确定真假。 但如果这张离婚证明是真的,就说明在乔铃兰调回来之前,两人就离婚了。 贺宽解释乔铃兰为什么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家人。 “铃兰担心她父亲一气之下就不让她调回来,就没敢告诉家里其他人。” 陈忠良:“既然你们离婚了,你为什么还要调过来?” 贺宽:“铃兰在这边过的并不愉快,还与她父亲和弟弟都生出了隔阂和矛盾。” “她担心她若是说出离婚的事,她父亲会更不管她,所以我只能调回来。” 陈忠良:“你们为什么离婚?” 贺宽苦笑,“她这些年为了向岳父证明自己,眼里就只有工作,不在乎家里,也不在乎我。” “但凡日子还能过,谁又愿意离婚?” 陈忠良:“你们既然离婚了,为什么你要为了她放弃在北方大好的工作调到这儿来?” 北方本身就是重工业地区,发展比他们这儿强多了,甚至比帝都和魔都都要强上三分。 再加上贺宽待的机械厂本身也是当地很有前途的大厂,他又是厂里的贺工,很受看重。 贺宽到南方来,虽然本事在,在哪里都吃香。 但贺宽在北方的人脉关系就全部都作废了,要在这儿重新开始。 不是每个人都有重新开始从头再来的勇气。 更何况贺宽还和乔铃兰离婚了。 又和养女扯上了这种见不得人的关系。 不管是于公于私,贺宽回来都是弊大于利。 贺宽神色苦涩,“因为乔铃兰答应我,只要我愿意调过来和她暂时做一做假夫妻糊弄糊弄她家人。 她就成全我和贺清澜,也不把我们的事说出去。” “我发誓,我和乔铃兰离婚之前,并没有和清澜有任何越轨的行为。” 在贺宽的口中,他放弃在北方的大好前程都是因为乔玲兰抓住了贺宽和贺清澜的把柄。 贺宽不想倒霉被清算,也只能被逼无奈的妥协。 陈忠良:“这么说你早就知道贺清澜的真实情况?” 贺宽脸色微微一变,“我也不想骗岳父……但清澜求我帮她,我一时心软就答应了她。” “可是陷害边师长的事,我当时是真的不知道,我要是提前知道这件事,我绝不会同意她这么做。” 贺宽庆幸的说:“也幸好边师长发现了不妥,处理了清澜藏的东西,不然我真的就是一个罪人了。” 审到最后,陈忠良都给审恶心了。 贺宽什么事情都知道,但他什么事都推在了贺清澜的身上。 总之贺宽就是无辜,无奈,被迫,被动。 李康这边呢,恰好相反。 贺清澜拒不交代,非要见乔司令,不然她什么都不会交代。 李康去请乔司令。 陈忠良来见贺清澜,把贺宽的审问记录给了贺清澜。 贺清澜神色平静的翻看完丢在了桌上。 陈忠良以为贺清澜会生气贺宽无耻小人,把罪责都推在了她一个女人身上。 哪知贺清澜却眼含水光,嘴角含笑道:“你们不要逼他了,他说的没错,都是我逼他的!也是我下贱不要脸主动勾引他的!” 她这样一个不健全的人,除了贺宽,谁会把她当成一个女人去喜欢? 如果不是贺宽,她妈怕是都不会把她接回家。 她这种情况从小到大受尽了欺辱嘲笑。 也只有贺宽一个人在乎她,重视她。 她万万不会把贺宽牵扯进来。 第280章 乔家的秘密 思想政治部本就是个‘讨人嫌’的部门,他本身意愿不想得罪人,平时工作也是划划水就得了。 但这次陈忠良又觉得这件事查下去,很有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事出来。 李康去乔家的时候,发现乔家来人了。 乔司令正在招待老家来的老叔和几个小辈。 老叔是乔司令亲叔叔,对方七十多岁了,硬是坐了大半个月的火车来了。 就是一个大小伙坐这么久的长途车身体也受不住,更何况这样一个老人? 几人找到军区,来到军营外时候,活脱脱就是逃难的模样。 乔老叔在下火车后更是被自家孙子背在身上一路走过来的。 乔司令听到小叔到军营了,直接就到军营门口亲自去接人。 罗美薇赶紧让陶婶烧水,准备吃食,准备房间。 这些年罗美薇也没怎么见乔振刚老家人,只知道乔振刚每一年都会汇款去老家。 哪怕公婆去世之后,乔振刚也只是减少了汇款,但依然每一年都会汇一笔钱过去。 就算如此,罗美薇对公婆,对乔家亲眷都没有意见。 公婆不止乔振刚一个孩子,按理说乔振刚最出息,也是老大,不管是于情于理都应该乔振刚养老。 但她公婆很奇怪,硬是留在老家没进城和乔振刚这个出息的儿子一起生活。 要说不喜欢乔振刚这个儿子, 也不可能。 父母不进城一起生活,乔振刚就只能多回家,罗美薇这个当媳妇的自然也会跟着一起去侍候公婆。 因为公婆不愿意进城,好几次罗美薇都差点被乔振刚留在家里替他照顾父母。 如果不是公婆拒绝,罗美薇是没有拒绝的余地的。 比起家里的继子继女,罗美薇对公婆还有几分真心。 好歹公婆没有给她什么苦头吃,也不曾多挑剔她。 她曾偷看过公婆找人写给乔振刚的信,信里公婆似乎是知道了她小产的真相, 一再叮嘱乔振刚不能因为她不能生育的问题就休妻,是乔家对不住她,警告乔振刚不能抛弃糟糠之妻。 她当时看到这封信很是感动,很想把两位老人从乡下接过来孝敬他们,但他们不愿意进城,她也只能每年多寄一些东西回乡里。 老家很久没有人过来了,前不久说要过来, 罗美薇还有些惊讶,但还是尽职尽责的招待。 因为公婆的关系,罗美薇对老家人态度都是亲近的。 乔司令还没进门,罗美薇就听到了他的笑声。 “小叔!到家了!”乔司令背着自己的小叔进了院子。 “小罗,小叔和家里几个侄子侄孙到了!”乔司令语气欢喜,每一个字都透着高兴。 乔老叔年纪很大了,身子骨就算还算康健,坐了这么久的车也是撑不住了。 但乔振刚这个亲侄子亲自把他从军营外背回家,可把他高兴坏了。 一来虽然他这么些年他只在哥嫂去世时见过乔振刚这个侄子,但侄子不忘本,对他这个叔叔还是很重视很孝敬,这怎么能不让他高兴? 二来一路上碰到的那些当兵的,还有各级军官,看到他侄子都停下来给侄子敬礼打招呼,他与有荣焉啊。 进屋后,乔老叔看到了怀孕的罗美薇,神色有些惊喜,“这是……” 多年前他见过和乔振刚一起回家奔丧的罗美薇,但好些年了,他根本记不清罗美薇的样子了。 他以为罗美薇是乔振刚的儿媳妇,但怕认错,丢丑,所以问的保守。 乔司令笑的更加大声,“小叔!她是小罗,美薇啊!您侄媳妇!” 谁知道本身还颇为高兴的乔老叔突然脸色沉了起来,“你又娶了小的了?” 乔司令错愕,“小叔!你这可冤枉我了!当年我就是带着她回家的,您老不也见过?” 罗美薇急忙过来,“小叔!我是罗美薇,” 乔老叔仔仔细细地看着罗美薇,好像确实有些眼熟,这闺女和当初相差不大,他能找回一点记忆。 这才缓和了神色,再看罗美薇乌黑发亮的头发,又看了看乔振刚快白光了头发, 叹了叹气。 当年他这个侄子和侄媳妇看起来相差没这么明显,现在看来两人明显的像是差了辈。 “刚子,你得好好保养了。” 乔司令也发现小叔盯着他头上的白发看了好一会,哭笑不得地说:“好,我一定好好保养,我还想看着我儿子长大成人!” 说到这儿,乔老叔看着罗美薇的肚子,脸上笑成了花,替侄子高兴。 “好!好啊!多子多孙是喜事!”乔老叔有些懊悔,他来的匆忙,没有带什么见面礼来给还没出生的侄孙子。 罗美薇冲着乔老叔因为‘换妻’误会给乔振刚拉下去的脸色,就真心招待他们几个老家的长辈小辈。 招呼着陶婶给他们端来大碗的面条,又扶着腰去厨房,打算再给他们多窝几个鸡蛋。 下午还想着让陶婶去淘换两只鸡回来炖汤给远道而来的亲戚补补身体。 李康就是这个时候来的,乔司令都没让他进门,在院子里听完了贺宽父女的事,脸色平静,平静的都有些骇人。 乔司令依然没有去管贺清澜的事,让李康和军事检察院公事公办,不要因为他的关系徇私。 李康也转述了乔司令的意思。 贺清澜以为是因为李康他们告诉了她外公,她和贺宽商量用假自杀威胁的事,所以她外公才会不见她。 所以次日,被关在思想政治部的贺清澜找到了机会撞墙自杀! 当然是没死! 被送到了卫生所,落到了沈流芳手里。 而乔家,休整了一夜的乔老叔,也告诉了乔司令一个惊人的秘密。 “你爸妈告诉我,如果你因为铃兰出事,或者铃兰出了什么事,就让我来告诉你。” 乔铃兰是乔司令唯二的孩子,乔铃兰死了,乔司令还是心痛的,但能理解他,能心疼他,能听他诉苦的长辈已经不多了。 他告诉了乔老叔。 乔老叔当时就说要过来一趟。 乔司令还以为是小叔心疼他中年丧女,想来看看他。 但他也心疼老叔年纪大了不便长途奔波,拒绝了。 如果不是小罗同志怀孕,他都想带着小罗同志回去探亲。 但小叔坚持,还是过来了。 第281章 送走的孩子和捡回来的孩子 房间里只剩下了乔司令,再加上乔老叔严肃慎重的态度,乔司令心中也紧绷了起来。 他父母去世都有十年了,能有什么事让他们活着不告诉他,去世后让小叔来告诉他? “小叔,到底什么事?” 乔老叔叹了一口气,“你家老大不是你亲生女儿。” 乔司令愣了半晌,脑子有些转不动了。 乔铃兰生母给他戴绿帽子了? 任何一个男人对于戴绿帽子这种事都是零容忍的。 哪怕这件事已经过去四十多年了。 但就算是过去一百年,绿帽子的颜色也不会褪色! 想到乔铃兰生母的身份,乔司令相信她能做出这种出格的事。 让他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他爹娘不早一点告诉他?还让他乔铃兰养在身边? 乔老叔见他脸色都变了,一口气把话说出来了, “乔铃兰不是你亲生的孩子,你的亲生女儿当年被你爹送人了。” 这件事他也不是一开始就知道。 还是他哥去世后,他嫂子去世之前告诉他的。 当时可把他吓坏了。 不管是他侄子第一个媳妇是特务的事,还是他哥嫂居然趁着他侄子在外打仗多年不回家,把侄孙女给送人的事,都把他吓唬个够呛。 前面的事爆出来给他侄子脸上抹黑,就现在的情况指不定还要出个什么事。 后面的事他怕他侄子会因为哥嫂把孩子送人的事怨上他哥和嫂子。 乔司令被震惊的神色恍惚。 他以为孩子不是他的,是因为乔铃兰她妈不愿生下他的孩子,所以孩子不是他的。 哪知孩子不是他的,不是因为乔铃兰她妈,而是因为他爹娘的缘故? 他简直……简直都以为是在做梦! 他爹娘把他亲生的孩子送人了? 乔老叔见他脸色更难看了,不由得说道:“刚子,隔房的乔家大院你还记得吗?” 乔家在当地是个大家族。 他们也姓乔,同一个太爷爷,分家后,隔房越来越好,他们家阴差阳错没落了。 当时对比起来,一个就是大户人家,一个就是普通老百姓。 乔司令强忍着满腹疑问点了点头,怎么可能不记得。 他大堂兄有留洋墨经历,还是国内头一批空军飞行员,当年在空战中以一换三壮烈牺牲,死的时候才二十多岁。 二堂兄和三堂弟同样是参军,牺牲的时候,最小的三堂弟才十九岁。 乔老叔眼眶发红,老泪都要出来了,“乔家大院以前多热闹,乔家的儿郎以前多出息啊! 别说现在的大学生都精贵,那年头的大学生,留学生更是精贵,但……就那么没了,都因为该死的鬼子牺牲了。” “你二奶奶哭瞎了眼睛,你二爷爷要不是因为要养大孙子,也是活不下去的。” “还有你三叔和小姑,也都是因为鬼子才死的。” “咱们乔家和鬼子有不共戴天之仇!” “所以你爹娘才会瞒着你把你女儿给送走了,他们不能容忍自己家里有一个鬼子,还是特务的血脉。” 也是因此,乔父乔母立即又给儿子娶了第二个媳妇,只为给乔司令留下一个血脉。 等乔司令打完仗回家,孩子都已经十几岁了。 期间国内炮火连天,乔司令也没有儿女情长的时间。 别说认不出女儿是不是亲生的,就是第二任妻子,也只是结婚当天见过,结婚次日他就带着部队走了。 打仗的时候地址不固定,信也是时常收不到。 他接到家里的信时已经是两年后,他知道自己有儿子了。 但当时他所在队伍情况并不好,正在交战。 双方人数悬殊,他们是人多,但是双方武器弹药差距太大。 他们就算是人多,火力上也挡不住鬼子们的进攻。 后面他们完全就是用人墙在堵,用人命去填,拖住他们,为后方转移争取时间。 他重伤昏迷后被抬到临时红十字医院。 因为缺医少药,很多人不是死在战扬上,而是活活痛死在医护帐篷里。 他运气好,最后关头有人捐助了他们队伍药品,他被抢救活了下来。 后来又是三年,他回了家。 但妻子已经因病去世。 第一个妻子被他亲手枪毙,第二个妻子他只相处过一天,再见时就是在她的坟前。 给家里留了后,乔司令心里放下了一件事。 当年来说有些地方十室九空,打仗打的人都死光了,谁敢肯定自己能活着回家? 乔司令当初也以为自己会跟大堂兄他们一样,会死在战扬上,所以他尽量满足父母的意愿,这是他作为儿子唯一能给父母做的事。 乔老叔老泪纵横,“刚子,你别怪你爹娘,他们是太恨了,恨那些烧杀抢掠的鬼子……” “虽说孩子是无辜的,但谁让她有那个不当人的娘?” “你爹娘自己也后悔,后悔了半辈子,当初应该再仔细一些,不该被人哄骗了。” “那个孩子到底也是他们的孙女,他们送走的时候没有留下任何能证明身份的线索。 但挑选的人是认真挑选过的,那家人不能生养,人品也不错,即便孩子是个女娃,也会抚养长大……” 乔司令红着眼眶阻止了乔老叔继续说下去,他没有怀疑爹娘对孩子下手,只是乔铃兰又是从哪里来的孩子? “乔铃兰是谁的孩子?” 乔老叔:“是你爹娘捡回来的孩子。” “男娃不好捡,女娃娃很好捡。” “你爹娘原先觉得如果往后你们父女好好的,这件事以后就是一个秘密, 他们好歹养大了乔铃兰,感情上跟亲孙女也没什么区别。” “你媳妇被乔铃兰害流产的事,他们知道的时候乔铃兰也已经被你调走了。” “当时你没了孩子,若是再知道乔铃兰不是亲生的,也怕你接受不了。” “你不是疑惑你爹娘为什么不愿意和你这个长子住在一起吗?” “他们觉得对不起你,亏欠你,即便你不知道,他们这心里也没放过自己。 明明都解放了,日子也好过了,他们却生生地把自己给熬死了。” 乔司令神色悲痛伤心,懊悔没有早一点知道父母的心思。 第282章 父子齐挨打 两人出来的时候眼睛都是红的,罗美薇心里一跳,倒也还好……以为两人在屋里忆苦思甜。 越是年纪大的人越是容易回忆过去的人,回忆过去的时间。 “小叔,老乔,吃饭了。” 乔老叔看着罗美薇的肚子,他已经从侄子口中知道怀的是个儿子,心里十分高兴,看罗美薇也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侄媳妇,辛苦你了,以后刚子要是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你就发电报给我,我给你骂他!用拐杖打他!” 罗美薇不至于当真,但这话听着舒服,笑容也跟真切,“那小叔多喝点鸡汤,好好保养身体,我就靠您老人家给我撑腰了。” “您是不知道,我爹娘他们都护着乔振刚,我这个当女儿的还没有他们的女婿亲。” 说话间,乔建国急急匆匆的赶来了。 看到屋里一桌子人,还有一桌子好饭好菜,脸色都变了! 他爹的眼里是完全没有大姐了? 大姐死了才多久? 爸就对大姐的女儿不管不顾! 贺清澜撞墙自杀了,都不耽误他爸招待客人吃吃喝喝? 就因为罗美薇怀了身孕? 他爸眼里就没有了大姐和他?眼里只有他那还没出生的弟弟或妹妹? 乔建国心中怨愤,甚至觉得大姐当年那么做也不是完全没道理的。 原先乔建国对乔铃兰的敬畏大过于姐弟感情。 乔铃兰死了之后,乔建国的敬畏没了,只剩下一起长大的姐弟感情。 甚至觉得乔铃兰当初接连两次害罗美薇小产是因为维护他这个弟弟。 不然乔铃兰一个要嫁出去的姑娘家,娘家有几个弟弟对她的影响能有多大? “爸!难为你现在还能吃得下去?”乔建国满心怨愤阴阳怪气的说道。 乔司令脸色难看, 当着老家人的面,乔建国这么不给他这个当爹的面子,实在是他恼怒。 “乔建国!你在跟谁说话?谁让你用这种语气跟老子说话!” 罗美薇给乔司令递过去一碗鸡汤,“老乔,年纪一大把了,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生气,生气多了对身体不好。” 乔司令心里缓了缓,没那么生气了。 乔建国却更生气了,他大姐真是有先见之明。 孩子还没出生,他爹眼里就没了他们姐弟。 等孩子出生了,他爹眼里还能有他这个儿子吗? “爹!你当初不管大姐死活,不给大姐报仇,你现在难道还要不管大姐女儿的死活吗?” 乔司令深吸一口气,脸色有些难看。 想到因为乔铃兰,小罗同志的两次流产,气恨交加,心痛的厉害。 他咆哮道:“你给我住口!” 乔建国没想到他姐都死了,他爹还这么不待见她。 肯定是罗美薇这个女人又仗着肚子里的孩子在老头子面前挑拨了什么。 乔建国胸口起伏,心里那个恨啊! “我为什么要住口?你知道贺清澜自杀了!你的眼里就只有她肚子里没出生的孩子吗?” “我们这些已经出生的,就不是你的孩子,我们就该死吗?” 乔司令本身今天就接收了巨大的信息量,刺激的身体有些不好,被乔建国这么一气,脸色顿时就变了。 罗美薇慌了,急忙找来急救药给乔振刚吃下两颗。 喂好了水,担心道:“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找方大夫来看看?” 乔司令缓和了过来后,摇了摇头,“我没事了。” 乔老叔放了心,再看乔建国就很生气。 为人子女,乔建国怎么能这么跟刚子说话!太不孝了! “乔建国!你怎么能跟你父亲这么说话?” 乔建国也松了一口气,他也不是真的想把他父亲气出什么毛病来。 “你又是谁?我们父子的问题,用得着你一个外人来管吗?” 乔建国如果仔细看,还是能认出乔老叔。 十年前回去奔丧时,还是见过的。 乔老叔能认识他,他不至于认不出乔老叔。 但他现在被怒气冲昏了头,认为父亲眼里只有同父异母的弟弟,没有已经死了的大姐,也没有了他。 更别说罗美薇大着肚子还在殷勤地招待着饭桌上的人,这些人十有八九都是罗家上门打秋风的亲眷。 乔老叔被气的脸色发黑,身旁他儿子孙子一个都有些生气,怒视着乔建国。 乔司令忍着怒火,训斥道:“混账东西!这是你叔爷爷!” 乔建国神色错愕,这才仔细观察桌上这老头…… 还真是,他爹还真没骗他! 顿时乔建国脸色涨红,懊恼道:“叔……叔爷爷!对不住!我实在是太生气了,没认出来,口不择言了……” 乔老叔不至于因为几句话和一个小辈计较,“你刚刚说的叫贺什么自杀?是怎么回事?” 乔建国顿时心里一喜。 爷爷这辈就只剩下这个叔爷爷,他爸平时也很尊敬老家这位长辈。 如果有这位长辈出面替贺清澜说情,就算罗美薇怀着孩子又怎么样? 他父亲必然还是要给叔爷爷面子。 乔建国不看他爹的反应,急忙将贺清澜的事说了出来。 “叔爷爷,我大姐当初就是因为我爸不管,才被迫提前转业。” “两个外甥女,前一个被开除了军籍,赶出了军区。” “这一个外甥女被思想政治部抓了,想见一见他这个外公,他都不见她,逼的她自杀,险些死了。” 乔老叔站了起来,拄拐杖走了过去。 走到乔建国面前,举起拐杖就砸了过去! “小畜生!解放才几年!你就想教唆你爹徇私枉法!包庇你们犯错犯罪!” “你当我老这个老头子老糊涂了?分不清黑白了?讲不清道理了?” “那丫头转业是因为她犯错了!她犯错了部队就得要处罚!谁的女儿也一样!谁的外孙女也一样!” “你爹打了大半辈子的仗,流了多少血,受了多少伤,拿命拼出来的荣誉就是给你们这么霍霍的吗?” 乔建国被乔老叔用拐杖砸的嗷嗷叫! 乔老叔气的面红气粗,最后连乔司令都打了! “子不教父之过!” “他们没教好,你也有错!” 乔老叔儿子孙子坐不住了,打乔建国不要紧,怎么连乔司令都打了。 乔建国被打的浑身疼,气的脸都青了,正要爆发时,忽然看到他爹也被打了。 他爹被打也不敢还手,还连躲都不敢躲。 他瞬间就心平气和了。 乔司令涨红着脸,六十岁的人了,还被自家长辈打,这滋味又酸又胀。 能这么打他骂他的长辈,也就小叔一人了。 但小叔年纪是真的大了,打人一点都不疼了。 “小叔,您慢着一点打,别伤着自己。” 乔老叔的力气都用在了乔建国身上,打乔司令时,实在是没力气了,没打几下,就气喘吁吁的被儿孙扶到了旁边休息。 第283章 你故意害我! “小叔,您喝点水缓缓。”罗美薇递过去一杯茶水。 乔老叔喝了几口,缓了缓。 也不问贺清澜和司南月哪个才是乔家的血脉。 乔铃兰就不是乔家的血脉,那两个自然哪个都不是乔家的血脉。 饭菜已经凉了,罗美薇让陶婶去加热了一下。 乔司令不满地看了一眼乔建国,好好一顿饭因为他搞得还需要再反锅加热,新鲜菜都成了剩菜。 不孝子! 小叔难得来一趟,吃顿饭都不安生。 饭桌上,乔建国主动留下来陪叔爷爷吃饭。 几杯酒下去,刚刚被乔老叔打下去的胆子又上头了。 “爸,贺清澜的事你管不管是一回事,作为长辈,她出事你好歹也要去看看吧?” 去看一眼,说不定就心软了。 毕竟贺清澜的长相是那么像大姐,大姐都已经走了,爸总不会真的冷血狠心吧? 乔司令脸色沉了下来,“吃饭堵不住你的嘴?” 罗美薇脸色淡了下来,但并未开口。 她是后妈,这个时候说点什么都是火上浇油,反而容易把火立即烧到自己身上来。 她现在怀着孩子,没有必要当面把冲突升级,一切等她孩子平平安安地生下来再说。 乔建国看向叔爷爷,仔细地把贺清澜的情况说了说。 “叔爷爷,这个孩子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大姐已经不在了,如果我们这些当长辈不管她,她就真的完了。” 罗美薇心里讽刺,乔建国就真的这么关心 一个没见过几次的外甥女? 嗤笑一声,收敛了眼里的嘲讽之色。 乔建国只是想证明他爹到底还在乎不在乎他们姐弟,是不是已经被她这个后妈和没出世的孩子笼络了过去。 乔老叔发现刚刚那顿打,他是白打了。 “是她实名举报的军区首长吧?” “部队不管,不罚,别人跟着学怎么办?你能负责?” “我相信部队能公平公正处理这件事,难道你不相信?” “你跟我说说你是不相信部队?还是不相信组织能?” 几个问题没一个是乔建国能回答的。 实名举报本身就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尤其是向思想政治部举报,就更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乔建国也不敢说这件事是一件小事,“可是她出事,爸的脸上也无光。” 乔老叔猛地拍桌,目光如刀一样盯着他, “让你爹违背军纪徇私枉法把人放出来,你爸脸上就有光了?你脸上就有光了?” 乔司令忍不下去了,后悔刚刚不该让他留下来陪小叔吃饭。 乔建国在这儿,小叔吃饭都不吃好。 他指着门口,“不想好好吃饭,就给我滚出去!” 乔建国面对叔爷爷的呵斥和失望,面对父亲的不耐和不喜,他心里发冷,咬了咬牙,起身走了。 乔老叔以为乔建国是太看重姐弟感情,一定要保护他大姐的女儿, 皱眉说道:“这孩子重感情,也不是什么多大的缺点。 倒是你该严格管束的时候要狠狠地管,别让他一时冲动做了什么错事,违规违纪的事咱不能做。 还有你回头把铃兰不是你亲生女儿的事告诉他。” 罗美薇手中一筷子豆腐掉了下来,乔铃兰不是乔振刚亲生女儿? 乔司令点了点头。 卫生所 贺清澜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沈流芳,下意识反应,人猛地就坐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儿!” 沈流芳正在换盐水瓶,“这儿是卫生所,我是护士,我不在这儿,我在哪儿?” 贺清澜脸色青一下红一下,说不出话来。 轮到贺清澜,沈流芳给她换滞留针,猛地一抽,疼的贺清澜惊呼出来。 “沈流芳!你是故意的!” 沈流芳神色平静,微微一笑,“我不是故意的。” 她是有意的。 手中针头再刺进去的时候,疼的贺清澜脸色发白,但她忍住了,这点小手段就想报复她? “你别得意!我很快就能没事!” 贺清澜想到自己藏在边叙家里的东西被发现处理了,让边叙跑了,心里就十分愤怒生气。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在那里藏了东西?” 她不服气。 她明明做的很隐蔽。 沈流芳:“从我给你把脉之后,我就知道你不是好东西。” “在你还住在边叙家里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在他家藏了东西。” 贺清澜脸色愤愤,不甘心地瞪着她,“你当时为什么不拆穿?” 如果当时沈流芳当时拆穿了,她就不会实名举报,也不会把贺宽也搭了进来。 沈流芳神色淡淡道:“当时要是拆穿了,你还能跳出来实名举报?你还能被抓到这儿来?” “贱人!你故意害我!”贺清澜气恨的从床上跳起来要打沈流芳! 都是她! 如果不是她隐瞒不说憋着坏,她根本不会实名举报边叙! 她和贺宽的事也不会被发现! 如果李康和陈忠良把她和贺宽的事告诉她外公,她外公怕是真的不会管她。 所以她才会狠心撞墙自杀,企图让外公心软下来。 病房外,小叶护士根据沈流芳的交代去把放学回家的宝珠过来了,“沈姐,我把宝珠接过来了。” 沈流芳把宝珠接过来,谢了小叶护士。 她叫宝珠过来,有心让宝珠再听一听贺清澜心里在想什么。 陈忠良送贺清澜来的时候,私下告诉了沈流芳不少事情。 贺宽和贺清澜背地里不清不楚的关系。 且他觉得贺宽和贺清澜都有些不对劲。 贺清澜说自己是乔铃兰的亲生女儿,但因为有遗传病矮人症的缘故,自小就被乔铃兰抛弃了。 贺宽说自己已经和乔铃兰离婚了。 一个自小被乔铃兰抛弃,还勾搭上了生母男人的贺清澜。 一个和乔铃兰离婚,还勾搭上了继女的贺宽。 他们两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大费周章豁出去给乔铃兰报仇的人。 两人亲近的家人朋友关系都不在这边,他们查都不好查。 要联系北方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所以陈忠良提醒沈流芳,贺清澜人在卫生所,她也要当心提防一些。 如果她能帮忙从贺清澜口中套些事出来就更好了。 沈流芳出了病房,在门外询问宝珠今天在学校的情况,有没有发生什么开心或不开心的事。 宝珠十分欢喜的说了起来,“今天的体育老师没有生病,我们班上了体育课…… 我跑步是最快的!跳高也是最高的!比我们班男生都跳的高!” “体育老师还夸我了!”宝珠眼睛亮晶晶,羞涩又欢喜。 贺清澜听着门外沈流芳母女温馨的谈话,脸色格外的难看。 她紧抿着嘴,面部肌肉随着两人的话而扭曲,嘴角向下扯,样子十分凶恶吓人。 第284章 是他们先对不起我!是他们亏欠我! 尽管她再怎么从她妈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抠出她想要的意思出来。 但真的就是真的,臆测的就是臆测的。 沈 流芳连边宝珠白天上学回来都要关心的问几句上学上的开心不开心,高不高兴。 她妈把她扔了……不要她了,宁愿要一个假女儿,也不要她这个亲生的。 她自己找上了门,她倒是也没赶走她,充当养女留在了她身边。 但这么些年了,她妈不曾问过她一句,她被她扔了的那些年过的好不好,开心不开心,有没有被人欺负? 为什么都不要她! 为什么都不喜欢她! 她这个样子是她自己愿意的吗?是她能选择的吗? 她有遗传病是她的错吗? 贺清澜嘴唇颤抖,眼神布满了恨意,她没错!她没错!! 【他们不要我,不喜欢我,贺宽喜欢我!贺宽要我!】 【我没有做错!是他们先对不起我!是他们亏欠我!】 沈流芳带着宝珠再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贺清澜赤红着眼睛,眼神冰冷平静。 因为贺清澜现在正是被羁押期间,二人病房里的另一个病人转到其他病房了。 另一张病房靠门口,里面一个斗柜,沈流芳挑了一张椅子过来,宝珠就能在这儿写作业了。 贺清澜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不受影响的心情顿时又有些破防, “沈流芳!你什么意思?你让你这个蠢猪女儿在我病房里写作业?” 沈流芳脸色拉了下来,严肃警告她:“再让我听到你骂我女儿,我就抽你耳巴子!” 贺清澜憋得脸色涨红,【她女儿本来就蠢的跟猪一样!我教过她学习!我又不是不知道!】 她狠狠地瞪着边宝珠,【蠢猪!笨猪!猪猪猪!】 【可为什么边宝珠这样的愚蠢!考试从来不及格!沈流芳都不嫌弃她!】 沈流芳小声道:“你就在这儿写作业,她要是下床你就喊人过来,别让她靠近你。” 在外面的时候,沈流芳已经悄悄跟宝珠嘱咐过,让她再听一听贺清澜心里在想什么。 贺清澜气急败坏道:“我不准她在我这儿写作业!” “你让她走!让她走!我看她就恶心!我休息不了!我养不好伤!我头昏!我要吐了!” 【凭什么一个蠢货都有妈妈会喜欢,我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没有!!】 【我不要他们,我有贺宽!我有爸爸!我有爸爸喜欢!我有爸爸爱我!】 沈流芳冷淡地看着她,“你以为你真是来养伤的?还挑三拣四起来了?” “我要是你,他们要查什么问什么,你们就老实交代,免得吃了苦头再交代,白白吃了一番苦头。” “我看你那个养父就不错,因为你都被抓起来了,你可真是个害人精。” 贺清澜面色立即变了,眼里有些慌张,“我养父怎么了?他们把我爸怎么了?” “我爸什么都不知道,举报是我举报的!边叙橱顶上的的书也是我去藏的!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什么都是我藏的!你让他们放了他!” 如陈忠良告诉沈流芳的一样。 贺清澜把所有的事都扛了。 贺宽把所有的事都推在了贺清澜的身上。 沈流芳看了一眼宝珠,给了她一个眼色。 然后再转头时已经满脸怒色,两道秀眉在眉心紧拧, “你为什么要害边叙?他和你无冤无仇!甚至当时你们根本都没有见过面!” 贺清澜冷笑,“无冤无仇?你也有脸说?” “你以为我不知道我妈就是因为你才被边叙害死的?” 沈流芳嘲弄地一笑,“如果真的是边叙做的,你外公难道不会为乔铃兰报仇?” 贺清澜眼里满是恶意的凶光:“罗美薇和你是一伙的!” “她肚子里面的野种也是你出的主意吧?不然这些年了,她也不至于现在才怀上!” 【指不定罗美薇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沈流芳前夫边叙的种!】 “你和那罗美薇把我外公骗的团团转,他哪还会想起来他还有一个女儿一个儿子!” 沈流芳看到宝珠满脸愤怒之色,猜测宝珠肯定听到了什么不中听的话, 她让宝珠转过头去不要看,然后一个箭步过去给了贺清澜一个大逼兜! “贺清澜,你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不然我打掉你的牙!” 贺清澜本来脑瓜子就有伤,刚刚又大声的说了那么多话,脑子里本就昏昏沉沉。 被沈流芳一巴掌扇的眼前发黑,双手紧紧地攥紧了被子,火气直冲天灵盖,“我要投诉你!我要举报你!” 沈流芳讽刺地一笑,在贺清澜面前,她也算半个苦主,她打了又怎么样? “你举报我?巧了!我也要举报你!举报你和贺宽作风不正!违背伦理伤风败俗!” 贺清澜没想到陈忠良那些王八蛋一点职业道德都不讲,居然把这种事还告诉了思想政治部的一个外人! 她难以忍受沈流芳批判的讥讽的眼神,咬牙切齿地说:“他和我妈已经离婚了!” 就算她举报又怎么样? 明面上她和贺宽男未婚女未嫁! 她咬牙切齿,明面上她还只是乔铃兰的养女! 沈流芳眼神讽刺嘲弄,说话也格外的刻薄, “你是因为抢了你妈的男人,心里过意不去,所以才会想替你妈报仇吧?” 贺清澜被激怒了,仇恨的眼睛一直死瞪着沈流芳。 沈流芳为了刺激她,还给了她一个笑容, “我说的没错吧?你妈从小把你扔了,你们母女俩之间其实也没几分亲情吧?” 贺清澜牙都要咬碎了,眼神凶狠可怖,脸上表情扭曲的仿佛要吃人。 “亲妈就是亲妈!她对我再怎么样,她也是我妈!她出事我一定会帮她报仇!” 【我要忍,我不能给贺宽添麻烦,不能让他们怀疑上贺宽……】 【这儿没几个认识贺宽的,他来这儿还什么都没做!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 现在也就算计了边叙,但只要我不说,只要我们咬死了是给我妈报仇,他们不会怀疑什么的……】 【大不了就让贺宽别管我了,让他找借口回去……】 沈流芳提醒她,“乔家人可没有人承认你是乔铃兰的亲生女儿,在外人眼里你只是乔铃兰的一个养女而已。” 贺清澜努力压制着沸腾的情绪,不与她争辩,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也不去管边宝珠是不是在旁边写作业。 只有从她僵直的身体和不停颤动的睫毛上面才能看出来她表面平静下的暗流涌动。 第285章 读心 所以即便贺清澜摆明了不想搭理沈流芳,沈流芳也还是说了下去。 “贺清澜,我听说贺宽和乔铃兰结婚之前也是结过婚的?” “是不是也有孩子?不然乔铃兰不肯生孩子,贺宽岂不是要断子绝孙?” “你和贺宽的孩子见过吗?他们对你怎么样?他们知道你和贺宽的事吗?” “如果他们反对你们在一起,你们还在一起吗?” “贺宽愿意和你到南方来是不是就是为了避开自己的家人朋友? 免得被他们知道和你在一起的事丢人现眼?” “但你们在这儿虽然没人认识你们,但这儿是乔铃兰的老家, 乔铃兰就不怕你们丢她的脸?让乔家成为笑话?” 贺清澜也装不下去了,忍无可忍的捂住了耳朵! 【臭女人!贱人!快给我闭嘴!】 【……闭嘴!闭嘴!闭嘴!】 贺清澜心里无数次咆哮,恨不得亲自去堵住沈流芳的臭嘴! 贺清澜不想听沈流芳说话的意思很明显。 沈流芳要是识趣的话,赶紧闭嘴滚出去! 沈流芳看在了眼里,但她‘不识趣’地继续说:“你一开始就不该以乔铃兰养女的身份出现。” “你又没来过乔家,也没人知道你和乔铃兰是什么关系。 再怎么样也比你们现在在一起的名声强多了。” “说不定还有人会说贺宽是个痴心人, 即便乔铃兰死了,他也念念不忘。 再找都是照着乔铃兰的模样找的……” 贺清澜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朝着沈流芳咆哮,“你给我闭嘴!你给我滚出去!” 声音吼的太大,脑门上的伤口疼痛难忍,脑门内头昏欲裂! 沈流芳神色平静地劝她,“你现在是伤患,最好保持情绪冷静,不要动不动就大声说话,以免……。” “而且你在医院这么大声说话,太没素质了。” “我女儿还在这儿写作业,你这么大吼大叫打扰到她写作业了……” 贺清澜脸色变成猪肝色,红了又黑,黑了泛青,异常精彩。 她努力咽下喉咙口的腥味,努力压制爆发的情绪, “你要是不出去,我出去!我要换病房!” 沈流芳:“卫生所的病房没有那么多,床位也没有那么多,即便有也不是单人病房。” “陈主任特意交代了,为了避免你出什么幺蛾子影响到其他人,你需要单独住一个病房。” 贺清澜气的要吐血,扯着嗓子大喊,“护士!护士!” 沈流芳诧异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护士服, “你眼神是不是不好使?撞墙撞的?是不是脑子里有淤血压迫到视觉神经了?” 贺清澜满脸崩溃地哭起来,挥舞着双手,“护士!护士!我要护士!” 在贺清澜的大喊大叫中,小叶护士急匆匆地过来, 看着在情绪崩溃把自己头发抓成鸡窝头的贺清澜, 小叶护士吃惊道:“沈姐?她怎么了?” 沈流芳:“大概是撞墙的时候撞的脑子不太清醒了。” 贺清澜猛地抬头,疯子一般咆哮:“她在这儿影响我休息!你让她走!让她走!” 沈流芳冷冷静静地看着她发癫,质疑道: “陈主任交代我要看着你,你现在装疯卖傻想把我从病房赶出去,是想耍什么阴谋诡计吗?” 沈流芳和贺清澜两人,一个是关系好的同事,一个诬陷造谣被思想政治部抓的人, 两人之间小叶护士相信谁的话,用脚指头也能想的出来。 小叶护士神色一凛,防备的看着贺清澜。 贺清澜气的身体颤抖,指着沈流芳,“我举报边叙才被抓的,她是边叙的妻子,她故意折腾我公报私仇!” “我这脸就是被她打的!是她打的!”贺清澜大喊大叫。 沈流芳也不否认:“是我打的。” 贺清澜眼里猛然一亮,“你看!她自己承认了!” 沈流芳解释:“她说话难听,还扯到了罗姐身上,我要是不打她,她还得继续胡说造谣诬陷!” 小叶护士不相信沈流芳无缘无故的打人,“胡说八道造谣诬陷就该打!” “你给我老实一点!嘴巴再不规矩,再找事,我就给你打镇定剂!” 小叶护士教训了一顿贺清澜,警告完就出去了。 沈流芳朝着贺清澜微微一笑。 贺清澜头发都要气冒烟了,咬牙切齿地怒视着沈流芳。 【这个鬼地方,我是一天都不想待了!!】 【如果外公真的不来救我!一定要送我去军事法庭! 我就举报他当年娶了特务做老婆!还养了特务的女儿!】 【既然他们不把我当亲人,我还管他们死活干什么!】 【贺宽手里有证据,只要贺宽拿出证据,乔家一个都别想跑! 罗美薇还想生孩子?去农扬生吧!一尸两命还差不多!】 宝珠听到这儿脸色发白,再没心思写作业了,忍不住紧张害怕地看向了妈妈。 沈流芳不知道宝珠读心读到了什么,但肯定是听到了很重要的事。 “宝珠,你要上厕所吗?” 借着上厕所的由头,沈流芳带着宝珠离开了病房,让小叶护士去顶一会。 宝珠在厕所里小声地把听到的事告诉妈妈,生怕时间久了,忘了哪一句。 沈流芳脸色也凝重起来。 宝珠满脸担心道:“妈妈,干爸干妈是不是要出事?” 沈流芳揉了揉她的头发:“不会的,既然知道了,就想办法解决。” 宝珠还是很忧心,“干妈肚子里还有小弟弟,我不想干妈出事。” 贺清澜实在是太坏了! 大坏蛋! 沈流芳安抚她,“放心,你干妈不会出事的,我这就去找你干妈,告诉她这件事。” 去乔家找罗美薇。 乔司令带着乔老叔几人进城去了。 罗美薇因为怀孕,坐车太颠簸,就留在了家里。 沈流芳也没时间和她寒暄,开门见山地说了贺清澜早就知道乔铃兰她妈是樱花国特务的事,而且贺宽手里还有证据。 “……如果乔司令不管贺清澜他们,贺清澜就要举报乔司令叛国!” 罗美薇脸色煞白,“你是怎么知道的?” 乔振刚和她一直以为乔铃兰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没想到不但乔铃兰知道自己的身世,连贺清澜都知道? 贺宽手里还有证据? 他哪来的证据? 沈流芳早有准备:“贺清澜现在就在卫生所,她昏迷的时候嘴里嘀嘀咕咕的,我偷听到的。” 罗美薇扶着腰,眉眼凝重的来回走动,“乔玲兰不是老乔的亲生女儿。” 沈流芳:“?” 具体的罗美薇也不清楚,她也是才知道乔铃兰不是乔家亲生的,是她公婆捡回来的! “老乔的亲生女儿被我公婆送走了,乔铃兰只是我公婆捡回来的弃婴。” 第286章 万一老乔真出事,你就和我们划清界线,千万别插手进来 她有些无语,不知道说什么好。 乔铃兰不是亲生的,但她害罗姐小产的两个孩子可是的的确确是乔家的孩子! 她怀疑罗姐公婆早早去世,怕不是他们自己也过不了心中那道坎。 毕竟罗姐小产两次后就一直不能生了。 “乔铃兰就算不是亲生的,但乔司令当初娶了特务这件事是真的。” “时间太久了,当年处理乔司令这件事的人不知道还在不在?” “如果不在了,如果有纸质档案能证明这件事也好。” “如果都没有……”沈流芳觉得还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如果都没有,乔司令这件事就说不清楚了。 如果乔铃兰这些年还做了什么‘事情’,乔司令就更说不清楚了。 幸好乔铃兰调到了北方去了,没有在…… 沈流芳心里一惊,罗姐说乔司令当年阻止过乔铃兰进文工团,但没阻止成功,乔铃兰自己想办法进了文工团。 当年把乔铃兰调到北方,这其中是不是不光是因为罗姐小产的事情? 怕有万一,乔铃兰顶着他的名义做些什么事? 若是在北方,乔司令作用有限。 再提前叮嘱过的话,乔铃兰很难顶着乔司令的名义去做什么。 就是不知道乔司令这次把人调回来,是觉得乔铃兰身上不会再有意外? 还是单纯的年纪大了,希望孩子都在身边? 罗美薇神色着急,“那怎么办?” 沈流芳还惦记着她怀着孩子,“你别急,等乔司令回来,让他想办法吧!” “他当年既然把孩子留下来了,总不会一点打算和准备都没有吧?” 罗美薇知道的又不多,现在着急也是瞎着急。 最坏的结果乔家出事,那……她就让罗姐和乔司令离婚,好歹保住一个。 以罗姐的情况,没有她,没有灵泉水的帮助,罗姐下农扬很有可能一尸两命。 他们两家的关系……若乔司令被构成了叛国罪,她和边叙都会受影响。 她说:“这件事我会告诉边叙。” 这件事罗姐肯告诉她,她也对得住罗姐的信任,没有告诉其他人。 但现在事情有可能要爆出来,她必须得告诉边叙。 她需要边叙帮她把贺宽也弄到卫生所来,让宝珠读心。 若是能知道贺宽手里的证据什么,能转移走或者毁了就更好了。 罗美薇显然也想到了如果乔振刚出事,其他的情况不至于牵连他人,但万一贺宽栽赃陷害呢? 叛国罪啊…… 罗美薇一颗心仿佛在油锅里面反复煎熬着, “你说吧。” 她认真地告诉沈流芳,“这件事是我们牵扯到了你们,到时候万一…… 万一老乔真出事,你们就和我们划清界线,千万别插手进来。” 沈流芳神色沉默,没有反驳。 …… 乔司令晚上回来,罗美薇告诉了他这件事。 事到如今,罗美薇反而冷静了下来,把沈流芳说的那些话也告诉了他。 “当年处理你这件事的有关人员还在吗?现在还有人能替你证明当年的事吗?” 打仗的时候死亡率太高,罗美薇是真怕这些人都不在了。 乔司令面色如墨,“当时的指导员还在。” 当年的指导员,他的老领导,现在已在紫金山退休干部疗养院了。 有他老人家出面,自然是能护得住他。 如沈流芳所说,他不是什么准备都没有。 乔铃兰也是他借着小罗同志小产的事有意调去了北方。 甚至提醒过北方的战友,对于乔铃兰,压着一些。 不然以乔铃兰的背景和她狂热的‘上进心’,何止只是一个文工团的团长。 以乔司令的本意,他是没有打算让乔铃兰参军的,哪怕只是一个文艺兵。 他越是阻止,乔铃兰反而越是执着。 罗美薇松了一口气,脸色没有好转多少。 这些麻烦都是乔铃兰带来的! “贺宽贺清澜都有问题,你女儿也是!” 罗美薇甚至怀疑这些人又是搞边叙,又是搞乔振刚,指不定他们和特务就有什么关系。 若是她的猜测是真,乔振刚的脸也不用要了! 干脆现在就退了得了! 不然她真怕再有个什么事,乔振刚能不能安生的退下来都说不一定。 乔司令也坐不住了,“我去办公室,晚上就在那边休息了。” “你也不要多想,这件事也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 “这儿是军区,不是地方上,军区一乱,谁都兜不住。” 想用莫须有的事把他搞下去,不可能! 罗美薇多少还是被安抚住了。 …… 沈流芳找了边叙,说了乔司令当年家里第一个妻子是特务的事。 但那个女特务也被乔司令亲手打死了,女特务的消息也没有传出去。 边叙没想到乔司令身上还有这么一件事。 “除非有乔司令实打实叛国的证据,不然他们动不了乔司令。” 对前途影响肯定是有影响的。 但对于年底就要退了的乔司令来说,影响可以忽略不计了。 “倒是贺宽几人身上疑点不少。”边叙的关注点在这几人身上。 沈流芳:“陈主任今天还去搜了贺宽家,没有搜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贺清澜嘴巴硬的很,她和贺宽两人来南方时间不长,没认识几个人,想查也没地方查。 “贺清澜的病房里还有一间空床,你有没有办法把贺宽也弄进来?” 边叙看向沈流芳,“你要做什么?” 沈流芳:“我配了一个新药,想试试看。” 边叙脸色严肃起来,目光定定的看着她。 沈流芳不得不解释清楚,“没有什么毒,几种蘑菇粉做的,最多吐一吐,拉个肚子,会产生一些幻觉而已。” 宝珠的读心能力,肯定不能说出来,就只能她自己上了。 “我可不相信贺宽会和陷害你的事无关,他们俩那么害你,总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们吧?” 边叙冷峻的脸色柔和下来,她是在为他出头?给他出气? “好。”边叙答应了下来。 让沈流芳没有预料到的是边叙的效率。 第二天下午,贺宽就因为跌断腿进了卫生所,躺到了贺清澜旁边的病床上。 第287章 拿捏贺清澜对他来说,如喝水一般简单 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微微蹙眉,这个病房不是不会有其他人住进来? 贺清澜转过了身,这一看人立即坐了起来,“爸?” “爸!你怎么住进来了?”贺清澜的语气十分震惊。 视线落到贺宽受伤的腿上,脸色又是一变,“你腿怎么了?” “是不是他们对你刑讯逼供了?”贺清澜双眼冒火,十分生气的问。 贺宽苦笑,“不小心踩到了弹珠,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贺清澜还是不相信会有这么巧的事,“思想政治部又不是家属区,家属区里有孩子才会有弹珠。 思想政治哪来的孩子?哪来的弹珠!他们分明是有意害你!” 沈流芳拿着记录本从外面进来,听到了贺清澜的这一连串质问。 她还没说话,贺清澜的质问就来了,“沈流芳!是不是你搞的鬼?” 贺清澜了解过,思想政治部主任陈忠良的儿子是沈流芳的干儿子! 沈流芳还没说话,贺宽就阻止了贺清澜,像是没有发生举报陷害边叙的事一样, “清儿,你怎么能这么跟沈同志说话?” 说完,贺宽看着沈流芳,斯文的脸上满是歉意, “抱歉,清儿也是太担心我了。” 沈流芳不知道贺宽这态度是因为心机深,还是完全就是脸皮比城墙厚。 贺清澜被贺宽这么一说,眼里的火气更旺了。 从贺宽在乔家看到沈流芳的第一眼时,贺清澜就察觉到贺宽看沈流芳的眼神不对劲。 她太在乎贺宽,比在乎她自己还要在乎贺宽 。 所以她也太了解贺宽。 贺宽看沈流芳的眼神,完全是男人看到感兴趣的女人的眼神。 贺清澜心中抽疼,她不怪贺宽,她只怪沈流芳不知廉耻勾引人! 一个离异的女人!一个带着拖油瓶的离异女人! 为什么还这样的不安分! 沈流芳挑眉,没有理睬贺宽的话,反而迎着贺清澜的目光, “贺清澜,别忘了你是因为什么被抓到思想政治部的,还没吃够教训?” 贺清澜咬牙切齿,“沈流芳!你不要得意!你以为……” 贺宽声音严肃地打断了她,“清儿!” 贺清澜临时改变了话茬,“我要见陈忠良!” 沈流芳:“你要交代东西?” 贺清澜愤愤道:“我要找他算账!我爸摔成这样他们思想政治部是有责任的!他们必须负责!” 沈流芳没兴趣了,有些可惜宝珠现在还没有放学,还过不来, “如果我碰到了陈主任,会给你转告的。” 没有遇到陈忠良,自然就没有这回事了。 宝珠没来,沈流芳也不想和两人废什么话,随便叮嘱了一句,“注意一下盐水瓶,没有了喊人来换。” 尽管沈流芳不搭理贺宽,眼神都没给他一个。 但贺宽的眼神一直是落在沈流芳身上的,看似平静的神色,目光却十分地灼热。 “沈同志放心,快没有了的时候,我一定会叫你过来。” “还有……边师长的事,我真的很抱歉,我没有及时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我听说你和边师长已经离婚了,麻烦你替我转告边师长我的歉意。” 难怪陈忠良说审贺宽时,把他审恶心了。 沈流芳现在听着贺宽把事推的一干二净,一副事不关己,轻描淡写一句抱歉就完事的无辜样子,确实怪恶心人的。 所以沈流芳一句话都懒得跟贺宽说,转身就走了。 贺清澜气愤贺宽看沈流芳的眼神,但更生气沈流芳目中无人的态度! 尤其这个态度还是对贺宽,让她更加受不了, “沈流芳!你什么态度?你没看到我爸在跟你说话?你耳朵聋了?” 沈流芳没有回头,拉开了门,嗤笑一声,一副轻视瞧不上的轻蔑语气, “贺清澜,依你和贺宽的关系,这声爸,你还真叫的出来。” 话说完,病房的门也关上了。 贺清澜砸过来的枕头,还没到门口就坠落在了地上。 贺宽在沈流芳离开之后,斯文温和的脸也变了。 他也没有在意贺清澜生气暴躁的情绪,而是看着病房的一切。 早前在思想政治部的时候,他已经吃了一次亏。 这一次贺宽可不想在同样的事上再吃一次亏。 贺清澜看着贺宽的反应,怒气收敛了几分,“爸,我昨天都找过了,这次绝对没有什么窃听器。” “我自己身上也找过了。”想到上次吃的亏,她立即道。 贺宽腿受伤也不方便自己检查,但他不放心。 昨天没有,不代表今天没有。 在贺宽无声的示意下,贺清澜在房间又找了一遍,再次确认了一遍。 但贺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即便找不到窃听器,他说话也很小心,不该说的不但自己不说,也用眼神阻止贺清澜说出来。 宝珠放学了,这次她自己来的卫生所。 沈流芳这次没让宝珠进病房去写作业了,做的太明显。 贺宽比贺清澜精明多了。 沈流芳给宝珠拿了一个椅子病房的门口,靠着病房的门,拿着一本语文书背古诗。 “你就在这门口坐着,他们有什么事你就喊人。” 说完也不给病房里的贺宽父女一个解释直接走了。 贺宽还没来得及和沈流芳说上几句话,病房里就只剩下宝珠了。 贺宽神色温和,一副斯文无争的模样,“你是宝珠吧?” 【沈流芳把一个孩子放在这儿干什么?难道还指望一个孩子看住他们两个人 ?】 【不过我也不会跑,也不会让贺清澜跑了。】 【只要贺清澜把事情全部顶了,我就不会有什么事。】 【搞不掉边叙,搞掉乔振刚,同样能让这个军区乱起来!】 宝珠看了他一眼:“我妈妈不让我跟陌生人说话。” 贺宽哄着她,“你妈妈说的对,陌生人里面分不清好坏,万一是坏人就不好了,你要听你妈妈的话。” 【这种小孩子,只要顺着她的意思说,哄着她,就能得到她的认同。】 这种伎俩,贺宽用的是炉火纯青。 宝珠气哼哼的瞪他一眼,不跟他说话。 贺宽有些诧异,正要继续哄孩子。 贺清澜看不下去了,“ 爸!你管这死孩子干什么!” 贺宽有些恼火贺清澜打断他,但想到他还要利用贺清澜举报乔振刚, “她还是个孩子,你不要这么说话。” 贺清澜心里暴怒,【等我伤稍好,我就得上军事法庭了!难道他不该关心关心我的情况?】 贺宽神色无奈又宠溺,“也不知道你这么点大的人哪来的这么大的脾气。” 贺清澜身上竖起的尖刺,顿时都软化了下来。 贺宽心里得意,拿捏贺清澜对他来说,如喝水一般简单。 第288章 她还是一个孩子, 她为什么要听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教过宝珠,宝珠背书的时候两耳不闻窗外事,虽专心但无用。 “爸,我外公没有来看我。” 【我等了一天,乔家没有一个人来看我!】 【就算是之前对她态度不错的乔建国,也没有来看我。】 贺宽神色怜悯地看着她,“也有可能是他比较忙?” 贺清澜满脸怨愤,“他忙什么?忙着照顾他小老婆的野种吗!” 贺宽十分无奈的样子,“你态度不要这么尖锐,好好说话。” “我知道你一直是个好孩子,你的心里肯定不是像你嘴上说的这样厉害,你是个柔软的好孩子。” 贺清澜心里更加怨气冲天! 【我这样一个柔软的好孩子,他们却没有一个人珍惜我!】 【只有贺宽能看到我的好!】 宝珠眼睛眨了眨,脚丫子在地上抠了抠,听着好难受,好想捂耳朵。 贺清澜脸色冰冷起来:“他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到时候他们就得求着我了!】 贺宽神色严肃,“你不要冲动,好好想想。” 贺清澜神色动容地看着贺宽,【明明我举报乔振刚,对他有利,还能帮到他,他却不管自己的任务来劝我好好想想。】 【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人比贺宽对我更好的人了。】 贺宽更加温柔宠溺地看着她,眼里仿佛满是情谊, “你这脾气就是爱冲动,但有时候冲动是魔鬼,我怕你会后悔,会怨我。” 贺清澜目光深深地看着他,眼里也只有他, “我不会后悔,也不会怨你。” 【后悔的人是乔家!是乔振刚!】 贺宽目光悲悯的看着她,眼里不忍又痛苦。 贺清澜看在眼里,心中如喝了蜜一样甜, 【没有人比贺宽更在乎我了,为了他,我什么都愿意做。】 【更何况,我已经给过他们机会了!是他们不要我!是他们无情无义狼心狗肺在前!】 贺宽不忍的摇头,“我还是不能把东西给你,我不想你以后后悔。” 【快来问我要吧!你再多说几遍我就给你了!】 贺清澜却更坚定了,“我不会后悔的,你一定要给我,你要是不给我,我又成了造谣诬陷,难道你希望看到我落到这一步吗?” “到时候他们肯定会让我坐牢,我这个样子,我如果坐牢,我会被人欺负死。” 【我大义灭亲举报乔振刚,多少也会有些功劳,也许我就不用上军事法庭了!】 贺宽神色无奈地妥协,“你知道我总是拿你没办法……” 贺清澜娇俏地笑了,似乎很得意贺宽拿她没办法。 两人的眼神拉着丝,黏黏糊糊。 宝珠听的好难受,胃里不舒服,她觉得自己受到了很多的伤害。 她还是一个孩子啊! 她为什么要听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贺宽想了想,“再等两天吧?万一你外公来看你了呢?” 【我得想办法让守鹤把乔铃兰和渡边村的书信拿出来放到我家里。】 【若是我没猜错的话,现在我家里肯定是已经被人搜过了。 这个时候再藏进去,他们短时间内肯定不会搜第二次。】 【找谁去通知守鹤?】 【八岐在这个军区,但我现在很难在短时间内联络到他,而且让他去通知的话,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 贺宽心里想了许多,实际上也只是几秒的时间而已。 贺清澜有些不情愿地嘟嘴,她才不想等! 贺宽看了一眼宝珠,见她注意力都在自己的语文书上,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对话。 “宝珠,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贺宽已经想好了要找谁进城去通知守鹤。 宝珠摇了摇头,“不能。” 贺宽脸色一僵,【死丫头片子真没礼貌!难道她不知道帮助别人是美德吗?】 宝珠生气,她才不会帮坏人! 贺宽面色更加温和,“宝珠,我只是让你帮我找一个人过来,你帮我跑个腿,我给你五毛钱买糖吃好不好?” 宝珠无动于衷,不肯答应。 贺宽心里火冒三丈,【该死的死丫头!一点善心都没有!一点家教都没有!】 贺清澜看不惯贺宽对一个小屁孩这么低声下气, 直接威胁道:“边宝珠!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找人去学校蹲你!等你放学出来打你!” 【吓不死她!】 宝珠立即收起书去找她妈,“妈妈!妈妈!” “贺清澜说要找人去学校打我!” 宝珠趁机把贺宽父女的话学给妈妈听,担心怕时间长了忘了点什么内容。 沈流芳脸色严肃又难看,守鹤?八岐? 不太像是名字,倒像是个代号。 渡边村这个名字……一听就是樱花国的人。 沈流芳牵着宝珠来到病房。 贺宽赶紧解释,“清儿是开玩笑的,沈同志你千万别当真。” 说完示意贺清澜说话。 贺清澜在沈流芳和宝珠来之前就已经被贺宽说服了,现在看到贺宽的示意,忍着气道歉,“对不起!我只是开玩笑的!” 贺宽急忙又道:“我这腿行动起来太不方便了,想找个人照顾我,正好我有个远房亲戚在这儿,所以想让宝珠跑一趟,帮我传个信。” 沈流芳从宝珠口中知道这事,贺宽是想找人去给守鹤传信,“你那个远房亲戚是赛青花?” 贺宽点头,“对,你能不能帮忙叫一下她?” 沈流芳没有拒绝,“好。” “宝珠,你去跑一趟,去姚小虎家隔壁找赛青花来一趟卫生所,就说是贺宽找她。” 宝珠去找人了。 沈流芳盯着贺清澜,“下次你再吓唬我女儿,我不会放过你!” 贺清澜又恨又嫉妒,她也有妈!但她被人欺负的时候从来没人维护她! 边宝珠这个蠢货却有一个这么维护她的妈妈! 贺清澜一瞬间嫉妒心爆棚。 恨沈流芳为什么对边宝珠那么好! 恨乔铃兰对她不好! 恨自己没有边宝珠的命好! 宝珠把赛青花喊来时,沈流芳就离开了病房,离开了卫生所。 沈流芳要是在病房,几人说话还有些顾忌。 眼下病房里只剩下边宝珠这个孩子,几人都没把宝珠当盘菜。 赛青花原先不想来的,她也知道贺宽父女因为造谣污蔑边师长被思想政治部给抓了。 但她也想借此机会跟贺宽这个远房亲戚撇开关系,所以来了一趟。 贺宽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直接告诉赛青花, “我腿受伤了,需要你帮忙照顾一下,我给你每天五块钱的伙食费。” 说是伙食费,实际上就是赛青花照顾他的费用。 赛青花一听一天五块钱,顿时想撇开关系的心就淡了。 贺宽见她神色动摇 ,示意贺清澜说话。 贺清澜冷着脸说道:“这件事和我爸无关,他腿好就能离开军区。” 赛青花闻言彻底放了心,答应了下来。 “行,我明天就过来。” 她留了个心眼,先答应下来,回头问问姚威,他要说没事,她就来。 晚上沈流芳在卫生所值班,给贺宽和贺清澜换药水的时候做了手脚。 第289章 吐真剂 于是沈流芳犹豫再三之下,反而想起了一个更好的主意。 前世她在医院,发现病人在手术中运用中药麻醉剂洋金花制剂的时候,人不会失去知觉,反而会进入一种半梦半醒的迷糊状态,有些人还会不停的开始说话,甚至问什么答什么。 这类药物都属于镇静类药物,它们药效反应迅速,用在中枢神经系统上面,能抑制大脑皮层的活动,让人处于半睡半醒的昏沉迷糊状态。 这种状态下,人的身体会处于放松状态,但人的反应会变得迟钝,对于各种提问的警惕心理也会大打折扣。 用完药,沈流芳就用卫生所的电话联系了边叙,让他联系陈忠良。 边叙和陈忠良都来了,陈忠良不是一个人来的,李康也来了。 沈流芳:“人在最里面的病房,你们可以进去审问了。” 几人以进去一个两个多小时才从病房出来。 沈流芳在护士台打瞌睡。 听到动静,沈流芳立即就醒了,看看墙上钟表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三人脸色一个比一个脸色差。 他们想过贺宽和贺清澜背后或许还有其他什么事。 但谁能想到贺宽是一个特务头子! 非但如此,不但军区有奸细,还有城里也有奸细。 守鹤,八岐,犬神…… 这些时间根本不够审,但人已经清醒过来了。 陈忠良不知道沈流芳怎么做到的这一点,但他现在非常需要贺宽继续交代下去, “小沈,能不能再让贺宽处于刚刚说实话的状态?” 李康却有些犹疑,方才贺宽和贺清澜的情况有些他曾听说过的西方的吐真剂。 沈流芳一个土生土长的国人又是怎么知道‘吐真剂’? 边叙脸色凝重,病房里贺宽和贺清澜的情况与沈流芳和他说过的不一样。 李康知道‘吐真剂’的存在,他知道的更多。 边境的时候,丑国抓到俘虏,就曾使用过类似的‘吐真剂’挖掘机密。 如果早知道是这种情况,边叙未必会同意沈流芳这么做。 即便这么做,他也需要提前铺垫好,不会给沈流芳带去麻烦。 不过眼下,显然是把贺宽一伙特务抓到才是最主要的事。 李康暂时没有多问,只是看着沈流芳的目光透着几分探究和审视。 沈流芳沉吟道:“连续的情况下话作用不大,最好是明后天。” 陈忠良很是遗憾,“不知道你用的是什么办法?让他们这么老实听话的问什么说什么?” 李康:“这种状态下他们回答的问题能够保证是真实的吗?” 边叙看了一下手表,打断了他们的话,“现在快十二点了,有什么问题明天再说。” 李康不认同,想说些什么继续问下去,被陈忠良打断,“都这么晚了?那就明天再说吧!” 李康不想走,他还没搞清楚沈流芳生身上的疑点,就被陈忠良推走了。 离开卫生所,李康说道:“你不觉得沈流芳这本事有些超出她护士的专业了?” 陈忠良拍了拍他的肩,“我只知道她帮我们抓到特务了。” 李康顿了顿,再怀疑沈流芳身上的问题,陈忠良说的这点他不可否认。 沈流芳真的是给他们帮上大忙了! 如果贺宽交代出来的是真的,这件事一捅出来,怕是要震动上头。 陈忠良丢给他一支烟,“有时候不是原则问题,咱们要学会抓大放小。” 李康沉默良久,点燃了烟,没有反驳。 “这件事现在要报上去吗?” 陈忠良吸了一口烟,吐出烟圈,“拖一拖。” 还不知道这个八岐是谁,万一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走,去办公室开个会,别叫其他人了,就咱们几个人。” 具体怎么做,还要再开会商量商量,今天夜里是歇不了了。 卫生所中,边叙没有问沈流芳怎么改变了主意,直接将国外的吐真剂说了说。 只要沈流芳没有什么原则性的问题,陈忠良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找沈流芳的麻烦。 但李康不一样,“李康应该是怀疑你用的手段疑似国外的吐真剂。” 这个时候谁和国外牵扯上关系都完蛋。 沈流芳既然敢用,就有应对。 “我用的中医的麻醉洋金花制剂,里面有一种叫东莨菪碱氢溴酸盐的东西。 我曾看过孕妇分娩时,用小剂量的东莨菪碱氢溴酸盐可以减轻分娩的痛苦。 这个时候孕妇大脑反应迟钝,大脑活动力下降,没有什么思考能力,问什么说什么,所以我才试着用了用,发现果然挺好用的。” 边叙放了心,“今天晚上我留在这儿。” 沈流芳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留在这儿干什么。 边叙:“如果军区真有他们的人,或许这人也在关注贺宽父女的情况,盯着卫生所。” “我们几人晚上来卫生所还耽误了这么久,若是多疑果断的人,怕是会来卫生所动手脚灭口。” 沈流芳闻言没再多说。 边叙就坐在不远处。 晚上值班,没人过来,沈流芳就继续趴在护士台上休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边叙脱下了军装外套轻轻地盖在了沈流芳的身上。 望着沈流芳白皙安静的脸,边叙平静的双眼仿佛笼罩山峰的云雾被风拂散。 病房里贺宽和贺清澜都没敢睡。 贺宽心里十分不安,面色严肃至极:“你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来的吗?” 贺清澜同样也是,“我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来的。” 贺宽凝眉问她:“你记得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吗?” 贺清澜一头雾水,“我不记得了……” 贺宽脸色难看,想到陈忠良最后问的几个问题,哪里还不知道出事了! 贺清澜担心道:“怎么了?” 贺宽不知道对方怎么做到的,更不知道对方知道了多少,他咬牙道: “他们或许用了我们不知道的手段,让我们说了实话。” 贺清澜慌了,“他们有这个能耐?” 贺宽面色阴沉下来,难道他还要赌他们没这个能耐? “不能再等了,你明天就举报!” 贺清澜答应了下来。 本来以为会因为不安焦虑睡不好的两人,慌着慌着就睡着了。 一觉大天亮后,贺清澜急忙喊护士,她要见思想政治部的陈忠良和李康! 而贺宽也趁着沈流芳昨天夜里晚班,上午不上班的机会,托其他护士帮忙找赛青花过来。 赛青花昨天回家,特意去找姚团长,打听了贺家父女的事。 姚团长不希望她牵扯到这些事里面,赛青花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放弃那优厚的报酬。 但昨天下半夜的时候,思想政治部的人找上了她,让她答应并配合贺宽的要求。 第290章 沈流芳荣获二等功,两千奖金,一套房! 次日不顶着憔悴的脸去了病房。 贺宽看着满脸写着有心事的赛青花,关心道:“你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 赛青花心里有些紧张,但还是有经验的下意识地解释,“我孩子昨天晚上有些发热,照顾了一晚上。” 贺宽刚生出的怀疑打消了一些,“带孩子来医院了吗?” 赛青花:“农村孩子皮实,退了烧就行了,用不着吃药,吃药也费钱。” 贺宽关心地说:“如果孩子不退烧,你还是要带孩子来看看,以防万一。” 赛青花感动地看着他,“贺大哥,你真是一个好人。” 贺宽微微一笑,“我们是亲戚,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跟我说,我能帮的都会帮你。” “我听说你男人牺牲了,你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过的也确实不容易。” “我有一个朋友在城里招待所工作,回头我给你说说,让你在招待所上个班。” 赛青花双眼一亮,桃花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惊喜之色,目光怔怔地看着贺宽,仿佛眼里只有这一个男人。 “贺大哥……我……我真的能在招待所上班吗?” 贺宽温和的一笑,以他的条件,只要他愿意,喜欢他的女人不会少。 但他可不是什么女人都要的,要嘛容貌过人,要嘛对他有大用。 赛青花这样的女人,他还看不上。 “当然是真的,我和清澜都受伤了,需要你今天进城帮我们买只鸡回来炖汤补一补身体。 你也顺便去西城区招待所去看看,我朋友就是那儿的经理。 如果他问我的事,你就说我挺好的,就是家里好几天没回去了,让他给我去把窗户开一开通通风。” 说完贺宽拿出了两大团结出来,“这是这两天的菜金,我先给你。” 赛青花心跳加速,20块钱两天的菜金?他们还想天天顿顿吃鸡汤不成? 她都几个月都没有喝过鸡汤了。 赛青花接了钱,一口答应了下来,“那我现在就去城里?” 贺宽冷不丁的忽然问她,“你来病房之前有人找你吗?” 赛青花下意识反应,“没有啊!” 贺宽盯着她的脸,没察觉到什么心虚迟疑之色,放了心,“你去吧!” 赛青花出了卫生所,回了一趟家。 李康正带着人在她家等着她。 赛青花脑子瞬间清明了,贺宽再大方,冲着思想政治部对他的态度,贺宽给的工作是万万不能要。 赛青花一五一十交代了贺宽跟她说过的话。 李康:“你按照他说的去做,我们会派人跟着你,保护你,你不用担心。” 赛青花有些慌了,“保护我?他到底是什么人?” 李康:“这你就不用问了。” 赛青花心里有些害怕,“我能不去吗?能不能换其他人?” 李康拧眉,面色也沉了下来,“那就该问问你,他别人都不找,为什么要找你?” 赛青花听出了李康话中的警告和威胁,苦笑着答应了下来。 之前赛青花有多得意有贺宽这门远亲,现在就有多后悔认了这门远亲。 赛青花进城一趟,李康没有让人跟着,而是通知了边叙。 边叙带着小赵换了一身便装,虽然不穿军装,他们一身兵味也很明显,但穿着军装太过于扎眼。 两人没有跟着赛青花,而是先一步开车进城。 等赛青花从城里回来,在家里炖鸡汤的时候。 边叙已经从贺宽家里拿到了乔铃兰和渡边村两人之间联系的几封书信。 从信里得内容能看出来乔铃兰早就知道了身世。 渡边村是乔铃兰生父的养子,也是乔铃兰亲生女儿的生父。 不过不是乔铃兰自愿的,是被强迫的。 目的是拿捏乔铃兰给他们做事。 只是乔铃兰的性子不是那么好掌控的。 她在乔父乔母身边养大,乔氏家族多位烈士,乔父乔母的态度,那是恨樱花国入骨。 从小给乔铃兰输入的也是这种观念和思想。 所以一开始乔铃兰对自己的身份也是排斥的,不想承认这个身份。 渡边村拿女儿威胁乔铃兰,乔铃兰就把女儿扔了。 乔铃兰前两任丈夫都是被渡边村所杀。 贺宽是乔铃兰的丈夫,但也是监视乔铃兰的人。 …… 赛青花在家里炖了鸡汤,给贺宽父女送到了卫生所。 “我挑的三四年的老母鸡,汤里面都是鸡油,你们尝尝看味道。”赛青花很有自信地说。 贺宽吃着鸡汤一般,老母鸡炖汤不就这个味? 贺清澜不喜赛青花,根本不搭理她。 贺宽态度就好多了,“青花,你来照顾我们,有人找你麻烦说你闲话吗?” “没有!也没人知道我来找照顾你们!”赛青花忙说道。 贺宽:“我女儿和沈流芳沈护士有些矛盾,她没找你说什么,没针对你吧?” 赛青花不喜欢沈流芳,沈流芳跟那个黄脸婆是一伙的。 “我还没碰到她。” 贺宽点了点头,“这两天军区里有什么新鲜事发生吗?” 赛青花:“没听说啊!” 贺宽见问不出什么来,心里嫌弃赛青花是个废物,嘴上好声好气的打发走了她。 下午的时候,沈流芳给两人打针。 贺宽心下防备:“这个是什么针?” 沈流芳:“消炎针!” 贺宽:“沈同志,我不用……” 话没说完,沈流芳就一针扎上去了! 老练如贺宽都疼的跳起来! 沈流芳生气的呵斥,“你动什么动!针断里面了!” 贺宽咬牙,她这是扎针!还是扎猪! 贺宽被拖出去做手术取断针,沈流芳要给贺清澜打针。 贺清澜脸色难看地防备道:“你这是公报私仇!你这是泄私愤!我举报你!我投诉你!” 贺清澜大喊大叫地叫来其他护士给她打针,坚持不要沈流芳给她打针。 沈流芳无所谓,小叶护士觉得这贺清澜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沈姐可是他们卫生所打针专业户,打针最好的一个护士。 这两针下去,李康和陈忠良分别审问。 接下来就是南北方军区合作长达数月,端了以渡边村贺宽等人为首的特务组织,缴获了大量武器、电台,涉及特务分子数百人,是建国之后规模最大的特务肃清行动之一。 ? 沈流芳因为‘吐真剂’的作用表现突出,不但获得二等功,还被奖励了两千元现金,一套带院子的平房。 等于说现在沈流芳不用去蹭边叙的房子,她现在也有自己的房子了,还是她喜欢的带院子的大平房! 第291章 生了 “还好只有三楼,不然我真是爬不上来。” 罗美薇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走路都很吃力,更别说上楼了。 她到了预产期,再过几天就要去军区医院待产。 但她还是不踏实,没有沈流芳在她身边,她没有安全感。 一次二次还好,她次次身体有问题的时候来过沈流芳家里就能好转。 她心里已经确信沈流芳旺她,是她的贵人,甚至也是乔振刚的贵人。 乔振刚第一任妻子的事有紫金山退休干所的老领导给乔振刚说话担保, 虽说有影响,但真还不算什么事,毕竟乔振刚晚节早没了,年底也退下来了。 但贺宽这些人还构陷乔振刚叛国,没有沈流芳的吐真剂,乔振刚吃不了兜着走。 现如今不光乔振刚对边叙没了隔阂,对沈流芳更是感激在心里。 乔振刚的儿子乔建国也没了之前对沈流芳的偏见,还特意因为过去无礼的行为和做派上门道歉赔罪。 连同着对她这个继母,乔建国的态度也变了,不再是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了,多了几分真切的尊重。 毕竟乔振刚要是因为叛国罪出事,乔建国即便没被构陷,有一个这样的父亲,他一家子的军旅生涯也毁了。 乔家这样一个满是烈士的家族,乔振刚会被移族,他已去世的父母可能都会遭到牵连,被从乔家坟地里迁出去。 叛国罪!谁也背不起! “我明天就要去医院了,我这心里不踏实。” 罗美薇倒是就想在卫生所生孩子,但就算她现在检查出来的身体情况再好,她也是高龄产妇,又是司令夫人,卫生所不敢冒这个险。 沈流芳:“你要生的时候就让乔司令打电话去卫生所,我会过去的。” 罗美薇要的就是她这句话,得到了准信,才高兴起来,“你去看过了院子了?” 提及新家,沈流芳脸色也露出几分高兴,“对,一个大院子,屋子里也宽敞。” 以她的资历要想分这套院子,根本不可能的事。 罗美薇有些遗憾,流芳现在住的地方离她家近,要是搬走了,平房区就离的远了,没有现在这么方便了。 “你要搬走,边师长能答应?” 沈流芳神色奇怪,“他有什么不能答应的?就是不答应,也耽误不了我搬家。” 罗美薇:“我还以为你这次对他的事这么上心,也是有心想复合了。” 沈流芳:“这是两码事,离婚时我要什么,他就给什么,没有闹的很难堪,也算是全了我们双方的体面。” 罗美薇心里有点酸涩,乔振刚肯定就做不到这点, “边师长这方面做的没得说。” 司南月把边叙因为离婚为了前妻还拉了不少饥荒的事传了出去。 男人觉得边叙是为了离婚的事,挽回一点形象。 女人则是觉得边叙重情重义,在家属区女同志眼里,边叙现在可是个香饽饽。 沈流芳现实道:“他好歹是宝珠的生父,他出事宝珠也会难过,我们也同样会受影响。” “再有我和他离婚,有各方面原因,他不是一个好父亲,也不是一个好丈夫。 可能在他父母眼里他还不是一个好儿子,但不可否认他是一个战斗英雄,是一个好兵,是一个好军人。” 以前沈流芳并不清晰地知道一等功二等功三等功这些勋章代表的意义,只知其字面意义,以为类似于一等奖二等奖的意思。 直到这一次,陈忠良李康他们忙了几个月,还去了一趟北方,同样也一样是二等功,军衔晋升,荣誉津贴月增发退役金15%(终身制)等。 她以为他们这功劳足够能拿到一等功了,但没有。 可她知道边叙一等功勋章有三枚。 罗美薇觉得沈流芳过于清醒,也很坚强。 罗美薇自己就做不到,她没被逼到最后一步,不敢轻言离婚。 想离婚时就好像褪一层皮一样难受,不光是感情上,也有对过去自己的否认,很痛苦,很难受。 沈流芳就不一样,她果断,坚强,清醒,她知道自己要什么,也为之不惜付出代价,这些都是罗美薇做不到的。 虽说她年纪比沈流芳的年纪大,但很多时候她却是依赖着沈流芳。 罗美薇感慨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我真比不上你,我最终还是没有勇气离婚。” 沈流芳默了默,她不是,她不是罗美薇想的那种人。 她上一辈子都在随波逐流,被命运推着走,走到了绝路。 所以她理解罗美薇陷入‘淤泥’时的身不由己,她愿意帮助罗美薇,淤泥里也长有莲藕,开着荷花,也能过得好。 她和罗美薇相处时,从来不会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她, “不要羡慕我,不要觉得你没有离婚就是怯懦。” “但情绪反复就是弱者的姿态。” “每一种活法都是对的,只要你对自己发自内心的全盘接纳和自洽。” “一个不自洽的人永远不会满足,不会幸福,哪怕你是司令夫人,已经活成了很多人心目中的想要的样子。” 罗美薇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很难想象你没有读过书……” 沈流芳翻了一个白眼,从家里把小学毕业证,初中毕业证,高中毕业证拿出来。 排在了桌上让罗美薇看一看,“你把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她已经把毕业证考出来了,再说她文盲,她要闹了! 罗美薇笑的肚子疼,忽然脸色尴尬,“不行了……我……我好像笑尿了……” 沈流芳脸色一变,“你不是尿了!你是羊水破了!” 罗美薇吓到了,声音都在发抖,“不是……不是还没到预产期?” 沈流芳重声呵斥:“急什么?我不是在这儿?你怕什么?” 罗美薇还真冷静下来了。 沈流芳给她递了一杯水,“你先喝点水冷静一下,我去找人过来送你去医院。” 罗美薇给喝了。 沈流芳有对门的钥匙,开门后打电话接到乔司令家里。 回来后,沈流芳说:“乔司令已经赶过来了。” “你现在怎么样了?” 罗美薇没生过孩子,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但她看沈流芳轻描淡写的样子,就觉得一切尽在沈流芳的掌握之中,所以她也不担心了。 “有时候一点疼,有时候又不疼。” 沈流芳:“阵痛正常,这种痛会随着时间间隔的越来越短。” 没说几句话,乔司令带着吴副官开车到了沈流芳楼下。 乔司令快急疯了,还没到预产期就要生了,是出什么事了? 等人跑上来,罗美薇还在和沈流芳不慌不忙的聊天, 看到一头大汗脸色发白的乔振刚,罗美薇淡定道: “急什么急?你这样还怎么抱我下楼?” 乔司令咽了咽发干的喉咙,都以为刚才的电话是沈流芳的恶作剧了。 他看向沈流芳:“她没生?” 沈流芳无语,“生孩子怎么可能这么快?但羊水破了,现在要快点送医院。” 乔司令反应过来,立即要过去抱罗美薇下楼。 罗美薇却不放心他,“不行!不行!你让吴副官抱我下去!” 她怕乔振刚摔着她! 乔司令脸黑了,男人被说不行,那怎么行? 罗美薇坚持推开他,“小吴!你过来抱我下去!” 乔司令气的脸都绿了,但不敢耽误,咬牙切齿地说: “小吴!去把小罗同志抱到楼下去,要是出了差池,我唯你是问!” 一路到医院,等到孩子出生已经是第二天了。 第292章 一个字:难! 乔司令抱着才出生的孩子时身体都是僵硬的。 他前两个孩子出生,他都不在身边,更别说亲手抱一抱了。 沈流芳怕有万一,也是守了一晚上,给罗美薇和孩子喂了灵泉水后才回家了。 休息一天,沈流芳想着搬家的事,早搬早好,趁现在在院子里还能种点什么的时候。 要说沈流芳搬家,高兴的是谁,那必然是王琴。 因为沈流芳的院子离王琴家可是不远,比当初罗美薇家里离沈流芳家的距离还要近上不少。 所以区别于罗美薇和梅香雪的态度,王琴可盼着沈流芳能搬过去了。 搬家之前肯定要先把新院子收拾好。 沈流芳收拾院子的时候,梅香雪和王琴也都去帮忙。 “你这脸怎么回事?”梅香雪惊讶地喊出来。 王琴半张脸是肿的,“没事,没事,被蜜蜂蛰的。” 梅香雪看了一眼沈流芳,王琴那脸上的情况,明显是被人打的。 能打王琴,还让王琴闭口不谈的人,也只有王琴她男人姚威了。 沈流芳脸色也不好,可王琴说都不说出来,她们能说什么? 就像上次王琴‘离家出走’在她家住了小半个月,最后几个孩子一上门,王琴就回家了。 要她说,王琴那几个儿子也是白养了!一点都不知道给自己亲妈撑个腰。 沈流芳的屋子不是新屋子,里面有上一家人住下来的不少痕迹。 就这么住,沈流芳肯定是不情愿的。 里面需要刮大白,厕所也需要翻修一下。 很多人不愿住平房,原因之一就是平房的厕所和楼房里的卫生间差别太大了。 刮大白和修厕所被边叙带着警卫团的几个人三五天就给做完了。 下个月沈流芳就能搬进去。 宝珠也来过院子,十分喜欢宽敞的院子。 这样她就有好大的院子可以跑跑跳跳了。 搬家的时候,沈流芳就发现边叙也跟着一起搬家了。 搬的地方离她住的院子中间隔了三四家距离,近的上个厕所的时间就能去对方家里。 暖房宴还是要请的,罗美薇因为要坐双月子,没法过来,但乔司令来了。 乔司令不但自己来了,还带着自己儿子乔建国来了。 梅香雪夫妻带着儿子女儿都来了。 卫生所里除了要值班的方大夫和元护士,其他人包括护士长都来了。 让沈流芳有些意外的是连思想政治部的副主任李康带着爱人也来了。 边叙和沈流芳已经离婚了。 和上次的暖房宴不一样。 上次来的人冲的是边叙的面子。 这次来的人冲的是沈流芳自己的面子。 这也就是沈流芳没主动去请,要是她去请,人会来的更多。 像李康,她没有请,人家不请自来的。 她在军区,不喜欢她的人很不喜欢她,但觉得她不错的人也不少。 除了卫生所的单身男女,其他人都是拖家带口的来了。 唯有王琴一人过来的,来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到了。 沈流芳拖了十几分钟,王琴才过来。 王琴以为他们已经开始吃饭了,没想到沈流芳在等她。 一时之间又是感动又是愧疚。 今天这么重要的事她答应好了都没过来帮忙, “实在是对不住,今天我家小虎和人打架,把人头打破了,我一下午都在跟在搞这件事。” 沈流芳也没怪她,“我还能不了解你?你要不是临时有事也不可能不过来。” “快上桌,我们女人和孩子一桌,他们男人一桌,吃的是火锅。” 沈流芳准备了两个火锅,一个清汤锅,一个麻辣锅。 清汤锅是老母鸡汤熬的锅底,麻辣锅底是她上辈子别人送她的配方。 鱼丸蛋饺肉丸牛肉都是难得的好东西,再搭配各种蔬菜菌菇,小孩子们就是过年也未必吃到这么奢侈的锅子。 但谁都知道沈流芳这次立功可是拿了两千块钱的奖金,她有钱舍得拿出来办暖房宴,是他们的口福。 陈忠良辣的直呼气,“这火锅底怎么弄的?又麻又香,我一个不怎么能吃辣的人都吃的香!”停不下口! 沈流芳回头大声说道:“回头我给梅姐抄一份配方回去!” 陈忠良哈哈笑着遥遥敬了沈流芳一杯,“小沈做事就是爽快!” 肃清敌特行动后,没人再小看沈流芳。 别人不知道,他知道沈流芳的吐真剂已经被官方征用了。 西方已经严禁这种吐真剂的使用,国内也会严加管控,但对于一些敌特来说,特殊手段还是必要的。 除了明面上的这些奖励,对于沈流芳私下的奖励也不会少。 梅香雪横了他一眼,在自己的桌子上骄傲地说:“流芳都是看我的面子。” 姐妹出息,又是立功,又是得奖金,还分配了房子,她腰杆子也硬。 梅香雪几个女儿都很佩服沈流芳,看着她的眼神称得上崇拜了。 女人可以离婚,可以有自己的事业,可以立二等功,可以不用靠任何人独立,自立,自爱,优秀。 沈流芳在她们眼里,俨然成为了她们向往的对象,崇拜的偶像。 何止是陈婉芳她们这么想,在沈流芳立了二等功的消息传开的时候,有多少人不相信,有多少惊掉了下巴,又有多少羡慕嫉妒着。 酒大部分都是他们男人自己带来的,小部分是边叙准备的。 乔司令感叹,“你啊,要抓紧,不然媳妇真的飞了。” 乔建国点了点头,遥遥看了一眼旁边桌上的沈流芳,撇开偏见后,再看沈流芳。 当初可是清一色都说她配不上边师长,说她总有一天会哭着求着边师长复婚。 现在还有多少人说她配不上边师长? 听他父亲说,沈流芳被允许破格考了医师资格证。 要不了多久,沈流芳不是卫生所的护士,而是卫生所的大夫了。 陈忠良抿了一口酒,“是要抓紧。” 边叙不由得露出苦笑,他抓的还不够紧吗? 他都跟着搬家了,跟的这么紧了…… 李康心想他们光让边叙抓紧,半个招都不会帮着出有什么用? 但要他出招,他也不行。 沈流芳就不是一般女人,一般女人也不会离婚。 而且现在沈流芳没有娘家人管着,自己的事自己做主。 她还不差钱,不差工作,不差靠山,不差房子,不差孩子,不差本事…… 李康想了一圈,同情地看向边叙,他想吃回头草? 一个字:难! 第293章 交好的前提是陷害? 李康的爱人黄雅芝离开前特意和沈流芳约好过几天再来拜访。 沈流芳自然是欢迎的,短时间内她肯定会在军区,关系上面自然要处好。 朋友多多的,敌人少少的,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好的。 王琴和梅香雪都留下来帮忙收拾残局。 华老师带着宝珠和边梦雪也在帮忙。 人多做事也快,一会儿功夫,院子里也收拾利落了。 边叙一边扛着桌子,一手两条长凳搬回自家。 梅香雪看着咋舌,虎背蜂腰大长腿,瞧瞧那胳膊上的肌肉,瞧瞧那有劲的腰,“我猜边师长身上肯定有6块腹肌!” 说完又觉得不够,“不!可能是八块!” 沈流芳哭笑不得,“我不知道,你要想知道,你回家看看陈主任不就知道了。” 梅香雪嫌弃,“那哪能一样?老陈肚子上前几年倒是还有几块,这几年也只剩下一整块了。” 眼瞅着华老师和宝珠不在,梅香雪压低了声音,“流芳,边师长在床上是不是特别带劲啊?” “我听说鼻子挺的人那方面就特别厉害,我看边师长的鼻子就特别挺……” 沈流芳脸色涨红,拼命给她使眼色,“梅姐,你喝多了!” 梅香雪反驳,“没!我才喝几杯!我怎么就喝多了?我还是有点小酒量的!” 沈流芳服了她了,“那你快回去吧!王姐,你们都回去吧!” 梅香雪想问的问题都还没问完呢,“你还没告诉我边师长到底……” 沈流芳真是后槽牙都要咬碎了,索性按着梅香雪的肩直接转了半圈,让梅香雪和搬完桌椅回来的边叙面对面。 梅香雪:“……” 一点酒意吓醒了! 这小沈也太不够意思了! 边师长来了,怎么不告诉她? 好在她结婚这么多年,孩子都生好几个了,很快就平静下来,抚着头踉跄几步, “我这头有些晕,大概是喝的有些多,我得回去早点歇歇。” “王琴,我们一块走,你扶着我一点。”梅香雪拉着王琴一起走了。 方才梅香雪声音不大,边叙离着几步路,沈流芳也不确定他到底听到了多少,只能当做没事发生,让他帮忙把剩下的长凳还回去。 “我准备了几份绿豆糕,借的谁家的东西,你带着一份送过去当做谢礼。”沈流芳叮嘱。 多余的桌椅长凳碗筷都是边叙给借来的,沈流芳都没怎么操心,还回去的时候自然要准备一份谢礼的。 办事的时候家里东西不够用,大家互相借一借,有借有还都是正常的。 每一次沈流芳都格外的客气,都会准备一份谢礼。 等完全收拾好,已经十一点了。 边叙牵着边梦雪的手离开,他手上也带了两份绿豆糕。 边梦雪方才和宝珠抢着干活,努力表现,就是想让妈妈对她改观,想让妈妈像以前那样对她好。 可是她试着想留下来过夜的时候,却还是被妈妈拒绝了。 回家的路上,边梦雪显得有些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的。 她要怎么做,才能让妈妈知道她比宝珠好,她才是好女儿呢? 她现在真的好讨厌宝珠! 如果没有宝珠,妈妈肯定还是会最爱她。 “爸爸,最近怎么没有看到徐叔叔来家里?”边梦雪想找徐叔叔想想办法。 边梦雪有些失望,除了一开始来看她一次,这几个月她腿脚都好了,徐叔叔也没有再来过了。 “徐叔叔说过会再来看我的。” 边叙眸色微动,肃清敌特行动以来军区戒严,无证不得进出,徐文元想进来也进不来。 “……你徐叔叔很忙,没有时间过来。” 边梦雪嘟嘴,“爸爸,我能不能搬去跟妈妈一起住?” 边叙:“应该不能吧?” 边梦雪期盼地问:“那你什么时候再拉队伍去野外训练?” 边叙无语了一会,还是回答她,“近期应该不会。” 边梦雪啊了一声,稚气的脸满是失望之色。 如果爸爸带队出去,她就能找借口去妈妈家了。 边叙给她出主意,“你要想经常去你妈妈家里,起码你要和你姐姐宝珠搞好关系,你们是双胞胎姐妹,你们应该是最亲近的姐妹。” “以前宝珠吃苦吃的太多了,你妈妈现在最疼她……” 边梦雪听不下去了,一开始听着,她还有些同情宝珠。 但他们总是反反复复地说宝珠以前吃什么苦,受什么罪,她越听越是排斥讨厌。 宝珠吃苦的时候早就已经过去了,现在吃苦的是她! 边梦雪万分不愿意和宝珠交好,可是她没有选择。 次日 学校里 边梦雪现在和宝珠是一个班,自从两人一个班后,宝珠身边的朋友都被边梦雪哄过去了,都成了边梦雪的朋友。 宝珠一开始还有些难过,后来她也习惯了。 没有朋友就没有朋友,他们和边梦雪交朋友,她也不跟他们好了。 今天边梦雪带着人玩的时候,叫鲁小花喊宝珠一起出去玩老母鸡抓小鸡。 鲁小花高兴的去喊宝珠出去玩。 但宝珠不去。 边梦雪不高兴,觉得宝珠故意的,故意让别人觉得她边梦雪求着她玩游戏她都不玩。 真是讨人厌的家伙! 边梦雪发誓以后绝对不带宝珠一块玩! 放学的时候,宝珠值日,要晚一点回家。 边梦雪可不想帮忙,就打算在学校门口等。 然后偶遇宝珠,两人一块回家。 宝珠以前不是很想跟她一起回家吗? 她现在就给宝珠一个机会。 等了十几分钟。 边梦雪在学校门口跟人玩弹珠,身边一阵风似的跑过去一个人,她压根没注意到跑过去的是谁。 一直玩到天快黑了,跟她玩的同学要回家了,她才反应过来。 边宝珠呢? 边梦雪跑回教室一看,教室早就 打扫完了,里面空荡荡的哪有什么人在! 边梦雪气的跺脚,该死的臭宝珠!走的时候都不喊她! 亏她还在外面等她放学! 边梦雪觉得被宝珠坑了,气的她故意把教室弄脏了才回家。 回家后,边梦雪还跟边叙狠狠地告状,“我都是等她才这么晚回来!她回家都不告诉我!” 边叙:“是不是她没看到你?” 边梦雪:“我就在学校大门边, 她怎么可能看不到?” 边叙:“她肯定没看到你,你不也没看到她?” 边梦雪噎住了,气的都没有胃口吃饭了。 但今天有她喜欢吃的青椒炒鸡蛋,越吃胃口越好,还是算了,她吃完了再生气。 次日早上教室乱七八糟的老师发现了。 老师质问昨天的值日生。 宝珠和高来宝同桌,两人都说昨天打扫完了。 老师很生气,“你们打扫完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边梦雪听着宝珠被老师批评教训,心里乐开了花! 【哼!叫你不等我就回家!看我怎么教训你!】 【活该你被骂!】 宝珠听到了边梦雪的心声,脸色气的涨红,伸手指着边梦雪,“老师!是她弄脏的教室!” 第294章 给人糖,反被人打 眼珠子骨碌碌一转,也站了起来,“你胡说!我没有!” 【哼,你以为你说了我就要承认吗?】 【我才不会成承认!当时学校的老师学生都回家了。】 【学校都没有人了,不可能会有人看见我故意把粉笔盒打翻的,也不可能有人看到我故意把桌洞里面的垃圾都掏出来扔在了地上。】 宝珠听的是一清二楚,神色恼怒,十分生气的说:“就是你做的!” 说完看向老师,告状道:“当时学校老师和学生都回家了,但是孙爷爷还在学校。” “他看到你在教室里翻桌洞,把每个桌洞里的垃圾都掏出来,故意扔在了地上。” 边宝珠一肚子坏水,但到底阅历经验有限,见宝珠神色这么肯定这么自信,心里就是一慌。 【难道我这么做的时候真的被门卫老头看到了?】 “我没有!”边宝珠心慌意乱,但就是嘴硬。 宝珠不知不觉的学了妈妈的样子,眉眼坚定有神,眼神格外的明亮, “你有!就是你干的!你现在要承认, 老师顶多罚你值日三天!” “但要是找孙爷爷过来对峙,你才承认,就得找家长!写检讨在全校广播通报批评!” 边梦雪心里慌了,【找家长?要是被爸爸知道我陷害宝珠,他肯定要生气。】 【爸爸知道了,等于妈妈也知道了,妈妈知道后肯定更不喜欢我了。】 【还有在学校广播通报批评,那得多丢人……】 老师也看出来了,边梦雪确实有问题,所以就没吭声,让宝珠在发挥。 她有些意外,宝珠平时笨笨的,在这方面倒是挺机灵的。 宝珠听着边梦雪的心声就知道她动摇了,“老师!我去找孙爷爷过来!” 老师愣了一下,“好……” 边梦雪急忙拦住了她:“你不准去!” 宝珠推开她,“我就要去!孙爷爷能证明我的清白!” 边梦雪心急口快,口不择言,“肯定是你收买了孙老头说假话!” 宝珠生气道:“你胡说!” 边梦雪觉得找到了突破口,“我没有胡说!就是你收买的孙老头!” 她觉得自己倒打一耙,很是机灵! 比宝珠这个笨蛋聪明多的多。 宝珠气恼道:“我没有!” 边梦雪:“你有!” 老师:“小雪,孙伯是孙校长的父亲, 也曾是这个学校的老教师,他为人最是公正严明,宝珠还没有这个能力收买孙伯。” 边梦雪脸色一变,心里彻底慌了。 【该死的!那我现在怎么办?】 【我要是承认了,班里其他人怎么看我?】 边梦雪面色苍白,眉眼懊恼,心里后悔极了。 宝珠跑了出去:“老师,我去找孙爷爷!” 边梦雪脸色更难看了,“老师,我坦白!我交代!” 老师心里松了一口气,“是你弄脏了宝珠他们打扫干净的教室?” 边梦雪咬唇,“我不是故意的……” “我本来等宝珠一起放学,她放学后自己却早早的走了,不叫上我。”她委屈地说。 老师严厉批评了她,“她没有等你,你可以回去跟她好好说一说,你怎么能这么做……” “这个星期的值日都由你来做。”老师做了惩罚。 不光是因为边梦雪做的错事,还因为她刚刚死不承认的态度。 边梦雪心里气急败坏,在老师跟前却不敢再说什么。 没一会,宝珠就回来了。 她是一个人回来的。 老师奇怪地问:“宝珠,你不是去喊孙伯了?” 宝珠:“老师,我刚刚是去上了厕所。” “边梦雪承认了吗?” 老师看了一眼边梦雪,点了点头,“她承认了,我罚她值日一个星期。” 宝珠心里还挺满意的,她又主动承认了错误, “老师,我刚刚撒谎了,其实孙爷爷并没有看到边梦雪犯错,是我吓唬边梦雪的。” 老师更是惊讶,宝珠不是挺机灵的吗? 怎么在读书方面仿佛是一根朽木? 虽说宝珠成绩不好,但宝珠学习认真,性格乖巧不惹事,老师们对她还是挺喜欢的。 “下次不要这样了,虽然你事出有因,但撒谎还是不好的行为。” 老师没有惩罚宝珠,只是口头教育了一下。 边梦雪心里都快气炸了。 她居然被边宝珠给骗了! 她居然被不如她聪明的宝珠给骗了!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 边梦雪眼眶都气红了,这事没完! 傍晚放学,边梦雪找了2个高年级的学生去放学回去的路上堵边宝珠。 因为被惩罚,边梦雪只能一个人值日。 等她打扫完教室,两个五年级的学生鼻青脸肿地跟她撞上了。 边梦雪惊呆了,“胖虎!铁牛!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胖虎气冲冲地说:“还能怎样?被那个宝珠打的!” 边梦雪脸色一下子就下来了,“你别说你们两个都打不过边宝珠?” 胖虎觉得没面子,但事实就是事实。 他们不但打不过边宝珠,边宝珠还知道他们是拿了边梦雪的两颗白兔奶糖来打她的。 如果他们俩不回来揍一顿边梦雪,边宝珠就上他们家告状! 边宝珠还清楚了说出了他们家的地址,还知道他们老娘用鸡毛掸子和擀面杖打人特别疼。 他们被宝珠唬的一愣一愣的,根本不敢不听话。 这不,他们不就回学校来揍边梦雪了! 边梦雪气的不行,“看你们长得高高壮壮的,这么没用,连个女孩子都打不过!我看你们没有小鸡仔!连女孩都不如……” 话说着说着,胖虎铁牛就揍了上去! 他们打不过宝珠,还能打不过边梦雪吗? 在边梦雪的嗷嗷叫中,门卫大爷被吸引了过来。 “嘿!你们几个在什么?” “放学不回家在学校打架!你们是哪个班的?班主任是谁?” 胖虎铁牛听到门卫大爷过来的动静,背起扔在地上的书包撒腿就跑! 边梦雪抱着头从地上站起来,嘴上被塞了一嘴巴的泥,气的哇哇哭。 这些混蛋!吃了她的糖还回来打她! 真不是人! 太不是玩意了! 边梦雪哭的老厉害了。 孙大爷不放心,就打算把孩子送回家去。 但送到一半,边梦雪自己跑了。 她干的这些事见不得光,就是被打了,回去也不敢说。 第295章 妈妈!妈妈!妈妈!妈妈! 一时半会她不想管宝珠了,换目标! 卫生所里,沈流芳看到边梦雪不回家来找她,“你怎么来这儿了?” 边梦雪学着宝珠平时的模样,看着乖乖的,“妈妈,爸爸还没回家,我能不能在你这儿写作业?” 她听说宝珠也来这儿写过作业。 宝珠能来这儿写作业,她也能来这儿写作业。 时间久了,妈妈总能看到她的好。 沈流芳不知道边梦雪搞什么名堂, “你爸不在家,你就回家写作业,他最近不会离开军区,最多晚些回去。” 边梦雪心里委屈极了,宝珠能在这儿写作业,她就不可以吗? 可恶的宝珠!抢了她的妈妈,她一定会抢回来的! “妈妈,我有些作业不会做,你能不能教教我?” 沈流芳越发不清楚边梦雪又在作什么妖,“我要下班了。” 边梦雪眼巴巴地看着妈妈:“我能去你那儿写作业吗?” “我不想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家,我不想一个人写作业……”边梦雪可怜兮兮地请求道。 一旁的几个护士瞅着小丫头怪可怜的,虽然不如宝珠讨喜,但她也是沈姐的女儿,要说这父母离婚的,最可怜的就是孩子了。 卫护士长看了看时间,离下班时间还有七八分钟, “沈护士,时间差不多了, 你带你女儿先回家吧!” 沈流芳换了衣服回家,身后跟着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地边梦雪。 家属区黄大美看到沈流芳,热情的招呼:“沈护士,下班了?” 沈流芳点头,看着她胳膊上挂的菜篮子,“是啊!下班了,你这是去自留地了?” 黄大美从篮子里拿了几根黄瓜硬是要塞给她,“自家地里种的,你拿回家拌个菜。” 说完喜不自禁的说:“沈护士,你给我家大饼吃的打虫药真是管用。”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问:“能不能再给我们几颗?我想让老大老四他们都吃一吃。” 沈流芳:“行,你回去让大饼去我家拿,一个人一颗就够了,不用吃第二颗,大人同样可以吃,也管用。” 黄大美一脸感激地道谢。 没走一会,徐英抱着孩子从食堂打饭回来,看到沈流芳远远地就打招呼,“沈护士!” “沈护士!你下班了啊!” 沈流芳:“下班了,你这是今天吃食堂?” 徐英没办法地说:“家里好几天没吃肉了,老的小的都馋肉了,就去食堂打了一份红烧肉。” 说完小声地说:“沈护士,王嫂子家的事你知道吗?” 沈流芳听她忽然说起王琴,“那得看你说的是什么事?” 徐英:“就是王嫂子和姚团长又吵架的事。” 沈流芳:“他们怎么了?” 姚威和赛青花的事沈流芳早就听说过了。 一开始沈流芳是不相信的,认为很大可能是误会。 这儿是部队,就算是他们两人是渣男贱女,也不该或者说不敢这么明目张胆。 不说感情不感情,男人眼里大部分来说前程大于感情,理智大于感性。 不管是为了王琴给姚威生的三个儿子,还是为了姚威的前程,姚威都不能和赛青花有什么瓜葛。 但后面王琴和姚威因为赛青花的存在不断地争吵,姚威有时候还对王琴动过手,逼的王琴从家里搬出去,离家出走了一个多月。 从那时起,沈流芳对姚威这个人就有了偏见。 徐英家就在王琴隔壁,很多时候隔壁吵架,她都能听到不少。 “司令夫人不是生孩子了吗?” 沈流芳神色疑惑,怎么会扯上罗姐? 徐英:“王嫂子当时去医院看望司令夫人,从家里拿走了一罐奶粉,这罐奶粉是姚团长买来给赛青花家的孩子吃的。” “奶粉票一向难得,奶粉就是有钱也不容易买到的东西。 王嫂子送了人,赛青花的孩子就喝不了,姚团长和王嫂子吵起来,姚团长还打了王嫂子。” “然后这两天姚团长托人帮忙又买了1罐奶粉回来给赛青花,谁知道这罐奶粉不见了!” “姚团长以为奶粉又被王嫂子送人了,和王嫂子大吵一架,又打了王嫂子一顿。” 沈流芳脸色难看,这个姚威实在是太过分了! 徐英知道沈流芳和王琴关系好,“沈护士,我知道你和王嫂子关系好,但他们家的事,你还真不能多管。” “钱政委和他媳妇也不是没去姚家劝过,管过,管也不管不好,过后他们两口子也一样还是吵架打架。” 徐英:“王嫂子之前在家属区的名声就不太好, 现在她和赛青花的事,很多人都认为是王嫂子的错, 说王嫂子嘴太碎,什么有的没的都敢说,没道德,没人性,欺负人家孤儿寡母。” “赛青花丈夫是为了救姚团长牺牲的,留下赛青花他们孤儿寡母,姚团长是不可能不管他们母子的。” “你只能劝王嫂子想通一点,多忍忍了。” 不能忍又能怎么样?还能离婚吗? 王嫂子又没个靠谱的娘家托底,离了婚她连个落脚地的都没有。 她也没有沈护士的本事,离婚后能自己养活自己。 姚团长更不是边师长,肯舍下钱和房子安顿好前妻,离婚后也没有不管前妻。 若每个男人都能做到边师长这样……离婚就没那么可怕了。 沈流芳跟徐英道了谢,“若是他们再动手的时候麻烦你去卫生所告诉我一声。” 徐英愣了一下,羡慕地说:“沈护士和王嫂子关系可真好。” 沈流芳没有否认,她才来军区的时候,离婚的时候, 王琴也没少在流言蜚语中帮她护着她, 可以说王琴是她来军区的第一个朋友。 回家一路上,许多人跟沈流芳打招呼,沈流芳手里都收了不少蔬菜,连边梦雪手里都抱着两个大紫茄子。 边梦雪可高兴了,看着夕阳红霞下的妈妈,余晖在她的身上裹了一层柔和的光晕,漂亮的不可思议。 她情不自禁地喊:“妈妈!” 沈流芳嗯了一声。 边梦雪心里雀跃不已,她妈妈真好看!好看!太好看了! 她以后会和妈妈长得一样好看! 妈妈第一好看!她第二好看! “妈妈!” 沈流放芳低头看她,“什么事!” 边梦雪摇头,眼里笑盈盈,她就是想喊妈妈! 妈妈!妈妈!妈妈!妈妈! 第296章 徐文元根本没病! “四姐!”边梦雪看到宝珠在堂屋写作业,甜甜地喊了一声。 【臭丫头!你可等着!妈妈是我的!你休想抢走妈妈!】 宝珠冲着边梦雪哼了一声,眼神询问地看向妈妈。 沈流芳把手里的蔬菜东西放到了厨房,“你爸不在家,她说要来写作业。” 宝珠走到边梦雪身边,小声地威胁她:“不许你来我家写作业!你给我回你自己的家去!” 华姥姥在扬,宝珠也不敢表现的太过尖锐。 华姥姥什么都不知道,她只知道边梦雪是妈妈的女儿,是妈妈的妹妹,即便离婚也撇不开血脉关系。 她不知道边梦雪上辈子对妈妈做过怎样可怕的事。 所以宝珠不怪华姥姥,她只怪边梦雪害死妈妈,只怪爸爸没有保护好妈妈。 边梦雪冲着宝珠得意地吐舌头做鬼脸, “我就不回去!就不回去!我不但要这儿写作业,我还要在这儿吃饭!” 宝珠气的捏起了拳头,“你要是不回去,我就揍你!” 边梦雪凑过去,让她打,“你打啊!你打啊!” 【她敢打我!我就哭!到时候妈妈肯定心疼我!觉得边宝珠不懂事!】 【快打啊!臭丫头!让你打!你都不敢打吗?快打啊!】 听到边梦雪心里求之不得迫不及待要挨打的话,宝珠气的捏紧了小拳头,这个混蛋! 华老师见她们交头接耳,还以为两个丫头关系好起来了,脸上不由得露出几分笑意。 这个年纪的孩子心思纯粹不知道记仇,前脚吵架打架,后脚就能好到没事发生一样。 她给两个孩子泡了两杯麦乳精,还拿了一些冬瓜糖出来给他们垫垫肚子。 “吃完写作业。” 边梦雪现在铆足了劲要讨好妈妈身边所有的人,包括宝珠。 她改变主意了。 【宝珠再讨厌,为了让妈妈喜欢我,我也要讨好她!】 【等我把妈妈抢过来的时候,哼!就再也不需要这个臭宝珠了!】 宝珠气咻咻地拿起课本离边梦雪远远地。 边梦雪想抢妈妈!做梦!白日做梦! 宝珠气的都会用成语了! 边梦雪还想表现,“华姥姥,我会教宝珠做题的!您放心好了!” 边梦雪说话语气态度都向宝珠学,她们喜欢宝珠,也会喜欢她。 华老师嘴角抽了抽,边梦雪教宝珠? 倒数第二教倒数第一? 宝珠不服气地说:“你成绩又不好,我用不着你教!” 边梦雪得意地说:“我这次考试比你多8分,教你还是够用了。” 宝珠气嘟嘟地嘴上都能挂酱油了,真是讨厌! “我不用你教!” 边梦雪心里更得意了,笑容更灿烂,看上去更真诚了,“四姐,你不要害羞嘛!” 【臭丫头,你以为我想教你吗?】 【我还不是为了讨好华姥姥和妈妈!】 宝珠就更不想被边梦雪教了,噌的一下站起来,“我就是不让你教!” 华姥姥见宝珠真的急了,忙说道:“好好好!不教不教,不让小雪教!” 在小雪和宝珠之间,华姥姥肯定更偏爱宝珠。 宝珠这个孩子懂事的让人心疼,所以她就算老是说沈流芳太宠孩子,会惯坏孩子,其实她自己也不舍得多管宝珠。 只要不涉及原则性的问题,很多时候华老师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边梦雪心里不高兴,但她忍了。 【爸爸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对……是成大事者必然饿其体肤……】 后面的边梦雪忘了,反正就是要想做成一件大事,必须得吃老多的苦,才能做成功。 但成功的果实,是甜蜜的! 写作业的时候,边梦雪坐的端端正正,再不像以前那样跟屁股下面长钉子一样坐不住,还交头接耳说废话。 【我不能动!我能吃苦!我不能动!我能吃苦……】 宝珠被边梦雪的心声吵死了,直接断了链接,世界清净了。 天色黑了,正当边梦雪觉得自己肯定要留在妈妈家里吃饭时,爸爸来接她回家了。 边梦雪不想回家,她期期艾艾地看向妈妈,希望妈妈能留她吃饭。 沈流芳随口问了一句,“家里做饭了吗?在这儿随便吃点?” 边叙眼里一亮,眼巴巴地看着她,“没有。” 沈流芳转过身,拍了一下嘴,叫你瞎客气! 华老师笑盈盈地让父女一起留下来吃饭。 边梦雪心里高兴的像有个小人在跳舞。 宝珠抱着手臂,不高兴的别开头,哼! 边叙有些时间没和宝珠好好说话了,过去想揉揉她的头发,被宝珠躲过去了,“我去帮妈妈端菜!” 边梦雪急忙也说道:“我也去!” 两个孩子争先恐后的在大人面前表现。 在热闹的氛围中,边叙望着懂事的两个孩子,再看向孩子妈,目光炽烈如火,带着股烧灼般的热力。 这就是他希望的家庭生活,有孩子,有她。 沈流芳没有回应边叙的目光,招呼着其他人吃饭。 边叙眉眼有些沮丧落寞,但这点小打击不算什么,他很快又振作了。 来日方长。 好歹她允许他出现在她周围,允许他来家里和她一个饭桌吃饭,允许他管她的事,允许…… 边叙想着想着把自己的心给想热乎了,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光明! 至于徐文元…… 边叙眼里一沉。 两人这么多年的朋友,又有徐文元生了癌症晚期这件事。 即便徐文元不义,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 边叙也没办法坐视他的癌症不理。 原则和生命面前其他事都可以放一放。 肃清敌特行动,军区戒严了几个月,他没时间管徐文元的事,但他委托谢院长打听这方面的权威专家。 打听到了专家后,边叙也没有直接告诉徐文元。 而是透露给了纺织厂的顾厂长。 顾厂长是徐文元的伯乐,他的话徐文元会听上几分,不至于觉得晚期了就自暴自弃地放弃自己。 但谁曾想顾厂长一点都不知道徐文元生癌症的事。 边叙初始还以为徐文元隐瞒了这个消息。 可纺织厂一个月前才体检过,徐文元这个副厂长根本没病! 第297章 千里马和伯乐 从顾厂长口中知道了边叙打听他的事,徐文元就知道边叙是发现他在撒谎了。 徐文元扶额,失望加无奈吧! 本来以边叙的性格,知道他身患绝症,就绝对不会再阻止他去接近沈流芳。 甚至会在他接近沈流芳的时候退却三分。 多么好的办法,多么好的机会。 徐文元眼中闪过一抹戾气,他时运不济,偏偏遇到了肃清敌特行动,军区戒严了好几个月。 大好时机的失去,让徐文元心里挺窝火的,还不等他再想办法,又一个打击迎头而来。 绝症的事边叙不知道还能糊弄过去,一旦边叙知道他在骗他,别说去接近沈流芳,他就是再进军区都困难了。 顾厂长看着他的模样,目光探究, “你这是又是什么情况?他和你不是好友?他怎么问到我这儿来了?” 徐文元也就不隐瞒,把自己做的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顾厂长自己儿子顾今越的事搞的沸沸扬扬,又是被女方退婚,又是被人举报作风不正搞破鞋,甚至都有些证据确凿的意思。 那段时间顾厂长可是丢尽了颜面,厂里的风言风语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消下去。 毕竟和顾厂长家结亲的女方正是厂里的车间主任童大来。 只要童大来一天还是车间主任,一天还在这厂里,顾厂长家的笑话就会被反反复复提起。 可惜那童大来的小舅子是思想委员会的王归仁,顾厂长想收拾童大来也不行,打狗看主人。 顾厂长因为家里的事在厂里闹的灰头土脸,近期也是异常的低调,开会都少了。 相对比其他人,徐文元作为顾厂长的心腹,他比其他人知道的更多。 童大来的女儿童画何止是和顾厂长家里退婚,人家小姑娘还敲诈了顾家五千块钱的赔偿。 非但如此,和顾家公子顾今越搞到一起的破鞋孔蜜雪还不如人家童大来的女儿童画。 人家童画好歹父母双全,那个孔蜜雪单亲家庭不说,她妈也只是鞋厂的普通工人。 童画她爸童大来是车间主任。 童画她舅舅王归仁还是思想委员会的主任。 顾今越是顾家独子,他身上背着传宗接代的责任。 可那个孔蜜雪有先天性心脏病,压根就不能怀孕生子。 所以顾家无论如何都不同意孔蜜雪进门,又怕两人被举报搞破鞋,只能一起被打发下乡当知青去了。 这些事都是经过了徐文元的手,所以顾家见不得光的事他都知道。 他自己身上见不得光的事也得作为‘把柄’让领导知道。 有把柄在领导手里,领导才会放心用他。 如徐文元所想,顾厂长知道徐文元喜欢上兄弟的前妻不说,还撒谎用绝症的事欺骗兄弟,试图让兄弟成全他…… 够无耻!够不要脸! 顾厂长神色复杂,他是真没想到徐文元是这种人。 因为徐文元在厂里的名声极好,不光对植物人妻子不离不弃,还从来不沾花惹草,温文儒雅,为人正派。 顾厂长这个当领导的在厂里都没有这么好的名声。 他徐文元却是在厂里人人爱戴,人人敬重。 顾厂长心里能舒服才怪。 现在徐文元自曝其短,顾厂长没有生气,反而认为徐文元没有拿他当外人,态度上也亲近了几分,“你这小子!” “不说你和他这么多年的朋友,就他的身份,你看上他前妻,他能放过你?” 徐文元自嘲地说:“我了解他,他这个人迂腐正直,不会做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 顾厂长:“你就非要看上他媳妇?换一个不行?” 徐文元先认真地纠正他的说法,“她已经不是他妻子了,他们去年就离婚了。” 顾厂长无语,“就算他们离婚了,那个女人也曾是你弟妹,是你好友的妻子,你和他在一起名声上你想过吗?” 徐文元:“想过。” 顾厂长又点了点他,“你名声本来好的很,真要和这个女人在一起可就毁了。” 徐文元笑了笑,“我不怕。” “名声和她相比,她更重要。” 顾厂长嘶了一声,有些牙酸。 都四十多岁的老男人了,还搞得跟情窦初开的小伙子似的。 “文元,你还是太老实了。” “我让你嫂子给你介绍几个好的,你相中哪个都能成。” “以你的条件,你就算想找个黄花闺女也不是不可以。” 何必非要找一个离异带拖油瓶的二婚头? 徐文元委婉地拒绝了:“厂长,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这种事情没法勉强。” 顾厂长咂摸着嘴,在办公室转了一圈,“她离婚不是因为你吧?” 他才反应过来。 徐文元苦笑:“跟我没有关系,真要跟我有关系,我就不至于做出那种上不得台面的事了。” 顾厂长听出来了,“人家还没看上你?你就是个单相思?” 徐文元有些尴尬的默认了。 顾厂长看着这个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副厂长, “文元,为了一个女人,你和这么多年的朋友闹翻不值得。” 一个女人算什么?能有前程重要? 对方可是军区师长,有这样的朋友当背景,谁不都要高看徐文元几分? 若有万一,厂里往后有个什么事需要负责,他都不会推徐文元出去当替死鬼。 徐文元还是坚持自己的意思,顾厂长说服不了他,次日去喊他家里去吃饭。 徐文元去了,却没想到不是单纯的吃饭,是相亲。 对方是个寡妇,长得不错,也才三十岁,孩子跟着爷爷奶奶在乡下,她自己在城里防疫站工作。 顾厂长的好意徐文元没有领,相亲没有成功,但双方关系更近了一步。 顾厂长更放心徐文元了,彻底把他当做了自己人。 徐文元却已经在琢磨怎么在背后给顾厂长插一刀,让顾厂长退位让贤了。 顾厂长退了,他这个副厂长才好上去。 厂里四个副厂长,他的资历最浅,正常流程肯定上不去。 但如果顾厂长帮他一把呢? 顾厂长没这个办事,但顾家老爷子是有这个能耐。 从顾家出来,徐文元去了军区,被拦在了军营门口。 除非军区里有人来接他进去,不然徐文元就不能进。 徐文元进不去,只好让人去卫生所传个话,他找沈流芳有事。 站岗的小战士去传话了。 但沈流芳不在卫生所,她休假进城去了。 “你有什么事,我可以转告沈护士,或者有什么东西,我可以转交给沈护士。” 小战士在卫生所看过病,跟沈护士熟悉着呢。 徐文元闻言心里一动。 觉得这样也好。 他当面送沈流芳,沈流芳怕是不会收。 让人转交,沈流芳就不得不收了。 第298章 没有很多的爱,有很多的恨也一样 徐文元还是进不去,哪怕他是要见边叙,边叙也不见他。 徐文元气笑了。 他特么进不去! 军区都进不去,别说见人了。 “小同志,麻烦你帮我转告一下,就说有关戴秀娥的事,我要见一见沈流芳。” 小战士进去传话了。 沈流芳后面找不到理由去看戴秀娥,就一直没有去。 她怕去的次数太多,引起徐文元的戒备。 万一给人逼急了灭口就完蛋了。 徐文元以戴秀娥的事当幌子…… 沈流芳犹豫了一下,还是去了一趟。 徐文元在军区外面,沈流芳还穿着制服,出来的时候徐文元正好转身,看到沈流芳出来了,立即走了过去。 沈流芳直接问道:“戴嫂子怎么了?” 徐文元要说的话,暂时咽了回去,“秀娥最近情况不太好,以前多少能吃得进去流食,现在流食都吃的少了。” 沈流芳盯着他 ,试图看出他的话里面有几分真假,“有送医院检查吗?” 徐文元:“还没有。” 沈流芳双手插兜,没有什么太担心戴秀娥的脸色,倒有些公事公办的冷淡,“把人送医院检查一下看看情况。” 徐文元勾了勾唇,若是真不在意,就不会上班的时候来这儿来见他了,“我听说你有了医师从业证?” 沈流芳:“你从哪里听说的?” 他军区都进不来,又怎么会知道她的事? 徐文元没说自己听谁说的,而是请求道:“我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你能不能去我家帮忙看一看秀娥的情况?” 沈流芳不觉得自己现在就有本事治好植物人,但她觉得灵泉或许有用。 “我现在还在上班。” 徐文元听出来沈流芳没有拒绝,“你哪天有时间?” 沈流芳故作迟疑,犹豫了一下,“我哪天有时间直接过去吧。” 徐文元莞尔,看着沈流芳的目光越发灼热,“好。” “那就拜托你了。” “前段时间你立功的事我听说了,二等功,我还没来得及恭喜你。” 沈流芳敷衍了几句,就打算回去了。 徐文元拉住了她的胳膊,“等一下!” 沈流芳甩开了他的手,不客气的呵斥道:“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动脚。” 徐文元被呵斥却不生气,低低的笑着,不是平时那种假笑,而是那种愉悦的笑, “这些东西你收着吧,如果你不收着,我也不好意思再麻烦你去我家看秀娥。” “而且我觉得我们认识这么久,也算是朋友吧?” 沈流芳眼中冷淡,心里排斥,也不想就这点东西在这儿拉拉扯扯,打算回去的时候直接丢给他。 “你还有什么事?” 徐文元见她收了,心里更愉悦了。 看着她的眼神荡漾着很明显的情意,不加掩饰,露骨至极,仿佛要把沈流芳这个人都装进他的眼睛里囚禁起来。 沈流芳深觉被冒犯,一巴掌扇过去! “徐文元,你再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见一次扇一次!” 徐文元被打的很意外,但很高兴。 她很讨厌他,那又怎样? 没有很多的爱,有很多的恨也一样。 总归他对她是不一样的,她对他也是不一样的。 他们俩很相配。 而且他真的很好奇,很好奇。 她讨厌他的理由和原因究竟是什么? 这么长时间了,徐文元都没有找到根源。 这就更让他着了魔一样的念着她,想着她。 “我控制不住自己,要不你继续打?” 徐文元把脸凑了过来,任凭她处置。 仿佛被她打是一件很‘爽’的事。 沈流芳挺恼火,这辈子的徐文元比上辈子更不要脸。 上辈子徐文元都是背后做手脚,现在的徐文元装都不装了。 眼见沈流芳真的生气了,徐文元也怕过了火,下次再见她可就难了。 “我开玩笑的。”徐文元正经的说道,“谢谢你能帮忙去看秀娥的情况。” 沈流芳沉着脸说:“我是看在秀娥嫂子的份上,和你无关。” 徐文元:“那我替秀娥谢谢你。” 既然找到了机会光明正大的去徐家看望戴秀娥,沈流芳也懒得跟徐文元再废话下去,“我还要上班,先回去了。” 说完沈流芳把手里的东西又还给了徐文元, “如果东西你不拿回去,我就不会去看秀娥嫂子的情况。” 她可不想因为这些东西在军区传出什么似是而非的闲话。 沈流芳果断地转身进去了。 这次徐文元没有再拉住沈流芳,再拉住沈流芳,她怕是真要跟他打架了。 徐文元提着东西走了,没有回城,而是去学校了。 沈流芳的两个女儿,他未来的好继女,他得和她们联络联络感情。 学校里边梦雪和边宝珠听老师说学校门口有人找,两人一块离开了教室。 边梦雪以为是爸爸来了,边宝珠也这么想。 只有爸爸过来,才会一起见她们两个人。 到了学校门口,看到了徐文元。 徐文元也看到了她们,冲着她们招了招手。 边宝珠皱眉,他来这儿干什么? 边梦雪兴冲冲地跑过去,“徐叔叔!” 徐文元:“小雪,你这腿都好了?没事了吧?” 边梦雪高兴的说,“我没事了。” 徐文元看着不肯过来的宝珠,牵着边梦雪的手向她走了过去。 “我正好过来找你们妈妈有事,说完事就顺便来学校看看你们。” “过几天就是你们的生日了,你们有没有特别喜欢又想要的东西,叔叔送给你们当生日礼物。” 边梦雪开心的骨头都轻了几分。 【但是为什么宝珠也有?明明徐叔叔最喜欢我了!】 宝珠:“我妈妈说陌生人送的东西不能要。” 徐文元:“宝珠,我和你爸爸妈妈是很多年的朋友,叔叔可不是陌生人哦。” “你要是不相信,你可以问问小雪。” 边梦雪重重的点头,表示徐叔叔说的话是真的。 “我不要!”宝珠说完就往回跑,向教室的方向跑。 徐文元惊讶地追了几步,就追不上了。 这孩子脚上装了马达似的,跑的飞快! “小雪,这些东西你带回家,然后分一半给宝珠,好不好?” 边梦雪高兴的答应了下来,她都已经看到了,里面有一大包大白兔奶糖! 等边梦雪回到教室,迎来诸多惊叹羡慕的眼神。 下课后,不少人都围在了边梦雪的课桌旁。 “哇!小雪,是你家亲戚送的吗?” “好多东西!肯定很贵吧!” “小雪,里面还有奶糖,水果罐头和奶粉……” “你们家还有喝奶粉的小孩吗?” …… 边梦雪得意极了,很享受众星捧月的感觉,“不是亲戚,是徐叔叔,我爸爸的好朋友。” “他一直对我很好,从小就宠我。” “他还说要给我送生日礼物呢!” 宝珠听着边梦雪得意洋洋的炫耀,鼻子皱了皱,哼了一声。 她肯定边梦雪回家要挨揍! 第299章 人教人学不会,事教人才管用 “四姐,你帮我提这个水果罐头!” 光是水果罐头就有六瓶,分量是诸多东西里面最重的。 像一些苏打饼干,桂花糕这些边梦雪下午的时候就已经拆开吃过了,还吃了不少。 宝珠在收拾书包,听到边梦雪的话,“你自己收的东西,自己拿回去,我才不帮你拿。” 边梦雪以为她开玩笑的,这些东西可是也有她的份,还是把水果罐头放在了宝珠的桌上。 并嘱咐:“你拿的时候小心一点,水果罐头是玻璃的跌了碰了容易碎。” 宝珠收拾好了书包,背起书包就走,“我可没答应你!” 说完就跑了! 边梦雪惊呆了,“四姐!宝珠!” 宝珠每次放学都跟飞一样跑回家。 边梦雪追出去的时候,宝珠已经跑的没影了。 气的她哇哇乱叫,“边宝珠!你混蛋!” 那么些东西让她 怎么搬回去! 最后边梦雪只能以一颗大白兔奶糖的代价让姚小虎帮忙提回去。 宝珠回家的时候,沈流芳还没有下班。 等沈流芳下班回来,宝珠就说了,“妈妈,今天那个徐叔叔去学校了!还送了许多的东西,说是给我和小雪。 我都没要,但小雪全部都收了,下午还吃了不少。” 沈流芳皱眉,让宝珠去一趟边叙家,把这件事告诉边叙。 宝珠跑了一趟。 边叙已经回家,并且知道了边梦雪没有经过家里同意就收了徐文元这么多的东西。 这就算了,徐文元向来对边梦雪不错,他和徐文元之间的矛盾,他也不愿意牵扯到孩子身上。 但他回来看到了什么? 未经家里同意,边梦雪就把徐文元送来的这些东西几乎都打开过了。 奶粉罐被撬开喝过了,水果罐头也被打开吃了一瓶,其他一些奶糖糕点这些东西也都开封了,吃了不少。 院门是打开的,宝珠还没进来就听到边梦雪嗷嗷哭的动静。 她就知道边梦雪回来会挨打! 宝珠高兴了几分,脚步都轻快了起来,“爸!” 边叙看到宝珠,严厉的表情缓和了几分,“宝珠,我正好要去找你。” 宝珠看到了桌上那些被打开的东西,神色有些吃惊,边梦雪可真是能吃! 边叙:“宝珠,你知道桌上这些东西吗?” 宝珠点头,“是那位徐叔叔送到学校的。” 边叙:“这些东西你也吃了?” 宝珠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边梦雪红着眼眶,眼泪还在掉,却不敢继续嚎了,急忙抢话道: “四姐也吃了!我和四姐一起吃的!在学校吃的!” 【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吃了这么老些东西,我觉得我没有吃这么多啊……怎么吃了这么多……】 边梦雪期期艾艾地看着宝珠,目光中透着几分恳求之色。 【她不是想和我好吗?不是想当好姐姐吗?只要这次她帮我一把,我以后肯定不欺负她了!】 【快点头啊!快说你也吃了啊!】 宝珠读懂了边梦雪的心声,原来是这样。 “爸,我没有。”宝珠摇头否认,“这些东西我都没有吃。” “当时我还让小雪不要收这些东西,我们还是孩子,什么都不懂,怎么能背着家里收这些东西呢?”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爸爸受贿呢!” 边梦雪惊呆了! 【好你个边宝珠!你不但不帮我,还要陷害我!!】 “你胡说!你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 宝珠一脸认真的小表情,“我有没有提醒你不要收这些东西?” “我有没有提醒你不要不经过家里同意就私自拆开这些东西吃?” 边梦雪气的打嗝,“没……没有!你什么都没有说!你和我一起吃的!” 宝珠一副她很笨的表情,“班上同学都可以作证,他们不少人和你一起吃的。” 边梦雪被班上同学一哄一捧,拆开了不少东西和大家一起分享了。 这年头糕点这些东西很多都是过年的时候才有机会尝一尝。 像边梦雪这般大方的小孩,还真是不多。 毕竟就算家里有条件,这时候也要讲究‘低调’,吃苦耐劳才是光荣传统。 边梦雪说谎跟真的似的,但她说谎顾头不顾尾。 这种容易拆穿的谎言,等她年纪大几岁,就不会再这么说了。 现在嘛,她还非要坚持,就是和宝珠一起吃的! 要犯错,就是她和宝珠一起犯错! 她认为爸爸肯定没有时间和她同学当面对峙。 而且她爸爸是师长,为了这么点东西去其他人家对质,多丢脸多没面子啊! 边叙心里有数,两个孩子谁在撒谎。 他如果不拿出证据来直接认定了小雪撒谎,小雪即便认错,也是口服心不服,还会像以前叫嚷他们偏心。 所以这次边叙打算带着边梦雪和宝珠一起去找她们班上的同学,询问真实情况。 边梦雪傻眼了! 宝珠抿唇,不声不响地跟在爸爸身后。 边梦雪勉勉强强地跟在他们后面。 “爸爸,我还没有写作业。”边梦雪底气不足地说。 边叙:“回来再写。” 边梦雪:“可是他们家都很远,回来天都黑了。” 边叙:“给你开电灯。” 边梦雪心里急的要死要活,真要上门去问,不但会暴露她在撒谎,还会让她在同学跟前丢脸。 【边宝珠!都是你害我!我跟你没完!】 眼瞅着爸爸上纲上线,真要找到她同学的家里对质,边梦雪的心理防线在快到第一个同学家里时破防了。 她停下了脚步不动了,眼泪哗啦啦地流。 边叙转身,“怎么不走了?不是快到了?” 边梦雪抽噎地哭着,“我……我错了。” 边叙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错在哪儿了?” 边梦雪面色涨红,哽咽地说:“我不该撒谎,我不该……不该骗人。” 边叙:“还有呢?” 边梦雪抹眼泪,不停的抽噎,“我不该说四姐,不该……收那些东西,也……也不该吃那些东西。” 边叙心里很是失望,要说她不懂事,现在她还能一五一十地把错误都指出来。 要说她懂事,她偏偏明知故犯。 边叙:“跟你姐姐道歉。” 边梦雪听话的道歉,“对不起,我错了。” 但边叙没有就此作罢,还是朝着边梦雪同学家里过去。 边梦雪小脸惊慌,紧张地拉着他,不让他去,“我都已经道歉了……” 边叙又岂是她这一点力气能拉得动的? 进同学家时,边梦雪和宝珠都留在了外边,边叙一个人进去了。 边梦雪觉得天塌了,头都不敢抬起来。 下午她主动给他们吃的东西,现在她爸却找上门算账。 边梦雪哭的厉害,她是一点面子都没有了,一点都不威风了。 宝珠却知道爸爸只是用事给边梦雪一个教训。 让边梦雪做事知道轻重,不敢再随意撒谎。 第300章 你这个毒妇! “爸爸又不会说你!也不会骂你!” 边梦雪怨怪起宝珠来。 宝珠抱臂转过身去,不理她。 边梦雪咬唇,【真是气死我了!】 【臭宝珠!死丫头!】 这次的事让边梦雪吃了个教训,比罚她面壁,打手心管用多了。 边梦雪再想撒谎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这一天,就会自然而然地想到谎言被拆穿时,她能否承担得起后果? 次日,边叙就把东西凑齐了,没有送到徐家,而是去了纺织厂。 徐文元从厂里出来,看到边叙,也看到了边叙脚边的一堆东西。 顿时就明白了边叙是来干什么的。 “非要算的这么清楚吗?我看着小雪长大,就当是我买给孩子吃的也不行?” 边叙目光沉沉地看着他,“不要再去找小雪,也不要再耍什么手段,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说完这句话,边叙转身就走了。 徐文元站在原地,看着边叙上车开车离开。 斯文的眉眼骤然变得阴沉可怖,一脚将地上那些东西踹翻! 门卫大爷急忙过来,“徐副厂长,您生气归生气,怎么能糟蹋东西呢!” 徐文元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深深地吐了出去。 “抱歉,是我失态了。” “这些东西你留着用吧。” 门卫大爷脸上的心疼之色顿时就化为了惊喜之色,但这么些东西好几十块钱吧? “这……这不合适吧?这太贵……” 话还没说完徐文元就进了厂。 门卫大爷喜不自禁地把东西都抱回去了。 副厂长可真是一个大好人啊! …… 一连好几天,徐文元每天都要打一个电话回去问问情况,问问沈流芳有没有来家里。 但都没有。 徐文元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沈流芳在军区,她不出来,边叙小心眼,他也进不去。 司南月这天找上了徐文元。 两人在国营饭店见了面。 徐文元知道司南月出了事,但并不清楚具体。 涉及一区司令,有些消息是保密的,一旦传出去人心惶惶,极有可能被有心人利用对稳定局势不利。 司南月的身世已经弄清楚了,她确实不是乔家的外孙女。 甚至她妈乔铃兰都不是乔司令的女儿。 肃清敌特期间乔司令这点家事被查了个底朝天。 连早年前被乔司令父母送出去的女儿也被找了出来。 不过人已经死了,生孩子的时候难产大出血死了,孩子也没有保住。 司南月憔悴多了,早先她的脸上还看不出什么年龄的痕迹,现如今看起来老了好几岁。 因为档案上的问题,她即便学历高,有能力,在这儿也找不到合适的工作,除非下乡当个基层大夫。 司南月开口说道:“我要下乡了。” 如果不是那几年在边境当战地军医的履历,如果不是她确实没有和贺宽他们 搅合在一起,不知道贺宽他们的情况,怕是枪毙的那些人当中就有她一个。 她引以自傲的身份和工作都没了,她的能力在这儿也没有了用武之地。 她即便不主动申请下乡,要不了多久也会被动地‘下乡’。 徐文元不知道司南月来找他做什么,“下乡也不错,某方面来说乡下比城里安全一些。”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能帮的一定会帮。” 司南月不知道徐文元后面这话是客气,还是真有这个心,但她听着心里是适宜的。 现在别人都当她是洪水猛兽,一夕之间,她没了朋友,没了同学,没了同事,连老师也…… 她当初肯定没有想到,这一趟回来,她会落到这个地步,如丧家之犬一样失去所有之后被迫下乡。 临离开前,却只有这样一个半熟不熟的人愿意出来和她见一见。 “这个东西我原本是拿来自己用的,可惜没有用上。” 司南月拿出了一个白色的药瓶推给了徐文元。 徐文元看着药瓶,药瓶上什么字都没有,“……” 司南月:“你喜欢沈流芳。” 所以才会让她去纠缠边叙。 徐文元没有回答,反而问起了这瓶药,“这是干什么用的?” 司南月扯了扯嘴角,眼里没有任何笑意,“也算是春药吧,里面有三份的样子,一次一份就足够了。” 徐文元把东西收了,“这种东西留在你身上不好。” 司南月目光亮了一瞬,“如果哪一天你和沈流芳结婚了,记得给我发一个电报。” “我到了地方,会给你打电话留地址。” 徐文元点了点头。 司南月想了想,“如果哪一天边叙再婚,你也给我发一个电报。” “记住是再婚,不是复婚。” 徐文元:“好。” 司南月这才起身离开。 …… 沈流芳不知道徐文元在盼着她去家里看望戴秀娥。 家属区王琴出事了! 徐英跑来卫生所,“沈护士!出事了!一个小孩掉进水缸里去了!你赶紧带着方大夫一起去王嫂子家里!” 沈流芳和方大夫赶过去的时候,听到了赛青花歇斯底里的哭声。 “亮子!你醒一醒!醒一醒啊!娘在这儿,你睁开眼睛看一看娘啊!” “娘回来了!娘不回来了!你快睁开眼睛啊!” “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你放在别人家里,害的你死的这么惨,活活淹死啊……” “老天爷啊!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 “你已经带走了我的男人,为什么还要带走我的儿子!” 姚家的院子里赛青花哭的这么凄惨的,感性一些的人都在抹眼泪。 王琴在一旁脸色煞白,但她还是反应过来,“先把孩子送到卫生所!” 赛青花狠狠地推开了王琴,目光凶狠地盯着她, “王琴!你不要碰我的孩子!你有什么资格碰我的孩子!” “我知道你误会我和姚大哥之间的关系,我知道你怨我!恨我! 可你怎么能把对我的恨意发泄在我儿子身上?他才多大?他才五岁!” 王琴神色惊慌无助,“我没有……” 她再怎么讨厌赛青花,都不会牵连在亮子身上。 姚威被人喊回来,一路上冲回来,冲进院子里,听到了赛青花的哭诉,看到了躺在地上湿漉漉的脸色苍白无血的孩子。 “啪!”的一耳光! 王琴被姚威一巴掌打倒在地上! 姚威怒气上头,眼睛恨的要喷火,“王琴!你这个毒妇!” 第301章 结怨 打的在扬的人都是一愣! 姚威怒气上头的脸色顿时黑如墨汁一般,他恶狠狠地盯着沈流芳,抬手就要打回去! 沈流芳可不怕他,忍他已经忍的够久了。 直接拿出了钢针对准了姚威打下来的手掌! 姚威这巴掌打下来的力气越大,反噬的就越狠。 一声惨叫! 钢针直接穿透了姚威的手掌! 鲜血滴滴答答地下来了! 方大夫在给孩子做急救,怒喝道:“你们闹什么!现在最关键的是救孩子!” 姚威握着右手手腕,瞪着沈流芳的眼神恨不得要吃人。 沈流芳冷冰冰地看着他,无声地说了两个字:垃圾! 说完也不管姚威的反应,大声让围在一旁的人都散开。 赛青花哭哭啼啼地不肯走开。 沈流芳不耐烦的说道:“现在方医生在救你儿子,如果你不想你儿子活下来,也不抱希望的话,你就闹吧!你就哭吧!就当提前给你儿子送终!” 姚威把伤心欲绝的赛青花拉开了,却怒视着沈流芳, “沈护士!对于一个已经失去丈夫,又失去儿子的母亲,你说话做事太刻薄!我一定会投诉你!” 沈流芳看着姚威和赛青花亲近的模样,眼神中不加掩饰地露出几分轻蔑, “方医生还在抢救,你们就认定了孩子会死?还公然地搂搂抱抱上了?” 院子里被吸引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了。 听到沈流芳意有所指的话的人,同时也都看到了赛青花正被姚威抱在了怀里。 不少人的眼神都有了些变化。 有些事因为王琴的名声不好,闹出来没人信,还当她是心胸狭隘,容不得自己丈夫报恩。 再加上赛青花会做人,她的名声比王琴好得多。 两人之间,显然赛青花的为人更让人相信。 沈流芳不一样,她离婚的名声不好。 但时间久了,离婚后能把自己日子过的有声有色,风风火火的人也是让人敬佩的。 更何况沈流芳才立了二等功,名声和声望都不是王琴可以相比的。 王琴说的话会被人当成小鸡肚肠惹是生非,沈流芳说的话就不会。 姚威面色发黑,气的浑身颤抖,他怒斥沈流芳, “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在亮子出事的这种时候。你还忍心往一个母亲身上泼脏水!你真是一点人性都没有!你不配穿你身上这身衣服!” 赛青花反应过来急忙离开了姚威的怀里,“沈护士,我知道你和……” 沈流芳却不想和他们废话,“闭嘴!现在不是你们哔哔的时候!” 赛青花没说完的话被噎回了嗓子里,脸色发白,一副受了委屈却强忍下来的模样。 姚威还要说话,这时候方大夫急救半天没有救回来,他摇了摇头,已经尽力了。 赛青花顿时嚎啕大哭起来。 沈流芳紧皱眉头,看着地上小小的苍白的孩子,犹豫不过三秒就蹲下来,把孩子头朝下脚朝上的背在身后,“我来试试。” 赛青花一把抓住沈流放的胳膊,“你想干什么?我孩子都死了,你为什么还要折腾他!” 沈流芳暴躁道:“你给我滚开!” 赛青花死死抓住沈流芳的胳膊,指甲恨不得嵌入她的皮肉之中,“沈流芳!你放下我的孩子!” 王琴冲了过来,把赛青花用力推到了一旁,“她是在救亮子!你要想亮子活下来就闭嘴!” 赛青花哭的伤心,“我难道不想亮子活下来吗?方大夫都说没救了,她还这么折腾孩子,我孩子死了都不安生……” 王琴被赛青花的无耻逻辑气到面色铁青:“她是为了救亮子!” 沈流芳不管两人争吵,倒背着孩子跑了好几圈,直到孩子吐出水来。 王琴惊喜地喊道:“有反应了!他有反应了!” 沈流芳喘着气把孩子放了下来,亮子已经有了反应,肚子里的水吐了出来,人也醒过来了。 方大夫忙说道:“赶紧送到卫生所去!” 孩子活过来了,沈流芳就不管了。 姚威抱着孩子和赛青花火急火燎地去了卫生所。 王琴看着那两人离开,脸色格外的难受。 沈流芳:“你也别留在家里了,去卫生所,我给你上药。” 王琴有些难堪的摇头,“我这点小伤过几天就好了,不用去卫生所。” 沈流芳:“小伤?” 她从地上捡起一颗带血的牙齿,“这是他打下来的。” 王琴眼里涌出眼泪来,捂住嘴,哭的肩膀抽搐。 沈流芳二话不说直接把人拉走:“跟我走!” 王琴:“我饭还没做,几个小的还要回来吃饭。” 沈流芳:“一顿不吃饿不死。” 对于王琴几个儿子,沈流芳也是不满的,但不满归不满,也没在态度上对他们如何。 她轻易不会插手别人的家事,尤其是在王琴本人没有求助的前提下。 到了卫生所,亮子已经确认没有生命危险。 病床边,赛青花喜极而泣。 姚威也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毕竟亮子是小徐留下来的唯一的儿子。 若是小亮出事,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赛青花,该怎么面为了他而牺牲的小徐。 王琴脸上的伤比任何一次都严重,半张脸肿的厉害。 沈流芳给她上药,“还记得我上次跟你提过,给你找了一份工作了吗?” 王琴陡然愣住,她以为流芳只是说说而已。 知青下乡期间,一份工作太难得了。 沈流芳:“在妇联。” 王琴又是一愣,“妇联? 妇联这种去处是难得好地方,而且还是坐办公室的。 她……她连字都不认识几个,她能去妇联工作吗? “我……我不行。” 沈流芳:“怎么不行了?” 王琴有些自卑,“我字都不认识几个。” 沈流芳:“那就学。” 王琴:“那也来不及了……” 沈流芳:“想认识字,只要你还看得见,就来得及见。” 王琴结结巴巴地措辞:“……可是这妇联工作你怎么……” 沈流芳轻描淡写地说:“上次我不是立功了吗?组织要给奖励,我就给你要了一份工作。” 王琴陡然愣住,眼眶瞬间通红。 本来部队给家属安排工作,她排了几年也已经排上了,却被姚威送给了赛青花。 而赛青花不知是看不上那份工作,还是真的为婆家着想,她把那份工作让给了婆家的大伯。 为此赛青花不但在婆家很受欢迎,在部队在姚威眼里更是孝顺长辈重情重义。 她丈夫把本来组织上安排给她的工作送给了别人。 流芳却送了一份工作给她…… 王琴猛地抱住了沈流芳,哭湿了沈流芳的肩膀。 沈流芳拍了拍她的后背,也提醒她,“这份工作是给你的,不是给姚家人,或者其他人,如果你不去,这份工作我就收回来。” 第302章 居然是王琴告了他的状! 王琴明白沈流芳的意思,她工作被姚威拿去给赛青花的事,还是她自己告诉沈流芳的。 她不是不生气,只是姚威用小徐的救命之恩说话,她就无言以对。 她也很感激小徐,感恩小徐,否则失去父亲的就是她的孩子。 所以她一开始对姚威报恩的行为也是支持的。 姚威当初把她工作给赛青花时,她也没有反对。 姚威后来又找关系,又花钱的给赛青花塞到了军区托儿所当老师。 她咬咬牙,也没说什么。 正如姚威说的,一份工作难道比得上一条命? 但姚威付出的何止是物质! 只要赛青花有事,无论他们自己家是不是有事,姚威都是把赛青花的事放在第一位。 一次二次就算了,次次都是如此。 王琴甚至有时候觉得当初死的人不是小徐,死的人是姚威。 不然她怎么觉得她男人跟死了没两样? 在沈流芳给王琴上药的时候,姚威也包扎了好了手上的伤口。 现在亮子没事了,姚威要去投诉沈流芳伤人!侮辱烈属! 董政委来核实情况。 沈流芳自然是否认,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姚威受伤是他动手打我,被我手里的针给伤了。” “至于侮辱烈属,那就更不可能,当时情况危急,我说话急了一点难听了一点, 但也事好意提醒他们大庭广众之下男女应该避嫌,免得被人举报生活作风问题。” 董政委来找沈流芳之前就已经问过当天在扬的人了。 大部分人说的跟沈流芳说的一致。 连姚威的爱人王琴同样也是这么说的。 但姚威毕竟受伤了,因为这次受伤,姚威还会错过一次本该是他的一项任务。 再有赛青花同志是烈属,是受部队关照的特殊人群之一。 所以董政委来核实情况是一方面,更多的是想劝沈流芳退一步,赔偿姚威的医疗费,并向两人道歉。 沈流芳:“不可能。” “我不接受向姚威和赛青花道歉赔偿的处理。” 董政委为难道:“沈护士,姚团长和王同志之间的事是他们自己的家事,你如果不掺和进去,姚团长也不会动手是不是?” 沈流芳气笑了,“董政委,我记得您也有一个女儿?按年纪也快结婚了吧?” “如果哪天你女儿被她丈夫打,你希望不希望有我这样一个人去掺和进去?” 董政委脸色难看了几分,这个比方太晦气了! 谁敢打他女儿,他揍不死对方! “夫妻之间的事都是小事,床头打架床尾和,你一个外人掺和进去就是大事了。” 沈流芳问他:“王琴的牙齿被打掉了是小事吗?” 董政委无奈地直言道:“王琴不追究就是小事。” 到底还是要当事人站出来说话,不然其他人就是多管闲事,多管闲事惹出来的事自然是要负责的。 沈流芳当时要和边叙离婚的时候,就是军区政委来和稀泥,劝和。 她现在也不想多说,更不想听政委和稀泥,“如果我有错,我愿意接受组织调查处理。” 董政委也不想处理沈流芳,到底是才立二等功。 但这件事也不好办,姚威死咬着沈流芳伤人不放,还有赛青花的身份也很不好办。 “咚咚!”敲门声。 门外是王琴。 本来王琴是去董政委办公室找人了。 一问才知道董政委来了卫生所。 董政委看到王琴,惊讶道:“小王?你怎么来了?” 王琴看了一眼沈流芳,鼓足了勇气,“政委!我是来告状的!” 董政委神色诧异,“告状?告什么状?” 王琴咬紧了牙说了出来:“告我男人姚威!” 董政委顿了顿,“坐下说吧。” 王琴坐到了沈流芳旁边,“姚威在家打我已经不止一次了,昨天他还打掉了我一颗牙!” 王琴把牙齿都带过来了,摊开给董政委看。 董政委刚刚还在跟沈流芳说王琴不出面,她就是多管闲事。 现在好了,说曹操曹操就到。 王琴出面了,来告姚威的状。 王琴继续说道:“赛青花的孩子掉到我家院子里的水缸里去了。 姚威问都不问见到我就打,把我打的在地上半晌都没爬起来。 还有我这个耳朵,我怀疑我耳朵也被打出问题了,这只耳朵听不见了。” 沈流芳面色严肃,“你昨天怎么不说?” 王琴:“我以为是一时的,等等就好了,但一晚上过去了,我这只耳朵还是听不见。” 沈流芳脸色难看,只恨自己的力气还是太小了,两巴掌连姚威一颗牙齿都没打下来。 “待会我再给你看看。” 王琴微微点头,有沈流芳在身边,来之前七上八下的心安定了下来。 如果不是梅香雪提醒她,她还没意识到如果她不出面,就是害了沈流芳。 若是只是自己,王琴是想顾全大局,为了这个家,为了孩子,是打算忍下去的。 不想姚威闹笑话,不想影响姚威的前程。 姚威是家里的顶梁柱,他有事,家里也好不了。 一直以来她都是这么做的,不止她,很多女人都是闹归闹,绝对不闹到领导跟前去坏了男人的前程。 但沈流芳帮她出头,看到她被打,冲上去就去打姚威给她出气。 还给她安排工作,她娘家人都没对她这么好过。 她若还是只顾自己小家,她还算是个人吗? 董政委面色严肃起来,打掉了牙齿,打聋了耳朵,这都不是小事了。 这个姚威真是太过分!太不知轻重了! “小王,你这耳朵情况赶紧治疗,这件事我会好好批评姚团长,让他给你道歉,深刻检讨自己的错误。” 沈流芳当时会给姚威两巴掌出气,实际上也是意识到即便闹出来,姚威也只是道个歉,做个检讨。 或许对于姚威来说,这已经是惩罚了。 但在沈流芳看来,这种都算不上惩罚! 王琴苦笑,姚威会给她道歉? 他现在认定了是她害了亮子,害了他救命恩人唯一的儿子,恨她都来不及。 即便是真的道歉了也不是真心的,也是被领导逼的。 有王琴出面,董政委和姚威谈了话,让他处理好自己的家里事,不要对自己的妻子动手,军人的拳头是对敌人的,不是对自己人的。 姚威被董政委找谈话的时候,还以为是他投诉沈流芳的事有了结果。 谁想到居然是王琴告了他的状! 他不但没有让沈流芳受到了处罚,还先一步受到了政委的批评,先一步写起了检讨来。 第303章 反抗 这副态度一看就是被批了。 本来亮子出事,姚威因为生王琴的气,这两天晚上根本都没有回家。 因为王琴,亮子在家里出事,险些失了性命。 因为王琴,沈流芳当众给了他两耳光不说,还伤了他的手,断了他一次执行任务立功的机会。 姚威是真的很生气,气的不行。 否则也不会明明知道沈流芳对亮子有救命之恩,也有意忽视了这一点 ,去投诉了沈流芳。 可姚威万万没有想到,一向有分寸的王琴居然不识大体起来,还把家里的事闹到了领导跟前,实在是太可恶了! 姚威气呼呼地回了家, 但家里没人,王琴不在家。 姚家三个儿子一个上高中,一个上初中,一个上小学。 老大上高中在住校,平时一个星期回家一次。 老二和老三现在在学校上课,白天都不在家。 姚威皱着眉头去了卫生所。 王琴要是还有点良心,就该主动去卫生所照顾亮子。 姚威这两天很少来卫生所,就是来了,也是看一看亮子就走。 因为他不想看见沈流芳。 卫生所里亮子因为溺水严重,心律失常问题,还在病房里住着。 姚威过来时赛青花正削了一个苹果在喂亮子吃。 看到姚威过来,赛青花神色一喜,“姚大哥!” 姚威从家里过来的时候,把家里柜子里的半斤奶糖都拿了过来。 “亮子今天怎么样了?” 赛青花很是自然地接过了姚威递过来的奶糖,“方大夫说再待个两天观察观察,心律恢复了就能回家了。” 姚威放了心,方大夫没说转到军区医院,问题应该就不大。 “你嫂子来过了吗?” 赛青花神色诧异,“嫂子?嫂子不在家吗?” 姚威脸色沉了下来,“她没来看看亮子?” 亮子被她害的出了这么大的事,差点就没命了, 王琴作为始作俑者,怎么能不来看看孩子?怎么能不来跟青花 妹子道歉? 赛青花神色苦涩,“姚大哥,现在亮子已经没事了,我也不怪她了。” “之前也是……也是我冲动了,以为亮子出事,才会对她说出那些过分的话。” 说完看向亮子,“现在亮子没事了,算了吧!” 她无奈地苦涩地说:“你别为了我们母子再和嫂子闹矛盾了,不然嫂子更加讨厌我,不喜欢亮子了。” 赛青花越是退让,越是妥协,姚威就越是生气。 小徐为了救他牺牲了。 如果在小徐牺牲后,他还让小徐的妻子孩子受委屈,他怎么对得起小徐? “你不用说了,这件事是你嫂子的错,我会让她来给你们道歉的。” 赛青花神色为难,“姚大哥,你还是别为难了。” “我和亮子现在无依无靠,就只能依靠姚大哥。 若是嫂子一直生我的气,一直不待见我,我和亮子往后该怎么办?” “你就当是为了我们母子,不要怪嫂子了。” 姚威气的面色发青,“她敢!” 说完气冲冲的走了。 出了病房正好看到沈流芳和王琴一块出来。 王琴来卫生所看耳朵。 沈流芳也能给王琴看,但是王琴这耳朵是被姚威打伤的。 王琴来卫生所看更‘合适’。 姚威看到王琴,脸色难看地走了过来,“王琴!你在这儿干什么?” 王琴明明在卫生所,却连看都不去看亮子。 她做错了事,不但不知道悔改,连一点认错的态度都没有。 实在是让姚威心生怒气。 王琴面对生气的姚威,心里下意识有些紧张和排斥。 最近这一年多以来,她和姚威吵架的次数比他们结婚这么多年来吵架的总次数都多。 只要牵扯到赛青花母子的事,她怎么说都是错。 “我来看大夫。”王琴硬梆梆的说道。 姚威对王琴的态度不满,加上一旁的沈流芳, 脸色更加难看 ,语气也刻薄起来, “你看什么大夫?看你的黑心黑肝黑肺吗?” 王琴羞愤地气红了眼睛:“我看什么大夫?我看我的耳朵!我的一只耳朵被你打聋了!” 姚威愣了一下,此时才想起来,他去董政委那儿时,董政委确实说过王琴的耳朵可能被打出了问题。 他又不是第一次打王琴巴掌,以前都没问题,怎么会这次就有问题? “王琴!你不要以为你在卫生所有认识的人,你就能弄虚作假,故意装作耳朵有问题来抹黑我!” 王琴气的浑身发抖,夫妻这么多年,她在姚威眼里就是这样的人? 沈流芳见王琴气的说不出话来,“姚团长要是不相信卫生所的诊断,你现在可以带着王琴去军区医院看一看。” 姚威十分不喜沈流芳,认为王琴之所以一直和赛青花不和,不喜欢赛青花母子的最大原因就是因为沈流芳的挑唆! “沈护士!这是我和王琴的家事和你无关,请你闭嘴!” 沈流芳冷笑起来,“王姐是我朋友,她的事就是我的事,除非她自己不让我插手,否则她的事我管定了!” 姚威铁青着脸,目光危险地盯着王琴, “王琴,你告诉你这个所谓的朋友,我们家里的事需要她这个外人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吗?” 王琴本来看到盛怒中的姚威就有些紧张,几十年的夫妻了,她清楚现在的姚威十分生气,十分愤怒。 平时在家里,这种情况下,王琴肯定会低头退一步,忍一忍。 现在她更是紧张,在姚威这种无声的凝视和威胁的语气中,心里的焦虑攀升到顶点,背脊微微僵直。 “流芳是我的朋友。” 这一句话说出来,王琴似乎在巨大的压力中开了一个口子。 “我需要她。”王琴坚定的说。 沈流芳神色如常,心里还是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梅姐说王琴的事她不适合管,很容易里外不是人。 王琴自己要是能立的起来,凭借她和沈流芳的关系,只要她开口,不说沈流芳,就是她和罗美薇也不会不管她。 何至于这么久了,王琴还被一个赛青花拿捏着? 自己立不起来,外人再帮也没有用,更有可能里外不是人。 这也是这么久以来,沈流芳没有插手的原因。 现在……沈流芳看着神色坚定的王琴,她想,时机应该是到了。 王琴对姚威的失望,不是因为亮子这一件事,而是一件事接着一件事累积的结果。 姚威脸黑的就跟炭似的,他是真没想到王琴敢当着他的面这么反抗他! 他看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以为沈流芳帮着她,他就不敢拿她怎么样?她就能无法无天了? 第304章 我要报案! 王琴深吸一口气,诸多类似于,他是孩子爸,他是她男人,他是一家之主,她的依靠,她孩子的依靠……的话,都被她强行地无视忽视! 流芳说的对,她是妻子,是母亲,但她首先也是个人! 她是人,就有情绪!就有喜怒哀乐! 她不能一辈子都把他们的意愿放在自己之前! “你能管赛青花的事,流芳怎么就不能管我的事?” 姚威被王琴的胡搅蛮缠给气笑了,“这是一回事?亮子他爹是我的救命恩人!” 王琴却冲着他说:“是!我觉得就是一回事!流芳也是我的救命恩瑞妮!” 姚威恼火她的不可理喻:“她怎么就成了你的救命恩人?” 王琴讽刺地一笑:“当时要不是流芳挡住你,谁知道你会不会因为亮子出事打死我!” 如果流芳没有把亮子救回来呢? 当时方大夫可是说亮子没救了! 她可没忘记当时姚威听到这话时看她的眼神,那是恨之入骨的眼神。 她这两天夜里做梦都会看到姚威这样的眼睛,这样的眼神。 姚威被气的够呛,“王琴!我不跟你胡搅蛮缠!” 王琴气愤道:“到底是我在胡搅蛮缠?还是你在胡搅蛮缠?” 她不是第一次和姚威吵架,但都是在家里吵。 她从来不会在外面跟姚威吵架。 在她的观念里,女人在外面就得给老爷们面子,不能让老爷们在外面没面子,不然就不是好女人,不是好妻子。 但姚威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姚威沉着脸说:“你要是还有一点良心,你就跟我去病房,去跟青花母子道歉!” 王琴脸色同样不好:“亮子醒过来后是怎么说的?他是怎么掉进水缸的?” 院子里的水缸比亮子高的多,没人帮忙亮子想掉进去都难。 姚威怒视着王琴,“你还有脸说?” 再生气,他也压低了声音,“如果不是你把亮子丢进了水缸,他能自己爬进去?” 王琴倒抽一口冷气,气的哆嗦,“亮子说我把他丢进的水缸?” 姚威:“不是你还能是谁?” “我真是对你太失望,你就因为我给青花运作了一份工作,你就做出这种事来! 你还能当没事人一样,这两天连看都不来看亮子,你到底有没有人性!!” 王琴真是要被气吐血了,“我说过我不知道亮子怎么掉进的水缸里面!” “我就算再生气,也不可能把一个孩子丢进水缸里!” 姚威怒气冲天,“你说不是你,难道是亮子,一个五岁的孩子冤枉你不成?” 王琴气的眼睛发红,眼泪水往外直滚。 其他事姚威不相信她也就算了, 这种人命关天的事姚威也不相信她! “我去问清楚!” 这两天王琴明面上没有去看亮子这个孩子。 实际上在赛青花不在卫生所的时候,她也去看过亮子这个孩子。 沈流芳跟着王芳一块去了病房。 别说王芳不知道这件事,她在卫生所里面,也没听说过亮子有提过是被王琴扔到水缸里去的。 她只听说亮子是自己不小心爬到水缸上玩,才掉进水缸里去的。 病房里亮子正在吃奶糖,是姚威带过来的。 王芳认出了那半包奶糖,是她好不容易凑到了糖票,买来准备在宝珠过生日的时候拿给宝珠吃的。 她没送来,肯定是姚威拿来的。 但这个时候奶糖的事还是小事。 赛青花见王芳几人过来,“嫂子,你……” 王芳打断她的话,“亮子,你那天到底是怎么掉到水缸里去的?” 亮子仿佛被吓到了,脸色发白地靠进了赛青花的怀里。 王芳气不过地上去拉扯亮子,让他说清楚,“你说清楚!到底是谁把你推到水缸里的!” 亮子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赛青花抱紧了孩子,她悲愤地问:“嫂子!我已经看在姚大哥的面子上,我们都已经闭口不谈了,你还想怎么样?” 王芳气的要升天了,她咬牙切齿的说:“不是我把他丢到水缸里去的!” 赛青花眼含热泪,一副忍气吞声地模样, “是是是!不是你!行了吧!求你放过我们母子吧!” 她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亮子现在都还没好,我求你别再吓唬他了,他还这么小啊……” 姚威气的一把拉开欺人太甚的王琴,一巴掌扇过去! 打的王琴倒在了沈流芳的怀里! “王琴!我要跟你离婚!”姚威忍无可忍的说道。 他可以忍受王琴嘴碎带来麻烦,他跟着给她擦屁股,给人道歉。 他可以忍受王琴天天抱怨给老家的寄过去的钱太多,抱怨家里钱不够花。 他也可以忍受王琴对于他要补偿赛青花母子的事有怨言。 但他不能容忍王琴在这么恶毒地对待赛青花母子之后,还无半分悔改之意,甚至还要当着他的面威胁赛青花母子! 王琴被打的脑子嗡嗡作响,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姚威说要跟她离婚! 他为了赛青花母子要跟她离婚? “姚威!你这个王八蛋!我给你生了三个儿子你要跟我离婚? 你为了这个女人!你为了别人的儿子,你要跟我离婚?”王琴痛恨至极地瞪着他,眼泪汹涌地滚了出来。 对于王琴的质问,姚威只觉得烦躁,一字一句说得发自肺腑,毫不留情, “我没办法跟你这样一个恶毒的女人再过下去!” 王琴神色崩溃,嚎啕大哭,心里是万般酸涩辗转,苦痛扭曲。 沈流芳抱住了王琴,“离婚可以,但离婚之前要弄清楚亮子是怎么掉进的水缸。” 姚威面色冷漠,“亮子亲口说的还能有假?” 原本赛青花看在他的面子上都已经默认这件事只是他们自己人清楚,不会闹大。 他只要王琴诚心诚意地道个歉,以后对赛青花她们母子好一点就行了。 可是偏偏这一点,王琴都做不到。 仗着有沈流芳撑腰,就不把他这个当丈夫的放在眼里,什么恶毒的事都能做的出来。 她真以为有沈流芳撑腰,他就不敢跟她离婚? 沈流芳扫了一眼赛青花,“未满十八岁的孩子说的话在法庭上都不能成为呈堂证供,因为孩子的主观意识太容易因为外在因素改变。” “既然要弄清楚这件事,就报案吧!” 姚威脸色一变,“不行!” 赛青花也识大体的说:“我不怪嫂子,她也是一时冲动,如果报了案,嫂子可就要坐牢了,对姚大哥和虎子他们都不好。” 姚威欣慰又感激地看着赛青花。 王琴看着这一幕,浑身发寒,冷的她牙齿都在哆嗦。 “我要报案!”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第305章 他在吓唬你,他在作践你 在他眼里,即便王琴现在打肿脸充胖子要报案,警察过来真要把她抓走,真要抓她坐牢的时候, 她又要屁滚尿流的来求他,求赛青花放过她。 而他即便真的要和王琴离婚,他也不能不管她。 毕竟夫妻这么多年,他即便对王琴再失望,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王琴去坐牢。 更何况他们两人还有三个儿子,他不可能不管不顾地让自己儿子亲妈去坐牢。 王琴不就是因为这些吃定了他肯定不会不管她吗? 不然她哪来的胆子跟他在这儿叫嚣? 王琴心中痛的厉害,密密麻麻的难受痛楚一波又一波地攻击着她的神经,痛的她开始麻木了。 “流芳,帮我去报案。” 沈流芳没有犹豫地答应下来,她相信王琴不会对一个孩子做出这种事。 姚威气的抓头发,简直都要被王琴气疯了,“你到底闹够了没有?” “我告诉你王琴,如果真要报案,要是有什么结果,你求我都没有用!” 王琴看着自己的丈夫,明明应该那是最亲近的人,现在却护在别的女人身边,“我不会求你。” 姚威见王琴冥顽不灵,更加火大,“好!随便你!” “到时候你别让虎子他们来求我!来求青花妹子!” 王琴咬碎了后槽牙,挤出一个字来,“好!” 报案后,公安同志不会很快就过来。 王琴不想待在病房里,被沈流芳带走了。 姚威看着王琴的背影,心里莫名有些堵得慌,她就犟吧! 等吃了苦头,她就知道好赖了!就知道后悔了! 赛青花神色担忧,“姚大哥,现在可怎么办?要是把嫂子抓走了怎么办?” “你知道我的,我不想惹嫂子生气,也不想看到嫂子被公安同志抓走。” “我真的不想你和嫂子为了我和亮子的事一直这么吵,我这心里真的真的很难过……”赛青花懊恼地落泪。 姚威有心不想管王琴,可真的不管又不行,“青花,等公安来了之后,你就吓唬吓唬她。” “若是她愿意知错,愿意跟你道歉,愿意给你磕头赔罪,你就大人大量放她一马。” 赛青花闻言,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下来,“姚大哥,我答应你,我不会真的为难嫂子的。” 姚威心里感动,又有些过意不去。 都是王琴的错! 不说让她向青花一样知书达理,哪怕她有青花妹子一半的善解人意,他也不至于这么生气了。 另一边,沈流芳带着王琴去了休息间。 王琴两眼发直,脑子里一片空白。 元护士正在休息间换衣服换班。 看到王琴失魂落魄的样子,询问似的看向沈流芳:王嫂子这是怎么了? 沈流芳摇了摇头,几句话说不清楚。 元护士换好衣服离开了休息间。 休息间里只剩下了沈流芳和王琴两人。 沈流芳给王琴去倒了杯水,水里掺了不少灵泉。 她说:“先喝点水吧。” 王琴魂还没归位,全靠本能的接过水一口气喝完了。 沈流芳:“姚团长想离婚,你怎么想?” 王琴心中刺痛,回过神来,“我……我不想离婚。” 以前她连想都没有想过离婚的可能性。 最近她有想过离婚的可能性,但姚威真的说出来要和她离婚时, 排山倒海一般的冲击,让她的灵魂都被冲击的七零八落。 巨大的恐慌密密麻麻地笼罩着她,让她惊慌害怕,几乎窒息一般的痛苦。 “不是我把亮子扔下去的。”王琴煎熬又痛苦地说道。 沈流芳:“我知道。” 王琴鼻尖酸疼的厉害。 但姚威不相信她,不相信她这个同床共枕了几十年,给他生了三个儿子的妻子。 沈流芳:“你想过吗?如果你不离婚,像这次的事还会一次又一次的发生。” “姚威不可能不管赛青花母子。” “他现在给赛青花买工作,以后就会供赛青花的儿子读书,结婚。” “他现在让你带赛青花的儿子,以后还会让你帮忙带赛青花的孙子曾孙子。” “这还是只是其一,往后他还会把本该属于你儿子的工作让给赛青花的儿子,本该给你儿子的好房子换给赛青花的儿子……” 沈流芳根据姚威现在的行为在进行推测。 至于是不是,有没有这个可能性,王琴最清楚。 王琴面色苍白,张开了嘴想找点话,说点话去反驳沈流芳。 可……可她找不到,她反驳不了。 姚威现在就是这么做的,他现在能把属于她的工作送给赛青花, 肯把她这些年从牙缝里存下来的钱去运作工作送给赛青花…… 沈流芳说的这些推测,姚威做的出来。 “我现在离婚,他还是会这么做。”王琴心中恨意涌上来。 夫妻感情就算了,王琴彻底不指望这个男人了。 她现在就担心儿子的利益受到影响。 “如果我和他离婚,说不定他就会和赛青花结婚,到时候他会做的更过分,让我儿子替他们母子做牛做马。” 如果之前王琴不想离婚,为的是这些年的夫妻感情,为的是不适应忽然换一种的生活的不安全感。 现在王琴完全是在从儿子利益的角度在想离婚这件事。 沈流芳心中五味俱全,从王琴身上,她看到了上辈子的自己。 她上辈子嫁给徐文元,除了被算计了,还有就是因为嫁给徐文元这个厂长,能给边梦雪和边梦兰带来更好的生活。 “姚威是在吓唬你。”她说。 王琴愣了一下,“吓唬我?” 沈流芳肯定的点头,但也戳破了王琴心里的几分侥幸, “姚威不是不想和你离婚,而是不能和你离婚。” “离婚的军人是没有什么前途的。” 这方面边叙就是个例子。 肃清敌特这么大的一个功劳,不说她, 陈忠良和李康又是晋升,又是立功,又是涨津贴,前途一片光明。 边叙愣是什么都没落到,并且这种情况未来几年都是如此。 如果不是那么在乎前途的人离婚是无所谓,但要是在乎前程的人是不可能会轻易离婚的。 除非另一方犯了原则性的错误,但即便如此,他同样也会受影响。 姚威显然不是不在乎前程的男人。 第306章 你要怎么个不客气? 沈流芳:“他知道你离婚了也没处可去。” “他知道你娘家不会收留你,还会嫌弃你这么大年纪离婚给他们丢人。” “你大儿子也快到结婚的年纪了,你离婚了,他找对象都不好找。” “他知道你没有工作,你没处可去,他知道你为了儿子也会委屈自己, 他认为你离婚了也没办法养活自己,所以你不想离婚,不敢离婚。” “他想用离婚这件事让你乖乖听话,以后家里的事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让你彻底地在家里失去话语权。” “以后他再给赛青花母子什么好处,什么优待,你都不能再开口说一个不字。” 王琴痛苦的佝偻着身体,嘴里发不出一点声音,连同灵魂都在痛苦和绝望中扭曲。 沈流芳把姚威的想法清楚的摊在王琴面前。 公安来军区已经是下午了。 在询问赛青花母子情况时,姚威和王琴两人在病房外面。 “在公安彻查之前,你后悔还来得及。” “青花一向尊敬你这个嫂子,只要你诚心诚意地给她道歉,给她磕头赔罪,她不会追究你对亮子做的事。” 王琴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对于这个男人,除了是她孩子的父亲,其他的她已经没有了任何想法和指望。 “你要跟我离婚,你想过几个孩子的以后吗?你想过大虎吗?” “大虎高中毕业后,要不了两年就要结婚。 我们现在离婚了,大虎还怎么找对象结婚?” 姚威心知肚明道:“这你不用管,你也管不了。” “如果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针对青花母子,我也不会这么做。” “大虎他们要怨,也是怨你这个母亲不称职,给他们做了一个坏的榜样。” “我不求你和青花一样贤惠,但你这种恶毒的心肠,我无法容忍……” 王琴咬紧了牙龈,忍无可忍地打断了姚威贬低她的话,“好!我同意!” 姚威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你同意什么?” 王琴重申一遍:“我同意和你离婚。” 姚威神色意外,不相信地问她,“你同意离婚?” 王琴咬牙道:“对,我同意离婚,但我有条件。” 姚威心里讽刺的一笑,他就知道王琴不可能答应离婚。 司令夫人罗美薇不敢离婚,王琴更不可能,也更不敢离婚。 “你有什么条件?” 王琴深吸一口气:“你我离婚十年内,你不准再婚。” 姚威想也不想地说:“不可能,我们离婚后,我会尽快结婚,免得影响大虎找对象结婚。” 现实是大虎有一个离婚的娘固然丢人,也是女方家庭挑剔的地方。 但大虎跟着姚威这个当爹的身边,影响会小不少。 王琴再次深吸一口气,她已经清楚这个男人的冷酷无情,难受也没有用,只会让她显得更可笑。 “好,你可以马上结婚,但是你的结婚对象不能是赛青花!” 姚威恼怒至极, “王琴!我跟你说过,我和赛青花之间清清白白,没有任何男女私情!” “你不但侮辱了我,你还侮辱了青花!你这个女人真是无可救药了!” 王琴神色冷漠,目光冰冷地看着姚威气的跳脚, “既然如此,这条你答应了?” 姚威愤怒地怒视着王琴,没有直接答应,反而问她,“你还有什么条件?” 王琴:“我要让你保证,不会因为赛青花母子损害几个儿子的利益。” 姚威气笑了,“姚家的东西都是老子挣来的,老子想给谁就给谁,你离婚前管不了!离婚后你更没有资格管!” 王琴双眼赤红,心里滔天的怒火越烧越旺,“姚威!他们也是你的儿子!” “我为他们争取的是本来就属于他们的利益!” “你为了赛青花母子损害我的利益,我可以忍了,但孩子们凭什么要为你的报恩失去本该属于他们的东西。” 姚威气的不行,他是要离婚,但他想看到的不是这样跟他斤斤计较离婚后应该怎么保证儿子利益的王琴。 他恶狠狠地告诉她,警告她,“没有什么本该是属于他们的东西!” “老子的东西,老子给他们,才是他们的,老子不给他们,就不是他们的!” “就像你斤斤计较的工作,如果不是老子,组织上会给你安排工作?” “如果不是老子的津贴,你赚过一分钱?” 他指着自己,告诉她,“家里的东西都是老子的!老子给你们才是你们的,老子不给你们,就不是你们的!” 王琴浑身僵硬的看着姚威,眼泪不停地流下来。 姚威冷冷的看着王琴,在她流出眼泪时,反而得到了某种发泄性的满足。 而不远处沈流芳带着姚大虎三兄弟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姚威说出的这些话。 王琴从来不在几个儿子面前说姚威一个不字,哪怕姚威做的再过分,她也没在背后说过姚威这个当父亲的一句坏话。 她觉儿子是男娃,男娃就该崇拜父亲,爱戴父亲,以父亲为榜样去学习。 她自己没什么出息和本事,她希望几个儿子都能像姚威一样有出息,有能力。 沈流芳不这么看。 本来儿子因为性别缘故,天生能共情到的就是父亲。 如果王琴还是这样‘善解人意’的替姚威着想, 离婚后,王琴失去的就不止是一个丈夫,她很有可能‘失去’儿子。 沈流芳不指望王琴几个儿子能共情到王琴这个当母亲的不易, 但好歹她要他们看一看,到底是谁在一心一意地为他们着想? 谁在自身难保的时候,想的都不是自己,为的还是他们! 姚小虎年纪最小,也是最依赖王琴的儿子,他哭着跑过去,“妈!” 王琴看到几个儿子过来,泪水决堤似的狂涌而出。 姚威看到三个儿子,脸上顿时黑云密布,他恶狠狠地怒视着沈流芳,咬牙切齿地说道: “沈流芳,你在卫生所干护士还真是委屈你了! 你这么喜欢多管闲事,你应该去妇联工作!” 沈流芳回应姚威的阴阳怪气,皮笑肉不笑地说:“谢谢姚团长的建议,我会考虑的。” 姚威一肚子恼火和怒气,没法子向沈流芳发泄,只能冲着王琴母子而去, “你们来了也好。” 姚威沉着脸把王琴对亮子做的事说了一遍,“我已经没办法和你们母亲继续生活下去,我决定和你们母亲离婚。” 姚威在几个孩子面前一向是公正的威严的受他们爱戴敬畏的父亲。 他说的话也比王琴说的话有可信度。 王琴也清楚这一点。 所以王琴此时才更加受不了姚威当着儿子们的面这么指控她,她愤怒道: “姚威!公安同志还没查清楚,还没有结论出来,你就把这件事按在我身上,你这是造谣诬陷!” “你若再敢在孩子们面前胡说八道,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不给你留半点颜面!” 姚威气笑了,瞪着王琴的黑眼珠子好似会吃人,“好!” “你倒是说一说!你要怎么对我不客气!” 第307章 杀手锏——宝珠 王琴这时候恨起了姚威,她从来不在孩子面前说一些损害姚威这个父亲威严和面子的话。 而姚威就从来不顾及这些,在孩子面前,他根本没有想过维护她这个妻子的尊严和面子。 王琴以前不是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即便是意识到了, 或是觉得没办法改变姚威,或是觉得自己在孩子面前没有姚威这个顶梁柱重要, 她还是有意无意地把这一点给忽略了。 随着离婚的事被姚威提出来,被王琴有意无意忽视的问题也出现了。 毕竟问题一直存在,只是被忽视,不是被解决。 “如果你敢再对我造谣,我就去思想政治部举报你和赛青花男盗女娼生活作风有问题!” 姚威瞬间脸沉如铁,周身充满了强劲恐怖的气势! 他现在恨不得掐死王琴这个女人! 她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自己丈夫和一个烈属有染? 她自己卑劣无耻!恶毒无知! 却还要把这份愚蠢发作在他和赛青花的身上! 偏偏这个愚蠢至极!蠢到了极点的女人 还是他的妻子!他孩子的亲生母亲! 从她口中说出来的举报,他更难说清楚! 如果日后王琴对他帮助青花母子不满,是不是还要耍这一套? 这一次,姚威心里真的生出了离婚的念头。 有这样愚蠢恶毒的妻子,对他的前途来说就是一个随时会被引爆的炸弹。 正在姚威恨不得杀了王琴时,公安们了解完情况从病房里出来了,打断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场’。 陈公安接下来还要单独向王琴了解当时孩子掉进水缸里的具体情况。 王琴和沈流芳在公安们来之前就已经对过了这点。 亮子在院子里玩的时候,王琴在厨房做饭,最多半个小时没有看到亮子的身影。 等于说亮子就是在半个小时出的事,然后被亮子亲妈赛青花发现出事,把亮子从水缸里抱了出来。 王琴家不是独门独户,隔壁和对面都住着人家,赛青花什么时候回来的,什么时候在姚家院子大喊大叫的,总会有人看见。 沈流芳心里有个怀疑,这个怀疑太恶毒了,她没说出来。 现在的情况就是亮子的供词是无效的,只要没有人亲眼看到王琴把亮子扔到水缸里,王琴就不会有事。 所以沈流芳和王琴都挺有自信的。 王琴自己没做,自然不怕有一个所谓的目击证人出现。 沈流芳相信王琴不会对一个孩子做这种可怕的事。 但两人都没想到的是还真有一个目击证人出现了。 王琴家隔壁田营长的老娘王田氏。 她站出来指认王琴, 称亲眼看到王琴把亮子这个孩子往水缸里丢。 陈公安面色严肃:“你既然看到了这一幕,为什么当时不阻止王琴?” 王田氏的理由是:“我当时要照顾孙子,脱不开手,再说我以为王琴只是吓唬吓唬亮子这个孩子 ,哪能想到她真能这么干呢?” “大人之间的矛盾是大人的问题,我也不知道王琴真能狠心淹死亮子这个孩子。” 陈公安:“你说的大人之间的矛盾是什么矛盾?” 王田氏把赛青花丈夫牺牲的原因说了说,还有姚威一直在报恩,对赛青花母子很关心很照顾。 “要我说,姚团长重情重义,替徐营长照顾媳妇和儿子,那是应该的!” “如果不是徐营长,死的就是姚团长,哪还有姚团长照顾赛青花母子的机会?” “这个王琴嘴巴碎,回回在外面惹了事都是姚团长替她去道歉,擦屁股。” “王琴还小心眼,一点都不贤惠大度,姚团长每次帮助青花母子,她都要跟姚团长大吵大闹一场。” “姚团长娶了这么一个女人也是倒了大霉,也不知道当年姚团长他妈是怎么给姚团长挑中的媳妇。” …… 有王田氏这个证人在,局面对王琴很是不利。 姚家三个儿子担心的不得了。 既担心王琴坐牢,又担心父母离婚。 大虎作为长子平时还是很受姚威的看重,在他的求情下。 姚威决定再给王琴一次机会。 只要王琴承认错误,低头道歉,给赛青花磕头赔罪。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赛青花也不会追究。 王琴这两天没有住在家里,暂时住在了沈流芳家中。 大虎找人,也只有来沈流芳家里。 王琴这两天都没敢出门,害怕流言蜚语,害怕旁人看她的眼神。 大虎来找她,她还是挺高兴的。 听完大虎的话,王琴就高兴不起来了。 “你也相信 他们的话?觉得亮子是被我扔到水缸里去的?”王琴痛心地问他。 大虎当然不想相信,他妈是有很多毛病,背后说人是非,喜欢传话,但他不愿意相信他妈会害人。 不光他,二虎小虎他们也不相信。 可是他们也没有办法帮到妈妈,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妈妈没事。 “妈,我是不相信,可是隔壁田奶奶亲眼看到了。” 王琴恨死了王田氏,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王田氏, 最多就是王田氏来家里给她家孙子借肉吃的时候,她拒绝了几次而已。 王田氏带着孙子每次饭口的时候都去别人家蹭吃蹭喝。 她家作为邻居已经被蹭过多次。 后来她实在是不想忍了,才开始拒绝。 除了这件事,王琴想象不出还有什么值得王田氏这么恨她,这么害她的。 “她在撒谎!”王琴咬牙切齿地说。 她有没有做过,难道谁还能比她自己更清楚? 大虎红着眼眶担心道:“可是田奶奶当证人,你又没有证人证据证明自己没有做,我怕你被抓走了。” 王琴眼泪溢出来了,这一年多以来她流的眼泪,比她大半辈子流的眼泪还要多。 “你别担心,你沈姨说会帮我搞清楚王田氏的情况。” “我没有撒谎,撒谎的就肯定是她!” 大虎还是很忧心的样子,他不知道沈姨到底能不能帮他妈证明清白。 连公安同志都没有查清楚的事,沈姨真的能帮到他妈妈吗? 沈流芳当然能,她现在就带着杀手锏——宝珠,一块去了王田氏家里。 第308章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王田氏家里这两天也不太平。 对于王田氏做证人指控姚团长媳妇王琴把赛青花儿子扔进水缸要淹死那孩子的事, 王田氏的儿子王营长王广志作为军人,他母亲既然看到了那一幕,就应该站出来指认。 但王广志的妻子陈秀芬却觉得,婆婆现在指认了姚团长的媳妇王琴,让王琴进了班房,以后呢? 婆婆让王琴去劳改了,家里人怎么面对姚团长一家人? 两家还是隔壁邻居住着! 王广志就算不在姚团长的麾下,姚团长的级别也比王广志高,很难说往后姚团长找到机会会不会报复王广志。 还有一点,陈秀芬和婆婆相处也有七八年了。 她对婆婆的为人多少有些理解。 她婆婆胆子不大,欺软怕硬,抠门到了极点,皮厚到了极点,占不到便宜就是吃亏的人。 像这次她婆婆站出来做证人指控团长爱人的事,按照她婆婆往日的性格,未必愿意趟浑水。 她所想的后续麻烦,她婆婆难道就想不到? 以她了解的婆婆心思,她婆婆只会比她想的更多。 如果她婆婆这次是真的看到了王琴扔孩子进水缸倒也罢了, 如王广志说的,虽说他母亲不是军人,但也是军属,既然看到了,就不能因为对方爱人是团长就不敢指认。 她怕就怕她婆婆没有看到,却因为别的因素站出来指认了王琴。 私下里陈秀芬还特意问了婆婆,提醒她婆婆不要犯原则性错误,被她婆婆骂的狗血淋头。 院子外沈流芳带着宝珠已经到了地方。 王家院子大门是敞开的,熟悉的人倒是直接可以进门说话。 沈流芳与王家关系不熟,自然不好这么进门,而是在门口高声喊了一声,“有人在家吗?” 王田氏和陈秀芬婆媳都在家,听到动静,陈秀芬出来看看情况。 “沈护士?你还真是稀客!”陈秀芬热情地招呼人进来。 她对沈流芳不陌生,不管是在姚家,还是在卫生所,她都碰到过。 沈流芳顺着她的邀请进了屋子:“秀芬妹子,你婆婆在家吗?” 陈秀芬一听就知道是为了王琴的事来的。 心里不由得又恨上了婆婆几分。 不说王琴的丈夫姚团长,就说和王琴关系好的沈流芳,那也不是好惹的。 谁不知道沈流芳被庞老称赞过,最近还立了个二等功。 还有罗美薇和梅香雪,一个司令老婆,一个主任老婆,这两人都和沈流芳的关系特别的好。 她这婆婆现在要把王琴送进去,岂不是还间接得罪了这几人? 王田氏在屋里听到动静掀开帘子出来,“谁找我?” 陈秀芬咽下一肚子的火气,“妈,是沈护士。” 王田氏见过沈流芳,眼里微微一喜,作为王琴的隔壁邻居,她当然也知道沈流芳和王琴关系好。 “是沈护士啊!快坐快坐!” 冲着陈秀芬一顿埋怨,“秀芬!你还干站着干啥?还不去给沈护士倒杯水来。” 至于泡茶那是不可能的,茶叶多精贵,沈流芳又不是领导,泡杯水给她喝已经是够客气的了。 寒暄几句后进入正题,“田大妈,我今天来是为了王琴的事来的。” 王田氏笑了笑,但没接沈流芳的话。 【我当然知道你是干嘛来的,但我肯定是什么都不能说。】 沈流芳知道王田氏是什么样的人,这种人就得对症下药。 她从包里拿出了一包红糖,两包花生酥,放在了桌上, “田大妈,你还记得你当时是几点的时候看到王琴在院子里把亮子往水缸里扔的吗?” 王田氏看到沈流芳拿出来的东西,【听说沈流芳这次立功,部队除了破格给她分配了一套院子外,还给了两千块的奖金?】 【她有这么多钱,上门也不知道带点贵重的东西给我老人家补补身体。】 王田氏心里吐槽,明面上还是知道好歹的。 她清了清嗓子,“我一个农村老太太,家里没个钟,手上也没块表,我哪知道当时是几点?” “我当时正在给我孙子在院子角落把尿,就看到那么一眼,我当时啊也没当回事。” “哪曾想没多久后,我就听到隔壁出事了。” 公安也问过这个问题,王田氏也一样是这个回答。 沈流芳看着王田氏,暂时没在她脸上看出心虚之色。 “你真的亲眼看到王琴亲手把亮子那个孩子扔到了水缸里?” 王田氏:“沈护士,我知道你和王琴关系好,但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隔肚皮啊!” “我要是不亲眼看到的,我敢那么说吗?” 【要不是赛青花给我一百块钱,以后每个月还给十块钱,一直给到五年后,我是绝对不敢这么说的。】 【哼,陈秀芬说我傻,说我平白无故得罪人?她知道个屁!若是没好处,我能出这个头?】 沈流芳没提相信不相信王芳,而是提到了赛青花, “我听说有人看到公安找你之前,赛青花先找了你?” 沈流芳实际并没有听说过,但不妨碍她诈一诈王田氏。 王田氏心里一惊,【她怎么知道?难道谁看到赛青花来找我了?】 【谁看到的?张家婆媳?还是牛家祖孙?到底谁看到赛青花来找我了?】 王田氏心里有些慌,但几十岁的年纪也不是白长的,很快就稳住了。 【看到又怎么样?又没人听到我和赛青花说了什么!】 “是,她来找我,问我她孩子出事的时候有没有看到隔壁的情况,我是个老实人,她一问我就说了。” “我还跟她道歉了,要是我当时没有不当一回事,而是去隔壁阻止了王琴, 哪怕我喊一声吓唬吓唬王琴,亮子那个孩子也不会出事了!” 陈秀芬默默在一旁打毛线,心里满是担忧。 【死老婆子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我是看到赛青花来找死老婆了,但当时我急着把孩子送到娘家待几天,根本没注意到两人说了什么。】 【现在该怎么办?我是越来越担心这死老太婆在说谎了。】 【可是让老太婆无缘无故没好处的事,她也不会撒谎……】 沈流芳神色疑惑,“可是我听说,有人看到赛青花给你塞了钱……” 王田氏心慌加心虚了一秒,立即就说道:“不可能!胡说八道!” 【哪个王八蛋说的?赛青花给我钱的时候,可是在我家里给的,谁能看的到?】 第309章 难得的好女子??? 沈流芳又问了几个问题,估摸着宝珠该听到的东西都听到了,也不再留下了。 再问下去,王田氏也要不耐烦了。 【她又不是公安,又不是领导,一个小护士而已,学着人家东问西问的,搞什么明堂? 当我是随随便便什么人就能问个几句的人?我这年纪好歹也是她长辈……】 沈流芳:“时间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王田氏脸上笑容真切了几分,“就走啊?不留下吃顿饭?” 沈流芳对于这番客气的说法自然是婉拒了。 陈秀芬把人送到门口,才回屋跟婆婆说:“妈,我看这沈护士问的这些问题都不是随随便便问的。” 她神色严肃认真地问:“你确定你是真的亲眼看到了王琴扔孩子进水缸吗?” “这事可不是小事,若是被人看到,被人拆穿,你不光自己惹上了官司,就是广志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王田氏心里有些虚,但在儿媳面前,她这面子不能落半分, “我都说过多少遍了!我是真的看到了!她再问多少遍,问多少个问题,我也还是这个答案!” 说完王田氏不高兴地出去了。 陈秀芬忙追出去,“妈你去哪?” 王田氏没好气地说:“我去哪还用得着跟你报备一下?” 陈秀芬管不住婆婆,又气又火又担心。 王田氏去找了赛青花。 本该已经离开的沈流芳母女在看到王田氏出门。 宝珠轻声问:“妈妈,她是要去赛阿姨家吗?我们要不要跟过去?” 沈流芳倒是有想跟过去,但最近肃清敌特行动刚过去,家属区的人对平时往来的人都多了几分审视。 还有不少人盯着家属区新来的人,盯着他们,就盼着找到几个敌特,盼着像沈流芳这样立个功光宗耀祖。 没有二等功,三等功也好啊! 在这种环境下,沈流芳要还是鬼鬼祟祟在这搞跟踪,怕是转头就被人捅到思想政治部了。 “别急,我们从这边走。”沈流芳带着宝珠从另一个方向去了赛青花家附近守株待兔。 双方不是一条路,却是一个目的地。 王田氏到了赛青花家门外,轻轻地敲了敲门。 不远处的拐角,宝珠弯腰探出一个小脑瓜子,轻声道:“妈妈,田奶奶真的到赛阿姨家来了。” 沈流芳在墙后露出了半张脸来,看到王田氏进门后,带着宝珠果断离开。 赛青花开门看到王田氏,脸色微微一变,迅速把人从门外拉进来,压低嗓子呵斥她, “你来干什么?我不是让你这些天注意一些,别单独来我这儿?” 王田氏年纪一大把,被赛青花这个小辈给教训了,心里也不痛快, “你以为我想来?” “还不是刚刚沈流芳去了我家,问了我一大堆问题。” 赛青花面色大变,“她问你什么了?” 王田氏把沈流芳问的问题大致说了说,“你当时来找我的时候是不是被什么人看到了?” 赛青花:“不可能!” 王田氏:“真要不可能,沈流芳怎么知道?” 赛青花拧眉,沉吟半晌,“沈流芳有没有可能是诈你的?” 王田氏想了一会,“也不是没这个可能,但真要有人看到呢?” 赛青花眯起了眼,“真要有人看到,也不会看到我给你东西。” “只要你死不承认,我死不承认,他们没有抓个现行,也拿我们没办法。” 王田氏犹豫道:“这么做的话……王琴是不是……” 赛青花面上冷笑,“田大娘,你钱都收了,话也已经说出去了,不管王琴是个什么下场,你现在想改口也晚了!” “你以为在公安跟前当证人说证词是随随便便说的?” “你和王琴,她不进去,你就是做伪证,你就得进去。” “除此之外,姚团长沈流芳他们也不会放过你儿子! 到时候你儿子就得退伍回家种红薯!” 王田氏脸色一变再变,心底那几分动摇被赛青花给吓没了。 对于出口不逊的赛青花,王田氏也瞧不上。 哪个正儿八经嫁人当正头娘子的会待见赛青花这种骚娘们! “王琴出事,你也未必能嫁的进姚家。” 赛青花笑了笑,“那就不用您老人家猫哭耗子假慈悲了。” 王田氏气的够呛,警告道:“别忘了从下个月开始,每个月你都得给我十块钱。” 赛青花冷嗤一声,“十块钱而已,我又不是给不起。” 没有王琴,姚威的钱,就等于她口袋里的钱。 王田氏悻悻而归。 沈流芳带着宝珠回家,问起了在王家时宝珠听到了什么。 宝珠大致说了一遍,担心地说:“王姨是被冤枉的,我们怎么才能帮到她?” 忽然宝珠想到了,眼里一亮,“妈妈,你配的那个吐真剂,是不是可以让田奶奶说实话?” 沈流芳摇了摇头,吐真剂或许有用,但她已经向组织上保证过,私下不会把吐真剂用在其他人身上。 “吐真剂现在是管控中,一般人用不上。” “而且吐真剂也有一定的几率让人胡说八道,所以并不能用在审讯方面,容易造成冤假错案。” 宝珠神色遗憾,“妈妈,虎子哥在学校来找过我。” 沈流芳:“他找你干什么?” 宝珠托腮,“他问我你们离婚之后,我过的怎么样?” “我听他心里的想法,他想跟着王姨,就像我跟着你一样。” 沈流芳有些惊讶,“你是怎么说的?” 宝珠歪着头,甜甜蜜蜜地说:“我当然说我过的好啊!妈妈对我很好,我爱妈妈,妈妈爱我!” “他还问我爸爸对我怎么样。” 宝珠顿了顿,有些勉强,但还是实话实说,“我说爸爸对我也好,边梦雪有的东西我都会有。” 沈流芳点了点头。 不过她心里也清楚,他们两家的情况不一样。 不说男孩女孩的区别。 单是边叙和姚威两个爸爸的区别就不小。 宝珠小大人似的叹气:“妈妈,王姨和姚叔真的要离婚吗?” 她现在不是小孩子了,她也知道离婚是一件好大好大的事情。 沈流芳:“你姚叔叔对你王姨不好。” 宝珠认真地问:“他不能改吗?” “干爹以前对干妈也不好是不是?干妈也要跟干爹离婚呢!” “现在干爹知错就改,对干妈可好了,对臭宝弟弟也好。” 沈流芳几句话也说不清楚,这些事对宝珠这个年龄来说超纲了, 她只简单的说:“你姚叔叔都不觉得自己错了,就更不可能会改了。” 宝珠懵懵懂懂,姚叔叔这么笨吗?连自己错了都不知道? …… 第310章 搜查 沈流芳知道王琴一个小习惯,她喜欢在自家大钞上面做记号,在不显眼的位置上画上一个不显眼的五角星。 赛青花本身有她丈夫的一半抚恤金,另外一半留给了公婆。 这一半抚恤金赛青花为了不改嫁,为了留在军区,她给了娘家。 沈流芳当时听王琴说的时候神色有些古怪。 她是不懂赛青花是怎么想的。 赛青花不顾自己就算了,她还有儿子,分给公婆一部分是应该的,她丈夫毕竟也是人家的亲生儿子。 但她把丈夫抚恤金一半给婆家,一半给娘家换自由身,她和她儿子以后喝西北风? 王琴当时还说她喝西北风,赛青花都不会喝西北风,因为姚威不可能不管她。 因为抚恤金的事,姚威还在王琴跟前夸赛青花不但孝顺长辈,还对小徐忠贞不二,是个难得的好女子。 不管赛青花是怎么想的,明面上来说赛青花身上是没有多少钱的, 否则姚威也不会以赛青花母子生活困难为理由时不时地接济赛青花。 沈流芳赌赛青花给王田氏的钱都是姚威给出去的。 如果真的如此,那些钱上面肯定会有五角星记号。 就算没有,沈流芳也会让她变成有。 所以沈流芳去了公安局实名举报王田氏收了赛青花一百块钱做假证! 这个消息随着公安局同志到军区在家属区传的沸沸扬扬。 王广志作为王田氏的儿子也被乔团长找去,给了他几天假,让他把家里的事情先处理好。 公安局的两位同志和沈流芳到王家的时候,王广志夫妻也都在家里。 沈流芳借口宝珠担心她王姨没有心情去上学,把她带在了身边。 王田氏听公安说是沈流芳举报了她,气的就要上去撕扯沈流芳。 【该死的臭娘们!她竟然举报老娘!老娘撕烂她的*嘴!】 宝珠生气的瞪着王田氏,坏人! 王广志拉住了他母亲,皱眉看了一眼沈流芳,神色不喜。 王琴和沈流芳关系交好的事,他听媳妇提起过。 他认为沈流芳这个实名举报完全是因为沈流芳和王琴交好的缘故。 “娘,只要你没有做这件事,不管谁举报你,你都不会有事。” “公安同志和组织上都会给你做主。” 说完看向公安,“同志,不知道沈护士举报了我娘什么?” 陈公安说道:“沈护士举报你母亲收了赛青花一百块钱做伪证。” 王田氏脸色霎时一变! 【该死的贱人!她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王田氏的脸色控制不住,神色也被两位公安看在了眼里。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 【看来沈同志还真没有胡说,这个王田氏有问题。】 【沈同志没说错,王田氏心里有鬼!】 王广志下意识否认:“不可能,我娘不可能这么做。” 王田氏急忙说道:“对对对!我没有!” “公安同志!你们可要给我做主啊!沈流芳是在胡说八道!” “她和王琴关系好,她们两人穿一条裤子!她是为了王琴在污蔑我!对!就是这样的!她这是污蔑!造谣!” 【该死的!该死的!沈流芳怎么会知道赛青花给我一百块钱? 难道当时真的有人看到了赛青花来我家,还偷听到了赛青花给我一百块钱?】 陈公安目光看着王田氏,十分严肃地说道: “除了赛青花的一百块钱,赛青花还答应你每个月给你十块钱,一直给到五年后,有没有这件事?” 王田氏破防了! 不但知道赛青花给了她一百块钱,竟然还知道赛青花每个月给她十块钱! 【***!****!*****!】 【到底是谁!谁偷听到了我和赛青花说话?】 王田氏心里害怕了,担心了,着急了。 但她一向皮厚无赖,即便慌了露了行迹,她还是咬死沈流芳是胡说的!是造谣的! 陈秀芬却心里有些凉! 她刚刚注意到婆婆的反应,这反应可不像是与她婆婆无关的样子。 陈公安提出要搜查王田氏的房间。 陈秀芬心里骂娘,面上不得不维护她婆婆, “同志!就算在我婆婆房里找到了一百块钱,也不代表这钱是赛青花给我婆婆的吧?” “我丈夫每个月津贴加补贴也有八十块钱。” “我公公去的早,我丈夫因此特别孝顺我婆婆,每个月都会给一半津贴孝顺婆婆。” 所以就算她婆婆有一百块钱,那也不是赛青花给的。 陈秀芬也是向公安表明她婆婆不差钱,不会因为赛青花这一百块钱就做这种伪证。 陈公安说道:“这点你们放心,我们要搜查的钱上面有记号。” 陈秀芬更不放心了,“什么记号?” 【赛青花给我婆婆的钱有记号?】 王田氏心里慌的厉害,她仔细想了想,也没发现赛青花给她的钱上面有什么记号。 “我的钱上面都没有记号!” 王田氏为表示自己的清白,主动把自己藏钱的饼干盒子拿了出来。 【幸亏我谨慎小心,把赛青花给的钱单独放在了短裤上缝的口袋里面。】 【哼!谁能想到我会把钱藏在了身上,还藏在了短裤里?】 【我就不相信这俩公安还能搜我身?就算搜我身,我不相信他们还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搜我裤头子!】 在两个公安查看饼干盒子里的东西时,宝珠拉了拉妈妈的手,“妈妈,我要上茅房,你陪我上茅房。” 王家没有盖厕所,还得去公厕。 公厕离王家来回十几分钟的路。 一路上宝珠小声的王田氏藏钱的地方告诉了妈妈。 沈流芳:“……” 回去后,陈公安在饼干盒子里没有找到沈流芳告诉他们的那些记号。 但他们已经怀疑上了王田氏,所以也不会认为查了饼干盒子就不去查屋里其他地方了。 沈流芳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搜王田氏的房间。 王田氏的屋子不小,但里面堆放的各种王田氏捡回来要回来的破旧东西太多,床下大大小小的蛇皮袋都有不少,搜查起来有些困难。 沈流芳提出来帮忙。 王田氏一口拒绝,“你又不是公安!谁知道你是不是趁机藏些东西来害我?” 沈流芳今天穿的便装,一身黑白格子的布拉吉,身上一个口袋都没有,也没有带什么包。 “我藏东西也得有东西可以藏吧?而且屋里这么些人盯着,我有那个本事藏东西吗?” 陈秀芬对举报她婆婆的沈流芳心里不喜,但也不敢得罪, “沈护士,我知道你和王嫂子关系好, 但我希望今天你和公安同志在我婆婆这儿要是什么东西都没有找到, 以后你也别再因为王嫂子的事找我婆婆麻烦。” 陈秀芬知道她婆婆和赛青花之间怕是真有勾结,但若是真的坐实了这一点他们家肯定要受她婆婆连累。 所以陈秀芬要沈流芳保证,这次的事后,沈流芳不能再找其他借口找他们家麻烦。 第311章 ‘赃款\’被找到 沈流芳当然也看出了陈秀芬的用意,她打算这次就把作伪证的王田氏给收拾了,自然不会有下一次。 “陈同志,你是王家的儿媳,你和你婆婆是一家人,你更相信你的婆婆。 这也是应该的,但请你相信,我也是一名军人,我绝对不会因为私人感情在大是大非上犯错误。” 对方口口声声指责她是因为和王琴的关系好才会举报她婆婆,她自然也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们双方各有立场,现在只看结果了。 陈秀芬眼中闪了闪,没有再说什么。 【只希望我那个婆婆做事有点脑子!把钱藏好了!不然牵连了广志……】 陈秀芬的眼中闪过恼怒的恨意。 在王家人的眼皮子底下,沈流芳也上前帮忙寻找‘赃款’。 王田氏床底下的蛇皮袋子破罐子都被一样一样的翻出来。 终于! 沈流芳喊了一声,“找到了!” 王田氏下意识夹了夹屁股,碰到了藏钱的位置。 她的钱还在! 沈流芳找到的是什么? 两名公安围了过去,王广志几人也都围了上去。 沈流芳手里拿着一包用破布包着的一沓钱来。 王田氏脸色有些慌,“这不是我的钱!” 【我怎么不知道这里面有钱?】 看起来还不少? 【难道是广志他们谁藏在这儿的钱?】 【应该也不可能吧?他们藏钱也不会藏在我屋里头,难道是广志藏的私房钱?】 王田氏看向了儿子,见儿子脸色严肃紧皱着眉头, 她看不出来这钱和她儿子到底有没有关系。 沈流芳找到了这包钱就交给了陈公安。 陈公安检查了这一沓钱,里面大团结有三张,其他都是零散的钱,一块两块五块的都有。 其中一大半的钱上面都有沈流芳曾说过的五角星记号。 王广志最先发现了公安的神色不对,一颗心猛地沉了下去,“娘,这钱是你放的吗?” 王田氏见儿子不想承认,就以为是当着儿媳的面不敢承认,但她要是不承认,这笔钱人家公安是不是要没收回去? 这可不行,从她家找出来的钱,不是她的也是她的! 一向抠搜贪便宜的王田氏犹豫了。 王广志又紧张又生气,“娘!你说话!这些钱是你的吗?” 王田氏被儿子的大声呵斥吓了一跳,“你吼什么……” 对上儿子焦虑到要发疯的眼神,虽然不明白,也无端地有些心慌,“不是我的。” 陈公安:“不是你的钱,怎么会在你的床底下出现?” 王田氏看向儿子,小声问:“儿子,是不是你藏在这儿的私房钱?” 王广志快气死了,家里出现了‘赃款’,他娘已经说不清楚了,现在他娘还想牵扯到他的身上。 “这怎么可能是我藏的私房钱!” 王田氏心里没那么急是因为她清楚赛青花的钱在自己裤头上, “那这钱是谁的?” “难道是我捡破罐子回家的时候没有注意到里面还藏了东西?” 陈公安不知道王田氏这副模样是因为笃定了这些钱不是赛青花给的那些钱,毕竟那些钱她还藏的好好的。 他只认为王田氏被找到了钱而扯出来的谎话。 他直接说道:“这些钱就是沈护士举报当中赛青花收买你做伪证的一百块钱。” 王田氏脱口而出,“不可能!” 【那些钱都在我身上!】 【他们手上的钱绝对不是赛青花给的钱!】 她慌里慌张地说:“那不是我的钱!不是我的!” 陈公安:“这是你儿子的家,你的房间,你的床下面,不是你的钱,还能是谁的钱?” 王田氏指着沈流芳:“公安同志!是她!是她的钱!是她想害我!” “她有钱!她有两千块钱!这钱肯定是她的!不然怎么你们搜不出来,偏偏她搜出来了?” 这一百块钱不是十张大团结,也不是新钱,这样一沓钱不是随随便便能藏在身上的。 更何况沈流芳是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搜到的钱。 陈公安看向王广志,“王营长,你觉得沈护士刚刚有栽赃陷害吗?” 王家三人刚刚都是盯着沈流芳,担心沈流芳搞鬼。 正是因为如此,王广志才肯定沈流芳并没有搞鬼,他亲眼看到沈流芳空手伸进了破罐子里,又亲眼看到沈流芳从破罐子里拿出了钱。 王田氏心里一喜,“广志!你快跟他们说!你有没有看到沈流芳藏钱进去?” 在她看来,她亲生儿子能不帮她这个亲妈说话? 王广志心里经过了一番挣扎,最终还是开口说道: “沈护士并没有栽赃陷害。” 王田氏大惊失色,“王广志!你疯了吗?你帮她说话?” “她是你娘!还是我是你娘!” 王广志是军人,他做不到捏造事实去陷害沈流芳。 他现在也意识到……或许……他太相信母亲了。 或许他娘真的……真的和赛青花之间做了什么交易。 他心里一阵发冷,痛苦道:“娘!你老实交代吧!这笔钱到底从哪里来的?” 王田氏破口大骂:“你个小畜生!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交代什么?这钱又不是我藏起来的!” 她把目光看向一旁的陈秀芬,她怒目圆睁,“秀芬!这钱是不是你藏的?” 陈秀芬脸色克制不住的有了些变化,心里破口大骂! 【老东西!居然想往我身上栽赃!】 【那包钱的破布分明就是她做裤头的布料!】 “妈,这钱怎么可能是我藏的,就算我要藏钱,我也不会藏在您房间里。”陈秀芬没好气的说。 王田氏神色不好,狐疑地看着陈秀芬和沈流芳, “怎么就不可能是你藏的?是你故意和沈流芳一块合起伙来害我是不是?” 除了陈秀芬,谁能到她的屋子里来藏钱? 王广志恼火地说:“娘,你好好交代这钱的来路!不要牵扯到秀芬身上!她不可能做这种事!” 王田氏脸色难看,认为她儿子白眼狼!娶了媳妇忘了娘! “她怎么不可能了?大军出生的时候,我不让她去医院生孩子,给她找了接生婆。” “你几个嫂子和弟妹谁不是在家找接生婆生的孩子?哪个也没出事啊!谁知道她就出事了不能生了!这能怪我?” 人生在世,谁家过日子都是一地鸡毛,没有人是例外。 王家人吵起来。陈秀芬一直把那件事当做心底的痛,选择遗忘。 可现在王田氏自己说了出来,还以这样愤愤不平倒打一耙的态度。 她以为她是王家的儿媳,她难产出事不能生之后,她婆婆对她多少会有些歉意。 没想到王田氏心里对她是半点歉意都没有! “包这个钱的布料我见过,跟我婆婆做裤头的布料一样。” 第312章 水落石出 王田氏一听还得了! 陈秀芬这贱人果然是想害死她! 顿时就冲过去抓破了陈秀芬的脸! “小贱人!老娘不嫌弃你不会下蛋!你还来害老娘!” “老东西!我不能生是谁害的?是你为了省那点去医院的钱就害的我不能再生孩子! “就你精贵!谁家生孩子不是在家里生的?” 不能下蛋的老母鸡!我让我儿子趁早休了你! 再给我儿子娶个黄花大闺女生个七个八个孩子!” 陈秀芬被戳到了痛处,自然也不放过王田氏,两人就这么在公安同志面前打了起来。 王广志去拉架,被婆媳两人一起抓花了脸! 最后还是陈公安看不下去,把人给拉开了。 有陈秀芬的说辞,再有查出来的证据,陈公安把王田氏和赛青花都带去了公安局。 沈流芳之前来王家,除了探听王田氏的心声,还从王家顺走了一块看不出颜色的抹布。 回头洗了洗,用来包‘钱’。 她也没想到这块布料是王田氏的一部分裤头。 陈秀芬跟王田氏干完架后,还把王田氏裤头的另一部分找了找了出来。 和包钱的布料一拼,完全能看出来是同一条裤头的布料。 这下王田氏是说不清楚了。 她身上还藏着一百块钱,但她即便是交代出来也没有用。 交代出来就是承认和赛青花交易作伪证! 不交代出来,她还是和赛青花交易作伪证! 赛青花被带走的时候,姚威正好在场,听到了来龙去脉,当场就反驳那些钱不是赛青花给的王田氏。 但就算他是团长,空口白话要公安放人也不可能。 赛青花照样被带走了。 姚威认定了是沈流芳和王琴合谋害了赛青花。 他去见了王琴,怒火冲天的说道:“我没想到你们这么无耻!” 王琴被放回来的时候,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被姚威骂的是莫名其妙。 王琴不说话,姚威只觉得自己是说对了,王琴无话可说。 “你现在去公安局把真相都说出来!” 王琴:“说什么?” 姚威恼火她到现在还在装模作样,气的面色铁青, 他发现自己还是不够了解王琴。 他一直以为王琴只是嘴碎了一点,性子直了一点,小毛病一大堆,但没什么大毛病。 他怎么也没想到同床共枕了几十年的妻子居然有着这样卑劣恶毒的心肠。 “说赛青花没有和王田氏勾结作伪证!说是你和沈流芳陷害的她们!” 王琴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姚威说的这些,不管发生了什么,她都不会去做! “她们本来就是勾结做伪证!不是我陷害她们!是她们陷害我!” 姚威一巴掌打过去! 把人打倒在地! “你真是冥顽不灵!死不悔改!”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去不去公安局说清楚?” 王琴挨了一巴掌,嘴里含着铁锈味,目光死死地盯着姚威,眼里的恨意惊人,“我不去!” 姚威怒的鼻孔冒着粗气,“离婚!” “我现在就去写离婚申请!” 至于王琴说的那些条件,他答应是情分,不答应她能拿他如何? 既然她这么卑劣无耻!这么看不惯赛青花! 他不但和王琴离婚!还要娶赛青花! 王琴不要他做什么,他就一定要做给她看! “我还要立即娶赛青花进门!” 王琴冷冷地看着他,觉得他为了赛青花,整个人都疯了。 既然如此,她也没什么好说的。 姚威以为王琴会低头,会求他不要这么做。 毕竟王琴之前离婚的要求就是不准他立即结婚,不准他娶赛青花。 但王琴什么都没说的转身就走了,那副态度好像早就知道他会这么做。 “王琴!”姚威忍不住地喊她。 “只要你去公安局证明沈流芳是在栽赃陷害,我就不和你离婚。” 王琴脚步顿了顿,现在不是姚威要离婚,是她要离婚。 和这样一个男人继续生活下去,哪怕是为了儿子,她也忍受不了了。 她恶心!她想吐! 王琴头也不回地走了。 姚威恼怒至极! 真的打了一份离婚申请交了上去! 董政委看到姚威的离婚申请,气的拍桌子! “胡闹!” “这个姚威到底搞什么名堂!他是昏了头了!” 董政委让人去找了姚威,把人请到了他的办公室。 “姚威!你这离婚申请怎么回事?” 姚威把王琴和沈流芳合起伙来害赛青花的事说了。 如沈流芳所言,如果姚威真的要离婚,肯定是要把错误和黑锅全都推在王琴的身上。 他的责任越小,离婚的影响多少也好一点。 这件事涉及到部队团级干部家属,还涉及到烈属,董政委不可能不关注。 董政委了解的情况可不是姚威说的这样。 王田氏和那笔钱是人赃俱获,王田氏的儿媳还是证人之一! 在姚威来他办公室之前,董政委还电话联系到公安局,现在王田氏已经在她儿子的劝说下主动坦白交代了问题。 的的确确就是赛青花花了一百块钱和五年每个月十块钱的代价让王田氏做了伪证。 董政委也把这件事的结果说给姚威听。 姚威愣了半晌。 他确实不知道王田氏已经交代了情况。 王琴和沈流芳没有栽赃陷害王田氏? 赛青花真的收买了王田氏作证? “你回去好好想想,若是后悔了,就过来把离婚申请拿回去!” 姚威没有再硬着头皮非要离婚,失魂落魄地走了。 他实在不明白赛青花为什么要这么做? 明明赛青花是那样知书达理心地善良。 小徐的抚恤金,明明她这个做妻子的,做母亲的能拿到大半,她却放弃了,分给了两边的老人。 这样一个孝顺忠贞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姚威进了城,去公安局见了赛青花。 赛青花看到姚威,眼泪簌簌地掉,神色脆弱地说: “姚大哥!你想办法让我出去吧!我不能待在这儿,亮子会害怕的!” 姚威下意识地想安抚她,但话到嘴边又想起来她做的事, “青花,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赛青花垂头落泪,“因为我恨,为什么死的是我丈夫?” 她热泪盈眶,痛苦又不甘地轻声言语, “为什么我们一家子好好的,明明是那样幸福!是那样美满!为什么不幸的事非要落在我们母子的身上?” 姚威身影一震,漫天的愧疚压垮了他的肩膀。 是他的错! 第313章 母亲 如果不是为了他,小徐不会牺牲。 小徐不会牺牲,赛青花母子就不会失去丈夫,失去父亲。 姚威原本因为赛青花陷害王琴而生出的不满被愧疚淹没了。 赛青花一边落泪,一边用着眼角的余光去观察姚威的反应。 看到姚威脸上的愧疚,心里冷笑。 姚威就该愧疚! 没有他,她男人也不会死。 她往后也迟早会成为团长夫人,迟早会像王琴那样,即便一无是处,嘴碎嘴臭,在家属区常常得罪人。 却因为嫁了一个好男人,成了团长媳妇。 无论她自身条件有多差,有这样一个丈夫,王琴在家属区就是被人高看一眼。 而她呢? 原本她也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她男人也不差! 她想要的,她男人也会给她挣出来! 可是一切都被姚威毁了! 她曾在心里无数次痛哭流涕,为什么死的人不是姚威! 为什么死的人是她的男人! 为什么她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 别人的同情算什么?烈属算什么?抚恤金算什么? 她要的是光明的未来!要的是被人高看一眼! 姚威既然毁了她的家,就该赔她一个家,赔她一个男人! “我只是要给她一个教训,我说过不想报案不想报案!我没有真想让她出事!” “我只是想让她在你帮助我们母子的时候,不要用那种恶心人的眼神看着我们母子!” “好像我是什么脏东西!如果能靠自己,谁想去求人!” “原本我也有人靠!” 赛青花哭的浑身颤抖,眼泪如洪水一般永无止境地流在脸上, 她怨愤地看着姚威,“如果小徐在!如果他还活着!我们母子又怎么会落到看人脸色的这一步?” “婆家婆家逼我,娘家娘家逼我……” “他为什么要死?他死了我怎么办?没有他,谁都来欺负我啊!谁都来欺负我们母子……” 赛青花超常发挥哭的歇斯底里撕心裂肺。 姚威眼眶泛红,“对不起……” 赛青花满是泪痕的脸朝着他摇头,“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了,很照顾我们母子,又为了我们和嫂子争吵无数次。” “是我……是我的错……” “可是我要是出事,亮子怎么办?” 姚威心情沉重地说:“你不会出事的,我去找她。” …… 除了罗美薇还在家里坐月子,王琴和梅香雪都在沈流芳家里。 王琴这边被解除嫌疑之后,沈流芳把姚威递了离婚申请的事说了。 “事是罗姐跟我说的。” “但我听他们的意思是也有可能姚团长知道赛青花是诬陷你的,说不定会拿回离婚申请。” 梅香雪也瞧不上姚威,但她不劝人离婚。 到了她这个年纪,什么事也看透了,她不愿介入他人因果, 负责不了别人的人生。 她和王琴关系虽然还不错,可也到不了让她介入他人因果的这个份上。 除非是沈流芳。 若是边叙是姚威这种王八蛋,她铁定让流芳离! 这几个男人一对比,梅香雪私下是想劝劝流芳复婚的。 或者等边叙的老爹老娘都死了,流芳心里没气了,再复婚。 “你怎么想的?” 王琴还能怎么想,狠话好放,狠事难做。 她不在乎姚威这个男人了,但孩子怎么办? 大虎还怎么找对象? 几个孩子都会被人看不起。 沈流芳能理解,但这件事无论离婚不离婚,都会伤害到人。 王琴当局者迷。 她只能帮忙把事给掰扯清楚:“我把那几个孩子都叫过来了。” “你和姚团长离婚的事,不光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是你们一个家庭的事。 他们虽是孩子,也是家庭的一份子,不如让他们一起说说清楚,说说他们自己的想法。” 王琴还真没想过和他们谈一谈,询问他们的意见。 她只是习惯性地为他们着想,用尽所有力气为他们好。 大虎几人过来时,都有些精神不振无精打采。 沈流芳让他们来之前就找他们谈过。 带他们进城去了一趟京都医院妇产科。 在那里待了大半天,期间十个产妇生孩子。 产房内好几个产妇痛不欲生‘鬼哭狼嚎’,生完孩子如同受过一遍酷刑。 两个产妇难产大出血抢救失败,有一个产妇坚持保小,孩子保住了,产妇自己没了,另外一个一尸两命。 沈流芳又带着他们去看了还没有生产预兆的孕妇,她们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肚子里的宝宝。 对大虎他们来说是有些被吓到。 沈流芳希望他们明白什么是母亲。 王琴婚后没有工作,家里开销都是他们父亲承担。 但组织上为什么给军人那么高的津贴?那么丰厚的补贴? 在同级别中军人会比工人的薪水高两三倍。 除了军人的特殊性,用生命保家卫国外,就是对军人家属的补贴,默认一人津贴可养全家。 家属区的军属大部分都是没有工作的,都在后方默默地照顾着家庭,稳定着后方。 沈流芳坚定肯定得告诉他们,他们父亲的军功章有他们母亲的一半功劳。 她希望在他们父母离婚这件事上公平公正地从他们母亲角度想一想。 大虎确实已经考虑过了,“妈,以后家里的事我们都听你的,你们能不能不离婚?” 沈流芳垂下眉眼,心里有些失望。 王琴没有办法回答。 梅香雪说道:“是你爸提的离婚。” 大虎:“我会劝爸爸的。” “如果劝不了……你们就离婚吧!” “我们三人想好了,我们都跟着爸爸。” “以后……以后我们会常去看你,等你老了,我们给你养老。” 姚小虎哇地哭出来,“妈,我想跟你走……” 二虎一口拒绝:“不行!你顿顿吃那么多,娘咋养得起你?” “等你长大了,你还要娶媳妇生孩子!这多费钱!这钱就该让爸出!”免得便宜了别人! 沈流芳眼里有了几分笑意。 不管这些孩子以后会不会有什么变化,但起码现在他们的心里是有王琴这个母亲的。 王琴和几个孩子抱头痛哭。 梅香雪拉着沈流芳去了一边,她轻声说:“这几个儿子也不算白养了。” “不过你就不怕生了反效果?” “万一王琴更放不下几个儿子, 更不忍心离婚了呢?” 第314章 等着和他去领离婚证 沈流芳看向沙发上真情流露的母子,神色平静淡然, “决定还是要她自己做,我们能帮一时,帮不了一世。” 梅香雪叹气,“你啊!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若是他们没有离婚,你在姚威面前岂不是里外不是人?” 沈流芳为了王琴可是把姚威得罪死了。 说曹操曹操到! 姚威来找王琴。 他没想到几个儿子都在这儿。 “我有事找你,回去再说。” 王琴:“我不回去,你有事就现在说。” 姚威看着在场的梅香雪和沈流芳,有她们两人在,他说什么都不会顺利。 “你不要再闹下去了,这儿不是我们自己家,回家再说。” 说完看向大虎他们,“带你们妈回家!” 大虎有些惊喜,“爸,你不跟妈离婚了吗?” 姚威神色不定,“这得看你们母亲是什么态度了。” 王琴心里一沉。 沈流芳提醒过她,赛青花出事,姚威肯定会因为赛青花的事来找她。 王琴直接看向姚威,“为了赛青花的事?” 姚威脸色难看,“有什么事不能回家再说?你为什么非要把家丑外扬?” 王琴冷不丁地想起了沈流芳说过的话:“谁不想家丑外扬,谁就是那个家丑。” 姚威面色冷淡下来,“你要是现在不回家,以后也别回去了。” 王琴:“你现在要是不说清楚是什么事,以后你也不用开口了!” 姚威恼羞成怒,“王琴!你别以为你现在有人给你撑腰,她能给你撑一辈子腰?” “你最终要依靠的还不是我这个丈夫和你几个儿子?” 沈流芳:“靠山山倒,靠水水干,人最终要依靠的是自己。” 姚威讽刺地看向王琴,“听到了吗?即便你想依靠别人 ,别人也不会让你依靠。” “还不给我回家!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王琴明白沈流芳的意思,也不会被姚威挑拨,“你要是不想说就别说了。” 姚威神色恼火,王琴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以前,王琴从来不会在外面下他的面子,给他难堪。 现在王琴和沈流芳学的一点都没把他这个丈夫放在眼里。 “青花的事我去问过了。”姚威到底还是忍住了,开始说事情。 “她并不是故意陷害你,一开始她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你之前不是一直找她麻烦?她只是想吓唬吓唬你,给你开一个玩笑。” “你就不要当真了,这件事到此为止,算了吧!” 王琴:“她拿七百块钱跟我开个玩笑?” 姚威:“我说是开玩笑是开玩笑!” 王琴笑了,面色嘲讽地说:“你算什么东西?算她的男人?还是算她的姘头?” 姚威气疯了,咬牙切齿道: “王琴!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你当着孩子的面你这么说?你还有一个当娘的样子吗?” 王琴:“你还知道你有儿子?我还以为你眼里只有赛青花母子!” 姚威沉着脸威胁道:“你别忘了赛青花的身份!你这么说是要负责任的!” 王琴冷冷地看着他,“是她在给这个群体丢人现眼!” 别人都好好的,就她是个烂人! 姚威气的捏紧了拳头,“你现在去公安局说清楚,这件事我们私了,你不追究!” 当初报案的人是王琴,撤案也需要王琴去撤。 王琴:“我不!” 姚威怒视着她,“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姚小虎已经听不下去了,猛地用头去撞姚威的肚子! 姚威没个准备,被姚小虎,猛地一冲!倒退几步! 一手按住姚小虎的头顶,呵斥道:“臭小子!你干什么!” 姚小虎挣扎着哭喊:“你不准欺负我妈!赛青花不是好人!你为什么要帮她不帮我妈!” 姚威怒气冲冲地瞪着王琴,往常王琴从来不在孩子面前说他什么不好的话。 现在她连这个优点都没有了! “滚开!” “你们都给我滚回家去!老子的事还用不着你管!” 姚小虎被姚威一个用力摔在了地上! 大虎兄弟把人扶了起来,三人都怒视着父亲,眼里充满了愤怒失望。 王琴怒斥他:“姚威!你还算是个父亲吗?” 骂完,王琴让他们三个先回家。 离开前,大虎咬着牙说道:“妈,离吧!” 王琴眼泪汹涌而出,哽咽的答应下来,“好……” 三个孩子离开了。 姚威直接威胁王琴,“你把案子撤了,婚我不离了。” 王琴想法不变,坚持道:“我不会撤的!” “赛青花既然做了违法的事,她就要负责。” 姚威脸色极为难看,“你以为我不敢和你离婚?” 王琴气不过道:“你敢!你当然敢!你是什么人?” “你是姚大团长!你是赛青花的天!你是赛青花儿子的地!他们母子是你的一切!” “只要是为了他们母子,你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对比赛青花的手段,王琴的阴阳怪气落了何止一筹? 姚威气的想打人,但这是在沈流芳家里! “你最好不要后悔!” 姚威扔下狠话离开。 王琴瘫软在沙发上。 梅香雪叹气,明天给老陈做他喜欢的羊肉汤吃。 对比姚威,梅香雪看家里的老男人陈忠良都顺眼了。 人的幸福还是对比出来的。 王琴:“我如果和姚威离婚,他说会立即把赛青花娶回去。” 沈流芳:“他不敢。” 王琴急忙看过去,“他不敢?” 沈流芳:“你和姚威离婚和赛青花脱不开关系,如果你们一离婚,他们就结婚…… 除非姚威不想在部队干了,他想转业了。” 王琴心里豁然开朗,“流芳,帮我一个忙!” “……你能不能去找罗姐帮忙,让姚威的离婚申请尽快批下来?” …… 姚威这头还在想办法把赛青花捞出来。 他让家里几个儿子轮番去劝王琴。 “要是不想我和你们娘离婚,就让她去公安局撤案,不追究赛青花的事。” “还有亮子,这几天他住在我们家,你们要负责照顾他,别仗着你们比他大,就欺负人家。” “尤其是小虎,要是让我知道你欺负亮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大虎想到了之前在卫生所听到爸妈吵架说的话,眼里一片黯然。 几人明着答应下,到了王琴跟前却阳奉阴违地不提帮赛青花帮忙,反而劝他们妈一定要追究!绝对不能放过赛青花! 经过姚威一番周旋和赛青花的特殊身份,赛青花教唆诬陷王田氏陷害王琴,被判了一年。 王田氏也同样被判了一年。 赛青花本来还信誓旦旦地认为自己迟早会出去。 姚威不可能不管她。 王琴生气又如何? 她要是不想离婚, 不还是要听姚威的? 只要她出去,迟早能让他们离婚! 她万万没想到王琴就算是离婚也要追究她的责任! 王琴不是十分在乎姚威吗? 王琴不是十分在乎她那个家吗? 王琴不是十分在乎她的几个儿子吗? 姚威没把赛青花捞出来,他的离婚申请反而批了下来。 王琴已经等着和他去领离婚证了。 第315章 原来这么多年她只值一百块钱 姚威也确实去见了赛青花。 赛青花的娘家和婆家因为赛青花被判刑下放到农扬的事选择和赛青花划清干系。 赛家没有赛青花这个女儿! 婆家也声明儿子死后,他们徐家和赛青花也没有任何关系! 没有人给赛青花准备去农扬的东西,也只有姚威准备了一些冬天被子棉袄和钱票等东西。 姚威是竭尽所能了,但赛青花并不满意。 姚威怎么能让她下农扬! 她下了农扬……以后再出来名声也全都毁了! 连亮子以后也不能当兵了。 赛青花看到了满脸歉意和愧疚的姚威,紧紧地咬住牙,忍住了破口大骂的怨恨,牙龈处渗出血腥味来。 “我不怪你,也不怪嫂子。”赛青花以退为进,哪怕忍的心口处像是被一把尖刀绞碎了。 她只能忍,只能把怨气和恨意嚼碎了狠狠地咽到肚子里去。 和姚威撕破脸,对她现在,对她以后弊大于利。 而且以姚威的性子,她越是宽容大度,姚威就越是内疚,越是不会原谅见死不救的王琴。 姚威心里更内疚了,对狠心的王琴也有了更多的怨言。 “你放心,在你从农扬回来之前,我会把亮子当自己的亲生儿子看待。” 姚威清楚赛青花要见他是为了亮子。 赛青花两行眼泪簌簌落下,“姚大哥,我把亮子托付给你了。” 姚威郑重地答应下来,并做了保证,以后亮子就是他的义子。 赛青花的事情解决了,可姚威心里对王琴有着深深的怨言。 既然王琴不想回家,那就不要回家了。 他倒要看看王琴一个外人能在别人家里住多久。 但姚威一回去,董政委让人把姚威叫到了办公室。 姚威来的时候王琴已经在董政委的办公室了。 姚威面色一沉,王琴又告状告到政委这儿来! 这个泼妇! 董政委上次还想劝劝姚威,让他把离婚申请给拿回去。 毕竟姚威的能力还是有的。 但姚威的离婚申请他没压下来,加上姚威自己也没有把离婚申请拿回去。 “姚团长,离婚申请已经批下来了。” 姚威愣了一下,这跟他想象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离婚申请的事姚威虽然没有拿回来,但他以为董政委已经压下来了,毕竟他后面也没有催董政委把离婚申请交上去。 以董政委的性子,离婚申请这种事又不是好事,肯定会压下来再劝劝他。 怎么可能批下来了? 姚威没反应过来,王琴却是已经做好准备了,“谢谢政委,麻烦您了。” 姚威皱眉,按着王琴的性子,知道离婚申请批下来,她不是该大吵大闹? 他不相信王琴会愿意离婚! 和他离婚,王琴的日子不会比现在好过,也不会找到比他更好的下家。 无数个不应该,不可能,也抵不过王琴确实平平静静安安分分地接受了离婚这件事。 当着王琴的面,姚威还顾及着自己大男人的面子和一家之主的威严,并没有说什么,拿了资料和王琴一起离开董政委的办公室。 姚威看着身旁平静的王琴,试了一句,“你什么时候有空,把离婚证办了。” 王琴:“现在就有空。” 姚威皱眉,“你同意离婚?” 王琴觉得他这话问的真是虚伪又可笑,“现在去办了吧!” 姚威:“你舍得孩子?” 王琴:“我是离婚了,不是死了,我可以去看他们。” 姚威拧眉,“离婚了你去哪?回老家?” 王琴:“和你没有关系的事你少操心。” 见她还嘴硬,姚威沉下脸来,索性看她还要嘴硬到什么时候, “家里情况你清楚,我手里没有多少钱,最多只能给你一百块钱,你拿着钱回老家吧!” 王琴已经认清了这个男人,但听到他无情无义的话时,心里还是像被针扎了一样,密密麻麻的疼痛从心口蔓延到四肢。 他给赛青花运作工作几百块钱都能花出去。 她给他生了三个儿子,同床共枕二十多年,临了他只愿意给她一百块钱。 他明知道她的娘家情况,她就是离婚了也回不去娘家! “按照赛青花和王田氏交易,赛青花给了王田氏一百块钱,以后五年每个月给王田氏十块钱。” “看在儿子的份上,我也不问你要多,就按这个账算。” “你手头上没有钱也没关系,以后每个月给我十块钱,直到五年后。” 提到赛青花,姚威心头火就上来了,如果不是王琴非要追究,赛青花也不会被判了一年。 她毁了赛青花! “不行!我只有一百块钱,也只会给你一百块钱!” 王琴冷笑,“姚威,你不要逼我去思想政治部举报你和赛青花搞破鞋!” 姚威气的面色发黑,“你以为部队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地方?” 他问心无愧,只觉得王琴面目可恶,用这样龌龊的心思去想他和赛青花之间的关系,简直可恶到了极点! 王琴:“真假不重要,有没有证据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你的妻子,即将离婚的前妻,我的举报比任何人都有分量。” 如果姚威和赛青花没有关系,王琴和姚威为什么要离婚? 之前王琴被诬陷,姚威还有理由,现在已经证实了王琴是清白的。 姚威再和王琴离婚,他和赛青花两人的关系无论是不是清白的都会惹的一身骚。 “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眼里只有钱,为了这点钱你连儿子都不管了!” 王琴大方承认:“我就是在乎钱。” “你要是不在乎钱,就不要和我在这为了那点钱斤斤计较,否则你就是自打嘴巴,当了婊子立牌坊。” 姚威面色铁青,“王琴!” 王琴讽刺地一笑,“姚威,你应该好好学一学边师长当个男人。” “我好歹给你生了三个儿子,给你姚威操持了这么多年家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我没想到你为了赛青花的工作,几百块钱都能眼睛都不眨的花出去。” “到了我这儿,一个月十块钱,五年也就六百块钱,这对你来说算多吗?” 姚威脸色难看,“那不一样!” 王琴:“是不一样,在你眼里我就是你们姚家免费的不值钱的老妈子!我有什么资格问你要这么多钱?” 王琴哈哈大笑起来,眼里的泪水都笑出来了, “你若是不给,就别怪我去思想政治部走一趟!” 姚威咬牙切齿,“我原本想给你一次机会,若是你认错,我就不和你离婚, 没想到你眼里只有钱,不在乎儿子,也没有半分夫妻感情。” 王琴:“我不需要你给我机会,就算你不想离婚,我也要和你离婚。” 姚威气的二话不说,直接带着王琴去办了离婚证明。 第316章 婆婆来了 他和王琴这么多年的夫妻,现在真的……离婚了? 王琴看着离婚证明,神色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你……”姚威想说她以后少跟沈流芳混在一起 。 沈流芳虽然离婚了,但沈流芳有自己的本事和能力养活自己。 她有什么? 她随随便便被人一挑唆就离婚,以后的日子她想过吗? 别人说话轻飘飘 ,上嘴唇搭下嘴唇随便说说而已。 她是非要撞到了南墙才知道痛!才知道后悔! 诸多想法到了嘴边,只说出来一句话,“你好自为之吧!” 王琴收拾好心情,既然离都离了,她也绝不会让姚威小看了她。 “你也一样,如果让我发现你为了赛青花的儿子委屈我的儿子,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姚威见她事到如今嘴还这么硬,还敢威胁他,气的转头就走! 王琴这天到了很晚才回去。 但也只脆弱了一天。 次日王琴打起了精神,要从姚威家里收拾东西暂时先搬到沈流芳家里过渡一下。 王琴和姚威闹离婚的事着实震惊了不少人。 谁也没想到给姚威生了三个儿子的王琴居然真的要被姚威抛弃了。 王琴成了不少人同情的对象。 对于姚威和赛青花的关系,大家也不像之前那样肯定了。 姚威对赛青花好是为了报恩,那赛青花买通王田氏作伪证害人是因为什么? 如果姚威和赛青花两人没有什么关系,姚威和王琴真能离婚? 王琴回家的时候,她家门口对面坐着一群老娘们。 平时王琴也是里面的一份子,吃瓜八卦传消息。 现在王琴成了她们口中吃瓜八卦的对象。 她下意识停住了脚步,哪怕做好了准备面对这些流言蜚语,她还是有几分退却。 徐英正吐着瓜子壳,眼尖的看到了王琴,“王嫂子!” 其他几人的眼神同时地看向了王琴。 王琴顿时后退一步,又生生忍住了,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 徐英:“王嫂子!你这是回来了?” 黄大美:“王琴,我听说你和姚团长离婚了?是不是真的啊?” 林红:“这几天赛青花儿子一直养在你们家!” 徐英:“你还不知道吧!你婆婆昨天晚上到了!” 王琴愣了愣,姚威他娘来了? 这件事她确实不知道。 不过现在她和姚家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我和姚威确实离婚了,我今天是来收拾东西搬走的。” 两句话的信息量很大。 徐英倒抽一口冷气,离婚啊! 几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都安静了下来。 她们嘴碎归嘴碎,但要说有多少恶意,倒是没有。 “这个姚威也太不是东西了!你可是给他们姚家生了三个儿子!” “对!不能他想离婚就离婚!我们陪你去找领导告状去!” “对!我们陪你一起去!” 王琴这段时间经历了人生最痛苦的一段时期,思想上也改变了很多。 曾经放不下想不通的东西,不是已经放下了,就是已经不想去想了。 她释怀地说:“我也同意离婚。” 徐英几人却是不相信。 王琴都这个年纪了,儿子都大到能结婚了,怎么可能愿意离婚? 这个年纪离婚……以后可怎么办啊! 几个女人眼神里都带着一股子同情,心里对姚威和赛青花生出了几分厌恶。 “那你现在去哪?” “你要回老家吗?” “你现在是不是住在沈护士家?” “姚团长没给你什么补偿?总不能什么都不给你吧?” 几人都带着关心的语气,担心王琴以后的生活怎么办。 现在离婚也没有分家里一半财产的说法,凭的都是婆家的良心。 王琴没有和她们多说,她已经看到姚威他娘从屋里出来的身影了。 “我进去了。” 姚母看到王琴,脸上没什么好脸色,“你还知道回来?” 她不来都不知道他们两个居然在闹离婚! 姚母过来也是被姚威喊过来的。 原本姚威让他娘过来是想用他娘长辈的身份来管束王琴。 他也不想因为赛青花的事,三天两头和王琴争吵。 家庭不稳会影响他的前程。 只是等姚母处理了老家的事,有时间过来的时候,也已经迟了。 王琴作为儿媳自然是怵婆婆的,但想到她已经和姚威离婚了……她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婶子!” 姚母瞪大了眼睛,在难以置信中黑了脸,“你叫我什么?” 昨天晚上姚母来的时候姚威还没来得及把他们离婚的事告诉她。 导致姚母到现在还不知道姚威和王琴已经离婚了。 王琴有些看出来了,她抿了抿唇,“我和姚威已经离婚了。” 姚母身子一晃,眼前发黑! 她怎么也没想到她长子居然离婚了! 王琴上前扶住了她:“你没事吧?” 姚母推开了她,咬牙切齿地盯着她,“你给我进来说话!” 王琴没有拒绝,她和姚威离婚,是姚威对不起她,不是她对不起姚威。 进屋后,王琴也没有看到几个孩子。 放暑假了,几个孩子应该在家的,现在却是没看到。 姚母面色铁青地质问她,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闹的我儿子和你离婚了?” 她对王琴没有那么满意,但也不至于希望儿子和王琴离婚。 好歹王琴给他们姚家生了三个大孙子! 姚母对三个孙子可是非常喜爱的。 王琴把这一年多以来姚威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包括姚威把部队安排给她的工作给了赛青花,还几乎花光了家里全部积蓄给赛青花运作了第二份工作的事也说了。 她没有给姚威留半点遮羞布。 姚母听完捂住胸口,脸色非常难看,眼里满是怒火。 这时,姚威回来了,还带着亮子这个孩子。 姚母看到他人,一个箭步过去,大耳刮子抽了上去! “混账东西!” 姚威看向王琴,见她眼里有着幸灾乐祸之色,气笑了! 他们都已经离婚了! 她居然还向他娘告状! “娘!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事好好说不行吗?” 姚母又是一个耳刮子抽上去,“我干什么?我还想想问问你这个混蛋在干什么!” “让我好好说!我这就跟你好好说!跟你好好说!” 姚母干农活的手打起人来又重又疼,捶的姚威龇牙咧嘴,却半点不敢躲。 第317章 想后悔也晚了 “你不惦记你弟弟妹妹,不惦记你爹娘老子也就算了,你自己儿子呢?” “大虎高中毕业了,他要是没工作,就得去下乡!你给他准备好工作了吗?啊?” 姚威之前和王琴吵的也是这件事,他因为生王琴的气,没有跟她解释原因, 但对他娘,他就不得不说清楚了,“娘,国家政策号召知识青年下乡建设新农村,这是对他们的锻炼和磨砺, 我也是为了大虎好,等他在乡下锻炼两年,我就想办法让他参军。” 姚母不理解也不认同,“我和你爹你弟弟妹妹就在乡下,我们怎么不知道在乡下能锻炼个啥磨个啥?” 姚威:“孩子在城里长大没吃过什么苦,我也是为了……” 姚母:“你让他吃苦锻炼,当兵不吃苦?” “既然他最终就是当兵参军,你直接让他参军! 非要把他搞到乡下没苦硬吃干什么?” 姚威没了借口,说不出来了。 姚母手下又重了几分! “你们俩离婚这么大的事都不跟我们当娘老子的商量商量就自己做了主!” “你们过不到一起去就离婚!孩子呢?一个一个的非要把我气死!老姚家的脸都被你们丢完了!” 姚威越是说话被打的就越狠,最后只能闭嘴了,先让他娘把气给消了。 看着姚威被姚母狠狠地揍了一顿,王琴的心情挺不错的,只可惜她没能亲手打一顿姚威。 亮子在姚威挨打的时候就被王琴打发去了房间。 还是那句话,王琴再讨厌赛青花,也不至于对一个五岁孩子怎么样。 姚母扔掉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到在手里的鸡毛掸子, “我不管你们是怎么想的,你们现在就给我复婚去!” “我们姚家就没有离婚的!你爹要是知道你离婚了,不得从乡下过来打断你的腿!” 姚威看向王琴,心里怀疑王琴就是知道他爹娘看在三个孙子份上不会答应他们离婚,她才有恃无恐! “娘!军婚不是开玩笑的,既然离婚了就不可能再复婚。” 姚母脸色一变,气的又想打姚威,想说什么,当着王琴的面她又不好问。 “你给我死进来!” 姚威和姚母进了房间。 王琴也没在堂屋多待,不管他们母子说什么,现在跟她的关系也不大了。 她也进了房间收拾自己的东西。 也不过个把月的时间。 她再进这个房间,熟悉的陈设,熟悉的被褥,熟悉的桌子,熟悉的橱柜…… 她一样一样地摸了一遍,心如刀绞的眼泪洒了一遍又一遍。 往后她不再是这个家里的女主人。 她哭的不是失去姚威这个男人,她哭的是她失去了家,她失去了和孩子的相处。 另外的房间里姚母厉声质问姚威,“你和那个姓赛的到底有没有关系?” 姚威脸色一变,“娘!你这是质疑我的人格!” “我照顾赛青花母子是因为赛青花的丈夫救了我的命!” 姚母不知道什么人格不人格的,“你和她没有关系你和王琴离什么婚?” “你和王琴都离婚了,谁相信你和那娘们没关系?” 姚威气急败坏地说:“他们是我救命恩人的家人,我怎么可能有那种想法!” 王琴怀疑他就算了,他亲娘也怀疑他,他真是气死了! 姚母:“报恩就要把自己家搭进去?我就没见过这么蠢的报恩!” “往后她要你的命!你给吗?” 姚威:“娘,她是个好同志,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要求?” 姚母:“我就问你,你现在和王琴离婚了,等那娘们一年后出来,她要你娶她进门,你娶她吗?” 姚威觉得荒唐,正要反驳,姚母打断他,继续说: “她丈夫因为你死的,她让你还她一个丈夫,你是还还是不还?” 姚威无奈道:“娘!这是不可能的事!” 姚母脸色严肃,“回答我!” 姚威沉默良久,“我没办法回答。” 回答不出来也是一种答案。 姚母气的到处找东西打人,刚刚的鸡毛掸子在外面,屋里没什么东西顺手,她只能用手去捶他! “你这个混账!你是什么人!她是什么人!你娶她你不要前程了?你不要脸了?” “你和王琴是因为赛青花离婚的!你还要和赛青花结婚,你要大虎他们怎么看你这个当爹的?” “你不要王琴,你也能不要几个儿子吗?你想让他们恨你吗?” 姚威:“娘……我又没说会和青花在一起。” 姚母眼睛一瞪,“如果她求你呢?” 姚威:“不……” 姚母见他还犯蠢,狠狠一巴掌扇过去! “如果她求你呢?” 姚威还是觉得不可能,赛青花这次被判刑都没怪他,“娘,你是不了解青花……” 姚母又是一巴掌打断了他的话,依然重复一个问题,“如果她求你呢?” 姚威被打口腔里牙齿都在摇晃,也不敢再说其他, “如果她真的……她真的……” 在姚母巴掌上脸之前,姚威赶紧说了出来,“我应该……应该不会娶。” 姚母面色迟疑地看着他,“你确定?” 姚威:“我确定。” 除非他不想在部队干了,否则他怎么都不可能会娶赛青花。 姚母松了一口气。 如果儿子刚刚的答案是会娶那女人,她今天不打掉他几颗牙!她都不是他亲妈! “你这不是想的挺清楚的?那你怎么好好的跟王琴离了婚?” 姚威:“本来这件事可以大事化小,只要王琴不追究赛青花,赛青花就不会有事。” “王琴宁愿和我离婚也要追究你赛青花。” “赛青花到底是徐营长的妻子,王琴把她送了进去,你让我怎么面对为了救我而牺牲的徐营长?” 姚母心里也清楚王琴不是这一件事对她儿子有意见,但王琴为人妻为人母,她应该有大局观,应该以家里为主,以她儿子为主。 现在王琴和她儿子离婚了,外面还不知道怎么传她儿子和赛青花的事。 黄泥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我去跟她说!你们离婚的事,我不同意!你们赶紧去给我复婚!不然我就去找你们领导!” “宁毁一座庙不毁一桩婚!你们领导怎么能批准你们离婚呢?实在是没道理!” 母子两人出去,没看到王琴的人。 听到旁边房间的动静。 王琴正在屋里收拾东西。 结婚这么多年,她发现真正收拾起来,这个家里也没有多少东西完全是属于她的。 第318章 说不定能成为她儿子的贤内助 王琴:“收拾东西。” 姚母:“我知道你是在收拾东西,你要回老家?” “我记得你娘家哥家里有两个女儿正是待嫁的年纪吧?” “你这一回去,她们还怎么嫁人?” 姚母以为她这么说了王琴会停下来,但王琴并没有。 她只好说道:“你先住着,不然你现在回娘家,你爹娘还不拿着扁担打到我们姚家去。” “你给姚家生三个儿子,你是有功劳的,阿威这件事做不对,但你也有错。” “那女人怎么说也是阿威救命恩人的老婆,你再讨厌她,也得多想想阿威。” “若是他不管那个女人,只给你出气,部队上怎么看他?他战友怎么看他?他还能做人吗?” “为了送那个女人进去,你赌气也要离婚,那女人是进去了,你也离婚了,阿威也挨批评了,这对谁有好处?谁都没好处!” “如果你退一步,放了那女人一马,阿威也能给恩人一个交代。 别人也知道阿威尽力了,错在那个女人身上。 以后她再要说什么不可理喻的要求,你们再拒绝,旁人还会说你们什么不成?” 从姚母口中听起来,似乎是这么一回事,但王琴很快就回过神, 她以前也不是没这么想过,也不是没这么做过。 是姚威一次次地妥协,好像没有止境。 她已经不想等了。 王琴收拾好了两大包东西,占地方的几乎都是冬天的衣物。 “我有地方住。” 姚母不满道:“我让你住着你就住着!回头我去找阿威领导,你们两人把婚给复了。” 王琴神色有些错愕,“我没有想过复婚。” 跟着进来的姚威脸色一变,她没想复婚!难道他就想复婚不成! “娘!你别管她,你让她走!” 他就不相信沈流芳能收留她一辈子! 他更不相信王琴会愿意回老家!回娘家! 姚母同样也是这么想的,母子两人不再拦着王琴离开。 大虎几人就是这个时候回来了。 看到王琴两个大蛇皮袋子,一看就是要搬走的意思。 姚小虎脸色发白地看着妈妈,无声地眼泪一滴滴地往下掉。 大虎和二虎眼眶发红。 尽管已经接受了父母离婚的事。 真的面对母亲搬走,离开他们家的这一幕…… 做好的心理准备也没有用。 王琴含着泪水,想让他们以后乖乖的,有什么事去他们沈姨家里找她。 但一张嘴声音就哽在了喉咙口,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试了几次,王琴说不出来索性也不说了,她只是离开这个家,不是离开孩子。 大虎和二虎帮着王琴拿起了蛇皮袋,沉默地送她离开。 王琴迈过了姚家的门槛,离开她第二个家。 结婚后,她没有了第一个家,有了第二个家。 离婚后,她又没有第二个家。 以后她在哪里,哪里就是她的家。 “妈!”姚小虎猛地喊出来,人也飞奔过去,紧紧地抱住他妈的腰,哭的撕心裂肺。 王琴脸上的泪水一直就没干,颤抖的手抱着小儿子,她对不起他们。 虽然她选择离婚,但她的离开带着无尽愧疚。 可她没有没有办法,她忍不下去了。 “大虎……好好照顾两个弟弟,有事就去找妈妈,妈妈不会离开你们,你们在哪,妈妈就会拼命地留在哪。” 姚威眼眶泛红,转过头去不看他们母子。 这个女人真是太自私了! 让她放过赛青花,她不愿意。 让她住在家里,和孩子们在一起,她也不愿意。 让她复婚……她竟然还是拒绝! 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王琴离开了姚家,和姚威离婚的事迅速在家属区传遍了。 与沈流芳不一样。 沈流芳离婚的时候,家属区只知其名不知其人。 王琴已经在家属区待了多年,她认识很多人,很多人也都认识她。 离婚搬走之后,王琴病了一扬,即便是有沈流芳的灵泉,她也是躺了两天才缓过来。 因为王琴的不识趣,姚威也不让他娘去找领导提和王琴复婚的事。 王琴迟早会主动求他复婚! 没有人会对一个外人负责一辈子! 姚威坐等王琴被沈流芳从家里赶出来的那一天。 他没有等到王琴被沈流芳回来的这一天。 倒是等到了王琴在城里找到了工作,搬到城里居住的这一天。 出了离婚这件事,姚母在家属区暂住了下来照顾几个孩子。 她也听说了王琴在城里找到工作的事。 她根本不相信,但那徐英子说的跟真的似的。 所以姚母就去了沈流芳家打听。 沈家院子里种着青椒茄子西红柿,长势非常好。 姚母有些惊讶,对方的院子比她儿子家里的院子还大。 她儿子可是团长,对方不就是个护士?院子怎么这么大? 院里的蔬菜比她老家地里的操持的都好。 西红柿的看着就特别有食欲,红彤彤的汁水饱满,看起来就让人口齿生津,想过去摘一个尝尝它酸甜的滋味。 她以为儿子口中带坏王琴的人是那种喜欢拱火的自己离婚也见不得别人过得好的坏胚子! 她没想到对方种菜种的这么好,一下子她脑子里对沈流芳的印象就从城里刻薄妇女变成了农村碎嘴老妇女的形象。 等看到沈流芳时,姚母发现对方和她想的都不一样, 沈流芳从屋里出来看到有陌生人来自家院子里,“你是哪位?找谁?” 姚母没想到沈流芳长得这么惹眼,漂亮到她都晃了眼。 来之前,她想过沈流芳是自己离婚了,见不得旁人过的好,嫉妒她儿媳有男人有儿子, 所以才挑唆她儿媳和儿子离婚了,让她儿媳和她一样过不好日子被人笑话。 打一照面,她就知道自己想的全错了。 对方肤白貌美,眉眼清冷精致,利落中带着几分英气。 这样的人会嫉妒她儿媳? “我是姚威的母亲。” 沈流芳从王琴口中听说过。 上门就是客,沈流芳招呼着人进屋。 姚母悄悄打量着沈流芳,虽然这女人离婚了,但看起来还年轻,肯定还能生养。 如果儿子实在不愿意复婚,她倒是可以撮合这个沈护士和自家儿子一起。 这样她就不用担心赛青花一年后出来缠上她儿子,还能破掉现在外面对她儿子不好的传言。 王琴和沈护士交好,她也不用担心沈护士对她几个孙子不好,她几个孙子也不会排斥沈护士。 还有她听说沈护士和司令媳妇和思想政治部主任的媳妇都非常好, 说不定娶回来后还能帮一把她儿子的前程,成为她儿子的贤内助! 第319章 真是敢想,不但敢想,还越想越美 在看屋里的摆设家具,之前觉得一个离婚女同志住这么大的院子,住的比她儿子还好时,还觉得不高兴。 现在从另外一个角度看的话,沈流芳能分到这么大一个院子是她的本事。 沈流芳要是没本事能立二等功? 想到二等功,姚母心里火热起来。 她儿子离婚被人看笑话,若是她儿子娶了更出色更有本事的沈流芳呢? 还会有人觉得她儿子离婚丢人吗? 沈流芳不光有自己的工作和房子,有二等功,还有部队奖励的两千块钱。 若她儿子真的娶了沈流芳,她儿子离婚导致的负面影响会小很多。 “沈护士,真是不好意思,王琴这段时间麻烦你了。”姚母拿王琴来套交情。 沈流芳:“不麻烦,我和她关系交好,这也不是什么麻烦。” 姚母有意交好沈流芳,“王琴有你这样的朋友是她的运气。” 沈流芳挑眉,直言问道:“不知道您今天过来是……?” 姚母这才问出主要目的来,“我听说王琴不在你这儿住了?” 沈流芳:“对,她搬到城里去了。” 姚母惊讶地说:“她真的搬到城里去了?” 沈流芳点了点头。 姚母诧异地问:“她为什么搬到城里去了?” 她还是不相信王琴能在城里找到工作。 她孙子大虎高中毕业了,最近她一直逼着儿子打听哪里有招工的,哪里有转让工作的消息。 但哪有那么容易? 自从知识青年要下乡,工作是越来越难找,一个岗位出来不是被内部消化,就是很多人抢一个岗位。 姚母相信王琴改嫁,都不相信王琴能找到工作。 沈流芳:“上班。” 姚母震惊地合不拢嘴,“她上班?王琴上班?她找到工作了?” 沈流芳点头,“对,她现在在妇联工作。” 姚母难以置信到人都站了起来,“王琴在妇联工作?她怎么可能在妇联工作?部队给她安排的?” 沈流芳说的轻描淡写:“她确实是在妇联工作,但不是部队方面安排的,是机缘巧合妇联缺人,她又正好没工作。” 姚母又不傻,哪有这么巧的? 妇联工作又轻松,又体面,怎么可能像沈流芳说的这么随随便便。 想到王琴和沈流芳交好,又想到沈流芳和司令媳妇和主任媳妇关系都熟,指不定王琴这妇联的工作还是沈流芳给介绍过去的。 她试探地问:“是你给她找的?” 沈流芳没有否认,“我和妇联主任恰好认识,她那边缺人,王琴正好没有工作,我就介绍过去了。” 姚母深吸一口气,我滴乖乖! 她就说没那么随随便便的机缘巧合。 问题的关键在于沈流芳这个介绍人。 沈流芳连妇联主任都认识,这人脉可真够广的。 姚母内心更加火热了,连称呼都从沈护士换了, “小沈啊!我家大虎还没工作,他可是王琴的亲儿子,他要是再没工作,等九月份他就要下乡当知青了。” “你看看能不能给我家大虎介绍一份工作?” 沈流芳拒绝了,“我只是一个护士,哪有那么大本事能给人随随便便找份工作?” “王琴的工作真的是机缘巧合。” 姚母被拒绝了,心里也没多生气。 等沈流芳成为他们姚家媳妇,沈流芳还能不为姚家人着想? 她善解人意地说:“也是,现在工作很难找,我这话是为难你了。” 还自责道:“你可千万别介意,婶子我没有什么坏心,就是说话直了一点。” 沈流芳自然是不介意,反正她没答应。 姚母笑容亲切,“小沈,我听说你去年就离婚了?” 沈流芳:“对。” 姚母眼神更亲近了,“你年纪也不小了,可想着找个对象结婚啊?” 沈流芳神色有些古怪,她以为姚母因为王琴和她儿子离婚的事来找麻烦的,现在看来好像不是? “不用,我没打算再婚。” 姚母没当真,“你别觉得难为情,女人啊还是要结婚,才有个依靠,结婚了家里的重活累活也有男人干了。” “我听说你之前家里生的两个都是女儿吧?你还没有个儿子,没有儿子你以后老了可怎么办?” 若是她没孙子,还真有些担心沈流芳嫁过来会再生两个女儿。 但姚威已经有三个儿子了,沈流芳就是不能生儿子也没关系。 结婚后沈流芳只要好好做个贤内助,好好照顾丈夫孩子,伺候公婆就行了。 姚母想的很美,还越想越美。 沈流芳有些看出来姚母的用意了,但她不敢相信姚母哪来的脸敢打她的主意? “我家里人口简单,也没有什么需要男人的重活累活。” “至于养老,靠儿子养老,还不如靠自己养老,只要自己有本事,别说亲生女儿,就是干儿子都会抢着孝顺我。” 姚母争辩道:“怎么会没有什么重活累活?比如灯泡坏了?屋顶破了?家里一些坏的东西都需要男人修的。” 沈流芳:“这些我自己就会,用不着男人。” 姚母心里愤愤,这也就是在军区,要是在乡下,家里没个个重劳力,工分都挣不了几个,饭都吃不饱,还要看人脸色被人欺负。 就是在城里,家里没个男人也都是被欺负的。 这沈流芳也就是运气好在军区。 “话不能这么说,有福享,为什么要没苦硬吃呢?” “你想想,有个男人在家,这些活就不用你做了。” “遇到个什么事,自己也不用出头,让男人给你出气,多稳妥?多安心?” 沈流芳似笑非笑的说:“那也不一定,要是遇到王姐这情况可不是倒了大霉了?” “有男人跟没男人一样,不……还不如没男人, 省的这男人胳膊肘子朝外拐帮着外人一起欺负她。” 姚母脸色尴尬起来,“也不能这么说,我儿子当初他也是要报恩,当男人的总不能忘恩负义吧?” “当男人就该讲义气,就该有恩必报,这才是好男人,你说是不是?” 沈流芳:“您说的也对。” 姚母神色惊喜,以为说服了沈流芳。 不想沈流芳接着说道:“不过为了报恩让自己老婆孩子受苦受累,离婚也是活该。” “这种男人讲义气,就该有恩必报,用自己的余生去报恩,千万别拖累其他人,拖累其他人就是自私自利卑鄙无耻了。” 第320章 你们怎么能这么欺辱她一个老人 姚母脸色涨红,气的站了起来,“你这个同志怎么回事?怎么能这么说话?” 沈流芳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歉,我这人就是喜欢说些实话。” 姚母恼火地指着她,“你别忘了,是你害的我儿子儿媳离婚的!” 如果不是沈流芳,王琴根本不可能离婚,也不敢离婚。 她后知后觉地想到了王琴敢离婚的原因就是沈流芳给王琴找了一份工作! 现在的工作都是能传家的,沈流芳给了王琴一份工作,等于给了王琴一个后半辈子的依靠。 难怪王琴敢这么果断地离婚了! 沈流芳可不愿意背这个锅,“王琴和姚威离婚是因为姚威要离婚,他递交了离婚申请。” 姚威不答应离婚,王琴要离婚可不容易。 姚母生气道:“如果你不掺和,你不收留王琴,你不给王琴找工作,王琴也不会离婚。” 沈流芳确实给了王琴离婚的底气,“所以呢?” “我只是学习雷锋精神帮了朋友一个力所能及的忙而已,不违规也不违法。” “严格说来我也是个重情重义帮助朋友的好人吧?” 姚母愤慨道:“你这算什么好人?你多管闲事破坏别人婚姻,你是要遭报应的!” 沈流芳脸色沉了下来,“别说王琴是我朋友,就算是陌生人,我也会遵循雷锋精神帮助受困难的同志离开苦海。” 姚母气个倒仰,他们姚家成了苦海了? 她儿子可是团长! 他们十里八乡最有出息的后生! 姚母气的脑子都不用了,“我不管!你坏了一个儿媳妇,你就得赔我一个儿媳妇!” 沈流芳冷冷地看着姚母,“你想我怎么赔你一个儿媳?” 姚母:“你和我儿子都是离婚的,我看是合适的。” “我也不嫌弃你带着一个拖油瓶,以后你女儿出嫁,我们姚家出嫁妆。” 姚母觉得自己是难得的好婆婆了,还愿意给沈流芳家的拖油瓶准备嫁妆。 沈流芳:“你这想法你儿子知道吗?” 姚母很有自信地说:“他知道不知道没关系,我是他娘,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听我的!” 沈流芳:“我要是不同意呢?” 姚母:“你要是不同意,我天天 上你家来找你麻烦!” “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没了一个儿媳妇,我儿子也不会没了一个媳妇,我孙子也不会没了一个妈。” “你要是不同意我就告诉别人你故意挑唆我儿子和我儿媳离婚,就是想自己上位!” 华老师听到这儿已经忍无可忍了,拿着笤帚就打过去! “你是扑棱蛾子吃多了吗?跑到我们家来蹦跶!” “我打死你这个臭嘴的狗东西!!” 姚母被打的措手不及,边逃边骂,“你怎么能打人!” 华老师手里没停,一边打一边骂,刚刚扫糖鸡屎的竹笤帚对着姚母的脸捣鼓! “你有病就去看!别来我女儿这儿发疯!我女儿是护士!不是兽医!” “给我滚!滚出去!” 姚母躲避不及满脸狼狈才发现笤帚真他么脏! 气的跳脚怒骂,“你们给我等着! 我还会再来的!” 这个儿媳妇她预定了! 华老师把人赶跑了,肚子里的气还没发泄掉! 拿着笤帚就追出去,追着姚母打! 一边打一边骂,把姚母不要脸的算计说的明明白白。 “你也不看看你儿子是什么东西!就敢算计我女儿!” 姚母没想到这老货还敢追出来打人,太不像话了! “你女儿怎么了?你女儿就是惦记我儿子!不然她对别人家的事那么上心干什么?” “她就是挑唆我儿子媳妇离婚自己好上位!” 华老师手里竹笤帚的竹枝被姚母扯掉了只剩下一个竹竿和姚母对打着。 姚母一开始在下风,打着打着就占了上风。 沈流芳过来时提着一个水桶,对着姚母就泼了过去! “我要是在外面听到什么闲言碎语,我就上你家门口泼大粪!我让你们家姚威姚团长在军区臭名远扬!” 姚母被泼个正着,整个人头顶菜叶子湿漉漉的一身。 “我跟你们拼了!”姚母气的浑身发抖。 她在老家都没吃这么大的亏,在她儿子这儿却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 但这个时候围观的人多了,把她给拉住了。 “大娘!你冷静冷静!” 姚母怎么冷静得了?被泼的是她!丢脸的也是她! 她可是团长亲娘! 有人去找姚团长去了,但来的没这么快。 徐英和黄大美提着菜篮子看了一个还算完整的热闹。 “姚团长他娘可真敢想!就凭他也敢惦记沈护士?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黄大美:“也不至于这么说吧? 姚团长好到也是团长,年纪也不大。”不至于那么拿不出手。 徐英嗤笑,“和边师长相比呢?” 旁边有人忍不住地说:“有边师长在前,沈护士能看中姚团长?” 若不是边师长这个前夫对沈护士不撒手,就沈护士这品貌能力,谁不惦记? 也有人说:“姚团长是王琴的男人,沈护士跟王嫂子关系可不错,再怎么也不看不中姚团长吧?” 徐英和王琴家不远,姚家的事,她知道的更多,可瞧不上姚威了,“姚团长他娘真是裹小脑了吧!真敢想!” 在周围的人议论纷纷中姚威匆匆赶来,来的不止是姚团长,还有边叙。 姚威看到儿子来了,委屈怨气从心头一拥而上, “儿子!你可算是来了!你再不来,你娘可要在这被人欺负死了!” 沈流芳惊讶地看着边叙来到身边,“你怎么来了?” 边叙上上下下地仔细看了沈流芳,看她没出事才放下心。 “我听说你和姚团长他娘打起来了。” “怎么回事?”边叙来的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华老师立即说了前因后果,恼火至极地说:“不是流芳,是我打的她!” “她嘴巴不干不净!造谣污蔑坏人名声!我让流芳用洗菜水给她洗洗臭嘴!” 姚威小心地给他娘收拾着头上的菜叶子,眼眶发红,眼里燃烧着怒火,眼神锐利至极, “我娘是乡下来的,没见过什么世面,就算是她说错话了,我也可以让她跟你们道歉!” “你们怎么能这么欺辱她一个老人?” 第318章 你还想让我更丢人吗? 沈流芳正要说话,被华老师拦住,转身怒视着姚威, “到底是我们欺负她,还是她欺上了门?姚团长你搞搞清楚!” 一想到姚威母亲在家里说的那些话,华老师气的脸色又黑了。 姚威忍到额头青筋鼓起,语气用力地质问她,“我母亲这个样子难道不是你们欺负的?” 华老师眼神锐利地盯着姚母,“你敢问问你娘刚刚在我们家说了什么吗?” 姚母恼羞成怒,心里火气旺盛,沈流芳她们的反应让姚母破防了! “我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了?” “我不就想撮合她和我儿子吗?” “我觉得她好,看上她了,才会生出让她当我儿媳妇的想法,你不愿意就算了,我还能强迫她不成?” “谁家说亲也不是一说就成的,难道说亲不成功的就把人打出去不成?” “我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孙子都要结婚了,在老家都没有被人欺负,在军区却被一个小辈打……” 在姚母心里家里最出息的长子,最给她长脸的长子,在旁人眼里居然是被看不上的嫌弃的存在。 这让她心里如何不生气!不震怒! 一个离婚带拖油瓶的女人她清高什么? 还看不上她儿子!还嫌弃她儿子! 也不看看她自己是什么货色!长着一副妖媚的鬼样子! 我呸! 这副狐狸精样子,还不知道是搞什么名堂才离婚的! 看不上她儿子!瞎了她的狗眼! 华老师寒着一张脸,骂道:“屁股出气图一乐,真放屁还得看你!” “你有本事把在我们家说的话你当着你儿子的面!当着大家伙的面你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而且从头到尾都是我在收拾你!你少拿年龄说事,我的年龄也不比你小!” 姚威脸色瞬间涨红,“我娘才来家属区不知道情况,就算她说错话,也没有说沈护士的坏话吧? 你们何必这么咄咄逼人,把我娘赶出来还不够,还要追着打,实在是欺人太甚!” 华老师火气飙升,“你娘哪是说错话!你娘是癞蛤蟆跳上脚不咬人!膈应死人了!” 姚威铁青着脸大声打断她的话,“华老师!我尊重你是长辈,但也请你自重!” 华老师冷笑一声,快速道:“你娘在我家里要挟我干女儿赔她一个儿媳妇,不然天天上门闹!” “还说流芳帮王琴是因为看上你了!我呸!真是左脸皮撕给右脸皮,一半厚脸皮!一半不要脸!” 姚母哪会当众承认这些,矢口否认道: “你胡说八道!我是好心好意!她一个离婚的女人,我给她介绍对象怎么了?我又没害她!我不也是为了她好……” 围着的人议论纷纷,原先不知道前因后果的也差不多了解了。 但现在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也不知道谁说的才是真的。 徐英她们吃瓜吃的早,倒是听到了一些,跟身边不明情况的人小声嘀咕着。 但一个家属区住着,真要她们这个时候站出来和姚团长母子过不去, 除非本来就有矛盾,不然大家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犯不着这么得罪人。 就算她们不怕得罪人,也怕给自家男人添麻烦。 边叙锐利的眼神如寒光一样落在姚母的身上,姚母的声音戛然而止。 周围的人议论声也小了一些。 边叙沉声命令道:“姚团长!把你母亲带回去!” 姚威脸色难看。 本来他还以为边师长刚刚没说话是在避嫌,没想到边师长还是出面了。 沈流芳是边师长的前妻! 但他娘可是亲娘! 他娘这么大年纪了,还当众被她们给打了! 就这么回去,他往后在军区哪还有脸? “可是……” 边叙神色威严带着几分厉色,“可是什么?” 姚威自然是相信他娘的话,“可是我娘总不能让她们白白欺负了吧?” 即便是边师长开口,姚威也不想妥协。 边师长能护着他前妻,难道他姚威就不能护着他亲娘? 沈流芳已经害的他和王琴离婚了。 现在沈流芳还这么欺负他娘,他若再忍让,岂不是枉为人子? 边叙环顾四周,似是寻找什么。 人群中的徐英心里咯噔了一下,莫名就想往后退一退。 边叙的目光落到了眼神闪烁神色心虚往后退的徐英身上,“徐同志!” 徐英心里骂爹,咋就一抓一个准! 她干笑着回道:“边师长?您有事?” 边叙询问徐英在他和姚团长还没过来的时候,徐英看到了什么。 徐英心里叫苦,明明那时候边师长还没来,怎么就知道她在场啊? 黄大美她们也在,怎么不喊她们出来? 徐英要是没被边师长点名站出来,肯定是不愿意主动说些什么的。 但既然被点名了,徐英要是不老实说出来,就得罪了沈流芳,甚至还会得罪边师长。 若是必须要得罪一个人,那就不用选了。 徐英把看热闹时听到姚母大言不惭说的那些话都说出来了, “不光我听到了,还有黄大美!赵大脚!她们也都在!” 被徐英拖下水的几人脸色都变了变。 她们和徐英不一样,她们家的男人都是营长,还都在姚团长的团里啊! 这个徐英真是害死人了! 比起徐英的不愿轻易得罪人,这几人是不敢得罪。 可眼下被徐英拖下水了,她们要不站出来实话实说,就得得罪边师长!得罪沈护士了! 最终在几人你推我攘中,她们站出来给徐英作证了。 徐英说的是真的。 姚团长她娘和华老师打架的时候,确实说了华老师口中说的话。 事情彻底弄清楚了。 姚团长也求仁得仁,脸被打的啪啪响。 边叙神色冷峻,声音严厉,带着风暴的气息, “姚团长,你母亲造谣污蔑他人,先不说怎么处理,是不是要给当事人道歉?” 姚威神色难堪又难看,恨不得转身就走! 可这个场合哪是他转身就走就没事的! 姚威此刻万分后悔! 刚刚边师长让他带着他娘离开的时候,他偏偏选择留下来搞清楚事实真相为他娘出头。 现在好了,出头没出成,丢脸来了。 “娘,你……跟沈护士道歉吧!”他咬牙道。 姚母生气地说:“我被他们打了,你还让我道歉?” 姚威压低了声音,“你本身就不该说那些话!” 姚母:“我说的都是事实!” 姚威脑子气的嗡嗡的,他何德何能被沈流芳惦记? 他能看得出来沈流芳对他的不喜和排斥。 他就算用脚趾头思考,也不会觉得沈流芳教唆王琴和他离婚是为了她自己要上位。 姚威不想当众争论搞得更加难堪,他极力压低嗓音,压着怒气, “娘!你就不能为了我低一次头?你还想让我更丢人吗?” 第319章 想得美 若不是他相信他娘没说过那些不靠谱的话,又怎么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搞得这么难堪? 姚母怔住了。 她想不明白。 姚威也没给她时间想明白,用儿子的身份请求她低头道歉。 “是我不对,我不该说那些话。”姚母咬着牙道歉,眼泪都要出来了。 她这么大年纪了,被人打了,还要给对方道歉,还是被自己儿子逼着道歉的…… 姚母心里的苦水一点点涨潮似的涨了起来,淹没了胸口,窒息一样的难受。 沈流芳神色冷淡,她知道对方道歉不是真心的。 不管无所谓,她也不会原谅对方。 “我希望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我最后一次听到这些话,否则下一次我会直接告你造谣污蔑。” “军区上一个造谣污蔑被告的人是什么下场,您要是不知道就回去问问姚团长。” 姚母心里有些不服,但一抬头就对上了边叙冷峻的脸,锐利的视线,心里一寒,急忙低下了头。 姚威以为事情到此为止了,他们母子丢人也丢完了。 没想到边叙还让姚威写检讨! 姚母想替儿子说几句话,被姚威阻止了。 两母子灰头土脸的回去了。 姚母回去后换了衣服,也没出房间。 她这老脸都丢完了,哪还有脸出房间! 她想了想,打算收拾东西回老家去。 姚威敲门进来后,看到他娘正在收拾包裹准备回去,脸色顿时变了。 “娘!你这是干什么?” 姚母恼怒道:“我的老脸都丢尽了,我还留在这儿干什么?留在这儿被人耻笑吗?” 姚威心里也不痛快,但埋怨也没用了。 更何况他现在和王琴离婚了,需要他娘留在这儿帮他照顾几个孩子。 “娘!你怎么好好的去了沈流芳家里?” 还生出了说亲的念头,他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姚母现在心里一肚子气,“我能去干什么!还不是去问问王琴的事!” 王琴进城上班的事姚威也听说了,他也没当真, “你问王琴的事就算了,怎么又扯到说亲的事上头去了?” “沈流芳和王琴的关系交好,想想也不合适,你怎么就打上她的主意了?” 姚母:“你要不是昏了头了和王琴离婚,我至于想尽办法给你说和个有用的亲事消除你离婚的负面影响吗?” 姚威大概理解了他娘的想法,心里憋屈无奈,只好把边师长要复婚的事告诉了她, “以后这种事你别胡乱点鸳鸯谱了,我和她不合适。” 姚母心中还是不痛快,对沈流芳嫌弃她儿子的事生了芥蒂。 哪怕她自己也清楚,那个边师长确实比他儿子有出息,长得也比他儿子高,比他儿子俊。 “知道了!以后我给你说猫!说狗!都不去说她!” 姚威无语,也不至于如此,但他也不想在这件事多扯,“娘!这件事到此为止了。” 说完急忙转移话题,提起了王琴,“王琴是怎么回事?” 姚母脸色更不好了,“王琴是去城里上班了!还是在妇联上班!” 姚威满脸错愕,这么好的工作,他都没办法给赛青花找到,“她怎么会去妇联上班?” 姚母愤愤道:“还不是那个沈流芳介绍的!” “她如果对你没有心思,怎么会搭进去一个珍贵的工作给王琴?” 自家人为了一个工作还能吵得天翻地覆,甚至撕破脸决裂的都有,更别说沈流芳和王琴两人什么关系都没有! 没有好处!没有利益! 沈流芳凭什么对王琴那么好! 王琴身上唯一的长处不就是有个好男人,有三个宝贝儿子吗? 姚威急忙说道:“娘!你再这么说下去,我又要写检讨了!” 何况他娘的事边师长目前只是不方便处理,回头他娘可能还有处理下来。 姚母嘴里又是一番骂骂咧咧,“我去找王琴!让她把工作给大虎!这样大虎就不用去下乡了!” 姚威迟疑地说:“这样能行吗?” 姚母:“怎么不行?她可是大虎的亲妈!她不管大虎,谁管大虎?” 姚威:“可是她自己也需要工作才能留在这里。” 姚母沉着脸说:“她给了工作给大虎,你们就复婚。” 沈流芳不是盼着她儿子儿媳离婚吗? 她就偏要她儿子儿媳复婚! 他们一家人和和睦睦相亲相爱气死这个神经病臭女人 姚威不同意,他有他的思量,“婚姻大事这样反复,领导对我也会有看法。” 姚母皱眉,“那就再等等?过一个半年一年的,到时候你就说为了孩子要复婚。” 姚威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隔日,姚母就进城找王琴了。 打听了半天打听到了妇联的位置。 看着眼前漂亮的洋大房,姚母有些局促地在外面看了老半天。 王琴竟然在这样的好地方工作? 正好有人从里面进来,看到姚母在门外,主动询问她是不是来寻求帮助的? 姚母忙说道:“我找我儿媳妇王琴。” 搭话的田香秀狐疑地说:“我记得琴姐不是离婚了吗?” 现在王琴就租住在田香秀家的老房子里,她对王琴还是有些了解的。 姚母心中恼火,这个王琴怎么回事? 离婚是个什么好事不成?还处处跟人说! 家丑外扬也不怕丢人现眼! “我是来找王琴的。” 田香秀:“你是她离婚前的婆婆?” 姚母听到离婚两个字脑瓜子都疼,“我是她孩子奶奶!” 田香秀撇嘴,这不是一个意思? “你找她有什么事?” 姚母:“你先把人喊出来!” 田香秀进去喊人了,“琴姐,你那个前婆婆来找你了,我看她来者不善,你小心一点,有什么事喊一声。” 王琴有些意外,“好,我先去看看。” 这些天王琴接触到新环境新同事新朋友,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庆幸的是生活没有王琴想的那么难,她的生活正在重新开始。 出来后王琴看到了门外的姚母,“婶子,你找我有什么事?” 姚母听到王琴对她的称呼,眼角抽了抽,“还能什么事?当然是为了孩子,大虎的事!” 王琴心神一凛,“大虎怎么了?” 姚母神色不喜地说:“大虎找不到工作,又不是结婚的年龄,他马上就要下乡了你知道吗?” 王琴诧异道:“姚威不是说能安排他当兵?” 姚母一听,就知道是儿子随口糊弄王琴的,“我看你就是恨不得我儿子倒霉!” “现在是什么时候?我一个老婆子都知道思想政治部在抓特权作风问题,你还想我儿子用特权让大虎当兵?你安的什么心?” 王琴:“他给赛青花搞工作的时候,就是这么应付我的,不然我不可能把钱给他。” 姚母心里肉疼,“那是你蠢!自己男人都管不住!” “你要是聪明一点!家里的钱能都被他霍霍给那个女人了?” 王琴听的心头堵的慌,不想在妇联门口跟她争执,“大虎的事我会再想办法。” 姚母:“办法不是现成的吗?你还想什么?” 王琴神色疑惑地看着她。 姚母:“你现在不是有份工作?把你这份工作让给大虎就行了!” 第320章 他不能抽走母亲的脊梁骨 姚母眼睛一瞪,“不行?为什么不行?你这个当妈的不替大虎着想?你是要眼睁睁地看着大虎去乡下吃苦?” 王琴解释道:“我的工作是别人给的,我不能转给大虎。” 有了这份工作她才可以留在城里,留在几个孩子身边。 更何况她不止一个孩子。 姚母神色不满,王琴这份工作是沈流芳给的。 想到沈流芳,姚母这心里就涌出了怒火来, “不管你这工作怎么来的,给你了就是你的,你有权把工作让给其他人。” “何况你也没让给外人,你让给大虎,大虎也会记你的好。” 王琴寒着一张脸说道:“如果姚威不一门心思去帮助赛青花,还帮了一次又一次,大虎想找一份工作也不会这么难!” 姚母恼火地说:“你别总是怪在阿威身上,他是大虎的爹,你也是大虎的娘! 你没办法帮大虎,我这个当奶奶的也不会为难你。 但现在阿威帮不了,而你呢? 你明明有办法去帮大虎,你却不想帮,你对得起大虎吗?” 王琴心里怒气横生,明明是姚威做的孽! “如果不是姚威把部队安排给我的工作让给了赛青花,那份工作本该能给大虎!” “不管你怎么说,这份工作我都不能给大虎。” 姚母神色愤怒,“你真不让给大虎?” 王琴坚持道:“我不让!” 姚母气的面色铁青,直接威胁道:“好好好!我回去就跟大虎说!” “明明你这个当娘的有办法让他留在城里,却见死不救让他下乡当泥腿子去种地!” 王琴咬紧了牙,心里又恨又气,“你别太欺负人!明明是姚威的过错!” 姚母也不否认,她也生气,“他有错,你就没错了?” “他好歹还是为了报恩,人家救他一条命!他怎么报恩都不为过!” “你呢?你这个当娘的是为了自己的好日子才放亲生儿子于不顾!” 王琴面色涨红, “我不是……” 姚母打断她的话,“你不用解释!再解释也掩藏不了你自私自利的本性!” 王琴气的眼眶发红,心里既担心大虎他们真的会被挑唆,又恨姚家母子欺人太甚。 “我会和大虎说清楚,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 姚母恼火至极,“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王琴沉下脸色,“我和你儿子已经离婚了,他不是我的谁,你更不是我的谁!” “如果你们敢挑拨我和我儿子的关系, 我不会放过你们! 姚威身上一屁股屎没擦干净,你们要是欺人太甚不让我过日子,我就豁出去了,大家都别想好过!” 姚母万万没想到王琴敢用这样的态度跟她说话,竟然还威胁她! 倒反天罡!太不像话了! 在姚母被气的面色发紫时,王琴冷声说道:“我还要上班,没有时间跟你废话!” 说完转身就走,留下气的浑身哆嗦面色扭曲的姚母在原地无能狂怒。 姚母进城时觉得让王琴把工作给大虎的事十拿九稳。 回来时姚母带了一肚子气回来。 从儿子口中知道昨儿的事还没过去,家属区主任上门送来了处理意见,让姚母清理公厕一个月! 姚母气的发狂,“要我扫厕所?凭什么要我扫厕所?” “是她们欺负的我!是她们打的我!” 姚威心里也不满,他娘被罚去扫厕所,他这个当儿子的脸上难道有光? 可他也没办法,处理已经下来了。 姚母憋屈的厉害,“她们呢?罚我扫厕所,罚她们什么?” 姚威:“她们被家属区主任口头批评了。” 姚母等了一会,“没了?” 姚威点了点头。 姚母脸色难看:“她们就被说几句?我一个被打的还要去扫一个月厕所?” 姚威神色为难 ,“娘,你就先忍一忍吧!” 姚母火冒三丈,看她儿子的目光再也没了母爱滤镜,越看他越没用!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你就看着她们这么欺负你老娘!” 姚威被骂的恼火,但对方是他娘,别说骂,就是打,他也只能忍了。 他好声好气地跟她解释,不是他不护着她,而是护不住。 “沈流芳是卫生所的护士,她也是军人,又是刚立了二等功,你之前那些话是诬陷造谣,又被抓个正着,她要是追究都算得上欺辱军人了。” 姚母不听这解释,说来说去,还是她儿子没用! 她大老远来受这委屈,“我回去了!我不待了!” 姚威赶紧劝住,他娘要是走了,谁来给他带孩子? 好不容易安抚好了母亲,姚威问起了她进城的事。 姚母更生气了,从她来到现在,一天天地没一件好事,一件顺心的事都没有。 “你那个好媳妇!我真是瞎了眼!看错了!”姚母阴阳怪气地嘲讽人。 姚威心里失望,“她不愿意?” 姚母怒火滔天地说:“她何止是不愿意!她还威胁我呢!” 姚威不满地说:“她还威胁你?” 姚母手里的杯子重重地放在了桌上,“她说如果我要是在大虎他们面前说她坏话,她就豁出去了也不让咱们家好过!” “这个臭女人!我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她这么自私!连自己亲儿子的前途都不管了!心太狠了!” 姚威神色失望,“她真的这么说?” 姚母愤怒道:“我还能骗你不成?我看日后你们也别复婚了!” “我就不相信你找不到一个更好的!” 本来姚母觉得三个孙子若是有了后妈,日子会不好过,所以觉得夫妻还是原配的好。 现在王琴这么不识抬举,姚母也不再抱着让他们复婚的想法了。 大不了日后她就留在这儿照顾几个孙子,就算有后妈,也有她这个亲奶奶在,不会让后妈欺负她几个孙子。 “她不拿我当一回事!我看她到底拿不拿自己儿子当一回事!” 姚母在大虎回来的时候,让大虎进城去找她妈。 大虎这些天一直在外面跑寻找着可能有的招工信息。 这种可遇不可求的信息又怎么会是他在外面找就能找得到的? 这种招工信息都被内部消化告诉自家亲戚朋友了,外人想知道,除非是大规模招工。 但这种大规模招工除非新厂或者扩招,不然很少有这种机会。 “我不去。”大虎沉默良久,拒绝了。 姚母骂道:“你糊涂!你为什么不去?” 大虎苦笑道:“我今天回来之前遇到了芳姨,她说我妈的工作是她后半辈子的依靠,如果我妈给我,或者给别人,她会收回来。” 后面那句话是大虎自己编出来的。 芳姨说那份工作是他母亲离婚的底气,更是他母亲离婚后顶着闲言碎语生活的脊梁骨。 他不能因为自己就抽走他母亲的脊梁骨。 第321章 粪瓢对准了姚家的大门泼了上去! 大虎:“奶,实在不行我就去下乡当知青。” 姚母恼火道:“不行!” “你以为知青是那么好当的?” 大虎:“如果我能回老家当知青,不也挺好吗?” 姚母张了张嘴,反驳的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了。 好像也行? “现在部队在抓特权作风问题,你爸怕是也帮不上什么忙……” 大虎失望地泄气了,如果没有他爸找人帮忙,他想要被分到老家爷爷奶奶的村子怕是没可能了。 隔了几天,卫生所的方大夫被调到了军区医院。 离开前由卫护士长牵头给方大夫办了简单的欢送会。 方大夫跟他们一一告别,轮到沈流芳时,他神色感慨。 若是没有沈流芳,他想进军区就算是有机会也要等个五六年。 沈流芳的医师资格证早就有了,他离开后,就由她顶替他的位置。 “谢谢。”方大夫由衷地说道。 沈流芳不去军区医院,才会有他去军区医院的机会。 “是你自己的能力,和我没有关系。”沈流芳不接受他的道谢。 方大夫不以为意,心里知道就行,笑道:“回头常联系?” 沈流芳含笑点头。 方大夫离开后,沈流芳正式成了卫生所的大夫。 沈流芳研发出来的打虫药丸比市面上的打虫药,药性更好,没有副作用,更重要的是它成本也极低。 家属区的人五分钱就能买上一颗打虫药丸。 而打虫药丸的药方被沈流芳免费捐给了部队。 别看只是一份打虫药方,全国蛔虫病感染率很高。 城里稍微好一些,但也达到了百分之四十的感染率。 乡下几乎达到了百分之七十到百分之九十感染率。 感染了蛔虫病不光是会腹痛消化不良,严重的时候还会导致肠梗阻、胆道感染等并发症。 打虫杀虫是国家医疗方面面对的全国性问题。 沈流芳的打虫药丸疗效好,不仅对蛔虫有效,对常见的虫病几乎都有效果。 不少人从卫生所买下打虫药丸寄回老家去。 沈流芳中午下班回家吃饭,发现王琴来了。 王琴从华老师口中不光知道了姚母来找麻烦的事,还知道了沈流芳现在已经是卫生所的大夫了。 “我现在是不是该叫你沈大夫了?” 沈流芳颔首,笑道:“没错。” 王琴真心为她高兴,“恭喜你。” 沈流芳对她而言,是榜样,是指路灯。 她也从沈流芳身上汲取了强大自身的力量。 沈流芳看王琴的精气神还挺好,“上班怎么样?还习惯吗?” 王琴神色激动,眼里是按耐不住地喜悦, “我以为会很难,我从来没有上过班,我上班时候还真有些担心会给你丢脸,我……我真是什么都不会。” “真正上班了,也没有那么难,于主任挺照顾我,让香秀带着我……” “我一开始也不知道怎么处理问题,我的很多想法其实也是有问题的……”王琴反省道。 “香秀说我也应该学习,把自己变的优秀,才能有底气去解救别人。” 就像沈流芳帮她一样! “我会像你帮我一样,帮助其他的需要帮助的女同志。” 虽然她没有沈流芳那么有能力,但她会认真学习,不断进步的,帮助更多的女同志,解救更多的女同志。 沈流芳静静地听着,眼里也浮现出笑意来,鼓励道:“我一直就觉得你挺适合去妇联上班。” 王琴神色惊喜,“我也觉得,虽然上班没多久,但我觉得我自己进步挺大的。 我以前有挺多的毛病,嘴碎,背后说人,传人闲话……我有反省,我会改正,我会努力变得优秀起来。” 她会给自己孩子做榜样,离婚了又怎么样? 她会变得更好! 她不会让别人因为大虎他们有一个离婚的妈而看不起他们! 王琴的眼中闪烁着坚毅的顽强的光。 沈流芳看在眼里,心里颇有感触,也挺欣慰。 她看出来了,王琴没有把工作让给儿子的想法。 在妇联上班时间不长,但王琴的成长是肉眼可见的。 王琴没有留在沈流芳家里吃饭,她带着三个儿子去了食堂,给他们叫了两份红烧肉,花光了她的肉票。 但看着几个儿子狼吞虎咽吃红烧肉的样子,比她自己吃红烧肉都满足。 二虎和小虎都从奶奶 那听说他们妈妈有工作了。 “妈,你真的进城上班去了?”二虎问。 王琴点头,“对,你们芳姨给我介绍了一份工作。” 二虎高兴极了,但想到奶奶说的话,他又看了看大虎,“妈,你是不是要把工作让给大哥?” 大虎脸色一变,“二虎!你说什么呢?” “妈的工作是芳姨给的,又不是妈自己分配到的工作。” 二虎有些茫然,“可是奶奶说你要是找不到工作,九月你就得去下乡了。” 大虎:“下乡不好吗?我听说农村山里野物多,到时候我想吃兔子就吃兔子,想吃野鸡就吃野鸡。” 这话把二虎给说激动了!两眼馋的发绿光! 自从他奶奶当家之后,家里到现在还没吃过一回肉。 他要吃肉! “那我也去!我也下乡当知青!” 姚小虎立即也道:“我也去!” 大虎嫌弃道:“你们年纪还没到,我养活自己还行,可养不活你们两个饭桶。” 说完看向母亲,“妈,你别担心我,我自己能行!” 他打听清楚了。 他下乡当知青还能挣工分赚粮食。 他娘要是没了工作,没办法留在城里,回老家她一个嫁出去的女人也很难把户口迁回姥爷家。 到时候他娘的境况只会比他下乡更不容易。 所以他克制住了被他奶奶说的蠢蠢欲动的私心,强迫自己下乡,甚至为了不让自己后悔,他已经去报名下乡了。 王琴心里酸涩无比,既心疼儿子要下乡,又欣慰儿子长大懂事了。 对于姚家,王琴只剩下怒气和怨气了。 几人吃完后,王琴给了他们两块钱,让他们出去玩。 她自己则是去了公厕,挑了一担子粪水去了姚家! 粪瓢对准了姚家的大门泼了上去! 第322章 我是跟你学的报恩啊 “咋回事?怎么这么臭?” 出来之后,味道还越来越臭了。 这味道她很熟悉,就跟老家地里施肥的时候味道一样一样的。 等她顺着味道打开院门! 被迎面一瓢粪水泼个正着! 姚母浑身如被定住一般,张嘴想说话,却被金汁涌进嘴里,等反应过来嘴里是啥玩意,人瞬间就要疯! 王琴也没预料到对方开门开的这么及时! 心里也狠狠地吓了一跳! 她想给姚母一个教训,但当面泼人粪, 她之前是真没想过。 好歹她几个儿子在姚家,如果可以选择,她也不愿意撕破脸。 姚母凶狠怨毒的眼神恨不得撕碎了王琴! 偏偏她现在此刻气的发狂发疯的时候嘴唇都不敢张开,越往外吐,进去的越多! 姚母想起来院子里的水缸,急忙过去。 凑近了水缸里面没有水! 本来这水缸放院子里,白天太阳烈晒的水温热。 不管是下午还是晚上,姚威或者几个小子都直接用水缸里的水洗澡,十分方便。 但出了亮子这件事,水缸里就没再放过水,怕小孩再不懂事爬上去出事。 姚母没看到水,身上脸上又乱七八糟,顾不上弄脏家里,冲到了厨房。 院子外面王琴也没泼了。 这么大热天王琴在远门这块泼粪水,臭味何止熏到了姚家。 隔壁王家陈秀芬被臭的早就从屋里出来了,但对于王琴,她还真没脸骂。 她婆婆王田氏确实是做伪证陷害了人家。 原本远亲不如近邻,可现在两家关系已经不来往了。 其他受到牵连的人家,如徐英,她捏着鼻子过来,“王嫂子!你这是弄啥咧!yue~” 话没说完,捂住口鼻冲到别的地方yue~去了! 大夏天这种生化武器无敌了! 王琴对误伤的人很抱歉,但她也顾不上了。 “孙小妹!我……yue~”王琴刚开了一个头,就被浓烈的臭味熏的胃里一阵翻滚作呕! 她挑来的生化武器,拿开口罩后,她自己也受不了这股‘霸道’的味道! 只好强忍住恶心,戴上口罩,喊话! “孙小妹!我和姚威离婚是因为姚威作为丈夫,对自己家庭对自己孩子不作为不称职!” “我 等了好几年的工作,好不容易组织给我安排了,他轻飘飘地拿给了赛青花!” “家里的存款都是我省吃俭用,从牙齿缝里省下来的钱,也被他当做报恩的工具,全部用在了赛青花母子身上。” “不管大事小事,只要赛青花母子有事,我们家的事,我们的家人就全都被姚威抛到了脑后。” “他要重情重义,他要报恩,我理解,但我不理解他拖着我们全家人,牺牲全家的利益去帮他报恩。” “我为什么好好的日子不过要离婚,因为我受不了以后都这么过日子,这种日子过下去,我迟早会被逼疯。 有一个事事以别人家里为前提的男人,有男人跟没男人一样,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还要这个没用的男人?” “我现在跟你说清楚了我和姚威离婚的理由!和沈流芳无关!你说什么挑唆!说什么沈流芳看上了姚威?” “做人要有自知之明!沈流芳看中他什么? 看中他年纪大? 还是看中他现在要养两个家庭四个儿子? 还是看中他是个穷哔没有家底?” 姚母还没搞好,只是收拾了脸,但听到这儿她已经忍不住冲了出来,手里还拿了扁担! 王琴拿起粪瓢反抗! 两人对打之间,粪瓢上的东西飞溅! 把想看热闹忍着臭味稍微靠近点的吃瓜群众又给吓远了。 姚母在乡下种地多,这个味她猛地不习惯,缓缓就习惯了, “你个畜生!我是你婆婆!你敢这么对我,我让姚威打断你的腿!” 王琴冷笑道:“我和他已经离婚了!他要再敢对我动手,我就能让他脱了那身皮!” 姚母气的哇哇乱叫,扁担扛不过,扔掉后徒手去教训王琴! 王琴手里的粪瓢远距离还行,近距离不管用,也只能一步步躲开姚母,用粪瓢抵住姚母的攻击。 “我告诉孙小妹!你以后再敢胡说八道!再敢去找沈流芳的麻烦!我知道一次就来你家里泼一次!” 姚母气的要吐血,“王琴!你这个贱人!我看你是不想和我儿子复婚了!” 王琴一边用粪瓢抵住姚母的攻击,一边说道: “既然离婚了,我就没想过复婚!” 姚母气怒交加,“你有本事说到做到!” 王琴直接给她发誓,“我发誓,如果我以后想和姚威复婚,就让我出门被雷劈死!喝水都被呛死!” 姚母气的眼前发黑,“你以为你现在有了工作就了不起了?” “你一个离婚的老女人!除了我儿子,你以为还会有人要你! 等你老了!没人养你的时候!有你后悔的时候!” 王琴:“用不着你操心!以你的年龄,你肯定是看不到这一天了!” 姚母打着打着直接气昏了过去,倒在了地上。 王琴同样也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不过好歹她赢了! 姚威被人通知赶回来的时候看到家门口真的被泼粪了!眼前一阵发黑! “王琴!”一声怒吼从王琴身后吼了出来! 王琴转身看到了面色铁青的姚威,指了指倒在地上的姚母,“你娘昏了,不想她出事现在就送卫生所吧!” 不用王琴说, 姚威也发现了地上躺着的人,赶紧过去,“娘!娘!” 姚母偷偷地掐了掐姚威,本来她要装昏,等王琴过来的时候来个反扑! 姚威反应过来,他娘是装的,“……” 但没反应过来他娘要干什么,“娘?” 姚母后槽牙都咬碎了,那个王琴也没有过来看看她的情况。 难道王琴就不怕她真的出事了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姚母恨恨的睁开了眼睛,瞪着没用的儿子,自己爬了起来。 玛德!地上烫的要死!!! 姚威闻到了她娘身上的味道,“娘,你这身上……” 姚母索性放下自己收拾王琴的心思,她儿子都回来了,当然是她儿子给她撑腰! “还不是王琴做的!” “你看看我这身上!你看看家门口!都是她做的!” 姚威怒视着王琴,失望透顶的说道:“王琴!我真没想到你现在变的这么不可理喻……” 话没说完王琴就打断了他,这些话一听就知道她不爱听! “正好你回来,我就再说一遍!” “姚威!你娘或者你,如果再去找沈流芳的麻烦!再给沈流芳泼脏水,再在外面传闲话破坏沈流芳的名声!我保证还会再来你们家泼粪水!” 姚威狂怒钻心,气的直哆嗦,“你别忘了你儿子也住在这儿,难道你不怕他们怎么看待你这个母亲!” 王琴最恨他们用儿子来威胁她,“姚威,我这也是跟你学的。” “流芳是我的恩人,我的恩人因为我被你们造谣抹黑!我若是不给她出头,我还是人吗?” 每一次姚威帮助赛青花,为赛青花的事出手帮忙时,姚威都是这样的说辞。 现在这番说辞从王琴口中说了出来,姚威听了却是像吃了苍蝇一般难受。 第323章 沈姨,你来了~ 姚威忍气道:“这怎么能一样!她毁了我们的家!” 他敢百分之百的肯定,没有沈流芳,王琴绝对不会离婚! 姚威心里有多迁怒多厌恶沈流芳,王琴就有多感激沈流芳。 王琴失望的目光中透着几分对他无可救药的怜悯, “不是任何人毁了我们的家,甚至都不是赛青花,是你姚威亲手毁的我们家。” 姚母现在恨不得吃了王琴,“你跟她废什么话!她现在都不是军区的人!她跑来军区撒野!你把她抓起来!关起来!” 姚母想到要是能用这件事把王琴抓起来,下次王琴就不敢这么做了。 王琴被关起来,她的工作不就可以让大虎顶替了吗? “你快点去喊人把她抓起来!”姚母催着姚威。 姚母目光短浅,姚威却知道轻重,王琴虽然是前妻,但也是孩子母亲,她被抓了,对他也没有好处,只会徒增有关姚家的谈资,更会影响上面对他的看法。 “你把这地方收拾干净,我就不追究了!” 姚母大叫,“你怎么能不追究?” 姚威无奈地说:“她好歹是大虎他们的娘。” 姚母愤怒道:“我还是你娘!还是大虎他们的奶奶!她做了什么?” “再说你们离婚了,她就是一个外人!” 姚母对王琴不依不饶,母子俩吵了起来。 王琴趁这机会掉头就走,被徐英眼疾手快地拉到了自家院子。 姚母发现王琴不见了,“她人呢?” 姚威转头四处看了看,“大概走了。” 姚母气的跺脚,对自己儿子又多了几分不满! 不说把王琴抓起来,就是这院子门口!这院子大门都还没收拾! 现在王琴走了!什么都得她来收拾!!! 姚威目光落在徐英家的门口,最终还是收了回去。 徐英家院子里也放着水缸,直接给一瓢瓢水让王琴洗洗。 王琴身上没什么脏东西,但熏也熏出味来了,“抱歉,连累你们家了。” 徐英不能说完全不介意吧,她现在在家鼻子里都塞着卫生纸,但泼都泼了,还能怎么办? 这么多年邻居,又是一起吃瓜说闲话凑热闹的队友,多少有些情分。 王琴离开家属区,她是真有些舍不得。 “王嫂子,你真的进城上班去了?” 王琴点了点头。 徐英有些羡慕,但也放心了,王琴现在若是没有一个工作就得回老家。 一个离婚的女人回老家回娘家又能多容易呢? “你……真的不打算和姚团长复婚了?” 王琴这个年纪再生的可能性很小,再婚的话不可能找到比姚团长条件上更好的男人了。 王琴摇了摇头,“既然离婚了还复什么婚?” 徐英她们都觉得王琴和姚威他们会复婚,男人为了前程,女人为了一个家。 “婚姻还是原配的好。” 不是她们唱衰,王琴如果不和姚威复婚,姚威肯定会再娶。 到时候王琴再后悔就迟了。 徐英好心劝了劝,“……为了孩子,你忍一忍。” 王琴知道她是好意,以前她不都是这么想的吗? 而且她觉得很多婚姻中的女人大概都是这么想的。 还是新社会好,妇女能顶半边天! 但离真正妇女觉醒,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 “我是妻子,我是母亲,但在这之前,我也是个人,离婚前我都是在为了他们,离婚后我想尽量为我自己活着。” 这些天上班以来,看过形形色色求助的妇女同胞。 她发现这些妇女同志都有一个共同的问题,就是不‘爱’自己,不把自己当回事。 或者说不够爱自己,在自己之前,有丈夫,有儿女,有公婆,有爹娘,有外人的看法…… 她接触的新观念和过往的旧观念冲突很多,她有很多困惑,但于主任说慢慢来,她要先学习自立自重自爱。 独立生活的本事,自己重视自己,自己爱护自己。 徐英听不明白,在她的观念里周围大家都一样,男人好了孩子好了家里好了自己不也就好了? 王琴也没有多说,她自己还是个半吊子。 离开前,两人约好下一次进城见面。 王琴来的突然,走的静悄悄。 毕竟被抓到了,就得去帮姚家收拾残局。 她有意让大虎他们晚点回家,免得被抓了壮丁。 这次回去她要给大虎准备下乡的东西,她没办法把工作让给大虎,但她会给大虎准备下乡物资。 王琴在姚家泼粪水的事轰动了家属区! 离婚的姚团长又成了家属区女人圈里的笑料,男人桌上的谈资。 王琴泼粪水的时候说的话,不少人都知道了。 原先背后暗戳戳说些闲话的人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免得被王琴堵门泼了粪,那就和姚家一样成了全军区的大笑话。 姚威因为私事,一而再出事,在军区闹的沸沸扬扬,被秦副师长在开会的时候点名批评了一顿。 他回家也一而再地警告他娘不要再因为他和王琴离婚的事再去找沈流芳麻烦。 有消息说有新政策要出来,但这个新政策可不是什么好事,是有关裁军的事。 不管真假,姚威都不敢赌。 谁说裁军就只裁大头兵? 他还不到五十,如果没有离婚的事,他很可能还能往前面走一走。 但现在如果后面没有其他立功机会,他最好的结局就是在团长这个位置上退下来。 姚母不得不安分下来,没有去找沈流芳的麻烦。 即便如此沈流芳的日子也没多安宁。 徐文元一次次来部队找沈流芳,沈流芳虽然都不见,但次数多了,谁还不知道军区外面有一个副厂长在追求沈流芳? 只是徐文元的身份太特殊,他是边师长的朋友!好朋友! 这就有些……非比寻常了。 再加上边师长以前都在边境,回来后沈流芳就跟他离婚了。 边师长不在家,但边师长这个朋友却是在家的。 风花雪月的事总是能惹来更多的遐想。 偏偏这个时期这种遐想是最要不得的。 沈流芳离婚的原因不是没人知道,只是在有些人眼里,那些理由都够不上离婚的理由。 这年头婆媳关系有问题的可不少,也没见几个因为婆媳关系离婚的。 何况边师长这么优质的男人,沈流芳不是‘有问题’了怎么可能舍得离婚? 边叙查出来有人背后推波助澜,于是让沈流芳报名参加了部队军区下乡巡回医疗队散散心,他来处理后续。 沈流芳也想借这个机会出去走走。 谁能想到巡回医疗队去的第二个地方就是边家的老家,但当时她还没反应过来,直到…… 清水村对于部队巡回医疗队的到来十分看重,给他们准备了住宿的屋子,还召集了村民和下乡知青在晒谷扬上迎接他们医疗队。 沈流芳只负责治病发打虫药,并不负责对外接洽。 在杨主任在说军民一家亲的时候,沈流芳在旁边摆桌免费发放打虫药丸。 每个人一颗,小孩的药丸要小一点。 直到有人喊:“沈姨!” 北城早在沈流芳下军车的时候就一眼认出了她。 第324章 一年多的时间赚五千块钱,还能是什么正经钱? 她比从前他印象里感觉更年轻了一些,哪怕远途的疲惫也没有让她的气色变差,淡淡的神色没有多余的表情,一双星如点芒的眼睛看上去清清冷冷,极有距离感。 她就这样毫无预兆的闯入了闯入他的眼睛里,令他的心头骤然停跳一拍,从不可思议到惊喜万分。 沈流芳看到边北城……现在他应该叫北城。 看到北城时,她才意识到这儿是边叙的老家。 北城的相貌说变化也有变化,但她还是能一眼认的出来。 本来不算黑的肤色现在已经成了褐色,在阳光下泛着古铜色的光。 单薄的身体不但高了两公分左右,身体也变得结实,手臂上肌肉隆起,眼中残留的惊喜和笑意仍然如同星光般闪烁着。 沈流芳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的意思,同时也给了他一颗打虫丸。 北城喜悦的心情冷却了几分,但心中的激动仍然。 他拿了打虫丸走到了一旁,并不急着离开。 北城过后就是北灵儿,与北城相比,她的神色就复杂多了。 刚刚北城和沈流芳打招呼,但沈流芳却没有吭声的事让北灵儿对沈流芳心生不满。 所以北灵儿不打算主动跟沈流芳打招呼,就像陌生人一般领了打虫药一声不吭的走了。 沈流芳对于北灵儿还是挺好奇的。 按照前世,北灵儿现在已经死了。 沈流芳没有插手北灵儿的事,也没有给过北城和北灵儿什么提醒。 但北灵儿现在还活着,应该是她重生后带来的改变。 这辈子北城和北灵儿身上的事改变的太多了。 不说其他改变,就单论边叙没有出事,北城兄妹即便在乡下遇到什么难事,不得已的时候寻求边叙的帮助,边叙也不可能不管他们。 北灵儿拿到了药丸来到了北城的身边,目光看着沈流芳继续发打虫药。 “哥,她还是没有和大舅复婚。” 对边叙的称呼,最终还是在北城的要求下改变了。 北城:“这不是你我可以管的事。” 北灵儿:“可是大舅想复婚。” 在北灵儿心里,大舅就只是个称呼,她依然当边叙为父亲。 在北灵儿心里,她对边叙始终都有滤镜,她一直觉得沈流芳配不上边叙,现在也是一样。 所以当知道边叙想复婚,但沈流芳不愿意时,心里对沈流芳的印象又从正数回到了负数。 北城:“那也用不着我们管。” 北灵儿深深地看了一眼北城,“对,大舅是我们的长辈,她也是我们的长辈,长辈的事轮不到我们小辈管。” 北城脸色冷淡了几分,没再说话。 排队的队伍中,有一个妇女见沈流芳是女同志,又是部队里的大夫,她领完打虫药,小声的问: “我听说你们还会留在大队里几天给我们免费看病?” 沈流芳:“对。” 妇女脸上有些难为情,小声地问:“同志,您是大夫吗?” 她身上的问题当着男大夫的面说不出来。 沈流芳点头,“我姓沈,我是医疗队的随行大夫,你若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明天可以来找我。” 妇女蜡黄的脸上顿时出现几分喜色,“好,我明天再来找您。” 听到前面赵翠花和沈流芳零星的交谈,有些活络的村民开始问是不是给他们看病都是免费的。 沈流芳确认给他们看病都是免费的,但大队要出药材,他们没有那么多的药材。 给大队的人发完打虫药,边大队长和钱书记安排他们先去休息,看病的事明天再说。 哪怕是坐车,现在的道坑坑洼洼,长时间坐下来谁坐谁知道。 但沈流芳在他们的饮用水里掺了些许灵泉,能解乏。 因此他们一路过来,倒也没有那么疲惫。 所以拒绝了他们的好意,打算先把临时卫生所‘安排起来’。 杨主任看着不远处等人的北城兄妹,过去跟沈流芳说道:“那边的小青年是知青吧?你认识?” 沈流芳没有否认,“认识。” 杨主任笑道:“还真是巧,现在不算忙,你去吧!我看他们已经等很久了。” 沈流芳自觉和他们没什么好说的,但他们一直等在那边,也总要说清楚,就没有拒绝。 从下乡到现在也就一年多的时间,他们双方改变都挺大。 尤其是沈流芳。 北城刚刚跟医疗队的人打听了一些沈流芳的事。 沈流芳现在不光是军区卫生所的大夫,她还立过二等功。 北灵儿则是肯定沈流芳这个大夫水分很大。 她在家里的时候就从来没有发现过沈流芳还会医术。 就算是学,也没有学的这么快的。 更何况沈流芳不是没读过什么书吗? 没读过什么书的人也能当大夫? 所以尽管北灵儿觉得她大舅不是那种为了一己私利就搞特权作风把沈流芳推到这个位置的人, 可除了这个可能,她实在想不出沈流芳有什么本事能在军区卫生所当大夫? 军区卫生所是什么好去的地方吗?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去占个坑? 两人没来得及打听的更多,沈流芳就过来了。 “你们在等我?” 北城目光闪烁,不敢长时间盯着沈流芳精致姣好的脸上,眼神就显得有些飘忽, “沈姨,我们想请你一起吃顿晚饭,你来清水大队也算是客,我们想尽一尽地主之谊。” 对待沈流芳,北城的措辞十分小心,生怕惹来她的不喜和厌恶。 担心她拒绝,北城特意还提起了当初签下的欠条,“我现在没办法全部还清,但我可以还上一半了。” 沈流芳对于北城很会赚钱这点并不意外,但这么快就能赚到五千块钱,还是让沈流芳有些吃惊。 更意外的是北城敢就这样还钱给她? 他就不怕她因为边红娇而报复他,反手一个举报? 一年多的时间赚五千块钱,还能是什么正经钱? “好。”沈流芳答应了和他们一起吃晚饭,顺便收账。 第325章 结仇 北城心里欢喜,眼里也没克制住,和边叙如出一辙的眼中亮了亮,“好,我们准备好了再过来叫你。” 沈流芳应了下来,回到医疗队中。 北城转身,深吸一口气,眼里的喜悦几乎要溢出来。 北灵儿面色沉了沉,“哥!” “哥?” 连喊了几声,北城回神,看着妹妹的不满的脸色,“什么?怎么了?” 北灵儿疑惑地问:“你什么时候欠她钱了?” 北城:“下乡之前借的。” 北灵儿:“我怎么不知道?” 北城:“没告诉你。” 北灵儿神色狐疑,“她会借钱给你?” 北城曾经不善于撒谎,如今一番历练,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都精通了,“借了。” 北灵儿:“你借了多少?” 北城:“不多。” 北灵儿压根不相信,如果借的不多,他至于现在只能还一半? 她虽然不知道她哥在黑市具体赚了多少,但起码一两千是有的吧? 那么多钱的钱只能还沈流芳一半? 他借的高利贷吗? 北城从她的眼神中看出这个意思,解释了一句,“我需要留下大部分资金周转,只能拿出极少的部分资金还她。” 北灵儿这才相信了一点,但她还是疑惑,“你到底借多少了?” 北城依然没有说具体的数字,“不多。” 说完极其自然地转了一个话题,“你去打听打听哪家今天有新鲜的野物‘买’下来。” “你去帮我请个假,我去公社买肉。” 即便北城手里有足够的资金和门路买到肉,他们现在有资本天天吃肉。 但在这种大环境之下,太过特殊只会招来麻烦。 所以就算有条件,他们在大队的时候还是入乡随俗,条件在外人看来不好不坏。 两人解馋都是去山上,或是去公社,总之都是背着人的。 北灵儿见他急着去公社,也没再多说。 北城回知青点拿自行车,脸上带着几分笑意,眼里的欢喜是个人都看的出来。 因为身体不舒服在知青点休息的柳如烟从窗口看到了北城回来,看他神色轻快,她心情也好愉悦起来。 “北城哥,你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柳如烟从屋里出来,柔顺的长发散在肩上,星星点点的双眼,杨柳般的纤细身子,让她看起来羸弱又招人怜惜。 北城没想到这个点知青点还有人,看到柳如烟也就不意外了。 和大部分靠赚工分的知青不同,柳如烟身体不好,但家里条件好,经常给她寄包裹,她用不着赚工分为生。 每天割完猪草,赚完三个工分就不干其他活了。 别人抗议,柳如烟也有医院的检查证明,她因为早产,从小就身体不好,不合适干重活,久而久之大队的人也习惯了。 也因为出了一个柳如烟这个身体弱的在前,北灵儿想走‘装病’不干重活的路被堵了。 对比起柳如烟,一眼看上去的身子骨弱,北灵儿看上去健康多了, 她被北城这个兄长养的很好,气色也比大队里大部分姑娘家好。 “部队医疗队来了,在晒谷场上发打虫药,你也去领一颗吧!” 柳如烟身体不好,脸色苍白,长年笼罩着一层病气,但她的眼睛水润明亮,看着人时给人一种温柔专注眼中只有你的错觉。 “好。”柳如烟心里还是很诧异,他总不会是因为那一颗免费的打虫药吧? 她还想再问些什么。 北城已经迫不及待地骑上了自行车,匆匆而出。 柳如烟一句‘你去哪?’的话说了出来,但北城人已经出了知青点的门了。 北城似乎听到了柳如烟的声音,但也当做没有听到。 骑着自行车,哪怕是烈阳在天,太阳火辣辣的炙烤着大地,他也不怕,脚蹬子骑的飞快,一路骑向公社,眼睛明亮,笑意在眼角眉梢绽放着。 公社的黑市已经完全在北城手里,县里的黑市也在不久前用手段掌控在了手里。 为此和县里黑市上一任负责人孙伟明结了不小的仇。 到了公社,北城在一条土道上七转八转转到了黑市里头。 负责这块的瘦子看到北城过来,十分惊讶,“老大,你不是说这段时间会很少过来吗?” 北城这段时间确实打算安分的在清水大队待着,不随便出去,毕竟孙伟明正想找机会弄他。 他倒不是怕他,只是他最近被背后的靠山警告要安分一点,不要惹事。 他是知青,本地的工作几乎不可能给他们外地来的知青,都是以本地人为主。 所以北城想要在乡下照顾妹妹过的轻松一点,光靠种地赚工分根本不可能,只能走倒爷这一条道。 他也知道这条路危险,但他还欠着沈流芳一大笔巨款。 在他真正开始赚第一笔钱的时候,才切实的意识到一万块钱是多么大的巨款。 他不想被沈流芳看不起,他只能走这一条路。 “少废话,带我去找老八。” 从老八手里北城凑到了两千的货款,“资金流转不够去县里老六那里要,这些钱我有急用。” 北城身上有三千多,加上这两千就是五千了。 老八神色惊喜又期待:“老大,你又搞到货了?” 北城:“不是。” 老八失望,“那你怎么急用钱?出什么事了?” 北城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放心,“没什么事。” “你给我准备两斤猪肉,再看看有什么鱼虾之类的货……” “算了,你们看着稀罕的都给我来点,我要招待贵客。” 瘦子和老八一直在这边黑市,黑市里有什么人,常出什么货,他们都门清。 两人闻言立即就去办了。 不到一刻钟,两人就过来了。 瘦子手里拿着手里拿着两斤肉和一只半只脸盆大的老鳖,“老大,鱼虾没有,但有这玩意!比鱼虾稀罕!” 老八提着蛇皮袋和竹篓子,“老大,一条菜花蛇和两条黄鳝王肥的很!也还活着!新鲜着呢!” 北城顿了顿,“菜花蛇就不要了,其他我都拿走,钱记我账上。” 从黑市出来,北城将东西绑在了自行车后,又去了国营饭店。 国营饭店的青椒炒肉和蚂蚁上树是一绝,他打算都买一份回去。 谁知道冤家路窄,北城在国营饭店碰到了孙伟明一伙人。 孙伟明一桌人正在吃东西,先是有人看到了北城,示意孙伟明看过去。 国营饭店窗口孙伟明看到了挖他墙角,抢他生意,抢他地盘的生死仇人,阴郁的脸上似笑非笑,刘海下的眼神淬着毒液一般。 北城蹙眉,今天是个好日子,但是碰到孙伟明,晦气到家了。 点完了菜,后厨现炒,需要等一会。 北城不想这个时候和孙伟明起什么冲突,也没有在饭店里等,而是出去坐在饭店外停的自行车上面。 孙伟明桌上的王大麻子嗤笑道:“孙哥,这小子也知道怕了!连待都不敢待了!” 孙伟明让人过去把人请过来,他请他喝酒。 王大麻子自告奋勇地过去了,一脚踹向了北城的自行车! 北城早有防备,飞快地挪动了自行车,让王大麻子踹了个空。 王大麻子眼神凶恶,一脚踹空,深觉得失了面子,恼羞成怒的又是一脚! 北城能掌控黑市,除了手段过人,能打也是一方面。 否则人生地不熟,谁肯服他一个外地人? 王大麻子是跟着孙伟明的新人,一心想巴结孙伟明得到看重,这才出头找孙伟明的老对头北城的麻烦。 不曾想他高估自己,低估了北城,被人三两下就给打趴下了。 孙伟明已经带着人出来了,一脚将不争气的王大麻子踢到旁边去,目光冰冷地盯着北城,眼底动了几分杀意。 第325章 我要他的眼睛 换做其他任何时候北城也不会就这么算了。 但今天不行。 北城神色冷冷地看着孙伟明,“我今天有事没时间陪你们玩,过几天你们想怎么玩我都奉陪到底。” 齐大山歪嘴冷笑,“你说有事就有事,你说过几天就过几天?” 话音一落,孙伟明的人就把北城给围在了一起。 北城微微勾唇,“孙伟明,看来对于上次的赌局,你是认赌不服输啊!” 他能掌控黑市,就是在和孙伟明对赌的时候,赢了孙伟明。 孙伟明退出涂县黑市,去了其他县城发展。 “小兔崽子!你还挺拽!”齐大山要上前收拾北城。 孙伟明把人拦了下来,旁边小子有眼色的递过来烟,孙伟明抽上了,吐出烟圈来。 “你们干什么?大庭广众的,打架不怕进局子?” 齐大山:“孙哥,这小子能赢您,本来就是他玩阴的!” 若不是这杂种玩阴的,挖了孙伟明的靠山,孙伟明就算上次赌局输了,也不用让出黑市的份额,带着他们灰溜溜地去其他地方。 涂县是他们的本家,是他们的根据地,他们就算是猛龙过河,压其他地方的地头蛇也不容易。 孙伟明阴沉的脸面前都是漂浮的烟雾,“小子我看在你妈的面子上给你一次机会。” “只要你现在退出涂县黑市,我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北城咬紧了牙龈,孙伟明不提边红娇还好,提了边红清冷的眉眼骤然变得阴沉可怖。 当初北城兄妹在报纸上登报和边红娇断绝关系。 北城还专门把这份报纸送给了当时还在被拘留的边红娇手里。 当时这份报纸不止是边红娇看到的。 孙伟明,这个北城名义上的生父也看到了。 一开始孙伟明是无意间看到了报纸上这则断绝关系的当地新闻。 当时孙伟明只是看着边红娇的名字眼熟,一时半会没想起来。 毕竟快二十年了。 直到横空出来一个跟他抢人抢货抢地盘的人,孙伟明才花了一些时间查到了这个人。 清水村的知青北城,也是清水村边大队长的亲戚。 北城还有一个妹妹北灵儿,兄妹俩是龙凤胎,都是下乡的知青。 两兄妹和自己亲生母亲边红娇断了关母子母女的关系。 孙伟明看过这则新闻,当时他就觉得边红娇这个名字眼熟,加上清水村这个名字,他总算记起来边红娇是谁了。 原来是故人之子。 只是故人之子和故人已经断绝了母子关系。 但还是有那么一层关系。 孙伟明借着是北城母亲故友的身份请北城吃饭,以长辈的身份倚老卖老地批评教训北城不该和他的母亲断绝关系。 为人子女哪有和父母断绝关系的? 这不是倒反天罡吗? 北城装了几天小辈,提出了要和孙伟明赌一局。 如果孙伟明能赢,他不但以后跟着孙伟明干,还会把自己的人脉资源都交给孙伟明。 如果他能赢,往后孙伟明就退出黑市,且不能再插手涂县的黑市。 孙伟明当时没把北城当做一回事,不但想把北城当做人才给吸纳了,还想把北城的物资和人脉都给占了。 哪怕赌局是北城赢了,孙伟明也仍然没把北城当做一回事。 孙伟明有靠山,有背景,即便说话不算数又如何?谁能奈何他? 规矩本来就是强者制定。 跟弱者才讲公平。 谁曾想在孙伟明仗着地头蛇的优势,仗着长辈的身份把赌局当做玩笑时,孙伟明的靠山反水了。 打的孙伟明措手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北城取代了他的位置。 孙伟明小看了这个小畜生,被这个小畜生耍的团团转。 北城神色平静,目光讽刺地看着这个男人。 他曾试探过孙伟明和边红娇的关系,或者有过什么样的关系。 但孙伟明从未承认过自己和边红娇有过男女关系。 更别说承认自己抛弃了边红娇。 对于这样一个不负责任的渣男,北城就算恨边红娇,对他也是十分厌恶。 “现在涂县的黑市就在我手里,你让我退出去?”北城嘲弄地眼神仿佛在看笑话一般地看着孙伟明。 孙伟明的戾气在胸口来回乱窜,目光阴沉沉地看着北城,“小子,我给你机会,你不要,你知道后果吗?” 北城冷冷着看着他,扫视了一圈他身边的乌合之众,“我等着!” 饭店里的服务员叫号了。 北城看了看手里的木头夹上的数字,正是他的号。 再看身边一圈人,他挑中了孙伟明本人,直接撞开了对方。 齐大山等人气的要冲过去教训北城! 孙伟明还是拦住了人。 在这儿打人,能打到什么程度? 打轻了不出气,打重了,他们也逃不掉。 齐大山恼火憋屈的说:“孙哥!你就让他这么嚣张下去?” 孙伟明阴森的眼神看着北城的背影,眼底寒意刺骨: “急什么?就算要教训,也要找个没人的地,不然你是想给他负责去蹲大牢?还是想赔他钱?” 小打小闹又怎么能让孙伟明出气? 断人钱财是不死不休的仇! “去多找几个人过来,埋伏在他回清水村的路上……” “记得你们几个不要出面,告诉他们,我先要他的眼睛!记住不要让人认出来。” 齐大山:“那小子肯定知道是咱们动的手。” 孙伟明嗤笑,“他敢说吗?” 他敢把黑市的事说出来吗? 他若敢把黑市的事说出来,要北城命的人就不止他了。 北城将两个饭盒装好出来。 孙伟明几人还没有离开,但齐大山已经不在饭店门口,去招呼人手了。 北城没有跟他们啰嗦,骑上车离开。 清水村里沈流芳一行人已经安排好了简便的卫生所,第二天就能用。 随行中只有沈流芳一个女大夫和一个女护士。 两人被安排住到了知青点。 其他人在村里大队长支书等人家里借住。 沈流芳和元护士住在一间房里,原本房里住的北灵儿搬到了柳如烟的房间。 傍晚,北灵儿在柳如烟的房间里,她一直没等到她哥回来,心情就有些急躁。 “我哥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柳如烟倒是不担心,她知道北城身手很好,一般宵小难为不了他。 “他去公社只是买些肉回来吗?是不是还去办其他什么事情?” 北灵儿摇头,很肯定得说:“我哥就是为了晚上的一顿饭去的公社,不会办其他事情。” 柳如烟神色温柔,“可能是遇到了突发情况,你别担心,你哥哥不会有什么事……” 话音未落,知青点门口就有人在喊:“北知青出事了!” 第326章 上辈子瞎了一只眼睛 北灵儿脸色大变,急忙跑出去,在院子里看到了大队的村民菊婶,“菊婶!我哥怎么了?” 菊婶脸色惊慌,“北知青被牛老头用板车拖回来了!身上好多血!现在在大队部,你赶紧去看看!” 北灵儿脸色惨白,慌里慌张地往大队部跑。 知青点里其他知青也都听到了菊婶说的话,二话不说也都赶了过去。 沈流芳和元护士刚收拾好东西,两人一个是大夫,一个是护士,自然也要过去看看。 大队部里大队长和钱书记都在场,杨主任已经在检查北城的伤势。 杨主任脸色凝重,“他身上外伤看着严重,但伤及不了生命。” 大队长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北灵儿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眼眶早已红透了,“哥!哥!” 从外面冲进屋,看到身上血糊糊,北灵儿眼前一黑,身子一晃,被紧跟着她跑过来的柳如烟扶住了。 柳如烟对北城有意,眼见这一幕,脸色发白,嘴里质问道: “他伤的这么重!你们怎么能不把他送县医院!怎么能把他拖回来!” 北灵儿都顾不上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她哥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急急忙忙地哭求道: “表舅!得先送我哥去医院!先去卫生所!不行再去县医院!” 边队长急忙解释:“牛叔把人带回来的时候,他已经爬了好长一段路,他要回来,牛叔才把人带回来的。” “大队里今天不是有医疗队吗?我想着回都回来了,就先让他们先看看情况。” “刚刚杨主任说了,北城身上的伤看着严重,但都是皮外伤,伤及不了性命。” 北灵儿绷紧的神经陡然松弛下来,整个人差点瘫软下来。 柳如烟赶紧扶住了她,满脸担忧之色,“可是流了这么多的血,他真的没事吗?” 杨主任神色严肃,“身上的伤倒是好说,就是这眼睛……” 北灵儿心里咯噔了一下,满眼惊慌地看过去,“我哥眼睛怎么了?” 杨主任:“眼睛可能保不住了。” 起码一只眼睛肯定是保不住了。 北灵儿难以置信地摇头,“不可能!” 杨主任:“现在尽快送到县医院,或许还能保住一只眼睛。” 他们手里设备不全,这种手术还是需要去医院。 地方上卫生所还达不到做眼球摘除的手术。 柳如烟被惊吓的捂住了嘴,“这怎么可能?” 北灵儿咬紧了牙,双眼通红,满脸眼泪地祈求地看向边队长,“表舅!” 边队长:“我已经让人去隔壁大队借拖拉机了,很快就能回来,到时候就拉你哥去县医院。” 只有拖拉机把人送到县医院才来得及,不然靠他们的牛车送到县医院,怕是都要半夜了。 北城这种情况也耽误不得。 沈流芳在门口站了一会,脸色复杂地看着躺着临时拼起来的‘床’上躺着的北城。 上辈子北城回城的时候,眼睛就瞎了一只。 应该就是因为这一次了。 拖拉机没来,也只能先等着。 边队长问北灵儿:“你哥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北灵儿不知道,她哥从不让她管他的事,她摇了摇头。 边队长:“那你哥下午请假去公社干什么去了?” 北灵儿痛苦地哽咽道:“晚上我们要请……请沈流芳吃饭,他……他说要多买些肉回来……” 边队长知道北城的身手不错,这次的情况显然是被好几个人埋伏了。 对方连北城骑的自行车和买的东西都没留下。 “沈流芳是谁?”边队长没反应过来。 北灵儿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沈流芳现在和他们兄妹的关系。 沈流芳从来没有来过这里,边队长并不认识她,“是我。” 边队长是看过这位同志下午的时候和北城兄妹单独说话,“你们认识?” 北灵儿目光落到了惨烈的北城身上,眼泪从腮边滴下来,“她是……” “她是我舅舅的朋友。” 边队长恍然,沈流芳是军医,边叙也是军人,他们是朋友倒也不奇怪。 难怪北城兄妹要好好招待人家沈同志。 沈流芳有些错愕,但也没纠正,只当是北灵儿不想让别人知道边叙离婚的事。 她是边叙的前妻,现在说朋友也行。 “主任,我去给他做一下简单的清创。”沈流芳说道。 杨主任早前对沈流芳是有些不放心的,但这已经是他们来的第二个地方了。 沈流芳没把握的事不会去做,对待病症处理也很谨慎,不懂的地方就不耻下问,十分有分寸。 杨主任之前对她资历太浅有意见,相处一段时间后却是十分欣赏。 “你去吧!”杨主任方才只简单地处理了北城的眼部情况,身上的伤不‘重’就根本没处理。 在拖拉机来之前,反正也有时间让沈流芳处理。 元护士在沈流芳的示意下开始赶人:“屋里不要留这么多人,空气太杂,细菌太多。” 杨主任现在也没有其他措施,先回去休息了。 屋里一会功夫只留下了北灵儿和柳如烟。 北灵儿看着神色平静的沈流芳,牙齿紧咬,眼里克制不住地流露出迁怒的怨气。 如果不是她来了,她哥今天不可能去公社! 她哥不去公社,就不会出事! 可是内心深处,她又知道这件事怪不上沈流芳。 北灵儿紧紧地咬住了嘴唇,别开了头。 她要是怪沈流芳,她哥肯定不高兴。 柳如烟神色若有所思,她还是刚刚从北灵儿的口中才知道医疗队里这位沈大夫和北城兄妹是认识的,是北城兄妹舅舅的朋友。 之前她竟然都没看出来。 灵儿和这位沈大夫关系不好? 沈流芳没功夫理会两人的想法,她没有急着清理北城身上的伤口,而是用灵泉清理着他的眼睛。 第327章 ‘父子\’相残 上辈子沈流芳没来清水村,北城的眼睛也一样瞎了一只。 所以现在北城出事,就算是因为招待她的缘故才去的公社,她也不会觉得是她的责任。 这件事的真相北城自己更清楚,他是倒霉被人抢劫了,还是被人报复蓄谋打了埋伏。 之所以用灵泉给北城清理伤口,也是因为灵泉并不能改变多少结果。 除非她长期不断地用灵泉给北城治疗,这样一来或许未来有一天北城的眼睛才会恢复。 沈流芳可能会这么做吗? 不会。 这一次的灵泉就当做北城花一万块钱买下来的。 但不会有下一次。 之前沈流芳在收拾边家人的时候,要求北城兄妹改姓,利用这件事给他们最后一击。 当时在电话里,沈流芳就说过欠条的事作废。 只不过北城没有答应,坚持按照欠条上的金额还款。 从北城兄妹下乡以来,几乎每隔一个月沈流芳都能收到北城从乡下寄到军区的野物。 有时候是狍子,有时候是兔子,有时候是棉花,有时候干笋蘑菇一类的特产。 沈流芳曾把东西退回去,对方下一次又会寄更多的东西来军区。 她为此还特意联系过北城,她和边叙离婚之后,就和边家没有任何关系,让他以后寄给边叙,不用寄给她。 北城却以寄给表妹宝珠为理由,坚持不断地往军区寄东西。 如果上辈子边北城没有利用边梦雪和边梦兰向她报仇,她心里或许不会有那么多的恨。 上辈子她死在自己女儿手里,边北城用最残忍最恶毒的方式在身体和精神上杀死了她,杀了她两次。 所以她和北城兄妹就像是两条平行线,永远不会有相交的时候。 在处理好北城的外伤的时候,拖拉机总算是来了。 开拖拉机的是北城的好兄弟赵广坤,也是清水村上一任大队长,现任公社主任的小儿子。 “拖拉机来了!赶紧把人送上来!”赵广坤快速道。 门外边队长他们还没走,在赵广坤说话的时候就进屋了。 期间柳如烟去知青点把自己的被子抱了过来,拖拉机来的时候,她赶紧把被子垫在了拖拉机上面。 北灵儿看在了眼里,心里对柳如烟的偏见小了几分,上车的时候,小声道了谢。 边队长和北灵儿上了拖拉机,没让柳如烟跟着去,有北灵儿在,有人照顾北城,用不着去那么多人。 北灵儿却盯着沈流芳,“你不去吗?” 沈流芳神色平静道:“除了眼睛,他身上其他能处理的伤口我已经处理好了,手术上面的问题我帮不了什么忙。” 北灵儿脸色难看,沈流芳的反应太冷淡了。 她哥是因为要好好招待她才去的公社,她连陪着一起去县医院都不肯吗? 就算她强迫自己去认为怪不到沈流芳身上,但沈流芳这种和她无关的反应和态度还是让她心寒。 “走吧!”北灵儿没时间耽误,冷着一张脸。 …… 另一头,孙伟明和收拾北城的八个人一桌子吃饭喝酒。 齐大山喝了几杯酒,酒意上头,带着亢奋的劲,“我看那小子眼睛瞎了,还拿什么跟我们斗!” 孙伟明不疾不徐地吃着花生米,“确认眼睛瞎了?” 谢小虎保证的说道,“肯定瞎了!” 孙伟明抿了一口酒,眼里闪过狠辣之色,“这还只是开始。” 他已经给过北城两次机会。 不会有第三次机会。 北城不是年少猖狂吗? 不是目中无人吗? 不是给脸不要脸吗? 他就让他见识一下得罪他的后果,他能不能承担得起。 “我听说近期涂县有些不太平,人贩子很猖狂啊!” 齐大山眼珠子一转,就明白了孙伟明的意思。 北城这个小杂种是和他亲妹妹一起下乡当知青的。 他还听说北城这杂种很疼他妹妹。 如果把北城的妹妹拐出去卖了,肯定能让北城这狗杂种痛不欲生。 用卖北城亲妹妹的钱喝酒吃肉,味道肯定格外的好。 “孙哥,我听说北城他妹妹长得特别鲜亮,能不能让我先尝尝?” 孙伟明本来想把北城亲妹妹给卖到大山里去,让北城知道得罪他的后果。 听了齐大山的话,他心里又生出了一个主意。 “他妹妹长得确实不错?” 孙伟明还没见过北灵儿。 齐大山也没见过,“北城和他妹妹是龙凤胎,两人的长相应该是差不多吧?” 虽说北城这个狗杂种讨人厌,但相貌确实是好。 不然孙伟明靠山家的女儿也不会看上这狗东西而出面帮了这杂种一把。 若不是因此,凭孙伟明在涂县这么多年的根基,怎么可能这么荒唐地就落败了。 孙伟明神色嘲弄,目光看向另一个桌上猛吃猛喝的王大麻子。 王大麻子身高一米六五左右,满脸麻子,眼睛极小,塌扁的蒜头大鼻子,嘴里一口烂牙,看着磕碜又邋遢。 “你们说我给北城妹妹介绍个对象怎么样?” 齐大山顺着孙伟明的目光看向了王大麻子,“……” “他能答应?” 孙伟明笑的嚣张无比,“他答不答应重要吗?” “只要生米做成熟饭,他不答应,就是逼他妹妹去死。” 齐大山有些遗憾咂摸着嘴,“可惜老子有媳妇了。” 孙伟明嗤笑,“你长得不够磕碜,你就算没媳妇也不配娶北城的妹妹。” “她可是北城的亲妹妹,自然要最丑最穷最磕碜最烂的人才有资格娶她。” 话一说完,整张桌上的人齐齐地看向另一张桌上的王大麻子。 他们当中,只有王大麻子配娶北城的妹妹了。 齐大山摩挲着下巴,“现在正是给王大麻子娶老婆的好时机啊!” 北城受伤眼睛瞎了,肯定自顾不暇,照顾不了他妹妹。 “王大麻子!我们要是给你娶一个高学历,长得还漂亮白嫩的媳妇,改一改你老王家的基因,你打算怎么报道我们?”齐大山不怀好意地高声问道。 齐大山一桌的人都知道了齐大山话里话外的意思,齐齐地大笑起来。 “是啊!王大麻子!大山说的对,我们给你娶媳妇,你要怎么报答我们?” …… 隔日 北灵儿守在北城的病床边。 手术已经做完了。 北城最严重的左眼没有保住,但极其幸运的是不用摘除眼球。 比起上辈子边北城被摘除整颗眼球来说,现在的情况好多了。 北城醒过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几秒的空白后,想起了从公社回去时被孙伟明的人埋伏的事。 他的眼睛瞎了吗? 北城一颗心跌到了谷底。 第328章 没有什么东西能压住他的嘴角 “哥!你醒了?”北灵儿心里担忧着她哥,睡眠也极浅。 北城一有动作,北灵儿就醒了过来。 “你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北灵儿急切地问道。 北城没有开口,他不敢向妹妹确认他眼睛是不是真的瞎了。 北灵儿心里担心,“我去叫大夫过来。” 北城看不见,只听到妹妹的脚步声离开了病房。 何止是眼睛看不见,他的心里也一片黑暗。 北灵儿带着大夫过来。 除了大夫,柳如烟和赵广坤也来了。 北灵儿没有看到沈流芳,心里又失望又生气。 她就那么狠心? 她哥都这样了,她就不能来看一看哥哥吗? 大夫检查完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其他的还要再住院观察几天。 柳如烟在病房外小声地询问着北灵儿,“你哥怎么样?眼睛要不要紧?” 北灵儿眼眶红肿,神色憔悴至极,“他一只眼睛受伤严重,但好歹还能保住部分视力,但他左眼……完全看不见了。” 柳如烟内心沉重,眼泪霎时就掉了下来。 “如果是去市医院呢?或者去京都医院?” 北灵儿摇头,哽咽道:“来不及了……” 根本来不及。 按照昨天晚上县医院大夫的说法,他哥这种伤势,结果还算是好的。 柳如烟心中难受,“事情既然已经如此了,就往好处想,好歹还能看得见是不是?” “现在最难受的肯定是你哥,我们先不要在他面前说这件事,等他回复的差不多了再说,我怕他会受刺激,不利于他的恢复。” 北灵儿还是摇头,“你不了解我哥,如果现在不说清楚,他后面会更生气。” 柳如烟咬唇,神色担心又忧愁,“可是他现在能承受住这么大的刺激吗?” 一想到她哥承受到的伤害,北灵儿神色痛苦不已。 柳如烟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大队长让我和赵广坤帮忙一起照顾你哥,你昨天守了一夜,先回去休息,白天我来照顾你哥。” 北灵儿现在不想回大队,她想守着她哥。 “我想陪着我哥。” 柳如烟劝她,“你哥夜里这边也需要人照顾,你不睡觉不休息自己都受不住,又怎么能好好地照顾你哥?” “听话,你要想照顾好你哥,你自己的身体就不能垮了。” “现在你哥就靠你了。” 北灵儿泪如雨下,眼泪止不住。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休息,好好照顾我哥。” 北灵儿没有立即回乡下,而是打电话去了军区。 经过转接,电话到了边叙的手里。 北灵儿听到电话那头熟悉的声音,失控地哭喊:“爸……” 她已经改口喊边叙为大舅了。 但这个时候她实在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和感情。 军区里边叙听到北灵儿带着哭音的声音,立即就意识到他们兄妹出事了。 “灵儿?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北灵儿听到电话里边叙关心的声音,从昨天到现在积累在心里的恐惧和害怕全部化作了克制不住的哭声。 “爸,我哥出事了,他眼睛瞎了……他看不见了……” 边叙面色凝重严肃,“到底出了什么事?他眼睛怎么会瞎了?” 北灵儿抽噎着说着她哥被人打成重伤的事。 电话里说不清楚,边叙果断地说道:“我做下安排就过去,你现在在哪里?” 北灵儿:“我在县医院。” 边叙:“知道重伤你哥的是什么吗?” 北灵儿:“他没跟我说。” 边叙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复仇,如果是复仇,不光北城危险,北灵儿现在也不安全。 北城现在自身难保,顾不上北灵儿。 如果对方是针对北城,底线再低一点的话,怕是也不会放过北灵儿。 “从现在不要一个人离开医院,也不要单独去见任何人,我会联系涂县公安局处理这件事,到时候会有人保护你。” 北灵儿抽噎着点头答应下来,心里总算是有些安全感了。 “爸,你快点来……”北灵儿哽咽地说。 边叙安抚她:“我会尽快赶过来。” 北灵儿以为沈流芳来清水村的事边叙知道,所以也没提沈流芳。 边叙压根不知道沈流芳到了涂县,上次沈流芳联系他和宝珠通电话,对方还在青河县。 赵广坤和柳如烟还在病房里。 赵广坤满脸怒气地说:“这事除了孙伟明就没有别人!” “肯定是这孙子干的!这瘪犊子认赌不服输!王八羔子!我*它大爷!淦它娘的!” 北城没有反驳赵广坤的猜测,只是说道:“不要在我妹妹面前提起这个人。” 赵广坤知道这点,从跟孙伟明争地盘的时候,北城就提醒过大家,不要在北灵儿面前提孙伟明这个人,也不要提有关孙伟明的事。 “老大!我没在灵儿妹子跟前说……” 北城打断了赵广坤的话,先找了理由打发柳如烟出门给他买些水果回来。 柳如烟也知道他们有事要说,答应下来离开病房。 却不想一开门就看到了门外站着的北灵儿,神色一惊! 柳如烟离开之后,赵广坤情绪激动的说道: “老大!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带人去找孙伟明这孙子算账!我废了他眼睛给你报仇!” 北城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 孙伟明对他做的事,他迟早会双倍奉还! 他沉声说道:“黑市情况怎么样?” 赵广坤:“有几家突然暂停供货,但问题不大,我们的大部分货源本来就不在本地,其他的货供应正常。” 北城神色阴沉,眼里寒光闪烁,“你去查查孙伟明离开涂县后在隔壁阳城县的事,查查他黑市之外的把柄。” 两人说话的时候孙牡丹听到北城出事的消息急匆匆地过来了。 没有敲门就推开了病房的门,“北城!你没事……” 看到北城眼睛上包扎的绷带,孙牡丹脸色大变,“你眼睛怎么了?你瞎了吗?” 赵广坤皱眉看着孙牡丹,这女人一来就戳老大痛处。 但孙牡丹是县思想委员会主任的女儿,他得罪不起。 “老大眼睛受伤了,左眼看不见了。” 孙牡丹神色难看地愤怒道:“到底谁干的?我去给你报仇!” 赵广坤:“还能是谁!孙伟明干的 !” 孙牡丹一脸怒火,孙伟明这王八蛋敢动她看上的男人,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北城!你等着!我让我爸找他算账!” 说完孙牡丹风风火火地过来,又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赵广坤喜道:“老大,这次孙牡丹要是真能替你把仇报了,以后我就喊她嫂子!” 他不喜欢孙牡丹的原因,是孙牡 北城面色发黑,“你闭嘴!” “昨天灵儿和谁一起送我过来的?” 赵广坤:“我啊!还有边队长!” 北城抿了抿因为失血过多而发白的嘴唇,“昨天我身上的伤是不是有人给我处理过?” 部队医疗队就在大队里,他的情况肯定有人给他处理过伤势吧? 赵广坤以为北城是想打听清楚好过后感谢, “是沈大夫给你收拾的,昨天晚上来医院的时候,大夫还说处理的极好呢!” 这一刻,没有什么东西能压住北城的嘴角。 第329章 她实在不相信自己儿子 “我身上这么多的伤,她给我清理了很久吧?”北城神色如常地问。 赵广坤挠头,“沈大夫给你清理伤口的时候,我去黄河大队借拖拉机去了, 我也不知道收拾了多久,反正县医院的大夫说你伤口处理的很好。” 北城想多听一点有关她的事,继续若无其事地说: “她处理伤口的动作大概很轻,我都没什么感觉。” 赵广坤听出了一点古怪,“老大,沈大夫动作轻不轻的我不知道,但你昏死过去了,沈大夫动作再重你也醒不过来。” 北城反驳:“怎么可能?我又不是没有受伤过,也不是没有昏过去的时候被其他人处理过伤口。” 赵广坤:“是这样吗?那沈大夫的本事很大!” 北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到了嘴边又停住了。 心里有些苦涩,他到底在想什么,真是昏了头了! 他有些自嘲地说:“我没事了,你去看看我妹妹,待会送她和柳如烟回去,我这儿你给我请个护工就行了。” 赵广坤急了,“不是说好我和柳如烟留下来照顾你吗?” 北城:“我不放心灵儿,你就按我说的做。” 赵广坤不答应,“如果连你妹妹都有危险,你这儿更不可能不留人了。” 北城沉吟道:“你先把她们送回去,到时候再过来。” 赵广坤想了想,还是没答应,“我找瘦子他们送她们回大队,我守在这儿。” 北城手术过后身体虚弱,说这么多话已经是极限,嘱咐完后就昏睡了过去。 柳如烟买好东西过来,赵广坤问她,“灵儿去哪了?” 柳如烟惊讶道:“她不在医院吗?” 赵广坤比她还震惊,“我以为她跟你一块出去买水果了。” 柳如烟忙摇头,“没有,我自己去的,她没有和我一起,我以为她一直在病房里。” 赵广坤心生不安,“去找!” 留下护工守在病房里照顾北城。 医院里就这么大,两人前前后后找了半小时。 柳如烟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不该说。 但一直找不到人,她又怕北灵儿真的出事了。 到时候北城要是知道她知道情况却不可能说出来,怕是要怨上她。 “赵广坤,你们之前说孙伟明的时候,灵儿就在病房外面,我怀疑她听到了北城出事的事和孙伟明有关。” 赵广坤急赤白脸地吼道:“这事你怎么不早说?” 柳如烟被吼的脸色涨红,“我不确定她是不是真的听到了,也不确定她会不会去找这个人。” “我和灵儿一直在一块,我都不认识孙伟明,我想她也是不认识的,她就是想找也找不到人。”柳如烟急忙解释。 赵广坤也不敢拖延,“你去病房看着我老大,他若是醒了,先不要告诉他北灵儿的事,我现在找人去把她找回来!” 赵广坤急急忙忙离开医院去黑市召集人手。 而北灵儿确实是去找孙伟明。 她不知道孙伟明现在在哪,但她知道孙伟明他家在哪里。 北灵儿坐着公交车回公社。 她和北城下乡没多久,就打听了孙伟明的地址,也去过了。 他们兄妹和边红娇断绝了关系,因为爷爷奶奶的关系,他们也没有和生父孙伟明相认的想法。 他们和孙伟明虽然不在一个大队,但他们和孙家在同一个公社。 距离太近了。 他们没办法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 他们想知道生父是谁?是什么样的人? 孙伟明在洪桥公社的名声……一言难尽。 孙家八个孩子 ,活下来三个女儿一个儿子。 活下来的这个唯一的儿子就是孙伟明,就是孙家的传宗接代的命根子。 不说孙父孙母多宠孙伟明,就是孙伟明三个姐姐也是特别宠孙伟明。 这种环境下养出来的孙伟明,从小好吃懒做不干正经事,不是啃老,就是啃姐姐。 这些还只是自家事,对外孙伟明凭着自己家里条件不错,长得也不错,在外面哄骗人家姑娘偷吃禁果。 当年孙伟明霍霍的姑娘可不止一两个,最严重的时候差点被人打死了。 他父母和姐姐们没少给他擦屁股,本来家里条件还行夫妻俩都是工人的孙家,因为孙伟明工作都赔了一个出去,家里条件也渐渐败落。 直到国家风声紧了,孙伟明才老实起来。 也许是报应吧! 孙伟明结了两次婚,都没有孩子。 打听到这些事,两兄妹都十分厌恶孙伟明。 两人商量好了,绝不会让孙伟明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承认孙伟明这个混蛋是他们的亲生父亲。 北灵儿没想到会是这个人差点害死了她哥! 害的她哥眼睛都瞎了一只! 北灵儿心里的怨气和恨意不停的在飙升! 她恨死孙伟明了! 到了公社,北灵儿下了车,直奔孙家。 孙家住的地方北灵儿只和她哥去了一次,但她不会忘记那个地址。 不到一刻钟,北灵儿已经到了孙家的门外。 孙母正好从院里出来。她打算去供销社看看,家里的糕点都没有了。 等外孙他们来,家里都没什么糕点吃了。 没有孙子,他们只能看看外孙外孙女解解馋了。 孙母一出门门口有一个漂漂亮亮的姑娘站着,让人奇怪的是小姑娘的眼睛红肿,一看就是哭过的样子。 久违的记忆狠狠地攻击了孙母,这一幕让她想到她儿子年轻时候做的荒唐事。 当年就是有一个这样的姑娘站在他们家的门口来找孙伟明算账。 但……她儿子都快四十岁了,总不能……总不能还去招惹小姑娘吧? 这小姑娘的年纪都能给他当女儿了! 孙母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她也不愿意这么想人家姑娘。 可她实在是不相信她儿子会安分。 她一面觉得不可能,儿子没那么傻,这个时候搞出这种事,弄不好是要被枪毙的。 一面又怕是狗改不了吃屎。 她心里清楚儿子在外面肯定有女人。 一开始他们当爹娘的还能管管,后来随着家里的儿媳妇一直生不出来孩子,他们也急了,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为了怕出事,明面上孙伟明没有离婚,实际上他早就办了离婚证明。 就是为了以防万一,万一他在外面的女人爆出来,还能有结婚这一条后路走。 原想若是外面有女人怀孕,就把人娶回来。 可直到现在他们连个孙子孙女的鬼影子都没看到。 “姑娘,你找谁?”孙母心惊胆战地问。 孙母是第一次看到北灵儿。 但北灵儿不是第一次看到孙母。 同在一个公社,除了不常回来的孙伟明,碰到孙家其他人的机会还是有的。 北灵儿咬牙道:“我找孙伟明!” 孙母心里一沉,以两人的年龄,若是关系正常,小姑娘怎么会直呼其名? 心里直骂孙伟明不当人!畜生都不如!这种小姑娘他也能下得了手! “你……你先进来再说!” 第330章 不讲江湖规矩摸到了他爹娘家!还告他的状! 北灵儿头一次进了孙家,进了孙家的院子。 孙父正在院子杏树下喂八哥,见老太婆又回来了。 “忘了什么东西?” 孙母没有答话,而是带着北灵儿去了屋里。 孙父见老太婆神色不对,也赶紧了进了屋子。 “怎么了?这位是?” 孙母面有忧色:“她是来找伟明的!” 孙父打量着北灵,“姑娘,你找我儿子有事吗?” 北灵儿沉着脸,“你们把孙伟明找回来,我找他!” 孙母和孙父面面相觑,孙父道:“我儿子很少待在家里,他工作性质经常性出差。” “你找他什么事?不如你跟我们说说?” 北灵儿眼眶发红,泪水硬生生地忍了回去,“他昨天找人打我哥,把我哥眼睛打瞎了!” 孙母松了一口气,不是她想的那样就好…… 很快又反应过来,“姑娘!这话可不能瞎说。” 北灵儿生气道:“我又没有瞎说,你把他喊过来!” 孙父无奈道:“姑娘,不是我不帮你把人喊过来,而是真要把他喊来了,对你没有好处。” 他儿子也就这几年改了性子,孝顺了许多,以前那真是鬼见愁。 北灵儿只觉得对方是在威胁她,气的眼泪滚下来。 孙母见小姑娘都哭了,拿出帕子她擦眼泪。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北灵儿难受又伤心,恨孙伟明自己亲儿子都不放过。 又恨孙伟明什么都不知道! 见人不说话,又哭的实在是厉害。 孙父叹气,虽说两人给儿子擦屁股已经擦习惯了。 但这几年来他们已经很久没给儿子擦屁股了。 孙父问道:“你确定是我儿子做的?” 北灵儿抽噎着说:“如果你儿子是孙伟明!那就是他!” “如果……如果你们今天不让我见到他人,我……我就不走了。” 孙父:“你哥现在怎么样了?” 北灵儿抹了抹眼泪,“他还在医院。” 孙父听北灵儿的口音不是本地人,“你们是知青?” 北灵儿防备地盯着他,“你想干什么?虽然我们是知青!但我家也有亲戚在这儿!我不怕你们!” 孙父赶紧道:“你不要误会,我只是问问。” 对方跑到他们家来找人,却没有选择报案抓人。 不是其中另有缘由,就是没有证据。 他儿子不是好人,他知道。 这几年他儿子没少给他们老两口拿钱,他们手里有积蓄。 如果这个小姑娘说的是真的,他们能补偿的就补偿的,就当是给儿子行善积德了。 “姑娘,我儿子在县里也有住所,不如我带你去找他?也顺便去医院看看你哥?” 北灵儿不知道孙伟明在县里还有一个家,“你真的带我去找你儿子?” 孙父肯定的说:“我带你去。” 孙母想了想不放心,也要跟着他们一块去。 “那得给巧珍留句话,不然她下班回来看不到我们会着急。” 王巧珍就是孙伟明名义上的妻子。 即便是和孙伟明离婚了,她也没有离开孙家。 孙伟明一直没有孩子,她就一直在等孙伟明回头,替孙伟明留在家里照顾父母。 孙母被王巧珍打动,要收她当干女儿,还愿意出一份嫁妆把她嫁出去,但她并不愿意。 后来孙母的工作没有留给女儿,反而是留给了她。 去县里上车的的时候,孙母把北灵儿的车票钱一起给了。 一路上孙母从北灵儿口中套了不少话出来。 知道北灵儿兄妹是从什么地方来的,知道他们兄妹在清水村当知青,知道北灵儿兄妹和自己亲生父母断绝了关系。 北灵儿故意把有一个在军区当师长的舅舅说出来,震慑他们。 但孙父和孙母没有相信,觉得小姑娘是故意说出来吓唬他们的。 两人都有些好笑,觉得小姑娘年纪小,哥哥又出了事,有害怕防备的情绪很正常。 夫妻俩对因为他们儿子来找他们的北灵儿并不讨厌,心里还有一种古怪的想亲近的感觉。 他们把这种感觉当做是北灵儿这个姑娘长得太好了,所以他们对她的印象才会不错。 到了站,孙父要求先去医院看看北灵儿她哥的情况。 北灵儿原先是不同意的。 但孙父说要是不看到她哥的情况,他怎么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北灵儿若是不带他们去看看她哥,他们也没办法带她去找他们的儿子。 北灵儿没办法只能带他们去医院看她哥。 到了医院,北灵儿说道:“我先跟你们说好,我哥特别特别讨厌孙伟明,和孙伟明相关的人他也讨厌。” “我带你们去看他,但你们不能说你们是谁!也不能提孙伟明的名字!” “你们要是能答应,我就带你们看我哥。” 孙父和孙母神色复杂的答应了。 到了北城的病房,北灵儿让他们在病房外等一等,她先进去看看。 病房里柳如烟看到北灵儿惊呆了,“灵儿!” 随即压低了声音,怕吵醒了北城,拉着北灵儿出了病房,“你没事吧?你到底去哪了?” 北灵儿;“我没事,我哥怎么样?” 柳如烟顾不上询问北灵儿的情况,“灵儿!出事了!” “赵广坤以为你去找孙伟明算账去了,他带着人去找孙伟明了!” 北灵儿脸色一变,“他们去哪了?” 柳如烟知道的不比北灵儿多,她着急道:“我也不知道,他只让我留在这儿照顾你哥。” “得赶紧把人找到,不然肯定要出事!” 孙母轻轻地打开了病房,病房里躺着一个浑身是伤,眼睛包扎着的青年。 她看了一眼就退了出来。 孙母和孙父确认了北灵儿没有撒谎,她哥哥真的出事了,似乎也真的和他们儿子有关系。 孙父决定帮这个小姑娘一把,搞清楚这件事,“我带你去找他。” 柳如烟这才注意到两人,“他们是谁?” 北灵儿:“他们是知道孙伟明在哪的人。” 孙父带着北灵儿去了孙伟明在县里的家。 几人敲门半天,家里没人。 孙父想了想,又带着北灵儿去了二女儿家。 二女儿一家住在县城,和他儿子关系最好,肯定知道他儿子在哪里。 二女婿牛高确实知道孙伟明的情况,但问其孙父这么急着找孙伟明干什么。 这才知道有人告孙伟明的状,告到孙伟明爹娘跟前去了! 孙伟明在县里混,人称孙哥,真实姓名只有少数人知道。 别说知道孙伟明的爹娘是谁,就是孙伟明住在洪桥公社,也只有孙伟明心腹清楚。 孙父孙母只知道儿子在投机倒把,但不清楚孙伟明在外面‘生意’做的这么大。 小打小闹最多警告、丢工作、劳改,像孙伟明这个程度的投机倒把,被抓住是要枪毙的。 牛高没有把岳父岳母带着去见孙伟明,而是去找孙伟明。 孙伟明的人已经和赵广坤的人打完了。 没有北城的脑子,没有北城的身手,赵广坤一行人就是菜鸡,被孙伟明的人打的爬不起来。 牛高就是这个时候来找的孙伟明。 年轻时候孙伟明混蛋的不像话,年纪大了孙伟明反而孝顺了许多。 听说有人不讲江湖规矩摸到了他爹娘家! 孙伟明气的顾不上去教训北城的狗腿子赵广坤,气冲冲地回了! 第331章 是报复不是报喜! 牛高家中,说完了孙伟明和北灵兄妹的事。 孙父和苏母也有段时间没有来过县里了,和孙二妹说着这段时间家里家外的家常话。 “爹!娘!待会小弟要是回来了,你们可得好好劝劝他。” “他都这个年纪了,不管是和巧珍复婚,还是再娶一个,他身边总得有个女人。” 孙二妹说的可不是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她是希望自己弟弟有个完整的家。 “实在不行就把我家小豹子过继给小弟。” 小豹子是孙二妹家里最小的一个孩子,六岁了。 孙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孙母脸色也是无奈忧愁。 两人都为着自己儿子传宗接代的事发愁。 儿子年轻时候,还能有一点侥幸的可能。 现在都这么长时间了,他们儿子一个孩子都没有。 他们现在是一点侥幸都没有了。 身体有问题的那个就是他们的儿子。 孙母凄然落了泪,以后他们当爹娘老了,伟明可怎么办? 孙父暗地里没少让儿子去看病,但一直没什么用。 看来往后就只能过继了。 “我会跟他提一提。” 三个女儿里面只有小豹子是最小的一个外孙子。 若是他被过继给儿子,年纪小也能养出几分感情来。 孙母担心地问:“这件事你婆家能答应吗?” 孙二妹冷哼一声,“这几年小弟没少给牛家好处,他们不答应也得答应。” 他们孙家的好处难道是那么好拿的? 孙母也不想因为这件事坏了女儿的家庭,但也没办法了。 总不能真的让她儿子断子绝孙无人送终吧? 几人满脸发愁,都为孙伟明能不能传宗接代而忧愁。 北灵儿在一旁坐立难安,她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冲动了。 她来找孙伟明算账,她又能拿他怎么样? 告诉孙伟明,被他毁了眼睛的人是他的亲生儿子! 告诉孙伟明,她是他的亲生女儿! 告诉他,他们兄妹这辈子都不会认他这个亲生父亲! 但刚刚听了孙家几个人的谈话,北灵儿忽然觉得她所谓的报复真的是报复吗? 让断子绝孙的孙伟明突然知道自己还有一双龙凤胎儿女…… 这不美死他了? 北灵儿脸色黑了下来。 不行! 不能说! 她是来给哥哥报仇的,不是来给孙伟明报喜的! 在北灵儿打退堂鼓的时候,已经迟了。 孙伟明回来了。 他没有带人进屋,把人都留在了外面。 自己和牛高进了屋子。 孙父和孙母看到儿子进来了,脸色一下子都变了! “跪下!”孙父沉着脸呵斥。 孙伟明招呼都没来得及打一声,只来得及看一眼北灵儿。 但他不认识北灵儿。 北城将北灵儿保护的非常好。 如孙伟明一样,他们在外面做的事,都会竭尽全力不牵扯到家人身上。 北城的很多事北灵儿都不清楚。 “爹……”孙伟明都这个年纪了,哪能被自己爹呵斥一声就跪下来? 他在外面好歹也是有点头脸的人物。 孙父愤怒地拍桌! 砰的一声! 孙伟明没被吓到。 北灵儿被吓的一激灵,人都哆嗦了一下。 孙母忙说道:“你咋呼什么,瞧把孩子吓的!” 孙父忙收回了手,对北灵儿说道:“你别害怕,孙爷爷给你教训他。” 对待北灵儿孙父如春天般的温暖,对待孙伟明孙父是雷霆之怒,恨不得像年轻时候那样脱掉鞋子狠狠地把人揍一顿! “你要还是我儿子,你现在给我跪下来说话!” 孙伟明阴沉的目光锐利地看着北灵儿,这死丫头哪里来的? 把他家老爷子老太太都给哄迷糊了! “爹……” 孙父眼见命令不动儿子,气的脸色铁青,“你不要喊我爹!我说话你都不听,你还当我是你爹吗?” 孙母也道:“伟明!你真的要气死我和你爹吗?” 孙伟明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咬着牙单膝先跪了下来,接着另外一条腿也跪了下来。 孙父脸色严肃地盯着他,“我问你,这姑娘的哥哥是不是你找人打的?” 孙伟明阴鸷的眼神看着北灵儿,猜到了她是谁。 “爹,你为了一个外人来收拾我?” 孙父忍住了没有拍桌,“你就说是不是你做的?” 孙伟明:“我不认识她,也不认识她哥。” 北灵儿满眼赤红之色, 愤怒地指责道:“你撒谎!我哥是北城!你不可能不认识! 昨天下午的时候就是你害的我哥浑身是伤!害的我哥瞎了眼!” 孙伟明神色不以为然,舌头抵住了下颚,嗤笑一声, “小姑娘!讲话是要讲证据的,我昨天下午可去了隔壁县,压根就不在本地。” 北灵儿也不傻,“不是你,也是你手下的人!” 孙伟明似笑非笑,眼神阴沉中带着几分凶狠之色, “我还是那句话,讲话要凭证据,不要血口喷人。” 北灵儿恨意十足的瞪着他,“孙伟明!你不要脸!你自己做的事都不敢承认!” 孙伟明懒得搭理这死丫头,不满地目光看向他爹,“爹!你让我跪在这儿,就是为了这件事?” “我就没见过谁往自家身上泼脏水的,她说什么您都信?” 孙伟明自己站了起来,倒打一耙地责怪道: “我可是你亲儿子,你不信我,你信她?” 孙父噎住了,怎么说呢? 他是真不信自己这个亲儿子! 谁让这个亲儿子当了三十多年的逆子! 最近几年才好转,他是生怕他又走歪了。 “真不是你做的?” 当爹的再不相信自己儿子,还是想抱一丝希望。 万一儿子真的改正了呢? 孙伟明:“肯定不是我,我这个年纪和他们兄妹这个年纪能有什么矛盾?我给他们当爹都……” 北灵儿脸色一变,“你住口!你给我闭嘴!我们才没有你这样的爹!” 孙伟明见她一脸对他的嫌弃和厌恶,气乐了! 玛德! 瞧不上他? 难道他还能瞧上他们? 孙伟明眼底满是不怀好意之色,“小姑娘,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找到我家里,但这也算是缘分。” “你哥的事包在我身上了,我会帮你们报案找到真正的凶手,而且他的医疗费营养费这些东西我给你们出。” 北灵儿气愤的打断他贼喊捉贼的话,“用不着出,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 孙伟明:“什么条件?” 北灵儿靠近了他,“就是我希望……” 话音未落北灵儿从身上掏出了一把刀猛地朝着孙伟明捅了过去! 第332章 事态扩大 孙伟明反应过来的时候,腹部已经插进去一把水果刀。 他万万没想到,在他的地盘上,在周围都是孙家人的情况下,这个贱人敢对他动刀! 在孙二妹的尖叫声中,北灵儿一脸苍白之色,她第一次拿刀捅人,捅的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你害我哥,我不会放过你的……” 明明是他欠了他们兄妹,他却还要伤害她哥…… 孙伟明满脸狰狞扭曲,看着北灵儿的眼神满是凶狠之色,“贱人!你和你哥死定了!我孙伟明说的!” 孙二妹拉开北灵儿狠狠地扇了她两巴掌! “我弟弟要是出事!我杀了你!!” 孙父孙母急忙配合牛高把人送医院! 北灵儿浑身的勇气和恨意被孙二妹两巴掌打的如潮水一般退出了身体。 她瘫软在了地上。 她……好像杀人了…… 大队部里,沈流芳正在给清水大队的村民看病。 临时的村卫生所,只有沈流芳和元大夫,还有一个司机在。 杨主任和王大夫分别带着人去了隔壁大队。 分开行动效率更高,能看的病人更多。 免费看病,又是部队里的大夫,大队干部也都支持,村民们自然也就更乐意了。 “你这情况光吃药不行,得针灸。”沈流芳检查完她的胸部后,写了方子,“暂时按这方子去县里抓药,药有些多,公社里可能药不全。” 肖氏紧张中带着希冀之色,此时的沈流芳就是她唯一的希望, 如果沈流芳不是女大夫,她还不敢来找她看。 她胸上那块都已经烂了两个小洞眼了,里面还在流脓,不但疼的钻心,还恶心。 “大夫……我这到底是什么病?我这真的能治好吗?” 沈流芳:“能,浆细胞性乳腺炎,并不是什么绝症。” 药方上的药加上她的灵泉水,对方会好的更快。 肖氏嘴唇哆嗦,激动的眼泪都要掉出来。 但她很快想起了什么,局促地问了一句,“沈大夫,这种药贵吗?” 她担心药钱太高,婆家会舍不得钱给她治。 可她真的很想治……她害怕整个胸都烂光了,到时候她可怎么办啊! 沈流芳沉吟,从一本空本子上撕了一张纸下来。 在上面画了几种形状不一样的药草。 “这几种药山上应该有,如果你能让人采回来,其他的药钱大概一块钱钱。” 有灵泉在,应该能极大的缩短治疗时间。 肖氏闻言喜极而泣,一块钱……一块钱她咬咬牙能拿的出来,大不了挨几顿骂。 沈流芳让她尽快把药抓齐,拿到她这儿来。 肖氏连连答应,感激的不行,心里把沈大夫当做她的大恩人。 下一个村民进来,是昨天跟她说过话的赵翠花。 赵翠花小心地把门给关了。 看到屋里还有一个元护士,“大夫,能不能让这个女同志出去一会?” 按理是不行的,但在外面没这么多规矩,沈流芳让元护士出去了。 赵翠花这才好意思说出口,“大夫,我每次……每次……” 沈流芳:“每次什么?” 赵翠花咬着牙一口气说出来,“大夫,就是……就是每次同房的时候我就疼的厉害!” 如果是一般的疼也就算了,几分钟的事,忍忍就过去了。 说出来后,赵翠花也顾不上丢人了,“太疼了,疼的像有把刀子在腰腹那里绞,痛得我想死的心都有。” 沈流芳:“多长时间了?” 赵翠花:“以前疼的不厉害,最近半年疼的很厉害。” 沈流芳给她把脉,“还有其他症状吗?” 赵翠花心慌又紧张地问:“有时候会尿一点血,就一点点,不多……我应该没什么大病吧?” 沈流芳一边写一边记录,“初步怀疑是肾结石,剧烈活动可能使结石移动,引发腰腹部放射性绞痛,疼痛程度剧烈还不容易缓解。” 赵翠花听不懂肾结石是什么东西,“能治吗?” 沈流芳:“能,针灸加清热利湿排石。” 没一会赵翠花也高高兴兴地走了。 下午五点左右,沈流芳已经坐一整天了,暂做休息。 边队长接到了县城里打回来的电话,脸色一变再变。 挂完电话,边队长去找沈流芳帮忙。 既然沈大夫是边叙的朋友。 北城这两孩子出这么大的事,沈大夫应该……应该会帮忙吧? “沈大夫,北灵儿在县城出事了,你能不能和我一块去一趟县城?” 沈流芳:“她能出什么事?” 边队长脸色难看道:“她动刀子伤到人了。” 沈流芳立即就猜了出来,“打她哥的人?” 边队长点了点头,“北城的事已经报案了,但现在查不到谁干的。” “北灵儿不知道怎么知道的那个人,找到人家家里去动刀子了! 这个丫头真是胆大包天,我都不知道说她什么好!”边队长真是气的肺都要炸了! “我已经联系了他们舅舅了,但一时半会没联系上人,就算联系上了,他们舅舅短时间内也来不了。” 边队长听北灵儿说沈大夫是边叙的朋友,那也算是自己人。 若是有沈大夫在场,也能避免北灵儿被人讹到。 边队长还是有些不相信北灵儿拿刀捅人,或许就是刮破点皮呢? 边队长求上门了,沈流芳只能清楚一点,“我去一趟没问题,但我觉得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两人到县里的时候天都黑了。 好在边队长出来的时候也准备好了介绍信,晚了可以住县里的招待所。 北灵儿已经被抓去了派出所。 边队长和沈流芳也是去了派出所才看到了北灵儿。 北灵儿看到边队长来了,面上还有些羞愧。 等她看到了沈流芳,脸色顿时就僵硬了。 边队长沉着脸生气道:“到底怎么回事?你真的拿刀子去了人家家里杀人了?” 到了派出所,边队长才知道柳如烟口中的伤人已经是委婉的说法了。 人家公安同志嘴里说的可是杀人未遂! 北灵儿脸色苍白,沉默地低下了头。 边队长作为北灵儿的表舅,在他们兄妹和生母断绝关系和改姓的时候,他就很有意见了。 他知道这两兄妹是刺头,但也想不到北灵儿敢杀人! “你倒是说话!你不说我怎么帮你?” 北灵儿红着眼睛,“表舅,你别管我了……” 边队长真是要被她气死,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不光是我外甥女,你还是我们大队的知青,你让我别管?我不管,好让你被枪毙?” “我怎么跟你舅舅交代?我怎么跟你外公外婆交代?” 再有他们大队要是出了个杀人犯,今年的先进生产队也飞了!他们大队的名声也臭了! 第332章 我不让她把牢底坐穿,我后半辈子跟她姓 不管边队长怎么生气,北灵儿都没有把为什么这么冲动的真正原因说出来。 边队长从头到尾都以为北灵儿对孙伟明动手的原因是因为北城。 沈流芳从头到尾都没开口。 倒是北灵儿看了她好几眼,在他们离开的时候,忍不住开口了, “沈流芳!我和我哥的事和你没有关系,有些人有些事你不许说!也不许管!” 沈流芳蹙眉,不明白北灵儿说的什么意思,但她也没多说。 这两兄妹的事肯定是边叙过来管,轮不到她来管。 边队长不知道他们双方之间的关系,听北灵儿直呼沈大夫的名字不说,还这个态度,气的都想骂人。 想想这是什么地方,看人的时间也到了,他只能骂骂咧咧地出去了。 出了派出所,边队长心情烦躁地抽起了烟袋锅子, “沈大夫,灵儿这孩子被她哥惯坏了,您别跟她计较。” 小孩子不懂事,当大人的不能不懂事,边队长只能替孩子给人道歉。 难怪沈大夫和边叙是朋友,对北城兄妹的态度好像有些疏远。 如果北灵儿对人家是这个态度,也就不怪人家沈大夫对他们冷淡了。 边队长头疼,满脸愁容的说:“公安同志说被灵儿伤到的人也在县医院,对方报案的时候说的是灵儿杀人未遂。” 北灵儿动手的时候旁边还有几个人,不说人证物证俱在,就是北灵儿自己都承认了。 “沈大夫,麻烦您到时候给人看看伤的重不重?” 他听说对方家里条件好,不要赔偿不要钱,就要北灵儿付出代价。 他听村里人说沈大夫医术好,就想着让沈大夫去给人看看。 沈流芳没有拒绝。 两人去了县医院,边队长打算先去看北城。 北灵儿是因为北城才伤了人,如果北城能拿有证据证明这点,或许北灵儿的事就还有余地。 北灵儿的事现在也瞒不住北城,但没有告诉他孙伟明也在这个医院。 赵广坤身上浑身是伤,神色懊恼又焦虑,“老大,灵儿妹子已经被抓到了派出所,孙伟明那王八蛋咬死了灵儿妹子就是要谋杀他……现在可怎么办?” 北城被埋伏受伤导致眼瞎的事,孙牡丹的父亲帮着说了话,公安们有压力查起来速度也快一些。 他们查到了北城被打的当天在公社国营饭店门口和孙伟明几人起过冲突,还打了架。 但北城被打的时候,孙伟明当时根本就不在本地,他身边常见的几个人也都不在本地。 这几个人都有目击证人,证明北城出事的时候,他们几人不在场。 北灵儿就不一样了。 北灵儿动手的时候,孙家人都在场。 连北灵儿动手的水果刀都是北灵儿自己带在身上防身的。 他们没办法以北城出事的事去和孙伟明谈判,他们现在手里的砝码只有黑市的归属权。 可是黑市的归属权是他们好不容易才从孙伟明手里抢来的。 北城眼睛上的伤太严重,根本没办法离开医院。 他说道:“孙伟明现在在这个医院?” 赵广坤脸色一变,看了一眼柳如烟,柳如烟也有些慌,她什么都没说啊! 北城看不见,也能猜到他们在想什么,“县里只有这个医院最大,孙伟明要是受伤,不来这个医院他还能去哪?” 赵广坤忙说道:“他也在,我去见他,但他不愿意见我。” 说话间,沈流芳和边队长敲门进了病房。 北城听到了开门的动静,听到了前后有两个人。 前面一个人的脚步声重一些,后面一个人脚步的声音轻一些。 赵广坤神色有些紧张,“大队长!沈大夫!” “北城,大队长和沈大夫来看你了。” 北城:“大队长!沈姨!你们怎么来了?” 边队长气笑了,“我们怎么来了?你说我怎么来了?要不是你们兄妹俩都出事,我至于一天来几趟吗?” 边队长看了一眼鼻青脸肿的赵广坤,昨天这兔崽子脸上还没有伤,“你这又是怎么回事?” 赵广坤不敢说真话,“我和人有点冲突,打了一架。” 边队长气的都要骂娘,“这都什么时候你还跟人打架!” 赵广坤被臭骂了一顿,也不敢吭声。 边队长将赵广坤和柳如烟从病房里打发了出去。 “北城,你老实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得罪了孙伟明?” 沈流芳本来把自己当一个工具人走个过场的。 听到这个名字,诧异地抬起了头,也看向了病床上的北城。 孙伟明不就是北城兄妹俩的亲生父亲? 这时候沈流芳就知道在派出所时,北灵儿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了。 黑市的事北城不能说,“大队长,我要见孙伟明,我知道他想要什么,我能说服他。” 眼见北城还是什么都不肯说,边队长黑着脸,气的头发都要冒烟了。 他一直都知道这个小辈是个刺头,有主见,听不进别人劝说的话。 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事之后,这个小混蛋依然还是这个嘴硬头硬的王八蛋!! 沈流芳说:“大队长,就让他去见见吧,总归是要谈一谈的。” 只要北城把他们兄妹俩的身世说出来,这件事就解决了。 …… 另一间病房里,孙伟明的爹娘和二女儿都在。 孙二妹看着小弟苍白的脸色,她发狠道:“一定不要放过那个死丫头!” 她连爹娘都迁怒了。“爹!娘!不是我说你们,你们怎么什么人都往家里带?” “明明她就是来找小弟麻烦的,你是生怕她找不到小弟,还把小弟叫回家来送到她跟前来!” 孙母心里也后悔,她也不知道怎么就昏头了,觉得那丫头可怜。 要是早知道那丫头能敢出这种事,她怎么可能把她带到儿子跟前? 孙父脸色也不好,“伟明,她哥做的事真的和你没有关系吗?” 真要没关系,那姑娘会这么恨他儿子? 孙伟明还没说话,孙二妹已经气的喊起来了,“爹!你这是干什么啊!你宁愿相信一个外人都不相信你自己亲儿子吗?” “伟明小时候是调皮一些,现在不是都已经改了吗?你还用老眼光看他,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伟明这次受伤你和娘都有责任!” 孙二妹大杀四方的把她爹娘都给教训了。 她实在不能理解爹娘胳膊肘子朝外拐,“她哥眼睛就算是真瞎了,那也是他自己的问题,谁知道他在外面招惹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了?” “就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跑到别人家里动刀子杀人,她哥就肯定不是个好东西!” “谁家好姑娘动不动就动刀子要杀人?” “我回头让牛高好好去打听打听他们兄妹俩!她敢害我弟弟,我不让她把牢底坐穿,我孙二妹后半辈子跟她姓!” 第333章 她可赔不起老子的一条命 孙二妹骂骂咧咧,恨透了北灵儿这个贱丫头。 “爹!你说你之前来看过那死丫头的大哥,她大哥住哪个病房?” 孙父:“你干啥?” 孙二妹:“我去问候他全家!” 孙父叹气,“那孩子已经够呛了,你就别……” 孙二妹大怒,“别什么?我可就这一个弟弟,你就这一个儿子!” 孙父:“人家那情况不好,要是出事,你不是得负责?” 孙二妹心里一肚子气,她一直觉得她爹窝囊,真是一点没冤枉他! 他不敢给小弟出气,她去! 要见孙伟明,有轮椅更方便一点。 边队长去问医院借轮椅去了。 病房里只剩下沈流芳和北城。 北城现在眼睛看不见,面对沈流芳时反而轻松了。 不怕一个不小心眼神里透出些什么来。 到时候害了自己不说,害了她,是他不愿意的。 “沈姨,对不起,那钱……被他们抢走了,还钱的事要拖一拖了。” 沈流芳淡淡地说道:“我不急着用钱。” 北城顺着她说话的动静,头偏了偏,对着她的方向,“好,除了钱的事,我也欠你一顿饭。” “本来说好,也是要请你吃顿饭的。”北城遗憾地说。 这种小事对沈流芳来说根本就不是个事,她现在有些好奇北城眼睛受伤的事了,“孙伟明不知道你们兄妹的事情?” 北城:“他不知道,我也不打算告诉他。” 他答应过爷爷奶奶,他不会改姓,但他食言了。 他还答应了爷爷奶奶,不会和孙伟明这个生父相认,这件事他不会再食言而肥。 沈流芳神色微妙,“你眼睛上的伤真的和他有关?” 北城没有隐瞒她:“我断了他的财路,他找人报复我。” 沈流芳蹙眉,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也难怪孙伟明下这个狠手了,“你是为了报复他当年和你妈的事?” 如果孙伟明不知道他们兄妹的身份,应该不会追究。 但问题是孙伟明现在不知道他们兄妹的身份。 北城:“有这方面原因,但也不全是。” 他要赚钱。 靠正经渠道赚钱,他连养活自己都难,更别说照顾妹妹,还她的钱了。 沈流芳想到他刚刚说的他断了孙伟明的财路,也等于说抢了孙伟明的财路。 所以上辈子北城即便不知道孙伟明的身份,也有可能断了孙伟明的财路。 就是不知道上辈子北灵儿的死和孙伟明有没有关系了。 “你如果告诉他你们的身份,他不会追究你妹妹。” 孙伟明除了他们,就没有其他孩子,也不会有其他孩子。 这点她早就告诉了他们。 北城:“这件事我不会告诉他。” 沈流芳是真有些惊讶了,“你不说?” 北城:“我会把我从他手里抢回来的东西还给他。” 沈流芳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如果上辈子北灵儿的死也和孙伟明有关,那就说明孙伟明这个人极为心狠手辣。 这种人贪婪,轻易不会满足。 “你现在和你妹妹都出事了,你自身难保,即便你不还给他,他也有机会抢回去。” 两人说话的时候,孙二妹过来了。 门是开着的,孙二妹直接就进病房了。 冲着病床上的北城,语气不善地问:“你妹妹是叫北灵儿吧?” 北城:“对,你是谁?” 孙二妹看向沈流芳,长得比那个贱丫头还漂亮,又是在病房里,她认定对方是那兄妹俩的亲属,所以直接抓向沈流芳的头发! 病床上的人她不敢动,怕被她打死了。 但沈流芳好好的,她打起来也不用束手束脚! 沈流芳莫名其妙的被攻击,自然是要还手。 “你是什么人?我不认识你!你再不停手!别怪我不客气!” 孙二妹眼瞅着自己打不过沈流芳,嘴里就不干不净的骂起来, “你不认识我!我认识你!我是你老娘!是你祖宗十八代…………” 沈流芳恼火地扇她几嘴巴子,说不清楚话,就不要说了! 北城急的已经从病床上起来,他想帮忙,但他看不见! 只能大声喊人! 赵广坤和柳如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喊不到他们,只能喊医生大夫。 “干什么!干什么!这儿是病房!伤患需要休息!” “你又看不见,你下病床干什么!” 人来的时候,沈流芳已经控制住了孙二妹。 北城被大夫和医生强行摁在了病床上。 北城担心道:“沈姨!沈姨!你没事吧?” 孙二妹挣扎不开,“小贱人!你放开!放开我!” 沈流芳在她刚刚的叫骂声中知道了她是孙伟明的姐姐,“护士,她无缘无故跑到病房里来打人骂人。” 孙二妹:“我弟弟被你家北灵儿捅了一刀!我打你怎么了!我捅你一刀都是应该的!是你们家欠的!” 沈流芳:“大夫同志,你们也听到了,她承认攻击我,还想拿刀杀我,我要报案!” 孙二妹有些慌了,“你少给我戴大帽子!我可没拿刀!” 大夫找人上来把孙二妹扭送到派出所去了。 边队长推着轮椅回来了。 轮椅押金要五块钱,他是掏空了身上的钱才掏出来三块七毛钱,好说歹说全部抵押在了医院,才把轮椅借了出来。 要挂的盐水瓶管子等东西都被边队长拿在手里举着,“要是不行,就别逞强。” 麻药过后,北城的眼睛很疼,但这点疼和他妹妹的事比起来又算什么? “我知道。” 孙伟明的病房里,柳如烟和赵广坤都在。 在柳如烟的劝说下,赵广坤买了不少东西来孙伟明病房里求情,希望孙伟明放北灵儿一把。 这也就阴差阳错孙二妹不在,被医院的人扭送去了派出所。 要是孙二妹在,两人肯定在病房外就被打走了。 孙伟明腹部疼的厉害,脸色格外的阴沉, “赵广坤,你觉得老子差你说的这点钱?” “你回去告诉北城,让他一步一步从病房里给我磕头磕过来!” “这样我还能给他一次谈话的机会。” “否则他就等着他妹妹被枪毙吧!” 赵广坤恼怒道:“孙伟明!你少发给我吓唬人!你又没死!她怎么可能会被枪毙!” 孙伟明嗤笑,“她的一条狗命可赔不起老子的一条命!” 第334章 不是行善积德出来的孩子,那是戴绿帽戴出来的! 赵广坤捏紧了拳头,气的要冲过去揍人! 这王八蛋说话太特么气人了! 柳如烟赶紧把人拦住了,“赵广坤!你别冲动!” 孙伟明本来就被北灵儿捅刀子受伤了,若是赵广坤再把人揍一顿,万一死了咋办? 何况他们不是来找孙伟明报仇的,他们是来求孙伟明高抬贵手放北灵儿一马。 “孙同志,灵儿还不到二十岁,她是因为她哥才冲动的做了错事,希望您能大人大量不要跟一个小姑娘计较。” “这件事是灵儿的错,我们也是很有诚意和诚心的来跟您谈这件事,我们愿意做出赔偿来让您满意。” 孙伟明打量着柳如烟的样貌,以她的样貌和谈吐,不出意外也是个下乡的知青。 乡下养不出这样水嫩柔弱的女人。 乡下地方,男人当畜生使,女人当男人使,哪有这种水灵灵的娇花。 不过对于孙伟明来说,年轻时候玩女人玩的太多了。 年纪大了之后反而是修身养性,不怎么找女人了。 对于柳如烟这样一个漂亮女人的恳求,他也没有给个好态度, “我不是已经说了?我愿意和你们谈的前提是你母女让北城一路磕头给我磕过来。” 柳如烟恼怒又气愤,这个人真是太混蛋了! “孙伟明同志!要谈大家坐下好好谈,您有什么要求我们也会尽量满足你,但你这样说话就太过分了。” 孙伟明不屑的冷笑,“我过分?” 他指着身上的伤,目光阴森发寒,“看到了吗?这是他妹妹的用刀子扎的! 我差点死在他妹妹手里,难道我不该给他脸子看?不该给他一个教训?” 柳如烟涨红着脸,“可是……可是你也不能这么侮辱人。” 孙伟明似笑非笑,“他可以不接受这个侮辱。” 话音落下,敲门声响起来。 孙母去开门,入眼的是白色绷带包扎着双眼的北城。 他坐在轮椅上,左边是一位容貌过人神色平静的女同志,右边是一位皮肤黑的发亮,满脸愁容的男同志。 孙母去过北城的病房,自然也知道眼前这个双眼受伤的青年就是北灵儿的大哥。 赵广坤看到北城,“老大!你怎么来了?” 柳如烟也急忙过去,担心地看着北城。 孙伟明看到北城,脸色阴沉下来。 他是打算让这瘪犊子磕头磕过来。 现在话还没传过去,人就已经来了。 “北城!你先别开口!” “别说我不给你面子,你现在要是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头,我就给你一次说话的机会。” “否则就让你妹妹等死吧!” 孙伟明的气色并不好,谁家受这么重的伤不好好休息? 他哔哔这么久,气色能好才怪。 北城也不比孙伟明好多少,虚弱的靠在轮椅上,嘴唇白到没了血色。 “小涂县我还给你。” 小涂县是黑市的别称。 孙伟明并不说话,他刚刚已经说了,让北城给他磕三个头,才有资格和他谈。 北城再次说道:“小涂县给你,日后也不会和你争。” 等于说北城不但黑市还给孙伟明,往后也不会再掺和黑市的事。 孙伟明依然不说话,甚至闭目开始休息。 北城:“我的人脉资源也都交给你。” 北城之所以能从孙伟明抢了黑市,不光是手段和人脉,最重要的是他手里有足够媲美孙伟明手里的物资。 否则孙伟明只要带走自己的物资,黑市就玩完。 光凭散户的黑市可成不了气候。 每个县里都有大大小小的黑市,但也只有涂县的黑市能称为小涂县。 原因是什么? 原因就是涂县的黑市有足够的物资。 其他地方的黑市,要物资都还要从小涂县‘进货’。 孙伟明睁开了眼睛,最后这一条还真是让他心动了。 如果他能掌握北城手里的物资,往后涂县周围的县城黑市,他的手就都能伸过去了。 但真要因此放了北城兄妹,孙伟明心里又不甘心。 赵广坤气炸了,老大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给孙伟明了! 他居然还不满意! “孙伟明!你不要欺人太甚!适可而止!” “我老大他舅舅可是军区首长,你得寸进尺的时候得看看你惹不惹的起!吞不吞得下!” 边队长脸色难看的呵斥:“赵广坤!你给我闭嘴!” 赵广坤悻悻的闭上了嘴,反正该威胁的也威胁了。 他就不相信孙伟明敢不给军区首长面子。 北城神色难堪,他最不想牵扯的人就是他舅舅,他们一家子已经够对不起舅舅了。 “我舅舅和我无关!” “孙伟明,我眼睛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自己心知肚明。” “我也可以向你不保证,这件事我不会追究,也不会向你报仇。” 可以说,北城已经把自己能拿出来赔给孙伟明的东西都已经拿出来了。 孙父听说北城家的亲戚大有来头,就不想再让儿子继续追究下去。 说到底还是儿子没事,若是儿子有事,孙父肯定不管不顾的要给儿子报仇。 可现在人家赔也赔了,保证也做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最重要的是民不与官斗,这是老百姓心里千百年以来根深蒂固的一个认知。 孙伟明:“爹,这件事你不要管,也不要插手,我自有分寸。” 孙父担忧儿子得罪人,往后得不了好,神色担心地想说什么,被孙母拉了拉胳膊,让他少说点。 之前老两口把北灵儿带到儿子跟前,导致儿子受伤,她是真的很后悔。 也不想再跟儿子作对,起码人前顺着一点,人后他们一家再商量。 孙伟明见状,心里满意了几分。 对于爹娘带的人伤了自己的事,他确实心里是有怨气的。 可他也知道,爹娘的想法,无非还是为了他。 觉得行善做好事能给他积德,能让他后继有人。 孙伟明对于这点嗤之以鼻。 做好事当好人能不能积德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肯定不会让他后继有人。 全国大医院他都跑过,结果都是他不可能再有孩子。 治了几年后,他也放弃了。 这种情况下他要真有孩子,那也不是行善积德出来的孩子,那是戴绿帽戴出来的! 第335章 够了吗?不够我继续给你磕! “你说的这些是真是假,能不能做到,我都不清楚。” “你要想我考虑放过你妹妹,你就先表达一下你的诚意和诚心吧!” 北城:“你要我怎么表达?” 孙伟明:“跪下来!” 赵广坤目眦欲裂地要冲过去揍人! 边队长一把拉住赵广坤,“你逞什么能?给我出去待着!” 小年轻心气高,受不了欺负,受不住欺辱,把面子和自尊看的比什么都大,都重。 可到了他这个年纪才知道生活中有太多比面子比自尊重要的东西。 但这些也是一点点从挫折中得到的答案。 像北城这个出身,这个年纪,他能放得下面子,放得下尊严吗? 孙伟明看着沉默的北城,讥诮中带着嘲弄。 看来边红娇后来找的男人条件不错,不然也不会养出这么一个‘公子气’十足的孩子出来。 肯把小涂县让出来,肯把人脉物资让出来,肯保证不追究眼睛的事,却偏偏不愿意给他下跪? 孙伟明对此嗤笑一声,“我还以为你对你自己妹妹有多关心,原来也不过如此。” 边队长:“孙同志!杀人不过头点地,既然北城已经给出了最大的诚意,您又何必非要羞辱他?” “以您的年纪都可以当北城这个孩子的父亲了,请您网开一面,他们兄妹一次机会……”边队长给孙伟明深深地鞠躬请求。 柳如烟见状,也深深地鞠躬道:“孙同志!请您网开一面!” 说完,柳如烟看了一眼沈流芳。 她希望沈流芳也能鞠躬请求孙伟明。 她和边队长都算是北城的长辈,他们顶替北城道歉请求,也足够给孙伟明面子了。 沈流芳:“……” 当做没看到。 不过在场只有她没有开口说话了,明面上她还是北城兄妹舅舅的朋友,一句话不说也不合适。 从她个人来说,北城兄妹认亲,绝对能气死边家老两口。 往后两兄妹和边家之间也会生出一道裂纹来。 “孙伟明,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就当是给边红娇一个面子。” 孙伟明早就注意到这个女人了,容貌太盛,过于惊艳,清冷的气质压下了几分,“你又是谁?” 沈流芳撇清关系, “我姓沈,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认识他舅舅而已。” 北城看不到他们做了什么,以为他们只是在说话, 听到这人嘴角浮出苦笑之色,别说对他们兄妹,就是对舅舅,在她面前也只是认识而已。 孙伟明却不觉得这位沈同志和北城兄妹的舅舅只是认识而已。 对方连他和边红娇认识的事都清楚。 这事可是二十年前的事。 不是关系熟悉亲近的人能知道? “边红娇的面子已经用过了,他自己不珍惜,非要跟我作对。” “我认识的人多了,难道每一个认识的人我都要给面子? 那我的面子未免也不值钱了。 何况他妈也不过是我二十年前认识的人而已, 在我这儿面子可没那么大。” 沈流芳笑了笑,“据我所知边红娇和你的关系可不止是认识而已吧?” 北城面色一变,阻止道:“沈姨!” “你不用说了,不过就是给他磕几个头,我答应。” 他刚刚只是不想在她面前这么做,他最不想被她看到这一幕…… 但他更不愿意她把他们兄妹的身世说出来。 说完,对孙伟明说道:“只要我给你磕头,你就答应放我妹妹一马?” 这件事越快解决越好,否则进入程序,就算是孙伟明这个当事人不追究,灵儿也没办法完好无事的出来。 最多少坐几年牢。 但他的目的是让灵儿完好无事的出来。 孙伟明嘲弄道:“你先磕一个再说!” 北城现在别无选择,“好!” 柳如烟心疼的厉害,“孙伟明,我有钱!我给你钱!你别让他磕头了!” 孙伟明看着北城那张俊俏的脸,“看来除了孙牡丹,你身边还有不少女人。” 北城脸色难看,“柳同志,这件事和你无关,你不用管,你回去吧!” 柳如烟摇头,泪水在眼眶里盈盈欲滴,“我给你一千块钱!” 这是她目前手里所有的钱了。 孙伟明望着北城,神色微妙,看来这个柳如烟家庭条件也不普通。 这小子软饭倒是吃的好。 北城恼羞成怒道:“我说了不用你管!” 说完他起身直接跪了下来。 柳如烟顿时捂住嘴,泪水争先恐后的涌出来。 在她眼里北城是她的大英雄,是她喜欢的男人。 她了解他的性子有多硬,多烈。 可是他现在为了北灵儿居然真的给人当众跪下了。 柳如烟心里难受的厉害。 这一刻,她讨厌起了北灵儿。 若不是北令人任性胡闹,北城又怎么可能为她做出这么多牺牲? 北城咬紧了牙龈,双手死死地撑在了地上,硬生生的给孙伟明磕了三个响头! 按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来说,他是他的亲生父亲。 当是还了那一丁点生恩! 柳如烟急忙想把人扶起来。 北城推开了她,绷带下的鲜红色隐隐染透了纱布。 忍着眼睛里传来的剧痛,北城神色虚弱苍白,朝着孙伟明的方向, 冷冷地问:“够了吗?不够我继续给你磕!” 孙伟明神色冰冷,目光阴沉地看着北城。 说话间,门外牛高匆匆过来,“不好了!二妹被人扭送到派出所去了!” 孙母急了,“怎么会这样?怎么好好的被送到派出所去了?” 牛高气愤地盯着北城几人,“还不是因为他们!” “二妹去找他们,反被他们送去了派出所!” 在场的人神色大变。 孙家人觉得北城他们欺人太甚,不但伤了孙伟明,现在还把孙二妹给送到派出所。 边队长几人只觉得牛高来的太不凑巧,马上孙伟明就要放过北灵儿了。 柳如烟急了,“怎么可能?你们家人出事不可能和我们有关系。” 牛高已经打听清楚了,指着沈流芳说道:“二妹去了病房之后和这个女人打了起来,她把二妹打了,还把二妹送到派出所去了!” “小弟!你二姐可是因为你出事的,你不能不管!” 柳如烟不敢置信地看向沈流芳,“你为什么要打人家?你为什么要把人家送到派出所?” 这个关口出这种事,岂不是又让孙家人抓到把柄来为难北城? 北城打断柳如烟的质问,“不是沈姨的错!是孙二妹闯进病房打我,沈姨是为了我才教训的孙二妹。” “至于送到派出所,也是医院方面的意思,和我们无关。” 他们只是没有阻止。 柳如烟闻言脸色还是不好看,尤其是北城迫不及待地维护沈流芳的态度,让她心里生出了落差和反感。 更何况北城之所以受伤,也是因为沈流芳的到来,他是去公社买菜招待沈流芳时才出的事。 第335章 没想到惹到母老虎了 北城若是不受伤,灵儿也不会为了给她哥报仇就闯了这么大的一个祸! 柳如烟深深地看着沈流芳,退一步说,就算真的如北城说的,沈流芳是为了北城才会教训孙伟明的姐姐。 这个时候沈流芳也应该主动站出来给孙家人道歉。 沈流芳作为北城舅舅的朋友,也算是北城的长辈,北城年轻不懂事,难道沈流芳也不懂事吗? 当时医院方面要把孙伟明姐送派出所的时候,沈流芳就应该要阻止! 她一个当人长辈的人,明明知道两家现在的关系,还不分轻重。 不但和孙家打架,还眼睁睁地看着孙伟明姐姐被送到派出所,眼睁睁地看着双方关系恶化! 沈流芳察觉到了柳如烟厌恶反感的目光,神色淡淡,没有放在眼里。 孙伟明的想法显然和柳如烟差不多,这个时候他们还敢让人把孙二妹抓到派出所,这是多不把他孙伟明放在眼里啊! “我不管是谁把我姐送到的派出所,我只管我姐是因为谁被抓去的派出所。” 北城:“寻衅滋事只是小事,我让边队长和柳如烟去把人接出来。” 柳如烟脸色一变,“我不去,有边队长一个人去就够了。” 北城:“这儿不需要这么多人。” “人接出来后,你和边队长一起回去吧。” 柳如烟不放心地说:“我现在要是走了,你这儿怎么办?” 北城冷淡的撇清关系:“你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 柳如烟神色僵硬,“北城,我只是想帮你。” 北城很直接地说一句带着拒绝的:“谢谢。” 柳如烟有些伤心,她是真的喜欢他,为什么他就不能喜欢她,就不能对她好一点呢? 边队长离开的时候带着柳如烟一块。 “沈大夫,北城就交给您了,您帮我看着一点他。” “这边的事,我会跟杨主任说清楚的。” 牛高跟着他们一块去了派出所。 病房里少了三人,空气都清新多了。 北城已经被赵广坤给扶了起来坐回了轮椅上。 他和孙伟明两人都挺虚弱的,都是在这硬撑着。 北城的脸色白的都要发青了,赵广坤是真怕他出事,“先回病房吧?你这眼睛上纱布染血了!” 北城阻止道:“不急。” 既然来了,事情总要有个了结。 “孙伟明,你提的要求我也做到了,我要你现在就撤案。” 孙伟明否认道:“我可没提什么要求,条件都是你自己说的。” “我只是让你磕头,磕头了你才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北城眼神燃烧着愤怒之色,“好,你有什么条件,你可以提!” 孙伟明心里其实是有些懊恼,早知道北城的软肋是他妹妹,他早就把这个小杂种拿捏在手里了。 哪里会丢那么大的面子?还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伤到了! 他不但要把他失去的小涂县收回来,还要把丢出去的面子拿回来。 众所周知,当大哥的人,面子比什么都重要。 “爹,你去国营饭店给我准备点饭菜过来。” 孙父看着外面天色也暗下来了,也确实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就应了下来。 孙父离开后。 孙伟明:“娘,你去把床下的尿壶清理了。” 孙母:“可是他们……” 病房里只剩下孙伟明一个人,她怎么放心? 孙伟明:“我要是严重了,或者死了,他妹妹就是铁板钉钉的杀人犯。” “他们比任何人都不想我现在出事。” 话是这么说,但孙母还是不放心,这事不就是怕有万一吗? 孙伟明只能直接说道:“娘,我要跟他们谈条件,你在这儿我不方便。” 孙母:“怎么就不方便了?你还防你亲妈?” 孙伟明气的一个用力腹部剧痛传来,他面色惨白,“娘!” 孙母见他坚持,只能憋火的出去了。 赵广坤见孙伟明把自己亲爹亲娘都给打发走了,他挠头道:“我呢?我要出去吗?” 北城:“不用。” 沈流芳不吭声,把自己当隐形人,她就吃个瓜。 看看他们父子俩怎么‘大义灭亲’,互灭。 北城:“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孙伟明指着沈流芳,不怀好意地说:“我要她陪我睡半年。” 北城看向赵广坤的方向。 赵广坤把他的头转到了沈流芳的方向,“不是我……” 北城脑子顿时轰隆一声响,生出滔天的怒火,脸色骤然变得阴沉可怖。 “孙伟明!你想死吗?” 孙伟明嘿嘿一笑,他看不惯这小畜生求人的时候还这么一副清高的看不起他的样子。 到了他的地盘,是龙也得给他盘着,是虎也得给他卧着。 “半年不行,就三个月?” 北城牙齿咬的咯吱响,要冲出去宰了这王八蛋! 赵广坤急忙摁住他,“老大!你别冲动!你眼睛流血了!” 北城脸上纱布的位置流下了两道血流,仿佛流下了血泪一般。 沈流芳气笑了,直接上去给孙伟明一个大逼兜! 打的孙伟明脸一歪! 孙伟明怒气冲天,猛地坐起身,却又被腹部的剧痛疼的扭曲了整张脸。 “你敢打我!” 北灵儿的死活还在他的手里! 沈流芳又是一个耳刮子! “你觉得我敢不敢打你?” 孙伟明人都气死了,“贱人!我***你**********” 孙伟明骂一句,沈流芳就扇他一耳光! 扇了七八耳光,孙伟明脑子已经嗡嗡的了。 他赶紧喊停:“住手!” 沈流芳又是一耳光! 孙伟明咬牙,他刚刚没有骂她! 她怎么还打! 但作为拥有诸多小弟的大哥,孙伟明有自己的骄傲,没有质问出来。 他吐出一口被沈流芳打出来的血,“你别忘了北灵儿是死是活都在我手里!” 沈流芳见他嘴臭,一巴掌又抽过去! “北灵儿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孙伟明不相信,“我就不相信你会不……” 沈流芳又来一巴掌,“你相信不相信重要吗?” 孙伟明牙齿缝隙里都是被打出来的血迹,气的他朝着北城咬牙道:“北城!你到底还想不想要你妹妹的命!” 他后悔了! 他就不该让爹娘都离开了病房。 沈流芳对着孙伟明的脑子又是一击! 打的孙伟明眼前发黑! 孙伟明嘴角含血,破防道:“我又没说你什么!” 他只是发现北城有意无意的维护着这个女人。 以为这个女人是北城重视的长辈,所以他才想着提出那个条件去羞辱北城! 踏马的!没想惹到母老虎了! 第336章 军区大佬来了 “你别动手了!我警告你!” “再动手,你们就要求我别死了!” 孙伟明的腹部被他自己用力的时候崩裂了伤口,鲜血染红了绷带,他都感觉身体有些凉了。 踏马的!疯婆子! 沈流芳拿出帕子擦了擦手上的油脂。 孙伟明脸上出油出的跟油田似的,苍蝇上去都得滑一跟头! 孙伟明气的耳朵都要冒烟了,她竟敢如此羞辱他!! 他绝对不会放过她! 赵广坤如果不是北城拉住了,肯定要去冲出去阻止。 他还真怕孙伟明被沈大夫打出了事。 赵广坤在孙伟明跟前吃了不少亏,看到孙伟明被打,他是绝对高兴的。 可是北灵儿的事还没有解决! 万一孙伟明豁出去,不蒸馒头争口气,非要致北灵儿于死地怎么办? 想到之前也是因为沈大夫,孙伟明姐姐被抓去了派出所。 这个沈大夫……一点委屈受不得,太没有大局观了。 可他不敢说,怕被打! 沈流芳不知道赵广坤想什么,但也能猜得到。 不过她无所谓。 她可以受委屈,这世上谁人能敢说自己一点委屈受不得?一点委屈不会受? 只是因为他们兄妹而起的委屈,她不受。 “孙伟明,你们谈条件我不管,但不要牵扯到我。” “你刚才的行为,我已经可以控告你侮辱军人!” 孙伟明脸色阴沉下来。 沈流芳白衬衫和军裤,但他没想到她真是军人,他以为她穿的是伪军装。 “你要是军人,那就更好了,我要去给你们部队投诉你殴打老百姓!” 北城:“广坤,你刚刚看到沈大夫打人了吗?” 赵广坤:“我没看到沈大夫打孙伟明。” 北城:“你看到谁打的孙伟明?” 北城指了指自己。 赵广坤不确定地说:“你?” 北城:“对,我打的。” 孙伟明气乐了,“北城!你为了她,不管你妹妹了?” 他现在有些好奇这个女人和北城到底是什么关系了。 北城:“你要是答应,我之前说的全部算数。” “你要是不答应,大不了就撕破脸。” “我妹妹要是坐牢,从今往后,我赚的钱就买你们孙家每个人的太平日子!” “你爹娘!你三个姐姐!你几个外甥和外甥女……还有你的朋友兄弟,连同你家养的狗,我都不会放过!” 孙伟明一口血憋在喉间,气的面色铁青,目光死死地盯着这畜生,恨不得一口咬死他! 北城接下来把孙伟明全家亲戚朋友的地址全部都说了,连同孙伟明外甥的学校地址。 赵广坤一脸震惊,他怎么不知道老大查到了这么多的东西? 孙伟明眼底阴鹜翻涌,“你想找死的话老子成全你!” 北城:“先礼后兵你不要,老子给你脸,你给脸不要脸!就别怪我弄你全家!” 孙伟明差点被气昏死过去! 这杂种把他孙家人都打听清楚了,连他情人家里养的狗的名字都知道。 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小畜生是早就惦记着跟他作对! 孙伟明一根神经紧绷了起来。 他没有孩子,以后还指望外甥给他养老送终。 他们不能出事。 “我把他们送走!” 北城语气不善,“你送到哪儿去,我就找到哪儿去,除非你弄死我!” “否则老子跟你不死不休!到时候就看我们谁的命更硬!” 孙伟明微微垂着眸,身体紧绷的厉害,他再次后悔了。 他之前不应该要北城的眼睛,他应该要北城的命! 这小畜生留不得了! 沈流芳淡淡地说道:“你别觉得杀了他一了百了。” “他要是死了,你们孙家就是躲到天边,他舅舅也会把你们翻出来。” 赵广坤急忙说道:“对!我老大他是被他舅舅当儿子养大的!他舅舅没有儿子,他可是……” 北城暴躁的吼道:“赵广坤!” 他根本没有这么跟赵广坤说过! 他没有说舅舅没有儿子!他只是说自己是在舅舅家长大的! 赵广坤这么说话,她会怎么看他?? 赵广坤吓了一跳,这不是吹牛逼,显得老大很被大佬舅舅重视嘛! 大佬舅舅越是重视,孙伟明就越是不敢对老大怎么样。 北城心头烧的慌,更没脸面对沈流芳,“沈姨……” 他不知道怎么解释,他更怕自己解释了她不相信,还会更厌恶他。 孙伟明神色古怪地看了看北城,又看了看沈流芳,这两人啥关系? 北城这小畜生怎么这么忌惮沈流芳? 还有北城的舅舅,真的是军区大佬? 孙伟明之前没有相信,现在有那么一点点不相信吧。 毕竟沈流芳就是军人。 孙母这个时候回来了,带着洗好的尿壶。 “你脸怎么了?他们打你了?”孙母又惊又怒。 “你们怎么能这样?他身上还有伤……”孙母看到了北城脸上的纱布,几乎都被鲜血染红了,满脸都是鲜血,恐怖至极。 再仔细看她儿子身上,伤口也是被崩裂了。 难道他们两人打架了? 孙母几乎要昏过去,赶紧掐着自己人中,哆哆嗦嗦的去找大夫过来! 两人伤口崩裂都重新包扎了一遍。 被大夫严重警告过,两人也安分了。 该谈的都谈好了。 现在就看孙伟明答应不答应北城的条件了。 次日一早,孙伟明几个姐姐都到了。 孙父和孙母一直是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 他们心里是觉得那个男孩的眼睛可能大概或许真的是跟儿子有关系。 他们觉得既然对方已经赔偿了,就算了。 小姑娘才十九岁,要是成了杀人犯去做劳改毁了一辈子也可怜。 得饶人处且饶人。 行善积德对儿子好。 孙二妹不同意,哪怕孙伟明说了北城可能会报复他们,她也不担心不害怕。 他们孙家是本地人,还怕一个外来的臭小子? 孙大妹则是觉得北城能从她小弟手里抢走财路,肯定是个有能耐的人。 她还是希望家里能太太平平的过日子,不希望真的招惹一个不好惹的仇人。 孙三妹仔细问过小弟的伤势和对方的赔偿条件,“要不就先拖一拖?” 拖点时间,案件进入流程,就算是他们当事人也没办法撤案,只能给个谅解书。 谅解书也只能让北灵儿少坐几年牢,不会让北灵儿没事人一样出来。 “到时候他也怪不上小弟。” 孙伟明摇了摇头:“他不是个蠢货。” 北城能这么果断,不就是为了在案件进入流程前,让他撤案吗? 如果北灵儿还是坐了牢,这件事就还得重新再谈。 为了他们的谅解书,北城或许还是会低头。 但他就不确定对方不报仇的保证还算不算数了。 牛高急急忙忙地从外面进来,脸色着急地说道:“那小兔崽子的病房去人了!” “是个军官!大官!” “他带着的两个小兵守在病房门口!我想偷听都没敢去!” “完了!那兔崽子说的是真的!” 第337章 多方动员 牛高哪能不慌,那小子说的极有可能是真的。 若真把北灵儿送进了牢房,岂不是真的会惹来北城这混蛋无穷尽的报复? 他这上有老下有小的,可不愿意小舅子就导致灭顶之灾。 “小弟!你现在人也没事了,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不如就这么算了,咱们化干戈为玉帛?” 牛高变脸变的很快,他从小舅子身上捞了不少好处。 没有小舅子,他家日子不会过得这么滋润。 越是如此,牛高就越是不想失去这种日子。 孙二妹脸色难看,她最瞧不起胆小窝囊的人。 没想到她男人这个时候变脸变的这么快。 “牛高!你说的倒是好听!敢情受伤的人不是你!” 牛高:“我也是为了小弟好!” 孙二妹冷笑,“你真要是为了我小弟好,就不该出这个窝囊废的主意!” “不管她舅舅是谁,她既然伤了我小弟,就得付出代价!” “他要敢以权谋私!我就去举报他!” “现在是农民翻身做主,工人阶级当家的年代!他们敢搞特权,我就送他们去牛棚!” 孙伟明心里涌出一阵暖流,还是二姐对他最好。 也是因此,他若过继儿子,也是偏向在二姐家的几个孩子里选一个。 牛高急了,“你别激动啊!” “人家不是赔偿了吗?小弟不是挺满意的?” 孙二妹觉得对方就算是赔偿,也应该付出代价, “他们家人要杀我弟弟,赔偿难道不是应该的?” 牛高反驳她:“话不能这么说,若是小弟能接受人家的赔偿,这件事到此为止最好。” 孙父让两人不要吵了,“伟明,如果那孩子真的是你让人伤的,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孙二妹大怒,“爹!你怎么老是向着别人!小弟都说不是了!” 孙伟明被家里这些人的声音吵得头疼,“再等一等,看看他们要怎么跟我谈。” 不光北灵的事,还有北城受伤的事,如果对方真的来头大,如果都算在他身上……总会有跟他秋后算账的时候。 他虽然忌惮,但他没有退路了。 孙伟明眼底闪烁着困兽犹斗的狠厉之色。 如孙二妹说的,就算是大官又怎么样? 这个年代有钱的有权的倒大霉的难道少了? 而在另一个病房里,北城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但没听到人说话的声音。 边叙望着躺在病床上的北城,纱布包扎着他的眼睛,苍白的脸色,听到动静惊疑的反应。 “灵儿呢?” 北城猛然听到舅舅的声音,还以为是听错了。 他不敢肯定的试探了一句,“大舅?” 边叙安排好了部队的事连夜赶到了这里,“是我。” 北城反应之下要坐起来,被边叙摁了回去,“躺好。” 北城心里五味杂陈,乖乖地躺了下去,“您怎么来了?” 边叙摘掉了帽子,坐在了病房里的椅子上,“灵儿打电话给我,说你出事了。” 北城心里一阵感动,但又强行压制住情绪的爆发。 他的眼睛受伤,一些能分泌液体物质的情绪都要被克制,否则他的眼睛会好的很慢。 边叙神色深沉,目光担忧,“你的眼睛?” 北城苦笑道:“保住了一只,不至于全辖。” 边叙:“到底怎么回事?” 北城沉默了下来。 他不能说。 边叙拧眉,“谁做的?” 北城没有声音,还是沉默着。 边叙深吸一口气,“你自己说,还是我去查?” 北城眼底闪过紧张之色,垂在身侧的手都不禁握紧拳头“大舅现在我的事不是最重要的。” 边叙这一句话气笑,眼眸中糅杂着薄怒于流转中定住, “还有什么比你瞎了眼睛的事更重要?” 北城在边叙面前紧张的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在外的沉稳灵敏仿佛是另外一个人, “舅舅……灵儿出事了。” 边叙紧紧地皱眉,“她出什么事了?” 北城:“她为了给我报仇,拿着刀子去找人报仇,捅了对方一刀,现在已经被抓到了派出所。” 边叙:“……” 来之前北城出事,来之后北城和灵儿都出事了。 边叙眉心盛霜,脸色发黑,“这个人是谁?” 北城沉默良久。 边叙怒气上升,转身就走。 北城听到离开的脚步声,“是孙伟明!” 边叙脚步顿了顿,面上覆盖了一层冷漠之色。 北城听到关门声,神色颓废痛苦。 他真是太没用了。 保护不了妹妹,还连累了妹妹。 现在又要连累舅舅…… …… 孙主任家中,孙牡丹催着她爸给北城兄妹帮忙。 “爸,你之前要是早点帮忙,他妹妹都不会出事。” “都是你!非要拖!拖!拖!” “现在好了,北灵儿成了杀人犯被抓到派出所去了!” “他肯定怪我没有帮他!” 孙主任被女儿的埋怨声搞得头都大了,“我不也是为了你好?” “那小子利用你的关系,让我帮他从孙伟明手里抢了黑市……” 孙牡丹立即打断他的话,“爸,你会不会说话啊?说的这么难听!” “什么叫利用?你帮自己女儿的朋友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而且人家也孝敬了您不少东西,您也没吃亏。” 孙主任对这个胳膊肘子朝外拐的女儿实在是没办法,说也不说通,她有自己的理由。 他又没法子下狠心约束她,所以只能从北城身上下手。 “难道孙伟明就不会孝敬我?” 孙牡丹气恼地说:“爸!” 孙主任让她暂时别说话,听他说, “我之前以为他是我们家的女婿,我才会帮他 ,不然我不会跟孙伟明出尔反尔。” 孙牡丹:“他迟早会是!” 孙主任:“我看不见得!” 孙牡丹拉下了脸,“爸!” 孙主任:“牡丹,他现在已经瞎了一只眼睛了,你现在还看得上他吗?” “到时候别人可是会说你是独眼龙的老婆,你不会觉得难听吗?” 孙主任打听过北城的情况,北城的眼睛好不了。 孙牡丹:“我早就告诉过你了,我是真的喜欢他,除了他,我谁也不喜欢。” “别说他只是瞎了一只眼睛,他就是瞎了两只眼睛,我也不会变。” 孙主任拧眉,神色不满,“傻丫头,你喜欢他,也要他喜欢你才行。” 他就算是能帮着她压着对方,又能压多久? 孙牡丹找理由道:“谁说他不喜欢我?他现在只是年纪小,还不想定下来。” 孙主任:“你比他大三岁,他能等,你等不了。” 孙牡丹很是得意地说:“大三岁怎么了?女大三抱金砖!” 孙主任无奈地叹气,“你去跟北城说,若想我帮他,他知道怎么做。” 孙牡丹:“爸,你就非要谈条件吗?你明明知道北城的眼睛……” 孙主任抬手,打断她的话,“你要是不去说,正好我也不用管了。” 第338章 因为当时边红娇怀孕了 孙主任脸黑了,“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 孙牡丹:“我不想让他觉得我是在要挟他,我想等他自己喜欢上我的时候……” 孙主任:“若是他不喜欢呢?” 孙牡丹:“不会的!我长得漂亮!您又出息!他怎么可能不喜欢我?” 孙主任给她气的无语了,“去不去随便你,你不去,我是不会帮忙的。” 不管孙牡丹怎么说,孙主任都不肯白帮北城一次。 孙牡丹只能气冲冲地走了。 到了县医院病房。 赵广坤已经看过北灵儿回来了,正在跟北城说着北灵儿的情况。 孙牡丹气呼呼地来了病房,命令道:“赵广坤,你出去!” 赵广坤咬牙,嘿!我这暴脾气! 孙牡丹瞪他! 赵广坤吐气! 玛德!孙牡丹是思想委员会孙主任的女儿,他还得罪不起!咱走! 病房里只剩下孙牡丹和北城两个人。 孙牡丹:“北城,我知道你眼睛的情况,我也不嫌弃你,我们结婚吧!” 她想着,如果北城先答应和她结婚了,就不算是她爸要挟他们结婚了。 北城默了默,“这次的事之后我可能就要回城了。” 孙牡丹难以置信地看向他,“你要回城?” 北城:“我是知青。” 言下之意就是,他迟早都会回城。 孙牡丹急了,“你就不能不回城?” 北城:“我迟早都会回去。” 孙牡丹咬咬牙,“我跟你一起回去!” 北城无言了片刻,“牡丹,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我早就跟你说清楚过。” 孙牡丹:“我知道,但是结婚后我们可以日久生情啊!” “我爸妈结婚之前还不认识呢! 就是旁人也都是相亲结婚,合适了就可以结婚,一样过的长长久久。 婚姻里也并不是一定需要爱情,而且我爱你,也是爱情。” 北城还是说道:“……抱歉。” 孙牡丹眼里积蓄了水光,盈盈欲滴,“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柳如烟?” 北城:“不是。” 孙牡丹逼问他:“那是为什么?你不给我一个理由,我是不会死心的!” 北城:“我周岁才十九岁,领结婚证的年龄都没到,我根本不想这么早结婚。” 孙牡丹:“我可以等你!” 北城:“我不喜欢你!” 孙牡丹退一步:“你喜欢不喜欢我不重要,我喜欢你就行了,我们一样可以结婚。” 北城无奈地沉默了。 孙牡丹意识到北城的固执,终于还是把她爸的话说了出来, “我爸说,你跟我结婚,他会帮你妹妹。” “至于领证,我们乡下领证结婚的都是少数,我们摆酒席就是结婚了。” 北城脸色难看地沉默着。 沉默也是一种答案。 孙牡丹眼泪掉下来,她狠狠地擦掉,“你考虑清楚了,让赵广坤去找我。” 孙牡丹走了,赵广坤才进来。 “她跟你说什么了?我看她眼睛都红了,都要哭了。” 北城说了她爸提的条件。 赵广坤沉默半晌,“北城,你不是说你舅舅光明磊落眼里容不得沙子?” “灵儿确实动刀子伤了人,如果孙伟明不让步,你舅舅会帮你们以权压人吗?” 反而像孙主任那种人才会做以权压人的事,才会威胁孙伟明让步。 …… 孙伟明的病房里,牛高趁着老婆回家炖汤了,赶紧劝小舅子让一步。 他看到了医院门口停下来的军车,他是真不想与官斗。 “小弟,你看这件事真的就不能到此为止吗?”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何况对方不也是给你磕头了?你也出气了,补偿也得了,就这么算了吧?” 孙伟明也有些犹豫,他更担心自己捏的把柄没有了之后,会遭到他们的疯狂报复。 所以他要谈条件! 必须万无一失,保证他放了北灵儿一马后,他们不能用任何手段报复他。 另一边,边叙去看了北灵儿,从她的口中知道了大部分的事。 也才知道孙伟明和北城竟然在一家医院。 从派出所出来,边叙给两个警卫员放了假,他自己独自去了县医院。 孙伟明等的人也终于到了。 看到边叙冷峻深沉的脸,过去久违的记忆攻击了孙伟明。 孙伟明和边叙不是不认识,他们认识,且多年前孙伟明就因为边红娇的事被边叙打断过两条腿。 “边长官!好久不见了!”孙伟明以为他早就该退役了,没想到他居然一路升到了现在,真是让人生气。 边叙神色冷峻,目光厌恶地看着孙伟明,如当年一样,他现在更想打断孙伟明这畜生的腿! 边叙的沉默,让空气变得平静压抑,但是能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恐怖感。 牛高紧张地说道:“首长好,我小弟回头就去撤案!” 孙伟明不高兴地说:“二姐夫!我可没这么说!” 牛高都紧张死了,人家都来跟前了!瞧瞧他肩上的肩章!人家是首长!是大佬! 边叙:“你出去吧,我和他单独谈谈。” 孙伟明已经吃了一次亏了,这次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把病房的人都打发出去! 万一边叙特么的要打他怎么办? “不行!二姐夫!你就在病房里待着,什么地方也不许去!” 说完,看向边叙,“你有什么话直接说,不用避着人!” 边叙面上覆盖了一层阴影,眼神变得凌冽,“北城的伤是你做的?是你让他瞎了一只眼睛?” 孙伟明不承认,他又不是煞笔! “不是!” “你可别冤枉我,不然我就去举报你!投诉你!” 边叙:“你知道灵儿为什么对你动手吗?” 孙伟明神色夸张地说:“她误会了他哥的事是我做的,天地良心,我可真没对她哥动手!我是好人!良民!” 边叙凛冽的扫视了过去,用极冷的声音说道: “你还记得当年我打断你的腿吗?” 孙伟明脸色阴沉下来,“怎么?边大长官,现在还想打断我的腿?” “你来!你来打!你不打你就是……” 牛高觉得孙伟明真是疯了, 扑上去捂住他的嘴! 他想死,也别带着全家一块啊! 边叙眼底神色阴沉的有些吓人,“因为当时边红娇怀孕了。” 第339章 他这辈子没干过什么好事,老天也不会掉两个馅儿饼给他 孙伟明愣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什么,又讽刺的一笑,“那又怎么样?” 孙伟明不用问也知道当年就算是边红娇真的怀过他的孩子,这个孩子也早就被打掉了。 “先不说这事是真是假,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不会想用八百年前的事来跟我算这笔账吧?” “还是你觉得你能用这破事来要挟我放了你外甥女?” 孙伟明说的异常讽刺,他觉得边叙太过天真可笑,当兵当傻了吧? 居然妄想着用二十年前狗屁倒灶的事来赌他会愧疚后悔? 会因为二十年前的事放北灵儿一马? 若二十年前的事,他还放在心上,他现在最恨的应该是当年打断他腿的边叙! 边叙眼中的神色比刀锋更冷,猜到他的想法,直接说道:“当年边红娇怀孕后,本来我父母也想去找你负责,但正好撞到了另一个姑娘家里人去你家找麻烦。” “我们家打听之后,才知道你不止骗了边红娇一个人。” “我父母趁着没人知道边红娇的事,就打算带她去医院流掉这个孩子。” 孙伟明面无表情的听着,几乎能预测到边叙要说什么。 边叙不就是想告诉他,边红娇当年被他骗了身子,为他打了孩子,为他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 他要是有点良心就不该为难边红娇的儿子和女儿。 他心里嗤笑。 边叙:“医院里给边红娇检查了身体,说她的身体不适合流产,若是流产往后她很难再怀孕。” 孙伟明愣了一下,脑子忽然僵住了,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牛高悚然而惊,他反应比孙伟明快多了,“首长,你的意思不会是说……我小舅子有孩子?” 没有孩子一直是孙伟明心里的痛,也就是这么些年了,他不习惯也习惯了。 他注定无后,断子绝孙。 “边长官,你想说边红娇当年把我的孩子生下来了?” 孙伟明冷笑,他目光嘲弄地看着边叙。 他不相信。 从年轻时候那会,孙伟明的女人就很多,后来国家管的紧了,他玩的女人就从明面上转到了私底下。 这些年也不是没有人领着孩子来找他,说是他的孩子,要继承他的家业。 孙伟明神色讥诮,那些眼皮子浅的女人给他搞这一套他不奇怪。 边叙这种人居然也想用这种办法来给他耍手段? “你不如直接跟我谈条件,拿这种鬼都不相信的事出来说,只会让你显得可笑,可怜。” 边叙不为他的质疑动怒,神色冰冷地看着他, “当年边红娇怀孕生下来的孩子就是北城和北灵儿。” 孙伟明哈哈大笑起来,他指着自己,“你看我像冤大头吗?” 他眯起眼睛,眼神阴沉,“你是打听到我现在阿没有孩子,就想用这种话来影响我?你觉得我信吗?” 还边红娇给他生了一对双胞胎? 踏马的!他做梦都不敢做这么美的梦! 边叙目光深沉,神色严肃,“孙伟明,我来告诉你这件事,不为别的,只是不想看到他们毁在你的手里。” “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如果你想知道事情原委可以去找当年县医院的……” 当初在查边红娇的事时,相关的人和事都已经查清楚了。 现在边叙只要告诉孙伟明当年涉及的人,孙伟明自己就能查的出来。 他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孙伟明这种人只相信自己的判断,那就让他自己去寻找答案。 边叙果断的离开了。 北灵儿这件事人证物证俱在,边叙帮不了什么忙,也不会利用自己的权利去帮北灵儿脱罪。 父子相残!父女相残! 他现在很生气。 兄妹俩一个把自己折腾在病房里瞎了眼睛成了半残废,一个把自己折腾的身陷牢狱。 病房里 孙伟明的脸色极为难看! 他不相信边叙说的话,但边叙的每句话都在他耳边反反复复的回荡。 熬了半个小时,孙伟明像是过了半个世纪那么久。 他心慌意乱,却因为身体受伤缘故,不能随意转动身体,导致他身体难受精神也难受,难受的快要透不过气来了。 “姐夫!你觉得他说的事有可能是真的吗?” 牛高自然是不愿意是真的,若是小舅子没有儿子,很大可能就是过继他的小儿子。 到时候小舅子的家产就都是他儿子了! “我想大概是为了想让你放过北灵儿吧!” 孙伟明也是这么想的,但嘴比大脑快一步,“你让齐大山过来!” 牛高:“不是,你还真的相信他说的话?” 孙伟明冷声说道:“我是想查清楚去打边叙的脸!” 牛高心里忧愁,面上还是答应去帮他找人。 齐大山过来后,孙伟明让他根据边叙给的人和地址去查。 “你去查清楚,再好好查查他们有没有可能提前被人收买了。” “还有北城兄妹的资料出生年月日也给我查出来。” 孙伟明甚至还想让齐大山给他查一查北城兄妹和边红娇断绝关系的事,但想想…… 还是算了。 孙伟明闭上眼睛,他这辈子没干过什么好事,老天也不会掉两个馅儿饼给他。 孙母来送饭。 从孙伟明住院开始,孙家夫妻俩就暂时住在了二女儿家里。 孙二妹煲了汤,孙母给送到了医院。 她听着儿子还要去查北城兄妹,“你查他们干什么?是不是他们舅舅来找我们家麻烦了?” 孙伟明不想说,觉得这种几率小到不能再小的事不太可能是真的。 牛高见小舅子不说,他也乐得当个哑巴不吭声。 孙母叹气,也不问了,给儿子盛汤。 孙伟明躺在床上,不方便坐起来,也不方便靠着,只能靠孙母喂他。 “小牛啊,二妹在家里等你吃饭,你回家去吃饭吧,这儿不用你了,你也不能再请假了,你下午就去上班吧!” 牛高还想搞清楚北城兄妹和小舅子到底有没有关系,自然不想这个时候去上班,“小弟这个样子,我哪放心?” “我吃完饭再过来。” 孙母见女婿对儿子的事这么上心,心里很是高兴。 牛高走了之后,孙伟明忽然问道:“娘,你和爹之前为什么要把北灵儿带到我跟前来?” 往常就是有类似的事,他爹娘自己出点钱就把人打发了。 很少有往他跟前带的,还带着北灵儿从公社找到县里二姐家。 第340章 一步步接近了真相 孙母对这件事还是挺后悔的,若儿子真的没个好,他们老两口也活不下去了。 本来就一根独苗,要是因为他们引贼入室,惹的儿子出事,他们哪还能活的下去? “这事都怪我和你爹,以后不会了,我和你爹都不会再把陌生人往家里带了。” 孙伟明:“娘,你当时怎么想的?你就不怕被骗?” 孙母还以为儿子责怪,脸上就更愧疚了, “怪我,我看这小姑娘长得好看讨喜,心里亲近,又以为你欺负了人家,就把她带到家里了。” 孙伟明:“你觉得她长得像我吗?” 孙母愣了一下,人家姑娘怎么可能长得像他? “不像。” “你怎么这么问?” 孙伟明心里微弱的小火苗吧唧一下灭了,“没什么,我还以为你觉得她长得像咱家人,才愿意亲近一个陌生的小姑娘。” 孙母闻言,仔细想了想,眼睛顿时一亮,猛地拍大腿! “到底还是你记性好,我说这姑娘看着亲近呢!她像你大姐小时候!” 换成孙伟明愣住了,眼巴巴地看着老娘。 孙母动作太大,鸡汤洒了一些,赶紧收拾,病床上都洒了鸡汤。 孙伟明:“她像我大姐小时候?我怎么没看出来?” 孙伟明和孙大妹年纪相差十二岁,他是记不清大姐这个年纪时的模样了。 但就现在的样子来看,看不出一点来。 孙母收拾好,继续给孙伟明喂鸡汤: “你大姐年轻时候也是你公社一枝花,相信的媒婆把咱家门槛都要踏平了。” 孙伟明喉咙有些紧,但他觉得应该是凑巧。 世上人这么多,都是一双眼睛一只鼻子一张嘴,一个身体扛着一个脑袋,有些相似也正常。 吃完了鸡汤,孙伟明理应要睡一会的。 但孙伟明闭上眼睛,脑子里各种事情闪现,根本安生不了。 他为自己的反应恼火。 齐大山和牛高前后脚来的医院。 牛高来医院照顾孙伟明,孙母就回去了。 齐大山交代道:“我让于大头他们去找人了。” 北城兄妹都是知青,他们的资料不光在洪桥公社,县里知青办也有。 齐大山认识知青办的人,找到了北城兄妹的当初登记的资料。 “孙哥,我是真没想到北城那混蛋竟然只有十九岁!” “他们俩兄妹是龙凤胎,52年9月1号出生,是京都人。” “而且他们俩不但和自己亲妈断绝了关系,还改了姓。” 俩兄妹和生母边红娇断绝关系划清干系的事登在了报纸上,孙伟明等人早就知道了。 虽说这年头举报和断绝关系是常有的事,明面上不敢说什么,私下里都是瞧不上加防备的。 谁也不愿意跟这种人亲近,连自己亲人都能捅一刀,对别人就更别说了。 所以齐大山这些人也是瞧不起北城兄妹的,还觉得他们兄妹把他们城里的坏毛病带到了乡下来。 别看他们小县城,他们这县城里举报老师的学生都少。 哪像他们大城市学生举报老师,儿子举报父母,下属举报领导……啧啧! “他们刚下乡的时候还姓边呢!后来改成姓了北。” “他娘就姓边,他们是跟他娘姓的?他爹大概是入赘的!” 齐大山嫌弃道:“我要是有女儿,肯定不招赘,招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你看现在儿子女儿都改姓了,还跟亲妈断绝关系!” 谁家好男人会入赘? 能入赘的十个里面九个半都是没种的软骨头! 孙伟明神色难看,出生年月日对上了。 下乡的时候还姓边…… 边家又不是没有儿子,他们边家两个儿子,怎么可能给边红娇招赘? 齐大山:“孙哥,那个小贱人,你放心!她进去了也别想有好日子过!肯定让她生不如死!” 孙伟明恼火道:“闭嘴!赶紧把我要查的事全部查出来!我天黑之前就想搞清楚!” 说完孙伟明从枕头下拿了一沓钱丢给他! 齐大山嘴巴乐歪了,“孙哥!你放心!我这就亲自过去!一定把您要知道的事情都挖出来!” 直到太阳下山后,齐大山带着于大头风尘仆仆来了医院。 晚上给孙伟明守夜的是孙二妹,孙母孙父年纪大了,守夜不行,牛高守了白天,晚上被打发回去了。 “孙哥!”齐大山完成了孙哥交代的事,走路都趾高气扬。 孙伟明:“查的怎么样?” 齐大山:“查出来了!” 他神色古怪道:“真没想到北城兄妹当年还真的是在咱们县城医院出生的!” 孙伟明脑中昏沉,闭上眼睛,深深呼吸,“你再说一遍!” 齐大山以为孙哥是没听清楚,他笑道:“北城兄妹就是在我们涂县的县城医院,就是这个医院出生的!” 窗外的风吹进来还是热乎的,孙伟明只穿一件单薄的病服,却感受到了一股凉意。 孙伟明颤栗了。 他有些艰难地开口,“你确定?” 齐大山:“当然确定!” 孙伟明:“有没有可能那几个人是被人收买的?故意误导你?” 齐大山不知道这件事有什么好误导的? 不就是北城他妈在他们县医院把北城兄妹生出来了吗? “孙哥,我们都打听过了,近期没有什么陌生人找他们,但是去年有人找过他们, 也是打听边红娇,查了边红娇在医院生孩子的时候的事。” 孙伟明拧眉:“什么事?” 齐大山:“边红娇当初怀孩子的时候年纪太小了,怀的又是双胞胎。 据说是怀的时候,身体不行,孩子不能打,生的时候也不好,生完这两孩子,边红娇是生不出孩子了!” “看来这北城是没有其他兄弟姐妹了,弄了他,他家就断子绝孙了吧哈哈哈哈!” 孙伟明阴鸷的眼神怨毒地盯着齐大山。 齐大山笑到一半就被孙伟明的眼神吓到,像被掐到脖子的鸭子,笑不出来了。 “孙哥?” 孙伟明脸色阴沉难看,“你们回去吧!” 齐大山觉得自己完成的挺好,就是不知道孙哥生什么气。 出了病房,“孙哥怎么了?” 于大头:“生气呗!生北城的气!咱们查半天没查到什么有用的能威胁北城的事出来!” 齐大山遗憾,“只可惜了……” 于大头:“你可惜什么,王大麻子丢了一个媳妇才是可惜!” 有人比自己更倒霉,齐大山也就不那么可惜了。 病房里,孙二妹见小弟反应不对,“怎么了?没查到北城他们家的把柄?” 孙伟明现在心里极其矛盾烦躁,他既怕北城兄妹不是他儿子女儿,又怕北城兄妹是他的儿子女儿。 孙二妹不解,“到底怎么了?” 孙伟明:“二姐,北城他舅舅说北城兄妹是我的儿子女儿。” 孙二妹眨了眨眼睛,咽了咽口水,“你认识北城他娘?” 孙伟明点了点头,“你还记得二十年前我被人打断腿的那次吗?” 第341章 大孙子!!! 孙二妹当然记得,“你别说你当年的腿就是北城他舅打的?” 孙伟明默认了她的猜测。 孙二妹震惊到人都站了起来来回走动,脑子一片乱麻,分不清这事是真是假。 就算小弟和北城兄妹的娘有过一段关系! 就算小弟想要孩子想疯了! 那也不能别人说是就是吧! 孙伟明沉声道:“当时北城他娘就已经怀孕了,所以我才会被北城他舅舅教训了一顿打断了腿。” 孙二妹倒吸一口冷气! 深呼吸! 再深呼吸! 良久后,孙二妹才从这巨大的震惊的消息中回过神, “……她没嫁给你,怎么可能把孩子生下来?” 谁家正常家庭在不结婚的情况还愿意把孩子生出来? “这些年你那些相好的,结婚的没结婚的,那些骚娘们当中,也不是没人骗过你!”孙二妹觉得太过巧合了! 孙伟明把查到的事说了出来。 孙二妹还是觉得难以置信,但万一是真的呢? 孙二妹又倒吸一口冷气! 万一是真的,那……那……那小子的眼睛到底是不是小弟干的? “小弟,你告诉我,北城的眼睛是不是你干的?” 孙伟明一直不愿想这个问题,被他二姐就这么指出来,神色大受打击,脸色灰白,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知弟莫若姐,孙二妹见她小弟这死样就知道那小子出事跟她小弟撇不开关系! 我的天啊! 孙二妹心头狂震! 她现在也不知道该不该希望那对兄妹是小弟的孩子了。 若不是小弟以后绝后,哪怕能过继,到底也不是他自己的孩子。 何况这些年小弟因为没有孩子被人戳过多少脊梁骨? 再能挣钱又怎么样? 绝后了,男人的尊严都被踩在了脚底。 孙二妹和牛高的区别,一个是姐姐,一个是姐夫。 一个真心希望孙伟明好,愿意把自己孩子过继给他。 一个真心希望自家孩子能继承孙伟明的全部家产。 可若他们兄妹真是弟弟的孩子,那……那咋办? 孙二妹不敢想,少见的龙凤胎,他弟弟要是早知道该会多稀罕! 现在呢? 一个被小弟害的瞎了一只眼睛,一个被小弟害的进了派出所。 “我去找爹娘过来!还有大姐三妹!” 这件事太大了! 事关他们老孙家的香火传承。 孙二妹丢下话就跑出了医院回家。 牛高正在家里吃着卤味,喝着小酒。 都是孙母给准备的。 自家女婿这么贴心照顾儿子,作为丈母娘肯定要好好照顾女婿。 等孙二妹回家时,孙父孙母已经回屋里休息了。 牛高也吃完了,脸上被酒意染红,看到媳妇回家,“你怎么回来了?你弟出事了?” 孙二妹:“呸!说的什么晦气话!” “我爹娘呢?” 牛高:“在屋里呢!咋了?” 孙二妹:“北城那兄妹有可能是我弟的孩子!” 牛高神色一变,立即过去拉住她的胳膊,压低声音道:“这种事你也当真?” 孙二妹认真道:“这不是我当真不当真的问题,现在看来这事就有可能是真的。” 牛高心头冒火,“你这臭婆娘!你蠢啊!” 孙二妹眼睛一瞪,“你敢……” 牛高在她发火之前,急忙小声道:“他们要真是伟明的孩子,咱家小六怎么办?” 孙二妹:“什么怎么办?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她不是没有私心。 但这些私心和自家弟弟能有自己亲生孩子,孙家能有后的事相比,那点私心算什么。 牛高心里怒骂败家娘们! “你知道你弟弟有多少家产吗?” 孙二妹:“你到底想说什么?” 牛高:“伟明私下跟我说过,要过继肯定是过继咱家小六!而且他心里已经有想法要过继小六了。” 眼瞅着自家小六就要成为小舅子家业的继承人了,他怎么可能希望小舅子这个时候冒出一对龙凤胎出来? 他不希望这突然冒出来的孩子把他儿子的好事给破坏了。 孙二妹蹙眉道:“这不是还没有过继吗?过继的难道还有小弟亲生的亲?” 牛高被这蠢婆娘的话气的几乎要吐血,“小六也是你儿子!你难道不希望他好?” 孙二妹:“难道小六不过继,是我的儿子就不好了?” 牛高见她说傻话,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有什么?我有什么?你弟弟有什么?你难道是白痴吗?你分不出来区别?” 孙二妹沉默了一瞬,牛高是她孩子的爹,她并不想和他因为这件事搞得翻脸。 说到底牛高还是为了他们两人的孩子着想。 “我们有六个孩子,若是小六过继给小弟,以后小六的条件远胜于其他五个,你不觉得这对其他孩子不公平?” 牛高:“这有什么?大不了让小六再分一些给他哥哥们。” 孙二妹:“他们兄妹的事还不知道真假,就算你我也没办法改变。” 牛高:“只要你说服爹娘,咬死了是他们胡说八道,就是为了救北灵儿编出来的谎话!” 孙二妹:“不行!如果他们真的是呢?难道让我弟弟和北灵儿父女相残?” 牛高:“你想想小六!他现在已经知道以后要给小舅舅当儿子,你难道希望他日后恨你?” 孙二妹脸色难看,“是你跟他说的?” 牛高神色闪烁,“我这不也是希望你小弟提前感受一些父子亲情?” 孙二妹忍无可忍地推开了他,“滚开!” 牛高追过去,“二妹!小六他娘!你等等……” 孙二妹去了爹娘屋里,不顾牛高百般阻止,把北城兄妹可能是小弟孩子的事说了。 孙父和孙母都傻眼了。 愣了半晌没动弹。 孙母有些心慌地看向孙父, “我刚刚耳朵是不是有问题?我怎么听到二妹说伟明有孩子了?” 孙父不比孙母好多少,甚至比孙母更激动,“二妹啊!你……你没说错吧?” 孙二妹:“小弟查过了,他们的出生年月日对得上,而且当年小弟被打断腿就是北城他舅舅干的,但是……” 孙父孙母只听得见前面一部分,后面一部分自动忽略了,激动的手都在颤抖! 大孙子!!!! 第342章 不介意 牛高顾不上和孙二妹生气,忙说道:“爹!娘!这件事不可能是真的!你们好好想想,这怎么可能?” “那么多年前的事,现在他们双方都快不死不休了,又说是父子!父女!太不可能了!” 孙家老两口就没有那么多顾忌和想法了,他们甚至没听到牛高在说什么。 赶紧去医院!去医院! 医院里病床上的孙伟明慢慢地转身,腹部皮肉拉扯到伤口的剧痛扭曲了一张脸。 孙父孙母不顾牛高和孙二妹的阻拦,连夜来了医院。 来了医院也没有去孙伟明的病房。 而是直接去了北城的病房。 他们小心翼翼,又鬼鬼祟祟地打开了北城的病房。 北城身边还有一个护工在守夜。 两人足够小心,没有惊动熟睡的护工,小心地轻轻地搬来椅子坐在大孙子身边。 另一边清水村,边叙在见过边家长辈之后,才知道沈流芳所在的医疗队也在大队里。 边叙不知道沈流芳在涂县,但沈流芳知道北城兄妹出事,边叙迟早会来。 所以在知青点看到边叙时,沈流芳淡定的打个招呼。 边叙激动的心情在看到沈流芳平静的脸色时冷却下来。 元护士给两人让了地方,让他们有个单独说话的空间。 边叙目光深深地看着沈流芳,这些日子以来她在外面风餐露宿,好像消瘦了不少? “在医疗组怎么样?习惯吗?” 沈流芳闻言,脸上有了几分笑容,“除了惦记宝珠,其他的都挺好。” 或许这还是开始吧。 目前医疗队对沈流芳来说还是挺不错的。 边叙放了心,没有立即提起北城兄妹的事。 而是谈起了沈流芳之前军区有关沈流芳和徐文元传言的事,“华美云。” 沈流芳惊讶,“是她?我没招惹她吧?” 她有些诧异,她和华美云之前除了去年一开始进军区有些过节,后来她们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矛盾发生。 边叙:“乔司令快退了,新的司令大概率不会是秦师长。” 秦副师长让华美云一年多来在军区安生不惹事的最大原因就是晋升。 现在这个消息下来,秦副师长也管不住华美云了。 而华美云也只是说了说三人之间的关系,并没有虚构造谣。 其他的传言是传来传去传的面目全非。 结果无非就是等沈流芳回去,华美云当面道个歉。 沈流芳看向边叙,他摇了摇头,“更不会是我,大概率不在军区里挑。” 因为离婚的事,他比秦副师长的可能性还要小。 沈流芳也不会傻的这时候问他后不后悔离婚,若是拖个几年,等乔司令正常退下来,或许这司令的位置就是他的了。 要说错,也是边叙他全家的错。 她要说错,就是没早点重生。 若是如果到结婚前…… 沈流芳脑海里闪过宝珠的脸,她释然地笑了笑。 人生没有如果。 边叙目光一直看着沈流芳,眼中的光影几乎要把她淹没, “我在大队里的听到很多村民夸你,夸你医术好,心地好。 你还教他们辨认药材,给他们免费看病,免费熬药。” 边叙深幽明亮的眼眸中跳动着两团火焰,“谢谢。” 沈流芳有些无语,视对方灼热的目光为无形,坦坦荡荡地任他看,“这是我的工作,你跟我道什么谢?” 边叙莞尔,“这是我老家,你给我老家人看病,我自然要跟你道谢。” 沈流芳似笑非笑地说:“你不怪我没帮上北城兄妹就行了。” 边叙面色淡了下来,苦笑道:“我不至于强行把他们的责任压在你的身上,这对你不公平。” 沈流芳到现在都没有原谅他,他哪来的脸让沈流芳对北城兄妹视若己出? 凭北城兄妹是边红娇的儿子女儿? 还是凭北城兄妹从前对沈流放无半分尊重? 在边梦雪和边梦兰的事上,沈流芳都还没有放下心结。 边叙要是强求,怕是和沈流芳之间往后再无可能。 沈流芳脸色好转,“他们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边叙点了点头,“我已经告诉孙伟明北城兄妹的身世,他若还是个人就该知道怎么做。” 沈流芳挑眉:“他不一定相信吧?” 现在也没有DNA检测,双方又几乎要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边叙:“证据证人都有。” 他不相信也得相信。 “我小时候在这儿长大的,但从我参军之后好多年都没回来过。” 他感叹道:“村里好些人的脸我都对不上,除了老一辈认识我,年轻一辈都不认识我了。” 边叙爷爷奶奶一辈早就去世了,他们一家搬去京都后,边父边母一开始隔两年还能回来一次,后面回去的越来越少了。 最长的一次十年边家都没人回清水村了。 沈流芳调侃道:“那你现在算是衣锦还乡?” 边叙目光流转在她身上,“如果一家四口一起回来,娇妻爱女都在身旁,那才是衣锦归乡。” 沈流芳这次避开了他的目光,“你既然在这儿长大的,你知道这边山里药材多吗?” 边叙指着星空下的一个方向,“那边有个牛头山,那里面有个山谷,山谷里有药材,明天我带你去看看?” 沈流芳犹豫了一下,拒绝了,“你还是先解决北城兄妹的事吧!我这边让村民带我去就可以了。” 边叙:“他们兄妹有自己的亲生父亲在,用不着我这个舅舅。” 沈流芳惊讶,“你不介意他们认孙伟明?” 边叙神色平静,“不管他们认不认孙伟明,孙伟明都是他们的亲生父亲。” 如同北城兄妹之前改掉了边姓一样。 不说边父和边母的想法,连边志文都快气死了。 边叙却尊重他们的想法,从来没有阻止,也没有质问过北城兄妹。 “他们的想法我不干涉。” 沈流芳:“那你赶过来,就什么都不管?” 边叙目光闪了闪,“他们的事他们自己解决,解决不了,我再出面。” …… 次日一早,北城还没醒过来。 护工推醒了孙父和孙母,“你们是谁?” 孙父孙母到底年纪大了,晚上扛不住趴病床边睡着了。 醒了后,身体受不住,僵硬如老化的机器,腰酸背痛。 “我这老胳膊老腿……”孙母捶着后背。 孙父跟护工说,“我是这孩子的爷爷,亲生的!亲爷爷!” 孙母立即顾不上酸疼的腰背,“我是这孩子的奶奶!嫡亲嫡亲的亲奶奶!” 护工不太肯定,“我怎么没见过你们?” 孙母:“现在不是见过了?我得回去给我乖孙炖鸡汤……” “你知道我乖孙喜欢喝什么汤吗?” “他现在喝什么汤好?” 孙父:“先不说炖什么汤,早上我乖孙一般吃什么?我去买!” 孙母也连连说道:“对!对!我亲孙子早饭喜欢喝粥吗?” 北城已经醒了,眼睛虽说看不见,但听得到,也认出了说话的两位老人是谁。 孙伟明的爹娘,他血缘上的亲爷爷亲奶奶! 第343章 你也配吃早饭? 护工说道:“大夫交代现在饮食需要清淡一些,早上吃点白粥就行了。” 孙母:“光是白粥营养不够,我加点瘦肉,再加点青菜,荤的素的就都有了,绝对有营养!” 孙父觉得还不够,“伟明上次带回家的奶粉你没动吧?” 平时奶粉麦乳精这些东西,小儿子没少拿回家让他们喝,他们也舍不得喝。 家里又没有孙子,只能在外孙他们来的时候给他们带家喝去。 孙母:“没!他们还是上上个月来的,东西都还在!我回去就带过来,让城城在医院喝。” 他们也疼爱外孙,不然也不会把他们舍不得吃的好东西留给外孙。 但外孙就是外孙,没办法常常过来看他们。 女儿经常带孩子回娘家,他们的爷爷奶奶,女儿的公公婆婆也是要有看法的。 现在他们孙家有自己的孙子孙女了! 老天有眼! 孙父眼眶又湿润了,昨晚就着黑夜,他是痛快地哭了一通。 孙家的香火没有断掉! 他舍不得走,想留在这儿等大孙子醒过来。 但是孙母不乐意,她不能留下来看着大孙子,老头子凭什么能留下来和大孙子单独相处? “你跟我一起回去!你去供销社买鸡买肉,我搞早饭。” “咱们一起速度也快一点,别把我们的大孙子饿到了!” 别想背着她先亲近大孙子! 老夫妻俩在医院待了一晚上,他们自己是没觉得精神不济,神采奕奕红光满面地回家了。 两人回到家才想起来没去儿子那边看看。 孙父脸色不善,“看什么看?” 若不是孙伟明受伤,这次不用亲家舅舅打断他的腿! 他这个亲爹亲自打断他的狗腿! “混账东西!我真恨不得……”孙父气的咬牙,却又没任何办法,只能抽自己一个耳刮子! “怪我啊!” “怪咱们没教好这个混蛋!” 多年夫妻,孙父即便没说原因,孙母也想到了他生气的地方。 孙母一阵心痛,捂住了胸口,缓缓地坐了下去。 大孙子的眼睛…… 小孙女还被抓到了派出所…… 孙父察觉到孙母情况不对,赶紧把家里的急救药找出来,喂她两颗! “你怎么样?” 孙母躺在椅子上,缓和了一下,身体还有些难受,大概是昨天夜里没休息好。 还是年纪大了,不比从前了。 “我还得去熬粥!” 孙父赶紧阻止她,“你别动了!我去!” 孙母:“你熬的狗都不吃!” 孙父:“那就去买。” 孙母还是摇头,“不行,我自己做,大孙子还没吃过我这个奶奶熬的粥。” “你抓紧点时间去买点肉,挑只老母鸡,搞点小青菜回来,要新鲜的!” “肉票在这,你拿着,还有糖票,伟明这个月给的和上个月给的我都还没给二妹她们,你去买点奶糖,小孩子家家的就喜欢吃这些。” “回头我们去派出所把灵儿接回来,下午你回去一趟,把你藏的人参先切……一半拿过来。” 孙父一一点头,出门之前把还没起床的牛高两口子喊起来帮孙母做早饭,这才急急忙忙地出门了。 孙二妹昨天晚上想尽办法没把爹娘从医院弄回来,还因为吵醒北城被爹娘给打了。 她自己回家都半夜了,再加上洗漱,睡的时候都下半夜了。 早上本想多睡一会,然后去医院把爹娘换回来。 没想到爹娘这么早就从医院回来了。 五点半??? 老天爷! 他们老两口这精神头……打鸡血了吗? 孙二妹推了推躺在旁边死猪一样的牛高,“起床了!” 牛高还因为昨晚的事生气,不理睬她,直接拉着被子蒙到了头顶上。 孙二妹忍了,自己爹娘都在,她不想吵起来她难堪,她爹娘尴尬。 接连打哈欠的孙二妹洗了一把冷水脸,去厨房帮忙。 孙母不在厨房,在阳台上扇炉子,炉子上放着一个搪瓷缸,下面煤炭烧的发红了。 这要是在她自己家,直接把粥放灶下用余火煨,这样煨出来的白米粥又浓又稠,米油都煨出来了。 伟明小时候就是被她这样一把米一把米一点点养大的。 “娘,你要熬粥就在铝锅里不是更方便?”孙二妹走过来说道。 孙母嫌弃道:“那能有我这小灶搞得好吃?这也是在你这儿,要是在我那,真正柴火煨出来的大米粥,那才叫个香!” 孙二妹无语,大米!细粮!能不好吃吗? 眼看着她娘的早饭明显没有多的,孙二妹只能去厨房做早饭。 孙父回来时,孙母这块也差不多了,切成小细条的瘦肉丢在了搪瓷缸里。 浓稠的白米粥在烟雾中咕噜噜地往外翻滚着,浓郁的米香味完全遮盖了肉的味道。 小青菜切碎丢进来,搅拌起来,然后直接盖上盖闷住了。 两人吃了早饭,带着熬好的粥和孙二妹一起去了医院。 孙二妹以为老两口熬了一早上的粥,好歹也给小弟吃上一碗。 没想到孙父孙母到了医院直奔大孙子的病房,半点不提去看亲儿子。 有个孙子,儿子就没用了。 孙二妹叹气,去了孙伟明的病房。 孙伟明惊讶:“怎么这么早过来了?” 孙伟明也是有护工负责的。 一般早上很少有人过来。 孙二妹:“我陪爹娘过来的。” 孙伟明在她身后没看到爹娘,“他们人呢?” 孙二妹:“我昨儿个怎么让他们回去,他们都不回去。 大清早跑回来熬粥,现在送到北城病房去了。” “那兄妹的事你到底怎么说?爹娘是已经把他当孙子看了。” “到时候万一要不是的话……” 孙伟明打断了她的话,“他们是我的种!” 孙二妹一惊,“怎么说?” 孙伟明指了指自己左耳朵尖,“我这儿有一颗痣。” “北城也有。” 以前孙伟明发现这点的时候,只觉得晦气,竟然是一样的位置。 现在孙伟明想法不一样了,此一时彼一时! 这是遗传痣!父传子!他传的! 孙二妹:“?” 爹娘和小弟是靠不住了! 她决定亲自跑一趟,“你把边红娇当年生孩子的大夫和护士地址给我。” 孙伟明摇了摇头,“二姐,我昨天晚上去找了医院的院长,让他帮我查当年医院里的就诊记录。” 虽然给了对方很多的好处,但结果也很好。 一夜的功夫,二十年前边红娇当年的就诊记录就到他手里了。 孙二妹接过孙伟明递过来的就诊记录,看了又看。 她识字不多,扫盲的时候认识一些。 但一些简单的字她认识,年月日,边红,双等字,她都认识,连蒙带猜的看完了。 孙二妹神色有些唏嘘,“他们真的是你孩子,真是我的亲侄子亲侄女……” 两人说话的时候孙父过来了,沉着一张脸,脸上乌云密布。 待看到孙伟明桌上还有一碗白粥,两个水煮蛋的时候。 “你也配吃早饭?” “你怎么不把自己眼睛挖了算了!” “你要这双眼睛干什么用?眼瞎心瞎的东西!” 第344章 公安同志,我交代,我的伤是自己捅的 孙伟明脸色白了下来,这是他最不想提到的事。 他到现在都没去北城的病房看一眼。 因为什么? 是他不喜欢北城这个儿子? 不说虚的,现在孙伟明能为北城去死! 但北城的眼睛…… 孙伟明一想到是他自己亲口下的命令,整个人内心和神志都仿佛在被凌迟。 他亲口让人把盼了半辈子的亲生儿子眼睛给弄瞎了! 孙二妹瞧着不忍,但…… 这事搞得……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 “爹,你别这么说小弟,小弟也是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他不可能这么做。 现在最伤心的人是他才是……” 孙父愤怒地咆哮,“最伤心的是我大孙子!是我!” 他之前就怀疑北城眼睛的事和这小子有关。 但之前这小子说的多好听? 什么不相信他这个亲生儿子!什么相信一个外人! 踏马的!就是因为亲生的!他才了解这个逆子! 可也正是因为亲生的,他才本能的千般不愿的把儿子往坏处想,往恶处想…… “你说说你怎么跟我孙子交代!你害我孙子瞎了眼,好好一个小伙子,被你搞成了半残疾……” 孙父老泪纵横,哭的鼻涕都出来了。 他的乖孙!大孙子! 孙二妹赶紧去安抚亲爹,“爹!您别激动!注意身体!” 孙父指着他骂道:“我孙女还在派出所,你现在赶紧去撤案!我去把孙女接出来!” 孙二妹:“爹!他这个样子哪能离开医院?” 孙父:“我去借轮椅!” “他今天不去也得去!” 孙二妹还真怕老爹给小弟折腾成什么样了,“爹,小弟授权我们,我们也能……” 孙父恼怒道:“他受伤又怎么了?” “他伤没好又怎么了?” “他伤没好都知道让人家眼睛没好的坐轮椅来求他放他们兄妹一马!” “他多出息啊!多有能耐啊!手段都使在自己亲儿子亲女儿身上了!” “他亲手把人送进去的,难道不应该亲手把人接出来?” 孙父说话又快又急说完脑子一阵眩晕,被孙二妹紧急扶住了,让他缓缓坐在椅子上, “我说让你慢慢说,情绪不要这么激动!你都多大年纪了还这么不听话!” 孙父缓了缓,怒视着孙伟明,“你去不去?” 孙伟明:“去!我肯定去!” 孙二妹担心道:“可是你这身体……” 孙父:“他死不了!” 孙二妹:“爹!” 孙伟明最后坐着轮椅上被孙二妹和护工一起弄出了医院,往派出所去。 离开医院也是偷偷出去的,不然护士根本不可能让孙伟明这种情况出院。 孙父回去了北城的病房。 病房里孙母眼眶发红,看着孙子吃着自己熬的粥,心中五味俱全,心疼大孙子的眼睛瞎了,又痛苦做出这件事的人是她的儿子。 老两口都不清楚北城早就知道了身世,他们不知道怎么告诉他。 都有些胆怯。 就算是他们自己,被仇家弄瞎眼睛后,然后告诉他们仇人是他们亲爹,他们也受不了,更何况大孙子还只是个孩子…… 这么点大的孩子,她儿子这个年纪还在招猫逗狗,在街上瞎混。 而大孙子呢? 年纪轻轻地就和妹妹一起下乡当知青。 城里来的知青在乡下要吃多少苦,他们又不是没看过。 以前没什么感受。 现在吃苦的人换成自己孙子和孙女就不一样了。 她心疼! 她大孙子吃了多少苦啊! 孙父轻手轻脚地进来,看到大孙子搪瓷缸里的粥都吃完了,面色顿时一喜。 到底是年轻小伙子,吃的多! 两人找借口是北城舅舅找来照顾他饮食的。 他们不敢和北城说,但对于亲家舅舅,他们肯定是要面对。 他儿子犯的错,造的孽,该怎么样他们绝对不会包庇。 哪怕亲家舅舅再打断儿子的腿! “城城,你不用担心你妹妹,我刚刚打听到孙伟明已经去派出所撤案了。” 孙母连忙说道:“对,你还受着伤,你现在最关键的是要养好身体。” 北城看不见,但耳朵比眼睛出事之前更敏锐。 今天早上他都准备和孙父孙母摊牌了。 既然他们都知道了他和北灵儿的身世,那就说清楚。 他们兄妹不会认亲,不会认孙伟明这个父亲,更不会改姓孙。 在北城开口前,孙母却说她是他舅舅安排过来照顾他饮食的。 北城:“……” 听着老两口绞尽脑汁编出来的漏洞百出的理由,北城没有拆穿,反而说起了北灵儿的事,利用他们去逼孙伟明去撤案。 北城:“他真的去了?” 孙父:“千真万确,我亲眼看到的。” 北城:“希望我妹妹能尽快被放出来。” 孙父:“你放心,只要孙伟明撤案,你妹妹肯定会被放出来的。” 事实真如孙父说的这样简单吗? 孙伟明和孙二妹几人去了派出所撤案。 派出所给出来的答案是不能撤案。 因为这件案子已经有犯罪事实,而且证人物证都形成了完美的证据闭环,就算是孙伟明撤案,也改变不了北灵儿要受到法律的审判! 孙伟明急了,“同志!我是她爹!亲爹!” 崔公安看了看案件资料,里面记录的受害者和嫌疑犯之间的关系可不是孙伟明说的父女关系。 一个是下乡知青,一个是当地人,怎么可能是父女关系? 孙伟明:“她娘是本地人,只是后来离开了,你们可以查! 她真的是我亲生女儿!我不追究!我要她完好无缺什么事都没有的出来!” 崔公安:“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北灵儿已经是有犯罪事实的嫌疑犯。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她也不可能什么事都没有。” 孙二妹不理解,“公安同志!我弟弟不追究还不行?” 崔公安:“你们的谅解可以给她减刑,但她毕竟是动刀子伤人,无论你是什么身份,国有国法。” 孙伟明拧眉,想了一个其他办法。 “公安同志,其实我是来自首的。” “我身上这个伤是我自己捅的!” 崔公安被他气笑了,“孙伟明,你当这是你家呢?你要再胡说八道阻碍司法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孙二妹接到小弟的示意,改口供道:“同志,我小弟说的没错,这伤是他自己捅的,刀子也是我们家的。” 崔公安脸色沉了下来,“你们不要在这胡搅蛮缠!这件案子北灵儿自己都已经承认了!” 孙伟明:“那是我威胁她的,她要不承认,就收拾她哥。” 第345章 进去容易出来难 崔公安脸色一变,“她哥?北城?” 孙伟明:“对!我告诉她,如果她不承认,我就收拾她哥! 她哥现在眼睛瞎了,要收拾一个瞎子能有多难?” “更何况他们兄妹俩都是下乡知青,收拾起来就更简单了。” 孙伟明越说越是顺畅,脸色也越发真诚起来, “同志!真的是我自己捅了自己,你们就别管了,赶紧把人放了吧!” 崔公安沉着脸,心里根本不相信他找的理由,这家人是把他们当傻子吗? “好,我就当你说的是真的,那么你为什么要诬陷北灵儿?” 孙伟明有些头大,这些公安不该负责的时候负责的要命,真是麻烦! “我就是和他哥有些不对付,这小子对我不尊重!对,他对我不尊重!我就想给他一个教训!” 崔公安面无表情地看着孙伟明,“你自己捅自己一刀来教训北灵儿的哥哥?” 孙伟明脸色僵住,“公安同志,我捅自己不是目的,我的目的是诬陷北灵儿!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我这是栽赃嫁祸北灵儿!” 崔公安:“那你现在为什么又来说清楚情况?” 孙伟明:“因为北城已经跟我道歉,给了我足够的补偿,我们已经私了了。” 崔公安把他的话都记了下来,抬眼讽刺的问道: “私了?怎么私了的?他们给你当儿子女儿?给你养老?” 孙伟明:“同志,不管怎么私了,我们也已经私了了。” “你看我这伤和北灵儿什么关系都没有,我们现在能带走北灵儿了吗?” 崔公安:“不行。” 孙二妹急了,“同志!怎么还是不行?” 崔公安厉声说道:“这是派出所,不是你们今天说被人谋杀,明天又来说自己捅的菜市场!” “孙伟明,你报假案是什么后果你想好了吗?” 孙伟明:“想好了,你们想怎么拘留就怎么拘留,想拘留几天就拘留几天。” 崔公安脸色难看的打发他们离开。 孙伟明兄妹跑了个空。 孙二妹:“你要去见见她吧?” 孙伟明迟疑了一下,还是摇摇头,“先把人捞出来再说。” 孙二妹:“这些人真是死脑筋,咱家都不介意了,他们还不放人!” 孙伟明也把事情想简单了,“我去找他们所长。” 孙二妹:“你就别去了,我让牛高以你的名义请他们所长吃顿饭。”酒桌上好说话。 孙伟明这个样子肯定是不能作陪,他就是这么坐着身上都疼出一身汗来,腹部的伤肯定又是崩裂了。 “先回医院。” 回到医院,孙伟明不出意外的被大夫一顿臭骂。 一个伤口天天崩裂! 孙父等大夫护士都走了,也不管刚崩裂伤口的儿子, “我孙女呢?” “你们没把人接出来?” 孙伟明脸色发白,虚弱的说话都费力。 孙二妹:“爹!不是我们不想,是他们公安死脑筋,怎么说都不肯放人,要走流程,要查,要核实。” 孙父老脸都皱巴起来,“那要多久?” 孙二妹:“你也别担心,我现在就回去让牛高以小弟的名义去请肖所长吃饭,到时候让北灵儿快点出来。” 孙父狐疑地看向孙伟明,“你认识肖所长?” 孙伟明:“有过几次饭局。” 孙父皱眉,“别跟我扯什么饭局,你快点把我孙女从派出所接出来! 她一个小姑娘被关了几天,吓都要吓坏了!” 他都跟大孙子做了保证,保证会让孙女从派出所里出来。 现在好了,他当爷爷的,在大孙子面前做的第一个保证食言了! 气不顺地孙父看着不中用的儿子更生气了,“你说你还有点什么用!” “做正经事你是一点都做不好,歪门邪道上的事你十拿九稳!” “我孙子孙女真是造孽了,才碰上你这么一个亲生父亲!” “我和你娘真是上辈子没做好事,这辈子摊上你这么个王八蛋儿子!” …… 孙父骂了十几分钟,护士过来阻止才停了下来去找大孙子了。 北城病房里,孙母回去炖汤了。 柳如烟来看望北城,带了好几斤苹果。 她坐在病床旁,给北城削了一个苹果,切成了小一点的苹果块递给他, “你眼睛怎么样了?还疼吗?” 北城避了避,被柳如烟强行把苹果放在了他的手里。 “你非要和我分的那么清楚吗?” 孙父推开门,看到病房里有一个小姑娘在。 “城城,这是你朋友?” 北城:“她是我妹妹的朋友,我们都是下乡的知青。” 孙父还以为这小姑娘是大孙子谈的对象,他人老眼睛可不瞎。 这姑娘看着大孙子的眼神明显是有心的。 但看大孙子这态度……也不知道是无心,还是没开窍? 北城:“他是我舅舅给我安排照顾我的人。” 柳如烟望着老爷子全白的头发,满是褶子和老年斑的脸,“……” 北城舅舅是不是也太不靠谱了一点? 让这么大年纪的老人家来照顾北城,到底是谁照顾谁? 孙父有些心虚。 他是打算灵儿接出来后,再跟亲家舅舅坦白的。 现在灵儿没有接出来,他去找亲家舅舅都没底气。 柳如烟凑近了北城耳边,小声地接近无声地问:“他能照顾你吗?” 北城偏过头,“我只是眼睛不方便。” 柳如烟:“要不我多请几天假,在这儿陪你?” 北城:“不用了,我这儿晚上有护工,白天有大爷和大娘照顾我饮食,人已经够了。” 病房门又被推开了,这次来的人是孙牡丹。 孙牡丹提着她亲自下厨炖的汤来看北城。 看到柳如烟,孙牡丹神色厌烦,“你怎么来了?” 柳如烟看到孙牡丹也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我来不来和你有什么关系?” 孙牡丹看到桌上的一大袋苹果,直接提起来丢在了地上,把自己的东西放了上去。 柳如烟面色难看,忍住了。 孙牡丹:“北城,我给你煲了乌鸡汤……” 柳如烟:“大夫说了北城现在只适合喝一些白菜豆腐和萝卜之类的汤。 像乌鸡汤这些东西得过几天才能喝,你现在让他喝是害他,不是帮他。” 孙牡丹恼羞成怒道:“你胡说八道!” 柳如烟:“我有没有胡说八道,你不会自己去问大夫吗?” 孙牡丹气的转身就往外去,她去问清楚柳如烟说的到底是不是,“你给我等着!” 若是柳如烟敢骗她,看她怎么收拾她。 站在角落的孙大爷高兴坏了,两姑娘眼光都怪好的,都看上他大孙子了! 这也说明他大孙子优秀啊! 不然一般女同志知道他孙子眼睛瞎了一只,都得吓跑了吧! 第346章 他就算成了我女婿,他眼睛的事,我也不会追究 柳如烟说的是实话,也不怕孙牡丹找她麻烦, “北城,灵儿的事怎么样了?” 孙父心里咯噔一下,才想起来他还没跟大孙子解释。 他小心翼翼地说:“城城,孙伟明确实已经去了,但就是人家公安说要查实一下,走个流程过几天就能出来了。” 柳如烟惊喜道:“这么说灵儿已经没事了?” 北城点了点头。 他们兄妹身世暴露出来,孙家人不可能在这件事上骗他。 孙父以为以北城重视妹妹的程度,肯定还要追问具体情况。 但北城得知灵儿要过几天出来之后,并没有再追问。 孙父心里感动,大孙子这是信他啊! 他太感动了! “城城,你放心,灵儿肯定会没事的,我保证她过几天就能回来了。” 孙牡丹从大夫那问完话回来,进病房听到这位大爷说的话,神色有些变化,“灵儿没事了?” 孙伟明能放过北灵儿? 柳如烟:“你这什么语气?难道你希望灵儿有事?” 孙牡丹气恼道:“柳如烟!你少挑拨离间!我什么时候是这个意思了?” 柳如烟试探地问:“谁知道你会不会利用这次机会逼北城跟你在一起!” 她不知道灵儿没事是因为北城舅舅的缘故,还是因为孙牡丹她爸帮忙。 前者还好,若是后者…… 柳如烟咬紧了嘴唇,她不会甘心的。 孙牡丹脸上闪过一阵心虚,还真是被柳如烟这贱蹄子猜中了! 但北城没有答应她,北灵儿怎么会没事? 还是这老头只是在安慰北城? “北城,这汤你虽然不能喝,我待会去送给灵儿喝。” “她这几天肯定受苦了,给她补补身体。” 北城:“不用了……” 孙牡丹:“你跟我客气什么?” 说完,孙牡丹火急火燎地提着汤走了。 给北灵儿送汤的时候,她也好打听打听北灵儿现在的情况。 不等柳如烟庆幸孙牡丹这么快就走了,北城就对她说道: “你也走吧!我这儿不用你来照顾。” 柳如烟:“我不急,反正已经请假了,我多待会。” “今天我来的时候还听牛大爷说,你舅舅陪着沈大夫去牛头山了。” 她听赵广坤说过北城舅舅很厉害。 但北城舅舅放着自己亲外甥和外甥女的事不管,去陪一个女人去山里采药? 这也太过分了吧? 北城神色恍惚了一下,“牛头山的山谷里确实有不少药材。” 如果他没出事,舅舅就不会来。 陪她去采药的人应该是他吧? 柳如烟:“你舅舅和她关系很好吗?” 北城:“嗯。” 柳如烟对沈流芳更不满了,她和北城舅舅关系那么好,也没见她对北城兄妹的态度有多好。 “不过我觉得关系再好,他们是不是需要避嫌?” “回头你提醒你舅舅一下,不然被人闲话就不好了。” “你舅妈要是知道,心里也会不痛快。” 北城声音冷了下来:“柳如烟,你逾越了。” 柳如烟脸色瞬间一变,“北城,我……我也是好心,我只是在你面前说说,我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提过这件事。” 北城转向她说话的方向,“你回去吧!” 柳如烟想解释,“北城……” 孙父见大孙子生气了,立即开口道:“小姑娘,北城要休息了,你先回去吧!” 柳如烟被接连赶人,委屈的眼眶都红了。 她真的只是好意提醒…… “那我先回去了,明天我再来看你。” 不等北城拒绝,柳如烟匆匆离开了。 先一步离开的孙牡丹骑车去了派出所。 孙牡丹把汤让人送了进去,然后打听北灵儿的情况。 正常情况下肯定是打听不到。 但孙主任和肖所长的关系不错,孙牡丹想知道,还是有人愿意把消息漏给她。 孙牡丹没想到孙伟明不但来撤案,还说伤是他自己捅的! 看来孙伟明和北城已经谈妥了。 北城不需要她父亲也能把北灵儿救出来。 孙牡丹咬紧了嘴唇,脸色难看地回了家。 当天晚上孙主任下班回家,孙牡丹说了孙伟明撤案和‘自首’的事。 “爸,孙伟明不追究北灵儿,北灵儿是不是就没事了?” 孙主任松开了衣领,轻描淡写地说道:“我明天去医院见一见孙伟明。” 孙牡丹脸色一喜,放了心。 次日,孙主任来了县医院。 孙伟明在病房里看到了孙主任。 孙主任也是讲究人,他没有空手过来,提了几份糕点过来。 “老孙啊!我听说你出事了,过来看看。” 孙伟明心中迟疑,这老狐狸打的什么主意? 面上孙伟明感动的不得了,“孙主任!我这一点小伤而已,您这么忙,还专门来一趟……” 孙主任说道:“你我交情不是一两年,你这情况我要不亲自来看看,我也不安心。” 孙伟明心里更提防起来。 什么交情! 狗屁交情! 搞得好像前段时间和北城一块把他从黑市踢走的人不是他一样! 孙伟明应付的说:“您太客气了!” 孙主任叹气,“老孙,我知道黑市的事你怨我,但我也是没办法。 我就那么一个女儿,捧在手心里这么多年,你让我一下子下狠心去管,我也舍不得。” “她就看上了那个臭小子,我给她找了一个大学生,她都不要!” 往常孙伟明听这话只会在心里冷笑,嘲讽孙同堂养了一个死皮赖脸纠缠男人的丢人女儿。 现在不一样了,“你女儿眼光还是很好的,她看上的人,不比人家大学生差。 要不是没赶上好时候,他也肯定是个大学生。” 孙主任后面的话都有些接不下去了。 早前孙伟明在孙主任跟前对北城那是一口一个瘪犊子!王八羔子!白眼狼!王八蛋! 看来孙伟明和北城真的是已经谈妥了,就是不知道北城给了孙伟明什么好处? 黑市? 孙主任也不绕圈子,直接把来意说了出来。 他要孙伟明继续追究北灵儿,等北城答应和他女儿结婚。 孙伟明脸色淡了下来,“孙主任,这么做就没意思了吧?” “小年轻的事就让他们小年轻自己去解决,咱们当大人的若是插手,不是以大欺小吗?” 孙主任好笑的点了点他:“若论以大欺小,你老孙欺负他,欺负的还少了?” “他就算成了我女婿,他眼睛的事,我也不会追究。” 他竖起三根手指,让利道:“以后小涂县还归你管,五成的分子,往后改成三成。” 第347章 刷点好印象 孙伟明做出犹豫思考之色,倒不是犹豫该不该答应孙主任。 不知道北城的身世,孙伟明对于这种条件肯定是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 但他知道了北城的身世 ,知道北城是他唯一的儿子。 且他对这个独苗还亏欠许多的前提下。 孙伟明不可能答应孙主任的条件。 哪怕他清楚孙牡丹要是和北城结婚了,在涂县他们父子就不用再忌惮谁了。 可他更清楚这只是他自己的想法。 如果北城答应这门婚事,孙主任还会用这种手段去逼迫北城就范吗? 孙伟明不可能帮着别人去逼迫北城。 但如果他不答应,不说双方反目的后果,就说孙主任会不会用其他手段去逼迫北城? 思来想去,权衡利弊下孙伟明直接说道:“孙主任,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 孙主任摆出洗耳恭听的架势,“哦?你说说看。” 孙伟明:“北城是我亲生儿子。” 孙主任愣了愣,不确定地说:“你在跟我开玩笑?” 孙伟明否认,“我没跟您开玩笑,他真的是我亲生儿子,北灵儿是我亲生女儿。” 接下来孙伟明大致说了一下他和北城兄妹母亲之间的事。 孙主任沉默良久,想了许多。 他也明白孙伟明的言外之意了。 孙伟明差点断子绝孙,现在北城兄妹是他亲生孩子,也是他的命根子。 无论如何孙伟明都不会帮着他去嚯嚯北城兄妹。 “老孙,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事情也简单,我不阻止你让你女儿出来,也不威胁你儿子。” 孙伟明听着孙主任说的话,他儿子,他女儿……这话可是太动听了,听的他嘴角都压不住。 孙主任:“你既然是北城生父,那我们可以名正言顺地给你儿子和我女儿定亲。” “我这个亲家也不辱没你吧?” 孙伟明苦笑,“孙主任,您觉得我这个父亲在北城面前能有什么威严和面子?” 他面色更苦,眉眼都是愁容,“我现在都不敢去他面前说我是他爹。” 北城被人毒打,眼睛坏了,都是他让人去做的。 他哪有脸去跟人说,虽然我害你眼睛瞎了,但我是你爹,你就得听我的跟人孙牡丹定亲结婚! 孙主任沉吟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这件事我可以帮你。” 孙伟明神色惊喜,“您能帮他治好眼睛?” 这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他现在后悔的恨不得杀了那时候让人对北城动手的自己! 那是他亲儿子啊!! 孙主任:“这……不行。” 孙伟明神色失望。 孙主任:“我可以让人当替罪羊,把你从这件事里面撇干净。” 孙伟明拒绝道:“他已经认定了这件事是我做的。” 他如果答应了孙主任,等于直接送上一个要命的把柄给对方。 指不定孙主任回头就会用这个把柄逼他去让北城和孙牡丹结婚。 到时候局面更被动。 孙主任:“他再认定也没有证据,只要把‘真凶’找出来给他一个交代就行了。” 孙伟明:“孙主任,他们俩年纪还小,其实没有必要非要用手段,也许时间长了两个孩子的感情水到渠成?” 孙主任:“看来你是真不知道。” 孙伟明诧异地看着他,“不知道什么?” 孙主任:“我得到的消息,已经有人给北城申请伤病回城。” “他的条件已经达到了。 孙伟明沉默了下来。 孙主任也没有逼迫他立即答应下来。 “你好好考虑考虑吧。” 下午孙母和女儿女婿都来了医院。 孙母炖煮了白菜豆腐瘦肉汤俩给大孙子补身体,顺便分了一些给孙伟明。 孙父回公社取东西。 孙母丢下一碗汤就去大孙子病房了。 留下孙二妹和牛高在病房里。 牛高来之前就听孙二妹提过孙伟明让他做的事。 “小弟,我是什么牌面上的人物,哪配请肖所长吃饭?” 孙二妹:“瞧你这怂包样,你觉得你不配,那我去!” 牛高:“你一个娘们你逞什么能?那是派出所所长!不是你随随便便能认识的阿猫阿狗!” 孙二妹骂道:“你怂就你怂!一个大老爷们给你钱给你票让人请人吃饭都不会!你说你还能干个啥……” 她怀疑牛高是故意不愿意,但当着小弟的面,她又不能说,只能使劲骂他。 孙伟明:“二姐,事情有变化,也不用让姐夫去了。” 孙二妹叫骂的声音戛然而止,“咋了?能出来了?” 孙伟明把孙主任的情况说了说。 有孙主任插手,别说他请一顿饭,请一百顿饭都没有用。 比起肖所长,孙二妹显然更怕思想委员会的孙主任。 她没想到她小弟还能认识孙主任。 更没想到孙主任的女儿还能看上她那还没相认的亲侄子! “如果孙主任的女儿不是什么残疾智障有毛病的姑娘,这门婚事不是挺好?” 孙伟明:“你是不了解北城的脾气,他若是那么好说话,孙主任能用这个手段去逼他?” 孙二妹:“那怎么办?” 孙伟明:“你把这件事告诉娘,让娘透露给北城。” “你让娘在北城面前多说说我好话。”孙伟明给了二姐一个眼神, “就说我答应不追究他妹妹,就会说话算话,不管任何人逼迫我,我都不会答应。”孙伟明还给她打了个样。 没办法,谁让他把儿子得罪的太死了。 不好好地刷点好印象,他还真怕儿子不认他! 孙二妹还真去了北城的病房。 先从门上小窗户朝里看了看,确认病房里没有认识她的外人在,她才敢进去。 不然被人捅破了身份,就惹麻烦了。 现如今对北城来说,他们孙家人可是大仇人。 趁着北城眼睛的伤势还没好,他们才方便在北城面前做这些事。 听到开门声,北城顺着声音看过去,“谁来了?” 孙母看到孙二妹,用眼神问她:你来干什么? 孙二妹无声的比划,让她出来说话。 孙母找了理由说道:“是来找我的老姐妹,我出去看看。” 对方没有出声,北城也能猜的出来是孙家什么人。 或许还是他认识的,否则也不会进病房后一声不吭,怕被他听出来。 他也没拆穿,“好。” 第348章 受欢迎 等孙母离开后,北城继续吃着碗里的汤。 没一会孙母就进来了,“城城,我老姐妹刚刚给我打听到了一个消息。” 北城虽然看不见,但还是顺着孙母说话的声音转过了头,“什么消息?” 孙母:“那个孙主任你知道吗?就是咱们县里思想委员会的主任。” 北城:“知道。” 孙母:“你是不是认识他女儿?” 北城:“对,我认识。” 孙母:“他今天来找孙伟明了,他让孙伟明和他合作,暂时不能让你妹妹从派出所出来,除非你愿意娶他的女儿。” 现在北城的眼睛上包扎着绷带,孙母看不懂他的反应,“不过你放心,孙伟明没有答应他。” 北城:“他没有答应?” 孙母也有心给儿子在大孙子面前刷点好印象, “对,他没答应,不管孙主任多大的官,但孙伟明是受害者, 只要孙伟明不追究你妹妹,你妹妹肯定不会有事,过几天她就能回来了。” 北城听出来了,孙主任来找孙伟明合作是真的,孙伟明没有答应应该也是真的。 孙母想给她儿子孙伟明说好话也是真的。 孙母见北城没有说话,心里有些不安,她大孙子那么聪明,会不会听出来她在帮孙伟明说话? 是不是生她的气了? 孙母心虚地补了几句:“虽然孙伟明没有答应,但不代表他就是个好东西!说不定他有别的坏心思!” 北城这次开口了:“……嗯,你说的对,他不是好人,我这眼睛就是他害的。” 孙母心里叹气,大孙子这么肯定是孙伟明干的…… 这父子俩以后可怎么办啊! “对,他不是好人。” “如果这次你妹妹真的从派出所放回来了,他信守承诺了,你还恨他吗?” 孙母心虚的补刀,“如果你不原谅他,就让你舅舅好好收拾他,打断他的腿!” 北城:“恨,我也不会原谅他。” 孙母心凉了,满脸忧愁着急,“那你……要怎么报复他?” 北城:“我答应过他,如果我妹妹平安出来,我不会报复他。” 孙母心里一松,父子不会再相残。 但她的城城啊! 她苦命的孙子眼睛可怎么办! “城城,你舅舅说要带你回京都看眼睛,你的眼睛还能不能看得好?” 若是眼睛能好,他们父子或许还有相认的机会。 北城沉默了一会,“概率不大。” 孙母着急道:“你舅舅那么大的官也不行吗?他不能给你找最好的大夫吗?” 北城抬起手,隔着纱布摸着眼睛,他心里有数,不管找什么名医,他的眼睛都不会恢复了。 …… 洪桥公社的牛头山里沈流芳和边叙带着七八个萝卜头上了山。 边叙没想过有一天会和沈流芳一起来小时候经常来的山里,心里柔软起来,在前头拿着棍子给他们开路。 这个时候山里的蛇还是挺多的,“都小心一点脚下。” 沈流芳每找到一种药材都会让几个孩子看一看认一认,往后他们也可以教其他人上山来采药。 有些药材公社没有收的,但县里药方是收的,可以积累成多,换些家用回来。 “沈大夫!你看我们采的对吗?” “沈大夫!你看看我们的!” “还有我的!” 几个皮小子被自己爹娘的打发过来,不管平时在大队有皮,现在也是格外的认真听话。 一是上山前沈流芳给了他们一人几颗水果糖,他们喜欢这个漂亮的女大夫。 二是他们都是军人,他们崇拜军人,跟在他们身后,他们也把自己当成小兵了。 沈流芳一一辨认,“不错,都挺认真,这次全部都采对了!” 几个黑小子高兴极了,有的激动的跳起来,“我又认识一种药材了!” 孩子天真快乐的笑容太有感染力了,让沈流芳看着看着也不由得露出笑容来。 她想,如果宝珠在这儿,应该也会高兴。 “现在我教你辨认第四种药材,就是这个……”沈流芳手里的药材,让他们轮流看,都记一记。 斑驳的阳光下沈流芳和平时也不一样,笑容在唇边,像个湖水中的涟漪一样漾开……温柔的身影仿佛闪闪发光,皎皎然如秋月。 边叙目光望着她,望着被天真孩童包围的她。 望着阳光下她显得有些朦胧的脸,望着她柔软的发丝,望着她温柔的眼睛,温柔的笑容…… 心里有某种柔软的东西在悸动,心脏在耳边扑通扑通地一声紧过一声。 他好像并不只是需要一个完整的家。 接下来边叙越发沉默,他们停下来,他就停下来照看着他们。 他们要往前走,他就给他们开路。 在沈流芳踩着一根圆滚滚的东西没站稳要摔时,边叙仿佛脑袋后面长了眼睛,及时地转身把人拉住,拉在了怀里。 两人对视了一秒,边叙担心道:“你没事吧?” 沈流芳摇头,除了吓一跳,人是没事。 她避开了边叙关心的眼神,低头去看看,到底什么东西差点让她栽一跟头。 是一根枯竭的藤蔓。 被一个孩子捡了起来,当做鞭子耍起来。 沈流芳的手忽然被边叙牵起来,沈流芳没甩掉,忍了几秒对方还不松开,皱眉道:“撒手!” 边叙反应了过来,但不想松开手,“这儿不安全,我牵着你更方便一点。” 沈流芳压低声音呵斥:“边叙!我们已经离婚了,你这样让别人看到像什么样子?” 边叙冲动地说道:“我后悔了。” 沈流芳:“后悔什么?” 边叙眸色幽深暗沉的朝她看去,嗓音略带几分嘶哑:“我不该答应你离婚。” 沈流芳默了默,当时她的情况,是非离婚不可的。 边叙:“就真的……” 沈流芳打断他的话,“你就非要当着这些孩子面的面说这些?” 边叙看着四周察觉他们情况的孩子看过来好奇的眼神, 脸上微热,还是松开了手。 沈流芳高声喊道:“孩子们,跟我走这边!” 不一会,有个孩子发现了葛根! “沈大夫!你快过来!葛根!好多葛根!” 沈流芳过去一看,还真的是葛根! 他们手里都有工具,一起挖了起来。 出牛头山的时候,他们不但挖了药材,还挖了几十斤的葛根,算是收获满满。 回到大队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边叙帮着沈流芳一起收拾药材。 葛根这些分给了孩子们,留了十斤送到了边队长家里,分给边队长家一些,其他的做好后他会来拿。 上工的时候村民们要下地赚工分,没办法听医疗队的同志们上课。 下工后,村民们一个个地端着饭碗和凳子都到了晒谷场上课。 元护士和沈流芳轮流给乡亲们上卫生宣传课。 虽然能发一些卫生册子给他们,但大队里不识字的是大多数。 “上完厕所要洗手!吃饭前,吃东西之前都需要洗手,不然手上的脏东西都要被吃进肚子里……” “大家河水也不要喝,要喝烧开的水,这样比较卫生,因为烧开的水里面不会有寄生虫这类的东西。” …… 有打虫药丸的效果在前,这些话还是有些人听进去了。 元护士讲课的时候,沈流芳在旁边熬药。 熬完了,就让之前看过病有问题的人来喝药。 她来熬药方便添加灵泉水,他们的病更容易好。 有些人喝了两天,就知道沈大夫的药是真的管用! “沈大夫!你给我敷的药真的管用!太管用了!” 说完极为小声地说,“我胸口上的两个小洞没有再扩大,在缩小了,而且也没有再流脓了……” “沈大夫,我喝的药也管用,这两天我也天天下地干活,也累,但头就是不疼了!” “沈大夫,我腰伤用了您的药敷了才三次,就不怎么疼了!” …… 杨主任都看在了眼里。 早前他以为沈流芳只是来医疗队凑数镀金的。 但上次在其他地方也是如此,乡亲们对沈流芳的医术反响特别好。 如果上次是凑巧碰到了沈流芳会治的病。 那这一次呢? 杨主任看着沈流芳的眼神越发的欣赏起来,他小瞧了这位女同志啊! 他们这几个大夫加起来都不如沈流芳在乡亲们眼中受欢迎。 第349章 全家出动 沈流芳在分药的时候,边叙和边家几个长辈说完话也来了晒谷场上。 边队长顺着边叙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沈大夫, “沈大夫的医术很好,你堂叔的老毛病在县城断断续续看了好几年都没好,全靠止痛药撑着。” “止痛药用的时间长了都不怎么管用了,还是沈大夫上门给他针灸,亲自给他煮药泡澡,现在虽没好,但晚上能睡个完整的觉了。” 边队长看出来沈流芳对北城兄妹的事不太上心,但也从不怀疑沈流芳的人品。 他猜,可能和北城她们改姓有关。 可能沈流芳认为北城被边家养大,叫了边叙这么多年的父亲。 在边家后继无人的情况下,在边叙父母瘫痪的瘫痪,下农场的下农场的情况下,北城兄妹改掉边姓太过无情无义。 加上沈流芳和边叙是朋友,他猜是沈流芳是在为边叙打抱不平。 边队长没说几句话就被杨会计喊走了。 边叙靠在身后的树上,环抱着双臂,目光不远不近地看着被人围绕着的沈流芳。 他没想到沈流芳在医术方面天赋这么高,不光能研发药品,在治病方面她也同样有天赋。 他现在甚至觉得她嫁到边家的那些年是耽误了她。 柳如烟无意间发现树下的边叙,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 “同志,你是北城的舅舅吗?” 边叙点了点头,“你是?” 柳如烟有些羞涩地说道:“我叫柳如烟,我是下乡知青,也是北城……的好朋友。” 边叙有些惊讶,好朋友三个字配上柳如烟羞涩的反应,很容易让人误会他们两人的关系。 有些人猜测只会放在心里,有些人则不然。 边叙是后者,直接问了出来,“你是北城的对象?” 柳如烟脸色更红了,眼神已经不敢看北城舅舅了,欲言还休地摇头,“不是,我不是……” 边叙:“你是担心北城?” 柳如烟点头,“叔叔,我已经跟我爸联系过了。 他可以帮北城找到全国最有名的眼科大夫给北城治疗眼睛,北城的眼睛一定会好的。” 边叙神色柔和了几分,“谢谢你的好意,若有需要,我会联系你。” 柳如烟没有被拒绝,心里一阵激动,觉得北城舅舅比北城好说话多了。 “叔叔,你和沈大夫真的是朋友吗?” 边叙目光诧异,“是,我们是朋友,怎么了?” 柳如烟大着胆子说道:“您知道北城是怎么出事的吗?” “他是为了给沈大夫才去的公社买菜,在买菜回来的路上出的事。” 边叙目光凉了下来。 这件事他清楚。 但他更清楚,孙伟明和北城之间应该是有不小的矛盾。 北城那天不出事,也迟早会出事。 在医院的时候,北城的解释也证实了他的猜测。 柳如烟:“北城是因为她才出事的。” “她不说愧疚,连关心都不好好关心北城…………” 柳如烟将沈流芳在医院里把孙伟明二姐孙二妹给打了,还让公安把孙二妹给抓到派出所的事说了。 “本来北城已经都要和孙伟明谈好了,这件事一出,孙伟明又开始为难北城起来。” “还有,她还不管不顾的打了孙伟明,实在是没有把灵儿的事放在心上。” 这事是柳如烟听赵广坤说的。 虽说孙伟明因为沈流芳军人的身份没有追究她,但沈流芳是北城一方的人, 孙伟明肯定把怒气都算在了北城兄妹的身上。 边叙其他的都无视了,唯有一点,“她为什么打孙伟明?” 柳如烟生气地说:“就因为孙伟明说了让她陪他睡觉,她就生气了。 不顾北城兄妹,也不管孙伟明身上还有伤,直接打孙伟明的脸,扇了他好几巴掌。” 她觉得孙伟明就算说话难听,但也就是说话难听,也没真的把她怎么样。 再不济等北灵儿的事解决了,再事后算账。 边叙眉眼骤然沉了下来,脸色也冷了下来。 柳如烟也察觉到了,以为他是在生沈流芳的气。 “叔叔,我……” 边叙不跟她一个小辈计较,冷淡道:“你走吧。” 柳如烟还想说什么,被边叙冷漠深沉的眼神吓到,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次日 孙伟明并没有联系孙主任,打算拖时间。 最好是能把北灵儿拖到从派出所放出来。 孙二妹带着爹娘还有牛高再次去到派出所。 在派出所门口,等孙二妹把崔公安喊出来了。 孙父白花花的头发老脸满是褶子,颤颤巍巍地伸出了双手,对着崔公安说道:“公安同志!我们来自首了!” 孙母也同样如此,“对,公安同志,我们一家人不是东西啊!我们家狼狈为奸,诬陷了北灵儿同志。” 孙二妹来了一个大的,紧接着跪了下来。 崔公安吓了一跳,“你们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快起来!” 孙二妹避开了崔公安的手,扯着嗓子嚎: “公安同志!我们一家之一丘之貉,不是好东西,诬陷了北灵儿那么好的同志。” “我们良心痛啊!悔啊!恨啊!日日夜夜都煎熬,我们就不该这么对付一个外地来的知青同志!” 说完,孙二妹狠狠拽了拽身边牛高的裤子! 给了牛高一个他不说话就得死的眼神。 牛高裤子差点被拽了下来,提着裤子,苦着脸跪了下来,配合地说道: “北灵儿同志不远千里来我们乡下帮我们建设新农村,为我们乡下添砖加瓦,我们一家子却还那么地不是人地栽赃陷害她!” “我们真不是人啊……” 眼瞅着派出所里的其他同事都出来了。 路边的几个路人甲也变成了吃瓜群众围了过来。 崔公安脸都黑了,咬牙道:“你们别叫了!你们知道你们在干什么吗?你们是在妨碍司法公正!” 孙父忙说道:“公安同志!司法公正!公正着呢!” “你赶紧把我们都抓了吧?把人家北灵儿同志放出来!” 有同事去办公室找肖所长出来,路上告知了情况。 肖所长微微皱眉,他刚才接到孙主任的电话。 第350章 北灵儿出来了 孙主任的意思是要拖一拖北灵儿的事。 并不是要把北灵儿怎么样,而是在处理的时候把流程往后拖一拖。 北灵儿的案件在受害者当事人人证物证全部推翻的时候肖所长就知道了。 为了提防串供,现在已经不允许有人再见嫌疑犯北灵儿。 但就算如此,除非找到北灵儿动刀的证据,否则北灵儿迟早都会被放出去。 肖所长出来了,看到孙家几个人,跪的跪,哭的哭,嚎的嚎。 一时之间派出所门口比菜市场还热闹。 肖所长让人把几人带到派出所里说话。 孙父几人也适可而止地老实跟进去了。 老两口跟着女儿女婿来之前就做好准备了,要是接不出孙女,他们俩也不回去了。 肖所长让人给孙父孙母倒茶水。 他也不废话,“几位同志,北灵儿案件的事我都知道了,这样吧,我再给你们录个口供。” “但这次如果你们再翻工,你们的证词将会无效。” 孙父惊喜地握住肖所长的手,“所长同志!太感谢你了!我们一定说老实话!绝对不会再翻供!” 孙母跟着说道:“对对!我们一定不会!” 肖所长:“你们真的确定你们之前做的是假供?是诬陷?” 孙家人同时点头。 肖所长点头,“那好,做完笔录之后,你们会被拘留十五天。” 孙父等人齐齐地愣住了。 牛高忍不住地说道:“肖所长!这……这不是还没造成事实后果吗?” 北灵儿也没被判刑,他们这种情况难道不能只教育教育就放他们走。 肖所长微微一笑,“造成了司法资源浪费的恶劣后果,拘留你们十五天都是最轻的处罚。” 牛高还想说说好话。 被孙父拦住了,“我们被拘留,北灵儿同志能放出来吗?” 肖所长:“既然你们是诬陷,做了假证,她自然会被放出来。” 孙父:“什么时候被放出来?” 肖所长:“走完流程就被放出来。” 孙父着急,“走完流程多少时间?” 肖所长目光盯着孙父,试图让他不要再问了。 孙父为了孙子,也压过了对当官的畏惧,不肯妥协。 肖所长,“一个星期到两个星期。” 孙父震惊,“这么长时间?” 肖所长:“我们要确认你们说的是不是真的,等我们核实完就会把她放出来。” 孙父:“可是……” 肖所长:“老同志,我们也没办法,我们所里有一套完整的严格的办事流程。 我们若不按流程办事就是不合规,万一被人举报,北灵儿转头就会被抓进来。” 孙父面色顿住,“……那我们能把家里的事安排好了,你们再抓我们吧?” 肖所长:“不行。” 孙家几人进去了就没再出来,都被拘留了十五天。 盯梢的赵广坤,等了一上午,孙家人也没出来,一打听才知道他们因为作伪证被拘留十五天了。 赵广坤兴冲冲地回到了病房,“北城!北城!” “孙家人都被抓了!都被拘留了十五天!” 赵广坤恨透了孙伟明,恨屋及乌地也不喜欢孙家其他人。 这几天北城把赵广坤打发走了,没有来医院,没有对上孙家人。 今天赵广坤过来,北城就让他去盯着孙伟明。 赵广坤觉得孙家人肯定会玩什么花样。 所以孙父孙母他们离开孙伟明病房的时候,赵广坤也跟了过去。 孙伟明躺在病床上哪都去不了,也没啥好盯的。 赵广坤跟着孙家人去了派出所,看到了那一出。 “孙伟明这人别的不说说话还是算话的。” 当初愿赌服输,退出了黑市。 现在也说到做到,让全家都去派出所闹了,就为了让北灵儿出来。 北城蹙眉。 赵广坤:“怎么了?” 北城:“他们都被拘留了,灵儿什么时候放出来?” 赵广坤挠头,“肯定就是这两天吧?” 北城:“你帮我再去打听打听。” 赵广坤打听的结果是等流程,等结果。 北城脸色沉了下来。 孙主任插手了。 在找孙伟明和找舅舅之间,北城选择了后者。 赵广坤回大队,把事告诉了边叙。 对于北城兄妹和孙伟明的事,边叙本来是不打算管的。 但既然现在有人插手施压,边叙就不能不管了。 按流程走没关系,但在人证物证都被推翻的情况下七天到十五天的流程怎么来的? 边叙没有找县公安局,而是直接去找了市公安局局长张辉。 两人是战友,边叙曾带过对方两年。 边叙并不让对方为难,“按正常流程走就行。” 张辉也不含糊,当着边叙的面,直接打了电话让人转接到涂县派出所,询问了案件情况,然后让他们按流程走。 没有证据证人的情况下,最多一到两天。 等边叙从市里回来的时候,北灵儿已经流程从简地被放了出来。 北灵儿出来的时候都没人知道,也没人在派出所门口接她。 她自己去了县医院。 “哥……”北灵儿看到哥哥,这些天的眼泪从眼眶里崩裂出来,汹涌地流在了脸上。 北城神色惊喜,他知道舅舅出手,灵儿迟早会出来,但他没想到这么快。 北灵儿以为自己出不来了。 一开始她并不害怕,她觉得自己给哥哥报仇了。 但后面她就开始害怕了,里面一天虽然说两顿,但早上一个野菜高粱饭团,晚上两个野菜高粱饭团,根本吃不饱。 就这些吃的还有人抢她吃的抢她喝的,外面送进来的都被抢了,她反抗,就一起群殴她。 她长这么大,就算是下乡,也没有吃过这么多苦头,连晚上睡觉都不敢睡死了,怕被人打。 她不敢想在拘留所都是这样,要是去了农场会是什么情况。 没有哥哥在身边,她该怎么办? 北城从她的哭声中听出了害怕恐惧委屈,心里也一阵难受,“别怕,已经没事了,没事了……” 赵广坤给北城打好晚饭过来,看到北灵儿惊喜的差点打翻了手里的饭盒,“北灵儿!你出来啦!” “你脸上怎么了?” 北城眼睛看不见,“她脸上怎么了?” 北灵儿脸上鼻青脸肿的都是淤青,嘴角的地方伤的最严重,都紫掉了。 北灵儿急忙朝着赵广坤摇头,让他别说。 “我脸上摔了一跤,有点淤青!” “哥,我没事,我现在就想吃东西,在里面我饿坏了!” 赵广坤也担心影响北城,北城眼睛不能流眼泪,不能受刺激。 “我刚给老大打的饭菜,你先吃,我再给老大去打饭!” 北城:“我的饭菜太清淡了。” “广坤,你去国营饭店看看有什么荤菜,给她买回来。” “我的饭菜不着急,我现在还不饿。” 第352章 打退堂鼓 在北灵儿离开派出所去医院见兄长北城的时候。 崔公安知道了北灵儿被肖所长放走的消息,急忙找去其办公室。 “所长!您为什么要把北灵儿人给放了?” “您不是让我们好好查一查 孙家人改口翻供的原因吗?” 肖所长在接到市局电话之前是这么想的,“拘留了孙家人,北灵儿再关着就不合适了。” 本来他关着孙家人,是不想这些人在外面再搞些让人眼前一黑的事出来。 把人关起来,也方便他们审讯出真相。 谁知道市局的电话打过来,打消了他的想法。 既然已经用作伪证诬陷的理由拘留了孙家人,那么作为被诬陷的受害者北灵儿自然要被放出来。 也就早个一天半天而已。 崔公安作为老公安很清楚这件案子的真相是什么,“可是……” 肖所长摆手,“这件案子市局过问了,我也是按流程走,你们继续查你们的证据,她人是出去了,不是跑了。” 查到了证据,也可以把人再抓回来。 崔公安蹙眉,“这么一件普通的案子市局过问?” 肖所长:“别想歪了,市局让我们按流程走。” 流程松一点,还是紧一点都在他们的权限范围内。 崔公安一点都没想歪,市局打这个电话肯定是和北灵儿牵扯上了什么关系。 人已经放出去了,崔公安也没办法,只能再去想办法查证据。 北灵儿的案子因为孙家人陷入了死局,孙家集体翻供,北灵儿从行凶者到受害者。 无论他从哪方面入手,孙家人连同孙家的女婿都没有改口的迹象,认定了孙伟明受伤和北灵儿无关。 眼下北灵儿的案子陷入困局,崔公安决定从北城的案子入手。 北城受伤,北灵儿替兄报仇,就是她杀孙伟明的动机。 在崔公安离开所长办公室后,肖所长给了孙主任一个电话,提了北灵儿已从派出所离开的事。 “市局插手,我这想拖一拖也没办法。” 孙主任没想到市局插手了,脸色有些不好看。 肖所长提醒道:“孙主任,你的目的是好意,又不是非要给对方一个教训。” 孙主任顿了顿,“你说的也有道理。” 两人没说几句就挂了电话。 孙主任若有所思,让人去查北城的情况。 他没把北城兄妹这两个下乡的知青当回事,但北城既然被他女儿看上了,他肯定也查过这两人的情况。 当时他查到了兄妹俩和生母断绝关系的事。 对于这件事,没有为人父母的会看得惯为人子女的和亲生母亲断绝关系。 孙主任查到这件事后,十分看不上北城。 和父母断绝关系的逆子,无情无义狼心狗肺,畜生都不如。 可偏偏他女儿死脑筋,为北城说了诸多好话。 他只能摁下心里这些嫌恶鄙夷的情绪,看在女儿的份上给对方几分好脸色。 他当时也没查出来北城兄妹在当地除了和清水大队的大队长有亲戚关系外,还有其他什么关系。 等他的人查到北城舅舅来了,这才知道北城的舅舅是来自军区的首长。 孙主任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 他没想到北城还有这样的背景。 如果说之前孙主任还想着利用关系用北灵儿的事逼迫北城娶了自己的女儿。 现在孙主任一点儿都不想北城和自己女儿结婚了。 北城留在涂县当他的女婿,他能压得住,只要北城敢对他女儿不好,他就能收拾对方。 但北城有这样的舅舅,家庭条件必然很好。 上嫁如吞针! 更何况北城并不怎么喜欢自己女儿,就算嫁给了北城,他也没办法给女儿撑腰。 孙主任改变了主意。 他是得狠狠心断了女儿的想法了。 痛苦一时,总比痛苦一世的好。 次日,孙伟明就见到了孙主任。 孙伟明还想先礼后兵,委婉的劝一劝孙主任,强扭的瓜不甜。 若是孙主任一意孤行,他再和他撕破脸。 万事都不如儿子重要。 可孙伟明没想到,孙主任是这样说的,“老孙,我上次跟你说的事,你当做没听到吧!” “强扭的瓜不甜,她和北城并不合适,即便结婚了,日后也未必过的好。” 孙伟明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颇为感慨地说: “孙主任,你是真心为你女儿着想啊!” 孙主任心里冷哼一声,面上不显,“你和你儿子相认了吗?” 孙伟明苦笑,“还没。” 他不敢。 孙主任:“伸头缩头都是一刀,你还是早点说出来吧!” 孙伟明心里冷哼一声,风凉话好说,事不好做。 他把儿子眼睛搞瞎了,他就算是说了,儿子大概率也不会认他。 孙主任看了一会孙伟明的笑话,给了他一个办法。 “我听说北城很敬重他的舅舅,你应该先和他舅舅谈一谈。” 孙主任的话孙伟明还真听进去了。 他现在愁的头发都白了几根。 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孙父孙母他们都被拘留了,孙伟明只能靠大姐和三姐。 让大姐去找一趟北城舅舅——边叙。 孙大妹等在北城病房外不远处,打算守株待兔。 边叙来的时候,孙大妹立即冲到了跟前 ,“您是北城舅舅吧?” 四十多岁的年纪,穿军装,看着就很有气势,和一般人不一样,应该就是北城的舅舅!大首长! 边叙不认识对方,“大嫂,你是?” 孙大妹赶紧自我介绍,“我是伟明的大姐,我叫孙大妹。” 得知是孙伟明的大姐,边叙面色淡了下来,“你找我有什么事?” 孙大妹见他脸色冷了下来,心里就有些怵, 可为了小弟,她也得把该说的话说出来, “我小弟现在走路不方便,他想见见您,您能不能去见见他?” “他就在这个医院,就在楼下301病房。”孙大妹满脸恳求,恨不得给对方跪下来了。 边叙:“我先看过北城,待会去找他。” 孙大妹激动的连连感谢,看着边叙进了病房才离开, 她心想她侄子的舅舅看上去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病房里,边叙进门。 北城听出了他的脚步声,“舅舅?” 边叙:“是我。” 赵广坤紧张的站直了身体,恨不得敬一个礼,“边叔!” 边叙点了点头,“辛苦你照顾北城了。” 赵广坤 内心激动无比,“不辛苦!应该的!北城是我老大嘛!” 北城慌忙说道,“广坤哥,我这儿没事了,你去忙自己的事吧。” 边叙眯了眯眼,赵广坤二十五六岁的人认一个十八九岁的当老大? 赵广坤心里咯噔一下,老大喊他广坤哥? “……老大你没发烧吧?” 第353章 你去自首 再说其他的事哪有照顾老大重要? 北城一头黑线地说:“我没事,你先出去吧,我和舅舅说点家里的事。” 赵广坤明白过来,挠挠头,把空间让给了他们。 边叙坐了下来,“定了两天后的火车票,你跟我回京都医院看眼睛。” 如果不是北灵儿出事,边叙原本的打算是在来涂县的当天就带北城回京都。 当然也是坐火车,速度是慢一点,但开车路上太颠簸,对北城这个伤患来说根本不行。 北城也知道越早回去看眼睛希望越大,但他有些不放心妹妹, “灵儿怎么办?” 他要是走了,这儿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边叙:“昨天灵儿回大队的时候,我已经跟她谈过了,她同样希望你尽快回去。” 为了给北城看眼睛回京都,北灵儿是不可能阻止的。 边叙没给他考虑的时间,“还有孙伟明的事。” 他拧眉,“你的眼睛确定是他做的?” 北城咬牙道:“是他!” …… 边叙从北城病房出来后也没有食言,去找了孙伟明。 病房里孙伟明不时的看一下手表,“大姐,他真的说要过来?” 孙大妹:“他说了要过来。” 孙伟明:“那怎么还没过来?” 孙大妹:“应该快了吧!” 敲门声响起来。 孙大妹赶忙去开门,门外确实是边叙,“北城舅舅!快!快进来!” 孙伟明让孙大妹出去了。 “你上次说的话,我查过了,确实是真的。”孙伟明主动开口。 不管咋样边红娇给他生了一对双胞胎,还养到这么大。 边叙是边红娇姐姐,他肯定给面子。 “大舅子!你直接说吧,你要怎么样才能帮我在北城面前说好话,让他们来认我?” 边叙眉心一皱,眉眼之间多了几分肃杀的寒气,“别攀关系,我不是你什么大舅子。” 孙伟明:“你是北城舅舅,你就是我大舅子,这点改不了。” 边叙:“必须改。” 孙伟明心里恼火,“我知道你瞧不上我,但我是北城生父。” 边叙:“我不光瞧不上你,我也瞧不上边红娇,你们是你们,北城兄妹是北城兄妹。” 这话把孙伟明给说懵逼了。 想当初边叙不是为了边红娇把他腿都给打断了吗? 两兄妹关系那么好,现在咋了?翻脸了? 再想到北城兄妹和舅舅关系好,却和边红娇断绝关系…… 孙伟明心里跟被猫挠了了一把似的蠢蠢欲动,求知欲旺盛。 不过眼下还是他认儿子女儿的事最重要。 “行吧,这事先不提。” “我想你告诉我他们的身世,应该也是希望我们能相认的吧?” 边叙:“你想的太多了。” “我是不希望你们父女相残,亲生父亲把亲生女儿送进了牢房。” 孙伟明:“不管怎么样,你是好意我明白,我也非常感谢你。” “如果不是我现在不能随便动弹,我现在恨不得给你磕头!磕几个头都无所谓!” 边叙冷冷地看着他,不为他这些话所动,“北城的眼睛是你做的?” 孙伟明脸色难看,内疚懊悔痛苦之色在眼底翻滚。 他不是不想承认,而是不敢。 他怕承认之后边叙就更不可能帮他说话。 “我……当时不知道他是我儿子,我要是知道,我不可能伤害他。” 边叙:“只要你去公安自首,我可以帮你说话。” 孙伟明猛地抬头! 自首? 这种自首和北灵儿的事上自首是不一样的。 前者他已造成了受害者重伤,他自首会坐牢。 后者受害者是他自己,他自首也不会怎么样。 “我要是坐牢对他们也有影响,他们往后若是也想参军当兵的话,有我这样一个亲生父亲会断了他们的前程。” 边叙:“你这么想也对,但轮不到你担心 ,边红娇已经下农场了。” 孙伟明猛地想起来北城和边红娇断绝关系的报纸,报纸上是写了边红娇被判刑的事,但没有具体说因为什么被判的刑。 他以为北城找的理由是胡编乱造的,只为他断绝关系找的理由。 这样一来外界的闲言碎语就会少很多。 起码现在这种时候和犯罪的生母登报断绝关系,是一种思想上的正确。 不管背后怎么想,明面上没人敢上纲上线地说什么。 真要上纲上线起来说他们的人反而会容易被扣上帽子。 “她真的被判刑了?” 边叙不想提边红娇 ,重申了一遍,“我只有一个要求,只要你去自首, 承认打伤北城的人是你派出去的,并且把打伤北城的人交代出来。 我也会说到做到,不会阻碍他们认亲,也会帮你说几句话。” 孙伟明脑门上一会儿功夫就出了不少冷汗。 他不想成为劳改犯,更不想不认儿子。 “只要你保证,肯定让他们认我这个父亲,我就去自首!” 边叙线条锋利的脸上透着几分冷意,“我不能保证,也不会保证。 他们认不认你,是他们自己的意愿,我不会强迫他们。” 孙伟明:“万一我自首了,他们还是不认我呢?” 他岂不是里外都是一场空? 边叙见他到这个时候还权衡利弊,非要得到好处, 也不打算多说了,起身离开, “但有一点我可以保证,如果你不去自首,他们这辈子都不会认你。” 孙伟明神色惊怒交加。 边叙离开了。 孙大妹立即回了病房,“小弟,怎么样?他答应帮你在北城兄妹面前说话了吗?” 孙伟明脸色难看,“没有。” 孙大妹脸色变了又变:“他不肯帮忙也正常,当初是你对不起人家妹妹。” “那我再去求求他?” 孙伟明:“他让我去自首。” 孙大妹:“你不是已经自首了?北灵儿不是已经从派出所出来了?” 孙伟明:“不是这件事,是北城的事。” 孙大妹脸色大变,“你不会当着他的面承认北城的眼睛是你干的吧?” 孙伟明脸色灰白,没有吭声。 孙大妹气的大骂,“你傻啊!你没脑子啊!这件事哪怕他们知道,只要没证据,你就不能承认!” “不!有证据也不能承认!” 只要不承认就还有一分希望! 他们可是亲父子,一旦承认了,这父子俩还能好吗? 孙伟明被大姐这么一说,心里也有些懊悔。 但转而想到是不是他做的,边叙不知道,别人不知道,北城还能不知道吗? 他若是死不承认,北城怕是只会更看不起他,觉得他不是真心认错改错。 “大姐,要不……我去自首?” 孙大妹:“那怎么行!” 她也不傻,北城的案子不一样!一旦自首了,他小弟要负责!要坐牢的! 孙大妹:“我去求北城!” “我就不相信,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后,还能真狠心把自己亲生父亲送到牢房里面去!” 那是要天打雷劈的! 第354章 艰难的抉择 孙伟明立即阻止,“大姐!你别去!” 孙大妹听到了,但她不听,“这事你就别管了。” 为了北城兄妹的事爹娘和二妹夫妻都被拘留了,这事不能拖了。 再拖下去,下一个进去的就是她弟弟了。 爹娘他们没几天就能出来,她弟弟没个几年根本就出不来。 孙伟明忍着伤口的疼痛从床上下来,龇牙咧嘴地伸长了手想阻止,“大姐……” 孙大妹已经出去了,留给孙伟明的只有关门声。 孙伟明小心地吸气吐气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往外小碎步地挪动着。 孙大妹上楼去找北城。 没有敲门的习惯,直接进去了。 赵广坤:“你找谁?” 孙大妹指了指病床上坐着的北城,“我找他。” 赵广坤打量她,五十多岁的年纪,花白的短头发,“大妈,你认识他?” 孙大妹看着北城,“北城,我是孙伟明的大姐,也是你的大姑。” 赵广坤被这关系震了一下! 孙伟明的大姐!孙家人! 仇人! 但随后又绕糊涂了,大姑? 孙伟明的大姐怎么就成了北城的大姑? 猛地一下子赵广坤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这个关系,好像脑子突然就死了,硬是想不出这个关系的逻辑来。 北城:“广坤,你先出去一下。” 赵广坤听话的出去了。 北城的声音有些冷:“你想说什么?” 孙大妹:“北城,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我说的是真的,你可以问你舅舅。 你爸和你妈当年有过一段,阴差阳错两人没有结婚。” “你也别怪你爸,你爸当年根本就不知道有你和你妹妹的存在。 他要是知道,他肯定不会不管你们。” 北城的眼睛上包扎了白绷带,这也导致孙大妹看不出他的反应。 她小心地说道:“你爸知道你的身世,还是你舅舅告诉他的。 不过你爸已经确认了,你和你妹妹真的都是他的孩子。 这几天我们家人因为这件事都很激动,我们都很欢迎你认祖归宗。” “我小弟没有其他孩子,你也不用担心,以后我小弟的一切都是你的。” 北城:“我不稀罕。” 如果不是担心孙家人又翻供,他会直接坦言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他永远不会认亲。 孙大妹:“我知道你舅舅很厉害,但你舅舅厉害是你舅舅厉害。 但是,孩子啊!他对你再好,也是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老婆孩子要照顾。” “你爸就不一样,他只有你们兄妹两个孩子,他会全心全意对你们好,以后他的一切也都是你们的。” 北城问她,“你知道我眼睛是谁做的吗?” 孙大妹心里一跳,“你眼睛的事我也很遗憾,但我保证这件事和你爸无关。” 北城脸上露出冷笑来,冷冷地警告她,“不要再继续用那个称呼来代替孙伟明,他不是我父亲。” “若是你再继续说下去,就请离开。” 孙大妹能理解他的反应,眼睛瞎了,好好一个帅小伙,猛地一下子成了残疾人,谁能不难过? 她知道的时候也很心疼,很生气。 但已经成了事实能怎么办? 只能以后好好弥补这个孩子。 “好好好!你去问问你舅舅,他知道这件事。” 孙大妹:“你舅舅刚刚来看过你吧?他看过你之后去找……伟明了。” 北城头转去了孙大妹的方向。 孙大妹有些不妙的感觉,她这大侄子好像对他舅舅真的挺上心。 “你舅舅说只要伟明去自首,他就不阻止你和你妹妹认亲。” “不是你妹妹的案子,是你这个案子。” “这件事真的不是他做的,他若是自首了可怎么办?那是要坐牢的!” 北城并不知道舅舅和孙伟明谈了这些话,但他觉得舅舅的主意很好。 “我舅舅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 “想让我们认祖归宗,他就去自首吧!” 他不相信孙伟明这样的人会因为他们兄妹去坐牢。 孙大妹:“北城!这件事真的不是他做的!” 北城:“打我的人,我认识,我在他身边看到过,就是孙伟明的人。” 只不过他没有证据。 孙大妹愣住,心里头气孙伟明是个混蛋! “北城,也许是你看花了眼?” “退一步说,我弟弟在涂县也算是有点小名气的人,认识他的人不少。 打你的人在他身边也并不能说明什么,你说是不是?” 北城:“不是,就是他做的,不是他亲手做的,也是他教唆的,我和他都心知肚明。” 孙大妹:“北城啊!话不能这么说,想的和现实是两码事。” “他真的是你爹,若是他自首去坐牢了,你就高兴了? 你就忍心他这么大年纪还去当劳改犯?” 北城:“我才十九岁,我就瞎了一只眼睛,以后还要当几十年的半眼瞎独眼龙。” 孙大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这孩子嘴可真狠。 等孙大妹离开后,赵广坤进了病房,他总算是反应过来了。 玛德!老东西骂人!竟然说孙伟明是老大的爹! 赵广坤骂骂咧咧地说道:“老大!回头你妹妹的事过去,我找人套她麻袋!套她全家麻袋!都揍一顿!” 北城:“大队里医疗队还在吗?” 赵广坤:“在!不过也快走了。” …… 孙伟明的病房里,孙大妹垂头丧气地回去了。 给孙伟明说明了情况。 孙大妹神色复杂地说:“这小子不知道是不是早就知道你是他爹了, 我说穿他身世的时候,他好像也没想象的那么反应激动,有点太平静了。” 任谁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害自己眼瞎的人,再怎么城府深,也不会反应这么平淡吧? 孙伟明:“不可能,大概是他根本就没有相信你说的话。” 孙大妹:“这个可能性也有。” “不过他不相信的情况下,还说只要你去自首,他们兄妹就愿意认祖归宗,这条呢?算数吗?” 两姐弟都沉默了下来。 最后还是孙伟明先开口,“要不你先去给我打听一下,这种情况要坐几年牢?” 孙大妹脸黑了下来,“你这个年纪要是坐牢进去,爹娘怎么办?” “说句难听的,你出来的时候爹娘都不一定在了!” 孙伟明脸色一白,爹娘都七十多岁了,已经是高龄了。 他真因为伤人进去,等他出来……爹娘还真不一定还在。 第354章 小姑娘会心软吗 孙大妹知道小弟现在非常想要认回北城兄妹,也非常想要弥补北城兄妹。 但坐牢不行! “再想其他办法。”孙大妹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孙伟明心里难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孙大妹也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不着急,就算北城跟他舅舅回京都治眼睛,北灵儿还是知青,她走不了。” “以他们兄妹感情,北灵儿在这儿,北城无论治好或治不好眼睛都会回来。” 孙伟明被大姐几句话安慰住了。 孙大妹说做就做,问了小弟北灵儿所在的大队。 她要去回洪桥公社清水大队。 至于孙伟明这儿,有护工在,孙大妹还是不担心的。 清水大队 北灵儿在拘留所的时候就没怎么睡,回来后狠狠地睡了一顿,到下午才醒过来。 醒了也不是因为睡饱了,而是因为饿醒了。 上工的时间知青点里十分安静,北灵儿在厨房里找不到吃的。 锅里没有饭菜,桌子上都是空的,橱柜里也没有剩饭剩菜。 北灵儿摸着肚子,有些生气,柳如烟没有给她留饭? 虽然她没嘱咐过柳如烟,但柳如烟应该知道她睡醒了肯定要吃饭的啊! 更何况以前她没有提醒过,遇到情况柳如烟也会给她留饭的。 北灵儿脑子都饿懵了,饥肠辘辘的时候她的心情也差极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柳如烟突然犯蠢起来了。 她明明知道她在拘留所吃不好睡不好…… 北灵儿越想越生气,越生气肚子越饿。 房间里她以前放的糕点蛋糕被她昨天回来的时候就吃完了。 现在还剩下一些奶糖水果糖这些。 北灵儿嘴里先含了两颗水果糖,又拿了两颗奶糖泡水当牛奶先喝下去。 肚子饿的时候这些甜食越吃饥饿感越重,她只能快点做点饭出来。 孙大妹找到清水大队打听到了知青点,就找了过去。 “有人吗?” 北灵儿听到动静,从厨房出来。 她没见过孙大妹,不相识大队的人,“你找哪个?” 孙大妹:“我找北灵儿。” 北灵儿皱眉,“我就是北灵儿。” 孙大妹神色惊喜,“灵儿!我是你大姑啊!” 北灵儿脸色瞬间一变,一张鹅蛋脸顿时拉成了驴脸,“你认错了!我在这儿可没有什么大姑!” 孙大妹只以为北灵儿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事情说来话长,我能进去说吗?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 两人都站在外面,虽然这个时候知青点没人,但谁知道会不会突然有人从地里回来。 北灵儿十分排斥地说:“我不认识你,我和你没有什么好说的。” 孙大妹只好说道:“你不觉得你忽然被放出来很奇怪吗?” 北灵儿脸色更难看了,她当然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放出来! 她舅舅告诉了孙家人他们兄妹的身世。 若是沈流芳说出来的,她肯定会生气! 但偏偏是她当做父亲的舅舅说的,她气都气不起来。 可是她就是不想承认!就是不想认孙家人! “我不想知道!” 孙大妹:“你爷爷奶奶和二姑二姑夫都因为你被拘留了,因为他们为了把你救出来,做了伪证。” “孩子,我们好好谈谈好不好?” 北灵儿沉着脸进了厨房。 孙大妹跟着进去了。 看到北灵儿在做饭。 孙大妹看到厨房的情况,就知道北灵儿怕是午饭都还没吃。 正好她也带了东西。 孙大妹从自己包里拿了两个饭盒出来, “我来的匆忙,只来得及从国营饭店给你带两份菜,一份红烧肉,一份红烧肉圆,正好你做饭,可以热热吃。” 北灵儿现在饿的脑子都在发昏,听到孙大妹口中说的红烧肉和红烧肉圆, 脑子里自动形成了红烧肉和白米饭一口吃的绝妙滋味,口水都要下来了! 北灵儿咽下了口水。 孙大妹自来熟地去帮忙,给她做饭热菜。 北灵儿还是沉着脸。 孙大妹弄好,还把厨房给收拾了一下。 然后把热好的饭菜都给北灵儿送到桌上去。 北灵儿饿狠了,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孙大妹关心地温声说道:“慢点吃,别噎着。” 北灵儿也不说话,一口红烧肉一口大米饭,嘴是吃的油滋滋的,食物的味道让她整个人从半死不活的状态恢复了过来。 孙大妹说了一遍孙伟明和他们兄妹母亲的情况。 “你爸爸并没有怪你用刀子伤了他。 他为了救你出来,明明不能离开医院,他还背着医院偷偷去了派出所撤案, 派出所的同志说了一大堆话,总之就是撤案也没用。 你爸他只能自首,说是他自己伤的自己。” “你爷爷奶奶他们也是这样被拘留的。” 北灵儿听了并不感动,小脸冷冰冰的。 若不是孙伟明找人弄瞎她哥的眼睛,就根本不会有后面这些事。 别说孙伟明害了她哥,就算没有害她哥这件事。 北灵儿也不会认孙伟明这种不负责任的渣男当父亲! 孙大妹瞅着不对劲,北灵儿的反应好像是对孙家人,或者说对孙伟明很有怨言。 不是因为边家人跟他们兄妹说了他们生父的坏话,就是因为北城眼睛的事…… 孙大妹心里叫苦。 不管哪一件都是孙家人有错在前。 她现在只希望北灵儿看在她已经捅了亲生父亲一刀的份上,对孙伟明的这个生父的怨气能小一点。 “你爸没有其他孩子,你哥这种情况应该会伤退回城。 不过你也不用怕,到时候让你爸会给你安排一份工作,这样你也不用留在大队里种地上工。” 孙大妹把北灵儿愿意认孙伟明的好处都说出来。 兄妹两个有一个认了,另一个肯定会动摇。 “你爸在医院的时候,最担心的就是你,担心你在拘留所吃不好睡不好。 所以才求着你爷爷奶奶他们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要把你从派出所里救出来。” “你爷爷奶奶七十多岁了,还是头一次被关进拘留所,一辈子的老脸都没了……” 不管孙大妹怎么说,北灵儿都是面无表情地干饭!干饭! 孙大妹说的口干舌燥,没招了! 她现在认定了,肯定是他们亲妈边红娇在孩子跟前说了孙伟明什么坏话! 不然北灵儿也不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孙大妹最后把边叙和北城要求孙北城自首的事说了。 “灵儿,你大哥这件事根本拿就不是你爸做的,这让你爸怎么去自首?” 这件事咬死了不能认。 别说还没有找到证据,找到证据也不能承认。 “拘留所里也进去过,里面是什么样你也知道。 拘留所都这样,更别说农场那些地方了。 你爸都这个年纪了,他进去说不定都没机会出来了。” 孙大妹有些卖惨的意思,这么大的小姑娘肯定会心软。 第355章 竭尽所能也没能改变 北灵儿确实有些心软了。 但想到她哥的眼睛,心就不软了。 他活该! 孙大妹都说累了 ,两兄妹真是一个比一个心硬。 这个小的都动刀子了! 捅了她自己的亲生父亲! 她一点都不内疚?不后悔吗? 她这个亲大姑给她带吃的过来,给她做饭干活,她呢? 她来知青点到现在,连一口水都没喝进嘴。 “灵儿,我也不说别的了,你能不能去看看你爸爸?” 孙大妹想着还是见一见,让她亲眼看看她父亲现在多惨。 而这个惨还和她有直接关系。 北灵儿吃的差不多了,对于孙大妹的话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孙大妹见她沉默,也不为难她, “你去看你哥的时候,去看看你爸爸好不好?你爸爸肯定也想见见你。” 北灵儿抬起头,神色厌恶地说:“我看了我哥就更不想见他了。” 孙大妹心里一沉。 还是绕不开北城受伤瞎了的眼睛。 孙大妹没再说什么,再说就要引起小姑娘的反感了。 抢着帮北灵儿把吃完的碗筷都洗了后,孙大妹才离开。 离开时,孙大妹给了北灵儿一百块钱, “最近……事情太多,我也没有时间去给你挑选礼物,这些钱就当是我这个大姑给你的见面礼。” 北灵儿不收,孙大妹把钱硬塞到她手里, “孩子,你就算不想认你爸,你身上也流着你爸的血,流着我们孙家的血,这点你是否认不了。” “你爸和你妈的事情是长辈之间的事,和你们没有关系。” “如果你爸当年知道有你们的存在,他不可能不管你们,他不管,你爷爷奶奶和我们这几个姑姑也不会不管你们。” “孙家没有抛弃过你们兄妹,你好好想想吧。” …… 孙大妹离开了知青点,也没有离开清水大队。 边叙应该在清水大队。 两个小的是靠不住了。 孙大妹只能去求边叙网开一面。 她打听着去了大队部。 杨会计在,他带着孙大妹去边队长家。 边队长告诉孙大妹边叙不在大队,去了市里,明天才会回来。 孙大妹失望的离开了。 回到医院时天早就黑了。 孙三妹已经来医院换人,“大姐你去哪了?一下午都不在医院,你吃晚饭了吗?” 孙大妹别说吃晚饭,一下午累的一口水都没喝,“我去找北灵儿了。” 孙三妹神色复杂,原本伤害她弟弟的凶手突然成了自己亲侄女,真是造孽! 孙伟明也看着大姐,目光中有几分期盼。 他对不起北城,北城不认他,他无话可说,只觉得愧疚。 但对于北灵儿,他觉得她或许愿意认他这个父亲? 孙大妹摇了摇头,“这两个孩子心硬,一个比一个心狠。” 孙三妹有些怨言道:“她都捅了伟民一刀了,还想怎么样?” 孙大妹叹气,“可能他们从小到大就是听生父的坏话长大的,要想他们认你,怕是真的要边家人同意。” 这也怪不了边家人。 她弟弟年轻时候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边家人不愿意把女儿嫁给她弟弟这种人,她……勉强也能理解。 孙伟明忽然说道:“我下午去看北城了。” 孙大妹和孙三妹猛地都站了起来,同时说道: “你去看他了?” “你去看他了?” “他怎么说?” “他怎么说?” 孙伟明苦笑道:“他说他两天后的车票回京都治眼睛,如果想让他原谅我,两天内去自首。” 孙大妹:“他信了你是他爹?” 孙伟明点了点头。 下午孙大妹离开之后,孙伟明想见一见北城。 走是走不过去的,试过一次,伤口崩了。 让护工借来轮椅,推着他过去。 孙伟明不知道北城是他儿子时,只觉得这兔崽子抢他生意不说,还抢他地盘,断他财路。 他想弄死他! 他现在庆幸,当时他打算一步步摧毁北城,才只要了他一双眼睛。 若是一开始要了北城的命,再知道他是他亲生儿子。 孙伟明每夜梦回都会被这个可能性惊醒。 每次惊醒,身上都吓出了一身汗。 如今孙伟明看着北城,眼里怎么都看不够。 只是那双眼睛,不知道他身世时,他心里多痛快!多畅快! 知道他身世后,孙伟明心疼的厉害。 他希望北城能让他在外面赎罪。 但北城没有同意,反而把让他认罪的时间定在了两天内。 孙大妹:“这孩子恨上你了。” 孙三妹:“再恨也不能让自己亲爹去坐牢吧?” 孙大妹:“他们和边红娇断绝关系是怎么回事?” 她今天在大队里偷偷打听过,但没人知道原因。 孙伟明并不清楚,但他已经托人去京都打听了。 孙大妹:“要过去跟爹娘说一说吗?” 孙三妹:“我下午去过了,人家不让我见。” 孙大妹作为大姐,她说道:“我的意见是时间长了,再多的怨气和恨意也会消失。 打断骨头连着筋。 他们兄妹俩现在不认你,时间长了,只要我们家一直对她好,他们迟早会认你。” 孙三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两姐妹都不认同让孙伟明自首的做法。 孙伟明自己肯定是最不愿意去自首的, 可是如果儿子只能从他自首的事上才能过了心中的坎子,他也只能…… …… 次日边叙来医院,被孙大妹请到了孙伟明的病房。 孙大妹恳求边叙能放孙伟明一马,不惜给边叙磕头。 边叙赶紧把人拉起来。 孙大妹不肯起来,“北城舅舅,你听我说你听我说!” 边叙将人拉起来,另一边孙三妹又跪下去。 孙三妹被拉起来,孙大妹又跪下去。 最后边叙只能让到了旁边,避开了孙大妹和孙大妹跪下去的方向。 孙大妹苦苦求情道:“我知道我弟弟对不起你妹妹,我知道我们孙家对不起你们家, 可当年我弟弟真的不知道你妹妹怀孕的事, 若是知道了, 就算我弟弟不答应,我爹娘也会逼着我弟弟去负责……” 孙三妹:“边同志,他们父子搞到今天这一步,谁也不想,我们都是他们的亲人,都希望他们好。” “可是让我弟弟去坐牢,真的是能解开他们兄妹的心结吗?” “我弟弟已经四十多岁了,我爹娘七十多岁了,不管哪一个若是有个万一,不管对谁都是永远的遗憾。” 孙大妹:“北城舅舅,就让我弟弟在外面弥补他们兄妹吧,让他们父子父女团圆团聚难道不好吗?家和万事兴啊!” 孙伟明脸色涨红,有心想让她们站起来。 但他忽然想到当初他怎么在这个病房里面逼着眼睛受伤的儿子到来给他磕头…… 顿时就有些受刺激了! 他真不是人! 孙伟明咬着牙,下床,腹部剧烈的疼痛,疼的他脸色扭曲,但他仍然艰难地跪在了地上。 这是欠他儿子的,他总不能去给他儿子磕回去。 边叙脸色难看。 认亲与否是在于北城兄妹俩。 以他现在和边红娇的关系,他不想管边红娇的事,更不想给边红娇出头。 他提出让孙伟明自首,一是因为北城的眼睛确实是因为孙伟明造成的,二是因为孙伟明对沈流芳出口成脏。 第356章 离开前出货 “孙家人没有对不起我,孙伟明对不起的也不是我。” “你们对我磕头,求我帮忙,是觉得孙伟明没错,北城的要求太过分? 还是认为孙伟明是北城的亲生父亲,北城这般要求是大逆不道?” 孙伟明脸色一变,神情激动起来,“我并没有觉得他的要求过分。” 他心里的牵挂除了北城兄妹,还有自己老爹老娘。 他一进去,往后还能给老爹老娘养老送终吗? 孙伟明希望未来北城兄妹能和孙家人亲近起来。 但他因为北城的事进去,北城兄妹和孙家人真的还能亲近的起来吗? 边叙眉宇间锋芒毕露,脸上的冷峻散去些许, “孙伟明,北城的眼睛为你所伤,不说他自己心里难以过这道坎。 就算他接受你这个父亲,你自己心里也过不去这道坎吧?” 孙伟明激烈的心绪被边叙的几句话抚平,心中生出酸涩来。 边叙说的对,他自己确实难以原谅自己。 边叙:“你若真心想让他们接受你这个父亲,就不要想着走捷径,心诚足矣。” 边叙离开,孙大妹和孙三妹还想再阻止,被孙伟明劝住了,“大姐!三姐,让他走吧!” 孙伟明心里其实是明白的。 他和北城之间的过节不是旁人几句话就能烟消云散的。 若是他能做到北城的要求去自首,让北城看到他的心意,或许还能有父子亲近和睦的一天。 边叙从县里回到清水大队。 他和北城要离开涂县了。 沈流芳所在的医疗队同样也快离开涂县。 边叙在晒谷扬上找到了晒药材的沈流芳。 她身边还跟着大大小小十几个孩子,一个个地都在帮忙。 沈流芳这几天教孩子们认识药材,炮制药材。 离开前,她会亲自带着他们去一趟县里,带着他们把药材卖给药材采购部。 就算她离开了,他们仍然也能采药简单的炮制卖给县里药店。 涂县的位置不算偏僻,但识字率和上学率都不高。 沈流芳教他们认药材的时候,和其他地方的孩子一样。 对于一些她觉得不错的孩子,也不吝啬给他们喝一喝灵泉。 有意无意地告诉他们外面城里是什么样,告诉他们读书识字的重要性。 实在条件跟不上,上不了学,也要在扫盲班多认几个字。 也因为沈流芳的话,一些对上学无所谓的孩子,心里有了小变化。 一些喜欢上学但家里条件跟不上的孩子,也会为自己努力多识几个字。 边叙上前帮忙,“我后天带着北城回去,你有什么要带给宝珠和梦雪的吗?” 沈流芳早就有准备,“我准备好了,回去时你帮我带给宝珠。” “还有我干娘,我不在家的时候,多亏她帮我照顾宝珠。” 边叙:“若是早知道你在涂县,我就带她们一起过来了。” 沈流芳当时也不是没有这个想法,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用。 她对北城兄妹和亲生父亲的事还挺好奇的。 但北灵儿因为北城的事对她有些怨言。 就算同住知青点,北灵儿也不会主动跟她说这些事。 柳如烟这个女知青给人感觉也有些怪怪的,好像也是因为北城的事对她有意见。 她问:“北城兄妹和孙伟明的事怎么样了?” 边叙也不隐瞒,说了一些北城兄妹和孙伟明的事。 沈流芳听说孙家人为了让北灵儿出来,一家子都快全进去了。 孙家人倒是挺重视北城兄妹的。 就是不知道上辈子什么情况了。 “孙伟明会去自首吗?” 边叙:“若是二十年前的孙伟明,绝无可能。” “现在的孙伟明,膝下无子,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沈流芳眼中闪了闪,笑意闪烁,“若是孙伟明真的去自首了,北城兄妹会认他这个生父?” 北城真要认了生父,又改了姓,边母和边父要气死了吧? 上辈子边北城直到她死的时候,没有认祖归宗,也没有改姓。 即便上辈子孙伟明是被诶媒体争相报道的‘首富’。 即便上辈子孙伟明暗中托举边北城。 徐文元当时说边北城是个聪明人, 知道怎么做对他自己才是最好的选择。 边叙和孙伟明虽是一个养父一个生父,一个有权,一个有钱,但两个人的分量天壤之别。 沈流芳那时候早就不是边家人,对于这些事都是从其他人口中听过来的。 她当时没有听说过北灵儿的死和孙伟明有关。 也没有听说过北城的眼睛出事和孙伟明有关。 不知道是真没有关系,还是这些事没被传出来。 边叙还是那句话,“我不会阻止。” 沈流芳撇嘴,有时候她真觉得边叙这个人挺没意思的。 边叙:“怎么了?” 沈流芳:“没怎么。” 边叙见她不想说,也没追问,提起上次从山上挖的葛根,“我明天再去山里一趟,可以带回去一些。” 沈流芳:“宝珠是挺喜欢吃葛根的,你多带一些回去。” 边叙破天荒地被她认同了,心里一喜,“好。” “你们医疗队下一趟去什么地方?什么时候才能回军区?” 沈流芳也不确定,通常都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再去两三个地方吧,下雪的时候就该回去了。” 边叙抿唇,出门在外风餐露宿,不方便得同时也非常辛苦。 他没有开口让她申请回军区。 作为军人,这个想法是逃兵的想法。 但不耽误他心疼,不耽误在他的心里,她的分量越来越重。 次日,边叙去山里挖野葛根。 沈流芳去了一趟县里。 每去一个地方,沈流芳都会在离开前一天把空间里的‘货’给出了。 沈流芳用华老师调制的药水将脸上脖子上和手上都变了颜色。 换上了衣服,改变了容貌,围巾从头上开始包裹住脑袋和半张脸,发梢做的刘海遮住了眉毛和半只眼睛。 沈流芳打听过涂县的黑市有小涂县的外号,里面人资金充足。 所以这一次,沈流芳决定将空间里面大部分的货都给出了。 和上次一样,沈流芳用假的介绍信做掩护租了院子。 租院子也是需要眼力的。 沈流芳就找那种不识字的,字都不认识,更别说分辨介绍信的真假了。 她付了三个月的房租,只用个一两天放货,剩下的算是给房东的‘补偿’了。 屋里客厅和几个房间全部被塞满了提前被沈流芳用药迷昏了的肥兔子。 还不是平铺的那种,真就是叠罗汉一样叠满了。 前后院两个地窖是沈流芳最满意的,前院地窖里被塞满了鸡和鸭,后院地窖里被塞满了羊。 第357章 自首 北城不在,赵广坤每天都会来黑市待一会。 沈流芳撞到了赵广坤跟前。 瘦子凑过来说:“赵哥,她说他们养殖扬有一千多只兔子,三百多只鸡,一百多只鸭,五十只羊要出。” 赵广坤眼神狐疑地打量着沈流芳。 能看出对方在藏头露耳,但来黑市的几个不这样? 所以赵广坤怀疑的不是沈流芳鬼鬼祟祟的样子,大家都这样。 他怀疑的是沈流芳别有心思。 一千多只兔子?三百多只鸡?一百只鸭?五十只羊? 涂县或者附近几个县里暗地里的养殖扬他几乎门清,有些养殖扬他老大还有份。 所以他才清楚就算暗地里即便有养殖扬,也不可能一次性有这么一大批货出来。 而且这种规模的养殖扬,不可能不出货,既然出货他们就不可能不知道,更不可能听都没听说过。 “你们养殖扬在哪?” 沈流芳舌头下面压着东西,改变了嗓音,没有回答赵广坤的问题。 反而把话语权给拿了过来,“可以验货。” “前提是你们能不能吃得下这批货?验货之后,我今天必须要拿到钱,如果今天我拿不到钱,就没必要验货了。” 毕竟明天他们医疗队就离开涂县了。 赵广坤还是不相信,这么大批货进涂县他怎么不知道? 沈流芳带着赵广坤几人去验货。 赵广坤看着密密麻麻地‘货’,不得不相信她说的话。 但钱……他还真凑不出来。 之前黑市账面上的钱被北城拿走了一部分,然后被抢走了。 现在他们最多只能挤出三千多块钱,这些还都是订货的钱。 赵广坤试探地说道:“你就不怕我们黑吃黑?” 沈流芳神色淡定,目光嘲弄地看着他,“你以为我一个人敢带你们来验货?” “你以为我们只有这一批货?” 前者沈流芳是吓唬赵广坤,她背后有人,有靠山,他们得罪不起。 后者沈流芳是提醒他们,计划经济时代物资为王,有物资的人走哪都吃香。 他们是只想做一次生意,坏了小涂县的名声杀鸡取卵,还是留着下金蛋,傻子都知道。 赵广坤确实不敢动沈流芳。 如沈流芳说的,她敢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带他们来验货,背后的关系怕是要通天了。 她既然敢来,就不怕他们打着黑吃黑的主意。 “这么多的货不是小钱,你得给我时间去凑钱。” 沈流芳目光不善,声音冷漠起来, “你说你能拿得出钱,我才带来你来验货,你这是在耍我?” 赵广坤心里一紧,“现在是上午十点,我下午五点之前给你凑齐这笔钱。” 沈流芳迟疑。 赵广坤急忙说道:“如果涂县我吃不起这批货,别人也吃不起。” “到时候你的这批货就得再转移走,转移货物也是一件危险事,比发现的风险大了不少。” 沈流芳淡淡道:“对你来说是风险,对我来说只是小事而已。” 赵广坤心里震惊。 再次猜测起对方的身份,打算回头好好查一查。 沈流芳语气略显不耐,“下午五点之前,把钱准备好,还是在这儿做交接。” 赵广坤心里又是一惊。 对方还真是胸有成竹,一点都不怕他们黑吃黑。 当然他们也不会黑吃黑。 老大说,想把黑市当门生意做大,信誉就很重要。 “好。” 赵广坤为了凑钱,急匆匆地去了县医院,把情况说给了北城听。 北城觉得事情蹊跷,但货赵广坤都看到了,还能有什么蹊跷? 赵广坤着急地说:“老大,这钱怎么办?还差不少!” 大致算起来要上万了。 北城手里还有三千块钱,但拿出来也是不够的。 现在涂县能拿出一大笔钱的人,只有孙伟明了。 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去找孙伟明借钱。 赵广坤不舍得这批货,向北城形容着这批货有多好。 每只兔子起码都有十斤!分量足,毛皮光鲜,光卖兔子皮都是一笔收入。 不光是兔子,其他的鸡鸭羊都是养的非常好! 每只鸡都不会低于五斤,且看起来就是家庭条件好的鸡。 和兔子一样,不缺吃喝,养的娇气肥美。 这年头人都吃不饱了,更别说这些家禽了。 像养的像这批货一样的胖兔胖鸡,赵广坤还是第一次见。 这也让赵广坤心里打定了主意不惜任何代价都要拿下这批货! 这批货拿到手里,卖出去,价值能翻几倍! 北城皱眉,他这个情况即便再去看货,也看不见。 “你去取几只找人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尽管赵广坤肯定得说那些兔子鸡鸭养的多好, 但现在人都养不好,这些鸡鸭兔子也不是一只两只,养的这么好,他反而更怀疑。 赵广坤让瘦子去做了。 北城给了几个人名,让赵广坤去凑钱。 如果多给点时间,这钱虽然很多,但他们不至于凑不起来。 时间太短了,出个县找几个人稍微耽误一下,时间就不够了。 所以只能在县里找人筹钱。 赵广坤四处凑钱的事被齐大山知道了。 齐大山去告诉了孙伟明。 孙伟明二话不说,让孙大妹去一趟洪桥公社,从他爹娘家床下挖出他的家底来。 四点多的时候,孙伟明一边让孙大妹把那包钱送到北城病房里。 一边让孙三妹去派出所替他自首,并让她替他把谢小虎几人都给交代了出来。 正是谢小虎几人对北城打的埋伏。 孙三妹千般不愿意:“小弟,你真的考虑好了?” 孙伟明昨天夜里想了个通宵,也想明白了。 他要想打破他和儿子之间的隔阂,这个牢他还必须得坐。 孙三妹不忍地说:“……可是……” 孙伟明神色严肃起来,“三姐,就按我说的去做。” 孙三妹最后还是无可奈何的去了。 另一个病房里,孙大妹把一万一千块钱交到了赵广坤的手里, “我小弟听说你在凑钱,这儿是一万一,是他这些年存下来的钱,不知道够不够?” 赵广坤打开黑包。 果然! 里面一沓一沓的都是大团结! “老大?” 看到钱在手里了,赵广坤忍不住了, “老大!要不我们先收了货?” 在对方跟前有了信誉,对方以后才会有下一次的交易。 眼下他们已经查出来货都没问题。 这么大一笔钱,这么急的时间,如果没有其他问题,应该就是对方听说过他们的小涂县,来试试他们的信誉和财力,再来判断以后要不要进行第二次交易。 若是他们做不到,别说这次生意就轮不到他们,对方会去市里,下次生意就更别说了。 北城却依然拒绝,“把钱还回去。” 赵广坤脸色一变,目光望着手里的一包钱满脸依依不舍。 但还是咬着牙把钱递给孙大妹。 孙大妹急了,怎么给钱还不要呢? 劝道:“北城,这笔钱你拿着吧,你爸的钱也迟早是你的钱。” 北城语气不变,冷漠又疏远,“请你拿着钱离开,我和孙伟明没有任何关系。” 孙大妹脸色难过,眼眶发红,“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固执?” “你爸他已经去自首了。” 第358章 一笔巨款到手 还是赵广坤开口,“孙伟明去自首了?你这是说的是真的?” 孙大妹神色不满地看了一眼赵广坤,“我当然说的是真的。” “北城,你爸对不住你,他说既然你希望他去自首,他就去自首。” 孙大妹把钱又给了赵广坤,“拿着吧!” “我不知道你凑钱是想要干什么,但你爸对于自己能帮到你很高兴。” 赵广坤看向北城,想拿,但北城不开口,他不敢。 “老大?” 北城:“拿着吧。” 赵广坤顿时喜笑颜开,“好勒!” 接过了钱,赵广坤要赶时间,也给他们留下说话的空间,“老大!那我去了!” 北城:“去吧,仔细着点,多带些人。” 赵广坤应了下来,匆匆离开了医院。 五点的时候,沈流芳等到了赵广坤等人。 赵广坤让人去点货。 两个小时后,双方交易完成。 赵广坤稀罕对方的货,虽然是批发,但也没有多压价。 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对方的货有多好。 沈流芳收了一万二,走人。 如今空间里小兔子还剩下千八百只,鸭和羊是没有了,鸡还剩下五十来只。 鸡蛋大概有个好几千只,下次鸡和兔子暂时不卖了,就光出鸡蛋。 上公交前,沈流芳就已经在空间里换了衣服,肤色也恢复了。 到了洪桥公社,车上已经没几个人了。 沈流芳在站点下车时,边叙已经等了快两个小时了。 终于等到了沈流芳从县城回来,边叙推着自行车过来,“流芳!这儿!” 沈流芳在车还没停下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路边靠着自行车抽烟的边叙,下车的恶时候悄悄从空间又转移了一些东西在手里。 “你怎么在这儿?” 边叙停在了她的身边,“我听元护士说你今天去了县城会晚些回来,就过来接你回去。” 从公社到清水大队,没骑车的话要走小一个小时的路。 而且天黑了路上也不安全。 边叙没有时间,部队忙,不然他是很希望,也很喜欢能为她做一些事。 沈流芳两只手里提着一篮子鸡蛋,还有暖水瓶,脸盆,苹果等一些东西,“去县里补给一些东西。” 边叙从她手里接过东西,将容易放的放在车头, “工业票够吗?还有没有什么没买的?我这儿有票。” 沈流芳:“够了,我这买的也不止是我的,还有小元他们的。” 边叙整理好了东西,提起了篮子,“你先坐上,再抱着篮子。” 篮子里都是鸡蛋,挂着车头不稳,抱在手里更稳一些。 沈流芳轻盈地跳到了车后座,伸手接过了篮子放在了腿上,“好了,走吧。” 边叙脱了外套给她披上,“晚上风吹会有些凉。” 也没给沈流芳拒绝的机会,骑上了车。 “我们明天早上九点的火车票。” 沈流芳:“我们早上八点就得走了。” 边叙其实已经从杨主任口中知道了他们离开的时间, “那行,明天早上我给你们送行。” 两人说了一会话,就没声了。 沈流芳仰头看着满是星辰的美丽夜空,耳边的风声都悦耳起来。 到了大队,沈流芳提前下了边叙的自行车,将他的外套还给他,提着一篮子鸡蛋,“今天谢谢了。” 边叙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至于跟我这么客气?” 沈流芳也是很无奈,两人之间不说边梦雪,有宝珠在,两人就不可能撇开关系。 对方的好意,像今天这种情况,她自己也能回来,毕竟她空间里就有自行车。 但她也清楚,边叙担心她太晚回来不安全,也是好意。 “以后这些事还是不要做了,做多了,人家会说闲话。”沈流芳告诉他,也是委婉的拒绝他。 她现在的日子真的很好。 没有被困在家里面对做不完的活。 女儿很好,干娘很好,朋友很好,她也很好。 边叙看着沈流芳,邃眼眸里只容纳着她一个人的身影,眉宇间丝丝缕缕的哀伤弥漫了出来。 “就算不是夫妻,你也是我孩子的母亲,也是我的朋友,你不用有什么负担。” 沈流芳点了点头,他说的确实没错。 他们之间有孩子,离婚时也没有撕破脸,他能给的都给了,她也没办法做的太绝。 边叙先一步转身,“走吧!” 把沈流芳送到了知青点,“你进去吧!” 知青点这个时候不少人在院子里说话聊天。 沈流芳进来的时候,元护士过来接东西, “沈姐,你怎么这么晚,早知道你这么晚,我就和你一起去了。 幸亏边师长说要去接你,不然这么晚你可怎么回来。” 沈流芳手里的暖水瓶就是替元护士带的, “我也没想到会耽误这么久,不过还好大家的东西我都买到了。” “你的暖水瓶,还有万金油我也买到了。” 沈流芳有票的用票,没有票的就去黑市,倒也没有买什么其他东西倒腾货。 她光卖兔子都能赚不少钱了,压根用不着倒腾其他的货。 元护士看到自己要的都买到了,心里一阵高兴。 她自己的暖水瓶在上一个地方看一个病人家里可怜,送给了对方。 人在外面又搞不到工业票,她一直都是凑着其他人的暖水瓶用水。 再看一篮子的鸡蛋,更是高兴。 不光是元护士,其他知青看到沈流芳买了这么多鸡蛋,也有些心动。 柳如烟是不缺鸡蛋的,她不是在大队里和村民换,就是去供销社买。 她买的那些鸡蛋大的大,小的小,颜色是浅色深色的不一样。 但沈流芳买回来的鸡蛋不一样,非常干净。 看起来就和她买过的鸡蛋不一样,倒是像她以前在家里吃过两次的鹅蛋那么大。 “你这鸡蛋在哪里买的?能不能卖给我几只?” 柳如烟一开口,其他人也开口了,也想买两只。 有些人就有着小心思。 和大队村民换六分钱一只鸡蛋,在供销社买七分钱一只鸡蛋。 但那些鸡蛋最大的也没有沈流芳买回来的鸡蛋大。 如果七分钱或六分钱能买两个大的鸡蛋,就很划算了。 沈流芳明天就要走了,也不想搞出什么麻烦事来坏了心情, “在县城街上碰到的,我用两只鸡换的,我们明天就走了,没有机会再换了。 你们不一样,你们一直待在这儿,有时间可以去转一转,兴许能碰到。” 柳如烟有些失望,但她是骄傲的,对方不换,她也不会说第二遍。 反而怀疑沈流芳是怕他们占她便宜,用七分钱去买她的鸡蛋。 还真有人私下拿着两毛钱想在沈流芳手里买三只鸡蛋。 沈护士以私人不能买卖的理由拒绝了。 对方回去一通编排,编排的是边叙和沈流芳的闲话。 现在不少人都知道边叙是北城兄妹的舅舅。 沈流芳不是北城兄妹的舅妈,那不就是毫无关系的一对男女吗? 那他们又是一起采药,又是给沈流芳送葛根,又是大晚上去接人…… 说没关系谁信? 不管是北灵儿,还是边叙,还是沈流芳,都没有把两人是前夫前妻的关系说出来过。 第359章 完犊子了 北灵儿有些呆住了,“他……真敢去自首?” 边叙:“他伤好之后就会进去,如果北城不出谅解书,大概二十年跑不了。” 北灵儿傻眼了,“啊?” “怎么会是二十年?” 边叙:“他交代了几个人出来,那几个人也把他的事交代了。” 孙伟明手里是沾过血的。 北灵儿脸色苍白,她是恨孙伟明,但比起边红娇,她对孙伟明也只是讨厌而已。 如果孙伟明不伤害她哥,她对孙伟明也没有那么恨。 没有那么多的爱,哪有那么多的恨? 她知道二十年的分量,心里有些慌,有些不知所措。 边叙:“最近他会被人看守在县城医院,但你可以去看看他。” 等孙伟明进去后,再想去见孙伟明,就不如现在方便了。 有什么话还是早一点说清楚的好。 北灵儿咬唇,“我知道了。” 边叙拿出了三十块钱给她,“我身上没带多少,回头再给你汇一些过来。” 他之前提前预支了半年的津贴,还借了一屁股债,到现在还有钱没还完,身上也没那么多的钱。 北灵儿连忙拒绝,“舅舅,我不要,我有钱,我哥经常给我钱,我也没地方花,都存起来了,有小五百了。” 她吃的喝的用的穿的都是哥哥掏钱,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 北灵儿不小心把真话说出来了,脸色顿时有些僵硬。 边叙收起了自己的钱,脸色平静过头了。 北灵儿心虚地低了头,有些害怕被舅舅教训。 这年头能存这么多钱,能是什么正经钱吗? “舅舅,我哥他……他就是私下倒腾点东西赚钱,没有偷也没有抢,你不要骂他,他现在……他眼睛……” 北灵儿哭了出来,她哥还不到二十岁,就瞎了一只眼睛,以后该怎么办? 边叙:“他眼睛好之前,我不会说他什么。” 北灵儿心里松了一口气。 若是被舅舅骂,她哥肯定会很伤心。 还有……沈流芳。 “舅舅,你和哥明天早上去坐火车,她会去送你吗?”北灵儿心虚地问。 边叙面色严肃起来,“你该称呼她什么?” 北灵儿:“沈姨……” 边叙:“他们医疗队明天早上八点就走。” 北灵儿有些失望,但又觉得这样也好。 边叙:“我和你建国叔说好了,你哥离开后,你从知青点搬到他们家住。” “孙家人如果要见你,你也不要一个人随随便便地就去了。” 孙伟明这次的事,比边叙预料的严重多了。 若只是北城的事,最重也不超过十年。 若是北城肯出谅解书,判刑会更低。 但孙伟明身上还有其他案子。 所以孙家人往后对北城兄妹现在是什么态度,边叙还真不肯定。 眼下,孙家人包括孙伟明都还不知道谢小虎交代了什么。 孙伟明因为受伤的缘故,没办法现在就把人抓了。 只能安排两名公安看守在孙伟明的病房外。 孙伟明知道北城次日就要离开涂县,就想在北城离开前去见一见。 北城这边,边叙也告诉了他,有关孙伟明的情况。 所以北城这次没有拒绝,去孙伟明病房见了他。 孙伟明以为北城是因为他这次自首的缘故才对他改变了他态度。 他并不知道他让齐大山给谢小虎几人的一大笔封口费被齐大山私吞了。 所以在孙伟明交代谢小虎几人的时候,谢小虎毫不犹豫地把卖了他们的孙伟明给卖了。 北城现在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对于孙伟明愿意自首,也愿意把钱拿出来给他的事,北城心里也不是没有一点触动。 他才十九岁,就算比同龄人精明稳重几分,也仍然只是十九岁而已。 “我答应过爷爷奶奶不会认你。” 孙伟明不意外边家老头老太不喜欢他,在北城兄妹两面前说他坏话。 “如果你们在我身边长大,我肯定不会让你们不认他们。” 这是在内涵边父边母心眼小,心胸狭窄。 也是在告诉北城,他们兄妹不在他身边长大,不是他不愿意养,是他不知道。 北城无视他这两句话,“我们之间的事一笔勾销。” 他想过以后狠狠地报复孙伟明,让孙伟明付出沉痛的代价。 现在这个目标以另外一种形式达到了。 但他也没觉得多高兴,多痛快。 孙伟明即便是进去了二十年,又能怎么样? 他的眼睛能好吗? 他就不是残疾人了吗? “但认亲的事,我现在做不到。” “如果你后悔自首,那也晚了。” 孙伟明心里涌出了浓烈的失望的情绪。 但他告诉自己,北城还是个孩子,身份上的突然转变和眼睛上的问题,导致他短时间接受不了他这个父亲,他可以理解。 “我不后悔,你是我儿子。” 欠别人的,不想还的,他可以赖掉,欠自己儿子的,他不能赖掉。 北城心里微微有些触动,但很快理智又占据了上风。 等孙伟明被判刑时,他还能说这句不后悔吗? …… 次日 沈流芳把要带回去的东西托给了边叙。 九点的火车票,时间太紧,边叙没办法等到八点再走。 七点多的时候,边叙几人离开了清水大队。 北灵儿和柳如烟都要一起去火车站送行。 赵广坤昨天就没回家,睡在的黑市小房子里。 早上直接赶去的医院。 一行人去了火车站。 北灵儿满脸都是眼泪,满眼都是依依不舍。 既有兄妹俩即将分开的思念,又有对她哥回去看眼睛的担心。 她不敢哭出声来,也不敢说话,怕一开口就哭出来了。 他们兄妹十九年来第一次分开。 柳如烟没看到孙牡丹来送行,心里还有些奇怪。 不过孙牡丹不来更好。 柳如烟:“北城,一路保重。” 赵广坤:“老大,我等你回来!你可一定要回来!我没有你不行!” 北灵儿说不出话,巨大的失落和恐慌让她抱住了北城。 北城拍了拍她的背,把她托付给了赵广坤和柳如烟。 “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勤快一点了,平时不要一个人去公社,和其他人一起……” 而这个时候孙伟明知道了齐大山私吞了他给谢小虎几人的封口费跑路的事。 让孙大妹联系他的人去打听。 打听出结果后……全完了! 第360章 回城后 孙伟明抽着烟,眼里有着不少戾气。 本来他已经安排好了。 用一大笔钱去堵谢小虎几人的嘴,让他们坐个几年牢给他儿子出出气而已。 他了解谢小虎几人,不知根知底,他也不会让他们做那些事。 但他错看了齐大山! 齐大山! 他怎么敢背叛他! 孙大妹皱眉,“若是你现在翻供呢?” 孙伟明狠狠地吸了一口烟。 这件事和北灵儿的事不一样。 他现在翻供,作用不大。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不能翻供。” 孙伟明眼底露出几分凶兽走进绝路的狠厉,既然齐大山敢背叛他,就别怪他把事甩到他的头上。 起码能分摊一点责任。 孙大妹和孙三妹对于这些事也不懂,听小弟这么说,心里更着急了。 孙伟明自己肯定得进去,但进去之前,他得把事安排好。 如果北城没去京都,他肯定把他的人和资源都留给北城。 但北城离开了涂县,他也不确定北城还会不会回来。 或是什么时候回来。 至于北灵儿,孙伟明没想把她牵扯进来。 一是她不知道小涂县的事。 二是她不是北城,没有北城的能力。 和北城相比,北灵儿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 有些东西给了她,反而是麻烦。 孙伟明身边得用的齐大山背叛了他,其他人他也不敢轻信。 所以孙伟明交代孙大妹去找了赵广坤,试探了北城往后还回不回来后,还是把人手和资源给了赵广坤。 如果往后赵广坤背叛北城。 孙伟明相信北城有能力去收拾赵广坤。 日后孙伟明还不知道有没有活着出来的一天,只能竭尽所能地给北城铺路。 只希望北城看在他一片心意的份上,往后替他照顾一下爹娘。 他们二老年纪也大了,也麻烦不了北城几年。 …… 另一边孙牡丹也终于从家里被放了出来。 孙主任让人盯着北城,确认火车都开走了,才把女儿放了出来。 孙牡丹一出来就去找北城了。 等她人冲到火车站时,火车早就开没影了。 孙牡丹以为北城这次伤退回城,就不会再回来了,难过失望的心情化作眼泪涌了出来。 …… 北灵儿和柳如烟坐上了回公社的公交车。 也是在这时,柳如烟才从北灵儿的口中知道了沈流芳的身份。 沈流芳竟然是边首长的前妻!!! 是北城和北灵儿的前舅妈! “你怎么不早说?”柳如烟激动地说道。 若是早知道沈流芳是北城的前舅妈,她肯定不会在边首长跟前说那些话。 北灵儿:“又不是什么大事,说不说有什么关系?” 柳如烟张了张嘴,没法解释。 难怪北城对沈流芳的态度那么奇怪。 她听赵广坤说过,北城兄妹都是他们舅舅边首长养大的。 那么沈流芳这个前舅妈跟他们关系就有些复杂了…… 寄人篱下的日子又怎么可能好过? 所以北灵儿对沈流芳的态度疏远冷漠。 但北城对沈流芳的态度…… 柳如烟蹙眉,想到两兄妹一开始姓边,后面又改姓。 她琢磨着,是不是边首长和沈流芳离婚的原因是因为他们兄妹? 柳如烟一时之间脑补了许多,“我只是太惊讶了。” “难怪我总觉得你们和她的关系,看上去疏远熟悉,但又透着古怪的感觉。” 北灵儿没有多说,“她既然和我舅舅离婚了,我们和她的关系……本来也就没什么关系了。” 她又不傻,把自己嫁的丑事说出来给别人听。 柳如烟斟酌着形容:“但我看你哥对她好像很维护很……尊敬?” 北灵儿脸色有些冷淡下来,“你问这些干什么?” 柳如烟感受到北灵儿的排斥,心里更好奇了, “你哥哥这次也是因为她才出的事,但我看她只去看过你哥一次。” “她是不是不喜欢你们俩?” “你小时候在舅舅家长大,肯定吃了不少苦吧?” 北灵儿沉默了下来。 她从小到大还真没吃什么苦。 真正吃苦,也就下乡这段时间。 沈流芳就算做后妈,除了替他们报名下乡这件事, 其他时候……她管不了他们。 她在家里就像是……一个保姆,给他们做饭洗衣服收拾家里的保姆。 一个保姆又能对他们‘雇主’怎么样? 反而是他们因为边红娇的挑唆,对她挑剔找麻烦。 “没有,我没有吃苦。” 至于她是不是不喜欢他们。 她不喜欢他们是应该的。 北灵儿不再说话,闭上了眼睛休息。 柳如烟见状,也不好再问什么,安静了下来。 …… 边叙在带着北城去京都之前就联系了京都医院,跟董其昌打了一个招呼。 北城一到医院,董其昌就已经带着眼科方面的专家进行会诊。 一通检查下来,董其昌几人也没有什么办法能治好北城的眼睛。 北城有些失望,但他本来抱的希望就不大,现在知道结果,也不是不能接受。 住院期间,边叙带着边梦雪和宝珠来医院见一见北城。 边梦雪还是挺高兴的,她好久没看到大哥和二姐三姐了。 宝珠听说妈妈去的地方正是北城下乡的地方,也就没有拒绝来医院。 她太想妈妈了,好想好想。 两个孩子来之前,只听说北城是受伤了。 来了之后才知道北城是眼睛受伤了。 “大哥!”边梦雪新奇地看着北城,“你怎么黑成炭了!” 以前大哥虽说不白,但也没这么黑啊! 北城听出了边梦雪的声音,“小雪?” 边梦雪高兴道:“对,我是小雪!” 边叙:“我带小雪和宝珠来见见你。” 北城听到了宝珠也来了,神色有些变化。 他知道宝珠就是招娣。 他知道宝珠这个名字是沈流芳取的。 也知道宝珠这个名字的寓意。 沈流芳如珠如宝的女儿。 【她会讨厌我吧?因为我是边红娇的儿子。】 【即便我和边红娇登报断绝了关系。】 北城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她现在过的好吗?】 【不知道我给她寄的那些东西,她喜欢不喜欢?】 他有些无力,他不知道该怎么弥补边红娇对宝珠的伤害。 第361章 滚!滚出我的房子! 北城在心里无声又痛苦的呐喊。 宝珠不想喊这个人哥哥。 因为她知道,妈妈不喜欢他。 但是她不但听到了他的心声,还听到了他的痛苦。 她有些小小的心软了。 可是……他欺负过妈妈。 宝珠逼迫自己‘冷漠’起来,“你在乡下见过我妈妈了?” 北城:“嗯,你妈妈所在的医疗队,正好去了我下乡的大队里。” 宝珠眼睛一亮,她已经问过爸爸好多遍了,但她还想问一问,还想多听一听妈妈的事。 “妈妈好吗?她是不是……是不是也和你一样晒的黑黑的?” 她听爸爸说妈妈的工作很辛苦,还要去山上采药,还要给病人熬药,还要教炮制药材,晒药材。 边梦雪睁大了眼睛,“不会吧?妈妈也会晒的这么黑吗?” 北城也愿意和她们说这些,“你们妈妈没有晒黑。” “有些人的皮肤一晒就黑,就像我这样。” “有些人的皮肤怎么晒都晒不黑,就像你们妈妈那样。” “我看到她的时候,她还是很白,就像梨花那样白。” 边叙目光微垂,看向了病床上十分用心和女儿们说起沈流芳的北城,心里有些异样,但看到几个孩子的和睦,嘴角上扬,目光温和。 边梦雪摸了自己的脸,夏天过后她就晒的黑黑的,到现在还没白回来。 本来她也是不在意白不白的。 但宝珠就很白啊! 为什么妈妈和宝珠就晒不黑?她却晒的黑黑的? 明明宝珠也在外边玩。 边梦雪目光幽怨地看向了旁边黝黑的爸爸,是因为她遗传爸爸?宝珠遗传妈妈? 宝珠:“妈妈她还上山吗?山里会不会有蛇?还有……野猪老虎什么的?” 北城虽然在见到沈流芳的第一天就出事了,但沈流芳在大队里做的每一件事他几乎都清楚。 “你妈妈上山是因为采药,给人治病。” “自己采药,就能省下药钱。” “她还教会其他小孩辨认药材……” 北城说了很多有关沈流芳的事,也说了很多有关乡下的事。 “大队里有一条小河,夏天的时候可以在河里摸鱼,很多孩子大人都在里面游泳洗澡。” “山里很多野桃树,野柿子树,毛栗树……味道都很不错。” 宝珠忽然说道:“还有葛根!” 爸爸回来的时候给她带了很多葛根,是妈妈说的,爸爸去山里挖的。 宝珠很稀罕,要不是怕坏了,她都舍不得吃。 北城:“对,也有葛根。” 边梦雪有些向往起来,上山下河好像很有意思。 山里有果子,河里有小鱼,多好玩啊! “大哥,二姐是不是还在那?” 北城:“嗯。” 边梦雪:“我能不能去找二姐玩?” 北城:“等明年暑假吧,看看有没有机会带你们过去玩两天。” 边梦雪郁闷地嘟嘴,暑假早就过去了,她还要念书。 宝珠则是想妈妈了,“我妈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边叙:“下雪的时候,他们就会回来了。” 一周后,北城出院了。 边叙来接人出院。 但没有把人接回军区,而是送到了边家老宅。 边父从农扬回来了。 边志文之前就已经去医院看过北城。 对于这个侄子,他是又生气,又心疼。 但接人出院回去,他也还是来了。 北城下了车,看向司机位置,“大舅,你不进去?” 边志文也跟着下了车,神色恳求道:“大哥,爹回来了,你不见一见吗?” 边叙:“部队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车子掉头开走了。 边志文神色失望地叹气,“你大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原谅你爷爷奶奶。” 北城沉默不语。 “进去吧!你爷爷知道你回来还是挺高兴的。”边志文扶着看不见的北城进了院子。 院子里刘小红看到了眼睛上还包扎着绷带的北城,之前她就听边志文他们说过北城的事。 但亲眼看见北城这个样子,还是倒抽了一口凉气。 边父在屋里,早就听到了汽车的声音。 此时也听到院子里的动静。 他站了起来,又坐了下去,脸也拉长了,等着儿子和孙子进屋。 边志文扶着北城,“门槛,小心一点。” 边父已经知道了北城眼睛的情况,亲眼看见,眼里还是有些悲痛心疼之色。 好在,只瞎了一只眼,还有一只眼睛还能用,不至于全瞎。 “你大哥呢?”边父这才想起自己的混账大儿子。 边志文心虚的说道:“部队的事太多,大哥回去忙了。” 边父在农扬过的日子不是人过的,又累又吃不饱饭。 当厨子身上养的小两百斤肉,现在缩水了一大圈,整个人又干巴又苍老。 边父咆哮道:“他是不是还不愿意回来?还想和我们断绝关系?” “他这是不孝!是忤逆!”边父声嘶力竭地怒吼,紧接着就是连续的咳嗽声。 边志文赶紧过去倒水,给他,让他缓一缓情绪。 “爹,您这时间还没到就忽然回来了,大哥也不知道。 是我的错,我忘记告诉大哥你回来了,回头我会跟他说的。” 边父哪里会相信他说的话,“那你现在打电话过去,跟他说!他爹回来了!让他过来!” 边志文为了救大哥,把北城推了出来, “爹,大哥的事情你先放一放,北城这不是回来了吗?” 北城听着外公说话的方向,跪了下去,“外公。” 边父阴鸷的眼神恶狠狠地看着他,“你叫我什么?” 北城脸色难过,“外公……” 边父眼神更加凶狠,肺都要气炸了。 他养的是孙子!不是外孙子! “你非要气死我不可吗?”边父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北城还是很关心边父的身体,并不想气坏了他老人家,“爷爷,您没事吧?” 边父喘着粗气,眼神失望愤怒种种情绪化作恨铁不成钢之色, 当时北城改姓,就是先斩后奏。 他根本就不会同意! “北城,我问你,你愿不愿意把姓改回来?” 北城磕头道:“爷爷,对不起,我本来就不该姓边。” 他答应过沈流芳改姓,肯定不能再把姓改回来。 边父怒火滔天,“如果你不愿意把姓改回来,就滚出去!滚的远远的!” “从现在开始,我没有你这个孙子!” 边父从前天回来后,性情就和往常不一样,喜怒不定,动不动就发脾气。 边志文:“爹!他眼睛还没好……” 边父:“你给我闭嘴!老子说话用得着你管吗?” “这是我的家!我的房子!我想让他滚!他就得滚!” 北城跪在地上,脸上一片惨白之色。 第362章 缓兵之计 边志文真是急的头发都要着了,“爹!他现在眼睛瞎了,又是刚从乡下回城,你这么做不是要逼死他吗?” 边父眉眼阴沉,怒火在燃烧,不停地燃烧着,“那你就让他把姓改回来!” 边志文压低了声音,“他现在这种情况正是需要家人的时候,您这个时候要把人赶出去了,岂不是等于要把他推到孙家人那里?” “您别忘了,北城下乡的地方……” 尽管北城一直不肯承认改姓是因为孙家人,但除了孙家,难道还能有外人不让北城姓边不成? 边父脸色微变,被愤怒占领高峰的脑子稍稍冷静了下来。 边志文见他神色缓和,心里吁了一口气, “爹,先让他住进来再说吧?我会好好劝他的。” 边父看着北城的眼神又气又恨又怨,但没有再反驳,脸色难看地回了房间。 边志文去把北城扶了起来,“你爷爷在农场时吃了不少苦头,他也是太在乎你们兄妹了,所以才会生这么大的气,” 即便是边志文,头一次在电话里听到北城改姓时,也是差点没气死,把北城骂了个狗血淋头。 更别说从小到大把北城兄妹当亲孙子亲孙女养大的边父边母了。 北城神色黯然地说:“二舅你不用说,我明白,是我不对在前。” 边志文觉得人已经回来了,迟早会让北城把姓改回来,所以也不急着说些什么,先把感情养回来再说。 “你的房间你爷爷一直不让我们动,我和你舅妈也一直没动,你回来可以直接住。” 边志文拿着行李,扶着北城进了他以前的房间。 虽说房间格局摆设都还是老样子,但边志文还是带北城在房间里熟悉了桌子柜子床这些家具的位置。 然后才带着北城去看望边母。 边母后来想要康复,想要复健,也努力了不少。 不知道是因为迟了,还是因为她不够努力。 每天把刘小红折腾的不轻,结果差强人意。 依然是瘫痪在床,只一只胳膊一个脑袋能动。 说话倒是强了不少,但也只是比之前完全不能说话强一些,说话还是得连蒙带猜。 边志文叫醒了边母,“娘,北城从乡下回来了。” 边母醒了过来,脑子有些混沌,没听清楚边志文说的什么。 但她眼睛不瞎,一眼就看到了北城。 顿时神色一震,眼睛瞪大! 手指着北城,目光充满了急切,嘴里仿佛忘了怎么说话,啊啊啊地叫个不停。 北城顺着声音过去,手被对方一把拉住,死死地握在手里,浑浊的眼泪流了出来。 “北……北城……” 其他话边母也说不出来,就握着北城的手,使劲的哭,一个劲的哭。 边志文在一旁叹气。 爹娘眼里最在乎就是北城这个孙子。 边母哭了好一会,浓烈的情绪才发泄了出去, “眼睛……眼睛……”边母神色格外的心疼,声音格外的痛惜。 北城就是看不到,也能听得出来外婆对他有多心疼,多痛惜。 他的眼睛还没好,现在情绪一激动,眼部传来刺痛的感觉。 “外婆,我眼睛没什么大事……” 本来好好的,直到听到北城的称呼。 外婆? 边母的脸色变了,眼睛冷了下来,瞪着北城,手里的动作也越发用力,指甲深深地戳破了北城的皮肤。 北城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但也没有把手缩回来。 在他决定改姓的时候,就有意识到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疼爱他们兄妹入骨的爷爷奶奶,会因为他出尔反尔改姓的事改变他们的态度。 边志文眼见事情又要一发不可收拾起来,赶紧阻止, “北城,你奶奶的身体不好,你就当哄哄她,别倔了。” 在北城改姓这件事上面,边志文是站自己爹娘的。 北城:“奶奶……” 边母脸色缓了下来,一只手仍然紧紧地抓着北城的手,目光更是死死地盯着北城,“听话……不……不……不改。” 北城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以为自己能坚持下来,能面对他们的质问和不满, 可真正面对时真的太难了,他自弃地想。 对爷爷奶奶来说,他确实是一个畜生不如的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边志文顺着她的话说:“娘,他知道了,肯定不改,不改!” 回头压着声音道:“不管你怎么想,在你奶奶跟前顺着她一点,免得她闹腾。” 这时边志文才发现北城的手背上被抓的鲜血淋漓,赶紧让他娘松开手。 “你奶奶现在老糊涂了,不知道轻重,赶紧去用水冲冲。” 但边母拉着不让走,边志文只能强行把她的手拉开,一边解释,一边带着北城出去。 刘小红就进去熟悉的安抚边母。 家里照顾一个瘫痪的脾气不好的老人,可是遭老罪了。 不光他们自家遭罪,隔壁邻居都跟着日子不好过。 也幸亏有个刘小红在。 所以边志文夫妻对刘小红的态度一天比一天好,只要她好好照顾边母,他们两人拿她当亲侄女看。 刘小红虽然在边家干的活挺脏挺累,但每个月里里外外加起来有二十几块钱。 她在自己家里干活同样也累,还被挑剔嫌弃,还没钱。 在边家能存钱,等时间到了,她再去找沈姨,沈姨肯定不会不管她,也不会让她吃亏。 鸡飞狗跳的一天过去了。 边志文躺在了床上。 蔡娟问他:“北城回来了,就留在城里了?” 边志文:“他说还要回去,但我觉得还是留下来好。” 从乡下回来探亲的知青没有一个还想回去的,那过得日子就跟老黄牛一样,吃苦又遭罪。 蔡娟急了,“他都说要回去,你干嘛要他留下来?他要留下来,这房子真能是咱们的?” 边志文顿了顿,“这房子是大哥的,大哥说给谁就给谁。” 他爹说的都不算! 再说,有他大哥在,只要他们兄弟关系不断,他家的好处是长长久久的。 没有必要为了一个房子闹的难看。 蔡娟心里不踏实,她自然是相信大伯哥的为人。 但她不相信那两个老东西啊! 如果那两个老东西非要把房子留给北城呢? 还有北城眼睛都瞎了,以后指不定混成什么样,他能不惦记这房子? 可有些话她这个当舅妈的不好说,说出来就成了坏人了。 她倒也不怕成什么‘坏人’,那不是她大伯哥和她男人都看中北城嘛! 这一晚上蔡娟辗转反复地睡不踏实。 次日蔡娟担心的这个问题就被解决了。 边父被下农场时,他厨子的工作被卖了。 卖工作的钱边叙是没有要,都给边志文了。 现在边父要这个卖工作的钱,压力自然都落在了边志文的身上。 第363章 家家有本不好念的经 “爹!现在您和娘都是我和志文在养老,我们俩自己还有孩子要养,压力是很大的。” 边父才不管他们压力大不大,养老是他们应该的! “工作是我的,卖的钱就该是我的。” 蔡娟:“钱应该是您的,这话是没错,但家里一大家子的花销太多了, 您在农扬的时候,我们三天两头给您寄东西,那也是钱买来的,现在那些钱早就花完了。” 边父脸色难看,从边叙忤逆,和家里断绝关系之后,他就不相信任何小辈。 钱也更愿意拿在自己手里! 他那份工作最起码得卖个五百以上,这些钱一年多就花完了? 他不相信! “志文!爹已经老了。” “现在不但没了工作,身上也没有钱,你真的不把钱还给我?” 边志文想说话,却被蔡娟在桌下狠狠地踩了一脚。 “爹,你要是想吃什么用什么你给小娟说,让她给您买。” 家里的经济大权都在蔡娟身上,花销也是蔡娟说的算。 蔡娟也道:“爹,您放心,我和志文是最孝顺的人,您不用担心我们不管你们。” 这点蔡娟是真心的。 再怎么样,有大伯哥在,哪怕大伯哥和公婆断绝关系了。 也不见得大伯哥就乐意看到他们不孝顺。 大伯哥对公婆有怨言,是因为公婆对他们大房做的事太缺德了。 公婆对他们二房一早是忽视的无视的,跟大房比起来,他们二房受的那些小委屈倒还真不算什么。 边志文感激地看着自家媳妇,他娶的媳妇又贤惠又孝顺。 事业上他比不上大哥,没有他大哥有出息。 但娶媳妇方面他的运气比大哥好多了。 边父瞧着傻儿子的傻样,气的心头冒火, “我要我卖工作的钱!你们就算是花完了,也得给我去借!借也要给我借回来!” 边志文看了媳妇一眼,他是想还的,毕竟如他爹说的,工作是他爹的,卖工作的钱是应该给他。 但家里的事他说了不算。 而且他媳妇不还钱,为的也是整个家。 他不能得了便宜还怪她做的不对。 所以只能对不住他爹了。 以后多孝顺一点吧! “爹,借了也是要还的,我们哪来那些钱还?” 边父见他们死活都不想还钱,脸都气黑了! 养两个儿子还不如养两块叉烧! 一个两个都不孝顺!都是混账东西! 那就不怪他这个当爹的翻脸无情了! “那我就去你们厂里,跟你们厂长说说!让他给我这个老头子预支你们的薪水!” 边志文和蔡娟两人脸上齐齐变色! 这年头名声好好找工作,名声不好会影响各种福利,差到一定程度工作会丢。 “爸!我是你儿子,你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边父拍桌子就骂:“我过分?你卖了老子的工作,一分钱不给老子,老子过分? 你踏马的吃屎长大的吗?你还知道老子是你爹吗?” 边志文脸色涨红,羞愤欲绝地捏紧了拳头。 蔡娟面色难看,自己男人被骂,她心里也不好受,但要她把钱拿出来,她不愿意。 边父怒视着自己没用的儿子,“你到底还钱不还钱?” 边志文脸色难堪地看向蔡娟,这件事闹大了是他们不对。 蔡娟硬着脖子,就是不还! 北城摸索着房间里出来,刘小红见他走的吃力,过去把扶过去坐下。 边志文脸色窘迫,被侄子听到这一出,实在是没脸见人。 他看向蔡娟,示意她把钱拿出一些还给爹,一半也行。 蔡娟当做没看到。 北城看不到他们的眼神官司,他拿了一千块钱出来,“爷爷……这钱就当做是卖工作的钱,您拿着。” 在扬的几人都大吃一惊。 边父一把抢过了钱! 以前他是国营饭店的厨子,是一家之主。 现在他只是被下农扬改造过的无业游民,没工作没钱。 回到家后,家里也都是老二一家的痕迹,这个家都不像是他的家了。 他只能要钱,他要的也只是自己的钱。 但这笔钱却硬是要不回来。 这怎么能不让他愤怒! 边志文神色震惊地问:“你哪来的这些钱?” 蔡娟以为是边叙给的。 也只有边叙能给出这么大一笔钱,羡慕眼红极了。 她希望将来大伯哥对她的两个女儿也能这么好。 边父也以为是边叙给的,“我又不瞎,分不清你给的钱,还是他卖工作的钱。” “你们现在拿不出来没关系,就先欠着吧!” 边父依然把这笔账翻过去。 他孙子孝敬他的钱是孝敬他的钱,两码事! 蔡娟气笑了,“爹!北城明明说了,这钱就当做是您卖工作的钱!” 边父:“这是卖工作的钱吗?” 蔡娟:“卖工作的钱已经花光了!” 边父:“我花了吗?” 蔡娟咬牙,“我们给娘花了,她吃的药都不少钱!” 边父:“她是你们娘,你们花多少都是应该的!” 蔡娟恼火的想骂人,吐出一口气来,不说话了。 还不还的她说了算! 再看北城时,蔡娟昨晚的担心淡了不少。 不管边叙给了多少给北城,北城这个时候肯拿出来,起码人还是不错的。 再看他的眼睛,想到志文提过的他的情况。 蔡娟心里也有些同情他。 人是长大了,懂事了。 但苦难才让人成长啊! 北城离开的时候,身上带了三千块钱。 给了边父一千块钱后,当天夜里私下又给了边志文一千块钱。 再次回老宅,环境是熟悉的环境。 但再也找不到他记忆里家的感觉了。 他也更坚定了养好伤就想办法回乡下的决定。 …… 隔日,徐文元就上门了,来看边父。 他手里的两条好烟和两瓶好酒取悦了边父,也给如今的边父撑起了脸面。 边父出事之后,以往熟悉的老朋友可没少瞧不起他,嫌弃他,连出城钓鱼都不带他玩了。 而徐文元一个副厂长,没有因为他出事,就不来往,还如以往那样敬重他这个长辈。 边父顿时就觉得徐文元比自己两个亲儿子都亲! “文元啊!我这心里苦啊!”喝了几杯猫尿,边父诉苦,嘴里把大儿子二儿子反复拉出来骂。 尤其是边叙,骂的最多! 听着边叙亲爹把边叙骂的狗血淋头,徐文元眉眼间的阴郁都淡化了不少。 边叙这狗东西! 不光阻止他去军区,还把沈流芳给派出去了。 他就不相信她能一辈子不回军区! 第364章 名副其实的正派人? 边父闻言更觉得大儿子冷酷无情,不光对他们当娘老子的,对自己朋友也是一样。 “文元啊!我知道你这孩子老实正派。 我家老大没回来,老二不在家的时候,就你常常来家里看望我们,大大小小的事都给我们帮忙。” “边叙就是个混账!他忤逆!他不孝!他无情无义!” “他对不起我和他娘,对不起你这个一直帮他照顾家里的兄弟!” “我羞愧啊!”边父狠狠地一口干光了杯中的酒。 “我怎么就养出了这么个畜生不如的儿子!” “他无情无义!狼心狗肺!”边父狠狠地骂着。 边志文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爹!你喝多了!别喝了!” 边父赤红着脸,不满地怒视着边志文: “我这半瓶酒都没有喝完,什么叫喝多了?” “我在农扬一滴酒都喝不到!一块肉都吃不着!顿顿饭都吃不饱! 我不光白天干活!晚上还要上思想教育课!” 边父心酸,难受,愤怒,指着原本胖墩墩的肚子, “你看我这肚子,瘦的都没了!你知道我瘦了多少?你知道我知道吃了多少苦?” 边志文劝道:“那你也不能一次性喝太多了。” 边父:“老子是你爹!不是你是老子的爹!” 徐文元叹气道:“志文,你就让你爹喝吧!让他发泄发泄!” “不然都憋在心里,反而憋出毛病来。” 边父满脸动容地看着徐文元,“文元,我不如你爹啊!你爹养了个好儿子!” 边志文脸色不好看,这不就是等于说他这个儿子的不好吗? 徐文元也捧着他:“要是我爹还活着,他肯定也是这么说,羡慕您有两个好儿子,一个出息,一个孝顺。” 边父脸上如同吃了苍蝇一般,“出息?出息就是跟自己爹娘断绝关系?” “孝顺?孝顺就是一个个的不跟着我学厨艺?让我边家厨艺后继无人,连香火都后继无人!” 徐文元这话就不好接了,“婶子不是被志文一家子照顾的很好吗?” 边父:“那也不是他们照顾的!” 完全就是刘小红这个外人照顾的! 边志文脸色彻底不好看了。 在他爹眼里,他们照顾娘,照顾了这么久,不说功劳,连苦劳都没有! 徐文元:“话不能这么说,如果不说志文和他媳妇搬回来住。 就算有人照顾,也不会照顾的这么上心。” 边父哼了一声,没有反驳。 边志文感激地看了一眼徐文元一眼。 在他爹眼里,他这儿子怕是也就比他爹嘴里的畜生边叙好一丢丢。 北城在桌上几乎都不吭声,因为眼睛不方便,连菜都很少吃。 徐文元给他夹菜,放在碗里,“你这眼睛上有伤不能喝酒,多吃点菜。” 北城道了谢,摸索着筷子吃了起来。 徐文元大部分都是在和边父说话,但在北城碗里的菜吃的差不多了,会主动给他添菜。 连边志文都不会时时注意这点事。 徐文元不经意地提道:“我听小雪这孩子说你下乡的时候还碰到了流芳?” 边父听到沈流芳的名字,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脸色难看极了。 要说他们家四分五裂,倒大霉的主要原因是什么? 就是沈流芳!!! 边父听到这个名字就会生理性的厌恶排斥愤恨! 不是这个贱人他儿子不会不认爹娘! 不是这个贱人他媳妇不会瘫痪! 不是这个贱人他现在孙子还是孙子! 不是这个贱人他女儿也不会废了! 不是这个贱人他也不会被下放到农扬…… 他恨不得杀了这个贱人! “文元,你提这个女人干什么?”他咬牙切齿,眼里的憎恶和仇恨犹如实质。 徐文元:“叔,你和边叙之间的矛盾就是流芳,一家人冤家宜解不宜结,难道您还真想一辈子和儿子断绝关系?” 徐文元看得出来边父越是咒骂边叙,就越是愤怒边叙和他们断绝关系的事。 边父没了工作,边志文竟然连卖边父工作的钱都不拿出来,以后养老未必靠得住。 再加上边母瘫痪后,边志文夫妻的态度,边父不可能不考虑进去。 现在还有人照顾边母,等刘小红离开后呢? 若是老两口都病了不能自理了,岂不是‘任人宰割’? 所以边父要卖工作的钱,一是试探边志文夫妻的态度,二才是拿钱。 边志文夫妻不还钱的态度让边父失望,也更不放心了。 边父现在就觉得儿子养少了。 若是再多几个儿子,他现在何愁没人养老? “这种不孝不义的儿子!我才不会认他!” 徐文元给他倒了一杯酒,“叔,不管怎么说,都是一家人,您何必非要跟自己亲生儿子计较?” 边父愤怒道:“是我计较?是他不孝!” “就算他娘和他妹妹做的事不地道,她们现在也受到惩罚了。” “他呢?为了那个女人和家里断绝关系……” 事情过了这么久了,边父提起来还是恨的咬牙切齿。 不过就是一个女人!一个外人! 边叙就这么狠心!就这么无情! 就真的和家里断绝关系! 连到了家门口也不进来看他们老两口! 徐文元眼中闪了闪,“叔,他不是为了沈流芳,他是为了两个孩子,她到底也是孩子亲妈。” 边父寒着脸,“文元,你不要帮他说话了。” “我这两个儿子要是有你一半贴心孝顺,我就是现在闭眼也心满意足了。” 一边的边志文脸色沉了下来。 被自己亲爹贬的一无是处,他心情能好才怪。 也就没注意到北城的情况。 反而是徐文元,不时的给北城添些菜。 添的菜都是曾经北城在家里时喜欢的菜。 北城察觉到了这一点。 徐文元:“叔,你这话说的就过了。” “我就觉得志文很孝顺,志文媳妇也孝顺。 您就是刀子嘴豆腐心,非要说那些难听的话去刺他们。 他们难受了,您老人家就痛快了?您还不是一样难受?” 说完徐文元又对边志文说道:“志文,以后多顺着一点你爹,当爹娘的孝顺父母,小一辈才会有样学样。” “你知道薛大头家吧?他们家什么情况你总该知道吧?” “薛家上梁不正下梁歪,以前他们夫妻把该养老的爹娘赶出了家门。 上个月,他们儿子为了要房子结婚,把他们从家里赶了出去。” “你家两个女儿,往后更应该注意家风,一个好的家风,就是家和万事兴的基础。” 徐文元一顿饭的功夫,将这边家父子给拿捏了。 两父子都觉得他是为了他们好,是个名副其实的正派人! 第365章 昏了头! 但现在的他 ,已经不是一年多前刚下乡的他。 他本能的觉得徐文元这个人表现出来的太……完美了。 怎么会有人这么无可挑剔? 工作优秀,能力出众,没有因为自己副厂长的身份就搞特殊,给自己儿子安排工作。 他几个儿子都下乡了,只有一个还在读书的女儿留在身边。 他对活死人妻子不离不弃,他对朋友的家人照顾多年。 已经见识过‘人性’的北城,其实也并不想这么疑心重,毕竟双方没有利益关系,对方对他们家也确实好。 但心里那点子怀疑,始终打消不了。 徐文元再次把话题抛到了沈流芳的身上,“沈流芳在部队立了二等功。” 边父愣了一下,笑了出来,不屑的说道: “你这又是从哪儿得得消息?她能立功?她能立什么功?洗衣服的功?做饭的功?” 因为沈流芳的关系,边叙和家里决裂。 边志文和边叙联系的时候,也不敢随便提沈流芳的事。 对于宝珠和边梦雪的事,边志文还知道一些,但对于沈流芳的事,他是真的不太清楚。 徐文元:“叔,你这就太小瞧了她了。” 边父不悦道:“我小瞧她?” “她嫁到边家十一年,她有什么本事我不知道?” “要说她干活干的好,我不反驳!”边父嗤笑一声,“当保姆出身的人,能干活就是她的强项了……” 北城忽然开口打断他的话,“外公!” 边父脸色沉了下来,又是喊外公! 当着徐文元的面,边父没好直接训斥,但心里已经很生气了,脸都气扭曲了! “你想说什么?” 北城:“是我们家对不起沈姨,你就不要这样说她了……” 边父勃然大怒,脸如寒冰地看着北城,这个他疼了十几年的孙子, “我怎么说她了?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 “她嫁到边家之前不是给我们家当保姆?还是她干活不厉害做事不行?” 北城眼睛看不见,听觉就更敏锐。 他能听出来爷爷话中每个字都带着磅礴的怒气和失望。 他沉默了。 他继续说下去,爷爷会更生气,会更厌恶沈流芳。 徐文元多看了北城一眼,“叔,您别用老眼光看人,她在部队已经当上了大夫。” 边父冷笑:“她是大夫?” “她要是大夫,我就是医院院长了!” 徐文元无奈地说:“叔,她真的是大夫。” 边父摆手,“文元你不要再说了,我知道她在部队卫生所干护士。” 他讽刺道:“没有边叙,她这个年纪还能在部队当护士?” 徐文元:“她以前是当护士,后来她靠着自己立了二等功,破格考了医师资格证。” 他认认真真清清楚楚地告诉边父,“她现在真的是大夫了,还是很好的大夫。” 边父还是不相信,他不觉得徐文元撒谎,只是觉得徐文元肯定是听错了,把别人的玩笑话当真了。 “大夫要是这么好当,人人都是大夫了!” 要是在乡下,懂点理论知识当个赤脚大夫也就罢了。 那是部队,一点三脚猫的本事能当上大夫? 北城一口气说了出来:“沈姨确实是大夫,我在乡下的时候,她就是医疗队的大夫,她还给我们大队很多人看病了。” “还有打虫药丸,是她自己配出来的药,现在已经全国范围内在使用, 作用比现在市面上的打虫药好很多,价格上低一半都不止。” 边父皱眉,北城口中的人和他知道的人是一个人吗? “你说的是沈流芳?你爸他前妻?不是同名同姓的沈流芳?” 他们口中的人又是当大夫,又是立二等功,又是进医疗队,又是配打虫药…… 这和当保姆的沈流芳有什么关系? 这两人有一丁点关系吗? 北城无奈,在他心里爷爷是爷爷,但他不能说出来。 在他眼里,一个姓并不重要,感情才是最重要的。 在他心里,他的家人只有他们。 “外公,她们就是一个人。” 徐文元:“叔,她们是一个人。” 边父脸色难看,既为北城的称呼,又为他们说的话。 他看向边志文,“你听说过吗?” 边志文:“我没听说过,但他们肯定不会搞错的。” 边父还是不相信,看向徐文元和北城,“你们不会故意骗我吧?” 徐文元有些无语,“叔,我骗你这些干什么?” 边父眯起眼,狐疑地试探:“他们想复婚,你们担心我不同意?” 徐文元脸色僵住,复他娘的婚! 别说边父不同意!他更不同意! “不是!他们不会复婚!”徐文元说的斩钉截铁。 边志文这时候就有话说了,“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大哥还是想复婚的。” “婚姻还是原配的好。” 边父冷笑:“放屁!边叙要是敢复婚,我就把他从族谱上除名!” 边志文脸色立即就慌了! 他们家就出这么一个出息的大哥! “我不同意!爹你真是老糊涂!昏头了!” 族谱上要是除名,双方再无缓和的余地了。 徐文元还想用边家困住边叙,自然不会让事情落到这一步, “叔,你放心,我保证他们不会复婚。” 边父口中说族谱除名,那是假的,说说而已。 但他好奇徐文元为什么这么说,“你保证?” 徐文元:“我打算娶沈流芳同志为妻。” 边志文一口酒喷了一桌子! 北城放下了筷子,抬头‘看向’了徐文元的方向。 边父都觉得自己人老眼花耳朵不中用了,但其他人的反应,却又证实着他没听错。 徐文元确实说了他要娶沈流芳的话。 “……文元,这个玩笑开不得!” 边志文赶紧道:“对!开不得!” 徐文元:“我没有开玩笑。” 边父:“可你妻子……” 徐文元:“我早就已经离婚了。” “不过我不会不管秀娥,还会一直照顾她。” 边父脸色难看,“文元!以你的条件,你能找到更好的,何必……” 但凡换一个人,他都要破口大骂其瞎了狗眼! “她什么人?你什么人?” “她什么名声?你什么名声?” “这种女人害的我家里家破人亡,你……你怎么这么识人不清!!” 徐文元:“边叙因为对沈流芳有愧, 一直不肯再娶,他不再娶,如何能让您抱上孙子?” “您要是抱上孙子,和儿子也有了缓和的余地。 您和北城之间也就不会有那么大的分歧了额额。” 徐文元温和道:“北城这个孩子我也是看着他长大的,他是个好孩子。 我是真不希望你们一家人为了一些事把情分都消磨掉了。” 边父不提北城的事,色厉内荏地说:“我和那逆子已经断绝了关系!” 徐文元笑了笑,“如果他再娶生子,让您抱了孙子,您会不会原谅他?” 边父嘴硬道:“我可以认孙子,不认儿子!” 边志文觉得他们都昏了头。 现在是老头子不肯认大哥? 难道不是大哥不肯认他们? 第366章 信息差 这时候他要是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让他爹没了面子,岂不是找骂? 北城沉着脸,忽然就觉得徐文元长得如此人憎狗厌,鼻歪眼斜! “我反对!” 徐文元错愕地看向北城,不理解他这话的意思。 边志文有些诧异,“小城,你反对什么?” 北城面向徐文元的方向,“我反对他去纠缠沈姨。” 徐文元挑眉,温和的眉眼中闪过一道怒气, “北城,这怎么能叫纠缠?这叫皆大欢喜。” “如果你担心他们有了儿子和孙子不再重视你,不再在乎你…… 你放心,你依然是他们的至亲,是他们最在乎的亲人之一。” 徐文元几句话就把北城的反对当做是小孩子的妒忌。 按照北城以前的性格,怕是会冲动的和徐文元争辩起来,会努力自证清白。 “徐叔,你和我舅舅关系亲如兄弟,你这么做不合适,只会坏了沈姨的名声。” 徐文元眸色微深,“北城,你年纪还小……” 北城打断他的话:“我已经成年了,我有自己的认知和价值观。” 他一针见血的说道: “不说沈姨会不会看得上你,就是我舅舅也会你的行为而和你决裂。” 边父脸色阴沉地怒斥,“你给我闭嘴!” 边志文:“我觉得小城说的也不是没道理,徐哥和我大嫂这……这也太不合适了。” 边父大骂起来:“什么你大嫂?他和你大哥早就离婚了!和我们家没有任何关系!” 边志文脸色涨红地说:“爹,就算现在没有关系,那……那也曾经是大哥的媳妇啊!” 徐文元真要和沈流芳搅和到一块,旁人会怎么想? 还不以为他大哥头发绿了? 边父:“你不会说话就别说话,一桌子的菜还堵不上你的狗嘴吗?” 喝了些猫尿,边父内心深处的想法被徐文元引了出来。 徐文元说的话,有道理,中听,他爱听。 若是沈流芳嫁人了,成了别人的婆娘,他儿子也会再娶生子,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吗? 唯一委屈的就是徐文元了。 “文元,你别听着他们胡说!” “沈流芳早就和边叙离婚,和我们边家没了一丁点的关系。” “你要是想娶沈流芳,也不是不行,她别的不行,照顾家里,照顾人还是可以的。” “你家秀娥,还有那几个儿子将来结婚有了孩子,都需要人照顾。” 北城脸色难看,心目中慈爱的爷爷这一刻仿佛面目可憎起来。 徐文元笑道:“边叔,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我爹去世的早,我一直拿您和婶子当爹娘看待。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还真怕我和沈流芳结婚后,你老人家连门都不让我进了。” 边父见徐文元如此敬重自己,开怀大笑起来, “你要是我亲生儿子,我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边志文脸上泛着苦色,眼睁睁地看着徐文元三言两语把他爹哄成了翘嘴。 北城起身离开,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但桌上,只有他一个小辈,他说什么也不会被人重视。 他希望自己的眼睛早点好起来。 因为他忽然觉得,在乡下他日思夜想的家……有些难捱起来。 这天后徐文元时常来边家,边父对徐文元也格外的亲近。 北城却对徐文元难有好脸色。 徐文元主动找到了北城谈话。 北城眼睛不方便,回老宅之后,没有人带着,他也出不了门。 徐文元带他出去,是他回老宅后第一次出门。 北城被带去了公园的亭子里。 寒风吹来,有些冻脸。 不过北城不在乎,在家里他待的都快生霉了。 在外面,连冷风都吹得格外舒服。 徐文元望着北城的眼睛,“眼睛快好了吧?” 北城:“嗯。” 徐文元冷不丁的说道:“她回来了。” 北城愣了两秒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沈流芳,面色微变。 他冷冷地说:“我劝你打消念头,免得里外不是人,落得一扬空。” 徐文元也不生气他的态度,“抽烟吗?” 北城:“不抽。” 其实是抽的,但回城后,他到现在还没抽过烟。 他也不想抽徐文元的烟。 徐文元点燃了烟,“年前你会回乡下吗?” 北城拧眉,“我回不回乡下和你没有关系。” 如今北城看徐文元,再没有顺眼的时候。 徐文元:“北城,你不用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 不用对他有那么大的敌意? 北城拉长了脸,他恨不得用砖头敲徐文元的脑袋! “你自己想做什么事,还用我提醒你吗?” 徐文元认真地说:“这是我和你舅舅的事,和你一个孩子无关。” 北城不高兴,他全家都是孩子! “我十九岁了!过完年就是二十岁!” 徐文元:“我知道你是为了你舅舅鸣不平,但你想过你沈姨吗?” 北城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意思。 徐文元:“你沈姨不放心你们,专门去了你们下乡的地方看你们。” 北城呆住了,沈流芳确实是去了他下乡的地方,但徐文元说的这个可能,他做梦都不敢想这么美的事! 徐文元:“她虽然不是你们亲妈,也照顾了你们多年,甚至比边叙照顾你们的时间都长。” “她对你们是有情分的。” 北城脸色沉了下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徐文元:“你外婆和你妈做的事你也清楚,你觉得她和你舅舅可能复婚吗?” “你觉得她会忘了你妈做的那些事吗?” 北城咬牙切齿道:“边红娇不是我妈!我们已经断绝了关系!” 徐文元:“你这是自欺欺人。” “我希望你能支持我和你沈姨,也希望你们家人能放过她,她为了你们家的人已经吃够了苦头。” 北城冷笑地讽刺他,“你怎么不在我外公面前这么说?” 徐文元神色不变,“北城,我能看出来你并不像边家其他人一样讨厌你沈姨,对吗?” 北城阴沉着脸色,并不回答他的屁话。 徐文元:“难道你不希望她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难道你希望她一直被你舅舅纠缠,没有自己的人生?” “难道你不希望你舅舅和外公外婆和好如初和睦相处?” “难道你不希望你外公外婆能好好的颐养天年?” 第367章 大哥!你快回来!娘走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想说只要你娶了她,她就能幸福?” 亭子里,徐文元坐的位置正是光影交界之处,侧脸被冬日惨淡的阳光留下了暗影。 他语气却坚定不移、字字清晰可闻,“不瞒你说,我娶她,是因为喜欢。” 北城神色自嘲,语气讽刺:“兔子不吃窝边草,吃饭的地方不拉屎。” 而深藏心底的是疯狂的嫉妒! 他嫉妒徐文元敢光明正大的说出来! 他嫉妒徐文元敢为之努力! 徐文元压了压怒火,换了一个话题,“你想要工作吗?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份工作,你就不用回乡下了。” 北城:“我很好奇,你既然有这个能力,为什么不给你自己儿子安排一份工作。” 徐文元:“我不喜欢以权谋私。” 北城:“那你刚刚是在干什么?” 徐文元:“好友的外甥需要帮助,我自然义不容辞。” 北城没忍住,“人不要脸百事可为!” “你这么做你儿子知道吗?” “你儿子知道为别人外甥义不容辞吗?” “你儿子知道他们下乡的时候自己亲爹在忙着娶媳妇吗?” “你儿子知道你和你媳妇离婚了吗?” “你还想让沈姨嫁给你,帮你照顾戴姨? 你撒泡尿照照自己的脸!脸之大,不知几千里!” “三条腿没有一条长的!你在我面前装什么!” 徐文元被骂的狗血淋头,面色阴沉至极,深深地看了一眼北城, 转身就走! 至于这个死瞎子怎么回去! 关他什么事! 北城听到徐文元离开的脚步,激动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 徐文元把他丢在这儿,他也没急着想办法回去。 他一个人坐在这儿,吹着寒风,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 沈流芳刚回来没两天,在家里躺了两天后,就带着已经放寒假的宝珠进城逛一逛。 这一趟远门后,沈流芳能一直休假到年后。 妈妈能有这么多休息的时间,宝珠开心到不行。 公园里天冷的时候人也不少。 宝珠玩够了找亭子休息的时候,看到了北城! “妈妈!妈妈!你看那边!”宝珠看到了北城,认出了北城。 沈流芳看了过去,也看到了北城。 脚步正要转身离开,忽然又看了看宝珠,改变了主意。 “你不是要过去休息?去吧!” 宝珠疑惑的看着妈妈,似乎要看清楚她是不是真的这么想的。 沈流芳摁了摁她的小脑袋瓜子,“和妈妈在一起的时候,不要读心。” 宝珠揉了揉脑袋,她只是不想妈妈不开心,不想做妈妈不开心的事。 而沈流芳不希望宝珠这么小的年纪就要为她的负面情绪买单。 她以后在宝珠跟前,也需要克制自己心里的想法。 在进亭子前,宝珠又看了看沈流芳。 沈流芳点了点头。 宝珠进去了,沈流芳随之进去,和宝珠一起坐在了石桌旁。 北城听到了亭子里来人了。 但对方没有说话,他并不知道来的是谁。 他也不想知道来的是谁,起身,打算离开。 宝珠嗓音清脆,带着这个年龄独有的稚气:“北城!你眼睛还没好吗?” 她看着北城还是包扎着绷带,好像还是看不见。 北城一愣,反应了过来,“宝珠?” 宝珠:“是我,还有我妈妈。” 北城惊的倒抽一口气,“沈姨?” 沈流芳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她有些奇怪地看着北城的眼睛,按时间来算,这绷带应该已经摘下来了,怎么会还没好? 宝珠有些奇怪地问:“你一个人来的吗?” 她在旁边也没看到其他认识的人。 北城打算要走的,现在也不想走了,又坐了下去。 “是徐叔带我来的。” 沈流芳蹙眉,“徐文元?他也在这儿?” 她是真不想碰到这个人。 北城双腿并拢,又微微松开,“对。” 以前北城面对沈流芳会有些不由自主的紧张。 现在眼睛看不见了,他反而没有那么紧张了, “沈姨,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流芳:“前两天。” 北城:“在医疗队里很辛苦吧?” 沈流芳神色讶异,她来的时候,他正要走吧? 现在不走了? “还行。” 北城听出她的敷衍,却还是不想就这么离开, “徐叔,他……不是好人,他对你不怀好意,你小心一点,不要上他的当。” 这话北城说的心虚,脸色也涨红了。 沈流芳神色有了几分认真,试探了一句,“为什么这么说?” 看看北城知道些什么。 北城将徐文元在边家说的一些话说了出来。 北城小声地问:“沈姨,你和我舅舅……还有可能吗?” 沈流芳心里冷笑不止,边家的手还真是伸的够长! “我不打算再婚。” 北城得了答案,心里却有一股古怪的雀跃。 他清楚自己的情况。 不管是徐文元,还是他舅舅,他们都有可能。 唯独他永远都不会有可能。 所以,沈流芳不会再婚,这个答案让他心跳加速,让他雀跃不已,让他如同一只阴沟里的老鼠暗自里窃喜。 沈流芳察觉到北城沉默地异常, 目光看过去,却没看出什么来。 眼睛是一个人内心的窗户。 现在北城的‘窗户’是关的,她自然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北城缓了缓,心跳稍微平复了一些,收拾好神情才抬头, “也好,如果以后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只要你开口,只要我有。” 他保证。 沈流芳神色有些古怪,这话听着……若不是差辈了,她还真有些想岔了。 想直接拒绝,毕竟她并不想和北城再有过多的牵扯。 但想到边家,她问:“你回来后,你外公让你改姓了吗?” 北城点了点头,“我没有答应。” 沈流芳冷淡锐利的眼神缓和了下来,“希望你一直能说到做到。” 北城面向沈流芳,誓言一般,“我能。” 沈流芳不再多说,“需要我们送你回去吗?” 北城摇头,“不需要,我自己能回去。” 即便需要,他也不希望被她看到狼狈无能的样子。 沈流芳不知道他怎么回去,但既然他说不用,她就直接不管了。 “那我们回去了。” 北城站了起来,“好。” 沈流芳牵起宝珠的手离开了亭子。 “沈姨!”北城忽然开口。 沈流芳停了停。 北城本来想说自己年前回下乡,他想在离开前去军区给她拜个早年再走。 可他又想到,若是被拒绝呢? 还不如到时候去了再说。 “宝珠!再见!” 宝珠听到自己的名字,“北城!再见!” 北城又等了一会,才摸索着从亭子里一步步地缓缓地离开。 然后找路人帮忙,送他去公交站坐公交。 而这个时候徐文元去了军区,依然还是进不去。 不管是找边叙,还是找沈流芳,都没法子进去。 连转交东西都不行。 徐文元阴沉着脸离开了。 一周后,边志文急匆匆地打电话去军区找边叙。 “大哥!你快回来!娘走了!” 第368章 母女俩都不去 电话里边志文声音有些嘶哑:“在电话里几句话说不清楚,你快回来吧!” “别忘了梦雪和招娣,让她们也一起回来见见娘最后一面。” “还有大嫂!”边志文语气顿了顿,“我知道她和娘之间有些事过不去。 平时我也不会多说什么,现在娘都已经走了。 人死为大,万事皆休,她到底给咱娘当了十一年的儿媳,生了两个孙女,就让她来送送娘吧!” “罗家的人爹也找人过去请了,就当是最后送一送娘。” 边红娇和罗成离婚了,两人也没有孩子。 但边母去世,边父也还是让人去招呼了曾经的亲家。 边叙没有直接拒绝,“我会看着办,家里你先招呼着,等我接好人再过来。” 挂完电话,边叙从办公室回家。 边梦雪不在家,自从放寒假,她就天天在沈流芳那里待着,赶都赶不走。 沈流芳还在休假中,家里不光有边梦雪,还有即将跟着乔司令离开军区的罗美薇母子。 罗美薇现在有子万事足,每天去哪都把孩子带着。 沈流芳回来后一直休假,她没有哪一天落下,一直和边梦雪似的,前后脚地往沈流芳这儿跑。 明年罗美薇再想来沈流芳这儿可就没那么方便了。 边叙过来的时候,罗美薇正抱着孩子用奶瓶喂奶,嘴里和沈流芳着说明天开春过来的汤司令。 罗美薇奶水不足,小臭宝后面一直喝的奶粉。 沈流芳也时不时地给他添一些灵泉水,现在的小臭宝比同龄的小盆友结实多了。 虽然还不会走,但小胳膊小腿很有力气,放在地上一秒没。 边叙把来的原因说了,“我现在要带着小雪和宝珠回去一趟,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老家的习俗,哪怕是离婚的夫妻,在老人去世的时候也要过去送老人最后一程。 关系好的连亲家都要去送一送。 沈流芳从边母去世的消息中晃了晃神。 上辈子她死的时候,边母都还活的好好的。 “你带着梦雪去吧!她再怎么说对梦雪还是不错的。” “我和宝珠就不去了。”沈流芳果断地说道。 她知道人死如灯灭。 她也知道按照边家老家的习俗,她这个前儿媳妇应该去送前婆婆最后一程。 但她就是不去。 哪怕是被人背后诟病无情,她也不去。 边叙来之前有这个心理准备,“流芳,你不去我不勉强你。” “宝珠的话,我想问一问她,她如果不想去,我也不会勉强她。” 沈流芳直接去宝珠的房间,边梦雪和宝珠都在房里做寒假作业,华老师在一旁辅导。 这俩卧龙凤雏没少让华老师操心,寒假以来,华老师眼瞅着眉心多了两道深深地褶子。 “宝珠,梦雪你们出来一下。” 出来后,边叙说了边母的情况,现在需要她们当孙女的回去。 边叙单独问了宝珠,“宝珠,你愿意回去送你奶奶最后一程吗?” 宝珠看向了妈妈。 沈流芳克制着心里,什么都不去想, “宝珠,你也不要有心理负担,你想回去就回去,不想回去就不回去。” 宝珠犹豫了一会,“爸爸,我不想回去。” 边梦雪紧跟着说一句,“那我也不回去了!” 可以过几天再回去啊! 现在宝珠不回去,她也不想回去! 边叙无视了边梦雪的话,对于宝珠,他也如之前跟沈流芳说的那样。 只要宝珠不愿意回去,他也绝对不会勉强。 边叙带着边梦雪离开了。 罗美薇:“都快过年了,这个时候走了,也是她没什么福气。”活不到第二年。 沈流芳:“我倒是觉得她挺有‘福气’。” 罗美薇神色惊讶地看过去。 沈流芳:“有些人瘫痪十几年,活的好好的,但生不如死地活着算有福气吗?” 罗美薇闻言,点了点头,“还真是,若是我以后到了年纪瘫痪在床,连自理能力都没有,那……还不如早点死了干净。” 久病床前无孝子,到时候瘫痪在床,不但要承受身体上的无能为力, 还要承受小一辈带来的一些负面心情,身体和精神上双重痛苦,还不如早点死了算了。 罗美薇:“你这么直接拒绝他,不怕他心里有看法?” 毕竟对世人而言,人死为大,再大的仇恨也随着死亡烟消云散。 和过去解除仇恨和恩怨也是一种体面。 沈流芳神色淡然:“有看法就憋着,别说出来就行,说出来我也不惯着。” 罗美薇和梅香雪一样,两人都觉得边叙不错,但主要还是沈流芳自己的意愿更重要。 “反正你也离婚了,他母亲做的事也确实缺德,不去也就不去了。” 华老师倒是觉得沈流芳可以带着孩子去一趟,但沈流芳不去,她也尊重。 …… 边家老宅 边母已经换了寿衣。 至于棺材,在边母瘫痪的时候,边父就已经去定过了。 但城里不是乡下,屋子多,定好的棺材也有地方存放。 边父定的棺材花了一点代价,一直寄放在郊外的木匠家里。 边叙到了老宅的时候,边志文去城外运棺材了。 北城给乡下清水大队打了电话,让北灵儿请假速归。 回来的时候正好撞上了下车的边叙父女。 北城没听到其他人的动静,说明沈流芳不在车里,宝珠也不在车里。 心里明白了,她们没有回来。 奶奶死了,沈流芳也没有原谅。 边叙看着北城眼睛上竟然还没拆绷带,“……你这眼睛怎么回事?怎么会还没好?” 北城自己也不清楚,但这些日子他一直都有按照医嘱,吃药敷药,并没有懈怠。 边叙拧眉道:“回头我带你去医院看一看。” 北城自然是应承下来,他心里还是挺惶恐的,担心他这双眼睛都瞎了。 边梦雪在路上被边叙教训过,现在再也不敢提不想回来的话,乖乖地跟着边叙后面进去。 边梦雪以前和边母的关系确实很不错。 去年一开始被带到军区时,边梦雪还三天两头的闹着要回老宅,要跟着爷爷奶奶一起。 但后面每一次回去,边母大吵大闹发疯打人的状态,对她来说还是有些影响的。 一次次下来,边梦雪就算回老宅,和边母也不像往日那样亲近了。 进屋后,边叙不可避免地和边父打了一个照面。 边父神色憔悴,身边陪着的不是边志文,而是徐文元。 第369章 说我卑鄙?你难道不卑鄙? “你还知道回来?” 他满腹怨气和怒气,“我以为就是你娘死了,你也不会回来!” 徐文元在边叙的身后看到了两个人,但两人都不是他要等的人,眼底飞快地掠过了失望之色。 “叔,这时候您就不要说气话了。” “边叙他是婶子的亲生儿子,母子之间再有矛盾,婶子都走了,这个时候他要是不回来,组织上怕都是要批评他的。” 说完徐文元又看向边叙,“流芳和宝珠怎么没有回来?” 边父这时候才注意到沈流芳和招娣没过来,神色不满道:“你怎么没有把她们接过来?” 边梦雪知道答案,抢先道:“爷爷,宝珠说不过来了!我妈也不过来了!” 边徐:“她已经不是边家的人,来不来都是她的权利。” 边父恼火道:“她好歹在边家当了十一年的儿媳!喊了你娘十一年的婆婆! 这个时候她都不来送一送你娘,她还有良心吗?” 边父没想到沈流芳这个年纪了,还这么不会做人! 连边母去了,都不愿意来送最后一程,简直枉为人! 边叙神色有些不耐,但不想这个时间和他争论, “她不来就是不来,你不用再说了。” 边父被这不孝子的态度气死,“你这什么态度?” “你娘都走了,我让她来送一送委屈她了?别人都能做到的事,就她小肚鸡肠跟一个死人计较!” “她不来送你娘最后一程就算了,招娣呢?” “招娣可是你娘的亲孙女!她奶奶的丧事,她怎么能不来?” 边叙目光冷漠,“她现在叫宝珠,不叫招娣。” “至于她为什么不来,你不清楚吗?” 边父完全不当回事,“老黄历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难道还值当记一辈子?” 边叙深吸一口气,从心底生出一股无力感。 “你不用再说什么,她们不来就是不来。” 边父脸色发黑,“这还不是怪你!” “谁家离婚还把孩子让女人带走的?你的出息,你的怒气就知道从你爹娘身上使?” “她连亲奶奶的丧事都不愿意参加,可想而知她在沈流芳身边学了什么东西!” “她是我们边家的孙女,她姓边!她现在还记得自己姓边吗?” 北城神色悲伤地说:“外公!沈姨和宝珠没来,你现在还想把大舅也逼走吗?” 徐文元也不再看戏,劝道: “叔,北城说的对,现在婶子的事最大,在这儿吵,只会让婶子不得安宁。” 边父气的脸上肌肉都在扭曲,把满腹的怨言和怒气咽了下去。 这时候争吵,只会让外人 看笑话。 边父沉着脸,语气生硬地说:“你要是还有点人性,就去看看你娘!” 徐文元补充:“边叙,你是婶子的长子,婶子走的时候肯定是也想见一见你,和你说说话。” 边叙带着边梦雪进了房间。 边母换好了寿衣,头发也被打理过了。 边梦雪冷不丁地看到奶奶白到发青的脸,飞快地缩到了爸爸的身后,吓的不轻。 她怎么觉得奶奶的脸肿胀了许多? 好可怕! 边叙跪在了床前,“给你奶奶磕头。” 边梦雪跪在了爸爸后面,不敢抬头,她不敢看。 边叙自从和家里断绝关系后,就没有再见过母亲。 如今再见,已经是天人之隔。 从听到死亡消息到现在一直紧绷的情绪,在看到躺在床上无声的,寥落的,萧索的母亲时松懈了下来。 但另一种难言的、矛盾的、怆然的感受浮上了心头。 他无法面对母亲曾经犯下的错误,他无法理解,也无法原谅。 可是再面对这样毫无声息,再无可能睁开眼睛的母亲时,边叙闭上眼睛,“小雪,你出去吧。” 边梦雪赶紧爬起来离开房间。 徐文元在门外看着屋里跪在床边的边叙,目光多少有些阴郁。 边叙转过头,看到了门外的徐文元。 双方对视着,在这种对视的目光中,两人都在衡量着对方的心理。 边叙收回了目光。 徐文元却开了口,“如果你还想着复婚,你应该让她们母女过来送婶子最后一程。” “至少你爹对她们的态度,不会像现在这样极端。” 除非边叙在面对母亲遗体时,也依然心硬如铁。 不懊恼没有在母亲生前对她好一些。 不后悔没有见到母亲最后一面。 不后悔和父母断绝关系。 边叙:“你为什么在这里?” 徐文元神色认真地说道:“我们是朋友,以前是,现在也是。” “我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就和你断绝关系,只有你会。” “为了沈流芳,你和父母断绝关系,为了沈流芳,你和我断绝关系。” 边叙的冷静早就刻进了骨头里,以至于愤怒都无法挣脱禁锢浮出表面。 他面无表情地讽刺道:“你是不会和我断绝关系,你只会背叛,只会用卑鄙的手段去欺骗人。” 徐文元对沈流芳的心思就是背叛。 捏造病例,制造得了绝症的假象意图去欺骗他,欺骗沈流芳,手段卑鄙。 到头来徐文元却还来怪他与他断绝关系无情无义? 徐文元进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你不在家的这些年,你弟弟没有在家里住。 只有我三天两头来帮你照顾家里,关照你的家人。” “我把你当亲兄弟,把你家人当我自己家人,你呢?” “难道你不希望我过的好?” “你没离婚也就算了,你离婚了,我难道也不能争取?” “你对沈流芳的喜欢就这么自私?你就不能化小爱为大爱?成全我和她?” 边叙被他一番话堵的脸都绿了,“徐文元!一码归一码!” 徐文元:“一码归一码?你说的不算。” “我没指望你支持我去追求沈流芳, 但你说过公平竞争,你不会阻止!” “但你做了什么?” “你说我手段卑鄙,你就不卑鄙?” “你他娘的连军区都不让我进!算什么公平?” 他连见都见不到沈流芳的人,他追个鬼啊! 第369章 你格局小了 有些人对不起的事都做了,对不起的话都不说一句,还倒打一耙! 他确实没有徐文元能言善辩,认知不同,无需争辩,三观不合,浪费口舌。 “出去!” 徐文元抱臂靠在了墙上,儒雅斯文的脸上浮出几分凉薄的笑意, “你一直把我挡在军区外面,现在好不容易看到你,你我之间当然要好好聊一聊。” 边叙阖上眼,即便是下跪,腰背依然笔直如松。 徐文元:“老边,你和沈流芳已经离婚了。” “离婚了就是不对的人,对的人,是不会离婚的。” “人的本能不是追逐自己失去的,就是追逐未曾得到的。” 边叙是前者,徐文元是后者。 是得到再失去痛苦?还是从未得到更痛苦? “你我各凭本事,不好吗? 如果她答应和你复婚,我会祝福,你呢?” “你做得到吗?你能祝福我们吗?” 边叙对于徐文元的有意挑衅,并不理睬,连眼睛都未曾睁开,把徐文元这个人给无视了。 徐文元嘴角扯了扯,眼底闪动着一种恶劣的意味, “你是不敢吗?” “如果她在意你,必然会在意你的前程,你们根本就不可能离婚。” “如果她在意你,必然会在意你的想法,不会她自己不来,连宝珠都没有过来。” “如果她在意你……” 边叙睁开盛满霜雪的眼睛,脸上风雨欲来,目光如刀, 多年战扬上历练出来的铁血气势压下来,任何东西都在这股气势下低下三分。 “徐文元,不要挑战我的耐心,我若真动手针对你,你现在不会站在我面前。” “不让你进军区的事,我征询过她的意见,她不愿意见你。” “你懂什么意思吗?” “就是她看不上你,你和她连朋友都没的做。” “还要我说的更清楚吗?” 徐文元的镜片后看不清眼色,“没有尝试过,我不会承认失败。” 他一手插兜,敏锐的反驳道:“就像你,我不相信她没有明确告诉过你不会和你复婚。” “你呢?记住了吗?放弃复婚的希望了吗?” “她在边家十一年,和你结婚十一年,说起来我可能都比你和她相处的时间都长。” 徐文元略带嘲讽地扯了扯嘴角,眼里寒意密布, “要我说,你有什么脸求她复婚?” “她被你父母刁难的时候,被你妹妹刁难,被你两个外甥外甥女刁难的时候,你在哪?” “她生孩子生死一线的时候被人换了孩子的时候你在哪?” “她的孩子被你妹妹差点虐待致死的时候你在哪?” 边叙死死握住拳头,英俊的脸庞越来越紧绷,直至扭曲成痛苦的表情。 徐文元上前几步,靠近他,微微倾身,问他: “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是个称职的丈夫吗?你是个称职的父亲吗?” “不要给自己找借口,任何理由都是借口。 心有余而力不足是托词,力有余而心不足才是真相。” 边叙挺拔的身影僵硬了许久。 徐文元伸手按在他的肩骨上,开口时毫不留情, “你比起我来,只是运气好和她结过婚生过孩子而已。” “这在她眼里怕就是最后悔的事吧!毕竟人生能有几个十年去浪费?” 他自问:“她为什么拒绝我?我很差吗?我很不行吗?” “我还不是受你牵连?因为和你是朋友,所以她才会拒绝我。 因为她不想再和边家有关的任何人牵扯上任何关系。” 两人多年好友,徐文元清楚他的软肋,每一句都扎的又准又狠。 凭他们的关系,他绝对不会在边叙的伤口上撒盐,他只会撒辣椒面。 “边叙,我想娶沈流芳,但我也不想失去你这个兄弟。” “我希望你能有更好的未来,我也希望你能成全我。” 边叙一直不发一语。 徐文元说完了,定定地看着边叙良久才离开房间。 打开房门时候,徐文元撞见了门外的北城,目光微寒。 “北城?你找你大舅?他在屋里,你去吧。” 北城没有动,徐文元擦肩而过的时候。 北城微笑着轻声说道:“徐叔,水清则无鱼,人贱则无敌,你TM的很无敌了,比无敌还无敌。” 对讨厌的人露出微笑,是成年人必须学会的恶心。 徐文元神色阴沉下来,“你……” 北城不等他说话,就摸索着进门。 不远处的边父也只看到北城微笑着说话,却听不到说了什么。 不过他心里依旧很生气! 他奶奶死了,他还笑的出来? 边父过去,沉声问道:“北城跟你说什么?” 徐文元眼里闪过戾气,“没说什么,说他去陪陪他外婆。” 边父满眼寒意,该死的! 他就知道不该让北城兄妹去下乡。 这两兄妹在乡下说不定已经认了孙家人,才会这么坚持不可能姓边。 所以……他也不绝不可能再让北城下乡去! 院子里传来动静,边志文等人把棺材请了回来。 按理办丧事这种事需要边叙这个长子来操办,但边叙拒绝了,把一切事都交给了边志文夫妻操办。 他出钱。 尽管如此,边父仍然是不满意。 边叙是长子,边母的丧事就应该让边叙这个长子去办。 最后还是徐文元出面,才让边父安静下来。 不至于在办丧事的时候吵的天翻地覆,成为别人眼里的谈资和笑料。 按照边父的意思,他想把边母的丧事大办,这样一来往后他的丧事总不会办的比边母的丧事差。 可街道办事处的人过来提醒了,有些传统习俗是封建迷信,丧事只能‘从简’,否则就是和现在朴素节俭打倒封建迷信的政策相悖。 边父希望边叙这个军区首长能发挥一下作用,特事特办。 “你不是师长吗?家里这些年没靠你得到什么好处,你娘也没享过你的什么福气! 现在你娘都去世了,难道你就不能让她的丧事办的风光一些体面一些?” 边叙:“按照国家政策来办就是最好的体面。” 边父恼的身体里的血直往大脑门那冲,他咬牙说道: “你这混账东西!你就不能想想办法?” 北城:“大舅若是特事特办,转头就会被人给举报了,到时候家里每个人也会受到影响。” 蔡娟急忙说道:“对!爹!这种时候您可不能胡来!”“我们都知道您是心疼娘,想让娘走的更风光体面一些。” “但现在是现实不允许!而且也不是咱们一家,家家都一样啊!” 第370章 被判十八年 边父因此生了闷气,脸色一直很臭。 好在这是办丧事,臭着脸……也就还好。 晚上,边梦雪想回家了,悄悄爬到前面。 “ 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啊?”边梦雪有些困了,腿都跪痛了。 边叙已经穿上了丧服,鞋子也换上了边志文特意买回来的黑布鞋,上面让人缝上了白布。 “这几天不回去。” 边叙虽然不负责丧事,但作为长子,守灵抬棺出殡摔盆等等都需要他出面。 边梦雪张口结舌,连困意都被吓飞了。 “可是……”她本能的没有说下去,说出来肯定要挨打。 边梦雪腿好痛,她委屈极了。 为什么妈妈和宝珠能不来?她就非得来? 还要一直跪着,她的腿,她的膝盖都好痛…… 边叙将手放在了边梦雪的膝盖下手心朝上,让她膝盖舒服一些。 “晚上困了就靠着我睡一会。” 边梦雪看着脏兮兮的裤子,有些欲哭无泪。 她现在已经顾不上新裤子脏了,原来他们现在不光不能回家,连上床睡觉也不可以? 她总算是明白妈妈和宝珠为什么不来了。 呜呜呜…… 她好可怜啊! 谁来救救她……呜呜呜…… 半夜的时候,边梦雪靠着边叙睡着了。 蔡娟过来轻声道:“大哥,让小雪去和美美和月月一起睡吧?” 边叙一下午滴水未沾,颗粒未进,苍白的唇色,微微有些发干,“好,麻烦你了。” 将睡熟的边梦雪轻轻地抱了起来,递给了蔡娟。 蔡娟手中一沉,用力的抱住后,把人送去了女儿的房间。 边志文过来跪在了边叙的身边,“哥,你去休息一会吧,我们轮着来。” 边叙神色不变,“不用。” 边志文没有再勉强,他知道大哥心里也不好受。 娘做的事,大哥没办法原谅她。 他也不知道大哥会不会后悔,会不会内疚。 毕竟娘有再多不是,也是生养了大哥的人。 “大哥,你还生娘的气吗?” 灵堂中烛火摇晃,昏黄的光线在边叙的脸上留下了明暗不定的阴影。 边叙怔怔地看着前方的棺材,“生气有用吗?” 他永远无法真正地和自己的原生家庭割裂。 她是生养他的母亲,即便是断绝关系,也改变不了。 她做的事,造成的伤害,即便是她的死亡,也无法改变。 边志文叹气,“娘这个人是做了很多错事。” “就像她以前老是逼小娟喝那些她找来的生子药,那些药三分之一倒了,三分之一被小娟喝了,还有三分之一被我喝了。” “那药真不是人喝的,我都怕把小娟毒死了。” “我也怪她……怪她在外人面前不给我这个当儿子留面子。 随便讽刺我生不出儿子,讽刺小娟是生不出儿子的老母鸡,讽刺我和小娟没人养老送终。” “我为什么要搬出去?为什么宁愿被人当做上门女婿,也要离开家?” “当时我真是……”边志文说着说着头垂的极低,眼泪落了下来。 很快他面前的地上留下了两小块水痕。 何止是这些,还有父母的偏心,对自己女儿的不上心,小事积累多了也是压垮大山的稻草。 再多的恨,再多的怨气,再多的耿耿于怀,在这一刻都渐渐地淡了。 “小时候,她对我也挺好……” “有一次我记得我生病了,是她和爹换着背着我从村里跑到的公社看大夫。 只不过他们一边跑一边骂我打我,送到卫生所的时候,我身上挨打的伤更重……” 边叙记得这件事,“不是生病,是你嘴馋,把药当糖丸吃了。” 边志文讪讪,原因是什么他忘了,他只记得那次生病被打,他还挺委屈的。 两兄弟在边母的棺材前把小时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翻出来细说了一遍。 “我也没想到他们会把一个梦当真……” 一个梦而已,他们就把大哥越推越远。 他不知道他们是蠢,还是只是不把大哥当回事。 如果只是如此,倒也罢了。 以大哥的为人和心胸,不会因为父母的一碗水端不平就生出怨恨之心来。 娘对大嫂和宝珠做的事,才是大哥生气,无法原谅爹娘的最大原因。 边叙神色冷淡的几乎看不出他对这件事的反应。 实际上他不是不在乎。 在沈流芳告诉他,她曾做过一个梦,梦里边梦雪和边梦兰一起害死了她。 所以沈流芳才无法面对边梦兰和边梦雪。 边叙无法理解父母因为一个梦,不信任他。 无法理解沈流芳因为一个梦,疏远自己女儿。 但他也能看出来沈流芳说的是实话,不是随便找的借口和理由。 否则当初沈流芳就不会忽然改变态度,任由边梦兰如何恳求,也仍然执意送她去了农扬改造。 否则沈流芳就不会疏远冷淡自己的亲生女儿边梦雪。 “二舅,你回去休息吧,明天你还有许多事要忙。”北城摸索着来了堂屋。 边叙也让边志文先回去休息。 边志文回去休息了,嘱咐他们轮番去休息。 北城跪到了边叙的身边,“大舅,我今天听到徐文元说的话了。” “他不是什么好人,你不要上他的当。” “而且沈姨不止不愿和徐叔做朋友,她很讨厌他。” 边叙眸色微动,烛火似是在他眼底跳动着,“大人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北城苦笑,“在乡下我这个年纪都有人给我说亲了。” 他不是孩子。 边叙:“灵儿什么时候能回来?” 北城:“最快也要到后天。” “我没有和外公他们说孙家的事。” 若是说了孙家知道他们兄妹的事,爷爷肯定更不会愿意他再下乡。 边叙:“我不会提孙家。” 北城兄妹的事,边叙是边家人里面看的最开的人。 战扬上,谁也没办法肯定自己就能活着回家。 他看过太多生命的消失,见过太多的鲜血,尝过太多死别的滋味。 在他眼里,在生命面前,其他的都是小事。 北城垂着头,语气有些飘忽,“他被判了十八年。” 边叙愣了愣,北城口中被判了十八年的人应该就是孙伟明,北城的亲生父亲。 北城心里还是有些苦涩的,“我早知道自己的身世,有意跟他作对……想给他一个教训。” 他有天赋,脑子活络。 但到底年纪太小了,他低估了人性的黑暗。 他没想到孙伟明出手会那么狠。 第370章 再次出尔反尔 后悔做事太冲动,不该非要和孙伟明争个高低。 哪怕争高低,也该留三分底线,与孙伟明合作就能共赢。 边叙看出他的几分悔意,但事到如今,后悔也晚了。 一天后,北灵儿从涂县回来了。 北灵儿眼眶红肿地跪在了棺木前,哭喊:“奶奶!” 蔡娟一脸哀色地说道:“灵儿,最后看看你奶奶吧!” 北灵儿被边母带大,虽说在边父边母面前的宠爱比不上北城。 但北城作为兄长,从小到大对北灵儿这个妹妹就非常不错, 所以边父边母的偏心并没有给这对兄妹带来不好的影响。 “奶奶,灵儿回来了,你看看灵儿……”北灵儿哭着扑到了棺材上面。 她万万没想到,下乡一别是她们祖孙的生离死别。 北灵儿哭了许久,才被蔡娟劝到了一旁,让她跪在了北城身边。 边梦雪跪在美美和月月旁边,见北灵儿哭停了下来,就爬了过去。 小声道:“二姐!” 北灵儿还没跟北城说上话,就听到身后的动静,回头看到了边梦雪。 再看到边梦雪,北灵儿神色复杂。 边梦雪眼眶也是红红的,倒也是跟着跪着的人一块哭了一会。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北灵儿冲着边梦雪点了点头,就转过了头。 边梦雪被气氛渲染出来的几分悲伤因为北灵儿的回来淡化了不少。 出殡时,边叙作为长子,北城被边父当做长孙在用,一定要让他发挥作用。 在一路跪地磕头哭丧中,边母的一生随着棺材入土而终止。 办丧事不留客,老宅子中只剩下了边家自己人。 蔡娟脸上保持着哀伤之色,但心里是松了一大口气。 自从边母瘫痪,蔡娟这心里一直是压着沉甸甸的石头。 刘小红只能留五年,五年后刘小红就回家了。 照顾婆婆的责任就落到了她的身上。 如今她那瘫痪的暴躁的短命的婆婆没了,不得不说她这心里……轻松了不少。 心情好了,蔡娟这个当舅妈的,不管对于北城兄妹,还是对于边梦雪,态度都非常好,亲近,慰问关心,一样不落,做的十分体面。 边母生前住的房间,蔡娟也收拾了出来。 北灵儿回来,她大气地把房间让给北灵儿住。 还对边梦雪说道:“以后这间房还是你们姐妹的房间,想回来住就回来住。” 北灵儿在乡下待了这么久,还和北城一块改了姓,心里不是不心虚不忐忑。 如今看到二舅妈的态度,一颗心终于落地了。 或许往后这儿还会是她和哥哥的家。 边梦雪就没有那么敏感了,她现在只觉得解放了!她可以回家了! 至于蔡娟对她的好态度,她喊她婶婶吖,婶婶对她好那不是应该的嘛! “二姐,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家?” 边梦雪已经确定了晚上要和爸爸一块回军区,她想着二姐才回来,不如一起。 北灵儿心里清楚,已经不一样了。 她和哥哥与舅舅一家,不是一家人。 “等过几天我和哥哥一块去看你。”北灵儿下乡这么久,也懂了一些人情世故。 边梦雪这么久没有见二姐,心里有些想念和惦记,“二姐,你和大哥一样,都黑了许多。” 北灵儿眼前一黑,她和她哥一样? 她大哥黑成啥样了,她怎么可能一样? “……乡下太阳大,农忙的时候必须要下地割稻子,晒黑的,还没捂回来。” 平时北灵儿可以做轻松的活,割猪草,放牛。 农忙的时候不可以,所有的知青都必须下地干活。 两人说话的时候,边父回来了,身边跟着边志文和徐文元。 边叙和北城落后一步,缓缓地进了门。 边父看着一家人除了没来的宝珠,差不多都齐了。 “灵儿,你和你哥在乡下突然改姓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想认家里了?” 边父问北城的时候,北城只说是自己的想法。 边父不相信。 没有原因,他们兄妹不可能改姓。 边父更想知道,他们兄妹是不是在乡下偷偷和孙家人认了亲。 为什么说偷偷? 边父联系了清水大队的人,了解到明面上他们兄妹并没有和孙家人相认。 至于北城的眼睛,边父也问了,但边队长答应过北城,并没有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告诉他。 北灵儿心里一惊,难道爷爷已经知道她认了孙家人了? 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 从北城进城看眼睛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去。 北灵儿都怀疑他到底是真的眼睛还没好,还是他不愿意回去了。 再加上孙伟明被判了十八年,北灵儿被孙家人说服了。 虽然没有改姓孙,但她已经认了孙家人。 不过这些事北灵儿都没有告诉北城,她怕他生气。 北城看不到北灵儿心虚的脸色,“外公,改姓的事是我做主,您要怪就怪我吧。” 边父:“我怪你有用吗?我怪你,你们肯把姓改回来?” 北城沉默了下来。 边父直接问他们,“你们是不是在乡下认亲了?” 北城:“没有……” 边父:“你不要说话!我要听你妹妹说!” 北灵儿心里一沉,眼里有些慌色。 她求救的看向北城,但北城的眼睛看不见,根本看不到她的求助。 边父目光沉沉地看着北灵儿,“灵儿,你老实告诉我,你们兄妹是不是已经和孙家相认了?” 所以他们才会改姓! 北灵儿在诸多目光中垂下了头,“没有……” 边父眼中藏着刀锋一般的寒意,“边灵儿!你还在撒谎!” 北灵儿感到胸中有一股热浪,直冲到眼眶里,“爷爷,我没有撒谎。” 在撒谎和说实话之间,北灵儿选择了前者。 她清楚爷爷奶奶在他们兄妹身上倾注了多少心血。 在奶奶出殡的这天,她实在是没脸说出孙家的事。 她甚至有些后悔,在面对孙家人的眼泪时,她不该心软。 不然她现在就不会这样心虚,这样不安忐忑。 边父太阳穴突突直跳,怒火越烧越旺盛。 他想相信北灵儿的话,但她应该照照镜子看一看,她此刻的脸上写满了心虚和惊慌。 “边建国已经告诉我了,你还不肯说实话?”边父选择诈北灵儿。 北灵儿脸色一变。 孙家人虽然没去清水大队找她,但是洪桥公社孙家人的事还是好打听到。 她不知道是不是大队里的人打听到了孙家的事。 边父阴郁、暴躁的眼神,使他看起来十分阴沉可怖, “我想听一句真话,你都不敢说吗?” 北灵儿走出去跪了下来,愧疚、后悔和自责像一股脑地涌上心头。 第371章 谁能想到边母刚出殡,边父就紧跟着被边母带走了 边父心里猛地一跳,愤怒涌动在嗓子眼,手指用力地按住了桌角,“对不起什么?你对不起我什么?” 北灵儿眼里飞进一片朦胧的雾气,她不敢说,她怕爷爷生气,怕舅舅心寒,怕哥哥失望。 边父的眼珠因为盛怒突出来一般,他撕裂般的大吼着砸过去一只茶杯! “我在问你,你对不起什么?” 飞出去的茶杯不歪不斜地砸中了北灵儿的额头! 她眼前金星乱迸,在剧痛中失去了意识。 再睁开眼时,北灵儿已经被边叙送到了医院。 不光北灵儿在医院,还有北城,也一起被边叙带去了医院。 北灵儿的伤没有大问题,之所以昏倒,情绪刺激占了更大的比例。 而北城眼睛上的伤,本该早就该好的伤势,却因为不当用药,导致伤口反复。 现在有了更严重的趋势,若是再晚来几天,或是年后再来,一双眼睛都会彻底瞎掉。 北城后怕,但他不清楚,怎么会不当用药? 那些药明明都是二舅给他从医院买来的,刘小红给他换的药。 怎么会就不当用药? 北灵儿在医院包扎了伤口。 北城反而需要住院。 北灵儿现在不敢回去,留在医院照顾她哥。 边叙还要送边梦雪回军区。 在边父当着边梦雪的面一茶杯砸的北灵儿头破血流昏死过去后,边梦雪就不敢留在老宅。 更不敢留宿老宅,她要回家! 爷爷变了! 和奶奶一样,再也不是她记忆里慈爱的爷爷奶奶! 边叙离开后,北灵儿就老实地把北城离开后的事说了出来。 “哥,十八年,他说他不一定能活着出来,他希望我们能替他孝顺爷爷奶奶。” 北灵儿也很矛盾很痛苦很崩溃。 面对孙伟明这个亲爹时,对方对不起他们,但他不知道有他们的存在。 孙伟明最对不起的是边红娇。 可让她因为边红娇怨恨孙伟明…… 这两人对比,她却更怨恨边红娇。 如果…… 如果边红娇当年嫁给了孙伟明。 或者告诉孙伟明他们兄妹的情况,或许她现在不用这样左右为难。 不管是认亲,还是不认亲,都让她觉得愧疚内疚。 北灵儿抹眼泪,“哥,我是不是做错了?” 孙伟明害的哥眼睛都瞎了,她是真不该心软。 她恨自己怎么就那么没有用!怎么就对他们心软了! 北城因为大夫口中用药不当的事,心里有了怀疑。 家里虽然爷爷和二舅都不想他再下乡,都担心他下乡和孙家人搅和在一块。 但最不想他下乡的是爷爷。 如果是爷爷做的,北城心里又生气,又失望。 爷爷怎么能这么做? 他差点害的他永远失明! “认了就认了吧!”北城现在很生气,也不想责怪北灵儿。 北灵儿抽噎,“可是爷爷……” 北城脸色难看地说道:“我的眼睛可能就是爷爷换了药。” 爷爷为了能让他留在城里,做的太过了! 他就不怕他真的双眼失明,恨他一辈子? 北灵儿倒抽一口冷气,“……爷爷做的?” 她不敢相信。 太可怕了! 北城:“我不愿意把姓改回来,也不愿意留在城里,他就想办法强行让我留下来。” 北灵儿瞪大了眼睛生气道:“爷爷他怎么能这么做!” “你刚刚怎么不跟大舅说?” 北城神色黯然,他不想大舅再和爷爷闹矛盾争吵了。 他们因为边红娇现在已经闹的父不是父,子不是子。 他不想因为他,再让大舅和爷爷继续加深矛盾。 北灵儿犹豫道:“那我们还回去吗?” 如果不回去,他们能去哪呢? 再有三五天就过年了。 “我们能去部队过年吗?” “舅舅……会让我们去吗?”北灵儿小声地问。 她心里也清楚舅舅肯定愿意他们去。 但是沈流芳呢? 她不知道过年的时候舅舅和沈流芳会不会因为两个孩子选择一起过年。 如果舅舅和沈流芳一起过年,他们兄妹去会不会不太方便? 北城:“回头我再问问舅舅吧。” 平时也就算了。 过年,北城心里还是希望能和舅舅一起过年。 他暂时无法面对爷爷。 就在北城兄妹生爷爷的气,不想面对爷爷时。 噩耗传来。 边父喝药自杀了! 边叙刚把边梦雪送回家。 电话就打了过来。 边志文在电话里声音颤抖,无力又崩溃,“大哥……爹没了!” 边叙捏紧了手里的话筒,骨节处泛白,“怎么回事?” 边志文沙哑着嗓子哭道:“爹……爹喝药自杀了,我进房喊他出去吃饭的时候,他已经……没气了。” 边叙大脑中有一瞬空白,“我马上回来。” 他没想到父亲会死! 更没想到父亲会自杀! 边梦雪从房里出来,看到爸爸在电话跟前发呆。 “爸,你在干嘛!我肚子饿了,我们去妈妈家吃饭吧!现在食堂肯定没有饭菜了……” 这几天边梦雪膝盖都跪成青紫色了,又累又没睡好,哭的又多,人眼瞅着蔫吧下来。 “我现在要去你爷爷家,你要跟我一起吗?” 边梦雪顿时脸色一变,防备的后退一步,“还去干啥?” 边叙重新穿上了军大衣,“你爷爷出事了。” “我现在送你去妈妈家,明天过来接你。” 边梦雪的目的就是去妈妈家吃饭,可后面一句话,让她有些吃不准。 “爷爷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边叙身影顿了顿,神色黯然地将围巾帽子给边梦雪戴上了,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或者说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还没有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把人送到了沈流芳家。 边叙赶着回去,没有进院子,胡子拉碴的模样,眉宇之间是深深地疲惫之色, “我需要回去一趟,家里今天没人,小雪晚上需要在你这儿住一晚上。” 沈流芳看了一眼蔫了吧唧地边梦雪,答应了下来。 边叙送完人,匆忙的上车离开。 沈流芳关上院门,随口问了一句,“你爸有什么急事非要晚上去?” 边梦雪也搞不清,“他说爷爷出事了。” 沈流芳顿了顿,大概猜到应该是因为北城兄妹改姓的事,边父又闹幺蛾子了。 比如北城眼睛还没好,说不定就是边父搞得鬼。 北城的眼睛一直不好,他就没办法再去乡下。 谁能想到边母刚出殡,边父就紧跟着被边母带走了。 第371章 算什么补偿? “晚饭吃了吗?” 边梦雪摇头,“我和爸爸刚回来,爸爸就接到了二叔的电话。” 沈流芳家里晚饭已经吃过了。 华老师:“晚上饭还剩些,但菜吃完了,我给你炒个蛋炒饭吧。” 边梦雪现在也识趣,她要是不听话还挑三拣四,会被妈妈讨厌。 所以她现在要比宝珠更懂事!更听话! 妈妈肯定还会像以前一样喜欢她! 比喜欢宝珠还喜欢她! “谢谢华姥姥!”边梦雪嘴甜的道谢。 宝珠知道这几天边梦雪去哪了,她问:“奶奶真的没了?” 提起这件事,边梦雪心里一肚子的苦水要吐,她现在腿疼的厉害,爸爸根本都不管她。 她气呼呼地说道:“你为什么不去?” 宝珠要是去了,也就不是她一个人受罪了。 “连二姐都从乡下回来了,就你和三姐没去。” 宝珠:“她对妈妈不好,对我也不好,我不想去。” 边梦雪:“你妈妈不也是我妈妈,你不去,那为什么非要我去?” 她总结:“爸爸偏心!” 宝珠:“奶奶对我不好,对你又不是不好。” 边梦雪:“奶奶对你不也挺好?” 她记得宝珠还是招娣的时候,虽说来家里不多,但每次来家里奶奶都给她拿好吃的。 边梦雪眼珠子一转,拍着胸脯一副好姐妹的样子, “我知道小姑对你不好,她死了,我肯定不去! 爸爸让我去,我都不去!我跟你一国的!” 两人小声地说话,一直到华老师给边梦雪把饭送了过来。 边梦雪早就饿坏了,闻到香喷喷的蛋炒饭,口水都要出来了。 边梦雪吃的狼吐虎咽,华老师好奇地问: “你奶奶怎么去世的?是发病了吗?” 虽然没人特意和边梦雪说这件事,但她没少听在扬的人说话。 “我奶奶是睡着了睡过去的……二婶还说奶奶有福气,没受什么罪……睡着睡着就过去了。” 边梦雪一边说一边吃,吃饭不耽误,说话也没耽误。 沈流芳挑眉道:“你爷爷没有逼着北城兄妹改姓?” 边梦雪闻言,“爷爷很生他们的气!” 她听说过北城兄妹改姓的事,但她不清楚改姓这件事的严重性。 她知道大哥现在姓北,她觉得姓北,很酷! 她也想姓北,叫北梦雪!嘿嘿!好听! “妈妈!我也能改姓吗?姓北!我叫北梦雪!四姐叫北宝珠!” 嘻嘻,北宝珠的名字没有北梦雪好听! 沈流芳神色微妙,“你回去问问你爸爸同意不同意,他要是同意你可以改。” 华老师觉得这倒霉孩子,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学一个准。 “好好的改什么姓?就算要改,你也该改姓沈,姓什么北?” 边梦雪脑海里浮现沈梦雪三个字,眼睛晶晶亮。 好像也好听! 比边梦雪好听! 比沈宝珠也好听! 哇!妈妈最爱她!她的名字最好听了! “那我改姓沈!” 沈流芳:“别闹了。” “你爷爷生气,让他们改姓?他们答应了吗?” 边梦雪:“没有,但爷爷把二姐脑袋砸破了!二姐流了好些血,后来爸爸带他们去医院了。” 沈流芳浓密睫毛下的眸色很深,“他们?” 边梦雪又叭叭地把北城眼睛的事说了。 啧啧,沈流芳好奇心上来了。 边叙这么急吼吼地进城,是因为北城眼睛的事闹出来了? 真是边父做的? 遗憾的是不能近距离去看看。 她是很愿意看到这对祖孙反目的一幕。 可惜这一幕,沈流芳是看不到了。 因为边父死了。 死于白酒配头孢。 边叙赶进城时已经下半夜了。 边家老宅灯火未灭。 蔡娟连夜把自家两个孩子送回了娘家。 她自己不得不回来,毕竟死的是她公公。 “志文,大哥回来了!”蔡娟推了推男人。 边志文从发呆中抬起头,惨白的脸色看到大哥时,找到了主心骨。 “大哥!爹没了!”边志文哇哇大哭起来。 娘才没了!爹就跟着去了! 他们兄弟从现在开始无父无母了! 边叙一身军大衣在深夜中带着满身的寒意,瘦削的脸上轮廓更深,面沉似水,气质冷肃。 他没有理会边志文,径直走进边父的房间。 房里边父已经躺在了床上,房里其他地方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唯有桌上的那瓶红星二锅头。 边志文从口袋里拿出头孢来,“爹是喝酒,还吃了头孢。” “可他又没有不舒服,好好的吃什么头孢?” 边志文抓着自己的头发,简直要发疯了! 他暴怒的咒骂道:“如果不是北城兄妹不但改了姓,还认了孙家人,爹不可能这么想不开!” “都是他们兄妹!”边志文咬牙切齿,眼里迸发出浓烈的恨意和愤怒。 不是他们兄妹在乡下认亲,改姓,他爹也不会因为遭受打击一时想不开地自杀! 边叙不相信他会这么轻易地想不开自杀,“他不是会自杀的人。” 边志文心里已经认定了,“你不知道北城兄妹改姓对爹的打击有多大。” “北城在爹眼里就是边家的香火,边家的长孙。” “长孙没了,还认了别人……他们还不敢承认,还想骗爹,把我们一家人当傻子耍。”边志文语气用力,眼神凶狠。 说到这儿,边志文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边叙: “北城的钱是不是你给他的?” 边叙:“什么钱?” 边志文:“就是他给爹的一千块钱,他还给了我一千块钱。” 边叙抿唇,“不是。” 他现在一屁股债,一分钱都要掰开花。 他没钱。 边志文神色嘲弄至极,牙关紧咬,几乎要的咬啐一口牙,该死! “我就说他为什么忽然给这么大的一笔钱给爹!给我!!” 他气笑了,眼睛却红了。 他也是看着北城兄妹长大的。 他和边叙亲弟兄,他也是把北城当做养老的侄子,当做自己的孩子。 可是现在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害死了他爹! 边志文心里如火山爆发又冰川崩裂,铺天盖地而来的愤怒几乎淹没了他, “两千块钱算什么?算断绝关系的补偿?还是算他们兄妹认亲的补偿?” 第372章 兄弟争执动手 边志文发红的眼睛看着边叙,“我知道你恨爹!也恨娘!但是他们死了!他们死了你看不到吗?” “你还想怎么样?你还想让他们烧成灰你才会原谅他们吗?” 蔡娟急忙拉住了他,“志文!你在胡说什么!” “大哥!你别跟志文计较,他……他实在是心里不好受。”蔡娟满脸歉意地说道。 边志文掰开了蔡娟的手,有些话,他不说心里不痛快。 他扯着边叙的胳膊拉到了房里,指着死去的边父, “他已经死了!娘也死了!你是不是还要为着你心里的怨恨不认他们?” 蔡娟心急如焚,他怎么回事?怎么能用这种态度跟大哥说话! 大哥要是生气了怎么办? 大哥都能和爹娘断绝关系,和边志文断绝关系也不是做不出来! “边志文!你疯了吗?” 边志文心中难受,那些愤怒的怨恨的情绪如同蚂蚁一般爬满了他的心窝,几乎要把他的心脏蛀空, “如果不是你一直支持北城他们,他们根本就不敢改姓!更不敢认孙家人!” 边志文赤红的眼里满是红血丝,痛恨的眼神无比的痛苦, “你从乡下把北城接回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们和孙家相认的事?” 边志文眼泪落了下来,嘴唇颤抖地问他: “你是不是故意成全北城兄妹和孙家人,好借此报复爹娘?让爹娘后悔?让爹娘死不瞑目?” 蔡娟倒抽一口冷气!震惊地捂住了口鼻! 不……不会吧? 大伯哥这么阴损残忍吗? 边叙神情肃穆,不怒而威,“我带北城回城的时候,他并没有和孙家人相认。” 边志文失望地说:“到底是你被北城蒙骗?还是你在糊弄我?” “边灵儿那样子像是和孙家人没相认?” “北城一个下乡知青,他不是从你手里拿的钱,也不是从孙家人手里的拿的钱,他一个二十岁不到的青年,他哪里来的这么大一笔钱?” 边叙脸色沉重,有些事阴差阳错,现在有些说不清楚了。 “在我去之前,他们并没有打算认孙家人,北城的眼睛就是孙伟明下的手。” 边叙简单的把北城兄妹和孙家人之间的事说了一遍。 边志文心里却更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痛苦又失望地看着边叙,他心里最崇拜的大哥! “你去挑明了他们兄妹和孙家人的关系,让他们相认。” 边叙拧眉,“如果他不知道他们兄妹的身世,灵儿就就会以谋杀罪坐牢。” 以当时的情况,继续下去,双方就是不死不休的关系。 边志文不听边叙的解释,他只知道如果不是边叙,北城兄妹就算有心,也不敢认孙家人。 还有改姓的事。 北城那么敬重边叙,没有边叙的点头同意,他们怎么可能敢去掉边姓? 边志文不想问了。 如果他爹不出事,他也不想事事搞得那么清楚。 做人难得糊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了。 娘没了,还算是寿终正寝。 爹……是自杀啊! 边志文一拳头打过去,要和边叙拼命! 边叙让了几次,见他实在是清醒不过来,昏了头,恨恨地一拳头打过去,让他清醒清醒! 边志文被打了一拳,人直接倒在了地上,受力的牙齿都在作痛。 蔡娟赶紧去看看他的情况,急的眼泪也要掉出来了。 本来还好好的,他还盼着大哥回来,怎么现在就打起来了…… “大哥,你别打他了,他就是太伤心了,昏了头了,等他冷静下来,我让他给您道歉。” 边叙走了过去,神色肃穆冷冽,高大的身躯如一座巍峨的山峰俯视着他, “我就算对他们再失望,也不会用这种手段去报复。” “如果我真这么做了,我也不会否认。” “能做的出来,我就能认。” 边叙也不在乎他相信不相信,眉眼深沉,带着浑然天成的压迫感,“我只说一遍。” “我确实不反对北城兄妹认亲,但这处于他们自愿的前提,并不是我的逼迫或算计。” 边志文对上边叙锐利的视线,一刹那天灵盖有些发凉,有一种自己好像……做错事的心虚感。 可不管是不是大哥的报复,爹被北城兄妹气的自杀是事实! “以后我不会再承认北城兄妹是我的侄子,也不会承认他们是我的外甥。” 边志文对北城兄妹彻底地失望了。 在边叙的坚持下,边父被送到了派出所尸检,确认死亡原因。 死亡原因也确实是酒和头孢。 边叙:“头孢哪里来的?谁买的?” 边志文不知道,他和蔡娟天天要上班,也没法子盯着边父。 “回头我问问小红,不是小红,应该就是他自己买的。” 头孢这种药是处方药,需要大夫开方才能买的出来。 边叙将一些疑点都告诉了公安。 边志文不理解他的做法,“你觉得爹不是自杀?” 可是爹出事的时候,家里就他们几个。 爹要不是受刺激自杀,难道还能是他和小娟干的不成? 美美和月月就更不可能了。 至于徐文元,他也早早地回去了。 两兄弟一夜没睡,又在派出所待了一上午。 边志文回家时,眼睛已经不能看了,都是红血丝,看着疲惫至极。 蔡娟急忙问道:“公安没怎么说?爹是怎么死的?” 边志文有气无力地说:“酒和头孢。” 蔡娟松了一口气,没出什么意外:“那你怎么没把你爹带回来?” 婆婆刚出殡,家里剩下的不少东西还能用,正好一鼓作气把公公的丧事一起给办了。 边志文:“等派出所再查一查吧。” 蔡娟:“查什么?难道你爹还能不是自杀不成?” 要她说这件事根本就不该闹到派出所去。 婆婆死了,公公自杀了,难道还能是什么好事?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和志文对长辈有多么不孝!逼的老头子都自杀了! 谁能想到他们夫妻比那窦娥还冤枉! 现在蔡娟只能希望别人能相信他公公是因为离不开婆婆想殉情才自杀的。 实在不行,她就把北城兄妹两个白眼狼干的缺德事说出去! 总之他们的名声不能因为他公公自杀的事毁了。 否则他们要顶着逼得自己父亲(公公)自杀的名声,他们的工作都难以保住。 “你大哥也真是,查什么查,这种事闹出去对他也不好吧!” 边志文沉默寡言。 几天内,他死了娘又死了爹。 寄予希望未来养老的侄子也被他彻底放弃了。 “把北城和北灵儿的东西收拾好,等他们回来就让他们走,让他们走的远远的,以后都不要再回来了。” 蔡娟迟疑,“非要这么做吗?我看你大哥对他们……” 她只是儿媳,又不是女儿,她不管边父是不是真的被北城兄妹气的自杀的。 她只知道她收了北城一千块钱。 北城给边父的一千块钱现在也在她的手里。 两千块钱!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如果赶走北城兄妹,这钱是还回去?还是不还回去? 第372章 夫妻吵架提离婚 蔡娟被吼的一愣,“你朝我吼什么?我还不是为了你好!” “你大哥明摆着看重北城兄妹,你要是把他们赶出去,你大哥生气怎么办?” 边志文:“他生气就生气,我也生气,难道我就不能生气?” 蔡娟看着神色憔悴痛苦的丈夫,缓和了语气, “我没有说你不能生气,我是想说你大哥对你不错,你考虑考虑他的想法。” 边志文颓废地趴在了桌上,手臂枕着前额,这日子就跟做梦一样。 转眼之间,他娘死了,爹也死了。 蔡娟:“北城不是说还是要下乡吗?灵儿本身就是探亲假,在这儿也待不了多久,你就暂且忍一忍吧?” “看在你大哥的面子上 ,让他们暂时在家里暂住,等北城眼睛好了,他们就下乡了。” 边志文:“不行。” 他现在没办法和那两个白眼狼住在一个屋檐下。 他能控制自己不去医院找他们算账,已经是有极大的自制力了。 蔡娟有些生气了,“不行也得行!” “别的事我可以依你,但得罪大哥的事,我不能依你。” “你不为我想,也要为美美和月月想想吧?” 一个当师长的大伯哥能给他们家带来多少无形的好处,他难道不知道? 边志文平时看到蔡娟生气,会让着,会低头,但现在不一样。 事关父母,边志文没有妥协,坚持要让北城兄妹从家里搬出去。 他一眼都不想看到北城兄妹。 蔡娟脸色难看,“你别忘了北城给了爹和你一人一千块钱。” “你让他们搬出去,这钱怎么算?还给他们?”蔡娟咬着牙问他。 边志文眼神厌恶,“不要他们的钱!把钱都还给他们!” 蔡娟火了,“两千块钱!你说不要就不要?你怎么那么能呢?你有本事赚个两千块钱回来!” 边志文浓眉皱在了一起,坚持的说道:“他们兄妹的钱都还回去!” 蔡娟:“我不同意!” “北城兄妹是被你们家养大的,养大这么大的孩子难道不要钱?不要粮食?” “你不是说他们对不起爹娘,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既然这样就更不应该把钱还给他们 ,凭什么还给他们?” “他们出尔反尔和孙家人认亲,气的爹自杀了,命都搭进去了!爹的命难道还不值这两千块钱?” 边志文听不进去,“爹娘养他们是因为他们身体里流着边家的血。” 养育他们兄妹的爹娘,是大哥,他并未出多少力。 更何况这笔钱是北城这个白眼狼给边家的补偿,他不屑要! “他们兄妹做了丧良心的事,想用这笔钱买自己心安,我是不会同意的。” “你也不要跟我争这件事了,这笔钱必须要一分不少的还回去!” 蔡娟恼羞成怒,“如果我不还呢?” 两千块钱!! 不是二十块钱!也不是两百! 靠她的薪水,她不吃不喝不用都得攒到五六年。 算上吃喝用,攒到这笔钱还不知道猴年马月。 边志文忍下了涌出来的怒气,勉强压制着情绪,好声地和她说清楚: “家里又不是没有钱过日子,你为什么非要惦记这笔钱?” 蔡娟羞恼万分,什么叫她非要惦记这笔钱?把她说的多虚荣似的! “我难道是为我自己?难道我不是这个家?” 边志文:“之前我爹卖工作的钱就是如此,我让你还,你不还,当时我已经依了你,这次不行。” 他已经后悔了。 他就不该把爹卖工作的钱留下来。 他太不孝了。 蔡娟心口发冷,气的哆嗦,“你什么意思?你在怪我?” “你爹回来后天天要吃什么,你眼瞎吗?你看不到吗?” “他以为他还是国营饭店的厨子吗?天天想吃肉,想吃好的!” “谁他么傻吗?谁不想吃好的?” “我要是不把钱留下来,以后怎么供得起?” 边志文:“你不用说的这么好听!他天天想吃好的,你买了吗?你就是把钱留下来了,你也没花在他们身上!” 蔡娟面色铁青地说:“一周吃一次肉还不够?还想怎么吃?我是不是还要把我自己的肉割下来给你爹娘吃?” 边志文恼火道:“你一个星期买几两肉,逼的我爹只能去下馆子,你也好意思说?” 蔡娟咬紧了牙龈,“我怎么就不好意思说了?我也想买肉,你有票吗?你要是有票你拿出来啊!” 边指纹不耐烦的说道:“我不跟你吵!不管怎么样,那笔钱一定要还回去!” 两夫妻平时过日子有商有量的,互相为对方考虑。 但这次蔡娟被边志文的话,气的肺都快炸了,“我不还!” 边志文脸色沉了下来,平时厂里的薪水他都交给她,家里的大小事他也几乎都是听她的,为她着想。 这次他都说清楚了,她眼里却还是只有那两千块钱。 “那就离婚!”边志文脸色狰狞地脱口而出。 蔡娟愣了一下,彻底呆住了。 “你说什么?” 边志文有些后悔说出这种话来,但那笔钱无论如何,他都要还给北城。 他不需要北城的臭钱! “把钱还给他们,我们好好过日子不好吗?”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恳求。 蔡娟脸色难看极了,她没想到边志文因为这件事居然提出了和她离婚。 要知道当年她生不出儿子,她婆婆是提过让他们离婚的,当时边志文都拒绝了。 现在边志文居然提出了离婚! 蔡娟又气又慌,也真正意识到了边志文在这件事上面的态度。 她只能妥协。 医院 北城需要住院,北灵儿不需要。 她的东西都还在老宅。 北灵儿打算把东西拿出来,有介绍信她可以住到招待所。 北城思来想去还是有些不放心。 万一爷爷生气,再动起手来怎么办? “再等等,还是我跟你一起回去吧!” 北灵儿自己也有些没底,“万一爷爷连你一起打了呢?” 北城:“总要说清楚。” 孙家的事,还有他眼睛的事,逃避不是办法。 北灵儿:“如果真是……爷爷做的怎么办?” 北城沉默,真的是爷爷做的,他也不能拿爷爷怎么样。 北灵儿:“我回去的时候,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北城默认了。 第373章 和徐哥没有关系 家也没回,直接去了沈流芳家里。 沈流芳正在和华老师说罗美薇搬走的事。 说起来年后搬走也一样。 但乔司令的意思是既然退了,就早点走。 所以罗美薇前几天还能在一块说说笑笑,现在人已经离开了军区。 “以后要见罗姐,就没那么容易了。”沈流芳还真有些不舍。 院门是开的,边叙直接进来了。 在进大门时,敲了敲。 沈流芳和华老师都在堂屋,沈流芳看到边叙,“来接梦雪?” 边叙随便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去,“不是,她可能要暂时在你家住几天。” 沈流芳微微蹙眉,“出什么事了?” 边叙:“我爹自杀了。” 沈流芳愣了一下,不确定地问:“死了?” 边叙默认了。 沈流芳脸色惊讶,她是真的意外。 “因为什么?因为你娘的死?还是因为北城兄妹改姓?” 就算是边母死了,北城兄妹改姓了,沈流芳也不相信边父这种人会因为这些事自杀。 边叙神色凝重,“我怀疑他不是自杀。” 他将装药的白色纸袋拿了出来,交给了沈流芳。 边叙:“他吃了这药,喝了酒死的。” 纸袋上一条长长的波浪线,还有数字。 沈流芳还真认识这鬼画符写的是什么,“先锋六号(头孢拉定)。” 不等边叙问,沈流芳就直接告诉他,“一种头孢菌素(先锋霉素)类抗生素,也叫先锋霉素Ⅵ、头孢菌素Ⅵ。” “这种药一般用于泌尿道、呼吸道、皮肤和软组织等的感染。” 华老师在一旁解释给边叙听,“例如支气管炎、肺炎、肾盂肾炎,膀胱炎,耳鼻咽喉感染、肠炎及痢疾等。” 沈流芳淡淡地说道:“这种药可使乙醇氧化被抑制,与乙醇一起用时,体内乙醛蓄积而呈醉酒反应,会出现血压下降呼吸困难等征兆,严重时会死亡。” “这药对β-内酰胺酶的稳定性不足,对肾脏有一定负担,一般情况下大夫不会随便开,如果你怀疑什么,可以从这药上面入手查。” 一代头孢菌素副作用大一些,二代头孢菌素相对来说其对阴性菌的覆盖面更广,且对β-内酰胺酶的稳定性较高。 二代头孢菌素应该也就是这几年的事了。 华老师:“会不会真的是搞错了?忘记自己吃药了,所以喝了酒?” 她是大夫,切切实实地遇到不少病患拿大夫医嘱当耳旁风的犟种。 边叙:“也有这个可能。” 沈流芳心情复杂,边母死了,边父也死了。 死的挺快。 华老师见他们要谈事,找了理由回房间。 沈流芳好奇道:“边志文怎么说?有怀疑的对象吗?” 边叙说了北城兄妹和孙家的事,“志文觉得爸是被他们的事气的想不开自杀。” 沈流芳听出他的意思了,“你不觉得?” 边叙:“我已经报案了。” 沈流芳:“公安怎么说?” 边叙:“还在查,不排除熟人作案。” 沈流芳:“如果能查到药物源头,应该排除一些可能。” “当时他身边有些什么人?” 边叙捏着眉心,“志文一家。” 沈流芳有些意外,边志文夫妻应该不至于这么对边父吧? 时间长了,给不能自理的边母下药,还有一点动机的可能。 边父又没有瘫痪,也有生活自理的能力。 而且只要边父活着,边叙就会给养老费。 边志文夫妻不需要花什么钱,他们的动机不足。 边叙:“不是他们。” 他虽然怀疑父亲的死有蹊跷,但也没有怀疑边志文。 相对比,边志文比他更在乎父母。 他们也没有这个胆子。 沈流芳:“你爸死了,对谁有好处?” “他死了,你们兄弟不用养老了,省心。” “他死了,北城兄妹也不用愧疚自责了,省心。” “他死了,我眼不见心不烦,省心。” 边叙一头黑线,几条都不可能。 不说他和边志文不可能弑父,就是北城兄妹也不可能杀死自己亲外公。 沈流芳更是远在军区,更加不可能。 “他们当时不在扬,在医院。” 沈流芳:“也未必非要当时在扬,也许是前面就哄着人吃了药,后来才喝的酒?” 边叙顿了顿,不是没这个可能性,“如果是这样,还有一个人……” 沈流芳:“谁?” 边叙:“徐文元。” 沈流芳神色嘲讽地说道:“……你和他还能来往?” 他们俩这关系还真是铁打的 。 徐文元惦记他前妻,他都不以为意,两人还是好哥们,好朋友!! 边叙蹙眉:“不是因为我,他和老头子关系更好。” 沈流芳出于对徐文元的厌恶,直接说道:“那就不用查了,十有八九就是徐文元。” 边叙:“?” 沈流芳:“没有理由。” “这件事无非就是几个可能: 1、你父亲自杀。 2、你父亲意外死亡。 3、边志文夫妻做的。 4、北城兄妹做的。 5、你干的。 6、我干的。 7、徐文元干的。 排除法排除一下不是他还能是谁?” 边叙顿了顿,“分析的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就这几条来看,意外死亡的可能性大一些。 甚至边志文夫妻的可能性都比徐文元大。 毕竟他父亲死了,对徐文元来说也没有什么好处,他也不能继承他父亲的遗产。 沈流芳嗤笑道:“你以为那药是大白菜?谁去开都能开的到? 这些人里面除了你我,还有徐文元,谁有本事能开到管制药?” 边叙立即站了起来,“我现在进城,小雪在你这儿多住几天。” 沈流芳知道他是去徐文元的麻烦,也不介意边梦雪住在边了,“你去吧,她在我这儿过年也没事。” …… 进城的时候都已经天黑了。 边叙没有回老宅,也没有去医院看北城兄妹的情况,直接去了徐文元的家里。 徐文元此时却不在家。 他的女儿告诉边叙,她父亲去了边家老宅。 边叙赶回老宅,徐文元果然在。 徐文元望着边叙,神色哀伤,眼神透着自责和愧疚,“边叔出事是我的错。” 边叙瞬间直接冲着徐文元过去,一拳头将人打倒在地。 边志文吓了一跳,赶紧拉住了他,“大哥!你冷静一点!” “这事……这事也不能怪徐哥!” 徐文元嘴角被打出了鲜血来,“如果不是我找人给边叔开药,他也不会……他也不会出事。” 边志文把边叙拉到了一旁,蔡娟忙去把徐文元扶起来。 边志文把徐文元方才说的话又说了一遍,“徐哥带爹去看过大夫,爹有膀胱炎……开了药。” “本来爹是想找你,你在京都医院不是认识一个董大夫?当初招娣出事,你不就是找的他? 但你和爹的关系都这样了,爹拉不下脸去找你,而我……” 边志文后悔内疚极了,“我没有把爹卖工作的钱还给他,爹生我的气,不想指望我才去找了徐哥帮忙。” “徐哥带爹去看病,还特意托人帮忙开了这个药,他是好心……” 千错万错都是他们兄弟俩不孝的错,是北城兄妹出尔反尔忘恩负义的错! 和徐哥没有关系。 第374章 痛悔,子欲养而亲不在 蔡娟也赶紧说:“大哥!这事真的和徐哥没什么大关系,徐哥也不知道会这样,他要是知道,肯定不会让爹乱吃东西的。” “徐哥,你没事吧?”蔡娟把人扶了起来,担心道。 徐文元摇了摇头,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望着边叙,脸上充满了愧疚之色。 边志文拉着边叙坐下来,“大哥,你慢慢听我跟你说。” 他又重新将徐文元带着边父看病,求人帮忙开药的事说了一遍。 这次说的更具体,更详细。 边志文心里难过后悔,懊恼万分,说话间眼眶通红, “我都不知道爹身体不舒服,生病了,更别说送爹去医院看大夫,我……” 边志文狠狠地抽了自己几个耳刮子! “我不是人,我畜生都不如,我太不孝了!” 边志文的眼睛充血,眼眶发黑,脸色憔悴,他跪在了边叙的面前, “大哥……你打我吧!是我没照顾好娘,也没照顾好父亲……” 大哥把爹娘交给他照顾,他以为以后还有很多时间去照顾父母,去孝顺父母,他以为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 所以他没有对娘上心。 每次下班回家,都尽量晚回家,不想听到他娘不厌其烦的喊叫声。 晚上听到娘的动静,因为白天要上班,他都是能拖则拖,当做听不到。 他嫌娘吵闹烦躁的声音。 他嫌娘的换洗衣服被子晒的满院子都是。 他嫌娘的房间有味道,在娘去世之前他已经有四五天没进去看看娘…… 他嫌爹不信任他,既然让他们夫妻养老,为什么还非要把卖工作的钱还给他。 他嫌爹老是在外人跟前说他不好,说他没出息,说他不孝顺。 他嫌爹每天什么事都不做,还吵着要吃好的,要吃肉,要像在饭店当厨子时一样。 他嫌爹对徐文元比对自己还好,嫌爹对自己女儿不上心…… 之前边志文对家爹娘有多不上心,多嫌弃,多不满,现在就有多后悔。 他越想越后悔,越觉得自己作为儿子太不孝顺。 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他再多的悔恨,也没办法让爹娘活过来。 蔡娟把徐文元拿过来的病历单子给了边叙, “这是爸看病的单子,都是徐哥付的钱,所以单子落在了徐哥那边。” 蔡娟是很现实,但她也知道谁好谁坏。 徐文元对自家老爷子是没得说。 老爷子房里麦乳精奶粉罐头鸡蛋糕这些好东西几乎都是徐文元孝敬的。 家里几次吃的肉和鸡也都是徐文元送过来,或者托人带过来的。 蔡娟私下里还跟边志文开玩笑说徐文元是不是老爷子的私生子。 边叙看了单子,中兴医院? 来之前沈流芳怀疑的是徐文元。 如她说的,单从药方面来说,已知的情况下,徐文元确实比其他人更有可能搞到药。 但现在徐文元主动过来说清楚,药确实是他带人去开的。 这么一来,徐文元不光没有嫌疑,反而还是当了好人。 他们两个儿子连自己亲爹生病了都不清楚,还让徐文元一个外人替他们带父亲去医院看病。 还自掏腰包花的钱! 如果一切属实,边叙不但不能怪罪徐文元,还要感谢徐文元。 边叙没去管痛哭的边志文,而是看着徐文元,“药的事我会弄清楚。” “当时大夫没有提醒他吃药后不能喝酒?” 徐文元语在嘴边转了又转,像是觉得颓然,又憋了回去。 边叙见他这死出样,眉头紧拧,心中又生出不满的郁气,不上不下吊的人烦躁。 徐文元苦笑地开口,“大夫叮嘱过了,我也叮嘱了,我叮嘱了不止一遍。” 边叙面色冷沉,锐利的眼神中透着审视, “按你的猜测,你认为我父亲的死是意外,还是自杀?” 徐文元的声音蓦然提高了,“是意外!” “我不相信边叔会自杀。” “如果是自杀,叔他也不会不留下只言片语就这么走了。” 说完,徐文元心情沉重,面色沉痛,眼神格外的懊恼后悔, “是我的错,我应该把边叔的情况和他们打个招呼。 有他们看着,北城兄妹做的事再刺激他,志文他们也不会让他喝酒消愁。” “他肯定是忘了吃药后不能喝酒的事。” 蔡娟心里觉得不一定,徐文元送的酒都被她公公藏到了房间里。 他在房间里什么时候想喝,她和志文哪里知道? 蔡娟更相信她娘说的,这事啊……真可能是她婆婆舍不得她公公,所以……才会把她公公带走了。 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出殡完了,人就没了。 她抹了抹眼角,干的……实在是挤不出眼泪来了。 婆婆死了,她心里是喜大于哀,逼着自己哭了几天就算了。 在公公又没了,还死的不明不白,很可能让他们夫妻背负骂名…… 她实在是欲哭无泪,根本哭不出来。 悲伤的边志文听到徐文元提起了北城兄妹,牙龈都咬出血来了。 不管他爹是自杀,还是意外,不是这两个混账东西,他爹也不会借酒消愁! 被边志文憎恨着的北城兄妹出了医院后,看到听到街头巷尾红红火火的年味,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冬天的云层厚重低沉,寒风吹来,零星的雪花开始飘飘洒洒的飞舞起来,舞到了两兄妹的跟前。 北城黑玉般顺泽的短发,白色的绷带,雪花下俊美的侧脸,他伸出手接了几片凉凉的雪花。 “回老宅吧。” 过年了。 北灵儿有些迟疑,她不想回去。 哥哥眼睛被换药的事,还有她被打破头破相的事,她心里没法子过去。 她委屈,她生气。 北城眼睛出事之后,黑暗中独行,性格也变得安静寡淡,有种历经世事成长后的沉稳。 “奶奶去世了,我们已经没有机会孝顺奶奶了。” 他转向北灵儿的方向,“我不希望以后我们会后悔。” 他喃喃地说:“子欲养而亲不待。” 在别人眼里,甚至在大舅二舅的眼里,爷爷奶奶做错了许多事,做了很多天怒人怨的事。 可在他们兄妹这儿,他们没有资格去批评爷爷奶奶。 因为他们是得利者,他们得到了爷爷奶奶全心全意的宠爱。 “过年了,本来就该回家吃团圆饭。” 北灵儿有些不情愿,她知道他们回去,爷爷肯定会骂他们,说不定还会打他们。 可是哥哥说的话,她也无法反驳。 从乡下回来的一路上,她哭了一次又一次,哭了一遍又一遍。 她懊悔没有想办法早点回来看看奶奶。 她想奶奶了。 第375章 我爷爷怎么了? “年后你还跟我回乡下吗?” 北城:“嗯。” 北灵儿有些难以启齿地问:“那孙家……你认吗?” 北城沉默了下来。 在北灵儿的口中,孙家人没有因为孙伟明的事迁怒他们兄妹。 对北灵儿也非常好,时常送吃的喝的用的给她。 “认,但不能改姓孙。” 北灵儿叹气,她心里清楚,爷爷和孙家人真正在乎认亲不认亲改姓不改姓的人是哥哥。 对于哥哥来说,才是最为难的一个。 “可是爷爷肯定会不相信,他不会让你再回乡下。” “你要是回去了,再想出来可不容易。” 毕竟爷爷连换药的事都做出来了,险些害的哥哥眼睛全瞎了。 “他们为什么总是要为难我们……” 北灵儿时常陷入这左右为难的情况中,她好累。 北城抿唇,“回去后,换药的事不要提了,爷爷想听什么,你就说什么,不要说那些不开心的事,好好让爷爷过个年吧。” 北灵儿有些不满,但都要过年了,她也不想家里再次吵起来。 “我就算是说了,他也不一定相信。” 北城:“到时候让大舅给我们作证吧!” 北灵儿:“可你不是说大舅不回家的吗?” 北城:“……” 两人没商量出结果来,公交车来了,上了公交车。 车上的人看到北城眼睛受伤,一个大爷把座位让了出来,“小伙子,来!坐大爷这儿!” 北城拒绝未果,被大爷强行摁了下去,只能道谢。 大爷旁边的小姑娘也把位置让给了北灵儿。 谁让这对兄妹都是伤患呢! 接下来就有人好奇他们怎么都受伤了,再两天就大年夜了,这个时候受伤真是运气太衰了。 两兄妹顾不上商量回去后怎么应对爷爷的事,光顾着应对车上大爷大娘们的问题了。 到了站后,还有人帮忙扶着北城下车。 北灵儿心中生出暖意,也没那么想快点去涂县了。 这里是她长大的城市,这儿的人都比旁的地方多了几分亲切。 又转了一趟公交,两兄妹下车后,把帽子和围巾戴好,挡着一点雪花。 两人慢慢回去。 眼瞅着到了巷子,快到老宅了。 北灵儿深吸一口气,冷气吸进去,胸口有些凉。 吐出来的是白气,她有些慌,“哥,要不你把姓改回来吧?” 北灵儿到现在还不知道她哥为什么非要改姓。 他们姓边姓的好好的非要改成姓北。 …… 之前就算了,现在爷爷发这么大的火,他们想要在老宅过个好年……怕是只有她哥改回姓了。 “不行。”北城直接拒绝了。 北灵儿:“为什么不行?爷爷奶奶养我们长大,我们姓边也正常,对他们也是一种报答。” 北城:“不能改回去。” 北灵儿:“我们改姓,不认大舅当爸爸不就行了?” 之前改姓理由是和边叙这个父亲脱开关系,回到舅舅和外甥的身份。 现在北灵儿觉得如果改回姓,就能让爷爷高兴,让爷爷不再生气,她认为是有必要的。 北城以沉默拒绝。 两人进巷子时碰到了刘小红。 边母去世了,刘小红就没有理由留在边家,只能回了家。 “北城哥!灵儿姐!你们回来了啊!”刘小红的声音里着几分沙哑的哭音。 北城在老宅住了那么长时间,多数都是刘小红在顺手照顾他,两人关系也熟悉了几分。 北城眼睛看不见,但能听得出来,“小红,你怎么了?” 北灵儿也停下了脚步,诧异地看着明显哭过的刘小红。 刘小红擦了擦眼泪,“我没事。” 北城:“如果有什么事,你说说看,也许我们能帮得上忙。” 刘小红听的鼻子一酸,眼泪又哗哗地流起来, “我家里人让我明年下乡当知青。” 这事北城兄妹还真没办法帮忙,除非给刘小红找一份工作。 但刘小海前年没下乡,今年也狗屎运的避开了,明年他们家无论如何都会有一个人要下乡。 就算刘小红找到了工作,刘小海没有工作,那份工作也只会便宜了刘小海。 刘小红也知道这事别人也帮不上忙,但他们关心她的态度就已经让她很感动了, “我没事,你们不也下乡了吗?我不怕干活,也不怕吃苦,就算下乡我也能过好的。” 北城:“如果确定要下乡,就提前去报名,到时候分配的地方会好一些。” 他从口袋里拿了五张团结的票子,把涂县洪桥公社清水大队告诉她,让她想办法找找人通通路子,“我们就在这儿。” “若是你能来这儿最好,若是没办法,就挑个其他好地方,提前打听好几个地方,做到心里有数……” 刘小红也想去他们下乡的地方,到时候他们还能有个照应。 但他们的钱,刘小红不肯收,她私下也攒了不少钱,家里人都不知道。 北城强行把钱给了刘小红,“就当是感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北灵儿强行把钱塞过去,“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吧!这么拉拉扯扯的被你家的人看到,钱你也保不住。” 刘小红不敢再拉扯了,“北城哥,灵儿姐,谢谢你们。” 北灵儿神色感伤,“是我和哥哥要谢谢你照顾我们奶奶。” “我听我哥说了,你虽然年纪小,但你很勤快,干活也好,你把我奶奶照顾的很好。” 北灵儿是真的挺感激刘小红的,她没办法在家里照顾奶奶,刘小红能好好照顾奶奶,起码奶奶走的时候,不至于受太多的罪。 她没把握二舅妈会好好地照顾奶奶,或是比刘小红照顾的更好。 刘小红神色惆怅,想到边奶奶和边爷爷的事,感叹世事无常,“那都是我应该做的。” “边爷爷的事怎么办?是年前出殡?还是要等年后?” 年前出殡的话时间很紧,棺材都没有准备。 北灵儿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什么叫做她爷爷年前出殡?还是年后出殡? 刘小红怎么这么不会说话! 出殡的是她奶奶!不是她爷爷! 刘小红这么说话这不是诅咒吗? 刘小红眼见北灵儿脸色沉了下来,神色紧张起来,“我是说边爷爷是年前出殡?还是年后出殡?” “若是想年前出殡的话,我爷爷奶奶的棺材都准备好了,你们可以借一个回来先用……” 刘小红也是好意提醒,她爷爷奶奶有棺材! 北城察觉到了不对,“你是说我爷爷?” 刘小红反应了过来,“你们不知道?边奶奶出殡的那天,边爷爷也……也吃药自杀了。” 一刹那间,北城兄妹两人的脸色就变得惨白起来。 北灵儿嘴唇上的血色都淡了,出殡那天爷爷自杀了? 因为她认了孙家人的事吗? 她忽然惶恐地浑身颤抖,眼神无助畏怯,惊慌失措的抓住了刘小红的手 ,几乎是可怜兮兮地问: “我爷爷怎么了?” 第376章 你猜 刘小红知道的不算多,边母去世,她就被家里人喊回去了,出殡那天她去边家帮忙,没多会就被她娘拽回去了。 她知道的都是从家里人口中听说的,她都告诉了他们兄妹。 “我奶奶说你爷爷吃老鼠药自杀是因为你奶奶要把他带走。” 其他的有关北城兄妹的话,刘小红没好说出来。 边家邻居不止一次听到边志文在家里骂北城兄妹白眼狼无情无义狼心狗肺,边父就是被北城兄妹给气死的。 刘小红从他们还不知道边父的事中看出来他们还没回去过。 再看两兄妹头上眼睛上包扎的白色绷带,她小声提醒道: “北城哥……你现在要是回去,边二叔可能会很生气。” 北城脸色煞白,“我爷爷真的……喝药自杀了?” 刘小红神色不忍地点了点头。 等刘小红人都走了,两兄妹都还没挪动步子。 雪花似乎比刚才大了一些,在帽子上积蓄了一层薄薄的雪。 如坠深渊般的恐慌感密密麻麻地缠绕上兄妹俩的喉咙。 北灵儿脚底寒冰一样僵硬,寒气一股脑地往身上涌,透心凉的何止是身体。 “哥……我是在做梦吧?爷爷不会出事的对不对?” 北灵儿含着两汪眼泪,哆哆嗦嗦,六神无主地看向她的主心骨。 北城不敢想,如果爷爷真的因为他们兄妹俩改姓认亲的事受刺激自杀,他们兄妹俩……该怎么办? “回去。” 从他们现在回去,中间不过两百米的距离。 两人脚步沉重,步履蹒跚,硬是走了二十来分钟。 磨磨蹭蹭地停在了门口。 他们不敢进门。 他们迫切的希望刘小红是在吓唬他们,是在跟他们开一个巨大的玩笑。 蔡娟出来去厨房的时候,看到了没关的院门外站了两个人。 这不是北城兄妹吗? “北城!你们回来了?” 一句话惊动了外面不敢动的两兄妹。 屋里的几个也都听到了。 北灵儿腿肚子有些软,“哥……” 北城咬紧了牙,“进去吧。” 两人进门。 蔡娟望着两兄妹神色复杂,“进屋吧。” 两人进屋。 屋里三人都看着他们进来。 北灵儿看到了边叙,看到了边志文,看到了徐文元,但是没有看到边父。 “大舅……爷爷呢?”北灵儿眼光怯生生,眼底带着惊惶和无法面对的恐惧。 边志文脸色阴沉,目光冰冷地看着她, “你还有脸问出来?” “如果不说你们改姓,不是你们认孙家人,你们爷爷会出事?” “你们还有人性吗?你们还有没有一丁点良心?” “这个家里!你们爷爷奶奶对你们怎么样,你们心里没一点数吗?” “他们老人家在乎什么,你们就非要跟他们作对什么?” “你们跟你们那个妈都是一路货色!都是一丘之貉!都是害人精!” 北灵儿脸色惨白得像透明的一样了。 她扶住了身边的哥哥,震惊痛苦后悔地稳住了自己。 “大舅……二舅说的是真的吗?” 北灵儿嘴唇发白,颤抖着。 爷爷真的只是因为他们才想不开的自杀了吗? 她希望大舅能反驳她,能告诉她,爷爷出事和她无关,和他们兄妹无关…… 边叙神色凝重,眉心皱起,“你们外公的情况现在还不确定,要看最后的调查结果。” 边志文脸色难看的反驳,“大哥!你到现在还维护他们?” “不管爹是意外,还是自杀,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的事,他怎么可能喝酒?” “他要不是被他们气的心烦气躁,他怎么可能借酒消愁?” 边叙神色深沉,目前看上去,药是父亲自己吃的,酒也是父亲自己喝的。 假如徐文元说的是真的,父亲出事就是意外。 如果徐文元说的是假的,父亲出事就不是意外,更不是自杀。 边叙还是保留意见,他始终认为父亲的死有蹊跷。 “事情还没结果,少说两句。” 边志文只觉得边叙是无条件维护北城兄妹,不把爹的死放在心里,气的转头出了门! 边叙眉头拧的更紧了,对北城兄妹说道:“我先去一趟公安局,回头来接你们回军区。” 以边志文现在对北城兄妹的态度,两兄妹再留在这儿也不合适。 他要是不管,边志文能直接把他们赶出去。 北灵儿眼巴巴地看着大舅,“大舅,我们能跟你一起去吗?” 边叙迟疑了一下,看了看她身边的北城,还是说道:“你留下来照顾你哥吧。” 两兄妹留了下来,边叙离开了。 徐文元看着备受打击,痛苦不已的北城,眼里划过几分冷意。 他神色悲悯地望着他们,“你们爷爷的事不怪你们,你们也不要自责了,这件事谁也不希望发生。” “你们二舅只是暂时没有想清楚,等他想清楚了,也不会怪你们的。” “你们是边叔边婶最喜欢的孙子孙女,他们会保佑你们的。” 徐文元越是如此说,北灵儿就越是觉得是他们兄妹的问题,心情越发难受。 北城压抑着悲痛的情绪,“大舅去公安局干什么?我爷爷的死是不是还有什么蹊跷?” 徐文元没想到北城这个时候还能敏锐地抓住关键 。 他眯了眯眼睛,温和眼睛背后却透出了失温的冰冷锋利, “你大舅把你爷爷送到公安局检查死因了。” 北城:“我爷爷死因不是喝药自杀?” 徐文元:“他是。” 话音一转,“但你舅舅不这么认为,他觉得有人害死了你爷爷。” “但当时你跟着你大舅把你妹妹送去医院后,你爷爷生气地回了房间,在房间里喝闷酒,一直没有出来。 整个家里当时只有你二舅和你二舅妈在家,他们一直到吃饭的时候才进屋叫的人,才发现你爷爷出事了。” “这个时间段,不可能有人害死你爷爷。” “若是真的有人,就是你二舅和二舅妈了。” “你觉得他们有可能吗?” 蔡娟在门口听到这儿,“徐哥!你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被人当了真,我和志文还怎么活?” 那可是亲爹!! 弑父的名声谁敢背! 徐文元也没反驳。 蔡娟心里咯噔了一下,面色有些变化。 大哥把边父的尸体让公安局带走解剖就已经很不孝,很不妥了。 现在都已经查出来死因了,他还要继续查! 难道他真的怀疑她和边志文害死的爹? 第377章 撤案 这也太过分了吧? 她一定要跟志文好好说说,大哥怎么能怀疑他们! 还有她公公丧事怎么办,哪怕是年后再办,也得有个说法。 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不然外面还不知道要传些什么难听的话出来。 北灵儿扶着北城进屋,却发现他们的东西都收拾在包里。 北灵儿唇色发白,身体也僵硬了。 她明白大舅为什么说要接他们回去了。 因为二舅要赶他们走。 北灵儿一颗心不停的下坠,坠到了深渊。 北城察觉了她反应不对,“怎么了?” 北灵儿说了情况。 北城沉默了下来。 北灵儿:“哥,我害怕。” “如果大舅查出来爷爷的死因没有其他问题……如果大舅也像二舅一样怨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北城心酸难忍,“不会的……” 他没有底气。 两人坐在房里,都没有再开口。 沉默着,无言着。 他们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因为无论说什么都改变不了眼下的困境。 爷爷死了,间接被他们气死的。 边志文从外面进来,也没有敲门,冷冷地开门,冷冷地走了进来,将两千块钱放在了桌上。 “钱,你们拿回去,以后不要再回来了。” “我没有你们这样的外甥,我也希望你们以后在外面不要说你们是边家人,你们不配!” 边志文压抑着怒气,冷漠地说完离开,没有给两兄妹说话的机会。 北灵儿受不住,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北城死死地按住了自己膝盖,紧紧地咬紧了牙龈。 边叙从公安局回来的时候,边志文和蔡娟已经商量好了,打算把爹的尸体接回来。 边叙直接告诉他们:“案件没有查清楚,不能把人接回来。” 边志文:“那就撤案!爹的死本来就是意外!又不是谋杀!本来就不该报案!” 边叙是报案的人,只要他不撤案,这个案子就得继续查下去。 “是不是意外查下去才知道。” “而且现在你们把人接回来放在哪里?棺材准备好了?要年前出殡?还是要一直放在眼里,放到年后?” 边志文:“在公安局放久了,外面闲话会很难听。” 边志文像是被羞辱了一般,还是委屈的问出来, “都是自家人,你难道还怀疑我和小娟吗?” 边叙:“你不觉得事情太凑巧了?” 边志文:“娘的死加上北城兄妹的背叛,爹想不开也正常,意外也正常,总之不可能是被人害死的。” 要是爹被人害死的,他和小娟不就成了嫌疑人? “还是你就是怀疑我和小娟?怀疑我们害了爹?”边志文悲愤地质问他。 边叙:“我没有怀疑你们。” 边志文:“那就撤案!把爹接回来!年前赶不及,就年后办。” 到时候爹放在家里,放在房间里也没关系。 反正爹不是他害死的,他不怕! 边志文也把这种底气放在了脸上,如果是他害死的爹,怎么敢把爹放在家里好几天? 边叙:“不行。” 边志文气的不行,“大哥,爹生前你和他老人家断绝关系,也不回来看他。” “爹死了,你又关心他怎么死的,担心他被人害死的,你又成了孝顺儿子了?” “你要是真真孝顺,爹活着的时候你倒是管!你别等到爹都死了你才来管!才来当你的大孝子!” 蔡娟把边志文的胳膊掐紫了都没能阻止边志文说下去, “志文!你昏头了!你怎么能这么跟大哥说话?” “大哥也是好意,不也是想查清楚爹怎么死的?” 边志文痛苦的抓着头发:“我说的是肺腑之言!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非要觉得爹是被人害死的!” “好好的人非要拖到公安局解剖,让爹死都不得安宁。” “如果不是你执意要报案,要把人送到公安局。 我根本不会同意给爹的尸体解剖。 尸体解剖,人都不完整了,爹还怎么入土为安? 我都不敢说心疼爹,我不配!我也不是个好儿子! 可是大哥你这么做怎么对的起父亲的在天之灵?” 边志文哭的眼泪鼻涕横流,伤心欲绝。 边叙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失望之色,“你非要撤案?” 边志文满脸破碎的痛楚和失望,“北城兄妹出尔反尔忘恩负义,间接害死了爹你不去管,还要维护他们。” “我呢?你就这么恨我吗?就这么想搞得我们家名声尽毁吗?” 边叙深深地看着边志文,“好,我撤案。” 边志文咬紧着牙龈,呼吸沉重,被边叙失望的叹息压抑的透不过气来。 他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大哥只是想查清楚爹的死因,并不是真的怀疑他和小娟害死了爹。 蔡娟却神色激动地从北城他们房间里出来,“志文!这钱他们没有带走!” 北城将边志文还回去的钱留在了房间里的桌上。 “两千块钱,他们都没带走。” 蔡娟心想,这俩孩子也不是一点事都不懂。 还是知道一点人情世故的。 边家养他们十八年,边父边母把他们当命根子疼爱了十八年。 如今边父还是间接因为他们才死的,是个人都会觉得愧疚自责。 边志文直接拿着钱追出去。 等他出院门,边叙的车已经开走了。 车里,北城开口道:“大舅,你真要撤案吗?” 边叙:“嗯。” 医院里面已经确认过了徐文元说的情况。 边父确实去医院检查过身体。 边父也确实得了膀胱炎。 当时医院里开的药里面也确实有管制药。 连同徐文元托的人也被查了,当时大夫也确实叮嘱过边父这种药不能和酒一起喝。 徐文元的话都得到了证实。 明面上查不出什么,那就撤案。 他私下会盯一盯。 去公安局撤了案,边叙带着北城兄妹回军区。 一路上兄妹俩都意外的沉默。 边叙也是一样。 没有人开口说话。 就这样沉默着到了军区。 边叙把人带回家里,“北城和我住,灵儿和小雪住一个房间。” 不是没有房间,而是家里目前没有准备那么多被子。 边叙交代完,打电话给警卫团,让小赵去食堂打饭,他去沈流芳家里接小雪回家。 沈流芳家里在做年货,油炸肉圆子。 小孩子们的最爱。 边梦雪和宝珠都在堂屋帮忙撮肉圆。 边叙来接人,边梦雪不愿意回去,“爸!我都和妈妈说好了,在这儿过年!我都帮忙干活了!” 小雪为了留下过年,这两天大扫除,她可没少干活,勤快的不得了。 第378章 有些自作多情了哈 边叙看着他们这儿忙的热火朝天,每个人手里都干着活,脸上都带着即将过大年的喜悦,沉重绷紧的心情也松弛了一些。 “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吗?”他想参与进来。 沈流芳这儿没有什么是需要边叙帮忙的,但她挺想知道边父是怎么死的。 “厨房里的两个笼子里装了几只兔子和几只鸡,你要是有空就去帮忙处理一下。” 除了自家吃的,也顺便做些人情。 这种活还真是适合男人做,没一会就被边叙处理了。 沈流芳在厨房里烧水,“你父亲的事怎么样了?查清楚了吗?和徐文元有关吗?” 边叙也没隐瞒,把老宅的情况说了一遍。 “现在已经撤案了。” 边叙当时不在场不说,以他和边父的父子关系,他对边父的情况一无所知。 更没办法去判断什么,察觉什么。 沈流芳:“如果你父亲的死有问题,想害他也容易,未必非要人在场。” “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让他吃药也简单,把药掺和在他平时吃的东西喝的东西里面就可以。” 以沈流芳在边家那么些年的经验来看,“酒这个东西,就算是你父亲也不会舍得经常买。 一旦买了,他肯定会搞点下酒菜小酌,这样才不算白喝一顿酒。” “没有好的下酒菜,你父亲宁愿等到下一顿有下酒菜的时候才会喝起来。” “在你父亲眼里好酒就是要配好菜,不然就是白瞎了。” 边叙瞳孔微微一缩,若是这么一说,他父亲的死确实很可疑。 按照沈流芳的说法,他父亲在没准备下酒菜的前提下,不太可能独饮。 不过也有可能当时他父亲的情绪确实受到了影响,有借酒消愁的想法。 “我会查清楚。” 沈流芳眼底微动:“你父亲什么时候出殡?我和宝珠也去一趟吧!” 边叙神色诧异地看着她,似是不解她这次为什么参加。 沈流芳随便捡了个理由用起来: “宝珠被换的事,是你母亲和你妹妹造的孽。 他没有参与,又好歹是宝珠的爷爷 ,让她去送一程。” 她没忍住又嘲讽了几句,“不过也许你父亲眼里只有北城这个长孙,宝珠这样的孙女去送不送他,他都无所谓。” 边叙纠正道:“不是长孙,是外孙。” 沈流芳见他还特意点出来,有些无语,“到时候你通知一下,我带宝珠过去。” 边叙答应了下来,心里疑惑更深。 沈流芳愿意带宝珠回去一趟,是不是意味着她……渐渐开始原谅他,接受他了? 边叙在沈流芳这儿找不到活做了,才舍得离开。 离开时,边叙告诉边梦雪,北城兄妹在家里,再次问她要不要回去。 边梦雪从小跟着北城兄妹的屁股后面长大,感情深不深的不一定,但熟悉肯定是熟悉。 她犹豫再三,小心翼翼地问:“妈妈,我们能不能一起过年?” 沈流芳:“你回家过年吧,陪陪你爸。” 边梦雪立即改变了主意,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妈妈,我陪你们过年,让大哥二姐陪爸爸过年吧!” 她想都不用想家里到现在肯定什么年货都没有准备。 她要是在家里过年,妈妈这儿的肉圆子!大公鸡!大母鸡!肥兔子怎么办? 还有大白兔水果糖瓜子花生糙米糖花生糖芝麻糖等好吃的家里可是都没有! 边叙心里是一百个愿意她们母女多亲近的。 既然小雪不愿意回去,他也就看向了沈流芳,征求她的意见。 她要同意,小雪就留下来过年。 她要是不同意,他就想办法找个合适的理由带走小雪。 沈流芳迟疑了一下。 边梦雪心头不安,恐慌席卷而来,“妈妈,你答应我的!” 她干活就可以留下来过年! 沈流芳以为边父的事不好处理,边叙过年未必能回来过年,所以本来就要答应的事,她也确实答应了。 “你不想回去就留下来。” 边梦雪顿时喜笑颜开的蹦跶起来! 边叙心里松了一口气,看向沈流芳的目光中有几分温柔几分感激。 边叙回去了。 没一会又过来了。 部队过年发下来的福利,他送来了五十斤大米、十斤豆油、两个红烧肉罐头两个橘子罐头两个梨子罐头。 除了票据,大部分福利都被边叙送了过来。 家里只剩下二十斤的大米和几种罐头各1瓶。 沈流芳没打算收,但边叙显然是她不收不行的态度。 她从厨房挑了一只鸡和一只兔子,还有半篮子鸡蛋两斤猪肉还了回去。 边叙之前给沈流芳处理兔子和鸡的时候,就觉得年货准备的有些多。 现在一手提着兔子和鸡,一手提着鸡蛋和猪肉,心里一块地方重重地塌陷下去,软的一塌糊涂。 “谢谢。” 沈流芳轻描淡写道:“礼尚往来。” 这些东西对于沈流芳来说不算什么。 军区谁都知道她手里有一大笔奖金,现在她的日子过的好一些很正常。 边叙根本就没有准备年货,他家现在厨房还是空空荡荡的,除了部队发的过年福利,他压根什么都没来得及准备。 沈流芳给的这些东西等于帮了大忙,避免他去找别人帮忙匀些年货出来。 回家时,北城兄妹已经在屋子里大扫除。 北城看不见,能做的有限,大部分都靠北灵儿去做。 北灵儿当年下乡的时候称得上十指不沾阳春水,家里的活都被沈流芳包圆了。 下乡后,北灵儿洗衣服做饭缝衣服也都会了。 “大舅!”北灵儿正担心过年什么都没有,就见边叙提了两篮子年货回来,神色惊喜极了。 “好肥的兔子!好肥的鸡!!” 北灵儿接过篮子翻了翻,“我在乡下都很少看到这么长得这么肥胖的兔子和鸡不。” 说完顿了顿,她哥走之后,赵广坤送来的鸡好像也有这么胖? 比大队里养的最肥的老母鸡还要大上一大圈! 想到当时炖汤时整个知青点的知青们都被炖出来的鸡汤味给香迷糊了! 北灵儿没少吃过鸡,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乡下,吃食方面,她哥哥都会带她开小灶。 但她从来没有吃过那么香的鸡汤!那么鲜美的鸡肉! 第379章 比宝珠强呢! “不过我在乡下也吃过这么肥的鸡,这么肥的兔子,是赵广坤送来的。” “他送了好几次。”北灵儿对赵广坤还是挺感激的,她哥哥回城后,都是赵广坤在关照她。 不过北灵儿觉得,这鸡和兔子虽然看起来都一样的胖,但味道肯定不一样。 后来北灵儿还想找赵广坤买同样的鸡,赵广坤再送来的就不一样了。 再吃不到那么好吃的鸡肉了! “大舅,这些留着后天大年夜吃吧,我现在给你们下面条,再窝个鸡蛋?” 现在这天气也不怕肉放坏了。 边叙同意后,北灵儿就去厨房干活了。 北城:“小雪不回来过年?” 边叙:“嗯,在她妈那儿过年也好。” 母女关系也能亲近些。 北城有心想多问几句,但因为心虚,又不敢问。 话到了嘴边,到了舌尖滚了又滚又咽了下去。 边叙没有察觉到北城的异常,“你吃过打虫药丸了吧?” 北城:“嗯,我和灵儿都吃了。” 边叙冷峻的眉眼上柔和下来,“打虫药丸是你沈姨配置的。” 北城在清水大队时就已经打听清楚了,但此时他也愿意配合,“是沈姨?” 语气里很是惊讶! 边叙带着笑意的眼神,还带着几分炫耀,“是她配的。” “和现在的赤脚医生体系不同,她在这方面确实是很有天赋,不然她也成不了军区卫生所的大夫。” “她还立过二等功。” 怕北城不知道二等功的特殊,还特意给他解释了一遍。 “不光二等功,组织还奖励了二千块钱奖金。” 北城眼里微光闪烁,他早就知道的事,但他同样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为她惊喜,为她高兴。 “沈姨真是很厉害。” 边叙虽然一抽屉的军功章,但这种心情是不一样的。 他与有荣焉。 他为她骄傲。 北城心里泛出密密麻麻的苦涩来。 北灵儿把面端出来,听到他们谈的是沈流芳。 “大舅!哥!吃面了!” 北灵儿一次性只能端一碗面,剩下的两碗面被边叙从厨房端出来。 北灵儿有些感触地说:“我还是第一次做饭给大舅吃。” 她忽然就觉得二舅骂的不是没道理。 都是爷爷奶奶舅舅对她好,她却很少能为他们做什么。 北灵儿心中暗暗发誓,她绝对不当白眼狼!绝对不会忘恩负义! 她会好好孝顺大舅,她心目中最崇拜最敬爱的‘父亲’。 边叙吃着面条,夸赞道:“小雪下厨房做几顿饭都能把厨房做空了,你回头教教她怎么做菜。” “我不在家的时候,她也能自己做饭吃。” 北灵儿以前在大舅面前都是想到什么说什么,现在仿佛自然而然地不一样了, “小雪年纪还小,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也什么都不会,洗碗都不会。” 往常这种话肯定不会从北灵儿的口中说出来。 以前她对边梦雪虽然没有什么怨恨,但边梦雪是后妈的女儿。 她不喜欢的讨厌的后妈的女儿,相对比讨人厌的边梦兰,她对年纪小又蠢蠢的边梦雪也只是不亲近而已。 像现在这种替边梦雪说话的时候是没有过的。 她长大了,也成长了。 “大舅,你和沈姨现在情况怎么样?”北灵儿试探地问。 沈流芳给她大舅准备年货,还准备的这好…… 是不是两人有复婚的可能? 毕竟……毕竟……欺负沈流芳的爷爷奶奶已经没了。 沈流芳再多的恨和怨随着两位老人的离开也该烟消云散了。 边叙:“什么怎么样?” 北灵儿看了一眼北城,希望他脑子清楚一些,“她不是都给你准备年货了?” “以前都是我们不好,若是您和沈姨重新在一起,我和哥哥都支持。” “哥,你说是不是?” 北城愣了愣,“什么?” 北灵儿:“你也希望舅舅和沈姨复合复婚吧?” “我觉得沈姨和大舅还是很相配的。” “现在他们两人都是在部队,还有两个孩子,天造地设的一对,是不是?” 北城:“嗯。” 北灵儿握拳给大舅鼓劲,“大舅,你加油,一定要把沈姨再娶回来。” “哥!你也说说!” 北城有些活人微死的语气:“加油。” 北灵儿狠了狠心,“你这声音太小了,难道你不希望大舅和沈姨在一起吗?” 北城:“这不是我说的算。” 北灵儿:“我是说你希望他们在一起吗?你祝福他们吗?” 北城:“嗯。” 北灵儿不满意,仗着大舅在场,北城不敢怎么样她, “你不能多说几个字吗?” 北城深吸一口气,“我希望他们在一起,我希望他们幸福。” 北灵儿心里微痛,“我也是。” “大舅,我们都希望您能心想事成。” 边叙没想到他们这么支持他和沈流芳在一起,眼里有些暖意,“你们也是一样。” “你们身上没有优点时,身上的缺点就会被无限放大。” “如果你们身上有一个很突出的优点,你们身上的缺点就会被重新解读。” “多看未来,少看眼下。” 北城心中一热,“舅舅,我知道怎么做了。” 北灵儿反应慢了一拍,但也明白过来了。 他们心里的压力和彷徨都被大舅看在了眼里。 与其在乎别人的眼光,不如专注在自己的身上,让自己成长的更优秀。 转眼到了大年三十这天。 家家户户都在准备着年夜饭。 宝珠和边梦雪搬着凳子去贴对联。 沈流芳和华老师都在厨房忙活。 空气里不是食物的香气,就是新年的味道。 边梦雪快乐极了!看宝珠都顺眼了! “四姐!左边再高一点!再低一点!就这样!太棒啦!~” “这边的我来贴!”边梦雪积极道。 宝珠也不争,在下面看着她去贴,“再上去一点!太高了!下来一点!” 两个孩子在院子门口贴对联,搞好后,又回屋里贴倒福。 “房门贴一个!” “还多一个贴厨房门上?” 两人干完活,开始擦桌子,打扫地上的卫生,拖了又拖。 边梦雪不想干,但宝珠勤快,她得比宝珠更勤快。 自从华老师夸了一句边梦雪刷鞋子比宝珠刷的干净。 现在边梦雪就多了一个洁癖爱干净的特点。 不管是刷鞋子洗衣服还是扫地抹桌子拖地。 她都格外认真。 反反复复的刷,反反复复过水,反反复复的扫,反反复复的抹,反反复复的拖…… 她干活干的最干净! 她比宝珠强呢! 第380章 我笃定她还是会犯错 边叙家中吃年夜饭了。 都是北灵儿做的饭菜。 三个人一桌。 从北灵儿私人来说,能和哥哥和‘爸爸’爷爷奶奶们一块过年,没有其他人,是她曾经心里最大的心愿。 而如今北灵儿真的等到了这一天,现实却又面目全非了。 爸爸成了舅舅。 爷爷奶奶不在了。 去年的这一天,北灵儿还在知青点,她想家想的都哭了。 她想爷爷奶奶,想舅舅,连边梦雪这个小屁孩,她都想念。 今年她探亲假被准了,却是因为奶奶去世。 又因为孙家的事,间接的害了爷爷。 北灵儿心里密密麻麻的刺痛,疼的厉害,悔的厉害。 “舅舅,谢谢你收留我和哥哥,我祝您往后长命百岁,福寿安康!”北灵儿以米酒敬大舅。 边叙举起酒杯,抿了一口,同样祝福了她。 北城也一样喝的是米酒,敬舅舅,“祝福舅舅身体安康,红星高照,前途似锦。” 边叙举起酒杯喝了,也同样祝福北城。 北灵儿吃着炖好的鸡肉,忍不住睁大眼睛嘶了一声! 味道怎么会这么像她在乡下吃的鸡肉? 还有这个光是闻着都能让人流口水的香味,也是一样的。 北城:“怎么了?” 北灵儿:“我吃着这个鸡肉和我在乡下吃的一样。” 北城:“……都是鸡肉,还能有什么区别不成?” 北灵儿也不和他多说,直接给他夹了一只鸡腿,让他尝尝看。 北城吃了一口,脸色微微一变,鸡肉不老,滑嫩,鸡汤香的舌头都要吞掉了。 赵广坤收的那批货,北城没吃上,北灵儿倒是吃了几次。 “这种鸡我吃了一次就喜欢上了,只是后来广坤哥也没办法买回来了,他说可能是鸡的品种不一样。” “没想到在这儿也能吃得上。”北灵儿有些惊喜的说。 北城喝了一碗鸡汤,没有满足,又添了一碗鸡汤。 “味道确实更好,更香。” 难怪上午炖鸡的时候,香味何止是在厨房间,整个屋子都是这种霸道的浓烈的醇厚的鸡汤味。 边叙不是第一次吃,味道确实很好。 北城:“兔子也不错。” 以他妹妹还不如他的厨艺,能把鸡汤和兔子肉做的这么好吃,食材本身占了一大半的功劳。 北灵儿决定正月去沈姨家里拜年的时候,打听一下兔子和鸡是在哪买的。 她下乡前可以多带几只回去。 三人吃年夜饭的时候,沈流芳家中也吃起了年夜饭。 比起边叙家里五六个菜的年夜饭,沈流芳家里做了九个菜,红烧肉、清蒸鱼、红烧兔肉、炸肉圆、炖鸡汤、炒鸡蛋、白菜炖豆腐、炒青菜、醋溜土豆丝。 过年的传统,吃年夜饭时,小辈都要跟长辈喝一杯说说祝福语。 不能喝酒的孩子用凉白开代替。 沈流芳和华老师喝的是药酒。 药材是沈流芳配置的,都是一些对女性身体有好处的药材。 沈流芳第一杯就是跟华老师喝,感激她老人家这么久以来的照顾和教导。 没有她老人家,她就没办法放心跟着医疗队下乡工作。 没有她老人家帮她照顾家里,她也没办法安心工作,安心学习。 华老师这一年来过的也顺心,不再提心吊胆,生怕被人认出来给举报了。 眼瞅着镜子里花白的头发越来越黑,人也越来越精神。 除了两个孩子的学业她教不好,其他的没有什么不顺心的。 连身体上的老毛病都好像莫名其妙的好了,下雨刮风时也没有再复发了。 沈流芳说感谢她的照顾,她又何尝不感激沈流芳? 两个大人做了榜样在前,边梦雪怕被宝珠抢先了,急忙举着自己的杯子, “华姥姥!我祝您新年快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说完干完半杯凉白开。 还剩下半杯凉白开。 华老师笑嘻嘻地跟她喝了,“我也祝小雪新年学习进步,努力向上。” 边梦雪脸色有些苦,这么开心的日子,提学习多扫兴! 她心想,大人也不懂事啊! 她赶紧敬妈妈,“妈妈,我敬你!” “祝您新年快乐吉祥如意……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边梦雪过年前都背好的祝福词,说完心里得意极了。 她不但抢先了,还肯定比宝珠说的好。 沈流芳颔首,也喝了一口,“希望你身体健康,学习进步。” 边梦雪脸上迸发出快活的明亮的光彩来! 她一定会好好学习,给妈妈争气! 哼!靠宝珠肯定没有用,妈妈还是得靠我给她争气! 每一次边梦雪都要在心里拉踩一下宝珠。 宝珠现在不读心,都能知道她在心里想什么。 没一会,宝珠也敬了‘酒’,说了不少吉祥话。 边梦雪为了拉踩宝珠,显眼包似的,在饭桌上吃什么菜,夸什么菜,简直成了夸夸嘴。 “好吃!妈妈做的红烧肉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红烧肉!” “我刚刚夸早了,兔子肉才是最爱!妈妈!妈妈!好好吃!” “哇哇……青菜也是这么好吃!妈妈!你怎么做什么都这么好吃!” “我一想到以后要回家,我的泪水都从嘴里流出来了!” …… 饭桌上十句话里八句话都是边梦雪说的。 华老师从开始喜欢热闹笑呵呵的,到后面都被吵得脑瓜子嗡嗡的。 所以不停的给边梦雪夹菜,让她多吃点,少说点。 边梦雪只觉得自己夺宠计划奏效了! 华姥姥已经在宝珠和她之间更喜欢她了。 饭菜吃完后,边梦雪抢着要帮忙,收拾碗筷,洗碗筷。 平时也就算了。 过年这天,沈流芳就不想再碎几个碗了。 但是边梦雪非要表现,不给她表现,她就眼泪汪汪。 还是华老师开口,“她想做就让她做吧。” 孩子懂事了,要做家务,是好事。 沈流芳说了边叙提过的话。 边叙厨房里的碗筷都她摔完了。 华老师顿了顿,“碎碎平安。” 总不能碗还没摔碎,就把孩子搞哭了。 “好歹是大年三十,不能因为孩子还没犯的错来惩罚她,也不能因为觉得她肯定会犯错就不让她做。” “孩子本来就是在做错事中成长起来的。” 沈流芳愣了一下,“明知道她会犯错,还让她继续,只会重复她犯错的结果。” 华老师:“你笃定她还是会打碎碗?” 沈流芳:“我笃定她还是会犯错。” 第381章 难不成他们还想跟她走亲戚? 华老师不知道她怎么会对女儿的意见这么深。 她觉得小雪这个孩子身上虽然毛病不少,但不至于说无药可救。 再说就算小雪真的如她想的那样,她这个小雪的亲生母亲不是更应该去管束和教导? “我觉得她不会打碎碗,你也不要用老眼光去看人。” 沈流芳没有说话,算是一种无声的反驳。 边梦雪在厨房里刷碗,一边刷碗,一边摇头晃脑的唱歌。 很久后,边梦雪才从厨房里出来。 沈流芳一直都有注意厨房里的动静,等待着边梦雪打碎碗的情况。 但一直都没有等到打碎碗的动静。 华老师招呼她过来:“手冷吧!赶紧过来烤烤火。” 边梦雪腼腆地笑,“姥姥,我不冷。” “我在把炉子烧了,在烧水,一会就能洗澡。” 沈流芳去了厨房。 厨房里,边梦雪干的活有些出乎沈流芳的意料。 不光是碗筷锅都被洗刷过去,灶台上的水泽,地上脏污都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碗柜里的碗也被摆放的整整齐齐。 上辈子边梦雪二十岁的时候干活都还不利落。 沈流芳摸了摸碗里的水,连碗里的水都被擦干了。 这是她的洗碗习惯,习惯洗碗后把碗里的水擦干。 出厨房时,华老师看了过来。 沈流芳没有说话,虽然如此,她心里的成见依然如故。 何况她并不觉得自己对边梦雪有多过分。 她只是不想再像上辈子那样对边梦雪掏心掏肺而已。 她也受不住第二次伤害。 边梦雪的眼角余光悄悄地跟着妈妈进去了厨房,察觉到妈妈出来了,一颗心几乎要跳出来了。 妈妈看到她干的活了吧? 她没有打碎碗! 她也把厨房里的活都干完了! 在妈妈眼里,她是不是比宝珠更乖?更懂事? 边梦雪眼底憧憬着,心里期待着。 她好希望被妈妈夸一夸啊! 她想,这会是她新年里最好的一份礼物! 华老师示意沈流芳说几句。 孩子干了这么多的活,明显是想听她这个妈妈几句夸奖的话。 沈流芳也没有吝啬夸奖,“做的不错。” 因为她确实做的不错。 边梦雪眼底瞬间犹如划过了无数流星,嘴角怎么都压不住。 她特意看了一眼宝珠,眼里的得意都快溢出来了。 宝珠看着犯傻的边梦雪,神色复杂。 明明她比边梦雪聪明,边梦雪想什么,她不用读心,也能知道。 为什么她学习成绩却还不如边梦雪? 宝珠陷入了深深地茫然之中。 边梦雪没等到她想看到的羡慕嫉妒之类的眼神,哼了一声! 呆子! 过年不能放鞭炮,总像是少点热闹。 堂屋里沈流芳把收音机里的声音放的大一些,里面放着红歌,响亮的热闹的动静就觉得过年的气氛浓烈起来了。 华老师将年前准备的年货都拿了出来。 “过年了随便吃!” 宝珠和边梦雪都喜欢华姥姥这句话。 尤其是宝珠,所以她很珍惜现在的生活。 世上最爱她的人是妈妈,她也最爱妈妈。 “来,一人一个都放好。” 现在打击封建迷信,不光是鞭炮,就是压岁钱也不能有。 不过在家里,不提是不=压岁钱,也不是不行。 沈流芳见状,也把自己准备的红包拿了出来。 两人都是裁剪了红纸包的。 都是两人,一人一个。 宝珠高兴的眉眼弯弯。 边梦雪快活的牵走宝珠,钻进了屋里。 “快看看多少钱!” 宝珠打开红包,华姥姥包的是两块钱,妈妈包的也是两块钱。 边梦雪看看自己的,也是一样的。 很公平! 她松了一口气。 她好害怕华姥姥和妈妈给宝珠的多。 那她……大概会很难过很难过吧! 还好,华姥姥爱她,妈妈也爱她。 边梦雪美滋滋的笑了。 “四姐,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家?大哥二姐都在呢!” 边梦雪晚上要回去了,她想让宝珠一块过去。 宝珠摇了摇头,“我不去了,我陪姥姥和妈妈。” 边梦雪抱着她的手臂,“四姐!姐姐!你就去嘛! 大哥二姐他们可能很快就要回去了。 下次见面还不知道得什么时候了。” 宝珠很坚定,不管边梦雪说什么都没有答应。 边梦雪不高兴╭(╯^╰)╮! 华姥姥带她们去澡堂洗了澡,边梦雪回家的时候换了新衣服,还带回了脏衣服回家。 回家后边梦雪的脏衣服让北灵儿洗了。 边梦雪在家里又是一个样了。 在妈妈那儿干活她是干够了。 回家她是能坐着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 还好二姐在家啊! “二姐,你能不能不要下乡了?”边梦雪挽留道。 她需要一个姐啊! 北灵儿没察觉边梦雪的用意,毕竟边梦雪这情况和她印象里没什么变化。 再加上她现在清楚舅舅不是她父亲。 对她恩重如山的舅舅只有两个女儿,她应该也必须要对边梦雪好。 北城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两兄妹尽管自己都还是孩子,也一人塞了2块钱零花钱给小雪。 再多,钱就要上交了。 这钱就是单纯给小雪的零花钱。 又拿两个红包的边梦雪高兴坏了。 晚上的时候,边叙又给了一个边梦雪。 边梦雪喜滋滋的都藏了起来。 初二的时候,边梦雪带着北城兄妹去拜年。 两兄妹准备的一罐麦乳精和一包糕点,一包红糖。 算是比较上乘的年礼了。 沈流芳娘家亲戚现在还没影,自然也没地方走亲戚。 她十分不解他们的行为, “我和你们现在没有什么关系,你们用不着来给我拜年。” 难不成他们还想跟她走亲戚? 北灵儿:“沈姨,您不管怎么说也是带了我们那么多年。 在我们兄妹眼里,你就算不是我们舅妈了,也是我们的长辈。” “我们当小辈的来给长辈拜年,也是理所应当的。” 说完北灵儿捅了捅身边的哥哥,让他说话。 北城干巴巴地说道:“沈姨,新年好!” 华老师见他们堵在门口也不好,接话道:“新年好!新年好!外面冷的慌,都进屋说话吧!” 边梦雪觉得大哥二姐来给妈妈拜年,送吃的送喝的多好啊! 白吃白喝有什么不好的她不明白。 她只看得到现在大哥二姐对她妈妈的态度变化了许多。 以前妈妈喜欢他们,他们不喜欢妈妈,现在他们喜欢妈妈,妈妈不喜欢他们。 也让她无形中又深刻的意识到妈妈真的不一样了。 第382章 不弄清楚这件事,她一辈子心难安 进屋前北城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准备才进了门。 北灵儿和北城都是头一次过来。 北城的眼睛看不见,北灵儿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环顾了一圈。 她听舅舅说,这套房子也是因为沈流芳立功后部队奖励她的。 堂屋比老宅堂屋大一倍,完全可以再隔一个房间出来。 不过屋子本来就有三个房间,也够住了。 无论是水泥地面,还是桌椅家具都十分的干净整齐,不需要摆放出来的东西都被收拾妥当,没有摆放在外面显得乱糟糟。 北灵儿不会干家务的时候,从来没想到做家务也是一门需要天赋的‘学问’。 起码她就不知道如何才能把家里收拾的像沈流芳收拾的这样清爽整洁。 家里那么多的东西,好像件件都需要,哪怕她舍得扔掉,过几天却又偏偏要用得着。 她眼里流露出几分羡慕之色,她会打扫,却不会收纳。 若是沈流芳还是她后妈,还是她的舅妈,她还能找的着理由跟她学一学。 但现在他们双方的关系,北灵儿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想当初,她认为沈流芳离开舅舅肯定过不好。 不止是她,怕是知道沈流芳和舅舅离婚的人,都认为沈流芳离婚后的日子不会比离婚前更好。 她还听爷爷奶奶说过,沈流芳肯定会后悔,肯定会死皮赖脸的要复婚。 现在回想起来,北灵儿觉得有些可笑。 人家沈流芳离婚后的日子过的好着呢! 连当初那个干巴巴的又瘦又小的招娣,现在也不一样了。 个头已经赶上了边梦雪,皮肤白白净净,水灵灵的眼里也不再像往日那般胆怯自卑,明媚的眼中再也没有往昔的阴霾。 北灵儿嘴角微微上扬,“宝珠,新年快乐!” 宝珠手里正在剥烤地瓜的皮,“二姐,新年快乐!” 北城微微有些愣住。 宝珠对他直呼其名,对灵儿却是喊二姐? “宝珠,新年快乐!” 宝珠也看了他一眼,区别对待道:“你也新年快乐!” 北城不由得有些怀疑是不是在不知道的时候得罪过宝珠? 就算是几个都是孩子,过年上门来拜年,也要当个大人来对待。 “你们是喝茶叶?还是喝麦乳精?还是糖水?” 北城忙说道:“华奶奶,您不用忙活,我们喝水就可以了。” 北灵儿也跟着说道:“对,华奶奶,您不用客气,我们喝水就行了。” 华老师闻言也没再客气。 他们是边红娇的儿子和女儿。 哪怕边红娇做的事和他们无关,他们也不知情。 可就凭他们是边红娇的女儿,她的干女儿是沈流芳。 她也做不到多上心。 但她也做不到一个当长辈的去故意为难孙辈的小辈。 给他们倒了水,华老师也就不掺和了,自己回房间了。 北城给宝珠红包,宝珠没有要。 边梦雪眼睛亮晶晶,“大哥,宝珠不要,我要啊!我给她收着!” 过去她过年的红包都被爷爷奶奶收着,现在红包她自己收着,她有经验,她可以帮宝珠收着。 宝珠不高兴地说:“用不着你收,我也不要。” 北城心里疑惑,他真的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得罪了宝珠? 如果宝珠因为边红娇的原因排斥她,那灵儿呢? 为什么宝珠不排斥灵儿? 沈流芳大概知道宝珠为什么不喜欢北城。 她不希望上辈子的事困住了她不说,还困住她的女儿。 她现在已经很少去想上辈子的事,“你们同龄人没有必要。” 换了一个话题,“你们外公的丧事什么时候办?” 北城:“初五。” 就算是冬天也没办法拖的太久。 沈流芳估摸的时间也差不多,“你们初五之后回乡下?” 北城:“对。” 沈流芳打发边梦雪和宝珠去找华姥姥。 然后问道:“你们外公的事,你们是怎么想的?” 北灵儿又急又委屈,“沈姨,这事……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红了眼眶,“孙家的事情你是知道的,我一时心软才认了亲。” “爷爷以为哥哥也认了亲,以为哥哥骗他,以为我们都在骗他,所以才会特别生气……” 这是北灵儿最痛苦的事,若不是她没有和哥哥商量,擅自做主认了亲。 爷爷也不会误会哥哥,更不会出事。 这些日子她夜夜辗转反侧,她真的好后悔,好恨自己。 如果爷爷真的真的是因为她做的事才想不开自杀。 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的下去。 现在唯一支撑她的信念就是舅舅的怀疑。 或许爷爷不是想不开,也不是因为生气而产生的意外。 北灵儿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眼里有些绝望, “沈姨,你说我爷爷真有可能像我舅舅说的是被人害死的吗?” 沈流芳:“有这个可能。” “以我对你们外公的了解,他不会自杀。” “你舅舅查到过医院大夫也曾亲口告诉他,头孢不能配酒,否则会出事。” “你们应该记得你们外公身体不舒服的时候,不管是感冒,还是一点肚子疼,腿疼,他都会往医院跑一趟?” 北灵儿眼里一亮,沈流芳确实说的没错,她爷爷确实是一点小问题都会去医院。 沈流芳:“以你外公惜命的性子,不会不拿大夫的嘱咐当回事。” 这些话她也说给边叙听过,就是不知道他相信不相信了。 毕竟她说的是近几年的边父。 边叙兄弟不在家,能和她一样了解边父情况的,也就几个人。 其中就包括了北城兄妹。 虽然沈流芳说的话不太好听,但北灵儿很认同她的话。 爷爷这么在乎自己身体的人,怎么可能去了医院,却不听医嘱? 北灵儿这几天沉重的心情终于有了些许的缓和。 望着沈流芳的眼神中充满了感激之色。 沈流芳没有留两人吃饭。 因为边父的事,北灵儿也忘了问她兔子和鸡在哪买的。 回去后才想了起来。 但想到爷爷的事,嘴馋的事也就不重要了。 北灵儿:“哥,如果我请不了假,你就先留下来吧。” “等爷爷的事有个结果,你再下乡吧!” 不弄清楚这件事,她一辈子心难安。 北城答应了下来。 转眼到了初五。 边父出殡的这天。 头一天边叙就带着北城兄妹去了。 北城兄妹被边志文赶了出去。 不准他们兄妹给边父守灵。 今天出殡,边叙不光带着她们兄妹俩,还带了沈流芳和宝珠一起过去。 北灵儿心里紧张,脸色发白,如果今天还是被二舅赶出来怎么办? 第383章 出殡当天 一路上车上都没什么人说话。 只有沈流芳担心宝珠晕车的只言片语。 到了老宅。 边志文见边叙又把北城兄妹带过来了,脸色十分地难看。 仿佛北城兄妹就是他的杀父仇人。 随之进来的沈流芳和宝珠让边志文到嘴边的质问噎了下去。 “大嫂?” 沈流芳有些无语和不满,离婚都多久了?还记不清她和他大哥离婚的事? “不知道叫什么,就叫我沈大夫,沈同志也可以。” 沈流芳能过来确实出了边志文的意外。 毕竟他娘出殡的时候,沈流芳就没有过来。 不光沈流芳没有过来,宝珠也没有过来。 如今他爹出殡,不但沈流芳过来了,宝珠也过来了。 “沈……沈大夫,你怎么来了?” 沈流芳读完瞎回,“坐车来的。” 说完牵着宝珠的手进去。 边志文这才发现北城兄妹已经在他和沈流芳说话的时候进屋了。 脸色黑的不行,想过去把那两个兔崽子拎出去! 自己却被边叙抓住了领子,“让他们送父亲一程。” 边志文憔悴的面颊上充血了,眼睛发红地说道: “不行!是他们害了爹,我绝不让他们在这给爹碍眼!” 对他来说,他没有把他们揍一顿打一顿,已经是放了他们一马。 边叙:“你再冲动,我就打断你的腿,看你还能赶走谁。” 边志文闻言神色难过痛苦,愤怒的目光死死地瞪着他, “大哥!他们不是你的亲儿子亲女儿,但我是你的亲弟弟!” “你怎么能因为他们这么对我!” 边叙也很无奈,昨天他赶走北城兄妹,他已经没说什么。 今天出殡的日子,边志文再赶人就不合适了。 但在边志文的眼里,北城兄妹是间接害死父亲 的人。 这种人边叙还要把人带到爹跟前来,让爹死都不得安生! 他太过分了! “你有本事就打断我的腿!你打!你打啊!” 今天才赶过来的边大队长边建国见他们兄弟竟然在院子里吵起来了,急忙过来了! “你们怎么回事?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能吵的出来?” 边志文声音都哽咽了,“三叔!不是我跟他吵,是他太不像话了!” “我说不让那两个白眼狼来,他非要跟我作对!非要把人找来!” “他已经跟爹娘断绝了关系!他凭什么还管爹娘的事!” 边建国来之前就听边叙说了情况,车票都是边叙让人给他定的。 “志文,你大哥也是为了你爹好,让北城充当长孙给你父亲摔盆,我想他肯定是愿意的。” 边志文脸色发白,嘴唇蠕动半晌也没说出声来。 边建国拍了拍他的肩,“就当是你们给你爹最后一次尽孝。” 边志文惨白着脸,“好……” 他爹死前一直惦记着的不就是边家的孙子吗? 边志文没有再阻拦,也没有再赶北城兄妹走。 北城兄妹两人松了一口气。 如果连爷爷最后一程他们都没办法来送,他们也不会原谅自己。 两兄妹跪在棺木前。 北灵儿嘴唇颤抖,眼泪如小溪一般流下来。 “爷爷……爷爷……” 宝珠既然过来了就不可能干看着,同样也和北城兄妹跪在了一边。 沈流芳来之前特意给她准备了两块护膝绑在膝盖上,外头套一条棉裤也看不出来。 沈流芳环顾了一圈,没有看到徐文元。 蔡娟看到了沈流芳,红肿着眼睛过来打招呼,“你来了就好,我还以为你这次也不过来。” “让宝珠过来送她爷爷最后一程,也免得往后长大了后悔。”蔡娟嗓子沙哑的说道。 边志文夫妻都是憔悴的模样,任谁看了,都要夸一句孝子贤媳。 沈流芳见她眼睛不光通红,还肿胀的厉害,拿出了帕子给她,“你还好吧?” 蔡娟在她面前也不装,凑过去小声道:“风油精一不小心摁眼睛里去了。” 沈流芳:“用水冲过了吗?” 蔡娟摇了摇头,“冲什么啊!这事……” 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我现在就怕外面人觉得爹的死我和志文有责任。” 可能也有些心虚吧! 不管是自杀,还是意外,总归是他们当儿子的,当儿媳的,没做到位。 所以哭丧肯定要上心一些。 蔡娟没拿沈流芳当外人,她小声道:“你之前没来,宝珠也没来,外面不少闲话。” “那个刘婆子成天传你的闲话,说三道四!” 沈流芳都没想起来蔡娟口中的刘婆子是谁。 蔡娟提醒了一句,“刘小红的奶奶。” 沈流芳这才想起来这么一个人,顿觉时间过的可真快,这个人也都从农场出来了。 当时沈流芳出的主意,让刘家赔偿了一笔钱,让刘小红照顾边母,还让刘婆子去农场改造了。 因为这事刘家人除了刘小红,其他人一直看她都是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 说起刘家,沈流芳过来后也没看到刘小红,“小红回家了?” 蔡娟提到这事还有些恼火。 边母死了之后,边志文本来就觉得这事和刘婆子打她娘的事脱不开关系。 刘家人不说说几句好听的话,少说几句总行吧? 偏偏刘婆子还说边母是因为让她孙女侍候屎尿遭报应了! 边志文气得和刘家人打了一架。 但边志文就一个人,刘家弟兄几个,儿子也长大了,打起来根本就不是刘家人的对手。 若不是当时徐文元在场拉架,边志文那天都得见红。 “娘死了她就被他们家人找回去了!” “小红留在咱家本来就是照顾娘的,娘走了,她回家也正常。 就是刘婆子说话实在是太难听了,明明娘是因为她家人才中风瘫痪的,她那么说也不怕烂嘴巴!” “不过小红是个好孩子,比他们家人强多了。” 两人说话间,徐文元进了院子。 沈流芳目光微微一沉。 蔡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徐文元,顿时想起来还有那么一件事! “流芳,你觉得徐哥这个人怎么样?” 不提边叙,徐文元这个人不管是工作,还是人品,都很拿的出手。 沈流芳脑子不在这儿,正在想着怎么让宝珠对徐文元读心,随口道:“什么怎么样?” 蔡娟:“就是你觉得如果你要再婚,你觉得徐哥怎么样?” 沈流芳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不怎么样。” 蔡娟惊讶,连徐文元这样的条件在沈流芳眼里都不怎么样? “像大哥那样的人,毕竟是少数。”她提醒。 沈流芳:“我不会再婚。” 蔡娟打量沈流芳离婚后越来越年轻漂亮的脸,羡慕嫉妒啊! “你现在说不再婚,那是没遇到合适的人,还是你还想着和大哥复婚?” 徐文元看到沈流芳时就像猫儿看到老鼠,眼睛一亮,顿时大步过来。 第384章 想破了脑袋也想不着 蔡娟见状了然的说道:“他过来了。” 今天这个时机不好,不然她肯定要多问几句。 看看沈流芳对徐文元是什么想法。 徐文元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深深看着她:“流芳,好久不见。” 沈流芳秀眉微蹙,明显对他的话不以为然,疏远地点了点头。 徐文元不以为意,看到她,心里确实是喜悦。 不枉他那般孝敬边叔,活着的时候没有发挥什么作用,死了倒是有些作用了。 “天气有些冷,今天早上还下了一场雪,回头去郊外,还要更冷,我去添一件衣服。” 蔡娟见徐文元要找沈流芳说话,也就不在旁边碍眼了,找理由离开了。 没有外人在旁边,沈流芳脸色拉了下来。 她厌恶徐文元看她的眼神,那是一种对猎物势在必得的眼神。 “徐文元,你老年痴呆吗?” “我警告过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会觉得恶心。” 徐文元眼底充斥着专注的精光,对沈流芳的排斥,心里还是有些在意的。 他思来想去这么久,也没找到惹到这个女人的地方。 最终他把怀疑放在了戴秀娥的身上。 沈流芳对他不理不睬态度冷淡。 但她对戴秀娥就不一样了。 早前还三番两头的去家里看望戴秀娥。 他怀疑是戴秀娥跟她说过什么。 可也有疑点。 戴秀娥成为植物人不是一两年的时间。 至今为止,戴秀娥已经躺在床上七年了。 沈流芳也就这两年对他的态度变了,对戴秀娥的态度也变了。 一开始沈流芳可没有那么勤快地去他家里看望过戴秀娥。 变化是突然的。 让她改变态度的也不止他徐文元一个。 她对边家每个人的态度都是突然的变化,包括边叙。 徐文元望着沈流芳明艳动人的脸,眼里掠过几分一抹痴迷之色, 他无奈的叹息,“这也不是我自己能控制的,就像是你能控制看我的眼神吗?” “你的眼神着实让我有些伤心和不解。”徐文元眸色无奈又无辜。 沈流芳白皙的脸绷紧了,眉眼间犹如寒霜一般。 不远处的宝珠看到了这一幕,记起了妈妈来的时候说的话,悄悄地爬起来过来找人。 “妈妈!”宝珠来到沈流芳的身边,轻声唤了一声。 徐文元眉眼温柔,声音也温和,“宝珠,还记得我吗?” 徐文元经常去边家,跟边家其他几个小鬼都熟悉。 唯有这个宝珠。 边红娇当年很少带宝珠回娘家,徐文元对她的接触很少。 但现在这个宝珠却是沈流芳的心头肉。 徐文元对宝珠自然也是不一样对待,格外的亲近友好。 宝珠抿唇,“徐叔。” 徐文元感叹道:“小孩子长得就是快,才多久没有见,小宝珠就长这么高了,现在是不是比小雪更高了?” 宝珠点了点头,她现在是比小雪高一点。 妈妈说是因为她每天都锻炼,营养跟得上的缘故。 她现在已经比小雪高一个拳头了。 以前小雪可是要比她高半个头。 几人没说一会,就有其他人过来搭话。 说话的地不对,人来人往的,沈流芳也没法试探。 还是得找机会。 既然如此,沈流芳就不搭徐文元了。 她在边家待了这些年,周围邻居都是熟人。 没一会,沈流芳身边就都是邻居小媳妇和邻居大娘了。 她们还真不知道沈流芳的近况。 边家人根本就不提沈流芳,她们也没法打听。 毕竟沈流芳和边叙两人可不光是离婚的事。 听说边家大儿子离婚那段时间都快要跟家里断绝关系了。 还有人看到边家大儿子几次过来都不肯进门。 连过年也一样,除了小雪那孩子回来过,边家大儿子可没回来。 边家对于边叙和家里断绝关系的事瞒的死死的。 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但即便瞒的再严实。 边叙不在边境,已经回来了,还不肯回家,不少人也都猜出来了。 “小沈,这是招娣吧?哎呀!我都认不出来了!” “是啊!是啊!这孩子真是被红娇亏待了,现在养的多好啊!” “你看脸蛋都是肉,还滑不溜丢,长得真好看,越来越像小沈了!” 宝珠这个年纪早前脸上都没有什么婴儿肥,真的是瘦成了皮包骨,不说皮肤又红又糙,脸都是尖的。 养在沈流芳身边后,宝珠婴儿肥也出来了,圆润的脸蛋,白里透红。 最让人有些讶异的是,早前的宝珠长得并不像沈流芳。 但现在的宝珠,和沈流芳走在一起,没人怀疑她们不是母女。 “小沈,你现在再婚了吗?” 沈流芳:“我有工作有孩子,不打算再婚。” “一个女人不结婚怎么行!往后埋都没地方埋!” “我娘家就有个初中老师,媳妇死了两年了,还没孩子……” “我娘家弟弟就不错,人老实,还没结过婚!头婚呢!” 沈流芳在边家的时候,跟周围邻居这么多年,认识归认识,但谈不上熟悉。 这些人都是边家的邻居,和边家人更熟悉。 陶大妈低声问道:“你公公这事,你知道情况吗?” 沈流芳:“听说是个意外。” 陶大妈看了看周围,小声地说:“什么意外!他是自杀!” 汤嫂子:“我也听说了,是被气的!” 陶大妈:“也真是可怜,养那么大的孙子,说没就没了!” …… 不能小看这些大妈们,沈流芳在大妈群里混了一会,基本搞清楚了这段时间边家发生的事。 连巷子的事,巷子外的事都知道了不少。 不说其他,在这些人眼里徐文元的名声也是好得不得了。 人前夸人没什么,人后被人夸,徐文元算是相当地有能耐了。 徐文元也在和其他人说着话,不时的目光看向了沈流芳的方向。 看到她还在,脸上的笑意都更深了一些。 一会后,沈流芳带着宝珠找蔡娟,以自己头昏有些感冒为理由找个房间给她们母女休息一会。 蔡娟把沈流芳母女带到之前北城住的房间。 徐文元看到了一幕,找了理由结束和别人的聊天。 转了一圈后,也跟着进了人房间。 进去后,沈流芳坐在床边,宝珠躺在床上,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沈流芳拧眉,怕吵到宝珠,“出去!” 徐文元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和她单独相处,哪舍得走? 第385章 意外 “我倒了杯热水过来。”徐文元手里端着水过来的。 来之前徐文元就去找过蔡娟,知道沈流芳感冒,人有些不舒服。 但进来后,察觉不舒服的人可能不是沈流芳,而是宝珠。 毕竟沈流芳再宠孩子,不至于这个情况,让宝珠在这儿睡觉。 沈流芳眉头紧皱 ,“徐文元!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每次跟他说话,都像是对牛弹琴一样! 徐文元把水放在了桌上。 也像是怕吵着了宝珠,声音压低了, “你看你,我也没对你怎么样不吧?” “你对我的意见太大了。” “我关心你,才倒了一杯水过来,你这个态度对我,我实在是心寒。” 沈流芳冷淡道:“心寒?你怎么不心死?” 徐文元眼神无声得笼罩她,“就算让我心死,总要给我个罪名吧?” 沈流芳像是被徐文元折腾的没脾气了,压下满腔愤怒, “徐文元!你既然想知道,那我就直接告诉你!” 徐文元闻言眼睛一亮,“我洗耳恭听。” 沈流芳眉眼清冷,审视的目光中更多的是质疑之色,“戴嫂子是怎么出事的?” 徐文元:“你怀疑我?” 沈流芳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徐文元没有被她的话吓住,更没有被她的话牵着走。 “她才出事好几年了,你为什么突然这么怀疑?” “你就是因为怀疑我害的她,所以讨厌我?不愿意跟着我?” 把要解释的话,从‘我’换成‘你’,把自证变成了反问。 徐文元嘴角噙着几分笑意,目光灼灼地看着沈流芳,十分欢喜的样子, “如果我能证明秀娥的事跟我无关,你是不是愿意嫁给我?” 沈流芳无视其他废话,直接有力的问他,“你怎么证明?” 徐文元眸色幽深暗沉的朝她看去:“你愿意嫁给我?” 沈流芳看神经病似的看着他,“你看上我什么了?我改!” 徐文元温柔如水的看着她,目光极尽包容,“你看不上我什么,我也能改!” 沈流芳讽刺到了极点,目光一下变得凌厉了起来,毫不闪躲地逼视他, “徐文元!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你是什么人?” “不光戴秀娥的事,就是边叙的父亲,甚至边叙的母亲,他们的死和你都脱不开关系!” 、徐文元神色有些诧异,错愕地说:“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形象?” 沈流芳不管是不是,先诈一诈,让宝珠有机会读徐文元的心。 “我已经看穿了你。” 徐文元有些好笑地看着她,“你瞎看的。” 沈流芳脸色黑了黑。 徐文元叹气,“我是真没想到,我在你眼里这么可恶。” “那你说说我为什么要害我自己的妻子?” 沈流芳有些怀疑徐文元害了戴秀娥是和她有关。 她不确定。 但她愿意试一试,“因为我。” 徐文元眼里微微一亮。 往日沈流芳有一双漂亮的杏眼,她总是神色安静,雾蒙蒙的眼里一片忧郁之色,像是漩涡一样,将他全部的心神都吸引过去,沉沦进去。 “为什么说是因为你?” 沈流芳恼火地说:“你自己心情清楚!” 徐文元被她愤怒的目光瞪的心中酥麻,原来她早就知道他的心意? 原来她看懂了他的眼神,看懂了他的呵护,看懂了他的照顾,看懂了他无声的语言…… 无论再忙他都会去一趟边家,一些男人干的重活累活,他都会去帮忙。 边父和北城根本不会帮她做。 他帮她,从来不是因为边叙。 只是男女有别,他无法帮她太多。 否则她自己都会躲进壳子里不见他。 他以为他曾经做的一切都被无视了,忽视了。 徐文元内心深处再次滚烫起来,砰砰跳动着,一声比一声更大。 有什么比所作所为被心上人看在眼里还让人动容喜悦的呢? 他无声地陪了她十年!! 徐文元心里暗涌的情绪一下子剧烈翻腾出来,一步一步朝着沈流芳走了过去。 “我有证据证明,秀娥的事不是我做的。” 沈流芳拧眉,“什么证据?” 徐文元:“如果我说出来,你就嫁给我。” 沈流芳:“那你就别说了!滚出去!” 徐文元:“你看你,又生气了。” “还是跟以前一样。” “只要我稍微有些破格,你就躲我。” 他无奈。 “那你说说我为什么要害边叔和边婶?” “不说边婶现在的情况根本影响不了我什么,也不是我照顾她。” “就说边叔,他对我好,我也孝敬他,我根本没有必要害他。” 沈流芳若是想得到,就不会带着宝珠来这一趟了。 她并不想被徐文元盯上。 就只能想办法解决徐文元。 “这要问你自己,你为什么要害他们。” 徐文元脑子里已经掠过了很多想法,他无奈的说道: “你对我误解太深,偏见太重了。” 沈流芳:“是不是误解,你自己心里清楚。” 徐文元:“我心里清楚,确实是误解。” 沈流芳感觉差不多了,也不和他费口舌了,“出去!” 她威胁道:“你再不出去,我就喊人进来了。” 徐文元想约下一次见面,“如果你想知道秀娥的事……” 沈流芳工作在军区,她不愿意见他,他见都见不到。 沈流芳直接打断他,“我不想知道。” 徐文元神色错愕,她不想知道? 房门被人敲响了。 沈流芳开门,屋外是边叙。 “来的正好,把他给我弄出去。” 徐文元:“……” 边叙神色难看地把徐文元从屋里拽出去了。 沈流芳关上了门。 宝珠已经坐了起来。 沈流芳赶紧过去,“怎么样?有听到什么吗?” 宝珠猛地点头,她听到了许多许多。 “戴婶子不是他害的,是一个叫……叫徐……徐卫国的人害的。” 沈流芳脸色一愣,“……徐卫国?” 宝珠点头,很确定地说:“对,就是他,我听清楚了。” “妈妈,他是谁啊?” 沈流芳神色万分复杂 ,“他是徐文元的儿子,也是……戴秀娥的儿子。” 宝珠瞪大了眼睛,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身体, 好坏的坏蛋! 若是她,就是死也不会伤害自己的妈妈。 沈流芳被这个消息震得半晌才回过神,“还有什么?” “知道徐卫国为什么这么做吗?” 上辈子徐卫国回城,也是一个屋檐下住着。 她是一点没看出来戴秀娥的事和徐卫国有关。 宝珠小脑袋摇了摇。 徐文元没有在心里想,她就听不到。 沈流芳:“你爷爷的事呢?和他有关吗?” 她有些不确定,边父的死是不是和徐文元有关了。 她一直觉得,一直当戴秀娥的事是徐文元干的! 第385章 边北城的对象,前世的继女 宝珠点了点头。 沈流芳顿了顿,神色凝重起来,重申一遍,“你爷爷的死是他做的?” 宝珠再次点头,“他心里是这么想的。” 沈流芳:“你从他心里读到了什么?” “有提到他是怎么害的你爷爷吗?” “或者他为什么要害你爷爷?” 宝珠认真回忆。 徐文元心里乱七八糟想了好多好多。 她只努力记住了妈妈想要知道的事。 她整理了一下内容,组织语言说道: “药是爷爷自己吃的,酒也是爷爷自己喝的,他说自己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不能算是他害的爷爷。” “他说爷爷……爷爷的死就是该怪北城兄妹,怪不上他。” “他还说他害爷爷奶奶,其实就是为了见妈妈你。” 沈流芳脸色一变,面上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宝珠的几句话震惊的沈流芳脑子嗡嗡的。 “等一下!” “你让我再捋一捋!” 边父的死和徐文元有关,她不意外。 甚至边母的死和徐文元有关,她也不算意外。 但是! 徐文元害边父边母的理由是因为要见她? 她怎么就听不明白了! 宝珠:“他说不怪他,他也没办法,谁让爸爸不让他进军区,不准他见到你。” “他说爸爸犯错,爷爷承担责任,子不教父之过,子……债父偿。” 沈流芳头一次见识到这么清新脱俗的害人理由。 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都有些怀疑让宝珠读徐文元的心,是不是污染了宝珠幼小的心灵。 母女俩说话间,蔡娟进来了,“流芳,爹要出殡了,你怎么样?人还难受吗?” 沈流芳心神还在徐文元这个害人精身上, 没听清楚蔡娟的话,但大致能猜到她说什么, “还是有些不舒服,我就不去了,宝珠留下照顾我。” 沈流芳是边叙的前妻,来一趟就不错了,边家人不去也不会来指责她。 她身体不适,宝珠这个当女儿的留下来照顾沈流芳也是合情合理。 蔡娟担心地问:“你真的没事吗?我看你脸色有些不太好?” 别不是她公婆‘妨’到了沈流芳吧? 老头老太生前对沈流芳不满,大伯哥和家里闹翻,和他们老两口断绝关系就是因为沈流芳。 老两口因此是恨毒了沈流芳。 沈流芳也怪自己眼神太好了,居然看懂了蔡娟古怪的神色, “我没事,我来之前我就有些不舒服了。” “坐车过来的时候,我又有些晕车,打开窗户吹了不少冷风,稍微有些严重,回去吃片药就好了。” 蔡娟心里松了松,幸好跟公婆无关。 “我去给你找找药吧!” 沈流芳:“你去忙你的吧,我自己就是大夫,什么情况我自己清楚,你不用担心我。” 蔡娟闻言才没再说什么。 不过听到沈流芳现在是大夫,心里颇有些羡慕。 她这个前妯娌真是越来越好了。 “宝珠,你妈妈就交给你照顾了。”蔡娟给宝珠打了一个招呼。 蔡娟离开后和边叙兄弟说了一声,沈流芳母女就不去了。 边大队长记着沈流芳之前在大队里给村民做的事,帮着说了几句话。 人家能来一趟就很不错了。 更何况她人还不舒服。 边志文也没说什么,也不敢说什么。 沈流芳和北城兄妹不同,前者是边家欠了她,后者是他们欠了边家。 边叙就更不会说什么。 今天沈流芳肯来都出乎他预料了。 不准放鞭炮,不准撒纸钱,出殡也得低调。 北城和边叙都是出殡的主力要带头领路。 徐文元还想找理由留下来。 现在边叙顾不上他,但让人看住了徐文元,不让他再有机会去找沈流芳的麻烦。 徐文元一有回去的打算,就跟着他,上厕所也跟着。 徐文元没办法,他一个外人也充当‘义子’送了葬。 …… 前脚边父出殡,沈流芳后脚就扯掉宝珠鞋子上的白布离开了。 去了徐文元家里。 赵大姐不在,屋里只有戴秀娥,留还在读高中的女儿徐美玲。 正月份上门,沈流芳过来的时候提着两包牛皮纸包的糕点和红糖。 按理宝珠身上也算是有重孝在身,不方便进别人的家门,免得有什么冲撞。 但沈流芳不在意。 这辈子沈流芳还是头一次看到徐美玲。 现在过年期间,也是寒假期间,徐美玲不用上学,照顾戴秀娥人的任务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徐美玲是见过沈流芳的。 她小时候,过年时,徐文元带着徐美玲去过边家。 “沈姨?”徐美玲神色有些不确定。 对方和她记忆里相比,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不见老。 非要说有变化,也是气色更好,气质更好,眉眼间少了几分柔弱,多了几分英气。 而且她身边的孩子,她好像也没见过。 沈流芳再见徐美玲,这个前世边北城交往的对象,内心复杂。 “我是沈流芳,你是美玲吧?我今天带我女儿来看看你母亲。” 徐美玲神色古怪,她十来岁的年纪还不知道什么重孝不进门的习俗。 她不自在且有些排斥的原因是对方是她父亲想娶进门的后妈。 她反感所有想嫁到他们家来的 女人。 明明她母亲还活着。 在她母亲还活着的时候,如果家里来了另外一个女主人,她母亲怎么办? 还有她父亲虽然是副厂长,但他们兄妹几个都没有享受过什么厂长孩子的优待和好处。 家里吃的喝的不比旁人家好多少。 如果家里条件就是如此也就罢了。 她也不会有什么怨言。 可她知道不是父亲的薪水不够花,是父亲把钱都花在了外面,花在了别人身上。 哪个副厂长的儿子一个不少都下乡去了? 若不是她年纪不够,她怕是也得去下乡当知青。 不光是这些,甚至于父亲的关爱他们兄妹也没有享受多少。 父亲对他们总是要求严格,对边家的孩子却又是和蔼可亲,十分地关照。 第386章 以毒攻毒 因为这些,她和几个哥哥对边家的几个孩子都亲近不起来,来往的也不多。 徐美玲心情十分的不好,脸上也带了一些出来。 她以为沈流芳这个时候来家里是因为和她父亲的关系有了进一步的发展。 沈流芳不光是来家里看看母亲,还是来家里看看她这个往后的继女。 曾经北城兄妹十分讨厌沈流芳这个后妈。 她当时还觉得沈流芳长得好看,也温柔,不像是个坏人。 现在沈流芳快成为她后妈了,她对沈流芳的印象不也是急速下降。 狐狸精也成了长得好看的代名词。 她也清楚,如果今天她把沈流芳挡在了门外。 回头她爸肯定会非常生气。 所以她让沈流芳母女进了门。 对于沈流芳说的女儿,徐美玲多看了一眼。 在知道她爸要娶沈流芳时,她特意跑去边家打听过。 她担心父亲早就和沈流芳这个女人搅合在了一起。 但打听出来的结果是好的。 沈流芳离婚的原因和她父亲没有关系。 也没有人把沈流芳离婚的原因牵扯在她父亲身上。 徐美玲多看了一眼宝珠。 这个她没见过的女孩,应该就是她打听到的沈流芳另外一个被换走的女儿? 她还打听到了北城兄妹下乡是因为沈流芳怕自己女儿下乡,背着所有人给他们报了名。 沈流芳对北城兄妹不好,还能对他们兄妹好吗? 徐美玲心里没有什么侥幸。 她不喜欢沈流芳。 双方坐在了客厅。 徐美玲也没给她们倒水,板着脸,像是沈流芳欠她钱没还一样。 沈流芳现在绝对不可能嫁给徐文元,和徐美玲也不可能再有后妈和继女的关系。 所以对于徐美玲此时的态度,沈流芳诧异之后,就猜到应该是徐文元这个王八羔子对徐美玲说过什么。 “我这次过来单纯就是看看你母亲。” 沈流芳直言道:“我和你父亲之间现在没有关系,以后也不会有任何关系。” 徐美玲神色一变,错愕的看向沈流芳。 她不知道沈流芳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因为她的态度不好,所以她不愿意嫁给父亲? 还是要因此找借口跟她父亲告状,好让她父亲教训她,给她一个下马威? “你和我父亲的关系和我没有关系,你也不用和我说。” 徐美玲的反应让沈流芳确认了自己的猜测没错。 确实是徐文元在徐美玲跟前说了什么。 “我不知道你父亲在你面前说过什么,但那只是你父亲的一厢情愿。” “我就是和宝珠父亲复婚,都不会考虑你的父亲。” 徐美玲神色惊讶地看着她,“你说的是真的?” 沈流芳:“我说的当然是真的。” 徐美玲:“那你今天过来干什么?” 沈流芳:“我说过,我是来看你母亲的。” 徐美玲:“……” 她怎么不记得沈流芳和自己母亲的关系有多好? 她不怎么相信,或者说不敢全信。 沈流芳也不管她相信不相信,“我现在可以见一见你母亲吗?” 徐美玲犹豫了一下,“可以。” 她带着沈流芳母女去了母亲的房间。 沈流芳:“能给我倒杯水吗?” 徐美玲面色涨红,没说什么,转身去倒水了。 沈流芳坐在了戴秀娥的床边。 比起去年最后一次见戴秀娥的时候,现在的戴秀娥又瘦了不少。 在徐美玲倒水进来后,沈流芳麻烦她照顾一下宝珠,她要留在房里单独和她母亲说说话。 徐美玲有些迟疑,心里还是有些防备的。 她不记得沈流芳和母亲有多少来往。 沈流芳:“你父亲的事,我需要解释给你母亲听。” “我不知道你父亲或赵同志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之前也曾来看过你母亲,不止一次。” 徐美玲神色微变。 赵婶确实说过沈流芳不止一次来看过母亲。 赵婶说沈流芳是故意的,就是为了在她父亲跟前表现善良,让她父亲觉得她是个好人。 不然他父亲也不会早前执意不离婚,现在又执意要离婚。 还不是要让她母亲腾出位置来给沈流芳让位。 她心里有些乱,不知道要相信谁。 在沈流芳眼神的坚持下,徐美玲还是带着宝珠离开了房间。 沈流芳给戴秀娥把脉,看看她的身体情况。 接着抓紧时间给戴秀娥喂了不少灵泉水。 她担心今天和徐文元说的话,会不会让徐文元狗急跳墙害了戴秀娥灭口。 虽说宝珠听到的是戴秀娥是徐卫国害的,但边父边母的事就是例子。 徐文元没有亲自动手,但边父和边母不还是他害的? 有没有可能戴秀娥的事也是如此? 沈流芳是大夫,她来这一趟,知道了戴秀娥的情况。 或许短时间徐文元不会做什么。 否则她本来就怀疑徐文元,他真做什么, 她更是认定了是他做的孽。 她要是认定了人是他害死的,就更不会考虑和他的事情。 谁嫌命长,嫁给一个满手血腥的男人? 沈流芳这次多待了一会,多喂了戴秀娥一些灵泉水,心里希望她能醒过来。 她醒过来,真相就能大白了。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沈流芳将贺清澜曾经藏在边叙橱顶上打算栽赃陷害的两本书,打算藏在徐文元的家里。 对于徐家,沈流芳上辈子在这个屋里也住过不少时间。 什么地方能藏东西,还不会被轻易找到,沈流芳心里是有数的。 戴秀娥床下面最里面的位置就有一个老鼠洞。 沈流芳爬了进去,但藏的不是书。 是她之前在洋房里拿到的几箱子金银珠宝。 她挑了一小包放在了老鼠洞里。 如果王归仁看到了这些东西,应该能认得出来吧? 万一认不出来也没关系,不是还有那两本书嘛! 至于会不会查到她的头上…… 一来她才来徐家,短时间内肯定不会举报。 二来王归仁手能不能伸到军区查她是一回事。 三来得算一算时间,在王归仁的好日子到头之前把雷给点了。 藏完东西,沈流芳又爬了出来。 收拾了一下自己,沈流芳离开了房间。 坐到了客厅。 徐家客厅有一个大书架,上面都是书。 书架上多两本书不过分吧? 第387章 你把他们当亲人,你想过沈流芳怎么想的吗? 徐美玲望着沈流芳,目光定定的看着她。 她不相信沈流芳来这儿只是为了来看她的母亲。 沈流芳还要把书放在徐家的书架上,这个时候也不能就这么走了。 “你现在上高几了?” 徐美玲心里一紧,精神紧绷起来。 关心她读高几? 想等她高中毕业,也把她送到乡下当知青? 这样徐家就只有她们母女了! 徐美玲眼睛凶光都露了出来,脸色很难看。 心里也委屈到了极点。 她冷冷地说道:“高二。” 沈流芳:“时间过得挺快,一转眼你就高二了。” “我家宝珠也三年级了。” 徐美玲没有说话,不管是脸色,还是眼神,都充满了对沈流芳的提防和排斥。 沈流芳:“能在帮我倒杯水吗?” 徐美玲十分想拒绝,她凭什么要给她倒水! 她当她是什么侍候她的丫鬟佣人吗? 徐美玲心里愤愤不平,身体诚实地起身去倒水了。 沈流芳在她转身的时候,也站了起来。 宝珠读到了妈妈的想法,眼珠子一转,跟着徐美玲过去了。 “徐姐姐,我也想喝杯水。” 在徐美玲倒水的时候,宝珠有意无意地说话吸引徐美玲的注意力。 “徐姐姐,水里面我能要点糖吗?我想喝糖水。” 徐美玲拉长了脸,【破小孩!我跟你熟吗?跑我家来喝糖水,你怎么不说要喝麦乳精!】 宝珠笑盈盈地问:“没有糖水,麦乳精也行。” 徐美玲看了一眼宝珠,“没有麦乳精。” 【有也不给你喝!】 宝珠也不失望,“那我能喝糖水吗?我想喝热乎乎的糖水。” “你家有些冷,我喝了热乎乎的糖水,身体就暖和了。” 徐美玲心里骂骂咧咧,“家里糖没有了。” 【有也不给你喝!】 【只有白开水,爱喝不喝!】 宝珠也不是真的要喝糖水,闻言只能遗憾地说,“开水也行。” 徐美玲生气地倒了两杯水给她们。 沈流芳已经把两本书给放了最底下的一层角落书籍的后面。 除了特意把外面一层书拿出来,否则看不见后她藏的书。 “谢谢。”沈流芳吹了吹水,抿了一口。 宝珠也跟妈妈一样,把热水吹的凉了凉,喝了一小口。 沈流芳看了看手表的时间,“时间也差不多了,现在去坐公交车时间正好。” 徐美玲闻言,真心希望她们立即就离开。 沈流芳起身,“我们该回去了。” 徐美玲下意识站起来送客。 沈流芳出门前,“你妈妈现在情况不错,你若是有时间平时多给她翻翻身体,做做按摩。” 徐美玲略微有些诧异沈流芳会说这些话,“我知道。” 以前大夫就曾说过,要给妈妈多翻身按摩,还要注意卫生情况,不然会长褥疮。 另外一边边父下葬后,送葬的人陆续地回来。 北城因为眼睛不方便,北灵儿一直都是在旁边充当他的眼睛。 边父下葬后,边志文对北城依然是视而不见。 蔡娟回去没看到沈流芳母女,在桌上看到了留言。 特意去找边叙说道:“她们母女俩已经回去了。” “这好不容易来一趟,这么快就回去了。 她人还有些不舒服,自己回去,我还真有些不放心。 大哥你回去后去看看嫂子情况,若是严重可别耽误。” 徐文元从暗影处走了出来,面无表情,眉眼间有着挥之不去的抑郁之色, 神色似笑非笑,“小蔡,你现在还称流芳为嫂子?” 蔡娟刚刚还真没注意到徐文元就在旁边,神色讪讪, “我这不是都叫了十来年了吗?都习惯了。” 徐文元:“你这么喊,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没有离婚。” “这个习惯不好,下次注意,别坏了她人的名声。” 蔡娟讪讪地看了一眼大伯哥,娘惹~!当着大伯哥的面就呛起来了? “……我下次注意。” 徐文元满意地点头,“有错就改,善莫大焉。” 蔡娟干巴巴地挤出来的一点笑意在对上大伯哥的眼神时,嘴角下沉得太快,脸上肌肉抽筋了。 “你们先坐着,我给你们泡茶去!” 北灵儿扶着北城过来坐在墙边的一条长凳上。 两人的情绪不太好。 边父下葬时,北灵儿哭的撕心裂肺。 从小到大最疼她最爱她的两个老人不在了。 以后她再也看不到他们了。 她就是想睹物思人,都做不到。 因为她现在连留在这个家里都做不到。 北灵儿眼眶红肿,声音早就沙哑了。 边志文最后回来,回来后就坐在了椅子上,整个人仿佛被抽调了精气神。 短短时间里,他父亲母亲全都没了。 他边志文没有爹,也没有娘了。 痛苦中边志文目光中看到了北城兄妹,眼神一刹那之间变得仇恨凶狠起来。 北城看不见,还陷入在自己的思绪当中。 北灵儿脸色苍白地低下了头。 边志文:“你们现在还留在这儿干什么……” 边叙:“他们会跟我一块回去。” 边志文未尽的话只能被迫的咽回去。 徐文元:“志文,你大哥把北城兄妹当做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和亲生女儿。 你再怎么生气,也要给几分面子给你大哥。 不看僧面看佛面,打狗也要看主人。” 徐文元越是说,边志文越是生气,“大哥,我知道你一直想复婚,但你别想了。” “沈流芳不可能跟你复婚!” 边叙黑下来的脸色,让徐文元看不到沈流芳的心情好转了不少。 志文啊!会说话就多说点! “志文,你这话说的你大哥可不高兴了。” 说完又看向边叙,“你也别怪志文,你弟弟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 大毛病没有小毛病一堆,他这人啊性子直,说话也直,不会拐弯,也不会委婉着说。” 话里话外都透着跟边志文间的亲近和熟悉。 不知道的还以为徐文元才是边志文的亲哥。 边志文有些话存在心里很久了。 但因为他有私心。 他不想家里四分五裂,才一直藏在了心里,不曾说给大哥听。 “大哥,我知道在你眼里北城兄妹就是你的孩子。” “但你把北城兄妹当亲儿子亲女儿,你想过被边红娇算计了这么多年的沈流芳是怎么想的吗? 你想过你的亲生女儿,那个被边红娇虐待十年的宝珠!险些死在边红娇手里的宝珠是怎么想的吗?” 第388章 落井下石,狠踩几脚 北灵儿脸色苍白,因为极度的紧张惶恐,浑身忍不住轻颤了几下。 北城也好不到哪儿去,面色苍白,唇色亦是,身侧的手紧紧地握了起来。 如果连大舅都不认他们…… 他们不敢想会怎么样。 边叙如寒潭幽深的双眼,神色晦暗地看着边志文。 徐文元尽管年龄不小了,但斯文儒的谈吐很加分,眉眼之间温和的气质也很有欺骗性。 同样的事,他做出来,和别人做出来,结果是两样的。 如同方才他那么明显的挑拨离间。 边志文却没察觉出来,反而认为徐文元实实在在的是在提醒他,不要因为北城兄妹得罪他大哥。 同样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都多出了几分信服力。 这就是名声好的好处。 即便他不解释不辩解,也自会有人替他去解释,给他找理由。 “他们从小在你大哥身边长大,从小喊你大哥父亲,他们之间是有情分的。” 徐文元看似温和的目光落在边叙冷峻的面容上, 声音中仿佛夹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再说边红娇的事情,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边红娇做坏事的时候,他们年纪还小,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边红娇是他们的亲生母亲。” “在这种前提下,把 边红娇造的孽算在两个孩子身上也太不公平了。” “再不济他们也已经和边红娇断绝了关系,他们在自己亲生母亲和边叙之间做了选择。” 说完徐文元看向边叙,眉眼之间还是能看出来年轻时候的斯文俊逸,嘴角勾起一些凉薄的笑, “老边,你是这么想的吧?” 这话从边叙口中说出来,还有几分真情实感,情有可原。 从徐文元口中说出来就带着嘲弄和讽刺了。 边叙紧握着椅骨,心似有万斤重,坠得他胸腔酸痛发麻。 边志文:“断绝关系?” 他看向北城兄妹,却是讽刺地一笑。 “当初他们兄妹亲口答应爹娘,他们不会认亲,不会认亲生父亲。” “现在呢?还不是出尔反尔!自己吐的唾沫,自己给舔回去了?” 边志文深深地看向大哥,“大哥,你就不怕等边红娇从农场出来的时候,他们又出尔反尔认回边红娇?” 北灵儿冲动地喊出来,眼泪肆意地流淌在脸上。 “不会!我永远不会认她!” 边志文看也看不她,冷漠道:“你之前也是这么说的,现在呢?” 北灵儿摇头,痛苦道:“他不一样,他和边红娇不一样。” “他们都不知道我们兄妹的存在,他对不起边红娇,对不起边家,但没有对不起我们!” 边志文讽刺道:“你还真是会替你爹说话!” “既然你承认他对不起边家,你为什么要认?” “你爷爷奶奶养你这么大,你大舅把你们当亲生的孩子,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们了吗?” “唯一一件就是沈流芳给你们报名下乡的事!” “同样是下乡当知青,你爷爷奶奶未必会帮她女儿活动去老家涂县,以后也未必会帮她女儿运作回城。 但是你们!你们觉得你爷爷奶奶会不管你们? 会放任你们在乡下当一辈子的泥腿子?” “连沈流芳都知道你们下乡当知青不会吃多少苦头,你们兄妹是老爷子老太太的命根子, 你们下乡家里肯定会有钱出钱,有东西出东西。” “这种待遇她自己女儿就不会有,即便是她想,当初的她也没有这个能力做到。” “所以她才会大着胆子做出和平时截然相反的事出来——给你们报名下乡!” “如果你还是觉得这是亏待,我也无话可说。” “但在我眼里,无论是你爷爷奶奶,还是你大舅,还是我,都不曾亏待你们兄妹半分!” 边志文话中情绪激动,眼眶湿润,声音痛苦到了极点, “可你们做了什么?” “你们没有心!你们没有良心啊!”边志文身体颤抖地咆哮着,唾沫横飞,眼泪纷飞,鼻涕都因为剧烈的吼叫掉落下来。 徐文元神色温和,眼神里有着同情,声音中充塞着关切, “志文,北城兄妹也是身不由己,在乡下无亲无故,他们也是担心生活不好过才想找个亲人依靠。” 边志文更激动了,“什么身不由己!什么无亲无故!” “那是边家的老家!怎么会无亲无故?怎么会没有依靠?” 在他看来这些问题都是借口! 都是他们自私自利无情无义的掩饰! 北城咬紧了牙龈,这个徐文元!这个王八蛋! 他当面挑拨离间,还带着为他们兄妹好的幌子! 恶心!下头! 卑鄙无耻! “我发誓,不会改姓孙!” “如若改变誓言,我就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北灵儿哆嗦着嘴唇,也想跟着一起发誓。 但北城摁住了她的手,让她不要说话。 他自己别无选择,但妹妹是个女孩,姓什么没有那么重要。 边家……已经没有他们兄妹的立足之地。 他需要给妹妹在孙家留一条后路。 徐文元眉眼温和,“北城,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就算做了什么对不起边叔的事,你也不是故意的。” “我会劝劝你二舅的,你们都是血脉相连的亲人。” “他作为长辈更应该要包容你这个小辈。” 徐文元的声音不疾不徐,话里话外都在帮着北城说话。 北城却心生戒备,“你……” 徐文元没被他打断,已经开口了, “我们都愿意相信你不会改姓孙,那么你能把姓改回来吗?” 话音落地,边志文也看向了北城。 北城咬紧了牙龈,脸色一片惨白。 北灵儿小声道:“哥,要不我们把姓改回来吧?” 若是把姓改回来,或许舅舅就不会生气了。 北城额头青筋都因为用力而鼓胀起来,神色悲凉与无助。 他不能把姓改回来。 他答应了沈流芳。 徐文元神色诧异,语气温和诚恳, “北城,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孙家人不让你姓边?所以你才会这么为难?” 边志文牙齿咬的咯吱响! 孙家人不让北城姓边? 太有可能性了! 毕竟他们不也是不准北城姓孙!! 可是孙家人算什么东西? 他们才知道北城几天? 边家可是养了他们快二十年! 边志文简直都要气疯了,脑子都在嗡嗡作响! 北城急忙说道:“不是!和他们没有关系!” 徐文元看似好声好气,但眼神太过于深沉, “那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你不愿意姓边?” “如果你不姓边,你不姓孙也没什么用吧?” 第389章 检测出药物成分 边志文一听,心里恍然。 徐文元说的没错,北城如果不姓边,姓什么重要吗? 只要北城不姓边,姓孙就是迟早的事。 他差点被这白眼狼给糊弄过去了! 北城脸色难看,握紧的拳头,几乎攥出血来。 他没办法反驳。 他不能说出改姓的原因。 他不能再把姓改回来。 至于孙家……妹妹已经认亲,他对孙家也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处理。 他对爷爷奶奶出尔反尔在前。 爷爷出事,他有愧在后。 边叙忽然起身,朝外面而去。 众人不解,看着莫名其妙的边叙离开屋子。 边志文站了起来,喊道:“大哥!你干什么去?” 北城兄妹身上压力更大。 北灵儿心中慌的不行,急忙追了出去。 舅舅对他们失望了吗? 他也觉得他们以后也会认回边红娇吗? 他也觉得她和哥哥无情无义没有良心吗? 他不要他们了吗? 边叙去了院外,从车里拿了一包东西出来。 转身和出院子的北灵儿打了个照面。 北灵儿见他只是到车里拿东西,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 “舅舅……”北灵儿眼下有着深深的乌青,整个人显得颓丧极了。 边叙关上了车门,“回去吧!” 北灵儿急忙跟在他身后进了院子。 边叙提着一包东西,高大的身影在飘飘洒洒的雪花中穿行,回到了屋里。 屋里的人都不明白边叙忽然出去拿了这么一包东西回来干什么。 边志文皱眉,不明白他这个大哥想干什么。 “大哥,你把这些东西拿来干什么?” 边叙放在桌上的一包东西打开后,边志文认了出来。 是边父死后屋里的一部分东西。 当时被边叙让人回来拿走了。 边叙目光沉沉地看着徐文元,眼神锐利,眉眼之间沉淀着怒气。 被徐文元蒙在鼓里的滋味不好受,被徐文元彻头彻尾的欺骗更不好受。 因为在他回来之前,徐文元对家里十年如一日的照顾,他从心里感激,感恩。 他们是朋友,是肝胆相照的兄弟。 他真的想过,如果真有一天…… 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沈流芳选择了徐文元,他会难过,但也会祝福。 可他没想到,徐文元能做出这种事来。 “这些东西你还认识吗?” 桌上摆放着打开过的奶粉和几份吃了不少的糕点。 徐文元背靠着椅背,眼神难测,嘴角上扬, “你这话说的我好像没见过什么世面似的,我好歹也是副厂长,难道还不认识奶粉这些东西?” “不说其他,这些东西我记得我都给边叔买过。” 边叙:“这些就是我父亲去世前屋里的东西。” 徐文元摩挲着指腹,“所以呢?你拿过来是为了感激我替你孝敬老人?” 边叙眼底蕴着浓重的墨色,神情难测, “父亲去世之后,我让人把这些东西拿去检测,从里面检测出了药物的成分。” 边志文猛地抬头,看向了徐文元,又看回了大哥, 心里生出了一个猜想,但又立即否认了。 不说徐文元对他爹有多好,就退一步说真的是徐文元做的,徐文元图什么? 他爹被他害死了,他爹的遗产还能给他继承不成? 如果他爹真的是被人害死的,若论动机,他觉得北城兄妹的嫌疑反而比徐文元更高。 因为只要父亲活着,他就不可能答应北城兄妹认孙家人,会把北城强行留在家里。 甚至他媳妇的嫌疑都比徐文元高。 毕竟他父亲从农场回来后,脾气古怪,连吃喝这种小事他们都要吵起来。 如果父亲死了,对他媳妇是有好处的。 当然这只是猜测,并不是他真的觉得蔡娟做了这种事。 他迟疑地问:“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蔡娟有些心慌,大伯哥的意思是她公公屋里的东西被下药了? 他们一家子可是都在,大伯哥难道是怀疑他们? 夫妻俩还真是心有灵犀,蔡娟同样也不觉得徐文元一个外人,和边父无冤无仇的会害死人。 北城兄妹脸色更是齐齐地一变! 爷爷真有可能是被害死的? 徐文元清晰地感受到了边叙目光中的厌恶,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似的。 他心里冷笑起来,凭这些没头没脑的东西就想让他承认? “你大哥的意思是这些东西里面都被下了药。” “而能有机会在这些东西里面下药的人,除了你们一个屋檐下的人,也就还有我可能有这个机会。” 边志文夫妻齐齐地神色一变,他们也有嫌疑? 徐文元没有半点被抓包的紧张,神色不疾不徐地问: “但我很好奇,这些东西里面真有药物?” “什么时候管制药也成了烂大街的东西,随随便便就能搞这么多出来?” 边志文心里一松,点了点头,他反正是没这个本事搞到管制药。 边叙眯起眼,眼尾逼出一条不近人情的褶线, “徐文元,你敢说跟你无关?” 徐文元讽刺的一笑,“边叙,你自己不孝,丢开父母不管不顾,你为人子女失职失责。” “现在边叔死了,你还不放过他,利用他的死来给我找麻烦。” “用这些不知道有没有添加药的东西来泼我脏水……” 徐文元一手指着墙上的黑白照片,“你看看墙上的照片,你看着边叔的眼睛,你告诉他,你还是不是人?你让他老人家死都不安宁……” 话没说完已经被边叙一拳头干倒在地,俯视着狡辩的徐文元,冷峻地脸上满是阴霾之色,一脚又踹了过去! “徐文元!你最该问问你自己,你还是不是个人?” “他信任你,待你如子侄。” “你反过来算计他,挑拨他和家里其他人的关系,闹的其他人对他有隔阂有意见。 让他只能亲近你,相信你,而你利用他的这份信任,狠心害死他!” “你还有脸在他的照片面前颠倒黑白?” “你还有脸继续挑拨离间,挑拨我家人的关系……” 在边叙面前,徐文元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脑子再好,算计再深,也只能抱头弯腰如大虾,眼神阴鸷,神色怨毒至极! 等边志文反应过来去拉架的时候,徐文元已经被打的口吐鲜血爬不起来了。 “大哥!大哥!你别打了!别打了!”边志文慌忙道。 第390章 没一个有用的 蔡娟也想拉架,但不敢过去,怕被殃及池鱼。 更何况她现在还懵着呢。 大伯哥说徐文元……害的公公? 可是……可是徐文元害公公干什么? 最不可能的人就是徐文元啊? “大哥……这事也不一定就是人家徐哥做的,徐哥这些年没少照顾家里。” 无仇无怨的徐文元害死人,图啥啊? 边志文拉不开人,赶紧扑到了徐文元身上,挨了边叙一脚! 痛得边志文惨呼一声! 他的腰啊! 断了!断了! 人到中年,腰何其重要! 边志文有些恼火地说:“大哥,你别打了!” 边叙火气上头,一脚把边志文踹到一边去了! “你给我滚开!” 蔡娟急忙把人拉起来,“你没事吧?” 边志文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被踹岔气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蔡娟急了,“大哥!你这下脚也太重了!” 边叙眼神像是刀刃一样,泛着危险地带着寒意的冷芒。 蔡娟闭嘴了,不敢再说什么。 边志文一手被蔡娟扶着,一手扶着自己的腰,疼的龇牙咧嘴也说不了什么话。 徐文元咳出了嘴里的血水,目光死死地看着边叙, “边叙!我对你爹孝顺的就跟亲儿子一样!你凭什么这么怀疑我?” 他一手撑着地坐了起来,擦掉嘴角往下流的血,讽刺又嘲弄地说道: “你……你这些年没回来,我在替你孝顺你爹,照顾你家里。 你回来后和家里断绝关系,也不回来。 多少人说你爹白养了一个儿子,不说平时,逢年过节都不回家?” “你有什么资格怀疑我?教训我?就因为我想娶沈流芳?让你觉得难堪没面子了?” “你用这种事诬陷我,谁会相信?” “平时对家里不管不顾,对爹娘不来不看,这时候却跑出来替父出头,谁会信你?” “你出去问问,在街坊邻居眼里你特么算个什么东西?” 徐文元咬紧了牙龈,忍住了身体上的剧痛,“不孝不义的东西!” 边叙挺拔的声音僵硬了一瞬,深邃眼眸里一片冰寒之色。 边志文缓和过来了,立即过去捂住徐文元的嘴, “徐哥!你少说几句!” 徐文元拨开他的手,“我少说几句,他就放过我了?” “在我提出要娶沈流芳的时候,他就已经不会再拿我当朋友了。” “只是我没想到,他也会这么下作,给我泼脏水!” 边志文有些昏头了,他不知道该相信谁。 他心里对大哥和爹娘断绝关系的事有埋怨。 但也清楚大哥不会像徐文元说的这么下作。 可徐文元……他也不相信他会做这种事。 这些年徐文元的为人,他也是看在眼里。 他看向边叙,“大哥,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北城忍不住了! 他无条件相信大舅,“二舅!这些东西里面被下药了是真的,不是徐文元做的,还能是谁?” “是你?还是二舅妈?” 边志文恼羞成怒道:“你给我闭嘴!” 蔡娟也恼火地说:“你怎么不说你也有可能?” 北城:“我眼睛看不见,怎么下药?我妹妹当天回城,但她没有单独进爷爷房间的机会。” 蔡娟脸色大变,“你这什么意思?你怀疑我和你二舅?” 北城:“你和二舅两个,我相信二舅做不出来。” 他二舅做不出来,她这个二舅妈就能做的出来了? 虽然她平时也因为公公找事阴阳怪气,背后叨叨几句,可真不至于搞到害死他的地步。 蔡娟脸黑了下来,怒视着北城,这些日子她真是白给他吃喝住了! 居然怀疑她! 北城又道:“但二舅妈和徐文元之间,肯定最有嫌疑的是徐文元。” 蔡娟迟疑地看向徐文元。 如果她公公真的被人下药害死的,她和志文不可能。 北城是个瞎子也做不到下药的事情。 难道真的是徐文元做的? 可……为什么啊? 徐文元靠着桌腿撑着身体,嘲弄地看着北城,哈哈大笑起来,“真是笑话!天大的笑话!” 他抓着他们的短处,开口毫不留情, “你们一个背信弃义,改掉姓氏! 一个和自己父母断绝关系从不回家!” “你们这种行径这种人品,你们凭什么怀疑我,凭什么对我指指点点?” 徐文元舌尖在伤口处抵了抵,吐出一口血水,“你们配吗?” 边叙眼底布满肃杀之色,正要说话。 沈流芳带着宝珠从屋外进来,“徐文元,你这嘴塞了开塞露了?怎么老往外喷粪?” 她在院里站了一会了。 屋里这几个没一个人有用的! “人话倒是会说,人事半点不做。” 徐文元没想到沈流芳回去了,还能再回来。 只是有些泄气,他现在有些惨兮兮,本以为多少会博得一点同情。 没想到她上来就骂他一顿,一点面子不给他留。 还真是有些伤心呢! 他语气轻佻,“你觉得我哪句话说的不对,我改?” 北城和边叙身上要是没有短处,他也说不出来,更压制不住他们。 他可是实话实说。 沈流芳没有搭理他,“你既然查出来了,就应该交给公安局,跟他扯什么?指望他能承认?能认罪?” 多年朋友,边叙是想问明白,徐文元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是一开始他就看错了人? 还是后来他变了。 沈流芳:“你们也不用想他为什么这么做,他的动机是什么,这些是公安的任务。” “跟他说这么多,被骂这么久,也是你们自找的。” “这种人越搭理他,他越上头。” 徐文元脸色变了变,笑不出来了。 他不明白,他到底哪里不好,让她这么排斥他,这么不想他好。 难道她心里还惦记着边叙? 咬牙道:“你们母女被边红娇害的那么惨! 他还视边红娇的儿女为亲生孩子,处处帮助,处处维护,你不觉得膈应吗?” 沈流芳神色如常道:“从你嘴里说出来,我膈应。” 徐文元脸色沉了下来,“你看不起我?” 沈流芳摇头,“不是看不起你,是压根不看你,无论你做什么,无论你怎么做。” 徐文元阴鸷的眼神死死盯着沈流芳,“在你眼里他就比我好?” 沈流芳面无表情地说:“是个人都比你好。” 方才边叙说的话刺激到了她。 上辈子徐文元也是这么做的,一样的花招,挑拨离间……身边的人都是向着他说话。 没有人相信她,没有人看清徐文元。 她若说徐文元的不是,若是不听徐文元的话。 徐文元几句话一说,她就会被万夫所指,成为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第391章 她在帮边叙说话,他恨! 徐文元太阳穴突突直跳,费力地想要克制自己的怒火。 在边叙面前,被沈流芳这样排斥厌恶,他还真有些恼火起来。 “没有许多的爱,哪来那么多的恨?” 沈流芳嗤笑一声,没有被徐文元的挑衅动怒。 而是看向边志文,“在你们夫妻和徐文元之间,边叙相信了你们不会弑父。” “而你们呢?” “在徐文元和边叙之间,你们却选择相信了徐文元。” 边志文神色僵硬了片刻,“不是一码事,我不是不相信大哥说的话,我是觉得这其中可能会存在什么误会。” 沈流芳反问他,“你觉得这其中会存在什么样的误会?” “你们是不相信边叙说的话?认为他故意拿出你父亲遗留下来的这些东西来欺骗你们?” 边志文矢口否认,“我没有这么说,我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这几天出殡。 来家里帮忙的,进出的人不少,可能就有一些跟我父亲有过结的人进了我父亲的屋子做了手脚。” 沈流芳:“这些人能拿到管制药的可能性有多少?” 边志文蹙眉想着有可能的情况。“那也有可能有其他情况,如果下药的事是真的,肯定就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事发生了。” 沈流芳:“知道你大哥为什么维护北城兄妹吗?为什么在你这个亲弟弟和北城兄妹之间选择了北城兄妹吗?” 边志文脸色变了变,显然对于边叙维护北城兄妹和他过不去的事还是耿耿于怀。 沈流芳直接问北城,“你相信你大舅的话吗?” 北城毫不犹豫,“我相信。” 北灵儿也道:“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大舅都不会有意去冤枉人。” 沈流芳挑眉看着边志文,“在你大哥查你们父亲的死因的时候。 你们夫妻用各种理由阻碍,坚持己见,非要认为你父亲是自杀。 你们不让你大哥查下去,还逼着他把这件案子从公安局给撤了。” “蔡娟只是儿媳妇,你呢?你作为亲生儿子,你竟然不想弄清楚自己亲生父亲的死因?” “只因为这件事闹下去会让你们夫妻在亲朋好友街坊邻居面前难做人?” 蔡娟神色尴尬,求饶地看向沈流芳。 希望她少说点,给他们夫妻留几分面子。 边志文像是被扒开了遮羞布,让人看穿了里子,羞愤,懊恼,后悔,怒气种种情绪交织中涌上心头。 “我没有那么多想法,我只是觉得爹娘生前,他不管,不孝顺,死后他偏要管。 可爹已经死了,他再管,再孝顺有什么用?爹也看不到了!” 沈流芳淡淡道:“你爹娘住的房子不是他花钱买下来的?还是他每个月不出他们的赡养费?” “他为什么和父母断绝关系,为什么离婚?为什么落到妻离子散的一步?” “外人可能不清楚,你这个亲弟弟也不清楚?” “他不光是你爹娘的儿子,他当初也是我的合法丈夫,我孩子的亲生父亲。” “他为人夫,为人父,难道不应该替自己的妻子孩子讨回公道?” “还是你认为他就活该妻离子散?” “或者,你觉得你处在他的位置能比他做的更好? 无论你爹娘怎么对你,怎么不把你媳妇女儿当人看,你都做个大孝子? 那你怎么不如你爹娘的愿离婚再娶,给你爹娘生孙子? 你怎么搬出去那么多年宁愿被人误会是入赘,你都不回家?” 边志文神色难堪,脸色青红交加,眼底交织着羞愧与窘迫。 这次他真是一个字都反驳不了。 沈流芳:“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北城兄妹为什么改姓吗?” 北城猛地一惊,急忙站了起来,阻止她:“沈姨!你别说!” 若是她说出来,他们怨怪的人,恨的人就成了她! 那她和大舅……就真的越来越远了。 沈流芳看都不看北城,“是我,我让北城改的姓。” 北城脸色苍白地坐了回去。 边志文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流芳:“我高兴!” “边红娇和你爹娘欺我辱我,害我女儿,让他们不高兴的事,我就高兴。” 边志文手指着沈流芳,气的哆嗦,“你……你太过分了!” 沈流芳:“这就过分了?比起他们对我做的事情呢?” “如果我把你女儿偷走卖了,导致你女儿差点被虐待致死,你会只让我女儿改个姓吗?” “这么一对比,我是不是就显得格外的善良大度?” 边志文噎的说不出话来。 徐文元面无表情,神色冷冷,心口的嫉妒像野兽一样吞噬着他的理智。 她竟然在帮边叙说话! 她凭什么维护边叙! 边叙父母对她不好,挑剔她,嫌弃她,害她。 边叙断绝了关系,却还出钱出房子孝顺老人。 他对她根本就不够好! 他连为她出气都做不到! 而他却是帮她报了仇! 不管是边父!还是边母!还是北城! 他替她出了气,替她报了仇。 她非但不感激,还厌恶他。 厌恶他就算了,恨也是一种感情。 但凭什么边叙就能得到她的帮助,就能让她帮他说话? 徐文元下颚线绷得紧紧的,目光直勾勾看着沈流芳,嫉妒愤怒的火在心里燃烧着,火辣辣地烫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刘海垂了下来,狼狈中喃喃道:“沈流芳,你可真是不公平……” 沈流芳没听到他在哔哔什么 ,听到了也当做没听到。 她说这些,就是要让边志文几人在接下来报案之后的审讯中,能少说些徐文元的好话,徐文元的话也少信几句。 别徐文元几句话一说,边志文就上头。 把责任和怨气都推卸在边叙身上,推卸在北城身上,好分摊自己身上的愧疚和自责。 他们身上的问题更重,他身上的问题就心安理得了。 如沈流芳所言。 报案后。 边志文和蔡娟的供述和第一次报案的供述句有了区别。 第一次在公安局,两夫妻说的都是自家情况,说的都是北城兄妹如何不孝,气坏了边父。 第二次在公安局,边志文不光把上次在公安局的供述又说了个差不多,还添了不少徐文元来家里后和边父相处的事。 边志文夫妻心里还是不敢相信徐文元会害边父,但和徐文元有关的事他们都交代了出来。 对于北城兄妹,大概是觉得他们也不是无可救药,边志文也没有像之前那么见不得,见了就要发火。 “你们想回来住就回来住吧!” 第392章 理由呢? 北城有些犹豫,但还是拒绝了。 “灵儿要下乡了,没必要再搬来搬去。” 爷爷的事情搞清楚之后,他也会去涂县。 之前因为不能回‘家’痛苦难受,觉得无家可归。 现在二舅邀请他们回家住。 他们又有家了。 可是,没有爷爷奶奶。 大舅他们也不回去。 那儿还是家吗? 还是他们兄妹的家吗? 北城心里明白,那是二舅的家。 边志文以为他们兄妹还记恨着他前面把他们从家里赶出去的事。 他曾以为两兄妹改姓是因为孙家人,是因为他们想认他们的亲生父亲。 如今他知道不是这个原因。 他们兄妹听话改姓的最大原因,还是源于他们生母和奶奶干的那些错事, 让两个孩子在沈流芳跟前抬不起头直不起腰来,所以才会被沈流芳要挟改了姓。 只要改姓不是因为孙家人,在边志文看来两人起码算是还有些良心的。 “你们母亲和奶奶是有错,她们做了不少错事,可这些错,责任不应该算在你们身上。” “她就算是报复,也报复的够了,也该到此为止了。 你母亲已经为自己做的做事负了责, 你们奶奶也已经不在了 她不该还把长辈的错算在小辈身上。” 北城:“二舅,母债子偿。” 边志文面色沉了下来,“那你们欠你们爷爷奶奶的呢?就不用还了?” 北城脸色苍白,无话可说。 边志文缓和了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别忘了,你们兄妹是你们爷爷奶奶亲手带大的。” “你们欠的最多的应该是你们爷爷奶奶。” “虽说他们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了,但就是因为他们没办法再享受天伦之乐,所以你们更应该完成他们的遗愿。” 蔡娟见两兄妹像霜打的茄子一般,再争执下去,难免会让两兄妹反感。 要她说,这姓边,又不是只是边志文的边,更不是跟边志文姓边。 边叙不也姓边?不也是公婆的儿子? 完成公婆的遗愿,边叙这个儿子就没份? 非要边志文出头?边叙才是长子啊! 她扯了扯边志文的衣服,“好了,你也别多说了。” “北城,灵儿,你们什么时候想回去住就回去住,房间内我和你二舅都给你们留着。” 边志文:“不管怎么说,你们爷爷奶奶生前最疼爱的孙子孙女……你们自己好好想想吧!” 两夫妻走了。 没有等边叙和沈流芳从公安局里出来。 沈流芳的一番话让两夫妻暂时没有颜面面对边叙,逃似的回了家。 回家时,街坊邻居还都上门打听。 “娟子!怎么公安又上你们家的门了?你们家又出啥事了?” “徐厂长是不是在你们家挨了打?” “是挨了打吧?我都瞅见了!” “你们家这回可不地道,徐厂长对你们家多好! 你们家老大老二不在家的时候,人家可没少上门帮衬。” “就是!你爹娘出殡,人家徐厂长可没少出力气!做人啊不能这么没良心!你们知道吧?” 边志文和蔡娟两人同时一阵苦笑,这里头的事怎么说呢? 他们说什么都不合适。 他爹从农场回来后,身上就有了污点,工作也没了。 出去总觉得被人看不起。 徐文元这个纺织厂的副厂长成了他挺直腰杆在外面炫耀的工具人。 别说徐文元确实对他爹不错,就是对他爹一分好,在他爹嘴里也是对他十分好。 他爹倒是也想炫耀他大哥,也不是没炫过,那不是转头就被人找谈话了嘛! 所以他们现在要说出来怀疑徐文元害死的他爹…… 他们自己都没办法相信,就更别说别人了。 “我爹的死不是意外,他也不是自杀,是被人谋杀。” 边志文这话一出,这老邻居们都沸腾了! 谋杀啊!边老头居然是被人害死的? “谁干的?” “不是说吃错药了?” “哪是吃错药,你记错了!是喝酒吃药了!” “人不是在家里吗?怎么就成了被人害死的?” …… 边志文:“其他的还不清楚,真相是什么,公安还在查。” 好不容易把邻居都打发走了,夫妻俩筋疲力尽的坐了下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良久后,蔡娟问:“你说真的会是徐文元害死的咱爹吗?” 边志文想说不太可能。 但是沈流芳骂他的话在他脑子里闪现出来。 “大哥也不是徐文元说的那种人,大哥怀疑他……可能大概也是有些可能的吧?” 真要说起来,蔡娟和边叙还没有和徐文元熟悉。 “这事弄得……希望是误会吧!” “美美和月月暂时别接回来了,开学时再说。” 蔡娟这些天瘦了好几斤,累的够呛,暂时也不想把女儿从娘家接回来。 她需要好好缓缓,歇一歇。 年前年后,又是过年,又是两场丧事,人都要累死了。 “你大哥有没有跟你提这房子的事?他这房子不会要回去吧?”蔡娟心里还惦记着这事。 本来说好给公婆养老,这房子归他们。 现在公婆死的早,也不怪他们吧? 他们也是搬回来,也是养老了。 边志文微微蹙眉,“别想这事了,现在爹的事更重要。” 蔡娟不乐意了,“难道是我想?这么一大套房子你不要,你大哥可就给北城兄妹了!” 边志文却道:“如果北城把姓改回来,房子给他就给他了。” 蔡娟脸色有些不好看,“可是这房子是你大哥给我们的。” “我们不也算你爹娘养老送终了?丧事不就是你我办的?你看看我这些天累的,还有个人样吗?” 边志文不想这个时候谈房子的事。 他爹娘死了,他本来就很难受很伤心。 被沈流芳劈头盖脸当众骂一顿,他现在更难受。 说话的语气就有些重:“能不能不要现在说这些事?” 蔡娟也不高兴,但看在他死了爹妈的份上,算了,不计较了! 另一边,沈流芳做笔录时,对边母的死也提出了怀疑。 笔录并不是同时做的。 沈流芳是最后一个。 陈公安已经从其他人口中得知沈流芳和徐文元之间明面上并没有什么恩怨矛盾。 “理由?” 徐文元这个外人眼里人品极好的离异副厂长甚至还在追求沈流芳。 要说徐文元死缠烂打影响沈流芳的名声,触怒沈流芳,倒也不尽然。 沈流芳是军医,工作生活的范围都在军区。 徐文元这个追求者进不去军区。 双方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所以死缠烂打也算不上。 第393章 释放善意 沈流芳从宝珠口中知道的真相没办法说出来。 说徐文元为了给她报仇,为了要见她的面才杀了边父和边母? 这么变态的事,不说她也没证据,她自己听着都像是没根据的臆测。 毕竟徐文元在外面画皮画的是非常好。 “我猜的,你们想啊,他为什么无缘无故对边父和边母那么好?”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也许他就是要害他们,才会对他们好。 对他们好是为了更好的寻找机会下手,下手之后还能因为之前对他们的好洗清楚嫌疑。” “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动机是什么就需要你们好好查一查。” 陈公安认真地记录了下来 ,“或许是徐文元和你前夫关系好,亲如兄弟,所以这些年他才会替你前夫照顾家里?” 沈流芳摇了摇头,说出矛盾点来,“徐文元如果真的这么想, 真的在意边叙这个亲如兄弟的朋友,就不会打上我的主意,朋友妻不可戏,哪怕是前妻。” “他如今和边叙关系并不好,边家也不是没有儿子在家里,根本就用不上他这个外人三天两头去帮忙。” “而且他就算是副厂长,薪水福利也是有限的……” “他家里不光有个植物人前妻要照顾,还有一个上高中的女儿,几个下乡的儿子…… 我建议你们好好查一查他的经济来源。” 希望这次边父的死,公安能在徐文元身上查出什么东西来。 陈公安顿了顿,看了看徐文元的笔录。 上面写着徐文元和边叙因为沈流芳关系不睦,徐文元心怀愧疚,所以才会经常去边家帮衬照顾。 “你对徐文元的印象很差?” 沈流芳的话里的意思是恨不得把犯罪两个字摁在徐文元的头上。 “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在你前夫不在家中的时候,徐文元确实帮衬了你们家不少事。” 沈流芳要说印象差,她这些话就是偏见,要说印象好,这么说也是自打脸。 “我说出自己的想法,只为了配合你们办案,希望能给你们提供一些线索和方向。” 陈公安没有再说什么,将对方的话记录完整。 这位沈流芳同志,死者的前儿媳,他们上次就排查过死者的家庭情况。 沈流芳这个前儿媳妇带着女儿离婚,导致死者儿子和家中父母断绝关系,导致死者女儿现如今还在农场改造,甚至死者妻子瘫痪也是和沈流芳有间接的关系。 总而言之,双方关系很不和睦。 若说杀人动机,这位沈同志身上的动机算起来比其他人身上的动机更足一些。 不过上次撤案前排查死者身边嫌疑的时候,沈流芳就已经被排查过了。 沈流芳自离婚后就没有再见过边父,也没有再回过边家。 沈流芳笔录做完后,离开公安局。 边叙等人在车里等着她。 边叙见她出来,急忙下车给她打开车门。 沈流芳坐上了副驾驶。 边叙见她神色平静,“没什么事吧?” 沈流芳:“没事。” 有事的也不是她。 就是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查到徐文元的相关证据了。 几人坐在车里,如来的时候一样,车里的气氛安静。 边叙当着孩子的面,有些话不方便说。 但看着沈流芳的眼神比往日比平时更加灼热,热切。 在他和徐文元之间,沈流芳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他。 布满风霜已经不再年轻的心又一次在冷却后滚烫起来,砰砰跳动着。 在一片安静中,北城开口道: “舅舅,公安能查到证据证明那些东西里面的药是徐文元下的吗?” 边叙:“要查到他用药的来源和动机。” 北城有些失望,“东西不就是能证明是徐文元送给爷爷的吗?除了他还能有谁会在里面下药?” 边父:“东西是徐文元送给你外公的,但没办法证明药是他下的。 “这些东西已经在老宅放了不少时间,这期间就有可能会出现多种‘意外’,想完全用这点来给徐文元定罪,可能性不大。” 北灵儿诧异道:“可是我记得陇上大队就有个人因为送对象吃食,把人吃死了。 检查出来食物里面含有老鼠药成分,可没有在男方家里找到老鼠药, 也没有查到男方去买过老鼠药,但不久后他还是被枪毙了。” “他们两人是未婚夫妻,从小青梅竹马,两家关系也很好,一个月后两人都要结婚了,听说没人相信他会下药毒死未婚妻……” 她以为有徐文元送的那些东西肯定能摁死徐文元。 没想到这样都定不了徐文元的罪。 车里其他人没有说话。 若是北灵儿说的是实情,她口中那个案子怕是有问题。 北城把话题转了回来,“药的事要怎么查?是在黑市查?还是在医院查?” 边叙并不准备把希望都放在公安身上, “我会托董大夫谢院长打听一下他们圈子里近段时间有没有人开出大量的管制药。” 这里面还有不少疑点。 以管制药来说,即便徐文元是纺织厂的副厂长,他也没有能力开出这么多的管制药。 北城:“找不到证据,他就要被放出来吗?” 心下想着,等他眼睛稍微好转,能见光时就去黑市打听打听。 边叙默认了。 北城握拳,暗中发誓他一定要找出徐文元的证据出来! 边叙带着几人到了国营饭店,“到军区要很晚了,先吃点饭吧。” 沈流芳空间里有吃食,只是不合适当众忽然拿出来。 回军区要三小时,她也不想饿着宝珠。 所以对于边叙留在城里一起吃完饭再回去的要求也没反驳。 几人身上吃饭的钱是都有的,但是票还得凑一凑。 毕竟过年的时候票几乎都用掉了。 北城和北灵儿身上的票都用完了。 北城枪着掏的钱。 沈流芳拿的肉票。 边叙拿的粮票和肉票。 酸菜鱼、红烧鸡块、回锅肉、麻婆豆腐、醋溜土豆丝、清炒白菜。 正月里,对于吃点好的,没人有意见。 宝珠跟着他们跑来跑去,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坐在饭店里等饭的时候直接偎依在妈妈怀里。 沈流芳给她嘴里塞了一颗奶糖。 边叙去找服务员给几人一人来了一杯热水,暖和一下身体。 北灵儿看着舅舅对沈流芳的态度有些殷勤。 反而之前在老宅帮着舅舅说话的沈流芳,现在的态度……很一般。 宝珠和小雪也不一样,同样都是他们的女儿,宝珠好像也不热衷撮合父母。 她私下问过小雪,小雪是非常希望父母能复婚,能成为一家人。 想到徐文元说舅舅只要一日维护他们兄妹,就一日对不起沈流芳。 沈流芳也不会原谅维护仇人子女的舅舅。 北灵儿压下内心的酸涩复杂,咬牙主动说道: “沈姨,谢谢您今天能不计前嫌站出来帮舅舅说话。” 边叙和北城都有些讶异地‘看’向了突然懂事了的北灵儿。 沈流芳神色如常,“实话实说而已。” 北灵儿努力释放着自己的善意,“不管怎么说,还是非常感谢你。” “如果不是您,二舅还会继续埋怨大舅。” 还有一点,如果不是沈流芳把改姓的真相说出来。 他们兄妹在边家永远都是无情无义的白眼狼。 二舅也不会缓和了对他们的态度。 第394章 又搬回去 沈流芳不是很理解北灵儿现在的态度,但既然对方要道谢,那她就受着,也不是受不起。 饭菜上桌时,北灵儿硬着头皮给沈流芳夹菜。 这一举动又是让桌上的两个男人看向了她,把她看的心中窘迫,恼羞成怒起来! 她讨好沈流芳是为什么? 还不是为了他们!! 沈流芳却并不想被北灵儿这样讨好,直接拒绝道: “不用给我夹菜,我吃什么自己会动手。” 北城忙说道:“我看不见,行动不方便,灵儿给我夹块鸡,我不吃鸡屁股鸡爪子鸡头……”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他的碗里鸡屁股鸡爪子鸡头一个都没少。 北城吃鸡屁股的时候,宝珠一直都是盯着他的,见他把鸡屁股放进嘴里,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北城顺着宝珠的动静‘看’过去,“?” 宝珠捂嘴笑,“你吃的是鸡屁股。” 北城转向自己妹妹的方向。 北灵儿振振有词,“鸡屁股就不是肉了吗?有肉吃你还挑剔,像话吗?” 宝珠觉得北灵儿说的有道理。 她以前在边红娇家里的时候,偶尔吃鸡的时候,她是连连鸡屁股鸡爪这些东西都吃不上得。 那时候年纪太小,又实在嘴馋忍不住,就在收拾碗筷的时候唆他们吃过的鸡骨头尝尝鸡的味道。 “鸡屁股也好吃。”她说。 鸡屁股都是肉呢!怎么会不好吃! 北灵儿哼哼道:“听到了吗?宝珠也说鸡屁股好吃。” 北城没办法,只能咽了下去。 再去吃其他鸡肉,发现是鸡头。 北灵儿高兴地看着北城啃鸡头,当着舅舅的面,她哥哥肯定是不敢把鸡头给扔了的。 他们就是去了乡下,虽然需要干活,但生活条件没有降低,不比在城里时候吃的差。 几人说话的时候,边叙默默地将鸡腿夹给了沈流芳。 过一会,又用公筷在沈流芳的碗里放了一勺子鱼肉。 北灵儿偷偷观察起来。 她舅舅像做贼一样,趁着沈流芳不注意,飞快的把菜偷到她碗里。 吃完饭回军区,天早就黑了。 家里人都进城了。 就她一个人留在了家里。 小小的她在家里硬是唱了一天的小白菜啊地里黄…… 听到汽车的动静,边梦雪也没出去,背对着门口的方向,浑身散发着忧郁的气息。 边叙和北城都还在外面的车里,北灵儿主动过来带边梦雪回家, “小雪回家了!” 边梦雪不吭声,也不转身。 北灵儿过去,“怎么了?” 边梦雪没说话唱了起来:“小白菜地里黄,没人爱啊……” 华老师无奈地说:“她唱一天了。” 北灵儿忍俊不禁,“回家唱吧。” 哄了一会没有用,边梦雪知道二姐比以前对她好,她是惯会蹬鼻子上脸的。 最后北灵儿用五毛钱巨款,成功把人哄好了。 离开前,北灵儿还想继续跟沈流芳套套关系。 “沈姨,年前你给舅舅的鸡和兔子是在哪里买的?” 沈流芳:“怎么了?” 北灵儿不好意思的说:“我觉得您买的老母鸡炖汤特别的香!兔子也特别好吃,肉多还嫩!” 她心里有些紧张,她不知道沈流芳会不会愿意告诉她? 沈流芳:“黑市。” 她不说,对方也能猜的出来。 供销社和市场都没有她空间里那样的好货。 北灵儿心里一喜,黑市他们兄妹熟。 她又打听了对方的名称,或在黑市的时间,是常驻,还是偶尔过去。 沈流芳:“偶尔吧!有时候我过去也碰不上。” 北灵儿心中冷了一半,这样一来,她找到卖兔子卖鸡的就得碰运气了。 不过她现在也知道她哥的情况,就是不知道她哥有没有办法找到人。 北灵儿道了谢,带着边梦雪回去了。 回去后,北灵儿找了机会跟北城单独说了这件事。 “赵广坤说那种鸡和兔子供不应求,还能卖得上价,价格比黑市里的鸡要贵一半。” 北城也动了心思。 要知道他还欠着沈流芳一万块钱。 沈流芳下乡时,他还想着还一半给她。 他有意想在她面前表现一下。 他虽然年纪小,但也有养家的能力。 结果钱还上不说,他还出了事。 北灵儿:“军区其他事倒是挺好,就是进城麻烦。” 军区不是每天都有车进城。 他们也不好总是让舅舅送他们进城。 次日,北城决定搬回去,搬到二叔家住。 北灵儿:“可是他们也不一定真的欢迎我们住回去。” 北城:“大舅忙,爷爷的事,也需要我们在城里盯一盯。” “还有兔子和鸡的事 ,尽量争取在我们都下乡前能接触到对方。” 北城尝试过兔子和鸡的口味,口感和卖相都没的说,一看就是母鸡中的战斗鸡,野兔中的战斗兔。 若是能找到货源,他肯定能把黑市的生意做出涂县。 北灵儿:“那也没必要非要住回去吧?要是二舅逼我们改姓怎么办?” 现在他们躲还来不及,还要送上门去。 到时候二舅肯定让他们改姓。 北城:“改姓是不可能的。” 北灵儿:“可二舅……” 北城:“我来想办法。” 北灵儿:“你能想出什么办法?现在二舅一心想完成爷爷遗愿。” “你又非要答应沈流芳改姓……” “我觉得……二舅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不如我们去求求沈姨? 让她同意你把姓改回去?”北灵儿试探地问。 她其实……也觉得把姓改回去是完成爷爷的遗愿。 可是他们身不由己。 北城一口拒绝,严肃的不容置疑,“不行!这事你以后不要再提了!我不会把姓改回去的!” 北灵儿知道她哥改姓才是问题的关键,他不同意,她也没办法。 “那能不能不住回去,租住一个地方?” 北城还是拒绝了,“租别的地方住,大舅二舅肯定都不会不高兴,而且除非我们以后都不回去了,不然……” 北灵儿沉默了。 老宅承载了她十九岁之前所有的回忆。 她舍不得再也不回去。 两人做了决定,到边叙跟前说了想法,他们住回去方便弄清楚爷爷的事。 要是住在军区,就没有住在城里方便了。 边叙神色诧异:“你们确定要搬回去?” 两人同时点了点头。 边叙没有犹豫多久,就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送他们进城,也顺便去公安局了解案子进展。 第395章 天 塌了 北城兄妹被边叙送到了老宅门口。 边志文已经上班去了,但蔡娟请假在家里多休息几天。 “大哥,你们今天怎么过来了?”蔡娟惊讶地说。 边叙手里提着两人的行李,“他们要搬回来。” 蔡娟脸色一喜,“北城!灵儿!你们愿意搬回来就好,你们二舅知道了,肯定也会高兴的。” 北灵儿见蔡娟没有什么异色,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但想到这儿以前也是她的家,现在回来住,却是寄人篱下,要担心别人的脸色,看别人的脸色。 北灵儿心里无比的酸涩,眼眶有点红。 蔡娟主动提着北城兄妹的东西分别送到两个房间。 北城住的屋子之前是边父住的房间。 这个房间是最大的房间,蔡娟也毫不犹豫地安排给北城住了。 她公公是被人下药害死的,死的不明不白的,她是不敢搬过来住。 蔡娟安排给北灵儿住的房间,之前是边母住的房间。 边叙见蔡娟安排好,也放了心。 “这儿以前是你们的家,现在也是你们的家,你们放心住着。” 蔡娟忙说道:“你们大舅说的对,这儿就是你们的家。” 北城和北灵儿心里更踏实了一些。 边叙离开后,北城和北灵儿也找了理由出门,去黑市看看。 没有自行车,出行很是不方便。 走了四十来分钟才到了黑市。 又花了半小时在里面寻找卖给沈流芳兔子和鸡的人。 黑市里出货的人不少,卖鸡和卖兔子的人有好几个。 每一个北灵儿都确认了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那些老母鸡不够肥美,兔子不够胖墩墩。 北城认识黑市的人,也没打听出来。 按理说那么好的货,这边的黑市不可能没察觉出来。 是不愿意说出来?还是真的不知情? 北城不得而知。 好在他们也没觉得运气好的第一天就能找到有货源的人。 离开的时候,两兄妹还是买了一只鸡回去。 人情世故在成长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就懂了。 蔡娟见他们吃午饭了才回来,脸上有些不高兴,去哪了他们都没说。 见他们回来还带了只鸡,嘴上埋怨责怪道:“你们出去就出去,怎么还买菜回来?” 北灵儿把打好的腹稿说出来:“舅妈,最近您和二舅都挺辛苦,炖个鸡汤补补身体也好。” 蔡娟脸上笑意更深,“那也用不着你们花钱!” “你们这只鸡花了多少钱,我补给你们。” 北灵儿忙说道:“这鸡我们不也是一起吃吗?您不用补给我们。” 蔡娟:“下次你们不要买了,在舅妈家,哪需要你们花钱买菜? 你们都还是孩子,以后你们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 北灵儿心里一沉,鼻尖瞬间酸疼的厉害。 是啊,舅妈的家…… 蔡娟提着鸡去了厨房,再看厨房里的一些剩饭咸菜,想了想给他们重新下了两碗面,还窝了两只鸡蛋进去。 兄妹俩吃面时,街道办事处的王主任上门了。 蔡娟赶紧招呼王主任坐下说话,“王主任?您怎么来了?您吃了吗?要不要一起吃一点?” “北城,灵儿,这是咱们街道处去年新来的王主任。” 北城和北灵儿吃饭也得站起来,打个招呼再坐下去继续吃面条。 王主任颔首,“我都吃过了,你们接着吃你们的。” 坐下后,“西北农场那边有消息传过来,我来跟你们家说一声。” 蔡娟一时没反应过来,“西北农场?” 西北农场跟他们家有什么关系? 王主任见她一脸茫然 ,提醒道:“你家小姑子的事。” 蔡娟脸色顿时僵硬下来。 边红娇???? 边红娇被判了十年,不是王主任说出来,蔡娟一时半会还真没想到会有这个人消息传过来。 “王主任,到底什么事啊?您就直接说吧!” 北城和北灵儿两人也因为边红娇三个字注意力也转到了王主任的身上。 “她在农场生了挺严重的病,需要你们过去把人接回来治病。” 蔡娟脸色一变,严重的病? 边红娇身上严重的病,那不就是艾滋病吗? 她也顾不上边红娇的两个儿女都在旁边了, 不管是脸色和语气都是十分的不情愿,十分的排斥, “王主任!她不是被判了十年吗?怎么还能回来呢?” 王主任纠正她的话,“不是 回来,是回来治疗。” 蔡娟急了,“可是我们也不是大夫,她回家来也没办法给她治疗。” “就……就不能让她在当地治疗吗?” 王主任也没办法,她也被迫接收的,文件都下来了。 她在书面文件上看到了边红娇得的是什么病。 她也不愿意街道上有这样的脏病存在,而且还是劳改犯。 可她是公职人员,不能带头搞歧视。 “她的病在当地没有办法治疗,只有京都医院有专门治疗这类病的科室。” “本来她要是没离婚,应该是她婆家接收过去。” 王主任心里也非常遗憾,若是边红娇没有离婚,有婆家接收,麻烦的就不是他们街道了。 蔡娟慌极了,脸色也有些白了, “可是她刑期没到啊……” 王主任:“治疗期间也算在刑期内。” 蔡娟绞尽脑汁的想理由拒绝,“王主任,我家情况您也清楚。 公婆都不在了,我只是她娘家嫂子。 我家还有两个小孩子,我实在没办法啊!” “我也不敢接收她回来,那可是传染病……” “您看能不能想想其他办法?” 王主任也拿不出另一间房子来给边红娇住,“你放心,这类病我打听过了,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传染的,她也分途径……” 可不管王主任怎么说,蔡娟都害怕。 就算王主任说的是真的,那还有万一呢? 谁敢赌这万一? 家里住着一个艾滋病劳改犯,光是想一想,天都要塌了! “王主任,她还是犯人,在家里待着肯定不行,你们就不怕她跑了?” 王主任:“她回来,也得接受当地公安机关监督考察,确认她再治疗期间完全不会违背相关规定,我们街道也是要帮助公安机关监督考察她的一举一动。” 第396章 限你们一个月内破案! 蔡娟有些崩溃,“王主任!这不行的!这真的不行的!我还有两个孩子啊!” 她全身每个细胞都在拒绝,反对,眼神也充满了恳求之色, “而且我们家也没那么多钱给她治病。” 王主任沉吟,“那就放家里,不要让她出门,开些基础药给她就行了。” 蔡娟疯狂摇头,“……可是……” “她这个病也治不好。”王主任小声的说了几句。 意思是就算是给她治疗,也治不好,忍一忍,人也就过去了。 蔡娟更不想把人接回来了。 她只是边红娇的嫂子,凭什么给边红娇养病送终? 那可是艾滋病!! 更何况她也不想边红娇也死屋里头! 王主任知道她不愿意接收,但必须要接收,不是他们接收,就是街道处接收。 自然还是边红娇的亲人接收回去更好。 “事情就是这么一个事,半个月内,人就到了,你们做好准备,安排好房间。” 王主任丢下话,离开了。 蔡娟整个人都石化了。 北城和北灵儿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边红娇因为生病从农场回来治疗? 蔡娟顾不上和北城兄妹说话,急急忙忙拿着包就回娘家想办法去了。 北灵儿神色难堪,眼泪簌簌地掉落,“哥,我恨她,我恨死她了……” 北城捏紧了拳头,“你过几天就下乡吧!” 北灵儿含泪问道:“那你呢?” 北城沉默。 他也不知道。 如果边红娇回来了。 他还能不能下乡。 他如果下乡,二舅就得管边红娇。 北灵儿哭道:“你别管她!她就是个害人精!她就是个畜生!” 她和哥哥所有的不幸都是因为她而来! 北城:“就算断绝关系,在旁人眼里我们也是她亲生的。” 北灵儿:“那又怎么样?她又没养我们!我们早就没有关系了!” 北城:“平时可以,但在她的生死关头,我们若不管,会被人戳脊梁骨。” 北灵儿:“我不怕!” 他们和边红娇断绝关系的时候就已经被人背后戳脊梁骨了。 他们改姓后,又被人戳了一次脊梁骨。 她习惯了。 别人爱怎么戳就怎么戳! “你别管她。”北灵儿要求道。 北城也不愿让她担心,便点了点头。 …… 西北农场 边红娇穿着厚重的脏的看不清颜色的袄子,头发枯的跟稻草一样。 一双手伸出来,粗糙的皮肤,关节突出,指甲内都是黑色的污垢。 她已经收拾好了,抱着自己的包,鼻青脸肿的跟着人离开农场。 这几天边红轿三天两头被人打一顿。 因为她,农场里不少男人都被暗地里传染了艾滋病。 很多人都想弄死她。 但都不敢。 他们都被边红娇抓着把柄。 一旦她被人害死,他们的这些把柄就会被人四处传开。 他们不敢赌。 边红娇故意和这些想占她便宜的人暗地里胡搞。 搞的还都是有点能力的有妇之夫。 这样的男人才会有顾忌,才不敢在边红娇的威胁下把桌子给掀了。 她熬了五百天才有机会从农场里出来。 离开农场的这一刻,边红娇没有回头看,她不会再回来。 她望着灰蒙蒙的天,干裂的嘴唇缓缓上扬,鲜血顺着开裂的地方流了下来。 …… 边叙在公安局了解情况,由戴局长陪同。 陈公安很有压力。 这才两天,这位军部首长又再次亲自来了公安局。 陈公安向局长汇报这两天的工作进展, “我们已经查访了边大锤的邻居和亲人朋友,也查访了徐文元的圈子。” “边大锤从农场回来后,曾与五个人结怨。” “第一个是他才能工作的国营饭店经理陶满园。 第二个是买了他工作在国营饭店当切配的人陈大栓。” “第三个是同巷子里住的刘婆子,早前边大锤的妻子李好妹瘫痪就是因为刘婆子。 刘家也因此赔偿了不少给边家,刘婆子也被下了农场,和边大锤是前后脚从农场出来。” “两人不止吵过一次,在边大锤死亡前一天,因为口舌纷争还打了起来。” “刘婆子在外人跟前不止一次说不会放过边大锤。” “第四个是……”陈公安迟疑地看了一眼一旁的边叙。 “是边大锤的儿子边志文。” “边家邻居证实边志文夫妻因为卖了边大锤工作,而不愿意把卖工作的钱给边大锤的事争吵了很久。” “边大锤曾在外面不止一次提起过要把他们一家子赶出去。” “边大锤的房屋是长子所买,打算把房子留给他的孙子边北城。” 话外的意思是边志文夫妻有可能为了留下来,为了得到房子,弑父。 戴局长皱眉,“徐文元呢?” 陈公安:“从我们查访的结果来看,目前并没有查到徐文元和边大锤之间发生过什么矛盾。” “边大锤熟悉的朋友亲人都证实徐文元对其非常的好……” 不光是边父的邻居,就是徐文元的邻居亲人,厂里的同事,都一致的认为徐文元是一位好同志。 几乎没有人认为徐文元会和边父的死有关系。 也不认为徐文元这样的人,一个大厂副厂长,会头脑发热地去杀害一个没有利益关系,没有恩怨纠葛的长辈。 哦!除了两个人。 一个边叙。 一个边叙前妻沈流芳。 尤其是后者,对徐文元似乎存在着敌意。 他们也特意再次调查两人之间的矛盾纠葛。 但除了徐文元有过几次去军区寻找沈流芳未被允许进去之外,两人确实很久没有见过面了。 戴局长:“药物来源呢?” 陈公安:“药物来源……我们查访了京都市全部的医院用药情况,近期只有思想委员会的王主任有过在医院开过大剂量管制药的情况。” 戴局长:“王归仁?他开这么多管制药干什么?” 陈公安:“我们还没来得及查。” 戴局长:“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这个问题不赶紧地去查!” 陈公安:“我们立即就去查!” 王归仁身份不一般,对方也只是开了管制药,但人际关系上他们还没发现他和边大锤有什么关系,目前连嫌疑人都还算不上。 因此他们只能上门询问情况。 戴局长严肃道:“我限你们一个月之内,必须把这个案子给我破了!” 第397章 死道友不死贫道 陈公安有些为难,但当着局长的面,不管能不能做到,都要先答应下来,不然连个缓刑都没有,直接被收拾了。 边叙离开前,建议道:“可以查一查徐文元和王归仁之间有没有来往。” 陈公安口中答应了下来。 等边叙和戴局长一起离开后。 一旁的乔公安将黑板上几个嫌疑人的名字都画了一个圈, “组长,这几人不是有作案意图没作案时间,就是有作案时间没作案意图。” “只有这一个人,既有作案时间,也有作案意图。” 曾公安也认同地说:“对,这种杀人案很大几率就是身边的人下手。” 毕竟那些东西都在死者的家里,在死者的房间里。 陌生人是凶手的几率几乎为零。 据他们推断,药或许早就下了,边大锤也早就食用过。 只不过当时没有喝酒,或者前面没有一次达到致死的剂量。 陈组长也认为边志文的嫌疑最大,不过还是需要实打实的证据。 不然边首长那头不好过。 对方可是一点都没怀疑他亲弟弟是凶手的可能性。 至于药源。 有这样一个首长兄长,边志文想搞到药,也未必就没这个可能。 也许思想委员会的王主任,就愿意给他这个脸面。 边叙提醒陈组长,是为了让他查王归仁和徐文元之间有没有瓜葛。 但陈组长却想查王归仁和边志文有没有瓜葛,顺便再查一查徐文元和王归仁之间有没有牵扯。 边叙离开的时候,和没有证据被放出来的徐文元打了个照面。 徐文元被关了两天,脸上伤没有处理,青紫色的痕迹很明显。 看到边叙,仿佛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徐文元冷冷地看着他,嘲讽道:“你是来亲眼看我怎么无事被放出来?” 边叙眉峰变得锐利,凌厉的眼神落在徐文元的身上, “徐文元,你是为了沈流芳?”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徐文元却也听明白了,眼底神色越来越暗,嘴角上扬,笑看着他。 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边叙神色难看,但也没有再废话。 两人关系正式破裂。 多年交情分道扬镳反目成仇。 徐文元面色沉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边叙离开。 …… 边志文还不知道自己被公安们列成了头号嫌疑犯。 下班后回家,知道北城兄妹搬回来住了,还十分的高兴。 但很快就察觉不对劲了。 怎么他媳妇和北城兄妹几人脸色都不太对劲? 尤其是他媳妇蔡娟,脸拉的跟驴脸一样长,脸色十分地难看。 难道吵架了? 不等边志文私下问蔡娟,蔡娟就先开口了。 也不避讳北城兄妹,她就是故意当着他们的面说的。 “边志文!街道处的王主任今天来家里了。” 边志文神色莫名地接话,“来家里怎么了?” 蔡娟咬牙切齿道:“还怎么了!她要把你那个毒妇妹妹弄到咱家来!” 边志文脸色一变,一是为了蔡娟当着北城兄妹俩形容边红娇毒妇不太好。 他只有一个妹妹,下意识也只想到了边红娇。 二是他妹妹判了十年,现在才哪到哪? 所以他又不确定蔡娟说的是不是边红娇了。 一般情况下蔡娟不太可能这么不给北城兄妹面子。 好歹收了人家那么多的钱。 就算厌恶边红娇,也不至于当面给人下不来台。 “你别急,说说清楚,什么叫做弄到咱家来?你说的是哪个妹妹?” 蔡娟恼火道:“你还有哪个妹妹?” 边志文:“可她不是还在农场吗?” 蔡娟:“农场那头说她生病了,不要她!非要把她弄回来!” “她又离了婚,没处可去,就被王主任安排在咱家了!” 边志文还没反应过来:“生什么病?” 蔡娟一下午的时间,嘴里都急出燎泡来了。 边志文的脑子却还不在线,跟不上她的节奏,她气都要气死了。 “你装什么傻!你妹妹身上有什么脏病!烂病!你不清楚?” 边志文脸色难看起来,他也回过神了。 蔡娟:“边志文!不管什么情况,我都不会答应她回来住!” “你爹娘已经死了!你这个当二哥的可没有义务和责任还要养着这样的妹妹!” 边志文自然也不情愿,但他是边红娇的亲哥哥。 这个时候他要是一口拒绝,岂不是显得无情无义,被人戳脊梁骨? “她有亲人在,街道处不可能接手。” 这也是问题的关键。 蔡娟看向了北城兄妹,心里懊恼,早知道之前就不该让他们兄妹搬回来。 他们只是边红娇的兄嫂,但北城兄妹可是边红娇的亲生儿子和亲生女儿。 “其他病也就算了,那可是传染病!” “边志文,你还有两个女儿还没长大,她要是搬进来,我们一家子以后怎么见人?你两个女儿以后怎么嫁人?” “你妹妹要是个好的也算了,她是什么东西,你心里还不清楚?” “你大哥对她那么好,她还算计你大哥,算计他的女儿,不把他女儿当人!” “她若回来住,你就不怕她拉着咱们一家人同归于尽?” 边志文脸色被蔡娟说的一变再变,“那就在外面给她租一个屋子。” 蔡娟神色更难看了,“她这种病谁愿意租屋子给她住?” 这种病死在屋里多晦气! 虽说现在只有少数人知道边红娇的病,但这种事纸包不住火。 若是隐瞒着租房子,后面被人知道,他们夫妻俩的脊梁骨都要被人戳烂。 这不行,那也不行,边志文也没招了,“那你说怎么办?” 这事也不是他不愿意就能不愿意的。 蔡娟心里火气更大,“我要是知道怎么办,我还指望你?” 一旁北城兄妹虽说已经和边红娇断绝了关系。 但两人听着二舅妈这么嫌弃的话,尴尬之余,心里也有些不舒服。 他们怎么那么倒霉是边红娇的孩子…… 边志文:“咱们那个小房子,要不给她住?” 蔡娟心里憋屈,怨气横生,他们那个屋子每个月租出去还有五块钱的收入。 但她也清楚,边红娇是边志文的亲妹妹,也不像边叙那样断绝了关系。 他们要是不管,显得没情义不说,街道处也不会答应。 还有一点,蔡娟也不敢把边红娇往死里得罪,免得被报复。 “王主任说她这种情况,得有人看着。” “北城,你好歹是她亲生儿子,她这种病,我打听过了,治不好,也活不了多久。” 北灵儿要下乡,没办法留在城里。 但北城已经回城了,还是边红娇的亲生儿子。 如此这般情况,蔡娟只能死道友不死贫道了。 第398章 出钱 北灵儿瞪大了眼睛,“舅妈!这怎么行?我们兄妹已经和她断绝了关系!” “而且我们还是登报断绝的关系!”北灵儿强调道。 当初在涂县登报和边红娇断绝关系的事,两兄妹没有告诉边家人。 可当地是边家的老家。 这么大的事,老家那头的人自然会告诉了边父。 但这件事边父没有告诉边志文夫妻。 两人还不知道北城兄妹和边红娇断绝了母子母女关系。 蔡娟的打算落了空,“可是……可是她毕竟是你们亲生母亲,对你们是有生恩的。” 北灵儿:“那又怎么样?我又没让她把我们生下来!” “她未婚先育把我们生下来,她问过我们了吗?” “若是可以选择,我们也不会选她的肚子出生!” 开始知道身世时,北灵儿当时觉得整个人生都被边红娇毁了。 现在她不可能像寻常女儿那样去照顾生病的边红娇。 更何况还是这样的脏病。 北灵儿恨她,更瞧不起她。 蔡娟苦口婆心地说:“灵儿,不是舅妈帮她说话。” “虽然边红娇不是好人,但她对不起的是你大舅一家,她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 边红娇对不住的是边叙一家。 她坑的最多的也是边叙一家。 “如果她没有把你们放在你们大舅的名下,当他们的儿子女儿,你们在当时就是野种。” “你们能想象自己顶着这样名声长大是什么样子吗?” “边红娇做尽了坏事,但唯一对你们只有好意,没有恶意。” “她伤害的是宝珠,是沈流芳,是你大舅,但唯独不是你们兄妹。” 北城沉着脸说:“舅妈,你不用再说了,我们既然和她断绝了关系,就不会再认她。” 北灵儿:“我们要是认她,怎么对得起大舅?” 大舅没有因为他们的生母迁怒到他们身上。 他们更不能因为大舅的宽容就得寸进尺。 边红娇毁了大舅的家! 边志文打断了还想说话的蔡娟,“你们做的对。” 蔡娟脸色不好,她看他们就是为了自己找理由不去管自己的亲生母亲! 就像她现在找尽理由不去管边红娇一样。 “那边红娇怎么办?总不能交给你大哥吧!”蔡娟赌气的说道。 无论如何,蔡娟都不会让边红娇进家门! 边志文:“大哥和边红娇都断绝关系了……” 蔡娟阴阳怪气地说:“是啊!他们都断绝关系了,那我现在就跟边红娇断绝关系!” 北城打断他们的争吵:“我明天去街道处问问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如果家属实在有难处没有办法接收,看看是不是可以出点钱让别人去照顾。 就怕是强制性的任务。 边志文:“你一个孩子懂什么,我回头去问问吧!” 蔡娟白了他一眼,但也没说什么。 她也觉得这件事靠北城肯定是解决不了。 北城没有反驳。 但次日,他就让北灵儿带着他去了街道处。 王主任听说边家人来找她,就知道是为了边红娇的事。 “让他们进来吧!” 她以为是蔡娟和边志文来找她。 没想到是北城和北灵儿。 王主任神色有些复杂,她听说了一些这兄妹的事。 边家的人要脸,不会主动往外说这些事。 这么半遮半掩的反而传的面目全非。 有人说他们是边红娇当年跟人搞破鞋生出的儿女。 有人说边叙不是边家的亲生儿子,北城兄妹是边红娇和边叙年轻时候偷尝禁果生的孩子。 …… 有的谣言离谱到当事人听到都眼前一黑的地步。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北城:“王主任,我们是来打听边红娇的事。” 王主任见他直呼边红娇的名字,推醒道:“她是你们的母亲。” 北城:“我们前年就登报断绝了关系。” “若是需要证据,我可以让人从涂县把报纸寄过来。” 这年头登报断绝关系是被法律认可,且承认的。 王主任闻言叹气,“血缘关系,打断骨头连着筋,何况这种病不发作还好,有潜伏期,一旦发作……她大概也活不了多久了。” 有亲人在,他们街道处若是还接收边红娇,往后怕是什么人都往他们这边送了。 北城当做没听到对方的感慨,说道:“王主任,像她这种情况,就算是治疗,也需要当地公安和街道监督。” “不如你们直接安排地方和人监督她,出于人道主义,我可以出钱。” 王主任沉吟道:“他们不同意接收边红娇?” 北城反问她,“如果是您的亲眷当中有这样的人要被送到您家里,您会同意吗?” 王主任神色不悦,“你这个小同志说话真是不中听。” 她家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亲眷! 完全不可能! 北城:“我愿意出二十块钱一个月。” 普通人一个月才多少钱? 这已经大部分薪水了。 王主任神色缓和下来,看来这两个孩子也不是真的对自己亲生母亲不管不顾。 愿意出这么多钱来照顾生母,又怎么会是冷血无情的人? 他们当中一个是知青,一个因为眼瞎了才从乡下回城。 他们现在住的地方……他们怕是也做不了主。 边志文夫妻死活不愿意,她也不能把人强制丢到他们家? 闹大了难看,也影响他们街道评优。 毕竟边父边母已经死了。 边红娇的户口也早就转出去了。 有这二十块钱,她也能跟其他人交代。 不至于什么人都扔到街道办来管。 …… 等晚上边志文他们下班回来。 北城告诉他们,“二舅,我已经和街道处说好了,他们来安排边红娇的住处,也由他们安排照顾边红娇的人。” 边志文难以置信,“你……说好了?怎么说的?” 蔡娟也忙道:“是啊!我当时直接拒绝了,王主任还一口咬定要送家里来,街道处没办法接收。” 北城:“每个月给街道处二十块钱。” 蔡娟:“啊?”这么多! 她现在一个月勉强三十块钱! 边志文:“……是不是太多了?” 北城:“她那个病,还不一定能找到人照顾她。” 边志文想了想,“你现在也没工作,这钱不能由你一个人出,我出十块钱。” 蔡娟瞪大了眼睛,想说什么,但想到边红娇或许活不了多久。 还有北城给他们的那笔钱…… 蔡娟吐出一口气,到嘴边的话憋下去了。 一个月十块,一年一百二十块。 也许活不到一年呢? 第399章 沈姨,你知道我哥对您的心思吗? 那头边红娇人已经上了火车,身边有看守她的人。 她还不知道她人还没回去,她的去处就已经定了下来。 北城安排北灵儿早点回乡下,车票已经定了。 下乡前一天,北城兄妹去了一趟公安局,询问了案件进展后,回了军区。 他们兄妹没有边叙的身份,去一趟也白去。 案件具体进展到哪一步,也不会跟他们交代清楚。 边叙对于北灵儿回乡下的事不反对,“明天就走?” 北灵儿也有些不舍。 在乡下就算是表舅他们再照顾她,她也是需要干活的, “对,我哥都给我定好票了。” 边叙:“行,明天我送你去车站。” “还需要什么东西,我来给你准备。” 北灵儿看了一眼她哥,她不知道该怎么把边红娇要回来的事告诉舅舅。 北城眼睛上的绷带已经去医院拆过了。 左眼伤的重,还在上药,右眼现在已经能看见了。 “大舅,她要从农场回来了。” 边叙:“谁?” 北城:“边红娇。” 边叙眉目紧拧,“怎么回事?” 北城说了来龙去脉。 还把自己和二舅商量好的事也说了。 边红娇就算是因病回来,也不会回边家老宅,由街道办接收。 边叙对边红娇实在是厌恶,听到她的消息,脸色阴沉下来。 北灵儿咬唇,眼眶有些湿润之色。 望着舅舅欲言又止。 她还担心边红娇回来后不安分,还要惹出什么事来惹人厌烦。 边叙神色平静道:“你们是你们,她是她,我不会因为她做的事迁怒到你们头上。” 北灵儿高兴之余,神色又有些黯然。 正是因为舅舅这样的态度,沈流芳才不愿意和舅舅和好复婚。 心里对舅舅,更加的愧疚起来。 边叙家的院子和沈流芳家的院子离的不远。 北灵儿转头去了沈流芳家里。 边梦雪也在沈流芳家里。 她几乎就是天一亮就往这边跑,天黑了吃完饭回家睡觉。 边梦雪看到二姐可高兴了,她二姐来了后,家里家务全包,手还松,还给她零花钱呢! “二姐!”边梦雪喊的那个叫真情实意,尾音中都仿佛掺杂着糖分~ 宝珠正在跳绳。 北灵儿来了,她也没停下来,现在已经快三百个了。 边梦雪就想捣乱,“四姐,二姐来了,你别跳了,就算你赢了呗!” 宝珠脸上都是汗水,她跳了二百八十个了! 边梦雪才跳四五十个!! 宝珠停了下来,喘着气,小脸因为剧烈的运动通红通红。 算她赢了? “本来就是我赢了!” 北灵儿拿出帕子递给她擦汗。 宝珠摇头,“我去厨房洗一洗。” 北灵儿也跟着从院子到了堂屋。 沈流芳和华老师在屋里收拾着炮制好的药材。 难怪北灵儿在院子里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中药材的味道。 北灵儿来这儿除了告别,还有就是为了她舅舅。 “沈姨,我能单独和你说说话吗?” 沈流芳让她看看屋里放的这些药材,哪有时间和她单独说什么话。 “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吧。” 北灵儿以前也是个好面子要脸的小姑娘。 现如今,北灵儿咬紧了嘴唇,对着沈流芳跪了下来。 沈流芳也没躲,边红娇的女儿,北城的妹妹,下跪,她受的起。 “你这是干什么?”沈流芳的态度有些冷淡。 华老师去把人扶起来,“有什么话好好说就是了,跪什么?赶紧起来。” 北灵儿急忙摇头,“华姥姥,您不用管我,就让我这么说吧。” 华老师没劝动后,叹了一口气,也不管了。 但是主动离开了堂屋,把两个小的也带走了。 给北灵儿和沈流芳留下单独说话的空间。 边梦雪跟着宝珠一块去洗脸,来堂屋就看到北灵儿跪在地上的。 “姥姥……”话没说完就被华老师带走了。 华老师去厨房,让两个小的到外面去玩。 边梦雪眼珠子一转,拉着宝珠去堂屋外偷听。 宝珠平时也不用读心的能力,所以北灵儿来这儿干什么,她还真的不清楚。 所以她也趴在了门边,和边梦雪一上一下地偷听。 北灵儿心里也挺感激华老师的善意。 她磕头道:“沈姨,以前我和我哥不懂事,给你造成了很多麻烦和伤害,对不起。” “边红娇做的事,虽然和我们无关,但我们身为她的儿子女儿,我们继承了她的血脉,说完全没有关系也不可能。” 北灵儿又磕了一个头。 “她对你和宝珠的伤害已经造成了,我们也没办法改变过去已经发生的事,所以真的真的很对不起。” 北灵儿眼泪簌簌地往下掉,“我哥答应您不会再改回边姓,我也答应您,不会姓边。” “他答应欠你一万块钱,我也愿意答应欠您一万块钱。” “您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因为我们兄妹……不要因为我们不和大舅好,不和他复婚……” 北灵儿因情绪难过,哽咽地说了出来。 沈流芳过去将北灵儿拉了起来。 北灵儿心情紧张到了极点,神色期待希冀地看着她, “如果你不喜欢看到我和我哥,我也能保证,我们绝不会主动去舅舅家里。” 如果沈流芳能和舅舅复婚,她不用愧疚,也不用担心哥哥了。 她也相信舅舅肯定会对沈流芳好,对宝珠好。 复婚对大家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皆大欢喜的好事。 沈流芳已经说过无数遍,她不会再婚。 但好像没人相信她说的话。 “我和你舅舅的事和你们兄妹没有关系。” “换句话说,我和你舅舅不复婚,和你们兄妹也没有关系。” 北灵儿泪眼婆娑地看着她,她不明白,那还为了什么? 沈流芳认真道:“我现在过的很好。” 她很清明,也很理智,“我不觉得和你舅舅复婚,能过得比我现在更好。” 北灵儿语气慌乱 ,她都这样恳求她了,也不行吗? “可是……可是你和舅舅本来就有了孩子,你们本来就是一家人。” “舅舅现在也不用去边境了,爷爷奶奶也不在了,他肯定会对你好的。”北灵儿激动的语无伦次起来。 沈流芳并不想和北灵儿谈她和边叙的事。 “你过来还有其他事吗?”摆明了不想谈复婚的事。 北灵儿整个人都蔫吧了,她到底怎么做才能让舅舅复婚呢? 她到底怎么做才能不让舅舅一家四分五裂呢? “沈姨,你知道我哥对您的心思吗?” 第400章 她心里就有些膈应了 沈流芳眉头微蹙,漂亮的杏眼流露出疑问之色来。 “什么意思?” 北灵儿有些被自己说出来的话给吓到了。 她怎么能把她哥的事说出来? 她咽了咽口水,“沈姨,我……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 她脑子有些发蒙,“我的意思是我哥她对您有不一样的心思。” 如果她这么说了,有没有可能沈流芳会因为避嫌,愿意和舅舅复婚? 沈流芳成了舅妈,她哥就会把多出来的心思给掐了吧? 沈流芳脸上和眼底都带着茫然之色,“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不一样的心思?” 北灵儿闭上了眼睛,咬紧了牙齿,“就是……就是她对您有不轨的心思!” 屋内骤然变得安静起来,静得可以听到门外的风声。 门外的边梦雪满眼诧异,抬头向上,小心地问宝珠, “四姐,不贵的意思是什么意思?便宜吗?” 宝珠无声地让她闭嘴,别说话,继续听。 边梦雪撇嘴,她肯定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两人又继续听起来。 屋里头死样的寂静震慑住了北灵儿,她有些后悔了。 她觉得后背发冷,手心也开始紧张地冒汗。 她的嘴唇抖动着,半天之后,她才冒出一句话来: “您就当我没说!我开玩笑的……” 北灵儿受不住沈流芳的眼神,直接跑了出去! 等她人到了舅舅家门口才缓了过来。 心里乱成了一团,不知道怎么才好。 她事没办成,还把哥哥给卖了。 “灵儿?”北城看到她回来了,但一直没进来,就出来看看。 北灵儿看到他,心里一惊,脸上也带了些许出来。 北城皱眉,“怎么了?” 北灵儿摇头,赶紧抬起袖子抹掉眼泪,“我没事。” 她就是……就是事情没办好,反而还捅了一个新窟窿出来。 北城:“你不是上沈姨家跟人告别去了?” 北灵儿低下头,“我是去了,所以有些舍不得。” 北城不太相信,情绪不对。 他看到的明明是心慌紧张懊恼的反应。 但他也不好逼着她说出来。 北城哪能想到北灵儿都要下乡了,还给他爆了一个雷。 “先进去吧!” 北灵儿忙三步并做两步进了院子。 逃似的跑进了屋子。 北城眉眼间诧异更深,看了一眼沈流芳家院子的方向,带着疑惑回去了。 另一边边梦雪和宝珠偷听被华老师发现。 边梦雪立即和华老师分享,“姥姥,我二姐就是来给我妈道歉的,说她以前和大哥都对不起我妈呢!” “不过大哥就不行,没来道歉不说,还嫌我妈便宜,不贵!” 话说完了,沈流芳也出来了,听到她这么说话,一手就朝着她耳朵拧了上去。 偷听不说,嘴还碎! 嘴碎不说,还乱传话! 边梦雪惊叫声很快就变成了惨叫声! “也不是我一人偷听,四姐也听了……”边梦雪需要人分担妈妈的怒火。 但左找右找都找不到宝珠的影子。 …… 这头北灵儿心虚焦虑,脑子好像也清楚了。 她根本不该把她哥的事说出来。 即便她不说,沈流芳也不会和她哥怎么样。 她这么说了,反而还会让沈流芳以为她是担心她和她哥什么事才支持她和舅舅复婚。 “怎么办……怎么办……” “我说错话了,怎么办啊!” 北灵儿在厨房间里面急的团团转。 北城在厨房外看着她,忽然说道:“你说错什么话了?” 北灵儿被吓的弹跳了起来! “你怎么走路没声?还偷听我说话!” 北城:“我……” 北灵儿打断他,“算了!我做饭了!你出去吧!” 北城又被赶走了。 一下午,北灵儿都担心沈流芳会找过来。 尽管她觉得沈流芳不可能因为这种事找过来告家长。 她不敢想象舅舅知道这事会什么反应。 也不敢想象她哥知道她说给沈流芳听后是什么反应 。 次日一早,北灵儿就迫不及待地跟着安排的车进城。 先回了一趟老宅。 她的行李现在都在老宅。 边志文和蔡娟知道她要回乡下了,也给准备了些东西。 蔡娟把东西拿出来,“我和你二舅给你买了一斤苹果和一斤鸡蛋糕,你路上吃。” 北灵儿现在也学会了和和家里人客气,“舅妈,我这离的也不远,不用带这么多。” 蔡娟:“这也不多,多了你一个小姑娘也拿不动。” 边志文:“车上多注意一些,当心扒手。” 蔡娟:“对,钱和票这些东西放放好。” 北灵儿道了谢,出门。 北城把行李放在了车上。 院子门口。 蔡娟在屋里,边志文送到了院子门口,偷偷塞了二十块钱给北灵儿。 家里的钱都是蔡娟管着,边志文抠抠搜搜也就存了这么点钱。 “我就不送你去车站了,到了给你大舅打个电话,你大舅有电话,方便。” 北灵儿看着一手的毛票,鼻头酸疼,眼眶发红。 二舅心里还是有她这个外甥女的…… “二舅……” 边志文尴尬地说道:“别嫌少,你二舅不如大舅出息。” 北灵儿摇头,“谢谢二舅。” 两人上了车开出了巷子。 北灵儿在车里,感动地说道:“二舅对我们还是挺好的。” 北城嗯了一声。 没有告诉她 ,他不光给了二舅一家两千块钱,爷爷留下的钱,应该也是落在了二舅手里。 到了车站,北灵儿进去后,北城把行李从窗户上塞进去。 火车开动后,北灵儿探头看着窗外。 北城挥手,告别。 北城的身影在北灵儿眼里越来越小。 因为心虚害怕,她还是没有把自己捅的篓子告诉她哥。 她心存侥幸。 她哥住老宅,不住军区。 沈流芳也不会来老宅。 这种事……她也应该不会去找她哥求证。 就当她什么都没说。 只是可惜沈流芳不愿意复婚。 她若是愿意复婚,不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北灵儿心里开始埋怨起来。 那一万块钱的事情,她就是用脚指头想,也不可能是沈流芳借给她哥的。 沈流芳逼着他哥改姓,逼着她哥签上了巨款欠条。 甚至她怀疑登报断绝关系,也是因为沈流芳的缘故。 改姓也好,欠条也好,断绝关系也好。 虽然她也不反对,也不愿意和边红娇扯上关系。 但若是她哥这么做的原因都是为了沈流芳…… 她心里就有些膈应了。 第401章 黄泥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 等送完北灵儿去上班的边志文,却被公安局的同志找谈话了。 公安局的同志没有上门问话,也没有把人叫到局子里面去问话,而是直接去了厂子里找人。 边志文还以为他父亲的案子有了什么重大突破,赶紧从车间里出来,被叫到了车间主任的办公室。 一坐下来,边志文就赶紧问道:“公安同志!是不是我爹的案子有进展了?到底是谁害的我爹?” 陈组长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志文同志,我们这次过来是想问你一些事情,希望你能配合我们。” 边志文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您说,我一定配合。” 陈组长:“你父亲死后,他的财产是在你手里吗?” 边志文愣了一下,“是啊!怎么了?” 陈组长:“他之前卖工作的钱,你是不是也没有还给他?” 边志文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了,“我不是不给他,是因为他的开销太大。 如果这些钱在他自己手里,怕是没多久就花完了。” 陈组长:“所以你父亲卖工作的钱,你也确实没有给他?” 边志文顿了顿,“没有,但……” 陈组长没有听他继续说下去,而是又问道: “你们夫妻与你父亲是不是因为这件事爆发过严重的争吵?” 边志文情绪有些激动,人也猛地站了起来。 到这一步,他也反应过来了。 敢情对方是怀疑他!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怀疑我害死了我父亲?” 陈组长:“你不要激动,激动也无济于事,最好的办法就是配合我们把案子查清楚。” 边志文都快气死了! “我是受害者家属!我是我爹的亲儿子!” “你们查案怎么查到我的头上了?” “实在是太荒唐了!” 陈公安见他情绪激动,等他发泄完了,才开口道: “如果不是你,你更应该配合我们把案子查清楚,洗清你身上的嫌疑。” 边志文憋屈死了,牙龈紧咬,这群混蛋脑子被门挤了! 他怎么可能会害死自己的亲爹! 边志文的脸色十分难看,语气也是怒气冲冲,“你们还想问什么!” 陈组长:“你知道不知道你父亲在外面曾说过要把现在住的房子留给孙子边北城?” 边志文:“我不知道,而且边北城也不是孙子,是外孙,人家姓也都改了。” 陈组长:“你撒谎,我们从你邻居庄大妈口中得知,她曾亲眼看到亲耳听到刘婆子陈彩娥当面跟你说过这件事。” “我们也在陈彩娥口中证实,你知道你父亲在外面说过这些话。” 边志文急了,“我知道是知道,但那套房子已经被我大哥给了我。” “房子是我大哥买的房子,我爹说了并不算,我也不可能因为这件事就害死我爹!”边志文说的咬牙切齿。 陈组长:“这件事我们也证实了确有其事,但这套房子给你们夫妻的前提是你们给二老养老送终。” 边志文激动道:“我们搬回家里照顾老人,难道不是养老?我们也给爹娘办了丧事,难道不是送终?” 陈组长:“但如果你父亲执意要把房子留给孙子,也会对你们夫妻造成麻烦。” 边志文越发无语愤怒,“他是我亲爹,我根本没有必要这么做!” “我们夫妻都是双职工,也还有一套房子正在出租。 我们日子过的好好的,条件也不差,不至于为了这种事就做出那么伤天害理的事。” 陈组长:“我们查到你口中的另外一套房子,已经被你妻子过户到了她弟弟的名下。” 边志文傻眼了,“不可能!” “我们的房子租出去了,一个月五块钱!” 陈组长:“房子确实租出去了,但是你小舅子在收这个租金。” 边志文脑子嗡嗡的,他不知道这件事。 他不相信,这怎么可能? 他自家的房子,怎么可能成了小舅子的房子! 陈组长见他反应也不像是知情的样子,“你不知道房子已经被过户给了你的小舅子?” 边志文:“我不知道。” 陈组长:“这么说是你妻子隐瞒了你。” 边志文想反驳他,可是他找不到理由,怎么反驳? 边志文脸色难看起来。 陈组长:“你妻子对你父母的态度如何?” 边志文知道他什么意思,没好气地说:“她不会对我爹做什么!她不是那种人!” 陈组长:“我们查到你们夫妻曾经和你父母发生过剧烈的争吵,导致你们搬出家门住到了岳父家,在你岳父家过渡了几年,你们才有了自己的房子。” 边志文:“这些事都是老掉牙的往事了,早就过去了。”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没有不吵架的家庭,家里有矛盾太正常了。 但你要说为这种小事害死人,还是害死自己的公公,根本不可能。”边志文说的斩钉截铁。 陈组长:“你父亲对你妻子不能生,又没有给你生下男丁的事很有看法。 他近期是不是曾劝过你,让你离婚再娶,为边家开枝散叶。” 边志文不承认,“没有。” 陈组长又搬出了在外面查到的人证证词。 或许因为卖工作的钱,边父没有拿到手。 心里有怨言的边父不止一次在外面提过希望自己的儿子离婚再娶,给边家生几个孙子开枝散叶。 陈组长再次问道:“在你外甥北城改姓之后,你父亲有没有私下逼你离婚再娶?” 边志文此时也没办法说谎,“是有过,但是我没有答应。” “我大哥已经离婚了,我妹妹也离婚了,我要是再离婚像什么样子?” “别人会怎么看我们边家人?不得以为我们边家人过不了安分日子?” 陈组长点头,“你有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你妻子?” 在边志文回答之前,陈组长提醒他,“除非你并不想找到害死你父亲的真凶,否则你不应该撒谎。” “如果你妻子是凶手,你不应该撒谎。” “如果你妻子不是凶手,你更不应该撒谎。” 边志文脸色苍白,咬紧了腮帮子,“我跟她说过。” “但是她不可能害死我父亲。” “曾经因为生儿子的问题,她还曾主动提过离婚。” 第402章 先斩后奏 “她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害死我爹。” “我和她结婚这么多年,我了解她,她不是这种恶毒的人。” “还有那些药,我们怎么可能有这个本事搞到那些药呢?” 陈组长淡淡地点头,“我们查到过你小舅子曾在黑市里买卖过管制药。” 边志文愣住,脸上表情裂开了。 这怎么可能? 陈组长几人离开后,边志文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 还是车间主任过来,才让他回过神,失魂落魄地请了假。 他没有回家,而是去找了蔡娟。 让蔡娟请假跟他回去。 蔡娟有些不高兴,因为他爹娘的事,她都请多少假了。 “你到底要说什么,等我下班回去再说不行吗?” 边志文不想在外面跟她吵,“不行,你现在就去请假,跟我回去!” 蔡娟见他这个态度,恼火道:“我这三天两头请假,你以为假是那么好请的?” 边志文冷冷地看着她,“你要是请不了,我去给你请假。” 蔡娟更生气了,但也不想让边志文去给她请假,太丢人! “等着!我去请假!” 两人一起骑车回去。 平时两人一块骑车回去,边志文都会等着蔡娟,故意骑的慢一点,让她跟得上。 这次边志文骑在前头,脚蹬子都快蹬出火花来了,一点没有等蔡娟的意思。 边志文到家一刻钟后,蔡娟才到家。 这一路上,蔡娟怒气值攀升到了极点! 到家后,蔡娟猛地推开院门!发出剧烈的碰撞声! 停好自行车,蔡娟怒气冲冲的来到堂屋。 边志文不在堂屋,蔡娟寒着一张脸回了房间。 边志文果然在房里。 蔡娟阴沉着一张脸,“说吧!你到底喊我回来干什么!” 如果边志文不说出个二五六来,她绝对跟他没完! 边志文望着蔡娟,脸色格外的难看,“今天公安找你了吗?” 蔡娟神色诧异,“没有,他们找你了?” “你爹的事情搞清楚了?到底是谁害的?是徐文元吗?” 蔡娟以为边志文脸色这么难看是因为他爹的事情水落石出了。 边志文不知道自己和蔡娟一路上都被人跟踪监视着。 他也不知道公安找他,不找蔡娟的原因。 他现在脑子一团浆糊,只剩下那几个问题。 如果不问清楚,他人都要疯掉了! “我们家那套房子还在不在?” 蔡娟心里微紧,表情不耐烦的说道: “你这不是废话吗?房子租出去了你不知道?” 边志文目光冷冷地看着她,“那为什么公安说你把房子过户给了你弟弟?” “为什么公安说收租的人是你的弟弟?” “是公安在诬陷你吗?” 蔡娟冷汗都要出来了。 她没想到公安查案查到她头上来了。 “你听我解释。” 边志文看她反应就知道公安没有冤枉她。 她真的那么做了! 她真的把房子给她娘家人了! “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他咬牙切齿地说。 蔡娟迟疑半晌,扭扭捏捏地说:“我弟媳不是又生了一个儿子吗!” 边志文气的要吐血了,“所以你把咱家的房子给他?” 蔡娟忙摇头,“当然不是了!我是那种人吗?” 边志文阴沉着脸,“那是怎么回事?” 蔡娟支支吾吾地欲言又止。 边志文脸色涨红,眼珠子外凸,脖子上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你要是不愿意说,那就别说了,我们现在就去离婚!” 蔡娟吓了一跳,“你疯了!” 边志文瞪大了眼睛,咬紧了牙齿,“我看你才是疯了!” 蔡娟没想到他生这么大的气,“我说就是了,你急什么?” 边志文不说话,眼神恶狠狠地盯着她。 蔡娟心里发虚,但没办法了。 “我爹娘觉得我们没有儿子不是办法,提议我过继我弟弟家刚出生的那个孩子。” 蔡娟看了一眼边志文,见他不吭声。 只能继续说道:“我觉得孩子小,还是能养的熟的。” “就像北城和灵儿,你看他们就算知道亲生父母是谁,不也一样和你大哥很亲近?” 边志文:“你别忘了,他们也改了姓。” 蔡娟:“那不一样,那是沈流芳让他们改的姓。” “你大哥是不开口,他要是开口,他们的姓说不定就改回来了。” 边志文先不提这件事可行不可行,这么大的事,她居然说都不说一声! 房子说过户,就过户!孩子说过继就过继! 她把他当什么? 多年夫妻,蔡娟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解释道:“我不是想瞒着你,我本来是想早点告诉你。 但是你爹娘接连出事,你已经够心烦的了。 这件事我就想着过一点时间再告诉你。” 边志文目光锐利地看着她,“房子的事我不同意,过继的事我也不同意。” 蔡娟神色闪烁,她就是知道他不同意,所以才先斩后奏,把房子过户了。 “房子已经过户了,再往回要多不合适?” “我们虽然失去了一套房子,但我们多了一个儿子啊!” “以后美美和月月也有依靠了,我们也能有儿子养老送终,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边志文快被气疯了! 谁要过继她外甥! 过继她外甥,还不如过继他外甥! 起码北城身上还流着边家的血! “你弟弟是把儿子卖给你了?”边志文气昏了头,说话也刻薄起来。 蔡娟脸色沉了下来,“边志文!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我们家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 “当年你住在我们家的时候,我爹娘可是把你当亲生儿子看的。” “谁家女婿在丈母娘家一住就是好几年的?” “何况这房子也不是他们要的, 是我主动送给他们的。” “我弟弟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光吃饭都不容易,等孩子长大了,房子肯定不够住……” 蔡娟最近钱包鼓了不少,有了一套大房子,把一套小房子送给弟弟也不心疼。 对她来说,以前是能力不够,她自己过好自己的小日子最重要。 现在她有能力了,帮一帮自己的娘家也是应该的。 边志文听着听着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第402章 蔡娟 等边志文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蔡娟拖到了自家的床上。 后脑勺的地方传来剧疼,边志文忍不住地倒抽一口凉气。 屋里没有其他人,蔡娟不在屋里。 边志文头疼,心烦,躺在床上没动。 他要说的事都还没说完,人就被气昏了过去。 公安跟他说的话很多都从蔡娟口中应验了。 那么其他的呢? 他爹真的是蔡娟害死的吗? 边志文空荡荡的内心被一种悲愤的情绪涨满了。 在厨房的蔡娟正在厨房做饭,特意切了一大截腊肉。 边志文就好这一口,蔡娟今天刻意多做了一些,希望他吃的香了,就别计较那么多了。 北城回来时,蔡娟比平时的态度更热情,“北城!你回来了?” “快吃饭了,你去找你二舅出来吃饭。” 北城看看堂屋高茶几上的坐钟时间,六点多? “二舅也下班了?” 今天二舅和二舅妈下班时间还挺早? 平时这个时间两人都是刚下班的时间。 他心里有些疑惑,但也没问什么。 因为他也能看出来,二舅妈的神色有些不对劲。 蔡娟眼神有些不自然,声音中透着几分低声下气的意味, “是啊,你二舅在屋里,我饭都做好了,你们都出来吃饭。” 北城点头去喊人。 边志文躺在屋里,北城敲门进来了。 “二舅,吃饭了。” 边志文:“我不吃了,你们吃吧。” 北城诧异,过来道:“二舅,你怎么了?” 边志文心里沉甸甸的压着悲哀,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说。 丢人啊! 太丢人了! 他之前还责怪北城兄妹气死爹,还恨他们无情无义。 现在公安却告诉他,害死爹的凶手可能是他媳妇蔡娟! “我没事。”边志文说的有气无力。 北城神色凝重起来,“二舅?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因为北城的关心,边志文红了眼眶。 “北城,我没事,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 北城神色迟疑,没有动弹。 他还是头一次看到二舅这么无精打采的模样。 爷爷奶奶死的时候,二舅也是伤心居多,还不曾像现在这样魂不守舍的样子。 边志文再次说道:“你出去吧!” 见边志文意已决,北城也就离开了。 堂屋饭菜已经差不多上桌了,蔡娟从厨房拿了筷子和三碗饭过来。 看到北城,没看到边志文,“你二舅呢?” 北城:“二舅说不吃了。” 蔡娟:“他说不吃就不吃了?你怎么不劝劝?” 北城:“劝了,他说想一个人安静一会。” “二舅妈,二舅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蔡娟语塞。 房子和过继的事,哪一样都不好说出来。 “没什么事,我给你二舅留些饭菜,待会给他吃。” 蔡娟从厨房拿来一个大海碗,里面已经装了米饭。 桌上咸肉炒土豆片,炒鸡蛋,油炸花生米,都被她留了一大份。 饭桌上两人也没什么话说。 蔡娟开始还满脸心思地吃着饭,没吃几分钟,又大口大口的吃起来,三下五除二吃完了。 “我出去一趟,你二舅要是问,就说我回娘家了。” 北城看着她急匆匆的走了,若有所思。 蔡娟也怕边志文真的生她的气,吵着闹着让她回娘家把房子要回来了。 那她多丢脸! 她都说好了,房子给小弟。 要是要回来,她以后还怎么有脸回娘家? 因此蔡娟打算把一直住在娘家的美美和月月接回来。 快开学了,孩子也该接回来了。 北城吃完饭,收拾了桌子和厨房。 回头再去看看二舅的情况。 天已经黑了,但屋里电灯也没开,黑漆漆的。 “二舅,你没事吧?” 北城打开了屋里的灯,试探了一句,“二舅妈吃完饭后去她娘家了。” 边志文本来就不好的脸色更难看了。 这么大的事,她不告诉他一声,就私自做主了。 现在他躺在这儿,她连管他都不管他,还回娘家去了! 她回娘家干什么? 事情被他戳穿了,她要回去商量怎么让他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 还是她要和她娘家人商量怎么圆谎? 边志文心里一口血憋在喉间,气的面色铁青。 北城看在了眼里,猜测他心情不好的原因是二舅妈。 “我给你把饭菜热一下?” 边志文摇了摇头,反而问他,“北城,你愿意不愿意过继给我?” 北城这个脑子对于边志文突如其来的问题,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啊?” 边志文再次重复了一遍,“你愿意不愿意过继给我当儿子?” 北城这次听清楚了,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 “二舅,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突然提这个?” 边志文独自一人在房里心情是越想越差,眼神充满了愠怒和阴沉, “你舅妈打算过继她弟弟的孩子,还把家里另外那一套房子给了她弟弟。” 北城脸色微变,一针见血地问:“她没跟你商量?” 边志文呼吸沉重起来,咬牙切齿地说道: “如果不是今天公安跟我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北城也觉得二舅妈做的不对,但他们夫妻的事,他一个小辈也没办法管。 “或许二舅妈是有难言之隐?” 边志文:“她有什么难言之隐能让她把我们家的房子一声不吭地过户给别人?” 北城一个小辈能说什么? 他前脚和二舅说二舅妈坏话,后脚他俩要是和好了呢? “不管有什么误会,等二舅妈回来,你们好好谈一谈。” …… 边志文想过继北城的事,就这么被岔开了。 但双方心下也都清楚。 一个想过继,但一个不愿意。 蔡娟是晚上十一点才回来的。 自行车上前面坐着美美,后面坐着月月。 北城听到敲门声出去开门。 他等到十点,还以为蔡娟晚上住娘家不回来了。 没想到都这么晚了,蔡娟还带着两个女儿赶了回来。 两个孩子都困得慌,回来后就回屋睡了。 蔡娟轻手轻脚的回房。 她希望边志文已经睡熟了。 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有两个孩子在场,边志文多少都要看在孩子的面上不会太跟她计较。 上床时,蔡娟屏住了呼吸,手脚动作轻的跟做贼似的。 刚躺下,一口气还没松下来,耳边就听到边志文开口: “蔡娟!” 第403章 有爱,但不多 蔡娟呼吸一滞! 错觉中,仿佛时间都停止了下来。 良久,蔡娟轻声道:“都什么时候了?还不睡觉?明天不想上班了?” “早点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也不迟。”蔡娟快速说完之后,闭上了眼睛。 身旁的边志文呼吸沉重,死死地盯着一旁的蔡娟。 黑暗中,他看不清楚身边人的模样。 “你还能睡的着?” 蔡娟没有什么反应,眼皮子动了动。 边志文:“我是睡不着了。” “我没想到你能背着我做出这种事来。” “在你眼里我算什么?你的眼里还有我这个一家之主吗?” 蔡娟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黑夜里,边志文呼吸中都带着怒火, “我问你,你弟弟在黑市买卖的管制药是从哪里来的?” 边志文凑近了蔡娟的脸,滚烫的呼吸中带着蓬勃的怒火, “我父亲的死是不是你害的?” 蔡娟猛地睁开了眼睛! 其他的她可以忍。 她不想大半夜的跟他吵架。 但边志文居然怀疑她害死了公公? 她躺不住了! “边志文!你神经病啊!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们这么多年夫妻,边志文居然还怀疑她害死他爹! “你说我害死你爹?你脑子是不是被门挤了?” “我为什么要害你爹?” 边志文面色沉沉,“因为你把房子给了你弟弟,若是我爹把房子留给北城,我们以后就没地方住。” 蔡娟:“这房子又不是你爹说的算!” “你大哥说好把房子给我们,他不可能说话不算数!” 边志文:“就算如此,你也是记恨我爹,恨我爹让我离婚再娶,给边家生孙子。” 蔡娟气的脑瓜子都嗡嗡的,“我是恨你爹!但我不会害死他!” “而且我也知道你不会和我离婚,我根本就不可能因为这种事害死你爹!” 边志文以前也是这么想的。 但他现在不敢这么想了。 蔡娟过户房子,过继孩子,哪一样都出乎他的预料。 他不敢肯定,蔡娟不会做出害死他爹的事。 “你弟弟在黑市买卖管制药。” 蔡娟和他爹又同住一个屋檐下,她想给他爹下药看,实在是太容易了。 蔡娟气笑了,“你少栽赃陷害!” “我不就把一套小房子给我弟弟了吗?你就这么诬陷他?你还是不是个人!” 边志文讽刺道:“你知道我这个消息是从哪里来的吗?” 蔡娟想也不想,脱口而出:“什么哪里来的,明明就是你胡说八道的!” 边志文嘲讽道:“是公安告诉我的。” 蔡娟神色一变:“不可能!” 她弟弟哪有那个本事搞到管制药?还买卖? 这说的是她弟弟? 边志文冷冷地说道:“你们姐弟已经被公安盯上了。” 蔡娟有些心慌。 虽然事情真的不是她干的。 但也有可能搞成冤假错案啊! “志文!你爹的死,我发誓真的跟我无关!也跟我弟弟无关!你一定要相信我!” 边志文直言:“我相信不了。” 蔡娟怒声道:“边志文!我是你老婆!” “我给你生了两个女儿!你竟然不相信我?” 边志文怒吼一声:“死的是我亲爹!” “你做的这些事!你让我怎么相信 你?” 两人吵到了下半夜。 北城躺在屋里,清楚听到了从边志文房间里传来的动静。 难道真的不是徐文元害的爷爷? 是二舅妈害死的爷爷? 当天夜里,边志文抱着被子去了客厅睡。 蔡娟气的哭了半宿。 次日,蔡娟从屋里出来的时候,边志文已经不知去向。 北城也不在屋里了。 美美和月月昨晚上睡的晚,现在还没起床。 蔡娟神色憔悴,眼眶红肿。 她也没心情吃什么早饭了。 她要去问清楚,为什么公安会查到她弟弟买卖管制药。 蔡娟的弟弟是有正式工作的。 这也是蔡娟不相信她弟弟会在黑市倒卖东西。 根本犯不着。 若是被思想委员会逮到 ,他的工作可就废了。 这个时间点蔡虎已经去上班了。 蔡娟直接找去了纺织厂。 在门口看到徐文元坐着汽车从厂里离开。 蔡娟才想起来,她弟弟的工作,当年还是徐文元帮忙的。 门卫进去把人找了出来。 蔡虎看到蔡娟,脸色一变,“大姐,你这是怎么了?” “姐夫打你了?” 蔡娟把人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问道:“大虎,我问你,你是不是在黑市倒卖管制药?” 蔡虎脸色大变,“你怎么知道?” 说完 ,才知道这事不该说。 蔡娟眼里的怒火都要喷出来了,“你真的在买卖管制药?” 她怎么不知道她弟弟还有这个本事? 蔡虎小声道:“姐,这事你就别管了。” 蔡娟快气死了,“我不管?” 再不管,自己都要被他害成杀人犯了! “你哪来的管制药?” 说完,她想到了什么,“你不会再卖假药吧?” 蔡虎神色得意,“这点你放心,不是假药,是真药,我有门路!” 蔡娟死死地掐住他的耳朵,恨不得把他耳朵给扯下来! “你知道不知道你快害死我了!” 蔡虎又痛又惊,他卖点管制药,怎么就害他姐了? “姐,这事你知我知,只要别人不知道,我就不会有事。” 蔡娟气哭了,“你觉得我听谁说的?” 蔡虎也好奇,这件事他对他媳妇,对爹娘都没说,他姐是怎么知道的? 蔡娟咬牙道:“你姐夫告诉我的!你猜你姐夫是怎么知道的?” 蔡虎诧异道:“姐夫怎么知道的?” 蔡娟气的牙齿都要咬碎了,“公安告诉他的!” 蔡虎脸色大变,眼底透着惊慌恐惧之色,“不可能!” “公安要真是知道我买卖管制药,那不得抓我?” 蔡娟:“你怎么知道人家不是放长线钓大鱼!” 蔡虎心慌起来,腿脚有些发软。 倒卖管制药利益巨大,但罪名比倒卖其他东西更大。 “姐,你没骗我吧?你没开玩笑吧?” 蔡娟脸色比蔡虎的脸色还难看,“谁跟你开玩笑!” 她余怒未消的同时疲惫不堪, “公安不但知道你在黑市买卖管制药,还怀疑我用你的管制药害死了我公公!” 第404章 利润巨大时,什么事都敢干 蔡虎脸色发白,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姐,这也太荒谬了!这怎么可能?姐夫是不是搞错了?” 蔡娟烦躁的说道:“怎么搞错?” “他又不是小孩子,还能听错误会了不成?还是公安能骗他?” 蔡虎满脸焦急,他自己买卖管制药的事在公安那里漏了底不说。 竟然还牵扯到了他姐公公的死! “这可怎么办?怎么会这样……”蔡虎脸色彻底慌了,装都装不了,满心的恐惧和害怕。 蔡娟:“我问你,你药是从哪里来的?你哪来的本事搞到那种药?” 蔡虎神色苍白,却没说话。 蔡娟恨铁不成钢地捶了他几下,“公安都知道了,你还想瞒着我??” 蔡虎脸色难看地说道:“是别人给我的,卖出去的药,利润我们对半分。” 蔡娟急忙问道:“谁给你的?” 蔡虎迟疑了。 蔡娟气的狠踹他一脚,“你还不说!你想害死自己,也别牵扯到我身上啊!” 蔡虎疼的龇牙咧嘴,“我不是不说,我是不知道是谁。” 蔡娟脸色气到发紫,目光恨恨地盯着他,“你不知道?” 她气笑了,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看着他, “人家给你拿药,你从人家手里拿药,分钱给人家,你不知道他是谁?” “好!你不说是吧?行!那你就直接去跟公安说,你不说!哈哈哈……好一个你不说!”蔡娟几乎要被气疯了。 蔡虎着急道:“姐,真的不是我不说!是我真的不知道!” “我们头一次是纸上联系,他在上面告诉我怎么做,告诉我药放在什么地方,让我去取。” “我根本就没有见过他人……” 蔡娟:“在你们厂里?” 蔡虎:“是也不是。” 蔡娟烦透了,“你就不能一次性说清楚?” 蔡虎只好说道:“第一次是我收到了一封信,信上他问我想不想赚钱,想不想赚大钱。 如果我想赚大钱,就按照他信上说的去做。” 蔡娟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像是头一次知道她弟弟是个蠢蛋!蠢货! “你不认识的陌生人给你一封莫名其妙的信让你去黑市卖管制药,你就去卖了?” “你脑子里面是大海吗?晃一晃全踏马都是水!” “他让你去死你去吗?他让你吃屎你吃吗?” 蔡虎被骂的脸都绿了,“我开始也没相信!” “但他说的地方离我家很近,我就顺便去看了一下。” “没想到那面墙上斜着从下往上数的第七十七块砖头里面真的放了药。” 蔡娟黑着脸,“你没给他钱,他就把药给你了?” 蔡虎如果听别人说也不会相信,但事实就是这样。 他就是拿到了一小包管制药。 他犹豫挣扎了好几天,还去黑市踩点打听了管制药的价格,然后才去卖的。 卖的很快,一下子一百八到手。 拿到钱的时候,蔡虎激动的一夜都没睡。 他一个月薪水才三十二钱! 卖一次药就是一百八,抵得上他半年的薪水! 蔡娟:“你把钱分给他了?” 她弟弟她还是了解的,有些占小便宜的毛病。 蔡虎苦笑道:“对方能搞到管制药,能是一般人?” “他连我在什么地方上班,住在什么地方都知道,我哪敢不给?” 他要是不给对方分钱,他还担心对方霍霍他一家。 蔡娟皱眉道:“你们一直都是信件联系?” 蔡虎:“第一次是,后面就是七十七号砖上留的记号。” “只要看到砖上有记号,我就知道有货了。” 蔡娟:“记号是什么?” 蔡虎:“就是炭画的圈,大小圈,一圈套一圈。” “货出了,分钱了,我就把用抹布把大小圈擦干净。” 蔡娟:“这件事既然公安都已经知道了,你瞒也瞒不了,不如自首,争取一个宽大处理。” 蔡虎脸色大变,“这不行,这要是被厂里知道我在黑市卖东西,我这工作不就保不住了?” 蔡娟咬牙道:“你现在知道害怕了?知道工作保不住了? 你去黑市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呢? 你拿药拿钱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害怕?” 蔡虎一把抓住蔡娟的胳膊,“姐,你得帮我!” “我不能没了工作,我要是没了工作,家里几个孩子吃什么喝什么?” 蔡娟:“你老实告诉我,你倒卖管制药赚了多少?” 蔡虎语塞,神色有些不自然。 蔡娟冷冷地看着他,“你要是不想说,就等公安来找你的时候你再说。” 蔡虎支支吾吾含含糊糊地说:“其实我就卖了四五次……再分一半给对方,我也就……也就攒了几百块钱。” “而且年前的时候对方就不找我了。” 蔡虎之前心里还有些遗憾,对方怎么就不着他了呢? 还怀疑对方是不是出事被抓了,会不会影响他。 蔡娟沉着脸,“你现在跟我去公安局交代清楚。” 蔡虎不敢去,不想去。 蔡娟警告他:“你要是不交代清楚,抓你的时候,你不但是药贩子,你还是害死我公公的犯罪嫌疑人之一!” 蔡虎被逼无奈,没有选择的情况下,只能跟着蔡娟去公安局自首。 陈组长亲自给两人做的笔录口供。 蔡娟做了笔录就能直接走了。 但蔡虎走不了了。 蔡娟离开公安局,也没有回家。 她回了娘家。 蔡虎出了这么大的事,她根本隐瞒不住。 蔡父蔡母知道儿子已经被关在公安局后,人都险些昏过去! “你怎么能直接把你弟弟带到公安局去了!” “他是你亲弟弟!你怎么能这么害他?” 蔡娟解释了一遍又一遍,在公安局已经知道的情况下,蔡虎去自首是最好的结果。 好不容易安抚住了父母和弟媳妇,蔡娟大中午的饿着肚子回家了。 虽说肚子饿,但蔡娟现在也实在是没胃口。 婆家公公被人害死,娘家弟弟被拘留,边志文还怀疑她和她弟弟害死公公…… 这些事搞得她是心力交瘁,苦不堪言。 回家后,两个女儿早就肚子饿了。 蔡娟本就烦躁,两个女儿还老是围着她,一个劲的埋怨没有给她们做早饭,没有给她们做中午。 “你们自己不会做?非要等老娘做好喂到你们嘴里?” “不会做饭!就都别吃了!一个个的都是讨债的!饿死算了!” 蔡娟发了一通大火,也不做午饭了,摔门回房间。 两个孩子被吓住了,委委屈屈的噙着眼泪自己去厨房商量着煮饭。 平时也没谁刻意教她们做饭,现在两人自己做饭,险些把厨房都给烧了。 蔡娟费了好一会,才把灶台上的火给灭了。 两个孩子被打的是鬼哭狼嚎! 蔡娟也是边打,边哭! 气她们惹事!气她们差点把屋子给点了!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405章 抉 择 傍晚,边志文下班了。 蔡娟已经做好了饭菜。 提前让了饿了快一天的两个女儿吃完饭回屋里去了。 边志文从回来,到坐下吃饭,没说一句话。 蔡娟给他盛饭过来,“美美和月月已经吃过了。” 边志文也没吭声,端碗吃饭。 蔡娟主动说道:“我今天让人给我请了假,没去上班。” 边志文也没吭声。 蔡娟:“我弟弟的事,我是真的不知道。” “我今天过去找他了,也问清楚了。” “他确实有在黑市里卖了管制药。” 话音一落,一直沉默没动静的边志文抬头看了她一眼。 蔡娟见他有了反应,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有在黑市卖管制药,但这件事我不知道。 不但我不知道,我家里人也不清楚。 不然不会让他做这种胆大包天的事。” 她的话外含义是,她都不知道蔡虎在卖管制药。 又怎么可能从她弟弟手里拿到那么多药去害死边志文的父亲? 蔡娟又把蔡虎跟她说过的事说了一遍。 “我觉得有些奇怪,这种见不得光的事,那人为什么要找一个陌生人去做?” “而且药是人家搞到的,我弟弟只是帮着卖一卖,就能拿到一半?连本钱都没算!” 她都能想到的事,她弟弟却被钱冲昏了脑子,想不通这里面的事。 还以为对方给他这么多的钱是因为他冒险去黑市出货。 蔡娟想了一天,越想越觉得自己嫌疑真特么老大了! “我怀疑是不是有人要害我。” “不然怎么那么巧?” “你爹是因为被人下了管制药,喝了酒死的。” “正好我弟弟在你爹出事那段时间在卖管制药。” “又正好我和你爹之间发生了不少矛盾和争吵的事。” 边志文眉头紧皱,但还是没说话。 蔡娟见他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出来的死样,心头火逐渐烧的旺盛起来。 但谁让她有错在前,她忍了忍。 “我上午的时候就带我弟去公安局自首了。” 边志文猛地抬头看她,“你们去自首了?” 蔡娟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意思。 气的想把手里的碗盖他的脑子上面! 她说的咬牙切齿,“他买卖管制药!我带他去自首!” 不是他们害死边父去自首! 边志文这才垂下了眼继续吃饭。 蔡娟眼眶红了起来:“我做完笔录就出来了,我弟弟已经被拘留了。” “你爹的事真的和我无关,人命的事不是小事,我有这个胆子吗?” 边志文面无表地吃饭。 蔡娟忍的牙龈都咬的生疼,“你说话行不行?你不要不说话,你不说话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 “不管你怎么想的,你要说出来,我可以解释给你听!” 她提到孩子和房子的事, “孩子的事,你实在不愿意,我们可以不过继,我都听你的。” “房子我也会尽量要回来。” 边志文:“孩子我不会过继,你们死了这条心。” “房子,我要你弟弟立即还回来!” 蔡娟此时有些心寒,“他现在还在公安局,怎么还回来?” 边志文:“你先搞清楚他们愿意不愿意把房子还回来。” 蔡娟立即保证道:“他们肯定愿意!既然孩子不过继了,房子他们肯定愿意还回来。” 边志文:“最好如此。” 蔡娟心里松了一开口气,“我弟弟的事,你能不能让你大哥帮帮忙?” 边志文:“你敢让我大哥帮忙吗?” “我大哥从头到尾就一直怀疑爹是被人害死的。” “事实也证明他的话没错。” 蔡娟面色一白,“可是这是两码事!” “我说过了,我没有对爹做什么!” 边志文反问她:“你说的话在法律上能做呈堂证供吗?能在公安局当证据吗?” 蔡娟哑口无言。 也不敢再提让边志文找边叙帮忙通融通融走走后门。 否则这后门走了,怕是还不如不走! 蔡娟只能等。 等公安局查出她公公的死亡真相。 在这之前,蔡虎的处置出来了。 不说边大锤的案子,就买卖管制药品虽说没有达到刑事犯罪的标准,行政处罚是免不了的。 拘留一个月,没收违规所得货币金额的七倍罚款。 这个惩罚还是看在蔡虎算是‘自首’的份上从轻处置。 不然这种罚款都是违规所得货币金额的十倍到二十倍。 蔡家人慌了,三千多块钱啊! 他们哪里搞这么多的钱来交罚款? 蔡娟也没想到会罚的这么狠,“你们能凑多少钱出来?” 罚款必须得交啊,不然就不是拘留一个月的事了。 蔡母哭哭啼啼地说道:“加上你弟弟卖药赚的那些钱,也只凑到了一千块钱。” “大姐,你可不能不管你弟弟!”蔡虎的媳妇曹小喜紧紧地抓住蔡娟的手,眼巴巴地看着她。 蔡娟神色难看,满眼为难之色,“这差的也太多了,我也没办法。” 这差了一大半!差了两千啊! 曹小喜立即道:“你不是说你手里有好几千块钱吗?” 蔡娟脸色绿了,“可是那钱 也不是我的钱……” 曹小喜激动道:“怎么就不是你的钱?你和边志文是夫妻!你们家的钱不就是你的钱吗?” 蔡母:“小娟,如果你真能拿的出来,你就帮帮你弟弟吧!以后这笔钱我会让他们还给你的!” 曹小喜猛点头,“对!我们肯定会还给你的!” 蔡娟为难极了,“可是志文是不可能答应的。” 曹小喜:“钱不是在你手里吗?你不说他就不会知道。” 蔡娟:“这么多的钱,他肯定知道你们拿不出来。” 曹小喜恳求的看着她,“大姐,我和蔡虎对你什么样,你心里是知道的。” “我连自己亲生的孩子都愿意过继给你。” “你不能不管你弟弟!他是你亲弟弟啊!” “他要是坐牢了,家里几个孩子怎么见人?爹娘怎么见人?” 蔡娟咬着嘴唇,像是迟疑了再迟疑,犹豫了再犹豫,慢慢压了下唇, “因为房子的事,他已经很生我的气,要我把房子要回去。” “若是我再借钱那么多的钱出来,我怕……我怕他真的会生气,会跟我离婚。” 曹小喜眼底的希望都跟着灭了,眼眶发红, “大姐,你是他亲姐姐,你不管他,谁还能管他?” 蔡母抹着眼泪,“房子是你给的,但这笔钱是借的,这不一样!” 蔡娟心里很是动摇,但她真的不敢。 蔡母心里吊着的一口气,也瞬间就泄了,哭骂道: “你到底还是不是我女儿?还是不是蔡家人?” “你怎么能这么狼心狗肺不当个人!” “我们也没问你要钱!是借钱啊!” “你怎么能这么冷血无情,见死不救!” 曹小喜擦着眼泪,稳了稳心神,看着蔡娟勉强的笑笑: “娘,你别那么骂大姐,她也很为难。” “大姐,你看这样行不行,我给你写欠条!房子也还给你,这样你总能跟姐夫交代了吧?” 蔡母满脸眼泪,恨恨地说道:“你要是还不答应,以后你就别回来了!” “我宁愿没有你这种对亲弟弟都见死不救的白眼狼女儿!”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406章 傻批!日子踏马不过了! 蔡娟眼底泪光翻涌,神色矛盾挣扎,“娘,小喜,我想回去和他商量一下。” 曹小喜忙道:“大姐!不能说!” “万一他不同意怎么办?” “到时候他肯定会防备你,还会把钱都拿到自己手里。” “到那时我们再想救大虎就不容易了。” 蔡母为了救儿子,也认同了曹小喜的话。 “你先把钱拿去交罚款,到时候我们再找个合适的机会跟志文说一说。” “他也是个老实人,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曹小喜附和上来,“对,大姐,你不是一直说姐夫结婚这么多年以来都对你非常好吗?” “姐夫一发薪水就交给你管,需要钱时伸手问你要,你们家里什么事他都听你的。 连你不能生了,也宁愿跟家里闹翻带着你搬出去住,也不跟你离婚另娶。” “他要是舍得跟你离婚,早在你不能生的时候,就跟你离婚了。” “他对你那么好,怎么可能因为这点钱的事就真的对你生气呢?” “大姐,你觉得姐夫会因为这些身外之物而对你们这么多年的夫妻感情置之不理吗?” “房子,我们还给你,钱,我也会写欠条 ,这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曹小喜一番推心置腹的劝说,还真把蔡娟给劝动了。 蔡娟决定先瞒着边志文把她弟弟的罚款问题给解决了。 自家的事慢慢在解决。 蔡虎的事拖不了。 在蔡娟和曹小喜去公安局交了罚款,才去见了蔡虎。 蔡虎告诉她们,他明天就会被转去扫街,清理公厕。 蔡虎对自己的一个月拘留劳教的并不担心,他最担心的是自己的工作保不保得住。 他赚的钱都不但吐了出来,还是几倍吐出来的。 若是再丢掉工作,他就完了! “大姐,我这边你不用担心,但我工作的事,你一定得帮我想想办法保住我的工作啊!” 蔡娟满脸苦涩,她有什么能力保住他的工作? 蔡虎做的事已经被公安这边通知了纺织厂。 厂里对蔡虎肯定会有处理。 她能阻止得了吗? 蔡虎:“你去找姐夫帮忙啊!让姐夫帮我想想办法!” 蔡娟现在都不敢回家,怕被边志文看出什么来。 哪敢回去找他帮忙。 “这事你姐夫也帮不了你。” 蔡虎:“姐夫的大哥是大官啊!只要他找人随便说几句就能保住我的工作!” 蔡娟脸色更苦了,皱巴巴 的跟个苦瓜似的, “他们家现在还怀疑我是害死公公的人,怎么可能愿意帮忙?” 蔡虎急了,“那我怎么办?” 蔡娟也没办法。 蔡虎:“大姐,我只有保住了工作,以后才能攒钱还给你,你就给我想想办法吧!” 不然他哪来的钱还? 蔡娟面色发白。 她只想着娘家不会不还钱。 她爹娘和弟弟都不是这种老赖的人。 她却忽略了还有一种没钱还不上的可能性。 离开公安局,魂不守舍的蔡娟和失魂落魄的曹小喜看到了路边蹲着的沉着脸的边志文。 蔡娟顿时脸色煞白起来,想到自己干的事,牙齿都开始打战起来。 曹小喜也有些心虚,找了理由赶紧溜了。 “大姐,家里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蔡娟都来不及说话,曹小喜就走的没影了。 边志文走了过来,看着蔡娟,“你弟弟的事解决了?” 蔡娟点了点头,忙岔开了话题,“你怎么来了?” 边志文:“来看看。” 蔡娟:“他没什么事,就是要打扫街道扫厕所一个月。” 边志文目光看着她:“就这些?” 蔡娟眼神闪躲,“是啊,就这些还不够严重吗?” “公安已经通知了纺织厂,他的工作可能都要保不住了。” 说完很快地转移话题,“你能不能去找徐文元帮个忙?” “他是纺织厂的副厂长,他要是能保我弟弟,兴许就不用丢工作了。” 边志文没有说话。 蔡娟因为心虚,也不像平时那般地开始质问。 两人一前一后骑车回家。 北城在家,两个孩子已经开学了,还是北城送过去的。 两夫妻都忘了孩子开学的时间。 进了家门。 边志文停好自行车。 蔡娟跟着也停好自行车。 边志文进屋,蔡娟跟着进屋。 边志文坐在了堂屋桌边。 蔡娟没有过去,想回房躲一躲,避免露出更大的破绽出来。 她现在没胆子把借了娘家两千二百块钱的事说出来。 房子的事还得等她弟弟出来才能解决,钱的事最起码等到房子回来了,她才有底气说出来。 “等一下!”边志文开口喊住了蔡娟。 蔡娟:“怎么了?没什么重要的事的话,我现在有些累,想回屋躺一躺。” 边志文:“有重要的事要谈。” 蔡娟没办法只能坐了下来。 “你要说什么?” 边志文敲响了北城的门,把他从屋里叫了出来。 蔡娟这才知道北城现在在家。 她无端有些心慌,总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不想看到的事。 几人坐的位置呈三角方向。 边志文先开口道:“我打算重新分配一下我爹娘的财产。” 蔡娟神色错愕,“什么意思?你爹娘也没留下什么东西吧?” 边志文:“这套房子,我打算尊重我爹的遗愿,留给北城。” 蔡娟猛地站了起来,“边志文你发什么神经?这房子是你大哥给你的!” 边志文充耳不闻,“我已经过户给北城了。” 蔡娟脸色巨变,“不可能!我怎么不知道这房子已经落户到你头上了?” 边志文:“你不用知道,你只要知道现在这套房子已经在北城名下就可以了。” 蔡娟脸色难看至极,“我不同意!” “你凭什么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把房子过户给了北城?” 边志文神色无比地平静,看着她的目光也特别的平静, “你不用管这些横枝末节的小事,你只要知道这套房子现在是北城的了。” 蔡娟后槽牙都要咬碎了,“边志文!你到底发什么疯?你吃错药了?” 边志文对于蔡娟的愤怒视而不见, “我爹卖工作的八百块钱 ,大哥的部分,他不要我就分给宝珠和小雪一人两百。” “这笔钱北城你就吃点亏,就不分给你了。”边志文看向北城说道。 北城:“二舅,我没关系,都可以的。” 蔡娟脸色阴沉下来,可是当着北城的面。 她没办法理所当然地说边志文不该这么分。 边志文对视上蔡娟赤红的双眼和气疯了的眼神, “北城给的两千块钱,你拿出来吧!” 第407章 离 蔡娟一口血老差点儿从喉咙里喷出来! 她不明白,边志文为什么要这样做! 那钱他们不是还过了吗? 是北城自己不要! 是他自己不要! 想到这点,蔡娟看向了北城 ,目光希冀。 她希望北城拒绝。 北城已经送过两次了,这次他肯定也不会收下这笔钱。 那这笔钱还是不用还回去。 面对蔡娟充满期待希冀的目光,北城却什么话都没说。 默认了边志文要把钱还给他的事。 蔡娟突然脸色就拉了下来。 北城这是什么意思? 之前他硬是要把钱给她家,现在又不愿意了? 当着北城的面,蔡娟其实也没脸说不愿意还。 问题是这笔钱她还不出来了! 最近家中开销大,她现在手里自家积蓄加上边父卖工作的八百块钱,一共才一千出头。 “这笔钱给了咱家就是咱家的,为什么要拿出来?”蔡娟硬着头皮说道。 边志文:“北城兄妹是我爹娘和大哥养大的,我这个当二叔对他没有什么养恩。” “北城就算要感恩家里,也不该是把钱给我。” “那笔钱我会给大哥。” 蔡娟又气又慌,“你以为大哥和咱们家一样条件吗?” “你以为大哥稀罕这笔钱吗?” 边志文:“这是两码事。” “大哥条件怎么样和北城要感激他这个‘大舅’的养恩并不冲突。” 蔡娟闻言,恨得几乎咬碎了后槽牙, “养大北城兄妹的人还有你爹娘,不管怎么说你爹娘的的东西我们就该有一份。” 边志文眼神冷了几分,“我这个当二舅的,既没养育过北城兄妹,也没孝顺爹娘多长时间,这笔钱我放弃。” 蔡娟瞳孔微微张大,看着边志文的视线瞬间变的尖锐起来 , “边志文!你凭什么自己做这个决定!我不同意!” 蔡娟气急败坏,“这钱既然已经给了,我也收了,我就不会还回去!” 边志文:“你不拿出来,我们就离婚。” “就算是离婚,这笔钱你也得拿出来。” 蔡娟不相信边志文会就这样跟她离婚。 如曹小喜说的,边志文若是舍得跟她离婚,当年就不会和公婆闹矛盾搬出去了。 “北城!你就眼睁睁地看着你二舅为了你的这点钱跟我离婚?” “你娘搅散你大舅一家还不够?” “你现在学着你娘来搅散你二舅一家?你们母子就见不得我们好吗?” 边志文在北城开口前说道:“事情是我决定的,你不用去责问他。” 蔡娟忍着滔天的怒火,心里恨的厉害, “边志文,我知道你是因为怀疑我是害死你爹的人!” “我发誓,如果是我害了你爹,我出门就被车子撞死!下雨打雷被雷劈死!” 边志文:“那就把钱拿出来。” “你把钱拿出来还给北城,我就相信你说的话。” 蔡娟这时反应过来,边志文怕是在公安局门口时就知道了蔡虎的处罚情况。 三千多的罚款,蔡家根本拿不出来。 何况还是这么快的拿出来。 她问:“你是知道我弟弟罚款的事了?” 边志文冷冷地看着她,并没说话。 蔡娟咬紧了牙龈,心里怒气上涌。 就因为她把钱借给了娘家,边志文就跟她来这一套? 她这好歹还是借! 他呢? 他直接给! 他们俩人到底谁更过分? “钱的事,我没告诉你就借给我娘家了,是我不对。” 蔡娟一脸硬气地说:“但我娘写了欠条,他们会还。” 边志文面无表情地问她:“拿什么还?” 蔡娟恼火道:“你什么意思?” 边志文:“字面意思,你们家拿什么还?” 蔡娟咬牙,“我爹是六级技工,一个月六十多块钱! 我弟弟也有工作,不就是两千块钱,怎么就还不了了?” 边志文:“你弟弟工作没了,你家现在八口人要吃饭,八个人靠你爹一个人的薪水过日子。” 蔡娟恼羞成怒,“你给我闭嘴!我弟弟现在工作还没有丢!” “不就是两千块钱,我们家又不是还不起!也不是不愿意还! 你就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这么斤斤计较←_←” 边志文:“那么我请问→_→你弟弟也工作这些年了,你们家存了多少钱下来?有两千块钱吗?” 蔡娟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边志文?你不要太过分了!” “你能直接把钱给北城!给你大哥家的孩子!我就不借钱给我娘家?” “我又不是不还!他们又不是不还!”蔡娟哽咽的哭了出来。 还有房子,边志文说都不说就把房子过户给他外甥了! 他想过跟她商量商量吗? 边志文不跟她争辩,“现在就把钱拿回来,否则离婚。” 蔡娟压抑了许久的怒气像火山爆发一般喷射了出来, “那就离婚!” 她愤怒极了! 她现在根本还不了钱,他还让她还钱,他简直就是想逼死她! 她当年就不该和边志文相亲 ,不和边志文相亲,当年也就不会嫁给他。 她当年如果不嫁给边志文,以她的条件也不是找不到更好的! 在婆家被婆婆逼着喝了那么多的药,被人嘲笑生不出儿子……她吃了多少苦啊! 边志文嘴唇颤抖了几下,眼里泛出几分水光来。 他目光深深地看着她,“我爹卖工作分下来的钱和家里之前存的钱我们平分,两个孩子归我抚养。” “你借给你家的两千块钱,和那套房子一定要还回来,否则美美和月月就没有地方住了。” 边志文一字一句地说清楚,“双方重新签定借款协议,债权人是北城。” 蔡娟浑身发冷,四肢都被一股股源源不断地‘寒意’包裹,身体僵硬无比。 她仿佛重新认识了一遍边志文这个男人。 在她以为他过分时,他还能更过分。 债权人是边志文,两人之间还有女儿,债务关系牵扯起来会更麻烦。 但债权人要是北城。 蔡娟和边志文离婚后,蔡娟和北城就没什么关系了。 到时候蔡娟要是不还钱,北城可以直接起诉蔡娟以及她的家人。 “你非要做的这么绝吗?” “你就算不考虑我,你也不考虑两个女儿?” 边志文反问她:“你考虑过她们吗?” 蔡娟恨的双眼赤红,“我怎么没考虑她们?” 边志文闭了闭眼,却不想再和她继续说下去。 “就这样吧,你既然同意了,明天就去街道处办离婚。” 蔡娟心头慌的厉害。 她不敢相信边志文真的要跟她离婚! 明明不是什么大事! 蔡娟头重脚轻地离开了家,慌里慌张地回了娘家。 她向蔡母哭诉着自己的委屈和边志文的无情无义。 蔡母脸色难看 ,“我让你爹回来,去找他算账!” “他竟然敢跟你提离婚!他忘记当年是谁帮了他了?” “当年要不是咱们家收留他,给他住!他带着你就要睡桥底去了!” 蔡父被找回来,听完女儿的话,神色有些凝重, “他这不光是生气你背着他过户房子和借钱的事,他这是怀疑你害死了他爹。” 第408章 排除掉所有的可能性,剩下的就是那个最不可能的人 蔡娟抹眼泪道:“我都跟他说无数遍了,他爹的死和我没有关系!” 蔡父头疼道:“这事也太巧了。” 怎么就刚好亲家吃的药和他儿子卖的药是一种管制药! 现在怎么都说不清了。 蔡父也不想女儿真的就这么离婚了。 他这女儿已经不能生了,离婚了以后未必能再嫁得出去。 就算嫁出去,生不出孩子,养别人的孩子,当个后妈又有几个有好下场? 半路夫妻,远不如原配夫妻妥当。 再说这个时候离婚,别人不得真怀疑是他女儿害了亲家公? 蔡娟心里是气的,是恨的。 她不愿接受平时对她那么好的边志文,现在这么冷漠地对她。 不说蔡家的闹腾,边家也好不到哪里去。 边志文知道蔡娟在房子还没拿回来的前提下,又把两千块钱的巨款借给娘家。 他是死心了。 他一直以为他娶了她,她嫁给了他,他们这个小家,才是一家人。 所以就算他爹卖工作的钱,蔡娟不愿意还,他也当做是为了他们的小家。 他自觉不是不孝顺的人,以后多孝顺一些爹,这些矛盾就不是什么问题。 他以为他和蔡娟是一样的人,都是为自己小家努力的人。 但他现在不这么想了。 他和蔡娟不是一路人。 他不愿意相信蔡娟害死他爹。 但他确确实实是怀疑了。 因为他真的看过好几次蔡娟鬼鬼祟祟去他爹房间里。 每次去的时候,他爹都是不在家。 她说他爹柜子里放了许多吃的喝的,都舍不得拿出来给美美和月月吃…… 边志文不愿想这么多,每次想一遍,他就痛苦的不行。 他做不到去公安局举报她。 但他也没办法再和她过下去了。 北城把二舅家里这边发生的事都告诉了大舅。 包括二舅妈有可能是害死爷爷的凶手这件事。 边叙白天没有时间,晚上过来了一趟。 蔡娟不在家里。 美美和月月察觉到家里气氛怪异,也不敢闹腾,吃完饭就回了房间。 边叙示意北城回房间。 北城回了房间。 边叙开门见山地问:“你要离婚?” 边志文心里一抽,疼的厉害,眼圈也红了。 当初他大哥离婚的时候,他还想着他和蔡娟不可能离婚。 还想着大嫂比不上他家的蔡娟贤惠。 觉得大哥的运气不如他好,他娶了一个好老婆。 边叙蹙眉道:“因为你觉得爹的死跟蔡娟有关?” 虽说他离婚了,但他也是被逼的。 但凡他有其他选择,都不会选择离婚。 他也不希望边志文离婚。 父母离异,家庭破碎,对孩子是一种伤害。 边志文在大哥面前,也不再伪装,哭了起来。 “大哥,我错了!我对不起爹!我对不起娘!” “如果我能早点离婚再娶,生了儿子,说不定爹和娘还能活的好好的……” 边叙语重心长的说道:“若是你是因为怀疑蔡娟是凶手离婚,那就没有必要,凶手不是她。” 边志文:“不是她还能是谁?” 边叙:“我早就告诉过你。” 边志文想到了徐文元,“可是公安都说他没什么嫌疑。” 边叙眸色寒凉,他亲自查了这些年徐文元的过往。 这才明白徐文元在外树立的形象有多好,名声有多好。 亲朋好友里面对徐文元也都是赞誉众多。 徐文元仿佛戴上了一张完美的假面。 好厂长!好父亲!好丈夫!好人! 边叙却知道,因为主观标准的差异性,世上就不存在什么完美的人,这违背人性。 徐文元过于完美的表象反而让他确定了假象的可能性。 边叙重申了一遍,他刚刚说的话。 因为怀疑蔡娟是凶手而离婚就没有必要。 不要轻易放弃婚姻,不要轻易让孩子失去完整的家。 一旦离婚,不管因为孩子,还是其他,边志文肯定会再婚。 毕竟单亲家庭不利于未来两个孩子的成长,也不利于孩子未来的亲事。 边志文说了蔡娟做的事,“她的眼里只有她娘家,根本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他以前是真没看出来她是这种人。 所以他现在怀疑起自己的判断。 边叙自己身上都是一地鸡毛,也不想过于掺和边志文的家事。 他只提了一个建议,给蔡娟一次机会。 看看她娘家会不会真的像她说的那样愿意把房子还回来,把钱还回来。 如果她只是愚蠢的被娘家人骗了。 经一事长一智,以后也不会再犯同样的错。 这种情况考虑考虑夫妻情分,考虑考虑两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如果她只是坏,纯粹搬夫家的东西补贴娘家。 那就离婚。 边志文看上去是把边叙的话给听进去了。 心里却还是迟疑,万一真的是蔡娟害死了爹呢? 边叙离开老宅,直奔公安局。 陈组长看到边叙从门口进来,直接一个转身避开,内心一阵哀嚎。 怎么又来了? 再逼下去他怕是承担不了上面给的压力,直接把凶手‘定成’蔡娟了。 但边叙这次过来没有找他们的局长。 他找的人就是陈组长。 陈组长躲也躲不掉。 边叙过来给他们提供一个新的犯罪动动机,一个新的侦查方向。 陈组长凝眉,“您认为徐文元有可能是因为沈流芳做出这些事?他在帮沈流芳报仇?” 他提醒:“可您别忘了,您这假设是要在徐文元是凶手的前提下。” 边叙目光深沉地看着他,质疑道:“你们查案难道不是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陈组长语塞。 边叙:“排除掉所有的可能性,剩下的就是那个最不可能的人。” 陈组长再次语塞。 他之前怀疑边志文夫妻,查下来边志文的妻子和小舅子嫌疑更大。 蔡虎交代出来的事,经过了证实是属实的。 但可惜的是对方确实中止了和蔡虎的交易。 在边大锤死亡之后,交易就中止了。 蔡虎开始倒卖管制药的时间和结束倒卖管制药的时间都很可疑。 如果随便找个人定罪破案,蔡娟姐弟是最好的选择。 边叙神情肃穆,敲击着桌面,神色不怒而威, “在徐文元身上重新定性质,分析犯罪心理和犯罪动机,确认侦查方向。” 第408章 被抓走了 边叙离开后,陈组长当天夜里加班到天亮。 次日一早就让人去查在蔡虎每次收到管制药的时间,和每次分钱的时间,徐文元在什么地方。 “另外蔡虎住的地方和徐文元住的地方方向相反, 假设徐文元是和蔡虎做交易的人,这个交易地点,他肯定会提前踩点,确认安全。 再加上他们之间的交易次数,对方应该不止数次去过交易地点附近。” “排查一下蔡虎交易的地方附近,有没有人见过徐文元。” 屋子里,公安们平时用来分析案情的黑板上,早早地就被陈组长写了几个名字。 沈流芳、徐文元、蔡虎姐弟、王归仁 如果他们现在要把主要重心放在徐文元身上,很多地方都需要重新查。 徐文元和沈流芳的关系,据他们查访下来,两人并没有什么暧昧关系。 最近一次接触就是边大锤的丧事上。 假设徐文元真的是为了追求沈流芳,出于替沈流芳复仇的目的行凶杀人的话。 徐文元要报复的就不止是边大锤。 还有边家的其他人。 边志文夫妻? 陈组长顾不上一夜未睡,匆匆洗了一把脸,直奔边家。 蔡娟不在边家,在蔡家。 陈组长跟边志文了解看了情况,知道了蔡娟隐瞒边志文又是过户房子,又是借巨款给他弟弟交罚款的事。 夫妻反目,两人之间失去信任,目前两人正在闹离婚中。 陈组长去蔡家时,看到了眼眶红肿的蔡娟。 原定今天是去离婚的时间。 昨天还在边家留下狠话要离婚的蔡娟,在家里待了一夜后,心里只剩下恐慌和委屈了。 她担心离婚,害怕离婚。 但她也还是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她觉得是边志文不相信她,不相信她娘家。 明明边志文比她做的还过分。 蔡娟以为这次陈组长找她是因为她弟弟蔡虎的事。 却没想到陈组长直接在蔡家以怀疑蔡娟和边大锤的死有关系为理由要带走蔡娟。 蔡娟脸色惨白,腿脚发软,“我不是!我没有……” 陈组长:“有什么话到公安局再说吧!” 不管蔡家人如何求情,如何保证,蔡娟也依然被带去了公安局。 边志文被岳母找上门时才知道蔡娟被公办局的陈公安带走了。 公安局之前没有抓蔡娟,现在却上门抓人。 边志文脸色灰白,嘴唇蠕动,却没发出一点声音来。 他们是找到蔡娟害死他爹的证据了? 蔡母见他没有动静,气的推他出门, “你赶紧去公安局把娟子保出来!” “她要是出事,你两个女儿怎么办?” “我的女儿我了解,她不可能害死你爹!她现在就靠你了,你不能不管她啊!” 边志文眼底暗色翻涌,脊背都弯了下来, “如果不是她做的,她就不会出事,公安……会放她回来的。” 蔡母急了,“万一他们要是误会了,冤枉了小娟呢?” 一旦她女儿被定性成杀人犯,她儿子也跑不了。 “你赶紧去找你大哥!找你大哥出来救娟子出来!” 蔡母来找边志文,主要目的还是因为边志文的大哥是军区首长。 这种关系不就是现在用的吗? 但她忘了,或者有意忽视了,蔡娟牵扯上的杀人案受害者边大锤是边叙他爹。 边志文垂下了头,“我不去。” 死的是他爹,被抓的是他老婆,他有什么脸去找大哥帮忙? 蔡母闻言气恨交加的打骂边志文,“你这个畜生!王八羔子!” “娟子是你老婆!你现在竟然不管她死活!你还是人吗?” “你这个不是人的畜生玩意!” “你是不是早就想换老婆了?” “你是不是早就想着换了娟子去生儿子了?” 蔡父上班被叫回家,赶过来的时候,蔡母把边志文抓的满脸花。 北城不在家,两个孩子上学去了。 家里没人,边志文又打不还手,转眼就被蔡母薅的不成人样了。 即便如此边志文也不松口,不去找人保蔡娟。 蔡父把蔡母拉开,蔡母恨恨地指着边志文, “你对得起娟子吗?你不顾念夫妻情分,难道你也不想想两个女儿吗?” 蔡父也是同样保证自己的女儿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不会害死边父。 边志文:“既然你们这么肯定蔡娟没有害死我爹,为什么还要这么急着来找我去保她?” “你们既然相信她,就该相信她会好好地从公安局出来。” 蔡母含恨道:“那万一是他们搞错了让我女儿含冤入狱呢?” 边志文:“这点你放心,如果不是蔡娟做的,他们不敢随随便便地结案,我大哥在盯着。” 蔡母对他这个说法十分不满意,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她威胁道:“你要是不管我女儿,房子和钱我们家都不会还给你!” “房子已经过户了,欠条也在我女儿手里……” 蔡父赶紧阻止她继续说下去,“虎子的事赔的倾家荡产。” “娟子现在又被当杀人犯抓了,你娘现在情绪都崩溃了,说话不经过大脑,你别当真。” 边志文垂着眼,不说话,也没有动作。 浑身都透着一股对他们的抗拒和排斥! 蔡父心里一沉,女婿怕是怨上了他们一家人。 想从边志文这边想办法把女儿保出来是不可能了。 蔡母被蔡父带走了。 边志文才机械般的走到桌边坐了下去。 他没注意到椅子刚刚因为躲避蔡母的时候撞到一边去了。 就这么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陡然一沉! 边志文也没再站起来,直接坐在地上,背靠着桌角,没有力气爬起来。 他大哥认定了蔡娟不会是凶手。 他真要找大哥帮忙。 说不定还真的可以把蔡娟从公安局保出来。 但他不愿意。 他不去举报蔡娟的疑点,就已经是不孝了。 他不能再去帮蔡娟。 另一边被抓的蔡娟,在接受审问。 陈组长询问了:“你们夫妻和沈流芳关系怎么样?闹过矛盾吗?” 蔡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问,但她害怕自己真被当做凶手给判了。 老老实实地交代了他们夫妻和沈流芳的来往。 “我们和她关系还是不错的,没有闹过什么矛盾。” “以前我们不住在家里住,公婆身边就靠她孝敬老人,我们夫妻也是很感激她的。 后来等我们搬回去的时候,她已经离开边家了。” 第409章 就是他! “他们家搬到军区的时候,我还去帮她搬家了。” 陈组长又问了边家其他人和沈流芳的关系。 蔡娟老实地说了公婆和沈流芳之间的矛盾。 连同边红娇和她婆婆干出来的丑事她也都说了。 陈组长:“你认为沈流芳和北城兄妹关系怎么样?” 蔡娟:“不怎么样,他们的亲生母亲是边红娇,她可把沈流芳害惨了。” “再说……我那大伯哥人正的发邪,没有因为边红娇的事迁怒到北城兄妹身上……” “但我觉得沈流芳肯定不会高兴的,她自己女儿被边红娇调换,过的不是人日子,差点被虐待死了。” “哦!人还是沈流芳救的!听说还是做梦梦到的!也算是母女俩之间的缘分。 若不是沈流芳那天夜里带着我大伯哥去边红娇家里发现那个孩子被打的不成人样了, 他们给送去医院,怕是那孩子都要没了,就算送进医院了,还抢救了很久才救活了……” 陈组长想到了北城受伤的眼睛,微微蹙眉。 北城很快被请到了公安局。 上一次对边家人的排查,他们的人只是确认了北城眼睛确实带了伤,也确实是看不见。 嫌疑排除后就没再关注。 如今在陈组长的深挖下,北城才将自己的药被调换的事说了出来。 陈组长神色沉了下来,“为什么之前没说?” 北城抿唇,“我以为是爷爷做的。” 爷爷换了孙子的药,导致孙子眼睛都险些瞎了。 这又不是什么好名声。 爷爷都死了,他也不想计较这件事了。 陈组长:“你外婆去世之前身体怎么样?吃喝正常吗?” 北城脸色白了白,双眼微睁,目光死死地看着对方。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怀疑我奶奶也不是正常死亡?” 陈组长:“不排查这个可能,我们现在还在调查。” 打发走北城后,接下来就是刘小红。 陈组长让她说说边母去世前的情况,身体方面有没有异常的地方。 例如去世前有没有回光返照的迹象,例如去世前身体有没有开始衰败下来的征兆。 刘小红仔细回想,“和平时没什么两样,能吃能喝能拉。 而且骂声很大声,精气神很好,我没看出来她身体和平时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陈组长:“你怀疑过她不是正常死亡吗?” 刘晓红摇头,有些紧张起来。 边奶奶难道也是被人害死的? 陈组长:“她死之前有没有外人去看过他?” 刘小红想了一会,“有。” 陈组长手中的笔一顿,“谁?” 刘小红:“徐叔。” “不过他经常去边家,每次去都会去看望边奶奶,和边奶奶说说话。” 陈组长:“他们说话的时候你在场吗?” 刘小红摇头:“我不在场,我记不清当时做什么,大概率在院子里洗衣服晾衣服。” 陈组长:“是每一次都不在场,还是就那一次不在场?” 刘小红:“他们说话时,我几乎都不在场,我有很多事情要做。” 陈组长问完了,让人走了。 他又在黑板上徐文元的名字上画了一层圈。 徐文元的名字上已经有五个圈了。 徐文元如今已经达到了嫌疑人两个核心:作案能力和行为逻辑。 从作案能力来来看,徐文元熟悉边家,不光边大锤,边家人也没有人对他设防。 徐文元具备实施隐蔽行动的环境熟悉度和身份条件。 从行为逻辑上来看,假设在徐文元真的会因为沈流芳铤而走险报复他人的情况下, 边母伤害过沈流芳是罪魁祸首之一,死亡。 沈流芳在边家时,边父和边母因为各种理由对她挑剔至极,嫌弃至极。 沈流芳离婚后,边叙因为沈流芳母女的遭遇和父母生出隔阂,断绝了关系。 边父因为这个理由,在外面没少咒骂沈流芳。 甚至可能还是当着徐文元面咒骂 沈流芳,所以边父也死了。 还有一点! 陈公安发现沈流芳在去年参加下乡巡视医疗队之前,徐文元就曾去军区纠缠对方。 他让人特意去军区打听过,徐文元根本就进不去军区。 沈流芳在军区卫生所工作,只要她不出军区,徐文元就见不到人。 徐文元杀人,会不会……有没有可能就是为了博取沈流芳的注意? 两个讨厌的人死了,沈流芳会不会出面去看看? 数日后,蔡虎管制药交易地点也排查完了。 确认在交易地点周围曾看到过徐文元几次。 连徐文元曾和王归仁一起吃过几次饭,关系不错,都查了出来。 药源也有了。 黑板上徐文元的名字上圈圈已经多到快看不清徐文元的名字了。 作案能力和行为逻辑都有了,但缺乏证据。 目前除了推论,还是推论。 没有一个实质性的定罪证据。 王归仁的药明面上都有一个‘去处’,时间太长,那些地方,那些人都已经‘用完’。 无法证实王归仁的药在徐文元手里。 在交易地点看过徐文元,也没办法证明和蔡虎做交易的人是徐文元。 北城那些被换的药都不在了,更别说找到证据了…… 陈组长抓了蔡娟,做出相信对方的栽赃陷害,把蔡娟姐弟当做了杀人犯给逮审讯逼供了。 然后带着人出其不意地去了徐家,搜查! 据蔡虎交代出来的管制药药量,和王归仁开出去的药剂量不对等。 这种价值高的管制药,陈组长希望徐文元能舍不得把它销毁。 搜查的时候,徐文元不在家。 徐文元的女儿徐美玲去上学了。 家里只有一个街道处安排过来的王大妈照顾着植物人戴秀娥。 王大妈见屋里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公安,有些被吓到。 公安问什么,她说什么。 外面有邻居跟徐文元交好的,赶紧悄悄退出人群给纺织厂打电话,给徐文元捎个信。 徐文元从纺织厂回家,陈组长等人一些在客厅,一些搜完了几个房间,正在搜查话戴秀娥的房间。 陈组长见徐文元这个主人回来了,“徐副厂长,我们也是例行公事,如果没有什么问题,我们会把东西归置原位的。” 在他们搜查徐家的时候,门口围着的老乡都在不停的替徐文元说好话。 说什么徐文元是好人! 不可能干坏事! 肯定是他们误会了好同志! 第410章 找到了床下的珠宝 徐厂长打量着屋里的情况,不管是桌子茶几,还是沙发柜子,都有公安在仔细检查。 任何一个犄角旮旯的位置都没错过。 这副架势恨不得是要把地皮都要扒开一层检查清楚。 “不用,配合你们公安同志检查是我们普通群众应尽的义务。” 瞧瞧这话说的,多么大义凛然!多么道德高尚! 陈组长深深地看了一眼徐文元。 从内心来说他是真不希望徐文元是凶手。 徐文元若是凶手,必然是一个高智商的犯罪嫌疑人。 这类人很棘手。 “多谢配合。” 哪怕这么多公安在徐文元家里检查,徐文元也没有紧张心慌,反而态度坦然,还给包括陈组长在内的所有人都泡了一杯茶。 杯子不够的时候,徐文元朝着门外的邻居说了一句需要借用杯子,就有好几家抢着要把杯子借过来给徐文元用。 茶几上摆着几排茶杯,都是泡好的茶水。 徐文元泡好茶,看向陈组长,十分有修养地问:“陈组长,我可以坐下吗?” 陈组长转身,定定地看着他,“可以。” 徐文元道了谢,随意地坐了下来,由内而外透着一股淡定自如的气场。 仿佛笃定他们找不到想要的东西,笃定他们会无功而返。 徐文元的反应都被陈组长看在眼底,心中一沉。 难道剩下的管制药都不在了? 都已经被徐文元处理掉了? 陈组长神色难看起来,目光如炬地审视着周围的一切,查找着可能藏东西的地方。 药品体积小,能藏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沙发边就是书架,书架上满满当当地都是书。 陈组长点了两个人走了过去,“都查一遍,每一本书都要翻开检查一遍。” 两名公安听令去书架边检查。 一个从上到下检查,一个蹲在地上从下到上的检查。 徐文元望着检查书架的两名公安,眼尾那上扬的一瞥,目光戏谑,勾着似笑非笑的唇。 芳芳在他这儿藏了两本书……是为了这一刻吗? 陈组长眼角余光观察着徐文元的反应,见他面有微笑,微微拧眉,很难摸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眼见都快搜完了,也没有发现要找的东西。 两名公安已经检查完了书架,朝着陈组长摇了摇头。 书架上的书十分干净,除了没有藏任何的东西外,书的内容也非常‘干净’,没有什么不该存在的禁书。 陈组长面色难看地摁着跳动的太阳穴。 徐文元眸色笑意深了几分。 忽然戴秀娥房里检查的公安之一跑了出来,“组长!这里有情况!” 陈组长猛地抬头,眼里亮的惊人! 立即大步过去,“什么情况?” 徐文元微蹙眉头,起身打算跟过去看看。 却被留在客厅的公安拦住。 徐文元没有说话,又坐了回去。 戴秀娥的屋里,床底下的东西被搬了出来,床也被移开了,最拐角的地方有一个老鼠洞。 陈组长手里的袋子就是从老鼠洞里掏出来的。 陈组长掂了掂手里的东西,不是药,或许不止是药。 打开后,没有意外,是一些值钱珠宝,圆润的珍珠项链,黄金戒指和发簪,还有红宝石耳环,玉镯。 没有他们要找的管制药。 但这些东西被徐文元藏的这么深…… 不说来路有没有问题,就说当下的情况,徐文元藏着这些东西想干什么?想当资本家? 房外有公安进房间,屋子已经搜完了,并没有找到管制药。 除了陈组长手里的东西,没有找到其他线索和相关联系的证据。 徐文元在客厅,目光看着戴秀娥的房间。 当初在书架上找到两本多出来的书时,徐文元就在家里里里外外的找过一遍,没有找到什么不能存在的东西。 所以他们能在戴秀娥的房间里找到了什么? 陈组长也没有让徐文元等多久,从房里出来后, “徐副厂长,不知道对于这些东西,你有什么解释?” 徐文元愣了一瞬, 漆黑的瞳仁里缀着一点猝不及防的惊讶。 从沙发上起来,一步步走到陈组长的面前,仔细打量着陈组长手里拿的东西。 陈组长手里拿的正是从戴秀娥床下老鼠洞里找到的珠宝首饰。 徐文元眼瞳眯成一种危险的弧度, “这些东西我不认识,不是我的。” “不知道陈组长是从哪里找出来的?” 陈组长看着他,之前他觉得徐文元脾气好,性格好,与人为善,重情重义,无可挑剔。 这几天再看,又觉得徐文元此人身上被蒙了一层雾,背后实则凉薄冷血,虚伪自负。 “从你妻子屋里搜出来的东西。” 徐文元长相温和清隽,凝望着一个人时,透着无害的真诚, “陈组长,这些东西真的不是我家的。” “我虽然是副厂长,但说来惭愧,我几乎没有什么存款,存不起这些东西。” “我父母都是农村出生,家里也不会有这些东西传下来。” 陈组长抓人的时候听多了狡辩的理由, “徐副厂长,跟我们去一趟公安局解释清楚吧!” 显然是没有相信徐文元的解释。 大庭广众搜出来的东西,不是徐文元几句话能解释清楚的。 徐文元就这样被陈组长一行人带去了公安局。 这一次徐文元没办法像之前那样轻易从公安局离开了。 那包珠宝徐文元不解释清楚来源,很可能会被当做不当得利。 徐文元也清楚这个情况,但他现在确实是一头雾水。 他怀疑那些珠宝和两本禁书一样都是沈流芳的算计。 沈流芳哪来的珠宝? 沈流芳会用这些真珠宝当工具只为陷害他? “陈组长,你确定那些珠宝都是真的?” 陈组长回公安局时就找人鉴定了,珠宝是真的。 “是真的。” 徐文元神色还算平静,但眉头皱了起来,“这些东西不是我的,是有人陷害我。” 陈组长:“你认为谁会用这些珠宝陷害你。” 徐文元眸色闪了闪,“我不知道。” 陈组长冷声道:“徐副厂长,我们已经调查你很多天了。” “该查到的东西我们都查清楚了,你好好配合我们,坦白从宽,你还能得到从宽处理。” 徐文元无奈 ,“陈组长,不是我不配合,实在是我配合不了,我真的不知道……” 陈组长打断他的话,“徐文元!” “我们已经查到你手里有一批管制药,你和蔡虎的交易,也有人证目睹。” “你算计蔡娟姐弟,让他们成为你的替罪羔羊的目的已经不可能完成了。” 徐文元清楚陈组长的用意,诈他认罪。 可他更清楚,时隔至今,他们或许会幸运地找到蛛丝马迹的线索。 但绝对找不到决定性的证据定他的罪。 徐文元神色平静又无辜,眼底浮起一层光点般亮闪闪的细碎笑意, “陈组长,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第411章 男人变得很快 陈组长眸色深沉,眼神晦暗地看着徐文元, “徐文元,你为了沈流芳搞出这些事,她知道吗?” “你觉得她会领情吗?” “她会觉得你这种玩弄人命和玩弄人性的男人是一个好归宿吗?” 徐文元神色淡漠起来,平静的眸色背后是身居高位后无师自通学会的波澜不惊。 “你在诬陷我。” 陈组长:“你想见她吗?” 徐文元沉默了一会,“见。” 陈组长:“你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我会请沈同志来见你,而且我还会向法官求情,算你自首。” 徐文元神色微妙,仿佛对方说了一些十分可笑又荒诞的话, “陈组长,我虽然很喜欢她,也很想与她成为一对理想的革命战友。 但我不会为了她违法犯罪,我不会犯这种本质上的错误。” 陈组长将他们查到的情况说了一遍,不管是边母,还是边父,还是北城和边志文夫妻, 只有徐文元同时具备实施隐蔽行动的环境熟悉度和身份条件。 他们现在差的就是直接证据。 “就算你不承认,我们从珠宝方面入手,这些珠宝的价值已经足够涉及受贿或贪污犯罪或数额巨大时面临的刑事处罚。” “这些罪不会比谋杀罪名轻。” 徐文元神色有些讽刺,对方这是把他当傻子糊弄了。 这些珠宝就算值钱,能值几个钱? 如今经济发展有限,珠宝需求不高,它们的价值自然也高不了。 他眼下唯一的问题就是交代不清楚这些珠宝的来路。 陈组长被徐文元的眼神气的恼羞成怒,拍桌而起, “如果你还负隅顽抗,不老实交代,你要面临的就不止是不当得利,还有思想委员会!” 这些东西到了思想委员会手里,足够徐文元被人家当做资本家整。 徐文元神色淡淡,微微勾唇, “多谢陈组长为我着想,但我想我并不需要。”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是什么人,能经得住你们查,自然也能经得住思想委员会查。” 陈组长见识过诸多冥顽不灵的犯罪分子,也同样被徐文元厚颜无耻的话气的重重握了下拳,手背上青筋叠起。 转身离开审讯室,让人通知了思想委员会。 徐文元已经抓了,不用蔡娟再留在公安局当幌子。 蔡虎也一起被放走了,继续他的劳教,扫他的大街和厕所。 蔡娟一离开公安局就回了家。 边志文去上班了。 回家看到了蔡娟。 两个孩子也不像以前那样在屋里待着写作业,而是围着蔡娟身边,跟来跟去。 这几天蔡娟不在家,边志文的面色深沉,北城的沉默寡言,导致家里的气氛十分僵硬。 两个孩子都受到了影响。 蔡娟被抓后,外面的风言风语多少也影响到了她们。 她们不想失去妈妈,不想妈妈不在家。 “吃饭吧!”蔡娟招呼边志文。 她问过两个女儿,北城这两天去了军区,不在家里吃饭。 边志文坐在了桌边。 蔡娟去厨房盛饭。 美美和月月去厨房帮忙端菜。 饭桌上菜齐了,蔡娟也摆放好了筷子和米饭。 桌上有边志文喜欢的青苗炒腊肉,外婆菜炒鸡蛋。 饭桌上当着孩子的面,边志文也没问蔡娟被抓进去的具体情况。 除了孩子的说话声,边志文和蔡娟互相几乎没说什么话。 吃完饭后,美美主动开始收拾桌子,月月去厨房洗碗。 半个月的时间,两个孩子也不一样了。 以前她们哪会这么懂事。 碗筷一推就回房玩了。 蔡娟心酸地想。 等孩子们都回房间了。 蔡娟才开口道:“公安已经查出来爹的死和我,和我弟弟都无关。” “不然我也不会被放出来。” 边志文沉默着,没说话。 蔡娟神色憔悴,之前她不想低头,担心这次低头了,以后会拿捏不住边志文。 但被关了几天,蔡娟想了很多,人也老实了, “我不想离婚。” “孩子没了我,会很可怜。” “我没了孩子也会很可怜。” “你忍心我们母女这么可怜吗?” 边志文:“不是我想离婚,是你的所作所为在逼着我离婚。” 蔡娟低下了头,“我错了,我改还不行吗?” 边志文:“你改不了。” 蔡娟:“怎么就改不了?你不给我机会,你怎么知道我改不了?” 边志文:“事实摆在眼前,房子 没拿回来,你就背着我借了两千出去。” “你娘家有没有钱还,会不会还,你都不考虑。” “你眼里既然只有你弟弟,只有你爹娘,你回去跟他们过日子不好吗?” 蔡娟咬紧了牙,他就是不相信她娘家人。 “那你让我怎么办?” “是我不想告诉你吗?是因为我告诉你了,你肯定会不同意……” “他是我亲弟弟,我能眼睁睁地看他坐牢吗?” “如果是你大哥出事,难道你就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出事,不出手帮忙吗?” 边志文:“我起码会跟你商量。” 蔡娟:“那是因为钱在我手里,你才会跟我商量,如果家里的钱都在你手里呢?” 边志文:“我也会跟你商量。” 蔡娟沉默,脸色不服,她不相信。 边志文:“你连我都不相信,怎么让我相信你的娘家有还钱的能力?” 蔡娟脑子没绕过弯来:“……” 两人没谈妥。 边志文也还是要离婚。 当天晚上蔡娟在家里,边志文抱着枕头去了北城屋里睡去了。 蔡娟看到了边志文离婚的决心, 她这次是真的伤心了。 她都这么低头了,他为什么就不能原谅她? 她是他老婆,是两个孩子的妈啊! …… 思想委员会这边,王归仁来了一趟公安局。 本来…… 本来王归仁来之前,他是想着保一保徐文元。 在了解了事情原委后,他还是愿意保一保徐文元。 他早前因为边叙前妻买了他妻子涂雅丽娘家洋房的事有过矛盾。 这对夫妻,他都不喜。 不说公安局没有直接证据指证徐文元。 就算是有证据又怎么样? 他王归仁想保的人,就一定保得住。 这个想法在看到从徐文元家里搜查出来的珠宝首饰时,变了。 王归仁抽长的脊背直直地抵着椅背,灯光下,他神情难测, “你是说这些珠宝就是从徐文元家里搜出来的?” 陈组长:“对,这些都是从他家里的搜出来的。” 王归仁将手里的珍珠把玩几下又丢回到桌上, 脸上看不出端倪,眼底深处却都是肃杀阴险, 他勾起了薄唇,“你们找不到证据,我倒是可以帮忙。” 第412章 徐文元,你想死吗? 陈组长神色惊地看着王归仁,不确定对方这话里面有几分真,几分假。 在他们的调查当中,徐文元手里的药就是从王归仁手里拿到的。 两人之间的关系匪浅。 陈组长在请王归仁来公安局过来之前,还曾担心王归仁会有心包庇徐文元,没想到对方会给他来了这么一句。 他问:“你能找到证据?” 王归仁:“当然,不过你得把人交给我们思想委员会。” 王归仁的神色变得阴沉冷厉,“我要查清楚他这些珠宝从哪里来的。” 陈组长有些迟疑。 把徐文元交给王归仁,会不会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王归仁方才眼底的冷厉之色轻轻翻腾又渐渐归于平静, “陈组长,我还不至于在这种情况下把人放跑了。” “我虽说不至于得罪不起边叙,但也不会故意放跑徐文元去得罪人。” 陈组长:“这件事我一个小组长做不了决定,我需要向上面打报告。” 王归仁并不着急,“可以。” 若是他们不同意,他就把以前收到过有关于徐文元的举报信拿出来,再带走徐文元。 现在肯商量,不是他给他们公安局面子。 是他给边叙面子。 若是他们给脸不要脸,他就直接抢人。 一会功夫后,陈组长带着答案回来了。 思想委员会的人可以把徐文元带走。 但两天内必须把人送回公安局。 王归仁答应了。 陈组长让王归仁签了字。 王归仁抬手,让身边两人跟着陈组长去把徐文元带出来。 他自己没在原地等待,而是出了公安局,上了汽车等人。 徐文元出来的时候,手上还戴着手铐。 上了车,徐文元抬起了双手,“王主任,手铐下了吧?” 王归仁眼底迸出森寒的目光,望着徐文元,神色似笑非笑。 “不急,还没到思想委员会。” 徐文元心中瞬间就察觉到有问题,但他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 “好。”他说。 王归仁向后靠了下去,阖上了双眼,养神蓄锐。 徐文元见状也没说话,视线在车窗外闪过的人和物。 思绪飞到了沈流芳的身上。 有些恨她的无情算计。 又非常非常的想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恨他? 汽车一路安静地行驶到了思想委员会的办公楼。 王归仁旁边的车门被人提前打开。 王归仁下车的时候,徐文元也自己打开了车门,下车。 徐文元跟在王归仁身后,中途被带走关进了审讯的地方。 等王归仁来见徐文元的时候,已经过了快两个小时。 这两个小时内,也没人来审问徐文元。 王归仁让其他人出了房间。 徐文元被反手拷在了椅背上,刘海垂在眼角。 在王文元进来时,才抬起眼看过去。 王归仁没有坐在长桌后,而是随意地靠着桌边,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根烟,吞吐着烟雾。 狭长眼眸在镜片后微微眯着,眼底寒芒闪烁,视线穿透缭绕的薄雾,紧紧地锁住徐文元这个人。 “抽烟吗?” 徐文元:“抽。” 王归仁:“给你抽烟之前,你得告诉我一件事。” 徐文元挑眉:“什么事?边大锤的案子?” 王归仁摇头,“我不管你害死几个人,也不管你害死了谁,我只在乎一件事。” 徐文元眸光微凝,等着他继续说。 王归仁:“藏在你家里的珠宝哪来的?” 徐文元:“珠宝不是我的,是他们栽赃陷害的。” 王归仁轻笑了一声,“你是说那些公安陷害你?” 徐文元顿了顿,他更怀疑沈流芳。 在他知道沈流芳来了家里后。 他就在书架上找到了两本不该存在的书。 很难说沈流芳会不会在他家里藏点东西来算计他。 只是他心里还是有不少问号??? 沈流芳怎么知道戴秀娥的床底下最里面的墙角下面有个老鼠洞? 他自己都不清楚床下面有老鼠洞。 何况床下还放着那么多的东西。 如果不是把床下的东西都搬出来,是不可能发现里面还有一个老鼠洞。 床下那些杂物,乱七八糟的东西想搬出来,再放进去,不可能没有动静。 每次沈流芳来他家,待了多久,做了什么,他都会问的清清楚楚。 他没发现沈流芳有时间在他家找老鼠洞。 总不至于是他家老鼠吃里扒外告诉的沈流芳吧? “我不知道是不是他们陷害我,但我肯定那些珠宝不是我的。” “这点我很肯定。” 王归仁胸膛间闷出一声极轻的冷笑,将烟蒂直接摁在了桌面上。 走到徐文元跟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仿佛在看着跳梁小丑一般,“不是你的东西?” “不是你的东西能跑到你家里去?” “不是你的东西能跑到你家床下老鼠洞里藏着?” “据我所知,你家有个活死人,家里24小时都有人吧?” “你现在跟我说,东西不是你的?” 徐文元眉头紧拧,心里狐疑对方为什么会这么在乎那袋子珠宝的由来。 原本想说出沈流芳的名字。 话到嘴边,还是止住了。 “王主任,那些珠宝真的不是我的,如果是我的,当着您的面,我也没有必要不承认是不是?” 王归仁瞬间一朝擒拿手过去,掐住了徐文元的喉咙, “徐文元,你不要给我耍花头!” “我再问你一遍,那些珠宝你哪来的?” 徐文元被勒住了脖子,他能感受到脖子上的吃力,难受,溺毙的窒息感伴随着剧烈的心跳,逐渐神色痛苦起来。 王归仁镜片后漆黑眼底闪过一丝寒冷彻骨的杀意。 他修长的指节非常有力,只需再有三分力气,就能在顷刻间夺走徐文元的命。 在最后一刻,王归仁松开了手,退后了两步,面色冷漠地看着徐文元痛苦地干呕、剧烈的喘息。 “说吧!” 徐文元面色涨红,素来思维敏捷的他,此时此刻脑子竟然是一片空白,根本反应不过来。 他无法想象王归仁会因为这样一袋子不知道哪来的珠宝要他的命! 那些珠宝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和王归仁有关? 他连自己是什么时候落入的算计都不确定。 他蠕动了两下苍白的唇瓣,只觉舌尖一阵酸苦。 徐文元也没想到向来都是他算计别人,把别人玩弄在股掌之间。 现在他轮到他自己被蒙在鼓里,被人算计,滋味一言难尽。 “珠宝不是我的,我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出现在我家里的。” 以前他说谎话,别人都信。 现在他说真话,却无人信他。 王归仁双手撑在桌上,眼角细纹拧成一把利刃,眉目间戾光凛凛, “徐文元,你想死吗?” 第413章 生不如死的危机 徐文元哪是想死,他是真不清楚,不知道。 他又摇着头,重复了一遍,字字都咬得极重, “王主任!我发誓,这些珠宝真的不是我的东西。” 王归仁对珠宝的重视程度超出他的预料。 他有一种很不好的直觉。 若是说不清楚,他怕是很难活着从思想委员会出去。 王归仁不会放过他。 王归仁冷笑道:“看来你还是不知道我的手段。” 王归仁也不再废话,让人进来好好招呼招呼这位‘客人’。 很快,屋内传来了痛呼声,惨叫声…… 直到没有力气再发出声音。 离王归仁之前离开再回来,也不过一个小时。 徐文元依旧被铐在椅子上,人却已经大变样。 上衣被脱了个干净,鞋子也被脱了。 身上鲜血淋漓,皮肉翻滚。 脚丫子上面脚趾盖被拔掉了一只脚,鲜血像小溪一样流淌下来。 徐文元此时人已经昏死过去,脸上惨白到没有血色。 王归仁看着徐文元就像在看一样死物,“把他弄醒。” 很快一桶水从徐文元头上浇下来! 徐文元从昏死中醒过来,头发粘连在惨白的脸上,眼瞳爬满了血丝,显得狰狞又可怕。 王归仁! 徐文元身体上的剧痛密密麻麻,他仿佛每一个毛孔都在疼,都在痛。 他咬牙坚持着,没有再次昏死过去。 前所未有的危机和灭顶的绝望,让徐文元不敢再昏厥过去。 “为什么?” 身体上的剧痛难忍,徐文元脸上的肌肉狰狞成一个骇人的状态,爬满血丝的眼球也死死地看着王归仁。 “就算是死,你也该让我死个明白吧?” 王归仁嘴角的弧度冷漠,透着几分狠色, “珠宝是我的。” 只有一句话。 一句话就让徐文元明白了王归仁为什么对他下手这么狠的原因。 那些珠宝是王归仁的! 徐文元闭了闭眼睛,疼痛让他每一分每一秒都极为难熬。 珠宝是王归仁的。 为什么会出现在他家? 除非…… 陷害他的人,本来就知道珠宝是王归仁的东西。 如同那两本书一样。 陷害他的人,是冲着要他的命来的。 她就这么恨他吗? 徐文元陷入了沉默,眼里各种复杂的情感如同潮水般涨落不定,带血的唇角上扬,却是苦笑。 眼角的水光落下,指骨攥得发白。 “我……不知道珠宝的由来。” 他如此说道。 如果他说沈流芳。 他不知道边叙能不能从王归仁手里保住沈流芳。 但他不会给边叙这个机会。 王归仁脸色沉下来,混合着眼底还没有散去的阴狠,只一眼就给人一种惊悚的压迫感。 “既然如此,那就接着来。” 离开房间前,王归仁:“下手稳着点,别弄死了。” 一天下来,徐文元只剩下半条命。 而王归仁去了徐文元家里。 与陈组长带队的搜查不一样。 在知道陈组长他们是在老鼠洞里找到的珠宝。 王归仁带人搜查的时候,只差掘地三尺了。 连戴秀娥都被人暂时丢在了门外,被好心邻居暂时捡回家。 等这行人搜查完,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 可惜的是除了陈组长搜出来的那些珠宝,再没找到其他的任何的珠宝。 王归仁脸色阴沉地抽着烟下楼。 孙越跟在身后,“主任,已经查到了徐文元几个儿子都下乡去了。 他现在还剩下一个女儿在身边,在读高中。” 王归仁眼眸半眯,眼尾微微上扬, “你觉得徐文元说的话有几分真?” 孙越迟疑了一瞬。 王归仁:“让你说就说!吞吞吐吐干什么?” 孙越:“我觉得他作为副厂长,几个儿子都下乡当知青的事,有些蹊跷。” 王归仁:“你觉得他们是带着我的珠宝下乡藏起来了?” 孙越:“有这个可能。” “不然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让几个儿子都下乡种地当泥腿子去了。” 王归仁狠狠地扔掉了烟蒂,目露狠色,“让人去查!看看他几个儿子在什么地方!” 孙越立即让人去办。 另一边,陈组长把人交给了王归仁,也没完全放手。 让人盯着王归仁。 王归仁又去徐文元搜了一遍,险些把徐文元家都给拆了。 要不是徐文元住的是楼房。 指不定王归仁真的就把房子给拆了。 陈组长神色狐疑,王归仁在找什么?珠宝? 还是在找定徐文元罪的证据? “徐文元还在思想委员会?” 陈组长也怕人真的给王归仁跑了。 王公安有些欲言又止。 陈组长拧眉,“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王公安:“组长!我堂哥的表姐夫的亲叔叔就是思想委员会的人。 我本来是托他看着一点徐文元,若是王归仁想放跑他,来给他们打个招呼。” 陈组长听到这儿,点头道:“做的不错!” 王公安:“可是他刚刚让我表姐夫过来找我,说我让他盯着的人不太好,快被折磨死了。” 陈组长:“啥(⊙_⊙)?” 陈组长一直在防备王归仁偷摸着放人。 没想到对方还真是在帮他们审问徐文元? 他迟疑地说:“不至于被折磨死吧?” 这俩不是一伙,也是一丘之貉。 他怀疑地问:“他是不是故意做给我们看,好撇清他们之间的关系?” 王公安抿唇说道:“不太可能,徐文元十个脚趾甲盖都被拔掉了。” 陈组长面色一凝,“怎么回事?” 王公安:“据说是在逼徐文元交代还有没有其他的珠宝。” 陈组长脸色拉了下来,“荒唐!” 转头问身旁的小王,“你确定这事是真的?” 王公安点头,“我相信我堂哥的表姐夫的亲叔叔。” 陈组长脸色严肃,现在离他们把人要回来还有一天多的时间。 就算他们现在去要人,人家也不会给。 “先去看看。” 还没有证据定徐文元的罪。 徐文元还没有经过法律审判,他现在只是嫌疑人,不是死刑犯。 陈组长去思想委员会,想见徐文元,被人拦住了。 要见徐文元,必须通过王归仁。 但王归仁不在思想委员会。 陈组长只能带着人等。 一等就是一个小时,也不见王归仁回来。 陈组长无功而返的回去了。 却不想王归仁的人孙越在公安局等着他了。 陈组长目光沉沉地盯着孙越。 不等他开口,孙越就先一步开口, “陈组长,幸不辱命,我们已经查到了一部分证据和证人。” “王主任担心你们着急,就特意让我先送了过来。” 第414章 花了冤枉钱,心里不舒服 陈组长神色意外 ,看向孙越身边的人,好像有些眼熟? 王归仁真的来给他送证人?送证据? 孙越介绍了一下,“这位是纺织厂的顾厂长。” “王主任开出来的管制药,一部分就是分给了他们纺织厂的职工医院。” 顾厂长朝着陈组长点了点头,“这些药我都交给了徐副厂长,可是我没想到他竟然中饱私囊。” 他神色自责,愧疚道:“这件事上面,我这个当厂长的也是有责任的。 我本来想着职工医院设备简陋、药物匮乏,想着为厂里职工和职工家属谋一些福利。” 他摇了摇头,叹气道:“是我有眼无珠,信错了人。” “我愧对厂子里的每一个职工和家属,我愧对王主任想方设法找人给我批下来的药品,我愧疚啊!” 顾厂长一番自责内疚的话让陈组长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陈组长:“我们之前去厂里调查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出来?” 顾厂长又是一叹,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陈同志,我跟你说实话吧!徐副厂长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 他不光是我工作上的得力助手,他的工作能力在厂里也是翘楚。 你们来调查的时候,我也只以为是什么误会,也没有仔细调查。 我是万万没想到,他一个副厂长会做出这种事情。” “他愧对我对他的信任啊!”顾厂长生气又失望的说。 “这是当时他接收这批管制药签的字。” 这就是孙越口中说的证据了。 顾厂长十分生气的说道:“这些药他居然仗着职务之便,全部都挪用了,所作所为实在是令人发指!” “他辜负了厂领导班子对他的信任和希望!” 孙越此时说道:“药品还剩下一部分,还没找到。” “不过陈组长可以放心,王主任很快就能从徐文元口中问出来。” 陈组长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说。 事情到了这一步,药源也找到了,徐文元的罪名可以定下来了。 但显然王归仁就不是无缘无故地愿意对他人伸出友谊之手的人。 果然! 孙越继续说道:“我们主任从徐文元口中发现陈组长在徐家搜出来的珠宝来路很有问题。 所以他打算从徐文元身上找到更多的线索。” “因此明后天,怕是不能如常把人还给你们警方了。” 孙越说的客客气气,仿佛是在征询陈组长的意见。 但实际上孙越说完,就提出告辞了。 陈组长答应不答应,不重要。 反正他们去要人,思想委员会是不会把人交给他们的。 顾厂长也没留下,“若是你们还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情况,可以直接去厂里找我,我一定配合。” 这些当领导的没有一个是不善于打官腔的。 王公安:“组长,现在怎么办?” 徐文元是能定罪了,但人现在不在啊! 更何况就王归仁审讯的方法,指不定会把人给审死了。 陈组长皱眉,烦躁的挥手,“先报上去。” 他转头去了军区。 陈组长不光是来找边叙,也来找沈流芳。 但边叙很忙,并不在军区。 陈组长只能先去卫生所找沈流芳。 诊室内,沈流芳内里穿的是军装,外面穿着白色大褂, 蓬松的头发盘在头上,一缕碎发被夹在耳朵后面,神色平静,气质清冷,明亮的眼睛极具智慧之美。 “没什么大问题,吃饭的时候坐端正,不要把脚放在椅子上,对肠道不好。”沈流芳把脉后说道。 病人神色吃惊地说:“沈大夫,你……你怎么连我怎么吃饭的都知道?” 沈流芳挑眉,“我不但知道你平时怎么吃饭的,我还知道你昨天喝了很多酒。” 病人震惊极了,赶紧嗅了嗅自己身上。 都昨天的事了,难道我身上还有酒味。 但他都洗澡了换衣服了,眼下身上根本就是一点酒味都没有。 沈流芳在开要饭,叮嘱道:“你这肠胃不好,以后凉的也要少吃。” 病人狡辩道:“我不怎么吃凉的。” 沈流芳直接道:“你是没吃过热的。” “现在这个天气,你总是冷的凉的吃进肚子里肠胃能舒服?” 病人神色讪讪,这次真闭嘴了,不敢再犟嘴了。 “下一位。”沈流芳给了药方,让他去取药,然后喊话。 屋里一个妇女同志赶紧上前一步,坐到了沈流芳的跟前。 沈流芳:“需要单独看病吗?” 对于妇女同志,沈流芳都会问一问。 有些隐私问题,人多的时候,病人会不好意思启齿。 妇女很爽朗,大气,“不用,俺看病也没啥见不得人的!” 沈流芳点头,“你什么地方不舒服?” “沈大夫!俺最近月事没来,人还总提不上劲…… 俺男人还说俺嘴里有味,您给俺看看俺是咋了。” 沈流芳让她张嘴看看舌苔,又翻了她的眼皮,最后才是把脉。 “脾胃不和,问题不大 ,主要还是你的气性挺大,往后不要生闷气。” “你和你丈夫是不是有一段时间没圆房了?” 此话一出,看病的妇女脸色大红。 沈流芳神色却淡然如常,“圆房败败火。” 若说刚刚旁边排队的病人还能忍住。 沈流芳这话一出,彻底憋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刚刚还爽朗大气的妇女同志顶着一张猴屁股似的脸,支支吾吾地说:“俺……回去跟他说!” 沈流芳嘴角微微上扬,又很快地压了下去。 “下一位。” 一个孩子被他奶奶抱着过来,把孩子放在了沈流芳的跟前。 “沈大夫,我孙子遭老罪了!您赶紧给我孙子看看脚!” 沈流芳给孩子检查受伤的脚踝部分,“用过药酒?” 孩子奶奶立即说道:“对,我孙子刚扭伤的时候,我就给他用过药酒狠狠地搓了搓。” “但他根本就没好,现在连路都走不了。” “沈大夫,您帮他看看,我孙子是不是骨折了?” 沈流芳检查后,抬头看了看孩子要哭不哭的天真小脸蛋, “本来是没什么事,但孩子年龄太小……你用力太大,给搓伤了。” 孩子奶奶:“……” 沈流芳开了一点药,让孩子奶奶去拿药。 孩子奶奶捂住胸口,看上去有些不舒服的样子。 沈流芳忙问:“您是哪里不舒服?” 孩子奶奶:“花了冤枉钱,心里不舒服。” 第415章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终于等到沈流芳清闲下来。 沈流芳伸了一个懒腰,转了转脖子,活动活动的时候。 陈组长从外面走了进来,和沈流芳打了一个照面。 沈流芳放下了胳膊,神色有些意外,“陈组长?” 陈组长:“沈大夫,有关于徐文元的事,我想跟你谈一谈。” “你现在方便吗?” 沈流芳点头,“可以。” “稍等一下,我安排安排。” 沈流芳交代了一下,暂时不接诊。 然后给陈组长倒了一杯水。 陈组长道谢,坐下后才将边大锤的案子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沈流芳从宝珠口中早就知道了。 此刻闻言,也是作出震惊的难以置信之色。 “陈组长,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徐文元的脑子在想些什么。” 她皱眉,神色冷漠又无情,“他做的这些我都不知情。” “在我看来我和边家的人和事早就做完了分割,我也不需要他帮我报复什么人。” 她脸上满是不理解的神色,仿佛徐文元是个疯子, “我实在不能理解,他自说自话的帮我报复边家人,以为我会高兴?还是以为我会感动?” 沈流芳讽刺的一笑,“不,我不会高兴,也不会感动,只会认为他有病,我和他有关系吗?” “他这么做,只会给我带来无尽的麻烦。” “边家人知道徐文元害死他们爹娘爷奶的原因是因为我,能不迁怒我? 徐文元那几个儿子女儿,知道他们父亲害人的原因是我,能不恨我?” 沈流芳生气的厉害,恨不得找到徐文元,扇他个七荤八素的。 早前在徐文元还没被怀疑的时候,沈流芳在公安局做的笔录里就记录着她对徐文元的怀疑。 沈流芳一开始也是陈组长他们排查的对象。 毕竟沈流芳和边家的关系都不好。 但沈流芳工作居住都在军区卫生所。 她的活动范围,活动痕迹,太容易查了。 她没有‘条件’作案。 她也是最先被排除在外的嫌疑人。 陈组长点头,理解沈流芳的愤怒,“我们会替你和他们解释解释。” 说是这么说,双方也清楚,这种事解释也没有用。 边父边母已经死了,边家老二快被搞得妻离子散,边家外孙眼睛都险些瞎了。 伤害已经造成,不是说一句和沈流芳无关,边家人就能理解的。 至于徐家子女,他们的父亲为了一个不是他们母亲的女人,从大厂副厂长堕落成阶下死囚。 他们能不怨?能不恨? 沈流芳:“陈组长这次过来,不会只是来告诉我这件事的吧?” 陈组长:“在边大锤丧事那天,你是不是去过徐文元的家里?” 沈流芳没有否认,“对。” 陈组长:“我听说你和徐文元的妻子以前关系不错?” 沈流芳目光看着陈组长,“并不是。” 陈组长神色不变,似乎早就知道沈流芳和戴秀娥之间的关系并不熟悉。 戴秀娥几乎就没有去过边家。 沈流芳在戴秀娥出事前,也从未去过徐家。 两个女人想熟悉都没有机会熟悉。 如果不是沈流芳每次去徐家都是挑了徐文元不在家的时间。 沈流芳这么做,很容易让人误会她和徐文元之间的关系不清白。 沈流芳:“我怀疑戴秀娥出事也和徐文元有关系,所以就去她家看看情况,看看能不能查到蛛丝马迹。” 陈组长神色略有几分复杂,“我们搜查徐家的时候,在戴秀娥家里搜查到一包珠宝。” 沈流芳神色如常,目光平静。 陈组长目光盯着沈流芳脸上的反应,眸色微深, “原本我们手里并没有徐文元犯事的证据,徐文元也不承认藏在他家里的珠宝是他的东西。” 沈流芳挑眉,微微一笑,笑容明媚夺目, “在他家搜到的东西,不是他的还能是谁的?” 她就是有些意外。 藏的那么深的珠宝都被搜出来了。 书架上的书没查出来? 陈组长:“说是这么说,但徐文元确实不肯承认,咬死了珠宝不是他的。” 沈流芳好奇 ,“那你们怎么找到的定他罪的证据?” 陈组长提到了思想委员会主任王归仁。 沈流芳故作几分惊讶之色。 陈组长:“王主任找出来的。” 沈流芳似笑非笑:“看来他还是个乐于助人的好人。” 陈组长:“证据找出来了,证人也有了,但徐文元还在思想委员会,被王归仁扣住了。” 沈流芳:“为什么?” 陈组长目光紧紧地看着她,“因为那包珠宝。” 不知为什么,他心里有一种怀疑。 他怀疑徐文元当时可能确实说的是真话。 他怀疑那包珠宝是沈流芳不知什么时候藏在的徐家。 一个没头没尾的猜测,算是陈组长的一个大胆假设。 沈流芳每次去徐家看戴秀娥,虽然时间不长,但每一次都是单独待在房里。 而且,就算沈流芳怀疑戴秀娥的死和徐文元有关系。 以她和戴秀娥之间不是朋友,也没什么来往的关系。 沈流芳何至于一而再,再而三的去徐家看望戴秀娥? 每一次还是单独在一个屋子里。 徐文元和边叙之间早前关系确实不错。 徐文元不管现在做了什么事。 早前边叙不在家的时候,徐文元确确实实替边叙照顾了边家十年。 两人因为沈流芳翻了脸。 边叙对徐文元的态度,他能理解。 但沈流芳对徐文元呢? 徐文元对她心心念念,他不曾查到徐文元对她有过什么不轨的行为。 也不曾查到他们两人之间有什么暧昧传闻。 说明起码在沈流芳和边叙离婚之前,徐文元是谨守本分的。 否则纸包不住火,必然会有些闲言闲语流传出来。 所以沈流芳对徐文元的怨气和恨意,从哪里来的? 至于那袋子珠宝……能让王归仁出手对付徐文元。 那袋子珠宝对王归仁来说,肯定不止那一袋子珠宝的价值。 对王归仁这种人来说,不算什么很值钱的东西。 联想到他早前查到的沈流芳在城里买了王归仁妻子娘家洋房的消息。 联合涂家被抄家时,抄出来的财产却不多的传言。 陈组长怀疑沈流芳买涂家洋房时,有没有可能得到了涂家隐藏的剩下的财富? 为什么当时王归仁没有怀疑,大概是沈流芳有一个护短的前夫? 第415章 给马儿吃草,打算先出手 沈流芳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之色,“珠宝?” “难道王主任是想黑吃黑?” 陈组长没有在沈流芳的脸上看到什么蛛丝马迹,心里有些失望。 “王主任的妻子涂雅丽是资本家出身,她娘家出事时,被抄出来的家产和涂家应有的资产相去甚远。” “我猜想王主任之所以重视从徐文元家里搜出来的珠宝。 很可能是因为这些珠宝是曾经涂家的东西。” 沈流芳再次惊讶,反复的惊讶表情做的脸部肌肉都僵硬了。 陈组长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放弃。 将徐文元现在的处境说了说。 意味深长地说道:“如果那袋子珠宝真的不是徐文元的东西, 就有可能是有人陷害徐文元,若是被王归仁知道珠宝的‘主人’是谁,后果不可预料。” 沈流芳神色茫然不解,“为什么要陷害徐文元?” 陈组长对此也很好奇。 是啊,为什么要陷害徐文元? 沈流芳:“按理说涂家隐匿的财产,王主任的妻子应该会知道吧?” 陈组长:“目前只是猜测。” “具体地还需要徐文元从思想委员会回来之后审问清楚。” 他能推测出来的事,王归仁或许也能推测出来。 …… 两人又谈了一会儿。 陈组长看看时间也该回去了。 不然就得赶夜路了。 陈组长委托沈流芳将案件进展转告给边首长。 他希望徐文元能活着从思想委员会出来。 边家的案件虽然清楚了。 但徐文元身上还有不少疑点需要交代清楚。 他想,以边首长和徐文元之间复杂的关系。 或许边首长的目的是将徐文元绳之以法,而不是希望徐文元死在王归仁手中。 沈流芳答应会帮他转告。 离开前,陈组长意有所指的说道:“王主任或许能根据一些事推测出珠宝的由来。” “毕竟现在徐文元在他的手里。” 话也问完了,该提醒的也提醒了。 陈组长就不准备多留了。 沈流芳却提出了给陈组长把个脉。 陈组长有些迟疑。 他刚刚没少看沈流芳给人把脉治病,一说一个准。 沈流芳的医术出乎他的预料。 他本以为学了一两年时间医术的沈流芳,和当下学了两年医在乡下农村当赤脚大夫一个水平。 “这……”他想拒绝,但又怕对方是看出他身体出什么问题,故意要给他诊脉。 沈流芳没想太多,“把手放下来。” “放在这儿。” 陈组长见状,默默地把手放了上去。 沈流芳把了一会脉,又把了一会。 沈流芳的反应让陈组长心里一沉。 他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沈大夫……”陈组长刚想让沈流芳直接说, 他什么结果都能承担。 沈流芳先开了口,“陈组长,你……是不是阳痿啊?” 陈组长:“……” 屋里气氛有些安静。 陈组长近些年确实不太行,但他不承认自己不行,更不承认自己阳痿。 “不是。” 陈组长起身,将桌上的帽子戴在了头上,找理由道:“沈大夫,时间不早了,我回局里还有事,先走了。” 沈流芳站了起来,“陈组长,我能治!” 陈组长步子大,到门边了,动作丝滑地转了一个身,转了回来,摘下了帽子放在桌上,“怎么治?” 半个小时后,陈组长拿着药方,提着几大包的药,约定了复诊的时间走了。 元护士神色微妙,沈大夫真不简单。 大雁打他们卫生所飞过,都得看个病再走。 沈流芳在陈组长离开后,神色冷淡下来。 她听出来陈组长对她的怀疑。 也听出来陈组长对她的好心提醒。 陈组长能推测出来的东西,王归仁未必推测不出来。 距离王归仁落马的时间,还有两个月。 和她计划的时间,提前了一个多月。 她仔细地想着,上辈子报纸上面那个实名举报王归仁的人是叫孙什么来着? 报纸上这位姓孙的也是思想委员会的人,还是王归仁身边的人。 他更是王归仁妻子涂雅丽娘家的人。 上辈子他实名举报王归仁之后,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自己死了, 被他藏起来的家人也被王归仁找出来一个个的弄死了。 忽然,沈流芳人猛地站了起来! 她想了好一会,才从记忆的犄角旮旯里想出了这个人是谁? 孙越!! 下班后,沈流芳回家。 边梦雪和宝珠已经放学回来了。 边梦雪脸皮厚,她一放学就缠着宝珠一起回家,然后赖在这儿一起写作业,顺其自然地蹭饭。 她也是妈妈的女儿,在妈妈家吃饭又怎么了! 沈流芳:“小雪,你回去看看你爸爸回来了没有 ,若是没有回来就算了。 若是回来了,你让他晚上过来吃饭。” 边梦雪惊喜极了,妈妈找爸爸来吃饭? “我这就回去看看!” 边梦雪欢天喜地的撒腿往家跑。 到了家门口,使劲拍门! 北城去老宅了。 边叙刚回来不久,看到家里没人,就知道小雪又去她妈那里蹭饭了。 本想吃几个窝窝头打发了晚饭。 没想到边梦雪来传话。 他神色一紧,“出什么事了?” 过年大正月的时候,沈流芳都没喊他去吃顿饭。 这时候喊他吃饭,肯定是出什么事了。 边梦雪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边叙带着她过去,手里提了北城过年时候买的水果罐头,还剩下两瓶。 他和北城不吃,小雪天天待在她妈那, 还不如提过去,让她们一起吃了。 两家离的太近。 几步路的事。 边叙见沈流芳神色上没有什么大的异常,放了心。 猜测沈流芳喊他过来,应该是跟白天过来的陈组长有关。 晚饭后。 边梦雪抢着收拾碗筷,还去厨房洗碗。 边叙神色有些惊异。 小雪在家的时候从来没有这么勤快过。 从进厨房,到出厨房,也没听到打碎碗的动静。 洗好碗筷的边梦雪没注意到她爹若有所思的脸色,快快快乐乐的去宝珠房里写作业了。 只要她在妈妈家里吃饭,碗筷都是她洗,她都习惯了。 她这是凭自己的面子!凭自己的劳动吃饭呢! 沈流芳请边叙吃饭,自然是要请他帮忙。 要想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吃草~ 在知道王归仁可能也会查到徐文元家里的珠宝出自她手后,她打算先出手为强。 毕竟陈组长身为公安,做事讲究证据。 王归仁却不会管什么证据不证据. 他能扣住徐文元动私刑不放人,就能找机会把麻烦找到她的身上。 第416章 她信任他 沈流芳先开口问道:“陈组长来的事你知道吧?” 边叙点头,“当时我不在军区。” 沈流芳:“他跟你说了什么吗?” 边叙目色微深,“有关我父亲的案子差不多有结论了,证据证人都有了。” “具体的我还不清楚,明天我会抽时间去城里公安局一趟。” 沈流芳闻言,将陈组长口中说的有关徐文元的事说了一遍。 包括徐文元现在被王归仁扣在了思想委员会。 边叙蹙眉,“凶杀案不是思想委员会管辖的范围。” 沈流芳:“从徐文元家里搜出来的珠宝曾是王归仁妻子娘家的东西。” “陈组长说当年涂家抄家的时候,抄出来的资产只是涂家的一部分。” “王归仁和他妻子已经离婚了,他妻子应该也没告诉他这些东西在什么地方。” 不然去年王归仁夫妻离婚后,他妻子涂雅丽就不会想着要逃出京都去北方乡下找她的‘女儿’童画。 虽然涂雅丽过继的女儿童画是王归仁亲妹妹家的孩子。 但据她上辈子听说的,童画并不是童家亲生的女儿,被人从小就换了,自然也就不是王归仁的亲外甥女。 她不知道具体,只听说童画那孩子从小过的不容易,在家里是个小可怜。 沈流芳联想到自己被调换的女儿宝珠,多了几分感同身受的同情和心疼。 这孩子能过继给涂雅丽,也算是她们有母女缘分。 只是当下的京都,思想委员会一手遮住了半边天。 涂雅丽想从王归仁的眼皮子底下逃走可不容易。 所以沈流芳让边叙暗中出后,遮掩了涂雅丽离开京都去北方的痕迹。 短时间内,王归仁想找到涂雅丽的踪影可不容易。 好歹让涂雅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和女儿童画团聚。 至于往后…… 沈流芳神色有些微妙起来。 上辈子童家的事传的还挺广的。 可不传的广嘛! 一家人先后都差不多死绝了…… 只剩下童家那个在部队当兵的老大。 不过最后好像也战死了。 边叙知道这件事,知道的还比沈流芳知道的多。 之前沈流芳让他帮一个忙,帮一个女人的时候。 他就调查过王归仁的妻子涂雅丽。 确认涂雅丽身上没什么问题,只是要躲开前夫王归仁后,就帮了她一把。 调查涂雅丽,就避不开王归仁。 边叙也知道了不少王归仁的事。 涂雅丽和王归仁夫妻多年未曾生育,过继了王归仁亲妹妹王琴的女儿童画为继女。 夫妻俩早就面和心不和,离婚前还是一个屋檐下住着, 不过各自在外面都有自己的房子住。 涂雅丽因为不能生,王归仁不抛弃糟糠,不离不弃,还因此落了不少好名声。 实际上呢? 边叙查到当年涂家被人举报抄家,涂家人自杀的自杀,病死的病死。 涂家人最后也就剩下个涂雅丽了。 当年举报涂家人就是王归仁这个涂家女婿。 涂雅丽坚持离婚,或许就是知道了王归仁当初做的缺德事。 边叙目光落在沈流芳身上,一针见血的问她:“徐文元家里的珠宝和你有关?” 沈流芳顿了顿,没反驳。 边叙声音严肃起来,目光锐利地盯着她,“你在那套小洋房里面找到的珠宝?” “你知道王归仁在找这些东西?” 沈流芳见他面色沉了下来,很是生气的样子,杏眼微眨, “他们是一丘之貉,如果没有那袋珠宝,你觉得王归仁会突然对付徐文元?” “你觉得王归仁会随随便便地把徐文元犯事的证据丢出来?” 她也算是间接帮了他一次吧? 边叙还没怎么样,她就比他更生气,脸色更冷了。 他无奈地说道:“王归仁此人心狠手辣,要是被他知道那袋珠宝和你有关,他会认为涂家的财富在你的手里。” 更别说涂家的洋楼还真是被她买了下来。 “到时候就算你永远不出军区,他也会利用其他人的安危,将你从军区引出去。” 说话间边叙眼里还是有些愠怒之色。 不怕贼偷,也怕贼惦记。 沈流芳不是不清楚王归仁的手段。 她是打算等到王归仁要被清算前不久,举报徐文元,利用王归仁的手收拾徐文元。 现在的情况不也恰好说明她并不是杞人忧天? 边父的案子目前来说即便知道徐文元的嫌疑,也根本无法证明徐文元有罪。 没有王归仁出手,顾厂长能站出来自己把自己‘臂膀’给砍了? 到时候王归仁即便从徐文元身上查不到剩下财宝的下落,他自身难保,未必有精力查到她的身上。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查到了又怎么样? 她安份待上一个月不离开军区,不出卫生所,直到王归仁被抓清算。 王归仁还能从牢里飞出来咬她一口? 再退一万步说,计划赶不上变化,就像现在这样, 她还没举报呢,徐文元家里藏的珠宝就被查到了。 她也有办法解决。 不过需要边叙帮忙,“我知道王归仁身边有个叫孙越的人, 他手里有王归仁违法犯罪贪污受贿知法犯法的所有证据。” “你能不能帮个忙,把这份材料递上去?” 沈流芳记得上辈子报纸上写的孙越经过几番周折才把资料递了‘上去’,交到了组织手里。 如果这次边叙出面帮忙,清算王归仁的时间不就提前了? 王归仁不管是要害她,还是要害她,她提前把他解决了不就行了? 边叙桃花眼中微光明灭,目光狐疑, “你怎么知道孙越手里有王归仁的犯罪证据?” “你怎么知道他会举报王归仁?” 沈流芳扬了扬眉毛,嘴角往上弯: “你先帮我把事给办了,我再告诉你。” 到时候再编个理由狡辩一下也不晚。 边叙无奈地靠在椅子里,用手支着额头,眉眼之间几近有些无知无觉的纵容。 每次他劝自己不要去多想一些事的时候。 她总是又多露出一些异常的事出来,引着他去好奇,去探究。 她身上的秘密太多。 边叙以前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她得寸进尺,敷衍的太明显了。 边叙面上无奈,内心却顿生一片柔软。 她信任他。 她信任他不会伤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