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第355章 清宫炮灰庶妃26 目光在对方难得透着暗沉的眼眶下看了一眼,康熙到底没说什么。 只或是心气儿不顺,又或者对方睡的实在过于平静安详。同样的房间内,早前直面死亡的恐惧竟也一点点散了去。 朝阳初升,窗台上尚未干涸的绿菊带着些许光晕。 许是眼前的画面过于绮丽,明明这几日难以入眠,但不知为何,此刻玄烨却觉一阵熟悉的困倦袭来…… 安宁一觉醒来,外间天色已然彻底暗沉,揉了揉酸痛的眼眶,刚想起身,却在下一瞬双腿一软,两侧突如其来的刺痛夹杂着丝丝凉意瞬间将安宁脑海中的仅剩的瞌睡虫彻底抹了下去。 尤其在看到身上这身明显换过的旗服,以及衣服下光溜溜的双腿时。 “可算是醒了!” 略显昏黄的烛火下,榻上那人眼皮微抬,目光从手上的奏章中移开,仿若不经意般扫过对面之人明显带着些懵然的面孔。 末了又哼笑一声: “瞧这一睡就是大半日,知道的是爱妃来侍候朕,这不知晓的,还以为是特意过来等着朕来伺候。” “朕倒是大老远接来个祖宗!” 才没功夫理会对面的阴阳怪气,感受到腿间不时传来刺痛,安宁忍不住嘶了一声,下意识扶着桌案,预备起身往内室走去。 对面之人翻阅奏本的手微顿了片刻: “不必特意去瞧了,方才朕已经唤人给你上药处理过了。” “不过区区大半日的路,就能把一双腿废成这般模样,可见平日里那是半点儿硬功夫都没多下过。连尚且十二三岁的老四都不如。” 末了又忍不住瞥她一眼,开口自带三分训诫道: “莫要总是仗着聪明,学什么都快便丝毫不知勤苦,养成这么个散漫性子,殊不知……” 安宁:“………” 没完没了了不是! “合着那日的话您还真听进去了!” 顺势坐回原位,安宁忍不住吐槽道。 “什么?”康熙也愣了下。 “譬如把妾身当儿子啊!” 安宁语气照旧轻快。 康熙:“……” “简直是胡闹!” 抬眸睨了她一眼,见对面迟迟不曾言语,片刻后,只听榻上那人复又轻咳一声: “朕早前不是让人给你备了仪仗吗?” 仪仗?说的倒是好听。 随手从案上捞了本书,安宁心下忍不住呵呵一声,信不信,她今儿要是真敢坐着轿子不紧不慢过来,以这位的小心眼儿,绝对能在心里头记上满满一大本,还是日后时不时翻出来动辄反复鞭尸的那种……… 没好气地白了对面一眼,安宁索性继续窝回榻上: “瞧您这中气十足的模样,可见这身子也是好的差不多了吧!” 这下对面康熙还真没话了。 不得不说,放松下来,舒舒服服睡过一觉后,除去尚有些酸软外,身上的症状确实好了不少。 还有屋里这些布置,明明大差不差,瞧着却无端叫人舒缓了几分。 当然,不可否认,某人的存在,确实为这房间添彩不少。 只想到之前直接躺倒的行径,到底有些不爽,随手将手中奏章撂倒一旁,轻斜她一眼: “这会儿倒是知晓关心人了?爱妃方才不睡的挺好,连有给人上药都能睡着……” 安宁:“……” 果然,从一开始,她就不该接这茬。 随后几日,借着腿上伤势迟迟不多好,安宁也就随心继续窝在榻上不肯动弹。 至于侍疾,有几位恨不得日夜守在床前鞍前马后,悉心伺候的宝贝儿子,有她这个半残疾人什么事儿。 没准儿,真去了这几位还嫌弃她搅乱了人家的上进之路呢。 瞧着每日屏风后来来去去的大孝子,安宁躺的更彻底了。 一直到部队启程当日,方才勉强下地走路。 此次重病,本就在大军归程之际,圣上又是大病初愈不宜长途跋涉,因而除去早早回京处理政务的太子外,一路上,队伍行进速度着实不怎么快。 十一月,北地的空气已然带着些许凉意。 然而透过帏帐,瞧着御帐外,大冷天还在外头骑着马的几位半大的阿哥,饶是自觉冷心如安宁,也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随手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大阿哥也就罢了,到底还年长些,三阿哥,四阿哥两个年岁还小……” “小,哪里小了,过个一两年便是要成家入朝的年纪,玉不琢何以成器,左不过顽石尔!” 对此,对面之人显然并不以为意,下棋的手都没停顿上半点儿。 对于真狼爹,这些左不过基操罢了。 行吧,那您就继续琢吧! 反正她也就说说罢了,人家天潢贵胄,说不得还乐在其中,觉得这是亲亲老爹给的考验呢! 安宁胡思瞎想的功夫,眼前的棋局很快到了尾声,照旧是安宁以三子的优势胜了这一局。本以为对面会照旧黑个脸,却不想,却见对方轻啜了口手边的清茶,旋即状似无意道: “腿上的伤可好些了?” 安宁:“……”呵~ *** “三哥你刚才在看什么?” “如果弟弟没记错的话,汗阿玛这会儿应该正同辰额娘一处……” 耳边突然传来的声音结结实实将人吓了一大跳,正陷入思绪中的三阿哥险些双腿一软,从马上栽倒在地。 看清是谁后方才松了口气,下意识放低声音:“没……没什么,哥哥这不是担心嘛!”思及刚才那一幕又特意解释道: “这不,打从辰额娘到别宫后便一直没出来走动过,好像是来的路上不小心受了伤。 那……那个四弟,你说汗阿玛会不会觉得是咱们几个照看不周啊!” 是嘛!胤禛闻言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却不知为何,没有拆穿对方,而是顺着对方的话锋,近来愈发被晒得黝黑的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道: “三哥不必担忧,汗阿玛应当不会如此迁怒……” 何况骑马受伤,作为过来人,用脚趾头想就知晓怎么回事。思及早前那一幕,胤禛再次不觉握紧了手中缰绳。 “是的哈……哈哈哈…”三阿哥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末了又突然想到什么:“唉,四弟你听说没,据说下届大选,辰额娘家的外甥女儿也要参选。” 都说外甥似姑,也不知晓,唉…… 就是可惜家世不怎么好。 自小见过真绝世美人,感觉眼光都隐隐高了不少的三阿哥暗暗叹气。 为啥汗阿玛运气这般好呢! 胤禛:“……” “三哥,这事想来汗阿玛和辰额娘自有决断。” 隐约察觉到对方在想什么,胤禛不由有些无言。 这世上,真美到如辰额娘那种地步的哪个不是稀世罕见,但凡那位陆姑娘有三分相似,怕是名声早传出来了。 何况,经过上次之事,明显心智成熟不少的胤禛敏锐察觉到,这位陆姑娘无论品貌如何,应该都不可能入他们这些皇子府邸。 不说以辰额娘的性子明显不会趟这趟浑水,怕是汗阿玛本人都不可能同意…… 第336章 清宫炮灰庶妃27 回宫的第一日,在浴池内泡了大半个时辰,安宁这才将将舒坦许多。 这古代的路况,哪怕在华丽的銮驾,也只能说一走一个不吱声儿。 圣驾回銮,前朝后宫也逐渐热闹了起来,尤其随着战事告一段落,停滞已久的大选也开始筹备了起来。 十二月初,来自各地秀女便已经陆续抵达京城。 因着此次需要拴婚的宗室阿哥们属实还不少,除去太子外,还有底下的三,四两位阿哥。一时间,安宁倒是真忙了不少。间或还有各路福晋上门儿送礼,顺带暗戳戳打探一波口风的。 若非安宁这个辰贵妃是出了名儿的不喜交际,怕是这会儿长春宫的拜帖都不晓得要积上多少。 这日午后时分,坐落于长春宫正东处的暖阁内,正氤氲着些许的暖香。 被管事姑姑一脸恭敬的引入内宫,陆襄一路小心翼翼,直至瞧到眼前长春宫的大门,神情这才放松了许多。尤其在瞧到内室中那抹熟悉的身影时…… 雪肤花容,氤氲含香,一袭湘妃色袄裙,只单单坐在那里,便能叫人生出诸般旖旎情思来。 心跳失序的一瞬间,陆襄下意识心想。 也怪不得,每每知晓她的身份,那些人的目光总是要先往她脸上瞧上一眼。 “奴才给贵妃娘娘……” “好了,这里也无甚外人,这般拘礼做甚,过来坐便是。” “宝珠这几日在宫中可还习惯?” 待一众宫人尽数退下,安宁这才抬眸,含笑瞧着眼前的少女。 十六岁的少女正是豆蔻初绽的时候,何况陆襄本就生的好,眉眼间更是随了卫大姐,剑眉微扬,自有一派明媚热烈之姿。 只这般,倒是同安宁不怎么相似了。 不过倒也是好事,轻抿着手中清茶,安宁心下想着。 “姨母您放心吧,有您在,无论管事姑姑,还是旁的什么人,断没有为难的……” 应安宁所言坐置一旁,陆襄微微扬头,语气格外轻快道。 呦,果然如阿姐所说,是个爽利性子,跟小时候倒是一个模样,安宁忍不住微微挑眉: “想必今日唤你过来的缘由宝珠已然清楚。前段时日姐姐入宫,姨母已经同她商议过你的婚事,你阿娘的意思是,终身大事,还要看宝珠你的心思。” “反正能被妹妹挑出的,想来都不会差在哪里!” 彼时,卫云如是笃定道。 打眼便瞧出这外甥女儿是个有主意的,安宁索性也就不再拐弯抹角。 将几个挑出的人选以及家中情况,性情一一告知。 这些也都是这阵子有意在她这儿试探过的。 二等侍卫富察荣庆,富察氏一位旁支,早年父母双亡,家中唯有一幼弟,一路摸爬滚打,二十岁左右便能走到如今地步,不可谓不拼。 总之,是个事业心蛮重的,出身不够还能在康熙这个颜狗跟前当差,相貌自然也算俊秀。 然而出乎意料,或者意料之内,陆襄却并未选择这人。 “姨母,您说的那位恭亲王次子,满都护是吧,我觉得他就不错。” 甚至没有询问对方长相如何,思量片刻,便听陆襄直接抬眸,微微上扬的杏眼中满是认真道。 对此,安宁倒不算意外,却还是象征性的询问了一句。 “为何?” 陆襄的回答也是干脆: “陆家家世低微,外甥我也并非倾城绝世之貌,这些人之所以有意,无非是看在姨母您这位贵妃娘娘的面子。” 或许还有不菲的家资? 毕竟这些年有了靠山,她娘手上的生意更大了,每年收入都是不菲。 思及这些,陆襄眼神愈发坚定了许多: “姨母,富察侍卫人是不错,可明显志在官场,又身孤力薄,这样的人,所娶之人必是要发挥最大的价值。日后除了您在陛下跟前的面子外,还有各个上峰,错综复杂的官场关系。” “届时我的嫁妆,甚至日后交际岂不要处处为其谋算。” 陆襄下意识皱了皱眉,出于自小接触家业的权衡利弊,显然觉得这笔买卖并不算十分划算。 “但是姨母,宗室却不一样,未来一应荣辱,甚至爵位升降基本上都在万岁爷一念之间。” “与皇室的联系更是重中之重,尤其是恭亲王府这些年在陛下跟前并不算得脸,想来并不会慢待于我。” “最重要的是恭亲王长子早夭,满都护虽是庶子,日后未必不可能继承爵位,再不济也有个镇国公的爵位。” 有品级,不用为人卑躬屈膝。 至于满都护为人木讷,生母出身一般,不怎么为恭亲王所喜,想娶她估摸着也是为未来爵位计。 那又如何?陆襄不以为意,没这层身份,你看她瞧不瞧他一眼。 总之,仔细盘算下来,利益大于风险,她觉得很是可以一试。 安宁:“……” 嗯,看出来这些年自家大姐确实有尽心教导了…… 不过,这样也不错。 瞧着已经打定主意的外甥女儿,安宁很快笑着点头: “宝珠决定就好,过阵子我会求陛下给你抬旗……” 很好,又放下一桩心事。 没在意对方明显惊讶的目光,小酌着新酿的梅酒,安宁心情愉悦的想到。 说是过阵子,实际上当晚,安宁就跟康熙提了这事儿。 一个宗室而已,康熙自然没有拒绝的必要,到底是阿宁唯一上心的小辈,抬旗倒也不是不行。 倒是…… “陆家,就是你那位长姐的女儿?” “嗯哼~”帏帐内,安宁愉悦点头。 “这事儿臣妾之前可是同你提过的!”毕竟是在选秀女,有些规矩还是要守的,手掌宫权多年,安宁自然不会犯这种错误。 “怪不得你这阵子倒是忙的很!” 淡淡地睨了她一眼,康熙很快开口: “对了,之前怎么没见你怎么提起你这位外甥。” “毕竟是姐姐唯一的女儿嘛!” 把玩着手中的玉串,安宁语气随意道。 言外之意,只有宝珠好了,自家姐姐才会舒心,至于本人,一个没见过几面儿的外甥罢了。 情分什么的,还真没啥! 爱屋及乌,在她这儿,不存在的。 就知道会这样…… 目光复杂的瞥了她一眼,康熙很快转移话题。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下来。 翌日选秀结束,伴随数道圣旨依次下达,除去宝珠外,包括太子在内的几位阿哥也定了下来。 不过太子妃…… “户部尚书之女索绰罗氏?” 好吧,倒也并不算意外。 想到之前提起瓜尔佳氏,这位隐隐皱起的眉峰。 嗐,只能说,皇帝这种生物,爱屋及乌不一定,厌屋及乌甚至迁怒却最是擅长…… 第337章 清宫炮灰庶妃28 康熙三十一年,在大阿哥还在为嫡子拼尽全力时,万众瞩目的太子福晋位置总算定了下来。 前朝后宫无数双眼睛下,原以为即将及冠的太子殿下很快便可成家。孰料许是本朝太子大婚此前并无先例,光是各项规格典制,内务府同礼部各班人马都成引经据典,吵吵个好些时日。 而康熙本人,生怕委屈宝贝儿子一点点,有时甚至还会亲自下场。 结果倒好,硬生生拖到太子二十岁了,成了清朝版大龄青年,这场传闻中的大婚还在路上。 亲眼目睹这一幕的安宁只觉无语至极,尤其亲眼瞧到,再次提及大婚,太子殿下已经从早前的期待,一日日变成了无感,甚至身边人每每提起,还有亿点点的烦躁…… 然而最糟心的还不是这个。 眼看太子大婚章程迟迟未落,两个弟弟也只能在后头等着。 生怕委屈儿子,早在第一年,康熙就已经大手一挥,给毓庆宫添了一众身份不错的侧福晋,格格若干。 总之,等三十三年太子妃进门儿时,毓庆宫儿子都有两个了,进门儿喜当额娘。 不过令安宁惊讶的显然不止这一件。 三十一年,就在四阿哥婚事同样定下时,永和宫内,突然传来了德嫔再度有孕的消息。 加上才半岁不到的十三阿哥,所谓九龙总算集齐了。 哦,原来是概率问题啊! 就是德嫔,真是拼啊,对方今年都三十多了,一年到头见皇帝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瞧着眼前眉目间略带憔悴的宫装女子,想到之前对方身上若有似无的助孕药味道。 安宁心道,看来,这母子俩关系比之想象中还要糟糕一些。 不过转念一想,安宁就明白了许多,纵使同样的事情不同际遇产生的效果也是不同的。 比起原本的四妃之一,圣眷深厚。如今的德嫔,早在被淑妃抢走救驾之功,错失单独封嫔时就已经晚了一步。 所谓一步晚,步步晚,直至如今,在康熙不愿意破例的情况下,仍是一位小小的嫔位。 这种境遇下,人的自尊与偏执往往会放大数倍。四阿哥当日之举无论有心还是无意,都会被对方解释成对自己这位份位低下的生母的绝对嫌弃。 偏偏四阿哥本人这会儿也是个性子硬的,这俩硬茬儿堆在一块儿,这感情能好才是怪了。 “咦,奇怪了,上辈子十三,十四生母不是那个淑妃吗?” 还是双生子呢!这辈子倒是没信了。 “难不成宿主你对她动手了?” 识海内,统子有些奇怪道。 “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做这个干嘛?” 安宁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儿,在原身本人没有要求报仇的情况下,顺带坑一波也就算了,特意下手,也没必要。 “那是?” “淑妃再厉害,也不能一个人怀孕不是?” 作为后宫实际掌权者,可以说除了凤印,安宁手里东西已经很全乎了,包括彤史。 早在多年前,对方在这上面便没有任何记录。 不过也好理解,手掌宫权以来,安宁也没避讳过,去调查原身究竟是如何被药毁了身子。 然而无论她怎么查,宫中用药,人员调动上都没有丝毫线索。 作为一手提拔上来的人,安宁的能力如何,康熙自是心下有数。然而纵使如此,手掌宫权之下仍没有丝毫线索。 然而以为这样,这位多疑到极点儿的皇帝就会相信她是无辜之人吗? 恰恰相反,他只会以为对方手腕更为隐秘高超。 再联想到同样险些被毁了生育能力的自身,心下怀疑只会成倍增长。 只看八阿哥如今小可怜一个的际遇便知。 说白了,瓜尔佳氏如今能留一条命,已经是看在对方家世,早前的救驾之功,甚至八阿哥种种因素叠加之下。 当然最重要的是,此事到底没有确凿线索指向她有关。 只如此大的猜忌下,以康熙的性子,怎么可能还会给她再度有孕的机会? 堂堂皇帝,下药对付嫔妃这事未免太伤格调,事实上,直接不睡才是最简单利索的。 皇帝都不来,便是再大的金手指,她也不敢搞出子嗣来啊!更别提双生子了。 “这是嫌自家九族活的太长了吗?”安宁忍不住吐槽。 统子:“………” 也……也是哦!统子忍不住尴尬的挠了挠头。 时间很快来到太子大婚当日。 一直到晚间,乾清宫 听着耳边还在不停絮絮叨叨的保成小时候如何如何,安宁果断背过身去,掀起身上的寝被牢牢锁住耳朵。 康熙:“……” 翌日一大早,亲眼见到这位传说中规矩极佳的二福晋,安宁倒是不怎么意外。 怎么说呢,比起挑选,康熙这位掌控欲极强的公公明显更喜欢自己培养。 同上辈子瓜尔佳氏待遇一样,早在很早之前,便有一应嬷嬷上门亲自教导。 这会儿一行一止间无不端良规谨,简直无一丝疏漏之处。外表也是意料之内的清秀端庄。 一礼过后。 毫无意外的看到这人面上的满意之色,安宁心下不由呵呵两声,径自低头抿了口清茶。 掩下了眼中依稀可见的困倦。 天杀的,已经很久没起的这般早了。 反倒是索绰罗氏,一直到走出乾清宫大门,尚还有些回不过神儿来。 “没想到今日会在这里见到贵额娘。” 这位传说中的辰贵妃,果然如传闻般容色倾城,宠遇亦是极深。 就是,打小见惯了这样的姝色,再看旁人,当真不会觉得有些…… 索绰罗氏下意识转头看向一旁的太子: 怪不得,这么久了,毓庆宫也没听哪位格格侧福晋受宠娇狂。 事实上,这会儿胤礽心下也复杂的很,思及方才那一幕,美人含嗔,三分慵懒困倦更是极端的惹人眼。 再想想汗阿玛早前信誓旦旦,德容二字素来以前者为先,反复告诫他切莫耽于女色。 太子殿下心下忍不住呵呵两声。 第338章 清宫炮灰庶妃29 显然,同太子妃有同样想法的还有新入宫的三、四两位阿哥福晋。 “原来那位就是传闻中的贵妃娘娘啊!” 果然天姿国色,走出长春宫大门好一会儿,董鄂氏心下忍不住感慨,完了还不忘用眼神瞟一旁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的三阿哥。 呵…… 不比董鄂氏的言语爽利,四福晋乌拉那拉氏则是一个略显沉默的性子,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身子尚还未发育完全,满是苍白稚气的小脸同一身福晋大妆明显格格不入,却还挺直着腰板,努力强撑着阿哥福晋的气势。 似是生怕露了怯一般,除了初来失神的那一会儿,一举一动具是格外的规矩。 暗暗骂了句造孽,安宁很快命人看座,一旁的香珠等人熟练的奉上各色蔬果茶点。 醇厚的牛乳茶入口生香,回味更是香醇,不觉间乌拉那拉氏已经用了小半盏,反应过来险些涨红了脸。 下意识抬眼瞧了眼上首之人,却发觉对方好似并未察觉一般…… 等陆续拜访过各宫,常日骑射的四阿哥还好,乌拉那拉氏只觉腿部以下都已经不再是自个儿的。 饶是如此,思及早前那一幕,回到房间,四福晋仍忍不住试探着开口道: “没想到贵妃娘娘神仙般的人,竟也是这般宽和!” 丁点不似传言那般疏离冷傲,不近人情。 胤禛下意识皱起了眉,淡淡地抿了口清茶方才道: “贵额娘素来周全,自接手宫务以来这么些年从未有过差错,常日里也只是性子淡了些,不爱出门儿交际罢了,莫要听外头那些胡言乱语语。” 作为阿哥,胤禛显然最有发言权。 纵使皇额娘离世,他自个儿还无人问津那会儿,一应用度比之之前也从未被敷衍过半点儿。 还有西三所那些妹妹们,哪怕再不受宠,也没哪个嬷嬷宫人敢有丝毫怠慢,更别说把持公主了。 尤记得当初年纪他还小的时候,就曾听闻辰额娘手段凌厉的处置了隔壁好大一批宫人嬷嬷们。 为了几个不受重视的公主,就敢直接开罪关系错综复杂的内务府,可见为人热枕。 所谓冷淡只是面上保护色罢了。 这不由叫胤禛油然而生一种我辈之人的感觉。 当然最厉害的还有手腕,只看这些年内务府这群奴才有多老实,就知晓汗阿玛没看错人。 瞧着眼前福晋,末了四阿哥又特意叮嘱了一句: “贵额娘人品贵重,又深受汗阿玛看中,福晋常日里务必再多敬重些个,不可有丝毫怠慢……” 乌拉那拉氏忙不迭地点头。 并不知晓这段小插曲,简单招待过人后,安宁马不停蹄的卸下一应妆饰,简单洗漱过后,重新爬回了暖烘烘的被窝。 这宫里破规矩,还真能折腾人。 然而更折腾人的还不是这些。 三十四年,许是瞧着几位福晋陆续进门儿,眼瞅着极有可能诞下嫡子,隔壁大阿哥显然急了起来。 数个月后,宫宴之上,瞧着再一次颤颤巍巍挺着大肚子,面色肉眼可见苍白消瘦的伊尔根觉罗氏,饶是早早得到过消息,安宁仍是忍不住无言了一瞬。 尤其这一年温禧贵妃去世,作为妃母,又是后宫数的上的高位妃嫔,一应丧仪明显规模不小,一众阿哥福晋们更是不免要服孝拜祭。 饶是安宁命人再三照顾,大福晋这一胎依旧没能熬到足月。 唯一的庆幸,人到底是救了过来。 只这身子骨儿,满月礼那日,安宁大致瞧了一眼,怕是连寿数,都已经不剩下几年了。 千盼万盼的长子也只是瘦瘦小小一只,连太医都只敢说精心养着。 饶是如此,待能勉强动弹后,伊尔根觉罗氏仍是携着重礼上门儿,只道是感谢前段时日的照顾。 目光在对方哪怕浓厚妆容都遮不住的脸上看了一眼,安宁也只声音平淡地道了句份内之事。 轻抿着口中香茗,大福晋面上不由添了些许苦涩。 后悔吗?自然是有的,尤其想到大阿哥明显孱弱的身体,还有这些时日自己明显的精力不济。 可一想到自家爷这些年的期盼,还有家中隐隐约约的失望。 她如今也不知道了…… 送走来人,许是想到那日大阿哥府上,几位年幼的格格满是惶恐不安的小脸,安宁情绪难得有些不佳。 这辈子情绪向来不怎么掩饰。 等到晚间,自然也就表现了出来,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一连被噎了三四回,康熙便是再迟钝,这会儿也回过味儿来了。 随手搁下手中茶盏: “怎么了,可是近来在宫里觉得憋闷?” 思来想去,也就这一个理由了,毕竟这会儿宫里,想来也没哪个不长眼敢犯到她跟前。 说来今年宫中事情也确实不少,这大半年来更是连园子都没住上多久,思及此,再瞧她如今闹起脾气来倒也不恼。 当下便重新执起茶盏,对着眼前人颇有意味道: “宫中的确憋闷,正好元宵将至,阿宁若是想出宫……” 出宫? 闻言安宁难得有些狐疑地看了对面一眼:“您这身份,出宫?” 就不怕出意外吗? 瞧出她的意思,对面之人难得轻哼一声,颇有些自信道: “京城天子脚下,若这点儿治安都保障不得,这京兆府尹的位置还是趁早换人来做!” 也是,京城重地跟江南到底不一样,能出门儿散散心,安宁自然不会拒绝。 话虽如此,出门之日,以安宁的敏锐,瞧着一路上明的暗的,至少数百侍卫,还是个个武艺不错的那种。 果然,不怕,才怪嘞! 不过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手持白玉折扇,一袭品月色长袍,头戴狐皮小帽,照旧一副俊俏公子的模样穿行在灯火通明的大街上,安宁正心情不错。然而下一秒,却见不远处不知何时多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汗……阿玛?” 自觉没有看错,人群中,一双陡然瞪大的瞳孔在眼前明显颇为亲近的二人身上瞄了一眼,尤其在安宁面上停留的尤为之久。 总之这一刻,四阿哥只觉天都塌了。 第339章 清宫炮灰庶妃30 然而反应过来的那一刻,胤禛简直想直接一砖头拍死方才一时冲动的自个儿。 尤其听到声音,身后两个小的几乎同一时间从身后探出头来。 然后齐齐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 佳节前夕,街市灯火璀璨。 只见距离几人不远处一处摊市上,正站着一位约莫二十左右,身形欣长的年轻公子。 第一反应,好俊的人,许是这人容貌气度过于惹人眼,一时间身后跟着的九,十两人还真没注意到对方身侧,同对方靠地极近,还时不时说着什么的另外一人。 还是前头四哥的一声,这才反应过来。 等等,那个人,还真是汗阿玛! 可这种时候,汗阿玛不应该在宫里吗?怎么会突然出宫?还是…… 就在几人好奇的时候,就见那人格外随意一般,将赢来的花灯递给了身后跟随着的侍卫。 只还不等身后侍卫忙不迭的接下,就见身侧那人已经伸手将花灯接过,然后…… 然后同样是递给了身后的侍卫。 ??? 人群中,胤禟跟老十两人对视一眼,齐齐瞪大了眼睛。 许是几人看的时间有些久,暗处很快便有侍卫察觉此事,见那人连同自家汗阿玛目光齐齐朝这里看了过来。 顾不得平复心下的震惊。 没办法,以四阿哥为首的几人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请安。 “阿玛,您……您怎么来这里?” 顾及对方身上明显图纹寻常的便服,胤禛几人只得上前低声询问。 这里明显不是说话的地方。 淡淡地瞥了眼前几个儿子一眼,几人很快来到一处私密性极佳的包厢之内。期间安宁一直颇为随意地走在身侧,在身后几人偶尔偷瞄来的目光中格外疏落自然。 总之,半点没有被撞破的尴尬之意。 自然大方到就连胤禛几人都忍不住怀疑,刚才那一幕是否是他们看错了。 其实这位公子同汗阿玛只是君子之交?然而这样的想法,在这人极其自然的坐在汗阿玛身侧时彻底消失…… 兄弟几人:“!!!” “儿臣给汗阿玛请安!” 大门关上的一瞬间,包厢内,三兄弟齐齐上前行礼。 “行了,出宫在外,倒也不必如此拘着,都坐吧!” 上首,只听康熙淡淡开口: “说吧,老四也就算了,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去府上瞧瞧,很快回宫吗?”目光在几人身上略过一眼,上首之人声音微沉道。 “回汗阿玛,本来我跟十弟是在四哥府上来着,这不是儿臣见这几日十弟心情不好,这才非要跟着四哥出来的。” 听出自家汗阿玛语气中的不悦之意,三人中,胤禟忙不迭开口,抢先把责任揽在了自个儿身上。 虽然对老四这人不大得意,但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个道理他爱新觉罗胤糖还是懂得。 当然最重要的是,就老四这个小心眼儿的,万一真给得罪了,等以后他跟十弟想要出宫来玩儿就难了。 老四人虽讨厌了些,可老大,老三府上他更不乐意去了。 老大,整天摆着长兄驾驶,没得烦人的紧。 老三,老三那张嘴,得了吧! 话说跟这俩比起来,老四都显得眉清目秀了。 似是被自个儿想法吓到了,胤禟面上不由扭曲了一瞬。一旁的胤禛同样躬身请罪: “回汗阿玛,是儿臣失职,没有及时送两位弟弟回宫。” “汗……汗阿玛,是儿臣想出来逛逛,九哥他才……” 显然,任何时候,在老父亲面前,兄友弟恭永远都是好使的。 果然,下一刻,身侧之人目光陡然和缓了许多。 随手命几人坐下。 左右不是多大的事,康熙此刻倒也没有深究的意思。只许是性致被打搅,这会儿神色显然有些不悦。 几位阿哥眼观鼻鼻观心,也不大敢吭声。 反倒是安宁,目光在几人身上瞧了一眼。 说来也奇,这辈子前头这一波阿哥们出宫建府好像格外早来着。 譬如眼前的胤禛,方才结婚没两年,就被老父亲一脚踢出宫中。 现在才三十六年,比原定起码提前了数年不止。难不成是之前内务府那一波吃的太饱了。 还是这些年,她掌管后宫给这位省钱了? 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安宁也没多在意,只径自品着手中清茗,一边闲闲地听着父子几人唠嗑,或者说胤禛这位肝帝见缝插针的说起差事。一边透过身侧窗户,饶有兴致的听着底下逐渐热闹的猜谜活动。 春闱将至,京中早早聚集了不少各地赶来的才子。舞文斗墨,倒也别具一番情致。 总之,姿态之闲适,硬生生在拘谨严肃的父子四人间划出一道不一样的烟火。 只不多时,不大的房间内,便见一个目光直直地落了上来。 “不知这位仁兄如何称呼呀?” 却是才十四岁的胤禟悄悄凑了过来。说着还特意看了眼不远处摆在一旁,格外明亮的琉璃宫灯。 还不等安宁回答,便听对方自顾自开口道: “方才还听人说,这盏宫灯据说今年明月楼的主推之一,本来元宵未至,今天都没打算叫人拿走,出得题目那叫一个比一个刁钻。” “对了,刚才小爷我亲自瞧了,不少人连前几道都没过去。” “没想到这位兄台倒是厉害呀!” 这种人物,在京城怎么可能籍籍无名。 顶着一旁老四,老十近乎惊恐到呆滞的目光,胤禟挪了挪屁股下的椅子,愈发凑近了些许。 边说,机灵的小眼神儿还狐疑地在她脸上打着转。 顶着对方过于直白的目光,安宁也是丁点儿不虚,玩味的在上首似是隐隐已经有些含怒的某位皇帝身上瞧了一眼,手中玉绦在素白纤长的指尖划出好看的弧度。 “这个嘛,或许还要感谢你们汗阿玛。” 毕竟她这辈子的诗词,明面上确实是对方开的蒙,倒也不虚。 至于称呼嘛! 似是沉思了片刻,迎着屋内几人好奇的目光,安宁抚扇笑道: “如果几位不介意的话,唤我一声堂叔也不是不行……” 胤禟:“……” 老四、老十:“???” 第340章 清宫炮灰庶妃31 一直到二人的背影彻底消失在眼前,几人尚还有些回不过神儿来。 尤其是方才那人,容貌之昳丽,如清泉芙波,清雅异常,却并不带几分阴柔之气。尤其行止之间,坦荡洒脱,莫名有种魏晋名士之风。 此般气度着实叫胤禛仰慕不已。 甚至在他看来,这样清风朗月之名士,将其置于幸臣之列,本就是一种侮辱。 可之前二人的举止…… 细想之下,好像刚才一直是汗阿玛行动越距一些…… 总之,短短片刻的功夫,四阿哥心下已经脑补出n多个小剧场。 反倒是一旁的老十若有所思,忍不住抬起胳膊,碰了下身旁的胤禟。 “唉,九哥,你刚才看到没,汗阿玛还有那位堂……不,是子安兄他们走的方向,好像是皇宫,是吧!是吧!” 汗阿玛回宫也就算了,那位明显不是侍卫之流…… 似是想到了什么,老十下意识咽了下口水,连眼珠子都瞪大了许多。 反倒是一旁的胤禟反应淡淡,闻言当即抬手在倒霉兄弟身上怼了一把: “废话,这么晚了,汗阿玛他不回皇宫做什么?” 问题是汗阿玛嘛,哎呀,老十急的直跳脚,九哥这么大人了,怎么不开窍呢! “好了十弟,就你那脑子,可别乱想了,都这个点儿,汗阿玛同贵额娘不回宫做什么?” 话虽是对着老十说的,然而胤禟目光却时不时瞥向一旁的老四。 凤眼中不觉带了几分得意。 然而这一刻,在场两人都没心思关心这些了。 “贵……贵额娘!”果不其然,老十眼睛瞪的愈发大了,一旁胤禛更是狠狠皱起眉: “九弟,话可不能乱说。” 不过细想之下,两人眉眼五官确实有相似之处,可无论身高,气质上相差何止一星半点儿, 何况方才那人明明是男子。 “哎?真的吗?九哥,你怎么看出来的?”不同于四阿哥的否定,老十心下自是无条件支持自家兄弟。 胤禟面色当即好了不少,轻睨了对面儿一眼,老九这才轻哼一声得意道: “这还不简单!” “呵,你们也不想想,能好看到贵额娘那种地步,这世上能有几人,总不能个个都在汗阿玛身边吧!” 马车内,胤禟语气格外理所应当。 真正如辰额娘那般风华绝代大美人,哪里那么容易见到。 本来以为能听到什么真知灼见的胤禛:“……” 呵! 话虽如此,思及方才的那几分不易察觉的相似,四阿哥心下到底还是留下些许痕迹。 老九这话看似荒谬,其实细思之下,倒也并非全无道理。 思及此,胤禛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然而下一秒,却见对面倒霉弟弟一脸狐疑地看了过来: “话说四哥,看到刚才那一幕,为什么四哥你的第一反应会是汗阿玛喜好蓝颜?” 而非是那个人有问题呢? 要知道,汗阿玛之前可从来没有露出过这方面的倾向啊! 思及方才只一眼,自家倒霉四哥便仿佛天塌了的表情,年仅十四岁的胤禟看向对方的眼神愈发狐疑。 胤禛:“……” 胤?:“!!!” “胡言乱语!” 片刻后,只听胤禛甩袖道。 须臾车内方才传来胤禟颇为贱兮兮的声音:“嘿嘿,四哥,你这么生气做什么,我刚才可什么都没说哈!” 末了又道了句: “老十你可是听到的!” 一旁的胤?忙不迭点头。 胤禛:“……”哼~ 除了一些小插曲外,此次的玩耍倒也有趣,一直到回去的路上,安宁心情都颇为不错。 而康熙本人,想来也不晓得自己啊几个倒霉儿子脑洞能大到如此地步,因而这会儿心情还算尚可。 回去的路上,还忍不住唠起嗑来: “说来,温禧贵妃去世时日不少,老十到底还未成家,一直无人看顾到底不够妥当……” 不知他又卖什么关子,安宁不由疑惑看去:“可是宫中目前也并无合适照看十阿哥之人。” 毕竟生母贵妃,总不能换人后,身份还降下来了吧。 那可真是好笑了,别说十阿哥不乐意,怕是钮钴禄家都不会乐意。 何况又不是小孩子,十来岁的少年,会吵会闹,没了额娘也不至于被欺负。 在对方似是要说什么之前,安宁果断开口,堵住了对方的未尽之言: “放心吧,妾身会下面好生照顾十阿哥,决计不会有丝毫怠慢。” 至于旁的…… “相信有九阿哥在,胤?这孩子必然能很快走出阴霾。” 康熙:“……” 瞧她一副生怕沾上事儿的表情,短暂的沉默过后,康熙不由气乐了,当即睨了她一眼: “合着话都被你说完了,还要朕说些些什么?” 轻抿着手中清茶,闻言安宁不置可否: “反正妾身的性子您也知晓,费心费力去教养旁人的孩子,这种事可就太难为人了。”末了又微顿了片刻,声音微低道: “既然彼此都做不到推心置腹,又是何苦来哉!” 听她这话,对面康熙反倒沉默了一瞬。 一时间,玉辇内久久安静无声,定定地看着眼前这张如玉容颜,连眼中的光采都一如往昔,明媚洒脱。思及之前街市上的一幕幕。 不知过了多久,只见对面之人抬手轻啜了口清茶: “阿宁这些年,倒是一点儿没变!” “嗯?”只当没听出对方的言外之意,安宁轻哼一声,语气颇为愉悦: “陛下若是能少操些心,说不定也能如臣妾这般,青春常在呢!” 想到之前明明都说了堂叔,胤禟那小孩儿,还一口一个兄台,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旁的…… 这倒霉孩子,也不瞧瞧自家汗阿玛那张脸。 第341章 清宫炮灰庶妃32 看得出来,青春常在这四个字确实挺扎心了。 第二日晌午,在宫人服侍下用过午膳,安宁这才慢悠悠往长春宫方向走去。却不想刚出乾清宫大门,迎面倒碰到个熟人: “儿臣给贵额娘请安!” “四阿哥无需多礼!” 只当没瞧见对方眼中的一瞬间惊诧,安宁神色如常的点了点头,便在一旁香珠等人搀扶下坐上暖轿。 反倒是胤禛,呆在原地愣了许久,离开时还一个不留神儿,险些从台阶上摔下。 将将站稳脚,身后,一双修长有力的大手便自肩侧重重落了下来,明显过于沉重的力道险些压得人一个趔趄。 “三哥!” 见到人的一瞬间,胤禛脸瞬间黑了一半儿。 偏这会儿老三还在喋喋不休: “呦,老四,你这可不行啊,这腿都软成啥了,有时间咱们哥俩去校场切磋两下。” 面无表情地将拍在肩侧的大掌拿下,胤禛走的格外快,几乎咬着牙道: “不劳三哥费心。” 胤祉:“???” 老四今儿咋了,火气还蛮大的!老三一脸无语的挠了挠头。 再说,他说的不是实话吗?四力半,汗阿玛十岁用的弓都比这强! 以前只觉得老四手上没力气,没想到这下身也…… 啧,瞧着对方飞快离开的背影,老三一脸嫌弃地摇了摇头。 *** 另一头,长春宫 卸下浑身装饰,又窝在暖阁里眯了小会儿,一直到晚间,安宁方才起身,用过些晚膳后,才开始着手处理这几日的公务。 恰在这会儿,却见春兰脚步匆匆地走了过来。瞧对方脸色有些不对,安宁随手搁下手中账册,示意对方开口。 春兰脸色难看了一会儿: “回娘娘,今日安郡王福晋入宫拜见太后娘娘,随行的还有府上那位郭洛罗格格……” 郭洛罗氏,这不是原定的八福晋吗?瞧她一脸欲言又止,安宁难得有些好奇: “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是郭洛罗格格同八阿哥在北园恰巧遇上,据说是两人还相谈甚欢,郭洛罗格格不小心踩到积雪险些滑倒,还是八阿哥伸手救了对方一把……” 哦,英雄救美啊! 还是官配,没想到这俩还真是有缘份,都蝴蝶成这样了,都挡不住这俩人的天定姻缘。 安宁饶有兴致地点了点头,语气自然道: “这有什么不好说的,看来再过不久,这宫里又要添上一波喜事了!” 说罢,复又重新拿起手上的账册。 瞧自家主子并无不悦,春兰等人这才松了口气,只心下多少有些厌恶。 虽没有丝毫证据,但永和宫那位害得她家娘娘如此,在众宫人心下,早已经是众人心照不宣的秘密了。 果然,子肖其母,春兰几人恨恨地想着,瞧着一派端良,私下里还不晓得怎么不老实呢! 宫中向来没有不透风的墙。 佳节将至,御花园又是没少人,没过多久,八阿哥同郭洛罗格格的事儿便陆续传入各个主子处。 不过对此,各宫主位大多也就听听罢了。 一个罪臣之女,纵使有宗室血脉又如何,又不是什么金贵人。若不然,前年选秀时,也不至于落选。 最多也就如春兰一般,觉得这老八,年纪轻轻,心眼子倒是不少…… 然而旁人也就听听罢了,彼时永和宫,对于淑妃瓜尔佳氏,简直天塌了无异。 得到消息的一瞬间,甚至连大脑都是晕眩的。 “胤禩,额娘不是同你说了,等今岁选秀,必会为你择一品貌俱佳的福晋吗?你为何……” 为何非要同一个罪臣之女搅和到一处? 瞧着眼前身长玉立的儿子,瓜尔佳氏怎么也想不通。 一届罪臣之女,有什么好谋算的! 亏她之前还忐忑了大半天,好几日整宿都睡不着觉,一直到听到对方撂牌子的消息,这才狠狠松了口气。 至于动手脚,如今的瓜尔佳氏自然是不大敢的,旁的不说,那位贵妃的手段,她可不想尝试。 最重要的是,隐隐约约,从好多年开始,她便总觉得皇上瞧她的眼神似乎不大一样。 不由更为谨慎了几分,丝毫不敢动弹。 因而那些等待的时日,她是真苦熬过来的,甚至还想过万一圣上非要赐婚,她要如何委婉拒绝才不至于触犯圣怒。 而如今……看着眼前的儿子,第一次,瓜尔佳氏觉得心头一片微凉: 定定地看着眼前之人已经长大成人的小八,淑妃眼中不觉闪过些许哀色: “胤禩,你告诉额娘,这到底是为什么?” 第342章 清宫炮灰庶妃33 永和宫内,不知何时已是一片沉寂。 “额娘!” 瞧自家额娘如此,胤禩心下自是不大好受,然而任是对方如何规劝,此刻,八阿哥依旧没有丝毫要反悔的意思。 甚至这一刻,来人愈发坚挺的眉宇间,坚定之色反倒愈发浓了些许。 “额娘放心,儿臣心下有数,郭洛罗格格为人端良,想来日后必会孝顺额娘。” 可是她……怔怔地看着眼前主意愈发大的儿子,淑妃心下愈发难受了起来。不知过了多久,方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 “为什么,胤禩你要发展势力,宫中与你年纪相仿的兄弟不是没有,十阿哥初初丧母,少年心性,正是需要玩伴的时候。 九阿哥更是为人义气,只要你投其所好,必然能够收为己用。 还有瓜尔佳氏。 就算……就算没有已逝安亲王的势力,也会有一位真正出身名门,端良温婉的妻子,日后还会有活泼可爱的嫡子嫡女……” 而不是一个善妒的妇人,更是多年无子,受尽了讥讽嘲笑,还被万岁爷指着鼻子骂受制于人。 越是想,瓜尔佳氏越是语无伦次了起来,看向眼前之人的目光更是满是期盼: “胤禩,你信额娘,哪怕没有这个岳家,你出身学业能力样样出挑,日后一定能凭自己走出一条路来的。” 然而回答她的却是眼前亲子亘古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才见房间内,一身靛青长袍,面容清秀的俊秀男子仰头自嘲一笑。 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之人,眼前人微微上扬的凤眼在晨曦中显得格外讽刺: 良久,才听对方低声叹道: “额娘啊额娘,您为什么总是这般天真呢?” “甭说十弟,就说九弟,这些年下去,除了明面上的兄友弟恭,您可瞧见他们待儿臣,可有丝毫交心之处。” 兄弟,论兄弟情分,他怕还不如隔壁的老四。 起码再是烦燥,他们也是愿意同四哥吵闹,而不像他,唯有明面上的客套疏离。 “为什么啊!” 九、十不是妥妥的八爷党吗?思及这些年种种,越是想,瓜尔佳氏心下愈发不安了起来: 几乎颤抖着嘴唇道: “怎么会呢!你们年纪毕竟相仿,只要好好相处……” “再不济,成婚后,领了差事,以你的能力,何愁不叫叫人另眼相待?” 好好相处,另眼相待! 实在太天真了啊,看着眼前直至今日,似乎还在沉浸在某些念想中的额娘。 八阿哥眼中不由一抹悲哀闪过。 这一刻,胤禩甚至有些忍不住怀疑,自家额娘究竟是不是瓜尔佳氏精心教养的嫡女? 怎么想法甚至做事,如此……如此…… 哪怕心下已然有些难言,未免对方届时捣乱,八阿哥仍就深深地吸了口气,对着眼前之人耐心解释道: “额娘,汗阿玛乃天子,无论前朝后宫,所有人都要看对方的眼色。” “只要对方一日不愿待见于我,您口中的兄弟情深,朝臣归附都不过虚言罢了!” “远的不说,儿臣日日用功,各个功课几乎次次在前,可那些太傅虽平日态度不错,可有哪一回,对方是认真夸赞过的?” “而这一切,有且只有一个原因。” 况且,您难道没有发现,就连瓜尔佳氏,待他们都不似从前热络吗? 连外家都指不上,还指望旁人吗? 瞧着眼前额娘愈发苍白的脸色,最后两句,话到嘴边,到底被八阿哥咽了下去。 “怎……怎么会?” “怎么会到这种地步了呢?” 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儿子,淑妃尤自难以置信。 明明上辈子出身低微,皇上也并不看重,小八不也依靠自身的聪明才智成了连康熙都忌惮几分的八贤王吗? “可胤禩,你的才华性情皆是顶尖……” “那又有什么用呢?” 自身能力,才学再好又如何? 八阿哥心下嘲讽。 然事实上,没有汗阿玛的重视,他第一步都跨不出去。 归根结底,无论感情,还是势力,都是要花心思培养的。 他如今的情况,几位兄弟连用心交往都不会,又何来长久以往的兄弟情谊,更别提追随者。 静静地看着眼前之人,八阿哥正色道: “正蓝旗自先祖时期便一直掌握在安亲王一脉手中,汗阿玛早有收归之意。额娘,届时只要儿臣愿意,汗阿玛不会拒绝的!” 至于自甘为棋子,胤禩眸光微暗,却又在下一瞬陡然坚定了起来。 “既然不能得汗阿玛所喜,就势必要为其所用……” “唯有如此,无论前朝还是后宫,儿臣才能迈出第一步。” “额娘,如今的形势,已经由不得儿臣了。儿臣今日别无他求,只求额娘莫要毁了儿子唯一的上进之路……” “莫要毁了儿子的上进之路……” “胤禩……” 两世记忆不断叠加,一直到来人的身影头也不回的消失在眼前,瓜尔佳氏仍是回不过神儿来。 怎么会呢? 既然皇上态度影响如此之大,那么上辈子…… 莫名地,瓜尔佳氏突然不敢在想了。 第343章 清宫炮灰庶妃34 “姐姐今日怎么这般晚,可是府上出什么事了?” 冬日,窗外几株红梅开的正艳。见一直到晌午时分,对方这才姗姗来迟,安宁不由有些好奇问道。 要知道,之前每逢宫宴,为了同妹妹相聚,卫云总会尽量来早一些。 “哪有什么,不过一群爱蹦哒的鼠辈罢了!” 随着自家妹妹坐在炕上一侧,卫大姐满不在意地开口道。 十几年过去,四十来岁的卫大姐性子反倒愈发爽利了几分,身材微丰,一袭略显繁复的诰命大妆更显眉眼凌厉逼人,自有一派气势。 说起陆家那些人,更是丝毫不带正眼儿的。 末了还是见自家妹子实在好奇,卫云这才开口解释道: “还不是你那倒霉姐夫,一个没用的废物,还整日瞎琢磨想要延续香火呢,打从宝珠嫁入王府,他倒是得意了不少。” “被陆家那群蠢货捧得不知道是谁了!也不瞧瞧闺女还有王府稀不稀地理他。” 说着,卫大姐不由皱了皱眉,眉眼间划过一丝狠辣:“要不瞧在你外甥女儿的份上……” “香火?姐夫他不是早不能生了吗?” 只当没瞧见对方眉眼中的那些狠色,安宁伸手捏过一小块儿酥酪放在口中: “他这是想过继?” “可不是嘛!”卫云冷哼一声: “这可是连人选都定好了呢,正是陆老二家的老幺,说来也好笑的很,为了这个人选,光是他老陆家里头,都斗过不止一轮儿了。” 可不是嘛,白得一个未来王府福晋姐姐,贵妃姨母,还有偌大的家财。 这谁不眼红呢! 当然美其名曰照顾晚年,继承香火。 “可惜了,想的倒是美!”卫大姐剑眉微抬,显然不屑一顾: “老娘我辛苦打拼这么久,手上那么些银钱宝贝可不是给旁人摘桃子的!” 末了又软下语气,拉着自家妹妹软乎乎的小手温声道: “小妹放心,不说还有你和宝珠在,你姐我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想从她这儿占便宜,门儿都没有。 话虽如此,安宁眉间却未曾放下许多,抬眸静静看着眼前的女子: “阿姐,常言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巨大的利益下,谁知道人能做出什么事儿呢?” “有时候蠢人,尤其是利欲熏心的蠢人反倒顾及甚少,更易胆大包天。” “姐姐可莫要小瞧了人才是。” 要知道很多时候越是聪明人,反倒越是容易栽倒在蠢货手中。 何况她没有记错的话,距离上辈子卫家姐姐的病逝的时期,也快到了吧。 虽说这一世有她在,宫里各种养生的好方子没少叫太医开,各色珍贵补品更是不在少数,养尊处优之下加之心宽,卫大姐身子比之十年前也不差些什么。 甚至精气神儿还要胜上三分。 但是万一呢? 蠢货往往最不可控。 见妹妹如此郑重其事,卫云不由怔了片刻,反应过来很快点头。 “妹妹你说的是,狮子搏兔尚要尽全力,是姐姐大意了!” 看出对方面上的认真之色,安宁便没有再多言。 自家大姐的能力,只要没有太过大意,相信出事的可能性不大。 不过为防万一,安宁还是叮嘱,让统子多多瞧着点儿。 眼瞧着外头宫宴马上开始,剩下的时间,默契地略过这些糟心事儿,姐妹俩兴致勃勃地说起京中近来的八卦来。 等安宁再得到消息已经是数月后,听说陆家二房,也就是宝珠她叔因着贪没入狱,倒霉姐夫也因着四处奔波之下,一不小心得了风寒一病不起,最后人虽是醒了,但一场高烧也彻底毁了这人的神智。 日后只能呆呆傻傻过一辈子。 闻言,安宁也只是淡淡点了点头,结合统子的在线播报,看来不出意外,上辈子估摸着也就是这两人了。 上辈子估计是财,那这辈子,就是比财更多的东西了…… 当然最后,还是卫大姐特意进宫给自家妹妹解了惑: “还好,还好当初听了妹妹你的,多防了那姓陆的狗男人一手,真是没想到,就为了一个所谓香火,这人胆子竟能这般大。” “怕是被老陆家人迷昏了头。” 拉着自家小妹的手,彼时卫大姐面上满是庆幸,谁能想到呢,在她眼皮子底下,这狗男人还真能收买了人。 也是真敢对她动手,虽然碍着妹妹,没敢真要她的命,只想叫她烧上一场,最好神智不清,亦或者身子弱下来最好。 如此也能顺理成章的过继儿子。 香火!呵!卫云眼中不觉多了些许讽刺: “他姓陆的这辈子就没这命。” 当着自家妹妹的面儿,卫大姐也不避讳什么,直接将这一家子之前的种种,包括不限于买通仆从,偷偷在她入睡之时打开窗户,装作意外。 至于一计不成,是不是还有后手,反正卫云已经不再给对方出手的机会。 “小妹你知道吗?原来这些年,那姓陆的居然一直以为,都是因为我家中败落,不曾好生约束于他,这才叫他一时贪欢,废了身子。” 卫大姐语气不觉多了些轻嘲。 虽然这事儿也确实跟她有关就是了。 再加上陆家年轻一代迟迟没有入仕之人,这才敢跟着他铤而走险。 虽然也同样蠢地没边儿就是了。 也不想想,风寒可是能要人命的。 还有她妹妹身为贵妃,她会需要证据吗?届时只要稍稍示意,京中自然有无数人乐意鞍前马后替她做事。 真是被权钱糊了眼了。 越是想,卫云越是嗤之以鼻,当着自家妹子的面儿,忍不住骂道: “这么个蠢货之家,活该后面子孙个个碌碌无为!” 末了又忍不住吐槽一句: “还有咱爹这眼光,也是绝了。” 怪不得能把她们两姐妹坑地死死的,要不是自家妹子聪明…… 抓着自家妹妹的手,卫大姐心下忍不住庆幸道。 这吐槽,可以说很精准了。 瞧她这白眼儿翻的,安宁忍不住噗嗤一笑,过了一阵儿方才开口道: “这事儿,宝珠那里可曾知晓?” “陆家这么大的动作,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就算一时没想到,经年累月下来,以宝珠的聪明,也未必猜不到。 不过那又如何? 无论因为谁,她是不可能放过害她之人。 知晓自家妹妹的意思,沉默过后,卫云很快笑着开口: “小妹放心吧,我懂的。你也知道,这些年姓陆的一直跟个废物一样,宝珠基本上是你姐姐我一手带大,若是如此,作为女儿,她仍旧不理解我的选择……” “那阿姐,这辈子就只有小妹你了……” 第344章 清宫炮灰庶妃35 夏日午后,水榭外,不时传来阵阵蝉鸣之声,在这个静谧的房间内很是突出。 轻搂着自家妹妹,最后一句话,卫云说的很轻,但安宁却从中听出了丝丝决意。 虽然心下对自家宝珠的心性还是很有把握的,但真的有万一,她也绝非狠不下心之人。 安宁没有说话,只同样抱紧了眼前的姐姐。 真好啊! 身处这样的时代,父兄丈夫皆无所靠,周围还都是大大小小的坑,唯有足够的豁达决断才能最大可能活的舒服。 可惜了,上辈子,姐妹俩无论是谁,手中筹码都实在太少,偏偏相反,遭遇的倒霉事儿和人,也太多了些…… 送走姐姐,解决掉一桩心事,随后这几日,安宁明显心情不错。 汀兰水榭无疑是一处绝佳的避暑之所,院内青竹环绕,不远处便是西华池,纵使酷暑时节,房间内依旧带着丝丝凉意。 园子里不比宫中,规矩到底没那么多,又是风景秀丽。随后的日子,安宁每日不是带着宫人跑去游湖垂钓,便是在园内写生,偶尔跟几个小丫头耍耍牌。兴致来时,还会亲自动手,描一些好看的花样来。 悠闲程度直叫一同过来的康熙都忍不住眼绿了几分。 “阿宁若是闲来无事,不若每日晨起,也随朕一同去校场上锻炼一番。” “朕瞧你这骑术,也是多年没见过长进。” 彼时正倚在榻上悠闲看书的安宁:“………” 心下暗暗翻了个白眼儿,安宁倒也不客气: “合着您每日折腾您那些儿子们还不够,这会儿倒好,还打起臣妾的主意了!” “再者,每日陪您锻炼的阿哥们还少吗?” 说来也是倒霉,按理来说,掌控欲极强的老爹不在宫中,你以为这些皇子们日子会好过一些。 其实不然,没出宫开府的倒还好些,能跟着一众宫妃公主们过来避避暑。这些开府了的,不算朝政公务,每隔上几日,都得顶着硕大的日头来园子里给自家汗阿玛请安。 有时候时间赶不及,还得骑马过来。 前几日安宁还曾从宫人口中听说,九阿哥还在跟人抱怨。 早知道就不那么早盼着开府了。 当然了,某种程度上这些皇子们也算是求仁得仁了,毕竟早在年初,眼前这位就已经露出欲要加封诸皇子的消息。 试问这时候还不殷勤些,等以后结果出来后莫名矮上兄弟们一头吗? 别看胤禟抱怨归抱怨,这大热天儿的,纵使每每热的汗流浃背,照旧跑的不比兄弟们少上几趟。 不得不说,这位倒是真挺会溜人。 晌午时分,炕桌上硕大的青瓷冰盆带来丝丝凉意,不大想理会这位心眼儿不大的皇帝又在瞎琢磨些什么,安宁径自又翻过一页。 却在下一秒,听对方突然开口道: “等过阵子,朕便封阿宁你做皇贵妃如何?” 安宁:“???” 微风拂过,窗台上玉兰花株带着些许颤意。微怔了数秒,安宁这才反应过来,旋即一脸狐疑地打量着眼前仿佛正一脸闲适,只随口说了句今天吃什么一般随意的皇帝。 瞧她果真愣了,迟迟也不吱声儿,对面康熙明显眉头舒展,闲倚在榻前,素来带着暗沉的眼中也闪过些许笑意。 随手将人捞在膝上: “怎么,爱妃这是不乐意?” “瞧您说的,妾身有什么不乐意的。”自上而下,安宁浅浅地横了他一眼: “臣妾只觉得这事不大符合您的性子,所以方才才有些惊奇罢了。” 事实上,这会儿她是真的好奇来着。 本来以这位的性子,会晚上几年,等几位阿哥势力更强,亦或是局势再乱上一些。 届时为了后宫安定,当然最主要的是自身安全,势必要加强她身上的筹码和威信。 没法子,谁让她这先天条件实在太天残了呢,家世子嗣一个没有,纵使再得宠掌权,在许多人眼中,也依旧是属于没什么未来那一波。 这种情况,越到后面随着一众阿哥们权势增大只会越发明显。 宫中最是拜高踩低,人心浮动之下,就算为了不把自个儿后宫变成四处漏风的道场,升位份,加强她的威势也是应有之宜。 除非这位真放心将宫权交到旁人手中,还是在早年经历过险些被一无所觉被废了生育能力之后…… 皇贵妃位同副后,同贵妃看似一字之差,实则差的远了。 虽不晓得这位卖的什么关子,不过有好处不拿王八蛋,正对着眼前这人别有意味的目光。 微怔过后,随手把玩着落在手旁的明黄色玉绦,须臾,才听眼前女子轻哼一声: “不管因着什么,既然皇上您敢给,妾身自然也没有不敢接的!” 总之,就在一众阿哥们还在绞尽脑汁,每日不辞辛劳顶着大日头往反两地,讨好自家汗阿玛之时。数月后,圣驾启程回宫的第一日,众人得到的却是自家汗阿玛正命内务府加急赶制皇贵妃吉福的消息。 众阿哥:“???” 不过如此赶巧倒也并非没有好处,正逢一众阿哥们即将晋封的节骨眼儿,生怕惹了皇上的眼,一直到册封皇贵妃旨意正式发出,无论前朝后宫还真没多少不长眼之人跳出来反对。 好在千盼万盼,康熙三十八年,属于众阿哥们的受封旨意总算到来了。 出于好奇,她倒是瞥了一眼。然而这一眼,却是叫安宁忍不住嘴角微抽。 不经意瞥了眼身侧之人,安宁不由感慨: 我勒个超绝小心眼儿。 果然,皇帝这种生物,旁的不说,记仇和迁怒才是一等一的。 第345章 清宫炮灰庶妃36 按照圣旨,爵位分封大抵如下。 大阿哥,三阿哥照旧郡王,分别赐封号直,诚。 别说,跟本人还是有一点点贴切。 四,五、七,分别为贝勒。 后面八、九为贝子,就这不算,再往后的十阿哥据说念及已逝的温禧贵妃,特意越过前头两位兄长封贝勒爵。 这一出,看似长幼有序,合情合理,似是看不出对某位皇子的喜恶。 然而事实上呢?作为三十五年随着御驾亲征,成婚这一年来又屡有建树的八阿哥,与几乎寸功未力,整日吊儿郎当不干正事儿的老九同为贝子,本就有些膈应人。 何况后面还有一个同样出身大族,啥事儿不干却能美美获封贝勒,压上自己一头的弟弟。 啊这…… 想想自个儿拼死拼活,最后却输给了几乎混吃等死的两个弟弟。 饶是安宁,都不由为那位八阿哥鞠了把同情泪。 这位简直生动诠释了,论得罪一个心眼不大,还惯爱迁怒的皇帝有多糟心。 偏偏经此一役,这般不公平的待遇下,试问八阿哥敢摆烂不干吗? 不,何止不敢摆烂。 作为一位颇有野心的阿哥,为了扭转自家汗阿玛的“偏见”,胤禩只能更卯足力气,不敢懈怠半分。 毕竟以这位亲爹的尿性,真叫他一辈子守着贝子爵位也不是不可能! 眼睁睁看着兄弟们高升,自个儿却一辈子贝子,简直笑死个人了! 真是狠人啊!安宁不由心道。 事实也是如此,强撑着笑意送走前来宣旨的内侍,待人走后,胤禩面上的笑瞬间便落了下来。 汗阿玛,真是狠啊! 见自家爷如此,一旁的郭络罗氏心下一颤,忙不迭地上前将人扶起: “胤禩!” 吐槽归吐槽,安宁再见到这两口子还是在册封大典上,同样前来道贺的还有已经成为恭亲王世子夫人的陆宝珠。 “恭喜姨母,哦,不,恭喜皇贵妃娘娘,姨母您是不知道,知晓此事后,娘亲心下不晓得多高兴呢!” 仿佛丝毫不曾受陆家之事的影响,抱着怀里的一双儿女,宝珠此刻面上满是纯然的欣喜之色。 倒是郭络罗氏,亲眼瞧着眼前这一切,罪臣之女到如今的皇贵妃,一应形制,无一隆重不精心,无一不显出汗阿玛的心思。 再瞧着眼前年过三十,容色不仅未有衰退,反倒愈发多了成熟妩媚的皇贵妃,不同于其他福晋们的热络感慨,想到自家爷如今的情景,八福晋心下愈发沉了许多。 隐隐地,对永和宫那位婆婆愈加不满。 这样的颜色,要么干脆不要为敌人,当初既然动了手,就不该给对方任何爬起来的机会。 这下好了,额娘人倒是没事儿,孽债倒是全被她家爷给承了。 想想自家爷这一年来的辛苦,永和宫内,对着眼前这位婆母,彼时郭络罗氏面上等闲连个笑都难挤出来。 在对方提及子嗣之际,更是不耐道: “额娘,妾身同爷尚且年轻,成婚方才一年多些,子嗣且不急呢!” 心下却不由想着,要不是因为这位,爷这一年多也不至于四处奔波,整日忙于公务。 瞧她这般敷衍,瓜尔佳氏面上本就不多的笑也瞬间落了下来。 只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复又强撑着笑命宫人重新沏上了茶。 到底是婆母,便是为了自家爷,郭络罗氏终究不好过分,很快重新端起茶盏……… 瓜尔佳氏心下这才松了口气。 不管对这个儿媳妇有多不喜,事已至此,瓜尔佳氏心道,小八还是有个孩子好些。起码不会被康熙骂什么受制于人。 想到即将到来的孙辈,淑妃面上不觉多了几分笑意。 殊不知,走出宫门的那一刻,八福晋立马把手里沾着茶水的帕子丢给了一旁的丫鬟: 瞧自家福晋谨慎至此,一旁的侍女明显有些不明所以: “福晋,这可是永和宫,淑妃娘娘便是再如何,也是贝子爷的亲额娘,再怎么也不会对福晋您下手才是。” 可惜,眼前的郭络罗氏显然不这么认为:“常言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额娘对我这儿媳妇素来不喜,今日这般殷勤本就有些古怪!” “再说,当年皇贵妃不也没有丝毫交际,耽搁额娘对人家下手了吗?” 还是最为恶毒的绝人子嗣,思及此,郭络罗氏丝毫没有犹豫,当即命身旁的丫鬟拿着手中帕子前去寻熟悉的大夫。 开始八福晋也并没有在意,只思及那位的前科,下意识提防一二罢了,孰料半个时辰后,这方帕子还真查出了问题。 “福晋,此方手帕上确实有不明药物的痕迹,只究竟是什么,恕小的实在才疏学浅……” 听着身旁丫鬟的回述,只瞬间,郭络罗氏的脸色比之窗外的雪色还要冷上三分。 第346章 清宫炮灰庶妃37 “福晋你……你说什么?额娘在你的茶水里动手脚?” “啪!” 伴随着手中茶盏发出清脆的响动声,在这个原本寂静的房间内格外明显。 这一刻,胤禩甚至怀疑过自个儿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 他的亲额娘给他福晋下药?这究竟是什么鬼故事? 刚想问一句是不是误会,却在看到对方面上再明显不过的冰冷愠怒,以及那方带着茶渍的手帕时骤然止了声。 成婚一年多,自家福晋的性子胤禩很是清楚,但额娘…… 思及早前额娘对于这桩婚事的种种不满,沉默片刻,胤禩方才带着些许不安道: “什么药,这件事可曾,可曾……” “放心吧爷,为防节外生枝,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妾身贴身婢女素云一人做的,所寻大夫也是早年外祖留给妾身的心腹,家眷都在妾身手上,口风上绝对没有问题。” “且素云回府时,还特意带了几方助孕的药……” 这样一来,纵使有人瞧见,也只会以为八福晋这是受不得宫里催促,急于有孕,这才刚刚出宫便教侍女走这一趟。 瞧这人面上的震惊不似作假,炕桌上,郭络罗氏心下不由微松,这才开口解释道。 “就是那药,大夫亦是未知。。” 纵使再气,郭络罗氏亦不曾失去理智。 心知无论是儿媳妇无故怀疑宫中婆母,还是宫里淑妃娘娘对儿媳妇下手,无论哪一样传出去,对府上都是极其不利的。 夫妻一体,一荣俱荣她还是晓得的。 “福晋……” 不得不说,这一刻,看着眼前端丽大方的福晋,八阿哥心下突然有种说不出的庆幸,还好…… 宽慰似的抓住了对方的手: “多亏福晋聪慧大度,如若不然,今日这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就他所知,当年皇贵妃一事,汗阿玛尚且只是有些许怀疑,这些年来便已经待他们母子如此。若是…… 还有辰额娘,行事作风素来大方坦荡,在他看来,算是难得的君子之风。只要一日没有实证当年之事是额娘下的手,对方便不会刻意对他们母子出手。 不过……连老大夫都检查不出的药? 看来,当年辰额娘的身子,果然极有可能是额娘的手笔。 思及记忆中那抹绮丽到极致的身影,八阿哥眼中不由闪过些许复杂,转头对着一旁的福晋一脸歉然道: “日后若是无事,这宫里,福晋还是少去为好。” 郭络罗氏闻言挑眉,一双美眸定定瞧着眼前之人,末了才轻笑一声: “爷您不进宫问上一句,许是这事有什么误会呢?” 误会? 八阿哥不由苦笑一声。 哪会有误会,虽暂时还不晓得这药究竟是什么成分,但有句话说的好,但凡是个好的,哪里需要如此偷偷摸摸?亲儿媳,直接给不就是了。 “福晋安心吧,想来等福晋有孕那日,额娘自会知晓。” 总之,胤禩这会儿也是真怕了。 早前他再三叮嘱,孰料额娘面儿上答应的好好的,背地里却仍如此行事。 生怕以对方的执拗,一计不成,还要继续,罢了,还是暂且教福晋避着些吧! 昏暗的房间内,八阿哥颇有些心累地揉了揉眉心。 额娘啊,唉! 自觉大功告成,正在宫里美美等好消息的瓜尔佳氏:“……” 随后几月,见儿媳妇请安的频率果然低了不少,淑妃不觉误会了什么,偶尔瞧着儿媳妇的肚子,心情难得愉悦了不少。 看清对方的目光,宽大的袖口下,郭络罗氏死死掐住掌心…… 不得不说,真是个美丽的误会了。 识海内,因着过于无聊,整日四处找瓜吃的统子险些笑出声儿来。 不过,有一点,统子它也不大理解 :“又不是什么不好的东西,不能直接给吗?” 非要偷偷摸摸下,也真不怕叫人误会? 巴巴地瞧了眼闲倚在榻上,正美美享受美人按肩的自家宿主,统子不由一脸疑惑。 对此安宁倒不怎么意外,张口咬下喂到嘴边的荔枝,这会儿难得有兴致解释: “你难道没有发觉,这个淑妃,其实一直挺小心谨慎的吗?” 系统:“???” “谨……谨慎?她?”统子瞪大着狗眼,一脸你可别玩儿我的表情: “上辈子喝醉后,这位可是当着原主面儿直接自曝了!”跟自曝差不多吧! 就问哪里谨慎了?哪里谨慎了! “是啊,朝夕相处将近二十年,除了那一日过于高兴加误饮了西域酒外,没有一丝一毫叫原身有所察觉,怎么不算谨慎呢?” 要知道,能在辛者库那种环境将自己保全至今,原身这头脑可不算差。 而这样的原身,却被整整瞒在鼓里了将近二十年。 “而且最重要的是……”安宁沉吟片刻: “统子你难道没有发觉,她的金手指,也就是那些药物,除了自己外,便是心腹,人精一般的儿子,也是一无所察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甚至这些年,这位身边,康熙可没少派眼线过去,然而在出了这件事后,那些人至今仍未有丝毫察觉……” 否则以这位爷这性子,当下可不止冷待那么简单了。 能被皇帝委以重任的,无疑不是废物。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药,从一开始便是对方自己偷偷下的,不曾假过旁人的手,哪怕自己的贴身侍女也是一样。” “对原身如此,对如今的郭络罗氏也是如此。”不过目的截然相反罢了。 所以才会任是谁怎么查也查不到。 “而且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瞧着对方的神色,安宁忍不住哼笑一声: “对原身这个所谓“八阿哥”生母,对方能够重拳出击,但对于最后赢家,甚至害了“八阿哥”的罪魁祸首四阿哥,这位淑妃却连动手的意向都无!” 为什么,是她不想吗? 答案是不愿冒险才对。 “目前来看,这位所做不过两件事,其一,对原身下药,其二,便是对郭络罗氏这个儿媳。” 只看结果确实两个皆结是不好,多多少少有被拆穿,得不偿失的意思。 但实际上呢? 彼时原身只是一个毫无背景的罪臣之女,再是貌美,以康熙的性子,无子提拔的可能性几近于无,一个贵人顶了天了。 这样的人,太医院那些人最是会守口如瓶,就像原身,上辈子不是一辈子都不曾知晓自己身子毁了。 至于郭络罗氏,助孕药又不比旁的,若非对方那日神来一笔,被拆穿的可能性可以说几近于无。 当然最重要的是八阿哥的身体。 “瓜尔佳氏身上是有健体药,或是洗髓药的痕迹,八阿哥本人却没有半点儿用过这类药的迹象。” “远的不说,只看对方如今连个子嗣都无便知晓。” 至于原因吗?安宁推测,小时候估计怕小孩子受不住药性,等长八阿哥大知事后,就是不敢,药效明显,生怕对方察觉端倪。 当然要是药不够就另说。 “连唯一的儿子都要小心至此。” 瞥了眼明显有些傻眼儿的统子,安宁轻哼一声: “这样,你还觉得对方格外莽撞吗?” 喜欢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请大家收藏:()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47章 清宫炮灰庶妃38 统子:“……” “可……可那位实在不像个聪明人啊!”想到这位的骚操作,统子不由抽了抽嘴角。 “聪明跟谨慎没有什么必要联系吧!” 安宁忍不住吐槽道,何况在她看来,这位的不聪明其实更多表现在对封建皇权的无知,以及对政治的严重缺乏敏锐上面。 因此在这宫中,有些行为才显得格外愚蠢和啼笑皆非。 估摸着过来的时候年岁不大吧! 随意想了下,安宁很快将其抛之脑后。倒是阿统,瞧她如此,明显有些奇怪: “那个我还以为宿主你会顺水推舟,叫这位暴露,这样就能顺理成章的泄漏些历史,说不定这个朝代会有些改变呢?” 安宁:“???”无语地瞥了眼某统: “不说这位暴露后,会不会因为空间,或者其他的存在把你家宿主我也坑进去。” “统子你觉在得知两百年多后,大清会被外族入侵灭亡,这些当权者就会痛心疾首,最后决定革除弊端,大力交往海外,顺带发展科技?”安宁语气不觉带上些许轻嘲 “啊……不,不是吗?” 总不能等着灭亡吧! “是啊!”安宁叹道:“的确谁都不想灭亡,但事实上,一个封建朝代,三百年基本已经是大限了。这一点,再是厉害的明君贤臣,都无法力挽狂澜。” “古代人,不代表没眼界,你真觉得他们这些站在权力顶峰的聪明人真不懂吗?” “或者每每朝代走下坡路时,便再难出现有为君主,为何,是不想吗?” 但懂归懂,只要是帝王,谁会愿意割舍下手中权利? 瞧它仍是一脸懵懂,安宁这才解释: “换句话说,改革百年不到便可能被推翻,守旧制尚还有两百多年的权利地位,统子你觉得作为当权者,你会选择哪个?” 统子:“……”好像还真不好选。 嗐,别说专制到一定地步的清朝了,在安宁看来,只要是封建王朝,哪个朝代,哪个帝王基本上都难有例外。 只有真正掌握过大权才知道,在这个位置想要不被权力异化,实在太难了… 不提数月后,发现儿媳并未如愿怀孕的瓜尔佳氏彼时有多震惊,不可置信。 随着一众阿哥们陆续封爵,朝堂上倒是愈发热闹了起来,以明珠为首的大阿哥一系,还有以索额图为首的太子一系,夹杂着一众阿哥们的混水。 颇有种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架势。 不过这跟她一个没孩子的皇贵妃又没啥关系,左不过闲暇之余,偶尔吃个瓜,瞧瞧乐子罢了。 倒是惠妃,眼瞧着大阿哥愈发执拗,如何也规劝不得,行事还愈加急躁。短短时日,原本保养得宜的惠妃头发都白了不少。 同样糟心的还有荣妃,拜倒霉儿子在的不讲究,刚到手的郡王爵位没得飞快不说,还险些落下个不孝的名头。 就这,还不晓得是被人针对了,不知死活地搁那儿乱蹦跶呢!隐晦提了几次,好嘛,愣是半点儿没听到似的。 宜妃更是糟心,这倒霉老九做什么不好,非要去外头抛头露面去经商。 “合着这些年额娘也没亏了你吧!” 好好的儿子怎么就掉钱眼里了,翊坤宫内,瞧着眼前梗着脖子,死不悔改的儿子,郭络罗氏那是如何也想不通。 比起眼下这些热闹,德嫔所在的永寿宫反倒安静一些。 随着十四日渐长大,这些年母子俩关系依旧客气中带着疏离,老四两口子每每请安,光是客套话都好玄得占上一半儿。 亲母子,这份儿上也是绝了…… 安宁估摸着,比之原定历史上,都还更生疏几分。 唯一的一点,安宁生辰这日,包括德嫔在内,四妃几乎个个都送上了重礼。 瞧着眼前格外精致的绣品,珠饰,其实重礼倒是算不上,只每一件都不出意外格外用心,也极其合乎她的喜好,明显是费了诸多心思的。 连素来高傲的惠妃也不例外。 感慨儿女都是债的同时,安宁果断教春兰等人好生收拾下去…… 皇宫、园子,温泉山庄,偶尔再去随着圣驾往塞外亦或者江南散散心,总之,随后这几年,无论前朝后宫怎么乱,丝毫都没影响过她的兴致。 生动形象的诠释了,没孩子,没牵挂,她最快活儿。反正除去皇帝太后,整个宫里基本上她最大,也没甚太多规矩要守。 这模样,倒是把围观的宜妃等人羡慕地够呛,尤其是明明差不到十岁,结果走在一处竟瞧着简直两代人一般。 当然这是彼时宜妃的原话。也因着这个,很长一段时间,宜妃娘娘瞧着倒霉老九都格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不过很快,宜妃,包括后宫所有人便再没心思再想这些了。 四十七年前,木兰秋弥,伴随着突如其来的一道圣旨,前朝后宫再一次剧烈动荡了起来。 只唯一叫安宁始料未及的是,这次风波竟然还阴差阳错刮倒到了她的头上。 第348章 清宫炮灰庶妃39 安宁过来时,乾清宫外,一众皇阿哥们正齐齐跪了一地,皆面色微白,为首的大阿哥面上更是不带半丝血色,同他一般的还有身后的老三。 这会儿看到皇贵妃的仪驾过来,胤禛几人不由面色复杂。 正午时分,整个乾清宫却是寂静无声。 一众宫人正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收拾着茶具,从始至终不敢发出丝毫声响。见安宁过来,不远处梁九功不由投来担忧的目光。 御座之上,康熙这会儿明显眸光暗沉,细看之下眼中还带着丝丝血色,明显处于暴怒之下。 呦,看来这事情是真不小啊! 直接命一众宫人退下,安宁这才转头看向一旁的梁九功: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问的是梁九功,实际上安宁这会儿看的却是御座上那位本人。 总不能大老远把她叫来,合着大家都一声不吭吧! 偷偷瞧了自家主子一眼,见对方没有反对的意思,梁九功这才硬着头皮开口: “方才三阿哥向万岁爷揭举,说是直郡王对太……是二阿哥行魇胜之术,还……还有……” 悄悄咽了波口水,梁九功这才闭上眼近乎视死如归道:“对方府上有一侍妾,容貌上同您起码有三分相似。” 据说藏地极深不说,还极受直郡王喜爱。 当然这话梁九功是不敢多言的,简单描述过后,便忙不迭地低下了脑袋。 安宁:“………” 有句卧槽不知当讲不当讲。 顶着上首之人宛若实质的目光,安宁自顾自地坐在一旁,偌大的宫室内,只听眼前女子随口问道,语气中不乏好奇之意: “当真,有本宫三分相似,那铁定也是个大美人了,梁总管方才可瞧见了,有多好看?” 啊这…… 皇贵妃娘娘这关注点儿也是奇了。没瞧见万岁爷险些都要气到杀人了。 想到方才那场面,饶是见过不少世面的梁九功,也不觉抖了抖,脑袋低了更低了一些。 随着上首康熙一个眼色,梁总管难得脚步飞快,几乎连滚带爬奔出了大殿。 大殿内,很快只剩下二人。 只当没瞧见这诡异的氛围,在浅浅往上手瞅过一眼后,安宁已经熟练地从书架上捞了本早前搁在这里的地志,歪在榻上看了起来。 一时间,房间内只余下书页翻动的窸窣声。 本还在气头上的康熙:“……” “你就……” “对了!”半晌过后,康熙刚才想说什么,却见下首,本还在看书的安宁突然抬头,如往昔般澄澈的目光定定看着上首: “那个姑娘呢?万岁爷打算如何处置。” “如果是联合外人特意设下的局臣妾自然没甚好说,但若只是一无辜女子,仅仅同妾身容貌相似便遭此厄运……” “你这关心地倒是不少!” 许是怒气接连被打断,这会儿康熙面上虽仍带着愠怒,到底没了方才噬人的暴怒。 随手拿过手边的茶盏: “方才怎么也不说话?”知晓她的性子,话到嘴边,解释二字到底没落下来。 只淡淡地睨了她一眼,声音低而沉道。 “还有什么,等皇上您消消气呗。” 倚在炕桌上,安宁依旧一副摆烂的语气,宛若芙蓉的面上,语气却冲的很:“省得您一时不痛快,把气往妾身身上撒。” 言外之意,您亲儿子的色心,可莫要往她身上推。 这锅,她反正是不接…… 沉默过后,只听上首之人轻哼一声,手中十八子窸窣作响: “朕这还没说什么,你这气性倒是愈发大了!” 话虽如此,面上的怒意到底落了下来,或者说直接换了对象: “之前并未见你同老大有过接触,这孽障究竟是什么时候………” 说话间,面上肉眼可见的盛怒又再一次积蓄了起来。 这话说的,跟接不接触有个毛关系。安宁忍不住浅浅翻了个白眼儿。 话音落,显然康熙本人也意识到了什么,目光再一次落在了窗前正闲闲看书的那人身上。 似朝阳明灿,如玉生辉,又若碧水素波,宁静从容。 转眼多年过去,时间并非未曾在这人身上留下丝毫痕迹,然而一眼望去,依旧鲜少有人能从这人身上挪开。 那样几乎沁透入骨的风韵情致,作为男子,没有人比他更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似是想到了什么,眼前人目光愈发暗了许多。 良久,就在安宁以为这位不会再开口时,却听对方突然道: “阿宁,倘若人真有来生,你……可愿继续伴朕左右……” 出乎意料,或者意料之中,软榻之上,那人迟迟没有回答。 其实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不知何时,窗外有雪花簌簌而落,内殿之内,又一次安静的吓人。 注意到身上如有实质的目光,良久,安宁这才从书本上移开目光,纤长的睫羽在眼下落下些许阴影: “您的身边,总归是不缺人的。” “但朕现在问的是你,皇贵妃!” 伴随着低沉的声音落下,迎着对方几乎噬人的目光,安宁不由轻笑一声: “皇贵妃,您也说了,皇贵妃,您说想要臣妾继续伴您左右,以什么样的身份呢?您无数妾室中之一吗?” “所以阿宁,你这是在怨朕?”眼前人突然笑道。 “皇上说笑了。” 强掩下眼中隐约而下的水色,怔忪片刻后,只见安宁神色平静道: “怨您什么呢,不管怎样,皇上您这些年并未亏待过我,如今妾身的权势地位,锦衣玉食,所享受的一切尊荣富贵皆是来源于您。臣妾还不至于如此扲不清!” 总不能端起饭碗就骂人吧! 看出对方并无假意,然而御座之上,康熙面色却愈发沉了下来,须臾近乎赌气一般道: “阿宁这是想要皇后之位?” 毫无疑问,空气中再一次陷入安静。 似是格外无语了片刻,抬眸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安宁随手翻过一页: “万岁爷您若是这样想,也可以吧!” “啊啊啊!” 还未走出大殿,识海内统子就忍不住狂叫了起来。 “宿主,你……你刚才那样,就……就不怕这渣渣皇帝临死把宿主你带下去吗?” 毕竟以这位的占有欲,尤其是对自己宿主……越想越觉得可能,统子当即泪都要下来了,然而片刻后。 回答它的是自家宿主格外轻盈的笑意: “知道啊!正因为知道,所以我才要逼他一把啊!” 统子:“???” 第349章 清宫炮灰庶妃40 啥意思,啥叫推他一把,自家宿主这是不想活啦!哪有上赶着被带走的。 这可是命啊,命啊! 何况以自家宿主的性格,自己主动离开可以,但是被带走?不可能吧! 统子忍不住上蹿下跳: “宿主你在想什么吗?说句场面话不行吗?这位皇帝可跟宿主你其他世界的男人不一样啊,他是真狠心,也是真会带人下去的啊!” “瞧你这话说的,跟我今日不刺激他,这位临走前就不会一时想不开把我也给带上似的。” 对着眼前活蹦乱跳的某狗子,安宁不由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儿。 还场面话,她这些年什么性格,当这位小心眼儿皇帝真不知道似的。 额,也是哦! 统子忍不住噎了一把,也……是哈。 别看这个渣渣皇帝自己渣地不行,对自家宿主看的那叫一个紧,等闲有人多瞧一眼,或者不小心多看了眼一旁的俊俏侍卫,这位小心眼儿都能发作好一阵儿。 连碰过的东西,等闲都不肯让旁的男的多碰一下。 就这小心眼加上可怕的占有欲,就算没有这一出,临死前把自家宿主带走,陪在身边还真不意外。 对了,这时代好像有种说法叫“卑不动尊”是吧,也就是说,除非自家宿主死的比他早,否则是没办法跟他同葬一墓的。 古代不是讲究,生同寝,死同穴吗? 越是想,统子越绷不住了。 “要不宿主你先下手为强,搞死他!” 安宁:“……” “搞死他,然后你家宿主我后半辈子在宫里当一个憋憋屈屈,看人眼色的太妃吗?” 皇贵太妃,到底也是妃罢了。 弄不好,还要同一群太妃挤在一个宫里,多膈应的慌。 浸泡在舒适的温水中,安宁心下呵呵两声。 “可……可是,我看不论太子,还是那些皇阿哥们对你 印象都挺不错啊,宿主你掌管后宫这么些年,也没亏待过他们啊!” 而且据它这些年偷偷八卦,不,观察,彻底逃过她家宿主美颜暴击的几乎没有。明面上一本正经,目不斜视,私下里,啧! 自家宿主又是长辈,半个嫡母,应该不至于憋屈……吧? “看,连你自己都不确信了吧!” 真当这些身处顶尖的天潢贵胄们良心很多吗? 好笑地瞅了它一眼,安宁这才轻声道: “是,迄今为止那些皇阿哥确实对我极为尊重不错,或许还带着些许旁的心思。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我是手握宫权的辰妃,贵妃,甚至如今高高在上的皇贵妃之上。” “倘若你家宿主我如今只是一个小小贵人,便是再容貌倾城,于这些人眼中,也断不会有丝毫仰慕之思,而是对一件玩物的掠夺本能!” “信不信,届时那些隐晦的心思,只会比现在轻贱随意无数倍。” 明月,永远只有高悬于空中才是明月,否则,在这个制度等级森严的朝代,只会是一粒瑰丽的烟尘罢了。 等她真成了可以任人拿捏的太妃…… 呵! 感受着身后一众宫人无比轻柔的捞起长发,放在手心一点点清洗擦拭着,安宁很快放松地闭上了眼睛。 良久,识海内,才传来统子恍然大悟的声音: “哦,所以宿主你不做太妃,难不成是要当太后?” “可……可是康渣渣不会同意的吧,不说身份,皇贵妃殉葬也就算了,要是皇后……” 不是不好操作了吗? “额,殉葬………” 闻言安宁诡异的沉默了一瞬: “怎么可能,你难道不知道,康熙亲政没多久,康熙十二年,就已经明令彻底废除殉葬制度了吗?” 以这位的要脸程度,怎么可能自己打自己脸。 “嗯……”安宁沉吟了片刻:“最多也就在临死之际,命人送我一程,跟他一同入葬罢了。” 至于理由嘛,自然是悲伤过度,“自愿”追随先帝而去。 “与其在这位年老之际,占有欲发作非拉我下去,届时纵使有几分愧疚心疼,好处也丁点儿拿不到了,还不如趁早帮他一把下定决心。”倚在浴池旁,安宁语气稍显冷漠道。 诚然她的出身可能有些麻烦,但说实话,立她为后真有那么难吗? 若只是一个纯粹汉女也就罢了,关键原主这个身份,从头到尾都是正儿八经的旗人,还是自先祖时期便早早归附,也就是这些人口中的所谓“自己人”。 满汉不通婚?准确应该是旗民不通婚,这些年满汉两旗间婚事可是不少。年羹尧还是纳兰明珠孙女婿呢! 早前曹家女一个汉军旗包衣,嫁入宗室王府,有谁反对一声了吗? 哪怕朝堂上,最多抨击她出身低微,父亲还曾获罪。毕竟明面上,对旗人,还是讲究满汉一家亲。 当然在安宁看来,怕是连反对声也不会多大,她一个注定不会有孩子的皇贵妃,纵使封后又如何?影响不到这些人的丝毫利益。 又恰逢夺嫡关键时期,一众大臣又多多少少有支持的皇子,没必要得罪她,更没必要非要跟一个手掌大权的皇帝过不去。 至于万一真成了,到时候死不死的。开玩笑嘛!谁知道下次到哪个犄角旮旯的地儿,能美美坐万人之上的皇太后,非要去死干嘛? 她还有亲亲姐姐要照顾呢! 氤氲的水汽中,安宁再一次舒服的闭上眼睛。 系统:“……” “那那个,要是渣渣皇帝真渣到底,又打算带宿主走,又不给补偿那咋办?” 偷偷瞥了自家宿主一眼,统子这才弱弱开口。 回答它的是自家宿主愈发明媚的笑意: “没关系啊统子,或许你还应该知道,这世上有种东西叫做遗诏。” 只是真到那时候,不可避免会麻烦上一些罢了。 而且,这位真敢给她渣到这种地步…… “啊……也是哈……” 感受着某人愈发危险的目光,统子忙不迭开口道。 第350章 清宫炮灰庶妃41 “呦,这路上滑地很,娘娘您可慢着些……” 数个时辰后,亲眼瞧见不远处那道丽影在梁九功的殷勤服侍下走出乾清宫,从始至终,仿佛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大雪之下,饶是一众浑身冻得发僵的皇阿哥们也不觉愣了下。 这下不止直郡王,后知后觉连一旁的三阿哥的脸色也不觉白了下来。 早前他只是想彻底扳倒大哥,至于这般是否影响皇贵妃名节,他还真没多考虑过。皇贵妃这般都能不受丝毫影响,可见其得汗阿玛心的程度。 要知道就在刚才,他是真从汗阿玛眼中看到一闪而过的杀意,对的还是大哥,虽然只是稍纵即逝。也着实叫三阿哥,包括在场众阿哥们惊吓不已。 后知后觉,三阿哥突然意识到,他好像把皇贵妃给彻底得罪了…… 思及此,三阿哥登时眼前一黑。 然而更令众人心惊肉跳的是,没多久,乾清宫便传来旨意。 夺爵,圈禁…… 只一下,自废太子之后得意洋洋,声威大涨的大阿哥瞬间成了废子。 这一手,无疑如雷霆巨击,瞬间炸地一众阿哥回不过神儿来。 四贝勒府 惊魂未定的回到家后,第一时间,胤禛便抖着腿来到书房,亲自将藏在暗格中的一幅画作拿出。 画面中,灯火如昼,人来人往的街道之上,仅依稀可见一个身着白裳,身材颀长的男子,纵使仅是个单薄的身影,连面容都不甚可见,更难瞧出什么人的影子。 唯有刻在笔翼间的潇洒气韵,仿佛在某一瞬间跃然纸上。 饶是如此,四贝勒也只堪堪多看了一眼,便在下一刻,亲自将画卷丢入火盆。 一直到眼前的画作彻底消失在眼前,化作一团飞灰,四阿哥方才狠狠松了口气。 然而事情的严重性远不止此。 “媃奸成性,居心叵测!果真同你那心思歹毒的额娘一般,恶毒之至,惯爱在背后行那见不得光的阴诡之道!” 一日,乾清宫内,只见上首康熙极为暴怒的将整整一大摞奏章狠狠摔到八阿哥身上。 锋利的纸质边角瞬间将堂下那人额角处砸出丝丝血痕。 然而上首康熙却好似分毫未觉一般,指着来人的鼻子不住怒骂。 包括不限于构陷兄弟,小人行径,心比天高妄图大位等等,顺带还不忘喷上永和宫淑妃几句。 不过等等,构陷兄弟? 难不成大哥之事?汗阿玛不单单因着此次有不少人举荐八阿哥为太子,这才这般生气? 也是,此次举荐老八的人虽有些,却还不至于叫汗阿玛动怒的程度。 那就是…… 啧,没想到,这老八阴的呀!而且这母子俩,还专逮着皇贵妃霍霍。 毁了人家生育能力还不算,还想…… 大殿内,众兄弟瞬间投来异样的目光,一时间竟是连求情都忘了。 “汗阿玛……” 跪在大堂之上,胤禩这下是真的有苦难言,诚然当初那件事有他的手笔吗?自然是有的。 要不然这要命的事,大哥还没糊涂到这种地步,自然将人藏的极紧,凭他老三的手段…… 但天可怜见的,他只是偶然间发现这个秘密后,合理给正在寻老大不是的老三透露了一波,真没想到老三他真这么猛! 也真不是他特意给老大挖的坑。 而且他当初做的这般隐秘,竟然也被汗阿玛发觉了,还被误会…… 这一刻,看着眼前正处于暴怒中的皇父,还有那像是看什么污点的眼神,胤禩是真有种说不出的无力感…… 同一时间,永和宫 看着眼前再一次丝毫不掩冷嘲的儿媳,可惜这会儿瓜尔佳氏已经再无力辩驳着什么了。 此刻满脑子都是今早那句:“心思恶毒成性!见不得光……” 因着没有刻意掩下消息,乾清宫那会儿人且不少,彼时早传的沸沸扬扬,随之而来的还有八阿哥仅有贝子爵位被夺的消息。 宛若晴天霹雳一般,得知消息的那一刻,无疑瓜尔佳氏脑海一片空白。 屏退一众宫人,耳边郭络罗氏还在冷笑: “额娘,您看到了吧,若非您行事恶毒成性,为汗阿玛厌弃,我家爷怎会多年受汗阿玛冷待,郁郁不得志,又怎会受今日这般奇耻大辱!” “胡说!胡说八道,若是因我这个额娘之故,胤禩早被骂了,何至于等到今日!” “旁的也就算了,构陷兄弟,难道也是我这额娘教给他的!” “分明是他自己!”“是他自己!” 凭什么,凭什么这次分明被连累的是她,却要将所有责任推卸到她的身上! 许是这几年受够了包括儿媳在内的所有人的冷待,这一刻,瓜尔佳氏冷静的可怕。在这不大的房间内,几乎声嘶力竭道: “明明惹祸的是他自己!” “凭……” 然而最后两字还未出口,瓜尔佳氏自己便先浑身颤抖了起来。 是啊,凭什么呢…… 想到她当初的言之凿凿,还有那颗被她亲自放入茶水的药丸,以及那个彼时一脸忐忑前来拜见主位的小姑娘! 这一刻,瓜尔佳氏突然感到莫大的荒唐。 定定地看着眼前还欲讥讽着什么的儿媳,淑妃只疲惫的摆了摆手。 几乎木讷道: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这些年你没有怀孕并非本宫下的手!” 可惜了,在亲眼目睹了那方有问题的手帕,眼前的所谓婆母在郭络罗氏这里已经没有一点点信任值了。 这会儿见她神色苍白,也只是冷哼一声,眼神中的讥诮之色丝毫未改,反倒愈发浓了些。 多年来,无孕的阴影已经险些压的她喘不过气来,尤其今岁,府上新添的两位孕妇,更是令八福晋对眼前之人恨之欲死。 然而这一刻,瓜尔佳氏只觉得可笑至极: “胤禩这些年来,府上之人并不少,也不止你一个,他是否专宠你自己更是清楚。 迄今为止,只有两人怀孕,你不觉得这其中还有旁的问题吗?” 为什么不去怀疑你家爷,是因为对方与你荣辱与共,是能带给你权利,甚至一切的人吗? 是吗? 这一刻,瓜尔佳氏在心里问道,却又不知在问谁…… 冥冥中,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别骗人了,这一切,你明明知道的…… 就像当初那个身为见不得光私生女,被人从小轻鄙到大,在豪门大族中只能做隐形人还不如的石佳。 回到老宅的很长一段时间,石佳都在恨。 恨出身贫寒的母亲为何要把她生下,恨她让自己如此卑微尴尬,永远矮上别人一头。 可为什么,彼时的她不去恨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呢?因为他有权有钱,身上有她所需要的一切资源,是当时的石佳需要仰仗的存在吗? 就在二人对峙时,门外又有宫人来报: “主子,万……万岁爷刚才……刚才突然颁布圣旨,说要立后了!” 立后?立后啊!原来一介什么都没有的罪臣之女,竟也能走到这般地步。 恍惚中,瓜尔佳氏突然想起之前,还在跟妈妈挤在那间出租房时,有位陌生的阿姨曾对她长吁短叹: “佳佳,你是不知道,你妈年轻那会儿舞跳的可好了,眼见马上就能进国队,当初要不是……唉,真是太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