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嫁换出个疯批儿子乖乖夫君》 第127章 善后 杀人这种事对于沈婉宁来说根本没有半点儿心理负担。 这货睡眠质量还挺好沾枕头就睡,早起容光焕发的根本看不出来昨晚做了惊天大案。 韩云泽睡得也挺香。 虽然迷迷糊糊感觉老婆的手感不对但有的抱有的摸他也没醒一觉睡到大天亮。 只不过在看到自己抱的是被卷时小傻子羞的老脸通红。 太尴尬了,幸好程儿上早朝已经走了否则他都不知道该说啥。 呜呜呜,以后再也不跟儿子睡了。 自觉丢人的韩云泽洗漱完就跑回了老婆院子,见沈婉宁还没醒眼巴巴的坐在门口等着。 世子爷这会儿在思考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怎么确保以后不发生这种尴尬的事。 他后悔了,想着以后不管程儿再怎么闹他也不跟程儿一起睡了。 可是他这人一向立场不咋坚定,现在想的跟以后做的铁定不是一回事。 拒绝别人好难,尤其还是拒绝程儿,以他的自制力真的能做到? 越想越没信心,看来只能拜托婉宁下次一定要坚定坚决坚挺的拉住自己。 韩云泽的理论也挺有哲学性的。 他不擅长拒绝别人,但如果两个人的诉求正好是对立的那么他就可以退出来让两个人决一胜负。 他乖,谁赢听谁的! 所以,如果下次程儿再让他陪睡他希望婉宁能据理力争把自己抢过去。 别以为他傻就看不出来,婉宁很厉害的一点都不怕程儿。 昨天没认真争自己肯定是他哪里做得不好婉宁嫌他了。 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今天必须掰扯清楚,以后他再做错事婉宁要说出来不可以直接把他推出去。 可以打我罚我但不能不要我,这是原则问题。 小二货的脑回路也挺有意思的,虽然想的不在点儿上但还恰巧戳到了一点真相。 确实,如果沈婉宁真心想留他韩锦程还真争不过。 那么痛快的就让他去了韩锦程的院子就是压根儿没想争。 一大清早就看到一只可怜巴巴又透着倔强严肃的小奶狗沈婉宁心情巨好。 也不顾韩云泽假装严肃的脸拽过来就是一阵蹭蹭蹭。 额,他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已经打好了腹稿的韩云泽被老婆一蹭啥也想不起来了,不自觉的勾起嘴角跟沈婉宁闹成了一团。 可惜沈婉宁今天想去逛街没由着他继续做羞羞的事,俩人腻歪了一阵儿赶紧转移话题。 韩云泽这想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委屈,扁扁嘴靠在老婆腿上求安慰。 沈婉宁简直笑不活了,笑的韩云泽恼羞成怒冷哼一声背过身去。 婉宁是坏人!(?`~′?) “好好好,我是坏人阿泽是好人,那好人做错了事应该补偿受害者的对吧!” 沈婉宁努力憋笑掐了韩云泽, “咱俩逛街去呗,给咱大儿子挑个礼物。” 对哦,还是婉宁想的周到。 昨晚自己睡觉不老实害得程儿没休息好又要早起上朝,买个礼物哄哄孩子是应该的。 头脑简单的人就这样好,很容易被人转移话题带进沟里。 沈婉宁一说去逛街傻小子就啥也想不起来了,欢欢喜喜的去翻自己的小钱箱装银票。 要给程儿买礼物道歉, 要给婉宁买好看的胭脂, 要给祖父买训幸云楼的点心, 要给自己买新的画本子。 好多哦,也不知道这些小钱钱够不够花。 要是不够的话那话本子就先不买了吧,他可以把以前的再重新看一遍。 听着小傻子嘀嘀咕咕沈婉宁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儿。 下回还是偷偷往他小钱箱子里多放点儿钱吧,堂堂侯府世子爷抠搜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以前侯爷不给他太多钱是知道他肯定被别人糊弄去也怕他学坏。 如今有自己看着没人敢再伸手,零花钱确实也该长点儿了。 其实沈婉宁上街也没啥要买的,她就是知道今天肯定有热闹想听八卦。 果不其然,到了繁华的街道一下车就听着周围议论纷纷。 说是齐王府发生了病案,那位比公主还嚣张的清月郡主死在了自己家里。 有人说我三叔的二大爷的四婶子的干娘就在齐王府当差,说是王爷气到吐血连王妃都被打了。 不用问,肯定是王妃下的手。 你说这当后娘的咋就那狠心呢,不过是个姑娘留着就留着呗,左不过一副嫁妆的事儿。 也有人说不可能是王妃干的。 那王妃都嫁进去多少年了,要是真容不下哪可能养到这么大。 再说了,那清月郡主嚣张跋扈成那样不都是家里惯的么,齐王妃一个续弦怎么敢。 也有些消息灵通的跟同伴嘀咕说是前两天看到清月郡主跟国舅爷家的许姑娘当街吵架。 俩人骂的都挺恶毒的,没准儿是那许家大小姐买凶杀人。 还别说,京城百姓的见识和认知就是比偏远地区的高。 主流的三种论调都挺合情合理的。 一种是认为王府内部争斗,主要矛头指向了齐王妃这个后妈。 第二种论调就是许灵儿买凶杀人,毕竟前两天俩人吵得人尽皆知。 而第三种论调则是齐王政敌干的。 谁都知道齐王宠清月郡主连继王妃出的世子都不看重。 若是齐王的仇人,动不了老子那就拿齐王最宠的女儿泄愤也说得过去。 沈婉宁这会儿正领着他家小夫君在茶楼喝茶吃点心,听着周围的议论勾起一抹坏笑。 这些人大概还不知道清月郡主是脑袋搬家,否则很快就能从刑事案转到怪力乱神上。 到时候凶手的范围那可就更广了。 什么狐妖报仇冤魂索命邪修炼丹的,但愿京兆尹是个无神论者不然可有的忙了。 韩云泽也听到了这些八卦,知道主角是欺负过自家老婆的那个坏郡主也就嘀咕了一句恶有恶报。 之后又埋头吃点心,根本想不到这惊天大案的始作俑者正在抢他的桂花糕吃。 清月郡主的案子比想象中闹得还大,就连散朝的时间都因为这件事延后了。 皇上不喜欢齐王也不喜欢嚣张跋扈的清月。 不然当初韩锦程也不敢明目张胆的算计那丫头跟个纨绔摔在一起。 别看韩锦程只是从六品的侍讲学士,但天子近臣的含金量可不是几品能决定的。 他们最让人忌惮的是能最快了解皇上的心思又能说得上话。 皇上也是人,也喜欢吐槽八卦也有拿不定主意的时候。 后宫的事可以跟太监蛐蛐几句,关于朝中的事往往喜欢问侍讲学士。 其实这个职位如果换算到现代的话那应该算是机要秘书或是总裁特助之类的。 只不过这个特助分工比较细只管跟皇上聊天出主意的。 堂堂皇帝可不像小说霸总那么寒酸。 身边就一个特助恨不得劈八瓣包揽他所有杂事。 包括但不限于买药买套买胃药,在霸总发疯的气候善后擦屁股。 霸总特助,呸,狗都不当! 第128章 耸人听闻 这个时代的贵族女子除了个别像沈婉宁那样另类的大部分人睡觉都有陪睡的丫鬟。 一般就睡在拔步床外的脚踏上或者只是铺个垫子,为的就是半夜主子上厕所喝水之类的有人伺候。 清月郡主也不例外,所以沈婉宁杀人的时候屋里并不是俩人还有两个丫鬟呢。 只不过迷烟效果好,直到尸体都硬透了俩丫鬟也没醒过。 等早起俩人清醒的时候还纳闷为啥昨晚睡得这么安稳,结果就见到满床已经干涸的血和一具无头女尸。 人现在极度恐惧的时候爆发力相当惊人。 俩丫鬟的惊叫直冲云霄连隔着两个院子的齐王妃都被吓醒了呢。 随后整个齐王府兵荒马乱,晕的晕哭的哭找大夫的找大夫瞬间乱成一团。 此时的齐王已经上朝去了,管家见王妃晕了六神无主赶紧让人去报信。 这可是命案还是惨绝人寰的命案,不是他一个小小管家能做主的。 别看清月郡主嚣张跋扈讨人厌但她生母原先的齐王妃却是个会做人的。 管家受过先王妃的恩情一向很照顾清月这个小主子,有时甚至会背着齐王妃给清月行方便。 这会儿见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死的如此凄惨也心疼的不行。 怕齐王妃不上心不光让人给齐王送信还派了郡主的奶嬷嬷进宫找贤妃娘娘。 若说这世上最疼郡主的除了王爷就是贤妃娘娘和三皇子了。 王爷在朝堂上不一定第一时间接到信息,迟则生变,最好是让贤妃娘娘派人过来。 老实说,管家虽没敢疑心是齐王妃派人下的手但依然不信任她。 相比之下他反倒更信任把清月当亲生女儿疼的贤妃。 老管家的顾虑确实有道理,直到贤妃那边都接到信了去给王爷报信的人还等在宫门外。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若是谁家有事都能从大朝会上往外叫人那还不乱套了么。 贤妃说是把清月当亲闺女但实际上有几分真心还真不好说。 起码她听到清月被人把头割走的消息只是惊怒交加还能理智的询问并没晕过去。 甚至于一边听奶嬷嬷的禀告还能盘算怎么借机生事用清月的死给自己谋好处。 贤妃能盛宠二十年不倒跟皇后分庭抗礼靠的可不光是家世。 家世好的妃子多了,若是她不够聪明皇上也不会抬举她让她跟皇后打擂台。 别说什么被皇帝利用当刀使,刀也不是谁都能当的,废物只能是渣子炮灰。 几乎是了解完具体情况的瞬间贤妃已经迅速在心里分析了利弊。 随后当机立断换了身素色衣服撤下簪环直奔大朝会。 她是不敢直接上殿哭诉但却可以让太监第一时间把事情传到皇上那里。 齐王可就在朝上,于情于理皇上也不会选择隐瞒。 只要这事儿在朝堂上一说那就彻底压不住了,无论是为了表演皇家亲情还是为了朝廷尊严都将重办严办。 她可是知道清月那丫头前几天跟皇后的侄女当街吵起来了。 这事儿别管是不是许家干的她都会把舆论往那方面引。 真相不真相的其实没那么重要,清月死的那么惨这许家不死也得脱成皮。 而自己这个痛失爱女哭到昏厥的可怜人必然会得到皇上的怜惜和补偿,还能顺便圈一波好名声。 一箭三雕一举三得,若是能借此事把许氏那个老女人拉下来那清月也算死的值了。 不过是从后宫到大殿的这一路上贤妃就已经打好了腹稿想好了措辞,完美的哭出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贤妃娘娘禀报的事情太吓人小太监哪里敢瞒着,一层层转达很快就传到了皇上的贴身大总管那儿。 这事儿总管也不敢瞒,怜悯的看了一眼站在朝堂下的齐王悄悄趴在皇上耳边把事情说了。 大晋开国到现在还从没有哪个皇家血脉是被暗杀后连全尸都没落下的更何况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皇帝一听也是脸色大变,也不知是惊怒还是气愤手都直抖。 还真让贤妃娘娘猜对了,皇上并没想瞒着齐王直接派人去宫门口把齐王府报信的奴才叫到了大殿上。 众大臣就看到太监总管跟皇上说了什么随后皇上的脸色就变得很不好一个个噤若寒蝉。 都在盘算着究竟出了什么大事是哪个不开眼的捋了龙须。 齐王还有些幸灾乐祸呢,结果等看到自家的奴才上殿知道是他的闺女被人杀了当即晕了过去。 三皇子也急红了眼,咕咚一声跪倒在地请皇上严查给他可怜的妹妹讨个公道。 严查肯定是严查的。 这次所有的赵氏皇族空前的团结,哪怕跟齐王再不对付的也都在帮他说话。 堂堂金枝玉叶这种死法实在骇人听闻,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他们实在没法淡定。 于是,原本巳时三刻就该散的朝会一直拖到午时,皇上当即从都察院刑部大理寺各调了几名好手成立了专案组。 即刻出发追查清月郡主被杀一案。 原先沈婉宁以为的京兆府根本够不上级别没资格主导顶多就是打个下手。 当皇上在朝堂上说出清月郡主被人摘了脑袋死无全尸的时候所有大臣脸色都不怎么好。 韩锦程夹在众人之间倒也不算突兀,但其实他的震惊程度比别人更甚。 毕竟他知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谁,震惊的点跟别人不一样。 他是知道沈婉宁杀过人,但他没想到他便宜娘竟然如此的丧心病狂。 女孩子报复不都是毁人清白划脸毁容之类的么? 就算再狠一点割了舌头把人偷出来扔进乞丐窝已经是最凶残的了。 这怎么还直接杀人了? 而且你杀人就杀人割脑袋干嘛,当纪念品? 这可是京城天子脚下,从大晋开国到现在毁尸割头的案子都没超过三起。 你这要你这是要上天呀! 这哪是后娘,这他妈是他活爹。 同样被惊掉下巴后悔没问问沈婉宁究竟想怎么报复的还有一个吴忧。 他比韩锦城接到的消息晚一些,当时吓得茶盏都摔了。 他这是认妹妹还是认了个活祖宗,一言不合就摘人脑袋。 好小众的赛道啊! 有这份心性手段你做什么世子夫人,投身江湖不香么? 用不了三年你都能成杀手界扛把子。 不行,我得找我妹问问那人头扔哪儿了。 他对清月无感但还指着这单坑一下许家呢。 第129章 兄妹聊天 朝堂上的混乱和大臣们的议论纷纷沈婉宁是一点不知道。 领着自家小夫君走一路买一路逛吃逛吃欢脱的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 吴忧最先去的永宁侯府,知道这俩没心没肺的去逛街也找了过来。 正巧韩云泽看到了书店想去逛逛,沈婉宁嫌无聊跟着吴忧去了斜对面的首饰铺子。 这家也是吴忧的产业。 虽不如荣宝斋高端但首饰花样繁多做工也十分精巧。 女孩子家哪有不喜欢漂亮首饰的,吴忧大方的表示让妹妹随便挑沈婉宁也没跟他客气,两人在二楼一边挑东西一边聊天。 二楼是贵宾区平时就很少有人,靠窗边还设了不少小茶桌。 沈婉宁随便挑了两件,兄妹俩看二楼这会儿没人便坐下聊了起来。 主要是吴忧那颗八卦之心要压不住了,他是真没想到沈婉宁的报复居然是手起刀落。 跟韩锦程一样,他原本也以为沈婉宁会割了清月的舌头或是划花她的脸。 对于这种论调沈婉宁其实挺不理解的。 要解心头恨拔剑斩仇人不是很正常的操作吗? 你们男人对付仇人就是杀人放火斩草除根凭什么女人之间的仇恨就非要毁容毁清白。 清白和容貌很重要么? 我在乎它它就是个事儿我不在乎它它连屁都不是。 啥叫没了清白? 女人被男人睡了就叫失了清白被几个男人睡了就叫烂货? 那男人的清白怎么算? 如果指性行为的话那皇上跟花魁又有什么区别。 数量,次数,还是自愿性? 能做到花魁的青楼女子也是有资格挑选恩客的好吧。 别管是为了噱头还是奇货可居物以稀为贵,人家也不是谁都能睡的。 反观皇帝,听着九五至尊高大上,实际上为了平衡前朝后宫违心睡女的人的时候也不少吧。 喜欢的女人不敢宠怕护不住,不喜欢的妃子人家父兄立了功了再不乐意也得去睡几晚以示恩宠。 人家花魁好歹是被迫的身不由己,皇上这可是主动的,真要说起来还是皇帝更贱好吧。 沈婉宁这套皇帝与花魁的相对论惊得吴忧一口茶险些把自己呛死。 这货总算是理解了那些老学究跟他聊天时的感觉了。 论抽象和强词夺理他甘拜下风。 啧啧,得亏这不是自己亲妹妹。 虽然觉得如果婉宁是自己亲妹妹的话他的童年应该会更有趣的多。 但考虑到他娘的心脏和他爹的血管还是算了吧。 就这一言不合就砍人脑袋的暴脾气他都怕他爹两位数的庶子庶女让这妹妹给干成个位数。 沈婉宁对吴忧没啥可瞒着的,把自己埋人头和扔夜明珠的地方也说了。 还告诉吴忧挖坑的时候偶然发现了那地方有密室,至于说官兵能不能找到她也不敢保证。 吴忧摇着白玉折扇笑得一脸鸡贼, “有贤妃和三皇子在即便这事儿跟许家没关系他们也会赖上去。 东西既然已经埋进去了找到不过是早晚的事。 咱们就坐山观虎斗闲看狗咬狗。 不过我看这事儿皇上也会插手,恐怕接下来整个朝廷都会震动。” 沈婉宁不解地挠挠头,“皇家不是最重男轻女么,清月一个小丫头有那么重要?” 吴忧都想改名叫无语了,用扇子敲了敲沈婉宁的脑袋一脸郁闷, “你还好意思说,这不都是拜你所赐? 你说你怎么想的,别说本朝了,包括前朝到现在几百位郡主还从没听过哪个是被人摘了脑袋死的。 戒备森严的齐王府硬是让人在内院摘了郡主的脑袋,你说说,这京城里的大人们谁能睡得着觉?” 沈婉宁理不直气也壮,“我那不是为了捶死许家给干娘报仇么。 你就说捶的瓷不瓷实吧!” “瓷实,太瓷实了!” 吴忧的桃花眼闪过一抹大仇得报的快意, “这回许家不死也得脱层皮,也不知道娘家犯了这么大的事儿皇后那位子还能不能坐得稳。” 沈婉宁嗤笑一声,“我倒是觉得,如果许家真的被查抄皇后那位子反倒稳了。” 作为跟皇家沾亲带故的人吴忧秒懂,想想确实是这么个理。 他那个皇帝舅舅你是从众兄弟中夺嫡拼杀出来的,这辈子最看重的恐怕就是皇位。 只有皇后一脉和贤妃一脉互相制衡他才能睡得好觉。 一旦许家倒了他反而会更宠爱皇后和太子,免得贤妃独大后宫失衡。 只可惜再多的恩宠也不如娘家的权势实在,不过是些虚幻的荣光风一吹就散了。 皇后可是陪着皇上一路拼杀过来的,不会像那些小妃嫔一样迷失在皇帝的宠爱里。 牵一发而动全身。 原本不过是清月一个小丫头的嫉妒之心竟然引来了这么多的连锁反应,吴忧莫名有种世事无常之感。 作为一个看过无数宫斗剧的人沈婉宁也大概能理清朝廷局势。 不过这些跟她没什么关系她也不在乎,就算知道杀了清月有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她也照杀不误。 管她是谁,她都下手害我了我不弄死她还等着接二连三被她害? 我又不是受虐体质。 兄妹俩坐在二楼窗口旁边聊天谁也没注意楼下,却不知楼下正有一双眼睛盯着沈婉宁的脸满是怒火。 再有两个多月就到秋闱了,各地考生陆续云集京城。 江瑾瑜两位关系不错的同窗也进京赶考,前去拜访他的时候被江母留下做客。 这世上说不上绝对的坏人和绝对的好人。 江夫人刁钻刻薄是个十足的恶婆婆,但对于儿女来说却是含辛茹苦的慈母。 好歹也是官宦人家出身夫家又是书香门第,只要不对自己的儿媳妇她待人接物都很是得体。 江景瑜的两位同窗好友都是年轻举人有一个还尚未定亲。 江夫人一听就惦记上,热情的留俩人住在家中。 一是给儿子拉拢人脉二来也是想看看人品如何能不能成为女儿的良人。 江夫人自然也重男轻女,毕竟对于一个寡妇来说儿子是唯一的依靠。 可她只有一儿一女因此对女儿也颇为上心,起码从没想过用女儿攀富贵只想给她找个青年才俊。 为此江夫人还特批了招待经费让江瑾瑜带两位好友出门逛逛以尽地主之谊。 也不知这是什么孽缘,江瑾瑜无意间一抬头正看到自己的前未婚妻如今的小姨子跟一个俊美公子在打情骂俏。 无耻,这女人怎么可以如此不守妇道? 咱也不知道为啥小姨子不检点当姐夫的觉得脑袋泛绿。 江瑾瑜就觉得火撞顶梁门想也没想就往人家铺子里冲,那架势一看就是去捉奸。 第130章 对峙 愤怒和嫉妒是最容易让人失去理智的情绪。 江瑾瑜不是个蠢的,却每每在遇到沈婉宁的时候就容易失去理智。 有时他会暗示自己是因为他太爱婉柔了才会对欺负婉柔的沈婉宁厌恶不已。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底隐秘处藏着无法宣之于口的龌龊心思。 他看不得沈婉宁好。 或者说,一直舔自己的舔狗忽然不舔了还找了其他男人并且过得光鲜亮丽江大才子破防了。 他想看的不是沈婉宁嫁得良人幸福美满。 他希望他不要的女人为了得到他的垂青歇斯底里自怨自艾。 哪怕嫁的人再富贵也始终忘不了他整天以泪洗面蹉跎一生。 不是喜欢我么? 那就应该从一而终,哪怕我再不喜欢你再伤害你你也不许改。 你凭什么得到幸福凭什么过得好,你过得越好越衬托的我像个笑话。 江瑾瑜一向以君子自居不愿承认自己心胸狭隘,这种阴暗的想法只能深埋在心底从不敢表露分毫。 可嫉妒和不甘一直如附骨之蛆在啃食着他的意志。 尤其是发现沈婉柔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完美温柔他有时也会想,如果跟他成亲的是沈婉宁会怎么样。 当然,他想要的沈婉宁不是现在这个牙尖嘴利看他如看垃圾的沈婉宁。 而是以前那个因为他一句不够精致就反反复复把荷包做上十几遍二十遍只为得他一句夸奖的沈婉宁。 是那个心爱簪子被他妹妹摔坏还勉强挤出笑只为不让他为难的沈婉宁。 是那个为讨他母亲欢心省吃俭用买礼物被冤枉斥责也一直低头认错的沈婉宁。 那个沈婉宁是爱他的。 虽然她的爱一直让他嫌弃厌恶弃如敝履,可如今失去了却又每每想起。 可能江瑾瑜自己也没意识到,其实他早就把沈婉宁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 我可以丢可以不要,但你不滚回我身边就是错的。 那是一种病态的占有欲。 不然这会儿看到沈婉宁跟别的男人有说有笑也不会如同自己戴了绿帽子一般。 此时的江大才子早把自己的两个好友忘在了脑后,冲进首饰店就想往楼上去捉奸。 可惜这店里的二楼不是谁都能上的,掌柜的赶紧一把将他拦住, “这位客人,楼上是贵宾区,敢问,您是哪一家的?” “我不买首饰我要找人,” 江瑾瑜说完还想往上闯,掌柜的赶紧招呼伙计堵在楼梯口脸色也沉了下来, “这位客人是没听清在下的话吗? 二楼是贵宾区,只有每年在本店消费五百块以上的贵客才能进入。 您就这么闯……不合适吧?” 江瑾瑜因着赔给沈婉宁三百两银子这几个月过得着实急拮据,最听不得有人提钱。 店掌柜那轻蔑的看穷鬼的眼神刺痛了江大才子的自尊心,想要解释的话瞬间化成一句尖酸的斥责, “你这么怕我上去是不是上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你这里是正经首饰店么? 我看是为了钱给无耻女人提供私会场所的龌龊之地。” 江瑾瑜这话一出可算捅了马蜂窝,一楼挑选首饰的贵妇们顿时不干了。 一个个义愤填膺怒斥江瑾瑜胡说八道让掌柜的报官把他抓起来。 这家店可是她们经常来逛的,要是被人说成是不干净的场所那她们还有名声在吗? 对于她们这些贵妇人来说贞洁名誉就是命,这人分明是想置她们于死地。 掌柜的更是怒不可遏让伙计去报官,还是江瑾瑜的两位好友赶紧作揖行礼拦下了要离开的伙计。 “掌柜的您也消消气,我这好友是情急之下说错了话还望各位海涵。” 掌柜的冷哼一声眼神锐利的扫过几人, “我看几位也是读书人,难道不知道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的道理? 我们这是首饰店接待的都是各家女眷,你可知他这一句话就能把我们的生意整个毁了? 还不光是生意,若是有人信了他的话那来我们这里买过东西的女眷岂不是全没了名声? 女子名节大如天,出了人命他担待的起吗?” 掌柜的这一番话立刻引得店内夫人小姐连声附和,一位年纪稍长的贵妇呸了一声, “就这样信口雌黄随意毁人生意污人名声的也能算是读书人? 你是哪家书院的? 我倒要让我家夫君去问问你们山长,是怎么教出你这等货色来的。” 其余几位打扮不俗的妇人也连声附和。 这个说她家夫君是大理寺的那个说她家公公是国子监祭酒。 说的江瑾瑜的两位朋友冷汗直冒也不禁埋怨好友多事。 这京城里真是掉下一块砖都能砸到几个皇亲国戚,今天这事儿恐怕不能善了。 江瑾瑜这会儿也自知失言。 但话都说出去了,况且这掌柜的刻意阻拦他上楼必有猫腻他也只能强硬到底。 “你说你这里是清清白白的场所那为何阻止我上二楼? 我在楼下分明看到家中女眷跟男子打情骂俏你又如何解释?” 掌柜的真要被他气笑了,嫌弃的打量他几眼冷冷道,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店里自然也有店里的规矩。 我已经跟你说过两次了,既然你装没听到那我就勉为其难再说一遍。 二楼是贵宾区,一只最便宜的耳环都能买你全身上下的行头。 你既不是我们的贵宾又没有成为贵宾的财力我为什么要放你上去? 再有一点,我们这是正经地方。 即便二楼没写着男子不可入通常也是只有陪同贵宾女眷时才可上楼。 若是有单身公子想为家中女眷选礼物的也是报了名号府邸验了资产后才有专人陪同方可上楼挑选。 你这样急匆匆的往上闯谁敢让你上去,惊扰了其他贵客算谁的? 若是你的姐姐妹妹母亲娘子在楼上买东西贸然闯上去个男人你愿意?” 那肯定不乐意啊! 江瑾瑜也有些后悔太冲动。 但既然事情已经僵持到这里了,他若是服软就成了理亏。 想到这江瑾瑜一拱手,“在下确实看到了家中女眷跟一男子在楼上举止亲密,掌柜的横加阻拦在下难免着急。 失礼之处还望见谅,恳请各位做个见证上楼查看,若在下信口雌黄甘愿受罚。 若确有此事…… 可能掌柜的也不知情,此事就此作罢可好?” 其实江瑾瑜原本说想让掌柜给个交代的,可他好友掐了他一把瞬间给他提了醒。 若是锤死了掌柜的有问题那就相当于这地方不干净。 那也相当于在这买过东西的女眷都有了不洁的嫌疑。 这事儿牵涉太广他担待不起。 别管愿不愿意,他也只能把这狗眼看人低的掌柜摘出去。 第131章 没人,怎么会没人? 江瑾瑜自觉的这样说已经算退了一步,没想到掌柜却并没领他那个情。 今日楼上并无客人只有自家东家和永宁侯府的世子夫人。 来时东家就交代了这是公主新认的干闺女以后也是店里的小主子。 掌柜的也是公主府的老人了,这人污蔑自家两个小主子他自然不能轻易放过。 “既然这位公子有所怀疑上楼查看也不是不行。 但我们云华楼也不是任人欺凌的。 若是来个阿猫阿狗就信口污蔑骚扰贵客那这买卖也没法做了。 既如此就请各位夫人做个见证。 若确有此事那是我云华楼管理不当,老夫愿赔公子千两纹银。 若没有此事……” “若没有此事在下也愿付千两文银赔偿店里的名誉。” 江瑾瑜的好友赶紧拽了他一把, “你疯了,那可是千两纹银。” 是啊,千两纹银确实能要他命了。 可如今骑虎难下江瑾瑜对自己的眼力又有绝对自信,没理会朋友的劝阻直接跟掌柜的三击掌定下赌约。 两位朋友对视一眼隐晦的摇了摇头。 这次无论江瑾瑜是输是赢他俩都不想跟这人来往了。 太过冲动不听人劝,以后到了官场上也会连累他们。 楼下这场闹剧闹起来的时候沈婉宁就听到了,拉着吴忧在二楼拐角处看了个满场。 这会儿看江瑾瑜记吃不记打竟然跟别人打赌差点儿没笑出声了。 白银千两,他怎么敢的? 江家除了一处宅子两间铺子再没别的家底儿,这些都加起来也不过一千五百两左右。 这人是想钱想疯了想用这法子赚外快? 他也不想想,万一输了他家能不能赔得起。 眼看着楼下的人要往上走沈婉宁扯着吴忧到了后窗口,说了声回头见抬腿就从后窗户翻了出去。 正面窗户临街背面窗户是云华楼的后院,沈婉宁轻飘飘落地并未停留快跑几步翻出了院墙。 那速度快的兔子叫了都得叫大哥。 等掌柜的领人到二楼的时候沈婉宁可能就已经在几条街之外了。 吴忧好笑的摇摇头坐回窗边淡定的倒了杯茶。 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小心了,他俩的关系又不怕对峙。 确实不怕,甚至沈婉宁都不是怕麻烦只是单纯不想给江瑾瑜那个脸。 有什么可对峙的,即便从对面书店把韩云泽叫过来证明了不过是兄妹闲聊不也间接证明了江瑾瑜确实看到了什么才闹这一出的吗? 她就不! 她不光要让姓江的百口莫辩还要让他自我怀疑是不是真看错了。 一拳打在空气上想吵架都没人理的滋味比被怼可难受多了。 上次坑钱之后积分涨了好久,既然这法子好用她干嘛跟渣男费口舌。 他也配! 沈婉宁翻出后院迅速绕到书店那边找韩云泽,看他已经买的差不多了直接把人拉着回家。 与此同时,江瑾瑜也在掌柜的带领下上了二楼,看到跟沈婉宁举止亲密的那男人正坐在窗边顿时眼神一亮。 他就知道自己不可能看错。 这回抓了现行看那贱人怎么狡辩,最好是被永宁侯府休回沈家。 世人都说永宁侯世子不能人道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若沈婉宁还是完璧之身自己倒可以收了她做妾。 毕竟这年头因贞洁被休回娘家的女子除了青灯古佛也就浸猪笼一条路了。 上天有好生之德,念在她以前对自己情根深重的份儿上他可以勉为其难收了她。 但若她已经不干净了自己是绝对不会碰她的,只当多个丫鬟伺候他们夫妻。 自从换亲后婉柔因着她受了不少委屈,也该好好罚几顿让婉柔出出气。 江瑾瑜想的还挺美,可惜他的美梦很快就被打断。 吴忧见这么多人上楼他的一声合上了折扇, “怎么回事,二楼不是有规定一次最多接待六位客人吗?” 掌柜的赶紧解释,把江瑾瑜擅闯二楼被拦后口出狂言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 听掌柜的说完吴忧冷哼一声, “哪里来的不知死活的东西,我云华楼也是你能污蔑的? 既然打赌了那就找吧,想讹诈我的银子也看你有没有那个命。” 江瑾瑜直到此时才发现空旷的二楼并没看到沈婉宁的影子,不由心里一紧立刻四处查看。 没有,怎么会没有? “你把沈……你把那女人藏哪儿了? 我明明看到你跟她在窗边调情。” 江瑾瑜没找到沈婉宁有些急了,一探手就想去抓吴忧的衣服。 吴忧可不会惯着他,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今日云华楼盘点二楼并没招待客人只有我这个东家在查货。 不然你以为为啥掌柜的敢拿千两白银打赌? 我不管你是眼花了还是撒癔症失心疯,如今你看也看了查也查了。 没什么可说的,拿银子吧!” 江瑾瑜一听拿银子脑袋轰的一声,一千两他哪里拿得起? 不,不对! 他确实看见了,这男人的桃花眼衣服扇子他看得真真的绝不可能看错。 既然确实有这个人那么沈婉宁绝对在这间屋子里。 “密室,对,你这里有其他出口!” 掌柜的虽不知为啥沈婉宁不见了但他知道这二楼并无机关密道,不屑的冷哼一声抬了抬手, “我们云华楼是正经生意二楼从没开过密道后门之类的。 公子若是不相信尽可查找,只要你找到其他出口别管有没有你说的人都算我们输。” 做见证的夫人好多都是这里的常客也上过二楼,闻言都对掌柜的说法表示了肯定。 江瑾瑜不死心仔仔细细的查看生怕落了一点线索。 可惜这二楼一马平川三面都是展架柜台确实没有暗门之类的。 随后他又不死心地望向窗下,刚想开口却听吴忧嗤笑一声, “你不会是想说你家那个跟我私会的女眷是江湖侠女吧! 我家这楼为了采光建的比别家高,这二楼窗户到地面足有一丈半。 别说女眷,若是你跳下去能安然无恙那打赌就算你赢。” 江瑾瑜看着地面地面不由腿有些发软。 他不敢跳,而且即便跳了也肯定会摔伤不可能安然无恙。 有好事的也往两边窗户看了一眼随后都摇了摇头。 太高了,若是个柔弱女子跳下去幸运的摔断腿运气不好摔死都不新鲜。 除去了所有不可能那就只能是这二楼今天根本没有女子。 别管是江瑾瑜看错了还是污蔑都输了赌约。 拿的出赌注还好,若是他不拿钱就只能被抓进牢里。 江瑾瑜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还在想法子狡辩却听楼梯口脚步声响。 又有人来了。 第132章 赔银 吴忧文不成武不就是刻意营造的纨绔形象,免得两个表兄争着让他站队。 但实际上人家很聪明,无处安放的智慧便都投身到了做生意上。 因着从小在母亲身边长大又经常出入宫廷,吴忧眼光极好投资了不少首饰布料之类的店铺。 如果按等级来划分,设计清月郡主跟许灵儿吵架的荣宝斋是爱马仕那么这间云华楼就相当于香奶奶。 江瑾瑜这个阶层的自然能在一楼消费,但跟人家背后资本对上纯属以卵击石。 就连店掌柜和妆娘伙计也是跟权贵打交道惯了的,各个通透伶俐极会看眼色。 掌柜的说让伙计报官时偷偷给角落的小伙计打了个手势。 明面上的被拦下了,实际上已经有人从侧门悄悄出去报了巡检司。 云华楼开在寸土寸金的繁华闹市距离巡检司不算太远。 这会儿时间刚刚好,江瑾瑜还没想出怎么狡辩巡检的人就到了。 巡检司的人长期在街面儿混都知道云华楼是公主府的产业。 听说有人狗胆包天在这地方闹事出警迅速带队的还是一位副指挥使。 捉贼拿赃捉奸拿双,整个二楼就吴忧一个人那就明摆着是江瑾瑜胡说八道诬陷人家。 事情简单明了根本辩无可辩,巡检司的人只需要监督或者抓人就够了。 如果江瑾瑜认罚乖乖交了银票赔给云华楼巡检司的人也就是做个见证。 如果他拿不出钱来或是想抵赖那么巡检司的人就有的忙了。 捉拿归案投入大牢通知家属,恐怕还要云华楼出个伙计一直跟进。 真要说的话,打赌这事儿属于私人行为即便反悔也只是丢人并不犯法。 所以,如果江瑾瑜耍无赖拒不拿钱的话顶多也就是以寻衅滋事罪关上十几天。 罚银肯定要罚。 但也不过是几十两,赔给云华楼算是耽误人家半天生意和损害名誉的补偿也就够了。 只可惜江瑾瑜是即将会试的举人又是官宦子弟,一旦这会儿被投入大牢耽误科考不说恐怕还有被褫夺功名的风险。 江瑾瑜赌不起。 如果他被剥夺功名无缘科考那一辈子就毁了,连一向视他如亲子的大伯都会将他放弃。 直到此时江瑾瑜才真知道怕了,被解元光环是迷晕的脑子终于清醒。 跟江瑾瑜同来的两位友人见他失魂落魄坐在地上目光呆滞无奈的推了推他, “江兄,是认打还是认罚你赶紧表个态,各位军爷还在等着。 一千两不是小数目,可如今科考在即……你若是……唉!” 这话不用说透谁都理解,江瑾瑜双目赤红紧攥着拳头咬着后槽牙艰难的吐出几个字, “我……认赌服输!” 其实直到现在吴忧也不知道这人跟沈婉宁到底是什么渊源。 但既然便宜妹妹要坑他那必然是有坑他的道理,白送上门的钱不要白不要。 啧啧,自从认识婉宁后他这运气是越来越好了,小丫头挺旺兄啊。 巡检司的人办事麻利很快写了一份调解文书让双方签字画押。 又请愿意作证的几位夫人也签了名字,如今只需要带着江瑾瑜把罚金取来交给云华楼这事就算完了。 直到此时吴忧才恍惚记起来江瑾瑜是谁,那不就是便宜妹妹以前的未婚夫么。 当时姐妹换假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因着其中一个是嫁给阿程的爹他还特意关注了一下。 我去,就这脑子能考上解元? 他严重怀疑当时的阅卷官要么脑子进水要么贪赃枉法了。 也难怪那丫头不留下来对质直接走为上策。 算起来这人还是婉宁亲姐夫呢,她要在这儿这银子反倒不好要了。 吴忧情商高会说话为人也大方,给在场的所有夫人小姐都送了二楼的精品耳环又给签字作证的几位夫人送了限量版手镯。 这一场闹剧不光得了银子还稳固了名声圈住了一群忠实顾客。 一箭三雕简直赚麻了。 反观江瑾瑜,脸色惨白双目无神,跟早起出来时的意气风发形成了鲜明对比。 领着巡检司的人回家拿钱腿都是软的,每走一步心里就如同被刺了一刀。 他要怎么跟他娘说,要怎么跟婉柔交代? 他当时为什么非要去抓这个奸,沈婉宁跟哪个男人偷情关他什么事? 他是没脑子么,他到底要为什么去趟这趟浑水。 这人还真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若是当时有人跟他说这些话估计他有八百个理由等着。 如今吃了大亏总算明白过来了,只可惜为时已晚。 路再长也有尽头,看着近在眼前的黑漆大门巡检司的人好笑又有些同情。 不过是小官吏之家两进半的宅院,这一千两文银恐怕是要伤筋动骨了。 这人也真是的,好端端的招惹云华楼干嘛,去之前就没打听一下那是谁的产业? 若只是跟掌柜的闹起来可能还有缓和余地,偏偏直接撞在了吴小侯爷手里,作死都作出了新高度。 谁不知道华颜长公主就这一个独生子爱若珍宝,满京城的纨绔就没人敢招惹他就你去撩虎须。 看把你能的,这回得瑟不起来了吧! 江瑾瑜到门前的时候江夫人正跟江玉芳说着话,询问她对住在家里那位李公子感觉如何。 少年中举家产颇丰模样周正,若是能成对于江玉芳来说已经是顶好的姻缘了。 江玉芳虽看不上那人不如哥哥英俊成绩也不如哥哥优秀但她也知道自己没有太多选择余地。 既然母亲说好她也就答应了,娘俩亲亲热热地聊着嫁妆其乐融融。 只是万万也没想到晴天霹雳江瑾瑜闯了大祸,等巡检司的人把事情一说江夫人白眼一翻就晕过去了。 江瑾瑜一向孝顺,见母亲被自己气晕跪在地上默默垂泪。 此时的他恨不得早起从未出门更想回到过去一巴掌扇醒想要捉奸的自己。 他知道错了,可这代价未免太惨烈。 丫鬟婆子见出事了赶紧把少夫人请来,可沈婉柔来了也不过是多个人哭天抢地。 巡检司的人见惯了这种场面丝毫不慌。 一边提醒这家的丫鬟婆子去请个大夫预备着一边催促江瑾瑜赶紧拿钱。 你家里就算现在死一口子跟我们都没关系,但你若是拿不出钱来恐怕就要跟哥几个大牢里走一圈了。 刚刚幽幽转醒的江夫人听说儿子要被抓进大牢立刻大喊了一句不行,咬牙撑起身拿出了江家所有的资产。 银子银票满打满算不到五百两,家里还要生活只能拿出四百两还债。 江夫人总共三四套撑门面的首饰江玉芳更是没什么像样的东西。 沈婉柔这次不是哭就是晕硬是咬紧了牙关一点不掏。 最后江夫人没办法只能拿出家里唯二的铺子抵了账,如今算是彻底没了进项。 可不给又能如何,难不成一家子搬出大宅去租房子住吗? 她儿子再有俩月就要金榜题名光宗耀祖了,这时候搬出去怎么跟人说? 第133章 渣男重生 别看江夫人以往动不动就哭看着柔弱可欺。 实际上眼泪不过是她拿捏别人的武器并不是她真的软弱。 作为一个寡妇能守住家业培养出解元儿子就知道她是个有成算,如今这套应对也算是可圈可点。 这次来收钱掌柜的怕有变故也跟来了,看过两家铺子没问题后办了交接手续拿着战利品满载而归。 巡检司的人收了掌柜的赏钱也都撤了,江家大宅顿时变得压抑死寂。 最终是江夫人打破了沉默。 事已至此,她总要知道一向听话懂事的儿子为何会惹下要倾家荡产的大祸。 瑾瑜从不参与赌博,为何会莫名其妙跟人定下千两纹银的赌约? 钱已经出了,但事情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接过去。 沈婉柔也红肿的双眼恨恨地盯着江瑾瑜想要个答案。 她舍了侯府的荣华富贵本想嫁给潜力股,没想到江瑾瑜不光不像他婚前表现的那般痴情专一更是连家产都快混没了。 那她期待的状元娘子诰命加身还有希望吗? 若是江瑾瑜染上了赌博的恶习她是该继续苦熬还是该和离止损? 面对着亲人失望审视的眼神江瑾瑜羞愤欲死,大怒大悲之下一口血喷了出来轰然倒地。 江夫人再也顾不得问什么赶紧叫大夫,得知是急怒攻心严厉警告所有人再也不许提及这茬儿。 钱没了就没了,只要儿子好好的早晚能东山再起。 江瑾瑜的两个朋友见人家家里乱糟糟的也不好再住在这里,收拾了包袱跟江夫人辞行。 陪着这俩人出去游玩偏自己儿子出了事,江夫人对这俩人也心有不满。 只是她也知道怨怼并不能解决任何事情反倒会得罪人,只能强撑着仔细的询问了事情的经过便放俩人离开了。 算是留住了最后的体面。 江瑾瑜吐血之后昏迷了三天,醒来后一言呆坐良久,直到沈婉柔来给他送参汤眼里才恢复了神采。 江夫人和江玉芳很快就发现江瑾瑜变了。 虽然还孝顺母亲疼爱妹妹却把这一切都排在了沈婉柔之后。 献殷勤的丫鬟被发卖跟沈婉柔顶嘴的小蝶被打了个半死,就连江玉芳也因不敬长嫂被骂哭。 江瑾瑜前所未有的强硬,江夫人的装可怜和眼泪没用武之地, 沈婉柔再也不用立规矩甚至不用去婆婆院里请安,受到了连新婚时都没有的宠溺。 虽然不知道为啥江瑾瑜忽然像变了个人般把自己当成眼珠子宠,但沈婉柔已经逐渐冷下去的心又被捂热小两口逐渐甜越发甜蜜。 江瑾瑜自此后再没出门,每日里除了跟沈婉柔腻歪便是在书房里奋笔疾书。 整个人的气质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连丫鬟婆子都觉得自家少爷仿佛愈发像大老爷了。 身上有一种久居上位的官威。 江夫人最开始不适应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还闹了两次。 后来江瑾瑜跟母亲郑重的谈了一次江夫人终于不闹了,江家进入了前所未有的和平。 当然,和平只是表面的,是一部分人牺牲了自己的利益压抑住自己情绪换来的短暂和平。 真正的矛盾和竞争依然存在就不可能有真正的和平相处。 只不过沈婉柔不在意这些,不敢寻婆婆的晦气却没少找小蝶的麻烦。 现在的江瑾瑜不光温柔体贴气质也更加出众,就连在床榻上也是花样百出仿佛花丛老手。 沈婉柔简直不要太喜欢,更不舍得把这样好的夫君分给别人。 所以那些惦记抢她男人的贱人就该去死,就该被卖到妓院举发臭发烂。 只可惜江瑾瑜再怎么宠爱她就是不肯松口让她卖了小蝶,她也只能每天去羞辱一下那贱人打几巴掌出出气。 江瑾瑜当然不可能让沈婉柔卖了小蝶。 虽然失而复得的白月光让他沉醉但他不确定沈婉柔有没有子嗣缘。 而小蝶给他生的两个儿子完全遗传了他的聪明才智小小年纪便中了秀才。 若非他牵连进贪腐案导致全家被发配那两个孩子必然能延续江家荣光。 作为一个男人,他再怎么爱重妻子也不能拿家族前途开玩笑。 好在老天眷顾让他重来一世。 虽然不知为何很多事情发生了变化但好在婉柔没有嫁进永宁侯府。 他知道上辈子发生的重大事件也知道这次科考的题目,以他现在的学识完全可以冲击一甲。 他会以最快的速度晋升,早晚要把所有看不起他欺负婉柔的人都踩在脚底下。 至于母亲和妹妹他也会好好照顾妥善安置,他会让母亲得到上辈子没能得到的诰命让妹妹风光大嫁。 只是他不能让温柔受委屈。 重来一世江瑾瑜无法自欺欺人,他的母亲只是对他慈爱并非良善之辈。 妹妹也不是天真烂漫的单纯小姑娘。 上一世他恨沈婉宁让他错失婉柔才会放任母亲妹妹搓磨欺凌自己的妻子。 这一世他的妻子是婉柔,他可舍不得自己的白月光受一点委屈。 还有小蝶也必须严加看管。 那也是个蛇蝎心肠的歹毒之辈,只是自己还要借助她的肚子生出优秀的两儿一女。 等孩子生完都抱给婉柔养小蝶也就可以死了,那样的女人不配留在他身边更不配教养他的儿女。 至于上辈子的妹夫李牧也可以换了。 虽然他跟自己妹妹过得不错,但就凭这次没有对他伸出援手他也不可能再把妹妹嫁给他了。 以后他可是要未及人臣的,水涨船高,他妹妹配得上更好的青年才俊。 只可惜一时半会儿他还奈何不了永宁侯府也没法报复沈婉宁那个贱人。 不过没关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这一世他可以提前投靠二皇子博一个从龙之功,别说永宁侯府,就连坑了自己大半家产的宣平侯家那个纨绔他也不会放过。 公主的儿子又怎么样! 一朝天子一朝臣,等二皇子登上了皇位自己这个心腹重臣可比一个没什么交集的庶出姑姑重要的多。 吴忧他拿什么跟自己比。 不,或许不用等那么久,他记得吴忧上辈子娶的是秦翰林的小女儿。 俩人琴瑟和鸣一生一世一双人在当时传为佳话。 吴忧他动不了,秦翰林却只是六品编修。 他可以趁俩人没什么交集的时候让别人娶了秦氏让吴忧痛失所爱。 比如他姑姑家那个表面光鲜暗地里喜欢玩姓虐的表弟就很合适。 等他高中状元在家族里有了更多的话语权就鼓动大伯帮忙提亲,晾那秦翰林也不敢不答应。 第134章 闲聊 谁也没料到一场意外吐血竟然让江瑾瑜恢复了上辈子的记忆。 沈婉宁从云华楼跳下去后带着自己的小夫君回了府,一边跟他整理新买的东西一边等着好大儿下朝。 也不知道皇上把清月被杀的案子交给谁了对方靠不靠谱。 若是快点找到许家人头还好辨认点,不然烂成骷髅还得给仵作找麻烦。 话说,她都连夜埋得那么深了这人头还能生蛆吗? 包裹清月脑袋那床单摸着挺细密的,地底下的虫子到底能不能咬破床单钻进去吃肉? 还有树根草根的生长速度好像都挺快的。 这要是十天半个月才挖到会不会人头已经跟植物长在一起了? 刚下朝回来还没来得及喝口茶的韩锦程就被便宜娘问了三个毁三观问题。 小韩大人胃里一阵翻涌赶紧捂嘴摆了摆手, “母亲是想省了儿子今天的午饭么,咱能不能别聊这么阴间的话题? 我还是个孩子!” “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玩什么聊斋,你5岁时就用一根筷子戳死了自己奶娘你跟我装纯情少年?” 沈婉宁一副我看透你了你别装的表情, “咋的,杀人不害怕倒害怕起人头了?” 韩锦程赶忙喝了口茶压压胃里的酸水, “我不是害怕是恶心。 死尸和腐尸是两回事儿,这个话题味道太重。 你也真是的,杀人就杀人还割人头干嘛! 今天晚下朝半个时辰都是在商议这件事儿,皇上已经下令三司会审。 大理寺建议从江湖中人入手刑部建议详查杀手组织。 不过其实他们都知道清月郡主不可能惹上江湖仇杀,即便这活儿是江湖人做的也肯定是有人买凶杀人。 三皇子一脉的人已经把事情扯到许灵儿身上了,只不过皇上顾忌着皇后和太子的脸面没有接茬儿。 看着吧,朝上要乱了。 只要一天不搜查承恩公府三皇子和贤妃就不会消停,起出人头是早晚的事。” 沈婉宁满意的点点头,“计划成功就好,也不枉你大舅费心挑了这么个好背锅的。 最好是承恩公府抄家流放然后太子和皇后为给亲人报仇咔嚓一刀把三皇子砍了。” 韩锦程头疼的揉揉眉心,“咱能别提那个大舅吗? 我跟吴忧平辈论交论的好好的你非要横插一杠子。 现在倒好,那货一见我就喊大外甥。 他以前管我爹叫叔现在要叫妹夫,您就不觉得我们爷俩吃亏了?” “有什么吃亏占便宜的,要不我跟他说实际我19了让他管我叫姐姐管你爹叫姐夫?” 韩锦程无语,姐夫和妹夫有很大区别吗? 我还不是要叫大舅! 沈婉宁就是皮一下,见好大儿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要实在气不过那你就给自己超级加辈啊。 不是说吴忧的未来岳父挺欣赏你么? 忘年交也是交,这个事儿运作好了发挥余地很大哟。 比如说……你跟秦翰林拜个把子然后收秦淼淼当干闺女啥的。” 果然啊,他就不该指望这货有什么好点子。 韩锦程生来辈分就不大对这方面也没什么执着,只要不跟爹相关的他都不怎么在意。 就是个称呼而已,沈家那两个比他小的他还不是叫的很顺嘴。 叫什么不吃饭,又不耽误他下手。 话说……沈家那个便宜小舅舅摔断的腿该长好了吧! 要不改天再给他续上,反正暗卫闲着也是闲着。 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从科学的角度来讲他们这一家三口脑回路都不老正常的。 韩锦程有这想法没直接说出来,但即便他说出来估计沈婉宁也不会阻止还能给他出个更好的主意。 这嫁接的娘俩关系是越来越好了,就是这话题也越来越毁三观。 只有韩云泽还是一副天真纯善的样子乖乖玩自己的偶尔跟老婆孩子招招手。 无论谁夸他一句就乐颠颠地又忙起来。 傍晚的时候吴忧又来了一趟,跟韩锦程打听皇上对清月郡主无头案的安排顺便给沈婉宁送银票。 亲兄弟明算账,他们兄妹俩一起讹的银子自然是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 江家那铺子沈婉宁拿着不合适吴忧给收了,沈婉宁拿到了五百两银票。 韩锦程好奇问了一句什么银子,听说是从江瑾瑜身上刮出来的心里还挺高兴。 以江家的财力这一千两估计连家底子都掏空了,便宜娘对前未婚夫还真是够狠。 但这也正说明自己爹受宠…… 啊呸,说错了,应该说他爹跟便宜娘是真爱。 这时候的沈婉宁可不是当初在江家一穷二白的时候了,对于钱也并不怎么看重。 随手塞了二百两给韩锦程让他买糖吃,剩下的三百留给小夫君当零花钱。 钱么,就是个数字。 只要异能在手满京城都是她的存钱罐,国库不敢说,王侯将相的府邸如履平地。 嘛钱不钱的,乐呵乐呵得了,她坑江瑾瑜不是为钱是为积分。 一想到接下来江家要紧衣缩食过日子她就知道接连几个月的积分有了。 这玩意儿就跟多米诺骨牌一样牵一发而动全身。 江家没钱日子不好过沈婉柔也不可能让让婆婆丈夫吃糠咽菜自己开小灶。 贫贱夫妻百事哀。 要是一直穷的很稳定的所有人都习惯了还好,像是这种忽然的落差两口子不吵架才怪呢。 沈婉柔这个人从小到大已经习惯了靠父母兄弟的偏爱过日子,一遇到事了就想靠哭解决。 只可惜沈家也大不如前了,沈崇礼更不会给她托底。 她回娘家哭诉除了这沈夫人跟着担心难再得到什么好处。 江家没钱等于江家日子苦, 江家日子苦等于沈婉柔没有好日子过, 沈婉柔没好日子过等于沈夫人和沈骅难受, 看看,这一长串的积分简直跟白捡的一样。 所以说虐渣不一定打脸也没必要亲力亲为栽赃陷害挑拨离间。 只要拿走对方的钱,剩下的他们会自己吵起来。 感受着哗哗到账的积分小系统也默认了沈婉宁消极怠工的摆烂行为。 黑猫白猫抓到耗子就是好猫,只要思路打开还真是条条大路通罗马。 第135章 积分异常 前三四天江瑾瑜吐血昏迷江家上下阴云密布吵骂声不断,积分确实暴涨的飞快。 可等第四天江瑾瑜醒过来觉醒了上辈子的记忆积分就慢下来了。 随着他把沈婉柔哄好安抚住母亲妹妹积分更是断崖式下跌。 小系统坐不住了,提醒沈婉宁积分异常建议查探一下。 沈婉宁打开面板看了一下积分数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前一天一万第二天五百,江家人忽然发大财了?” “也有可能是沈婉柔怀上双胞胎了,反正按照数值监测将仅于心情巨好意气风发气运增强。 沈婉柔的幸福指数也在直线升高都快超过刚换亲成功的时候了。 也就江夫人和江玉芳的数值还属于低位水平,比起前两天也高出了一倍不止。” 小系统有些发愁了,“宿主,此消彼长。 原男女主的气运增强对你来说可不是好事儿!” 沈婉宁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小桶啊,你这个……他们情绪越低落我积分越高的运行原理是什么? 如果他们一直心情巨好会倒扣我的积分?” 系统似乎早料到沈婉宁会问,很快从数据库调出了分析报告给她看。 简单来说就是情绪决定气运。 不是有句话说爱笑的女孩运气不会太差么? 这句话并不是玄学也不是自欺欺人而是有完整科学依据的。 每一个人都有自身磁场而大部分人的磁场都有趋利避害的机制。 一个笑容甜美心情明媚的人就是正能量,会给人一种可靠安心的感觉。 谁有好事都希望找这样的人,机会多了成功率自然也就上去了人也就越来越顺。 反观一个人苦大仇深满身戾气像个随时要爆炸的火药桶或者一脸倒霉相,恐怕人人都恨不得远离好事自然也轮不到他。 这就形成了一个完美的连锁反应闭环。 越是心情差做事越不顺,越不顺心情越好不了。 到最后整个人气场混杂阴郁气运也就没了,什么男女主光环自然也掉得稀碎。 这下沈婉宁懂了,“不就是让他们心情好不起来么,这活儿我熟。 没钱只是一时的没希望才最要命,我今晚就去一趟江家划花了江瑾瑜的脸。” 小系统觉得自己CPU都要烧了,“不是,大姐你这操作是不是有点不对? 对付女人手起刀落对付男人你毁他容? 为啥呀!”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江瑾瑜最吸引沈婉柔的地方就是绩优股有机会考状元入朝为官。 《大晋律》第732条,凡面部有瑕者不得参加科举。 我直接毁了他的青云路也相当于毁了江老太婆和沈婉柔的希望。 这么简单高效一劳永逸的法子为啥不用。 或者我把他迷晕扒光扔到南风馆也行。 《大晋律》第526条,凡有功名者当洁身自好克己守礼,德行有亏有辱斯文者革除功名永不录用。” “我靠,你真把那倒霉《大晋律》都背下来了? 本系统能提供随时查阅服务你背那玩意儿干嘛!” 沈婉宁不屑地切了一声,“靠山山倒靠树树跑,命运还是应该掌握在自己手中更把握。” “宿主,既然有这个觉悟你为啥不自己生个孩子? 韩锦程又不是你生养的他真能孝顺你吗? 万一靠不住咋办!” “看这话说的,好像我自己生养的就一定能靠得住一样。 不是我生的才好呢,计算好付出跟回报感觉亏了直接结束项目,主动权永远握在自己手里。 知道为什么大部分孩子绑住的是妈妈而不是爸爸吗? 亲生的跟亲自生的可不一样。 女人在孕育子嗣中投入了太多身体和精力成本所以更加舍不得放弃。 我这辈子呀,只要不乱生孩子再差也差不到哪去。” 系统还想再劝沈婉宁赶紧说了声打住, “统子你不觉得你刚才关注点错了么。 现在的问题不是我背不背《大晋律》最重要的是积分。 我那两招到底哪个效果好给个分析呗!” 分析个蛋! 系统无语,毁容,毁清白,沈婉宁这是把对付女子的招数都照搬到江瑾瑜身上了? 但你还别说,确实又损又毒效果又好。 只可惜……不行! 沈婉宁不能直接伤害男女主,除非是对方先挑衅跟她产生此时此刻的因果她才能报复回去。 但也仅限于不伤筋动骨,括弧,特指身体上的。 就是男女主如果主动挑衅沈婉宁沈婉宁可以怼可以罚严重了也可以一巴掌呼过去。 但这一巴掌必须保证是一般少女的力道,像是开异能一巴掌把对方颅骨打成粉碎性骨折或者干脆把脑袋扇飞绝对不可以。 这是女频宫斗位面不是惊悚末世武侠玄幻,行事要讲逻辑和科学。 沈婉宁听得嘴角直抽,讨价还价无果后只能再想办法。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虽说对方没主动来招惹她她就不能半夜潜到江家去干点什么但别人可以呀。 养儿千日用儿一时…… 没想到这法子也不行。 其他人自发的对男女主做什么事儿系统管不了也不在规则之内。 但如果沈婉宁这个任务者外来者通过明示暗示指使别人伤害男女主也属于犯规行为。 小系统上头还有监管,到时候卡异能扣积分难受的是他俩。 沈婉宁郁闷的竖了根中指,还真他妈是光环在手天下我有。 再烂的男女主也是男女主,狗屎运爆棚一个比一个难杀。 为啥女配就那么倒霉呢。 上辈子的沈婉宁明明没做错啥硬是被折磨得不成人样。 偏偏所有人都只感叹江瑾瑜对沈婉柔的痴情反倒对沈婉宁这个无辜者的委屈视而不见。 这辈子轮到她复仇了就设置了一堆的条条框框,凭什么呀? 系统也不知道凭啥,关键是主系统就这么设定的它也只能遵守。 知道小系统做不了主沈婉宁也没再为难它,一边假寐一边在脑海里搜寻破局的方法。 不就是只能被动防御不能主动找事儿么,那就搭建舞台让事儿来找她。 好歹姐也是学过孙子兵法36计的,围魏救赵,隔山打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她不去找沈婉柔回娘家总可以吧? 孝敬爹娘友爱兄弟送点东西总可以吧? 至于说沈婉柔会不会攀比沈崇礼会不会埋怨大女儿不孝那她就管不了了。 我有钱,我任性,总不能因为姐姐送不起爹娘东西自己也不送吧! 谁让我孝呢! 第136章 流产 穿越了这么久沈婉宁终于知道上进了,小系统简直要喜极而泣。 是它错了,它应该早点告诉沈婉宁气运和主角光环的辩证关系。 它家宿主明显是吃啥不吃亏受啥不受气的类型。 男女主不来招惹她她就只专注于自己的生活懒得关注。 这会儿知道如果不积极消耗男女主的气运以后只能看着对方光环越来越盛影响到自身终于急了。 果然啊,每只驴都有相对应的鞭子是它没用对方法。 作为一个老书虫沈婉宁当然知道主角光环的重要性。 一旦拥有了主角光环就等于开通了人生VIP,不光自己狗屎运爆棚连周围人都受影响。 好好的人脑子跟进了水似的莫名其妙给主角送装备自我奉献无脑跪舔,甚至不惜伤害自己亲人朋友的都屡见不鲜。 啥主角光环啊,在沈婉宁看来那简直就是个强行降智辐射源。 好在这光环的特性挺讲理。 就跟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似的,你越好它越好你拉胯它也掉链子。 沈婉宁以往消极怠工只是懒的跟那些烂人掰扯。 反正过个两三年到了沈婉柔可以下线的时间段她抬抬手就能灭了那货犯不上真把她当回事。 但既然这会儿有了不确定因素那她就收拾一下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沈婉宁也是损,三天两头给沈家送东西还送的大张旗鼓。 吃喝穿用什么都有,统一的标准就是不求好只求贵外加华而不实没法变现。 就是那种拿出来显摆嘎嘎有面子但实用性不大换成钱又绝无可能的东西。 类似于现代奢侈品店买包时的奇葩配货,什么垃圾桶垃圾袋丑到天际的绝无可能穿的衣服之类的。 要么就是很明确只能沈家人自用只要本人不死绝无可能外流否则被人笑死的东西。 其中价值最高的是一幅韩家父子都嫌弃的古画。 沈婉宁为了避免沈崇礼把画卖了换成钱特意在画上题了字,表明这是她这个孝顺闺女献给自己爹的。 东西是好东西也确实值钱,若是百八十年之后流入市场这行题字还能增加画的价值。 古董价值除了本身材质工艺卖的就是个情怀,孝女赠父的故事那是加分项。 可当下就麻烦了。 别管是沈崇礼自己还是沈家其他人,要是把这样的东西往外卖那可就丢死人了。 沈家现在过得捉襟见肘着实不富裕,守着一堆奢侈品不能变现就相当于拿金饭碗盛白米粥。 再奢华再上档次又如何,白米粥哪比得上大鸡腿香。 沈崇礼还好,虽不能变现但可以拿出去得瑟。 在同僚一声声吹捧和羡慕的眼光中飘飘然完全没觉察沈婉宁的用心险恶。 偶尔侯府送来的点心多了还会分给同僚,无形中大大的为沈婉宁扬了一波美名。 我闺女就是孝顺,吃一口好东西都想着我! 有顺情说好话的自然也有看不惯他得瑟的,有人就把江瑾瑜大闹云华楼的事情翻了出来。 也是赶巧了,工部一位员外郎的夫人那天就参与了见证偏又认出了江瑾瑜,消息很快就扩散到了他们那个阶层。 原本这人是不想说什么的,毕竟江瑾瑜的大伯是工部侍郎也算是他们的顶头上司。 可谁让沈崇礼得瑟太过戳了人家肺管子呢,那人便阴阳怪气的问沈崇礼总说二姑娘孝顺怎么不见提起大姑娘。 这一提沈崇礼脸色就有些不好看。 以前在娘家时婉柔的待遇可比婉宁强上一倍有余,可自从成亲后婉宁是越发孝顺婉柔却越发的不像样。 十天半个月也不见送回东西偶尔回家也是送个仨瓜俩枣,沈崇礼早就有意见了。 可当着众人的面他能说另一个闺女不孝顺吗? 那岂不是自打脸面承认自己教女无方。 吹呗,反正又没人盘他们家的账。 对方一听就知道沈崇礼在打肿脸充胖子,挑了个大指夸赞却满脸嘲讽。 你家那大姑爷抽风把半数家产都赔进去了你大闺女还经常给你送千金茶? 好家伙,这是为了孝顺爹不管夫家死活呀。 好家教,真是好家教! 沈崇礼直到这时候才知道江瑾瑜干了糊涂事,一时间哑口无言也想不出托辞里子面子都丢完了。 回去后发了好大一通火又让小厮去外面打听,知道来龙去脉后立刻让人把江瑾瑜和沈婉柔叫了过去。 一个男人如果肯老老实实的挨岳父的骂只能是两点。 一是岳父有权有势惹不起二是他爱自己的妻子不想让妻子为难。 上辈子因为沈婉柔江瑾瑜一直对沈崇礼尊敬有加,这辈子终于娶到白月光了自然更不会反驳岳父。 不过挨骂可不是什么好的体验,尤其看到沈婉柔被他爹骂哭江瑾瑜眉头越皱越紧,最后实在忍不住难免口角几句。 沈崇礼一向媚上欺下还好面子。 若是韩云泽这位世子爷不敬他他屁都不放,江瑾瑜现在不过是个举人就敢跟他这个老丈人呛声他哪里能忍。 好个不孝顺的东西! 这还没发迹起来就不拿沈家当回事,若是让他得了势还有自己的好? 这回倒也不怪沈崇礼暴怒。 一个人的气质和说话方式是随着身份转变而转变的。 当惯了奴才的会不自觉卑躬屈膝,久居上位者也会在不经意间透露出优越感。 江瑾瑜刚重生还没适应现在他只是个小小的举人,不自觉流露出来的官威在沈从礼看来就是不服气的挑衅。 人在愤怒的时候往往会做出些不理智的事。 前段时间沈婉柔在江家过得不好时常跟沈夫人哭诉想和离,当然,都是做戏。 沈婉柔不光不会和离甚至不会让沈婉宁知道她过得不好。 之所以闹这些幺蛾子不过是为了让沈夫人心疼好贴补她一下。 沈崇礼这会儿口不择言想起这一茬了,嚷嚷着要不起江瑾瑜这种忤逆他的姑爷。 不是想和离么? 爹准了! 对于现在的江瑾瑜来说最在乎的除了仕途就是他失而复得的白月光。 一听沈崇礼支持沈婉柔和离心里顿时涌出一股杀意眼神变得格外凶狠。 若是此时他姿态放低该道歉道歉该磕头磕头沈崇礼拿拿乔也就过去了。 结果这小子居然还敢用如此凶狠的目光威胁他,老头脾气上来挥手就是一巴掌。 沈夫人和沈婉柔看事情越闹越不像话赶忙拦着,推搡间一时不慎沈婉柔径直摔在了地上。 “血,大姐姐流血了!” 沈驰的一声惊呼给这场闹剧画上了暂停键,沈婉柔呆呆的看着裙摆处晕出的血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第137章 大“孝”女 沈婉柔流产了。 那个无声无息在她肚子里待了一个多月的小生命化成了一摊血水。 系统是不能监测男女主的动向以及他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但它可以监测到积分。 当积分暴涨的那一刻它就知道,宿主那个给娘家送糖衣炮弹借刀杀人间接性炸死男女主的计策成功了。 听着小系统的报喜刚才还歪在榻上昏昏欲睡的沈婉宁瞬间来了精神,一叠声的叫小桃赶紧给她梳妆换衣服。 江瑾瑜和沈家人积分同时暴涨那指定是在同一个地方,九成九是沈婉柔两口子在沈家出了什么事。 那还等什么,看热闹去啊! 没有幸灾乐祸观众的祸事是没有灵魂的,她可以做对方倒霉的见证者。 她是全能复合型人才,不仅能做善战的狼远见的鹰还能当搅屎的棍! 就像是铝热反应里加入镁条,保证小事化大大事化炸炸到一发不可收拾。 小夫君就不带了。 万一哪个不长眼的发疯吓到她家小奶狗咋办。 正好便宜大儿子修沐在家直接拎走,回娘家嘛,带孩子是标配。 她家好大儿能文能武心黑手狠牙尖嘴利还有身份,带着他去就相当于给自己穿了身防弹衣。 最近因为清月郡主的案子朝堂上每天吵吵闹闹,太子和三皇子一党的斗争也日加严峻。 连带着韩锦程这个天子近臣也被迫成为老皇帝的情感垃圾桶,每天听他骂完长子骂三子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这一天天的,上朝的心情比上坟还沉重,好容易休沐又被便宜娘抓了壮丁。 这人啊,太有本事了也不是啥好事。 一个个的都说让他能者多劳闹得他都想当死者了,毕竟死者为大。 沈婉宁到的时候沈家正热闹。 沈婉柔躺在床上眼神空洞的望着床帐枕巾已经哭湿了一片。 沈夫人坐在床边也哭湿了帕子一声声地喊着冤孽。 好好的孩子怎么就掉了呢,这回两家算是结了仇了。 沈崇礼也没想到闹出这种事情,尽管表面镇定心里却一阵阵的发虚。 凡事都讲究个理。 闺女在家时他打死打残还是卖了换钱也是自家的事,外人顶多说些闲话谁也奈何不了他。 可一旦出嫁女儿就是人家夫家的人了,他可以打可以骂却不能打残打死。 有点儿货物使用权和所有权已经移交的意思。 更别说是闺女怀着的孩子了,那是人家夫家的种,因为娘家的失误流了死了人家夫家是要追责的。 虽然很畸形但这个时代就是这样,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子有时甚至比不上一个胎儿重要。 除非是娘家特别有权势又宠闺女的。 否则即便娘家人在场,夫家在保大保小的时候选择牺牲女人的性命娘家也管不了。 如今沈婉柔在沈家流产这事儿算起来是沈家理亏。 沈崇礼现在也后悔自己太冲动,但他后悔并不是因为心疼沈婉柔而是怕江家大伯知道了不好交代。 江瑾瑜在看到那一滩血和妻子苍白的脸色时心疼的恨不得杀了沈崇礼。 他的儿子死了,他两辈子心心念念求而不得的儿子死了。 他跟婉柔的爱情结晶在他还不知道的时候悄悄的来了又悄然的走了。 他好恨,若不是婉柔现在太虚弱不好移动他都想立刻带人回家。 好一个沈崇礼好一个沈家。 上辈子嫌贫爱富害死了婉柔这辈子又因为那些俗物欺辱自己害死了自己的儿子。 你们给我等着,等我江瑾瑜金榜题名位极人臣的时候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后悔。 原本事情已经够乱了,没想到大夫刚走接到消息的江夫人杀了过来。 自从前些天江瑾瑜闹出事来江夫人把跟着他出门的小厮车夫都给换了。 江瑾瑜只要不是关于沈婉柔的事都愿意顺着他娘,也就默认了身边多了些他娘的眼线。 这边一出事江瑾瑜的小厮就让车夫赶紧回家报信,江夫人一听大孙子没了气势汹汹的就杀了过来。 在江夫人眼里沈婉柔就是给她生孙子的工具,如今竟然因为她娘家把她大孙子害死了简直不可饶恕。 怎么就是她大孙子没了呢? 老天爷真是不开眼,要收怎么就不收了那个狐狸精转世的小贱人! 勾搭的他儿子跟她离心还害没了她的大孙子,这次沈家要不给个说法她说什么也要休了这搅家精。 江瑾瑜也没想到他娘会来,看着两边越吵越凶颓废的蹲在地上抱着头。 重活一世他增加的只是围观的经验和处理公务的能力。 仗着他娘心疼他护一护婉柔已经是他的极限,这种情况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做。 他很明白他娘有多盼望着有个大孙子,看着母亲双目赤红歇斯底里他不敢劝也不想劝。 闹吧,让他娘发泄一下不满也好。 沈崇礼好歹是朝廷命官沈家门第又高于江家。 事情理亏让两句也就得了,江夫人指着鼻子骂沈大人也不会干受着。 再说这事也不能权怪他,一个巴掌拍不响! 他当岳父的骂女婿两句天经地义,若不是这小子忤逆也不会气得他动手。 婉柔出事是意外谁也不想的,他闺女受了大罪他还心疼呢,江家有什么资格不依不饶? 这边正闹着催化剂来了。 沈婉宁一进门就看到江夫人拿手指着他爹叫嚣,瞬间她的孝女之魂熊熊燃烧。 好你个死老太婆居然敢骂我爹? 我,沈婉宁,家最孝顺的女儿绝不允许! 上一世沈婉宁嫁到江家承受的挫磨有一半来自江家这老妖婆。 如今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立刻一个箭步冲上去狠狠把江夫人那只爪子拍开。 啪的一声那叫一个脆,江家老太婆白嫩的手瞬间红肿起来。 “江夫人你太过分了,我爹好歹是朝廷命官你身上可没有诰命,你有什么资格指着我爹叫嚣? 你若再对我爹不敬可别怪我不客气! 我爹是谦谦君子不屑于跟你这愚妇相争,我沈婉宁可不是好惹的。 要想伤害我爹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沈婉宁挡在沈崇礼面前有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一米六八的身高光辉伟岸的像是足有两丈。 沈崇礼:爹的好闺女沈家真是没白养你,以后你娘要再说你不孝我大嘴巴子抽死她! 韩锦程:便宜娘戏演的真好脸皮也是真厚! 这小词儿说的真有水平, 当初是谁给我出主意让我诬陷沈崇礼把他下狱来着? 沈夫人:死丫头添什么乱,这是生怕两家打不起来吗? 第138章 痛快 会干的不如会说的,很多事都是论迹不论心。 毕竟谁也不是谁肚子里的蛔虫没法透过现象看本质。 以前在沈家的时候沈婉柔就是那个会装乖卖巧的,直来直去的沈婉宁永远是那个不讨喜的孩子。 现在不一样了。 沈婉宁就跟在龙井堆里淹了三天腌入味儿了似的浑身茶香四溢。 小嘴叭叭的一顿输出,既能酣畅淋漓地骂了江老婆子一顿又把自己24孝好闺女的形象展现的淋漓尽致。 感动的沈崇礼这渣爹难得良心发现觉得以前是亏待二闺女了。 看看,关键时候只有婉宁挺身而出为我出气,这闺女真是没白养。 被定义为白养了的沈驰沈骅着实冤枉。 他俩都是读书人又是半大小子,难道要让他们去跟长辈妇人对骂不成? 那好歹是大姐的亲婆婆他们也要叫一声亲家太太的。 他俩要是骂了江太太以后怎么跟姐夫来往,那不是结了死仇么。 道理谁都懂但人都是自私的。 沈崇礼被骂的无法还口这会儿谁帮他撑腰谁是好人,一个自私惯了的人永远不会反思别人的为难之处。 只会哭哭啼啼没帮他骂回去的沈夫人和两个木楞愣不知帮忙的儿子都让他怨上了。 在沈大人眼里,这会儿就沈婉宁一个闺女是好人。 江瑾瑜原本蹲在一边装死,猛然间看到沈婉宁闯进来对着他娘一顿输出还没反应过来。 直到那啪的一声这货终于回过神,猛然间站起来紧跑两步对着沈婉宁的脸就扇了过去。 这个贱人怎么敢的? 她居然敢打婆婆,如此忤逆不孝的东西就该游街示众进猪笼。 如今的江瑾瑜是上辈子重生回来的,在他眼里沈婉宁就是他江家的一条狗是连丫鬟婆子都能赏两巴掌踹两脚的存在。 一条狗居然反咬了主人那就应该立刻打死。 只可惜他只记得娶到了上辈子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却忘了人家沈婉宁已经高嫁侯府。 这辈子人家不是他后院的女人他跳着脚高攀都够不上的存在。 这一巴掌没打上还好,真打上他们江家必然会遭到侯府的疯狂报复。 这跟沈婉宁得不得宠是否被侯府重视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只要她一天还占着世子夫人的位置就代表了侯府的脸面。 江瑾瑜打她就是打侯府的脸,若是不收拾了江家永宁侯府还怎么在京城立足? 沈婉宁是想收拾江瑾瑜没错但她可舍不得用自己的脸做局。 电光火石间微微一矮身让那货的手擦过了她的发髻,一枚金步摇被打飞出去坐实了对方动手的罪名。 今天她带韩锦程来可算是带队了,娘俩颇有默契配合的天衣无缝。 这边沈婉宁一声惊呼假意摔倒那边韩锦程的拳头就到了。 拳拳到肉直接往脸上招呼,没一会儿就揍的江瑾瑜成了猪头。 韩锦程自幼习武可不是文弱书生,打武将可能费些力气打江瑾瑜就跟玩似的。 拳拳到肉手感还挺Q弹。 他这是控制了力道的,要不然他跟江瑾瑜就是绝对的一九开。 他一拳江瑾瑜九泉! 沈婉宁假装害怕趴在香秀怀里肩膀一阵阵颤抖,太好笑了,真心忍不住。 还真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所有的条款都存在钻漏洞的可能。 小系统竟然跟她说只要她没用语言文字肢体行动之类的暗示就不算违规。 韩锦程见母亲被打挺身而出的行为符合伦理逻辑公序良俗,只要他不打死江瑾瑜就行。 而且韩锦程是气运超强之人也是天道宠儿,简直就是行走的男主光环削弱器。 就今天这一次冲突都能把江瑾瑜的气运打下去十个百分点。 江夫人一看儿子被打什么都顾不得了疯子一样往上冲。 韩锦程可不会让她碰瓷成功,左左右闪灵活走位以最快的速度和效率把韩锦程打得不成人样却没碰到江夫人分毫。 开玩笑,他可是朝廷命官天下学子的榜样。 坏人也是有格调的。 抄家灭门手起刀落那是枭雄,跟老弱妇孺动手那是下三滥。 他小韩大人还是很爱惜羽毛的。 江家老太婆又哭又喊拦了半天就拦了个寂寞。 她儿子该挨的拳头一下没少挨,直到昏死过去才被韩锦程像扔死狗一样扔在地上。 江夫人都要疯了,趴在儿子身上嚎啕大哭,“你们沈家如此欺辱我们孤儿寡母是当我江家彻底没人了不成。 你们给我等着,这事儿没完! 还有你家那个胳膊肘往外拐连孩子都保不住的贱丫头,别想再进我们江家的门。” 沈婉柔听着外边闹哄哄强撑着病体被桂枝扶出来想劝一下,结果正听到婆婆这句话急怒攻心又晕了过去。 沈夫人又急又气又心疼闺女,怕女儿真的被休低声下气的喊亲家母想转圜一下。 江夫人都要气疯了挥手把要搀扶她的沈夫人推开,恨恨地啐了一声让江家的小厮背上江瑾瑜转身就走。 出了沈家江夫人也没回自己家而是去了江瑾瑜大伯的府上。 一个极有读书天赋的青年才俊不光是自家的宝贝也是整个宗族的希望。 像是江瑾瑜这种考中了解元几乎板上钉钉能进士及第的往往会受到全族的托举。 眼看着还有不到两个月就秋闱却被人打成这样,这不是他们一家子仇是跟整个江氏宗族为敌。 她家老爷是没了瑾瑜的大伯可是正四品,江家宗族还有一位身居三品的远房堂伯和十几位有官职在身的族人。 哪怕官位不大这股力量也不容小觑,这也是江夫人寡妇失业就敢嫌弃五品官嫡女的底气。 江家人走了沈婉柔晕了沈夫人哭哭啼啼的去照顾爱女,大厅里很快只剩下沈崇礼和沈婉宁母子。 刚才话赶话火顶火的沈崇礼还觉得挺解气,这会儿后知后觉想起江家宗族力量也不禁有些后悔。 当然,他可不敢埋怨韩锦程,只能心虚的问沈婉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搬家呀! 念在今天这出好戏给她带来巨额积分的份上沈婉宁还挺够意思。 大义凛然地表示爹你没错闺女挺你,江家要是找麻烦让他们来侯府。 人是我儿子打的跟您有什么关系,您就往闺女这儿推我替您接着。 沈崇礼感动了,这才是我沈家的好女儿! 第139章 圆满成功 沈婉宁主打一个好话说尽坏事做绝,在她的忽悠下沈崇礼觉得自己又行了。 打算不堕沈家威名跟江家硬刚到底。 虽然沈家宗族势弱他这个五品已经算是最有出息的族里也没啥出彩的人物。 但没关系,咱占理咱怕啥的,不怂! 看着被便宜娘忽悠的热血上头的便宜外公韩锦程默默为这老头点了一排蜡。 这才是真正的看热闹不嫌事大,他娘这架秧子拨火挑拨离间的功夫练得真不错。 这是跟娘家多大仇啊,生怕两家有和好的余地是吧! 戏也看了事儿也办了,沈婉宁拍拍屁股心满意足的带着好大儿告辞。 今天韩锦程的表现实在是太棒了,一坐上马车沈婉宁没忍住捧着他的脸就是一阵揉搓。 “大儿砸娘真是爱死你了,就咱娘俩这份默契上辈子你肯定是我亲生的。 以后你杀人我递刀,我埋尸体你扛铁锹,咱们娘俩一定是大晋最合拍母子。” 韩锦程早已能淡定的看着便宜娘发癫,微微侧后拯救出自己的脸, “母亲过奖,不过是坏人所见略同罢了。 江家那鼻孔朝天的货除了功名也没啥拿得出手的。 再有一个多月就是秋闱,打脸最合适。 如果伤了他的手有刻意阻止他科考的嫌疑,打脸就不一样了。 我一个孩子眼看着自己母亲被打愤怒之下当然是对脸挥拳。 至于说对方因此面容有损参加殿试会失仪关我什么事呢? 我只是个平平无奇想保护自己母亲的孝子罢了。” “对对对,吾儿言之有理!” 沈婉宁欣慰的挑了个大指,“你强词夺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颇有为娘年轻时的神韵。” 韩锦程无语的抽抽嘴角, “母亲……好文采!” 沈婉宁得意的一撩头发,“那是,没两把刷子能当文曲星的娘么!” 有没有两把刷子不知道但沈婉宁不按常理出牌却爱憎分明的性格越来越被韩锦程接受。 这位少年天才都没意识到自己已经下意识把便宜娘纳入到了自己保护范围之内,当时见她被打立刻出拳完全是下意识行为。 另一边,江夫人带着鼻青脸肿昏迷不醒的儿子去了大伯子家。 一进门声泪俱下添油加醋的控诉沈家的恶行。 江家大伯这会儿没在家,江大夫人一看这娘俩的惨样赶紧让人去找自家老爷又让人去找了大夫。 虽然江大夫人讨厌自家这个绿茶妯娌但对江瑾瑜还是有几分疼爱的,见他被人打的都没人样了也不由红了眼眶。 这是怎么话说的,秋闱在即不在家好好温书怎么闹出这些事来。 瑾瑜可是解元,他家老爷说这一科必然高中的。 如今这副样子还能参加科考吗? 断人前程不共戴天,这回说什么也不能跟沈家善罢甘休。 江瑾瑜的大伯正在友人家中吃酒,听说寄予厚望的侄子出事了匆匆忙忙赶回来。 这会儿江瑾瑜已经上了药。 原先的猪头变成了卤猪头,青青紫紫的肿胀皮肉上刷着一层黏糊糊的药油更没法看了。 眼睛肿成了一条缝嘴角也裂了说话都不太利索,这会儿正劝他娘消气别把事情闹大。 江夫人都要气疯了,这次连江大夫人都有些不赞同。 沈氏看着知书达理温温柔柔的,不成想竟是个狐媚子。 如今两家都闹到这个地步了大侄子竟还舍不得休了她,这是被灌了多少迷魂汤。 江家大伯一进门火就顶上来了,若不是侄子脸上实在没地方下手他都想一巴掌抽过去。 果然长于妇人之手只知儿女情长,都这样了还在维护沈家,就那么离不得那女人? 江瑾瑜看大伯发火赶忙解释,他不是儿女情长是为了江家着想。 今日确实是跟沈家发生了矛盾但他这伤却不是沈家人动的手。 打人的是韩锦程。 他若是休了沈婉柔跟沈家彻底开撕那必然要先对付韩锦程,否则便是欺软怕硬被人耻笑。 可若是不休妻那就是亲戚间闹矛盾,吃亏占便宜的都能找补。 当然,若大伯能说动族长举江家全族之力跟韩锦程死磕到底那侄儿只有感激不尽的。 我这就写休书,明日您就参江锦程一本说他仗势欺人秋闱前殴打学子意图毁人前程。 这里怎么还有韩锦程的事? 江家大伯知道韩锦程的厉害这会儿脑子也冷静下来了,让夫人把哭哭啼啼的弟媳带了出去。 挥退左右嗯让江瑾瑜把事情说清楚。 好容易娶到了心心念念的白月光江瑾瑜哪舍得休了沈婉柔,一招以退为进安抚住大伯这才客观地阐述了一下事实。 事情到了如今这地步谁也不想,这其中也夹杂着一些误会和巧合。 事情的起因是沈崇礼摆岳父架子越俎代庖教训自己这个姑爷意外导致沈婉柔流产。 在这点上是沈家理亏,沈崇礼当时也已经服软了。 坏就坏在他娘知道消息来沈家大吵大闹结果正撞上沈婉宁回娘家,事情便闹得不可收拾。 他娘失了孙子一时激怒骂亲家几句算不上错, 沈婉宁当女儿的见有人指着自己爹骂把对方手拍开也不算错, 他当儿子的见母亲被人打了手情急之下护母反击也不是错, 而同样的,他护母没错人家护母好像也说得过去。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韩锦程名义上是沈婉宁的儿子。 虽然他这个娘是亲的韩锦程那个娘是后的,可在宗族礼法上是一样的。 甚至于,庶子护着嫡母更能显得母慈子孝家风清正。 除了下手太狠打人过重韩锦程也不算多大的错处。 几人都不算错但也都有做得不当的地方,如果非要较真对谁都没好处。 即便告到御前又如何? 一个14岁的少年看母亲被打情急之下失了分寸下手重了些谁还能说他什么。 真闹开了没准儿还能给他圈一波孝顺的好名声。 听着侄子老练的分析江大人欣慰的拍拍他肩膀, “在你这个年纪能看到这一步着实难得,将来你的成就必不下于我。 你放心,无关紧要的事交给大伯处理。 这段时间你安心养伤准备秋闱,只有站的足够高才有说话的资格。” 江瑾瑜乖巧的应了声是,直到大伯离开才松开被指甲刺破的手。 沈婉宁,韩锦程,我不会放过你们!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沈婉宁:莫欺少年穷, 莫欺中年穷, 莫欺老年穷, 死者为大, 还有么? 要不要再来个别拿死鬼不当活物? 最烦你们这种纯装逼时间线还贼清晰的。 呸,啥也不是! 第140章 隐忍 江瑾瑜从来不是个心胸大度的人。 之所以客观分析事实将责任揽一部分在自己身上就是为了避免他大伯让他休了沈婉柔。 20岁的江瑾瑜平衡不好家中的关系只想着各退一步息事宁人。 而年近四十重生回来的江瑾瑜已经能够熟练的利用谈判技巧达到自己的目的。 只可惜这些道理只有明白人能懂。 他可以用权衡利弊劝住自己大伯却深知这招对他娘没用。 他娘太在乎他了,只要跟他相关的事根本没有理智可言。 永宁侯府他娘撼动不了沈崇礼也不会惯着亲家,他娘的报复最终只能流向柔弱的婉柔。 爱和不爱真的很明显。 上辈子江夫人作出天际让儿媳跪着给洗脚成夜成夜的按摩江瑾瑜从没抬一下眼皮。 理所当然的认为当人儿媳妇的就活该做这些但凡有一点怨言都是不孝。 可如今娶到的是心心念念的白月光立刻眼也明了心也亮了愚孝的毛病也好了。 依然孝顺他娘却也知道给妻子遮风挡雨,甚至情商爆表安排的事无巨细。 江瑾瑜知道自己老娘的毛病并没给沈婉柔说好话,劝江母息事宁人的重任落到了江家大伯和大伯母的身上。 江大伯从仕途利益出发恐吓江母。 若不老实惹出事端来必定带累江瑾瑜的前程,你要不怕你儿子落榜你就作。 江夫人自然是怕的,只是习惯了道德绑架又想玩我弱我有理那一招。 侯府又怎么样,侯府就可以仗势欺人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吗? 韩家那小子打了我儿子就白打了不成! 我儿子可是解元郎是状元的苗子,差点被人毁了前途还不能讨个公道了? 江大伯见弟媳妇冥顽不灵冷冷一笑, “不白打又如何,弟妹是想让我报官抓他还是在朝上弹劾他? 若打人的是勋贵纨绔自然不能善了。 别说是侯爷的庶孙,便是国公世子咱们也能碰一碰。 就像你说的,瑾瑜是解元代表了读书人的脸面,若是被个勋贵纨绔打了那这矛盾就能升级到勋贵与清流之争。 即便咱们江家势弱还有朝中清流一派给咱们撑腰,国子监和各大书院也会联名奏表严惩纨绔。 可你知道打他的人是谁吗? 那是韩锦程! 8岁中秀才11岁中举13岁中进士的狠人,咱们大晋公认的文曲星。 别说你儿子是解元,就算中了状元在人家面前也永远矮一头。” “难道他是文曲星就能随便打人么,还有没有王法了!” 江夫人驰名双标这么多年自有一套认知体系。 她儿子成绩好她就跟某些书院的老师似的,认为成绩好就是好学生就是好人就干什么都有理。 学渣不配有人权。 这会儿遇到强出他儿子的又开始讲理了。 打人就是打人,文曲星与学渣同罪。 江家大伯都要被她气笑了,“文曲星不能随便打人那解元就可以了? 韩锦程之所以动手还不是因为瑾瑜打掉了沈婉宁的发簪? 你儿子动手是为了护着你这个娘韩锦程也是为了护他娘。 瑾瑜20韩锦程才14,真闹出来,从哪方面论咱们也占不到便宜。” “什么他娘,沈婉宁那小贱人不过是我儿子不要的弃妇。 打她怎么了,她不敬长辈活该被打。 那个什么韩锦程还文曲星呢,谁知道是不是跟那小娼妇有首尾。 若不是仗着夫君是傻子跟庶子搞在一起那小子怎么会护着她。 谁家庶长子那般护着嫡母的?” “住口!” 江大人听弟媳说得越发不像话啪的一声拍了桌子, “你要死自己死别连累整个江家,这话是能胡沁的吗? 先皇就是被继太后扶上皇位的母子也相差不过五岁,你这样妄加揣测是不是想影射皇家? 这满京城的权贵人家但凡是续弦的有一多半跟家中长子年岁相差不大。 你知道你这样说会得罪多少人吗? 无知蠢妇,瑾瑜就算中了状元也得毁在你这张嘴上。” 江大夫人一直当背景板,这会儿看闹得实在不像才赶紧打圆场。 一边是暴怒的丈夫一边是哭哭啼啼的妯娌,江大夫人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江夫人那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恨不得水漫金山。 一声声哭自家早死的丈夫话里话外那意思就是江大伯对侄子的事不上心。 说那么多借口还不是因为侄子不是儿,若是他儿子被打哪可能就这么忍了。 对付江夫人这样间歇性偏执狂只讲道理根本没用,江大伯夫妻俩软硬兼施算是把她吓唬住了。 不过今天这事儿确实憋屈江大人也没打算就这么算了,送走江瑾瑜母子俩后盘算着怎么给沈家个教训。 不看僧面看佛面。 沈崇礼虽是瑾瑜的岳父但也仅是岳父,自己这个大伯还在呢轮不到他教训他江家的儿郎。 沈婉宁也没想到这次的效果竟然这么好,自打回来后小系统隔几个时辰就给自己报一次积分。 那速度就跟过坐火箭似的前所未有的爆,基本一天的积分就够她开俩钟头异能的。 唯一有些失望的就是为啥流产的是沈婉柔不是江瑾瑜。 上辈子打掉沈婉宁几个孩子的是渣男。 沈婉柔确实讨厌也确实和原主有仇,但报复她的程度应该远排于渣男之后才对。 就算积分很香她也没想用流产这种事报复一个女人。 沈婉宁最烦小说世界隐形的重男轻女。 别管是追妻火葬场还是虐恋情深,但凡跟感情沾边的受害的不是女主就是女配。 挖心挖干抽骨髓,残疾毁容流孩子。 仿佛不把满清十大酷刑都用一遍就觉得不够刺激。 可一到虐男主的时候立马换了副嘴脸,最痛苦的都是痛失所爱。 身体上的伤害也顶多是喝酒喝到胃出血想女主想的神经衰弱睡不着觉。 但凡有有两本写男主出车祸撞断腿的她都不管文笔好赖先给个五星好评。 凭啥? 凭啥写男主可怜就是痛失所爱然后坐拥百亿家产继续纸醉金迷。 真正的道歉是体会比受害人更多的痛苦而不是轻飘飘的一句我良心上已经受到了谴责。 你的良心很值钱吗? 欺负人的时候你比谁都狠,后悔了杀这个宰那个美其名曰欺负她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咋的,就放过自己是吧! 后悔个屁,真想赎罪你咋不把自己的鸡鸡剁了资产捐了要饭去。 第141章 结案 按照穿越的条款沈婉宁不能明示暗示让人对付男女主但却可以隐晦擦边。 这次的声东击西曲线救国效果显著,不过是给沈家送了些东西就赚了上万积分简直不要太划算。 而且不光积分到账快后续效果还长呢。 有了这一回江家老太婆要恨死沈婉柔了,江家要能消停才怪。 当然,那老太婆肯定也在背后骂自己。 不过没关系,反正你不当我面骂我耳不听心不烦。 当我面骂那你就是老寿星吃砒霜活腻歪了。 七品小官的遗孀连个宜人都没混上也敢跟本夫人摆长辈的谱,谁给你的勇气! 真以为都跟沈家有亲戚社会地位就拉平了? 沈婉宁早料到江家不敢找永宁侯府的麻烦更不敢去惹她家好大儿。 至于说沈崇礼会不会被江家大伯穿小鞋那都不用想。 包的! 从上辈子的记忆来看江家大伯还算比较疼侄子也极注重江家脸面。 他要不报复沈崇礼那才是有鬼呢。 韩锦程也想到了这点开玩笑似的问他娘要不要帮帮便宜外公。 沈婉宁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沈家人不痛快她也有积分拿的干嘛要多此一举,狗咬狗这么精彩的戏码不看白不看。 亲爹祭天法力无边。 最好江瑾瑜的大伯整的沈崇礼丢官罢职才好呢。 到时候她这个大孝女再挺身而出给渣爹讨公道,保证把矛盾激化到最大。 虽说不知道为啥江瑾瑜跟中降头一样性情大变宁可忤逆寡母也要宠着沈婉柔,但她坚信,只要肯用心就没有拆不散的情侣。 男女主气运相连相辅相成,分化俩人的感情是最容易获得积分的捷径。 为此她还特意让春儿买通了小蝶的妹妹探听到了不少信息。 不然她也不会知道江瑾瑜吐血之后性情大变无脑宠妻。 只可惜不能直接下手。 要不然让人给江瑾瑜来两包好药让他以后都石更不起来那才痛快呢。 解决了积分来源沈婉宁又恢复了吃饭睡觉逗夫君的日子。 偶尔去公主府跟未来义母打打麻将,日子简直不要太逍遥。 直到吴忧偷偷塞给她五千两银票感谢她帮自己整倒皇后的娘家她才知道清月郡主无头案已经破了。 人头被从许家挖出来又有夜明珠作为佐证,许家想要抵赖也抵赖不了。 承恩公不愧是能养出皇后的人脑子够清醒也够果决,当机立断推出了许灵儿和两个护卫做替死鬼。 齐王和贤妃自然不肯善罢甘休,三皇子更是直言许玲儿一个小姑娘不可能策划这么大的事。 齐王府又不是蓬门矮院,能在重重护卫下深入内院杀了郡主的能是一般人吗? 他们合理怀疑许家豢养了顶级杀手。 那人神出鬼没功夫一流手段残忍入王府犹如无人之境,若是不把此人找出来京城的权贵恐怕要人人自危。 换句话说,皇上您能安心吗? 得罪了许家人就被神不知鬼不觉地摘了脑袋,皇上您怕不怕? 众位王公大臣你们怕不怕? 你们要一直活在许家人的阴影里吗? 语言真的是杀人不见血的利器,让三皇子这么一说有不少人都在心里犯嘀咕。 同朝为官有些龌龊意见不合是很常见的事。 若是许家人手里握着个杀人不眨眼的刺客他们确实要睡不着觉。 皇上原本想小惩大戒保住许家,为此还让太子跟陈恩公要许家豢养的杀手。 只可惜许家确实养了几个暗卫但远达不到顶级杀手的程度,皇上让暗卫试验过后大失所望。 就这么几块料根本达不到夜入齐王府杀人越货的水平,既然许家不肯交出底牌那他也就只能忍痛割爱了。 没有了这些外戚支持太子也能消停下来全心全意依赖自己这个父皇。 回头再压制一下老三朝廷也能安稳一些少让自己操点心。 承恩公府倒了。 家产充公子孙流放主谋许灵儿斩立决。 唯独年近7旬的承恩公念在是皇后生父的份上予以赦免还赐了一所小宅子准其安度晚年。 可老爷子看着抄家的兵丁进进出出几辈子的积累化为乌有哪里又能安度晚年。 承恩公也是有决断的,早在朝廷风向不对的时候就让人悄悄转移了密室里的财物。 清月郡主的人头从他家密室上方起出来时他竟然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推出孙女也不过是想看看有没有转机。 如今这种结果他也预测过,趁人不备悄悄把一枚药丸咽了进去。 胜败乃兵家常事,只要许家的根基还在就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他老了,多活几年少活几年也没什么意义,不如用自己的死给儿孙们挣一个出路给太子留一份底牌。 只有将来太子荣登大宝那些害了许家的人才能得到应有的报应。 老爷子服用的当然不是毒药。 毕竟这时候服毒自尽等于是在跟皇上较劲百害而无一利。 那是早就调配好的能引动气血翻涌的东西,即便是御医来查也只能查出年事已高急怒攻心而亡的结论。 他也早写好了一份声情并茂的奏书,只说自己老迈昏庸治家不严有负皇恩。 如今皇上能念在以往的份上让自己安度晚年感激不尽。 通篇没有怨怼全是感激,又侧面反映了自己老糊涂了对家里的事情不了解。 他知道无论怎么说他们许家没有顶级刺客皇上也是不会信的。 只能一边利用自己的死引起皇上的愧疚再把罪责集中在儿子身上。 有时候需要弃车保帅,但若是这个“帅”注定保不住那就应该多留一些火种。 程恩公跟当今皇帝有半师之谊又是全力辅佐他登基的大功臣。 如今老爷子急火攻心吐血而亡,于情于理皇上也得施恩许家。 几位国舅依然被流放,毕竟他们手里肯定握着许家的底牌放在京城皇上不放心。 但为了体现皇恩浩荡许家的孙辈悉数被留了下来,女眷们的嫁妆也都被发还。 承恩功府虽不能住了皇上却又赐下了一座三进宅院,任谁看了都得说一声皇恩浩荡。 这回连皇后都没话说了,重重地给皇帝磕了几个头表忠心。 三皇子一脉对这个结果非常不满意,但皇上铁了心要维护皇后太子一脉他们也无可奈何。 上书废后的官员更是遭到了贬斥,皇上以罪不及出嫁女为由驳回了所有废后的奏章。 甚至连皇后病了也没像以往一样把宫权交给其他妃嫔协理而是全权交给了太子妃。 本以为能借着清月之死夺得皇后之位的贤妃恨得咬牙切齿。 叫过心腹嬷嬷让她出宫去找齐王。 有些事情她不能做但齐王可以。 一个爱女惨死的可怜父亲做什么过激的事情都是应该的不是么! 第142章 朝廷乱象 吴忧算计承恩公府不光是因为皇后不修口德总跟华颜公主过不去。 更重要的是这一家子还在算计他的婚事。 别看吴忧他爹光庶子都两位数平时跟这个儿子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 但只要大晋的皇室还姓赵那这宣平侯的爵位就必须是吴忧的。 皇帝当初夺嫡的时候杀了不少兄弟姐妹。 登基后为了体现仁善挽回名声对仅存的两位长公主极其优待。 华颜长公主有封地有食邑,真论财力比那些王爷也不差什么。 她可只有吴忧一根独苗,将来那些好东西自然也都到吴忧一个人手里。 爹那边有爵位娘这边有财产,吴忧的日子比皇子过得都滋润。 这可把皇后娘娘愁坏了,那么多钱你花的明白吗? 这钱得花在刀刃上,花的有价值有意义才不是浪费。 再说明白点,就是你那个放荡的娘烂泥扶不上墙的爹还有你这个纨绔都不配花。 你应该把你家的钱都支援给太子让他贿赂大臣结交人脉才对。 只可惜太子几次示好吴忧都装傻充愣摆明了不想上他那条船。 皇后为了给他儿子拉赞助便把主意打到了吴忧的婚事上。 到底是侯爷跟公主的儿子,即便皇后八眼瞧不上吴忧也不敢随便塞个庶女给他,跟许家商议过后挑的就是许灵儿。 许灵儿是嫡女又是出了名的受宠小时候还在皇后跟前抚养过一段时间。 从身份上来说,这门亲事即便是皇上也不会说委屈了他外甥。 只可惜许灵儿没看上吴忧,人家还想着等太子登基后进宫做个贵妃将来做太后。 就算现在太子妃已经生了儿子又如何,若不是为了她娘家的势力太子表哥才懒得理她。 自己就不一样了。 年轻漂亮又有姑姑撑腰,只要她能生下儿子就能复制姑姑的成功之路。 也不怪许灵儿有这种妄念,毕竟许家原先也是这么打算的。 如今冷不丁让她嫁给一个纨绔许灵儿当然不愿意,不敢反抗家族背后里没少抱怨。 吴忧经营的铺子眼线遍布,许玲儿咒骂抱怨的话悉数传进了他耳朵里。 沈婉宁这事是赶巧,若是没有这个巧合吴忧也已经在部署怎么毁了许玲儿。 结亲这事儿就是你情我愿,你不想嫁给我我还不想娶呢。 但你一边把我跟我娘骂的一文不值一边又盘算着怎么从我们手里捞钱是不是有点太缺德了? 这样的毒妇若是成了他的妻子他以后睡觉都得留只眼放哨。 生怕哪天不明不白的被许家人把他们娘俩药死了吃绝户。 如今许灵儿斩首示众承恩公府也付出了代价,虽说皇后没怎么着但失去娘家已经足够吴忧解恨了。 他跟许家算是恩怨两消也没再关注剩下的许家人。 吴忧不关注了齐王却没打算善罢甘休。 尚在京城的许家人一月之间无端被人殴打数次宅院也经常被人扔死猫死狗。 这事儿摆明了是齐王干的,皇后心疼家中小辈只能每每找皇上哭诉。 清月郡主的案子其实还有很大疑点,比如说许家人又不傻为啥把人头埋在自己家。 皇上之所以这样结案是因为对他自己最有利,但其实他心里知道许家人是冤枉的。 这会儿看发妻哭得可怜他那为数不多的良心也冒出来了,警告了齐王一番又找了个由头训斥了三皇子。 之后的几天朝堂上也是疾风骤雨。 昨日他起高楼今日他楼塌了,别管你是才高八斗还是谨小慎微,辉煌落魄皆在帝王一念之间。 无论是妻妾儿女还是朝廷的肱骨之臣,对于皇帝来说都只是他手中的棋子。 如今太子断了一条臂膀,那为了平衡之道他也要打断三皇子的胳膊。 韩锦程被调任了。 从六品侍讲学士被调到了御史台任五品御史大夫。 先不说这晋升速度令人咂舌,就说这年纪和官位的不匹配也让老臣们无法接受。 当然,这都不是他们反对的最主要理由,主要还是韩锦程的性子让他们感受到了威胁。 御史监察百官,最本职的工作就是挑刺参人。 这小狼崽子没当御史的时候就参倒了三位朝廷大员,这会让他挂牌上岗还能有他们的好日子过吗? 若是犯到别的御史他们还能找找关系通融通融,对方油盐不进还可以威逼利诱。 看到韩锦程手里咋办? 作为史上最年轻的进士皇上一直拿他当祥瑞,没有确凿的证据想把他拉下来门儿都没有。 想跟他拉关系也不容易。 爹是傻的,娘是后的,爷爷卧病在床兄弟姐妹全无,送礼都不知道走哪个门口。 朝中大臣不愿韩锦程进御史台他自己也不想进。 别人做御史是风闻奏事,他做御史纯粹是做代加工。 皇上就是想借他的手收拾一些人,参谁不参谁他说了不算。 唯一的好处是能迅速崛起以最快速度成为权臣。 人是皇上挑好了要收拾的保证参一个倒一个,当一个御史全无败绩的时候他那奏折就不是奏折而是生死簿。 上到公侯王爵下到七品小官,但凡脑子没泡的都得敬他三分。 若是再借助信息差稍微运作一下,打造一个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人设也不是多难的事。 以前的韩锦程就是立了睚眦必报心狠手辣的人设才避免年纪小被欺负。 但那次沈婉宁跟他说了做“刀”的危险他也在思考转型。 只可惜还没琢磨出个结果皇上竟是把他丢到御史台。 不能抗旨不能消极怠工还得预防皇上过河拆桥,哪怕韩锦程擅长谋略这会儿也不知该如何破局。 别人家有人升官要么大排宴宴要么欢天喜地,唯独永宁侯府淡定了一批。 二太太按照惯例赏了和府一个月月钱,韩锦程表示不想请客她乐得轻松。 大房的喜事儿跟他们二房能有多大关系,韩锦程冷心冷肺的,便是当了皇上他们也沾不到多少光。 有那功夫她还不如琢磨琢磨从哪儿省一笔贴补贴补自己的小金库。 原本还想借白三丫的手笼络一下韩锦程除掉沈婉宁,没想到那也是个不中用的。 她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若是白三丫再失手那就只能让她发挥最后的价值了。 第143章 摊牌? 二房的人是知道沾不到韩锦程的光没心思高兴。 永宁侯和沈婉宁是知道这不是什么好活儿也高兴不起来。 韩云泽不一样,他属于过年看街坊那一波的。 爷爷不开心婉宁不开心程儿也不开心,那升官就一定是坏事。 虽然不知道为啥,但既然升官是坏事那他也不开心好了。 永宁侯慈爱的摸摸大孙的脑袋递给他一盘点心, “乖,去外边儿玩去,爷爷跟宁丫头他们说点事!” 又是这样,其实他没那么傻好多事情都听得懂。 婉宁都会跟他说正经事就爷爷总把他当小孩子,不开心。 韩云泽扁嘴的样子萌的沈婉宁犯花痴,讨好的望向永宁侯, “爷爷,要不就让阿泽听听吧,艺多不压身。” 永宁侯无语的白了她一眼,“不会用成语就不要用,你要不服也端盘子点心跟阿泽玩儿去。 有些东西他知道了没好处,若是能说的我能瞒着他吗? 你们仨都是啥地位心里没点数?” 对哦,只有韩云泽才是老爷子的心头肉他她跟韩锦程都是沾光的那一个。 既然老爷子执意瞒着她家小夫君那定然是很重要又绝不能让他知道的事。 沈婉宁反应过来歉意的摸摸韩云泽的头, “乖啊,爷爷说的事情肯定巨无聊。 你先回咱锦兰苑看画本子,要是爷爷讲了有意思的事回头我学给你听。” 韩云泽一听眼睛亮了,欢快的嗯了一声抱着点心就走。 他信了,他居然真的信了! 永宁侯心累的一捂脸,这心宽的都能过马车了他是真不放心啊。 韩锦程也不由嘴角直抽,他爹其实挺聪明的就是太容易相信别人。 而且是记吃不记打,同一种当不上十遍以上就记不住。 既然老爷子把他支出去那就是摆明了不想让他知道,他怎么就认为回头便宜娘能告诉他呢。 沈婉宁托着腮帮子看着小夫君离开无奈的摇摇头, “真乖,每次骗他我都有负罪感。” 老爷子和韩锦程对视一眼,不好意思,没看出来。 等人走远永宁侯让心腹守门,领着沈婉宁和韩锦程去了内室。 这回要说的事情太过重要别处他不放心,永宁侯第一次当着别人的面打开了自己的密室。 我去,活的密室! 沈婉宁轻轻的哇哦一声,搀扶着一步三喘的老爷子往里走。 真实的密室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么夸张,不过是入口比较隐蔽设有一些机关的地下室。 唯一特别的是联通着另一个出口,遇到紧急情况能藏能跑。 韩锦程也是第一次知道永宁侯还有这样一间密室,他没想到这老头竟然如此信任他俩。 信任自己还好说。 毕竟他是他爹唯一的子嗣,哪怕老爷子一向不喜欢他也一直把他当成唯一能托孤的存在。 倒是对沈婉宁的信任有些过头了。 说到底不过是才嫁过来不到一年的新媳妇,把这种底牌暴露出来真的没问题么? 韩锦程现在是比较欣赏沈婉宁也认可她对自己爹的感情愿意把她纳入亲人的范围。 但从客观的角度分析她还是觉得永宁侯的信任有些莫名其妙。 永宁侯的病确实越来越严重了,靠在密室唯一的床上歇了好半晌才恢复些力气。 老爷子似乎看出了韩锦程的疑惑,苦笑着指了指垫子让俩人坐, “这次叫你们来是我身体撑不住了,少则仨月多则半年,以后侯府要交到你俩的手上。 锦程也不用防备你娘,她是你爹的生机,只有她好了你爹才会好。” 沈婉宁不在意的摆摆手,“无所谓,程儿要是全盘接受我都该怀疑他那脑子是怎么考上进士的了。 这种事儿解释也没啥用只能日久见人心。 再说了,他信不信都照样管我叫娘也不影响我过日子。 有怀疑就怀疑着呗,需要求证的又不是我睡不着觉的也不是我。 不过我比较好奇老爷子您为啥这么信任我,就不怕我包藏祸心图谋你们侯府的财产?” 永宁侯笑着摇摇头,“我不用考虑你是什么样的人是不是可信。 我只要确定你不是你就够了。” 沈婉宁微微皱了下眉头指了指天上, “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对!” “您怎么知道的?” “老秃驴说的,就是当初给阿泽批命让他娶亲的那个。” “您不觉得这种事很扯?” “病急乱投医,我不行了,得给阿泽找一条最稳妥的退路。” “程儿不行?” “利剑出鞘命犯七杀,一将功成万骨枯。” “懂了,您不怕我不是?” “尽人事,听天命,本就只有一半机率,现在看来我赌赢了!” “行,公若不弃我自当竭尽全力。 对了,那位得道高僧在哪儿诈骗,有机会我拜访一下。” “晚了,提前去地府帮我打点了。” “卸磨杀秃驴?” “这是什么话,他是自知大限将近才拼死给我补了这一卦,我俩多年老友我怎么会害他。” “可惜,我还想跟他打听一下回家的路呢。” “不可惜,他让我给你留了句话,既来之则安之。” 沈婉宁撇了下嘴,“说的倒是轻巧,还有吗?” 永宁侯难得露出些促狭的神态, “他说你要是回家了绝对找不到阿泽这么好的夫君。” 说的真他妈有道理! 沈婉宁没想到这大晋还真有高人居然能算到韩云泽的正缘来自异世界。 那上辈子韩云泽娶亲是不是也因为大师批命? 只可惜上辈子永宁侯赌输了,沈婉柔不是异世界来客是原装货。 也不知道后来永宁侯府和韩云泽究竟怎么了。 反正从原生上辈子的记忆来看直到她死的时候也没传出永宁侯府出事。 不过这也说明不了啥,毕竟原身死得早。 韩锦程一头雾水的听着俩人打哑谜越听眉头皱的越紧。 直到俩人说完才忍不住出声, “曾祖父信不过我能照顾好我爹是有高僧说我命犯七杀? 那……母亲所说的这个是什么意思?” 说着话韩锦程学着沈婉宁指了指天上, “难道母亲是仙女下凡不成?” 沈婉宁扑哧一声笑了,一巴掌拍在韩锦程的脑袋上还揉了揉, “我儿所言极是,怎么样,又没有很惊喜?” 韩锦程无语,便宜娘又开始不说人话了。 永宁侯:老夫有要紧事说,能不能严肃点! 第144章 异能 其实在沈婉宁身份上的问题永宁侯并没说实话。 确实有位高僧为韩云泽批命说他活不过36岁而唯一的破解之法就是给他娶妻。 只不过在人选上那位高僧给的批语是听天由命。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博一线生机。 老和尚要死了愿意为老朋友冒一次险。 但人家不修今生还修来世呢,不可能为了给韩云泽改命逆天而为。 没有明确的生辰八字和目标方位就只能是赌运气,真要改命也得是有那一线生机才行。 若是赌不对人那也没办法。 当初永宁侯知道娶妻冲煞的法子后立刻发出消息。 当初陈尚书夫人说女儿被永宁侯府看中所以才逼着沈婉柔答应婚事纯属扯淡。 她就是看不得前儿媳在她儿子死后能嫁得好,所以在听说永宁侯不限家世容貌给孙子娶妻才把沈婉柔推了出去。 韩云泽年纪大有庶子还有痴傻和不能人道的传闻。 这种极品满京城也挑不出几个,但凡要点儿脸面的人家都不好去攀这个富贵。 永宁侯一直遵循着听天由命不人为干预的准则,打的就是谁主动上门就是谁的主意。 尚书夫人作媒推出了沈婉柔他认可,沈家调换花轿送来沈婉宁他也没什么不乐意的。 其实就算当时有个平民女子来毛遂自荐也能当上这个世子夫人。 只可惜没人知道侯爷选孙媳的标准那么佛系。 身份相当的看不上, 身份稍低的怕名声不好听, 身份太低的不敢妄想。 一来二去巧合配着巧合就落到了沈婉宁头上。 永宁侯之所以知道沈婉宁是对的人源于老和尚给的一个锦囊。 几十年的老朋友了,老和尚知道永宁侯若是不确认孙子能寿终正寝恐怕死了都不安心。 所以虽然不能给出人选却给了一个辨别方法。 什么都不用管一切顺其自然,媳妇上门就娶小两口爱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 只要俩人能自然圆房就可以打开锦囊。 永宁侯老早把香秀派到沈婉宁身边可不是只是帮扶更多的是放了双眼睛。 香秀会武,很多风吹草动一般丫鬟感觉不到她都能感觉到。 包括在寺庙时沈婉宁半夜出去她也觉察了,只是知道自己跟不上所以也没跟。 永宁侯确实什么都没管也没过多干预,顶多就是开玩笑似的说一声想抱重孙。 知道大孙子终于圆房老侯爷比孙子成亲那天还高兴呢,赶紧打开锦囊拿出了老和尚留给他的最后信息。 锦囊里只有一张小纸条和一颗龙眼大的玉珠,纸条上写的是: 异界之人借尸还魂,姻缘天定绝处逢生。 异界之人不太好理解,但借尸还魂永宁侯却听说过。 再回想一下孙媳妇的言行举止和资料上大相径庭大概也猜到了,现在的沈婉宁不是沈家原先的二女儿。 一般借尸还魂的都是孤魂野鬼,老实说,老爷子心里还有些毛毛的。 而老和尚又写了姻缘天定绝处逢生,那是不是说这异界之魂借尸还魂就是为了跟他孙子配姻缘? 绝处逢生可是个好词儿,为了能给大孙子搏一线生机便是恶鬼老头子也认了。 自从沈婉宁进门后明里有香秀暗地里有洒扫的丫鬟婆子。 别看是二太太管家,但对于大房这边的信息永宁侯比谁掌握的都全。 甚至于在香秀报告了世子夫人会武功后永宁侯还加强了暗卫,连清月郡主死那天沈婉宁曾出去过他都知道。 沈婉宁也觉察到了锦兰院外有暗卫,不过那些人不跟着她也没管她她也就没多事。 二房那些人可不像养的起暗卫的,除了是老侯爷的人就是她好大儿的人,她又没想瞒着这俩知道就知道呗。 永宁侯也是在知道沈婉宁的武功能高到深入王府杀人栽赃不被察觉才下定决心摊牌的。 正巧韩锦程的职位也被推到了一个微妙的位置,干脆仨人商量一下侯府以后何去何从。 趁着他现在还不糊涂能安排的安排一下该说的都说了,免得哪天忽然一口气没上来把秘密带进棺材里。 永宁侯试探着说沈婉宁不是沈婉宁就是随口一说本没指着她承认,没想到这丫头比想象中的坦诚毫不掩饰。 永宁侯对这个异世之魂更满意了几分,在征得同意后把老和尚的批语和沈婉宁的情况也告诉了韩锦程。 还有那枚玉珠也交给了沈婉宁。 虽然不知道啥作用但既然老和尚留了那就别浪费,穿根绳子当项链戴还是系在手腕上都行。 玉珠入手沈婉宁和系统异口同声的说了声卧槽。 只不过系统的语气是惊恐而沈婉宁的语气是狂喜。 这他妈哪里是玉珠,这是她木系异能的晶核。 这泼天的富贵终于轮到我了! 有了这东西她再也不用拿积分兑换异能时长了,老子想用就用谁也管不了我。 小系统都要哭了,不带这么开外挂的! 宿主本身就是的不听统话的,这回更没啥可拿捏的了。 呜呜呜,我这命怎么这么苦! 沈婉宁没搭理小系统的聒噪迅速握紧玉珠疯狂吸收,手心再张开时玉珠变成了一小撮粉末。 感觉身体里充盈的木系异能沈婉宁没忍住在手中凝结出一根小树藤。 成了! 韩锦程只觉得自己三观粉碎性骨折。 他这人从不信因私报应只信人定胜天,关于那些妖魔鬼怪神啊佛啊的一律当个屁。 可现在他看到了啥? 刚才还觉得太爷爷是老糊涂了才说什么借尸还魂,结果沈婉宁就这么水灵灵的摊牌了。 异界,难不成老和尚说的异界是指妖界? 他便宜娘居然是树妖! 还别说,以前觉得怪异的地方忽然合理了。 他就说嘛,不可能有妙龄少女毫无负担的给自己认个他这么大的儿子。 要是借尸还魂的妖族那就…… 卧槽,不对,他爹亏大发了。 一棵树要想成精没一千岁也得有八百岁,看便宜娘这么通人性估计三千岁都打不住。 女大三抱金砖,他爹这是直接娶回来一堵墙! 括弧,长宽高绝对超过锦兰院院墙的那种。 第145章 身世 沈婉宁太过兴奋一不小心暴露了异能,但暴露了之后她也没觉得后悔。 暴露就暴露呗! 老爷子都能接受她是借尸还魂的鬼了她再特殊点儿好像也没啥。 鬼跟妖能有多大区别! 对于大限将至的老爷子来说她越有本事韩云泽越安全,哪怕为了自己的好大孙永宁侯也不会出卖她。 只可惜她救不了老爷子! 无论是从上辈子的时间线来算还是从永宁侯的身体来算老爷子也就这几个月的事儿了。 若是中毒受伤之类的她还能想想法子,这种纯粹的岁数大了全身零件老化真心无解。 虽说以现代人的寿命来讲老爷子才70岁到不了老死的份儿上。 可古代人的体质似乎跟现代人还是有区别的,永宁侯能活到现在已经算是难得的高寿。 身体已经破败的四面漏风,强行用药物维持生机只会让人越发的痛苦。 就是可怜了她家小夫君,这世上最爱他的人永远的少了一个。 额,如果好大儿不识相的话还得再少一个。 对于韩云泽能接受自己的异常沈婉宁有100%的信心。 但对于韩锦程的话这信心顶多就五成。 若是这小子全盘接受他们一家3口好好过日子。 若是对方想找和尚道士收妖抓鬼那就得让她家小夫君二选一了。 要么跟自己远走他乡以后跟这个儿子彻底断联。 要么就是夫妻恩断义绝各自安好。 对于要害自己的人她能忍住不扭断对方的脖子已经是极限了。 以德抱怨想都别想,原谅这个词跟她绝缘! 看着沈婉宁坦然地指挥着手中冒出来的树苗左右摇摆韩锦程终于没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娘,你是……什么精? 这树藤看着挺稀奇的儿子没认出来。” 永宁侯也反应过来,“不是借尸还魂么,你这怎么还变成本体了? 不对啊,那老秃驴写的是异世之人不是异世之妖,你这……老夫需要个解释。” 沈婉宁见着一老一小的反应扑哧一声笑了, “那老和尚有两把刷子,他确实没说错,我是人不是妖。 要怎么跟你们解释呢,就是我们那个世界的人经历了一场流星雨之后就变成了三类。 第一类人就是像我这样觉醒特殊能力的,我这个是操控植物,还有人能操控风火雷电之类的。 但其实我们还是人,喝多了也吐挨打也疼,照样有生老病死。 第二类人就是正常人类,平平常常跟你们一样。 第三类就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会从平常人变成只会吃人喝血的怪物。 我就是在砍杀那些怪物的时候意外死亡醒来后就变成沈家的二姑娘了。 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因为我俩名名字相同容貌相似。 也说不定这身体是我哪辈子的转世。 还有什么问题一起问,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 永宁侯深吸一口气声音都透着紧张, “老夫就想问一件事儿。 你跟泽儿能生小娃娃不,会不会生下一棵小树苗? 要是生了树苗他还能化成人形吗?” 沈婉宁满头黑线,“不生树苗直接生果子,果子熟了扒开皮就是个小娃娃。” 永宁侯瞬间瞪大了眼睛,“你没跟老夫开玩笑吧!” 沈婉宁呵呵,“是您老先跟我开玩笑! 合着我说半天您是一点儿没听,我是人,活人。 除了能操控植物跟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 生树苗是个什么鬼,我又不是树妖。” 永宁侯似乎有些失望,“我还以为你真能生果子呢。 要是生一串葡萄就好了,一胎十几个小娃娃老夫做梦都能笑醒。” 我去,这老头还真敢想! 真*葡萄胎呀,那她肚子还能要么! “您老也是想瞎了心了,家里又没皇位继承要那么多孩子干嘛!” 沈婉宁不过是现代梗说惯了调侃一句,没想到永宁侯却表情凝重起来, “宁丫头,如果真的有皇位要继承呢?” “啥意思,云泽是皇上的私生子?” “不可能,岁数对不上!” 韩锦程皱眉看向永宁侯,“曾祖父,这种事情可不能乱开玩笑。” 沈婉宁眼里满是八卦,直勾勾的盯着永宁侯等着吃大瓜。 难怪韩瑞铮对他家小夫君那么狠感情不是亲生的。 就是不知道是游龙戏凤绿帽文学还是狗血的真假皇子。 结果等听完才明白是她想多了。 韩云泽是韩瑞铮亲生的也是永宁侯的亲孙子,问题出在韩云泽的母亲身上。 当初韩瑞铮娶亲可是惊掉了京城不少人的下巴。 谁也不知道为啥侯爷唯一的儿子竟然娶了个边关参将的女儿。 这身份简直天上差地下去了,那位郑姑娘除了美貌似乎也没啥拿得出手的。 有人说是韩瑞铮色令智昏贪图人家美貌,也有人说那参将救过侯爷的命这是永宁侯府在报恩。 可实际上郑书云并不是什么参将的女儿而是前朝公主。 也许从血脉上来说没到公主的水平。 但前朝皇族被斩杀殆尽,她这个前朝太子的孙女就成了意图复国之人的救命稻草。 当今赵氏皇族不是农民起义是叛贼谋反,对于前朝卫氏皇族的了解让他们近乎完美的斩草除根。 只有前朝太子才几岁大的儿子被送出了宫外逃过一劫多年藏匿在边关。 永宁侯的父亲忠心前朝,连带着永宁侯和那位小皇子也亲近。 只可惜复国谈何容易,等小皇子长大成人赵家已经坐稳了江山。 自己的爷爷是皇帝爹着太子到自己这儿成了丧家之犬,但凡有点野心的谁也忍不了这种落差。 那位小皇子也不例外,游历江南京城等地联络前朝旧臣想夺回自己家的江山。 复国这种事的成功率简直比现代买彩票的概率还低。 经过十数年的奋斗小皇子终于把自己和几个儿子都折腾进去了。 皇家暗卫血腥屠杀,最后只有一个3岁的女儿被心腹带出。 那位小皇子可能也知道复国是条不归路从没暴露过永宁侯这条线。 可以说,在所有支持他的人中永宁侯一脉是藏得最深的也是他给自己留的唯一后路。 只可惜老天爷没有眷顾卫氏,前朝皇族的唯一血脉只剩了那位小公主。 老永宁侯心心念念想复国,如今这位永宁侯却根本没那个心思。 但他也没想坑害了小公主,而是把她放到心腹参将家中养大又许给了自己儿子。 老实说,对于这点沈婉宁是120个不认可。 古代男人的报恩,娶恩人,娶恩人的妹妹,娶恩人的女儿! 自己娶不了的就让儿子娶,弟弟娶,侄子娶,外甥娶。 合着就是看准了这样报恩成本最低呗! 真那么感激你咋不给人家半数家产呢! 第146章 韩云泽生母 永宁侯把那位小公主嫁给他儿子还真是存了报恩的心思。 他们家人口简单夫人的性子也和顺良善,当时的韩瑞铮也不像现在这么混账。 再加上有自己看着也能确保小公主不受婆家欺负,在他看来这已经是女孩子最好的归宿了。 最开始的时候也确实如此。 小公主长得漂亮韩瑞铮几乎是一见钟情,小夫妻两个蜜里调油十分恩爱。 小时候的韩云泽简直被全家宠上了天,韩瑞铮驮着儿子骑大马是难得的慈父。 老侯爷也不是不通人情世故的。 说这门亲事的时候怕妻子觉得儿媳门第低还编造了一个郑氏父亲为救自己而死的谎话。 侯夫人一个内宅妇人又不可能打听到军中的事也就信了,感激之下也没嫌儿媳出身不好对她很是不错。 只可惜随着韩云泽逐渐长大韩家人发现这孩子的智力似乎有些问题,做什么都是笨笨的学习起来格外吃力。 侯夫人再怎么开明也是个当婆婆的,孙子有问题她不会怪自己儿子认定了是儿媳妇的错。 就算是现在出现这种情况还有不少婆婆吵着闹着逼儿子儿媳离婚呢更别说古代了。 虽不至于想休了郑氏但纳几个妾传宗接代总可以吧。 侯夫人觉得自己已经做的够可以了,这放在任何一个婆婆身上儿媳都该感激涕零。 可她的提议不光没得到赞扬反而被侯爷臭骂了一顿。 儿子也嫌他多管闲事儿媳对她也冷淡了下来。 侯夫人一百二十个委屈。 她这是为了谁呀,还不是为了侯府着想嘛。 侯爷还有几个庶出的兄弟呢,到她儿子这儿可是一脉单传。 若是下一代孙子撑不起门楣这侯府的家业岂不是要便宜了旁人。 别说孙子有问题了,即便没问题谁家又是不准纳妾的。 老侯爷自己不还有几个通房的么,怎么到她儿子这儿就得守着郑书云一个人过? 若是金樽玉贵的公主郡主她也就认了,不过是个边关孤女就想让她儿子生一世一双人? 凭什么呀,哪来的那么大的脸! 关于郑氏难产而亡外界众说纷纭,有很大一部分论调说是侯夫人故意为之。 这话倒也不算全然冤枉了侯夫人。 只不过跟外界猜测的不同。 并不是什么买通稳婆下药之类的,甚至于侯夫人也没想会出事。 老太太在儿媳怀孕期间经常唠叨若这胎再不正常如何如何。 她是真担心,但无形中给了郑氏很大压力。 孕期多思抑郁让郑氏形销骨立气血亏虚,肚子大的吓人身上却没几两肉。 再加上侯夫人心疼儿子偷偷弄了几个美貌婢女勾的韩瑞铮没把持住出了轨,郑氏惊怒之下早产才会一尸两命。 永宁侯简直要气疯了。 那可是大启皇族最后的血脉是公主。 他的一片好心全被这蠢妇给毁了,都不知道将来死了怎么面对他爹。 永宁侯不是那种文死谏武死战的迂腐之臣但他爹是。 老爷子临死前抓着他的手让他赌咒发誓效忠小皇子光复大启。 结果呢,他没做到也就罢了还让皇族最后的血脉断送在自己家里。 永宁侯接连做了好几天梦都是被他爹追着砍,愤怒之下直接收了侯夫人的管家权把她关进了佛堂。 不争气的儿子也被打了个半死,连给母亲弟弟求情的女儿也被骂了个狗血淋头赶了出去。 侯夫人对于儿媳的死原本还有些愧疚,这么一搞愧疚散了都化成了怨。 生了个脑子有问题的孩子还不许夫君纳妾,她儿子不过是睡了几个丫鬟就要死要活的。 满京城打听也没有这样的道理。 难产死了都怪她自己太作,她甚至觉得当初就不该让这搅家精进门。 侯夫人对永宁侯是真爱还是个恋爱脑。 永宁侯不正常的态度让她都怀疑郑书云跟侯爷是不是有什么别的关系。 没见哪家儿媳妇死了当公公的恨不得杀了夫人儿子给儿媳陪葬的。 当时的侯夫人顺风顺水那么多年一直觉得自己是京城贵妇圈数一数二的好命。 结果都做了祖母了竟然被自家夫君又打又关,一时激愤便有些管不住嘴。 她倒是也没敢跟别人乱说,只是跟自己的贴身嬷嬷抱怨几句。 不想被韩瑞铮听了个正着那货还当了真,跑去质问永宁侯又被打了一顿。 永宁侯也要气疯了。 若不是顾忌着公爹的身份不敢过度关注儿媳也不至于等小公主死了才发现贵人被苛待。 结果这母子俩不知悔改还敢恶意揣测,要不是只有这一个儿子他都想大义灭亲了。 一时间一家三口的关系陷入冰点,侯夫人逐渐对永宁侯心寒韩瑞铮也开始花天酒地。 原本母子俩对韩云泽还是很不错的,哪怕这孩子不够机灵讨喜也对他关爱有加。 甚至侯夫人打算给儿子纳妾生子的时候都想着把妾室的孩子抱给郑书云养。 让那孩子跟韩云泽亲近免得将来大孙子没有兄弟帮衬被外人欺负。 不想郑书云死了他们一家子又闹成这样,连带着母子俩也越发不待见韩云泽。 永宁侯又要上朝处理公务又要照顾大孙难免多有疏漏,韩云泽的情况也越发不好。 这孩子越发不爱说话反应也更慢了,甚至不爱玩闹只喜欢呆呆的坐着看着花草树木一看大半天。 其实韩云泽不是傻,恰恰相反,他之所以表现的跟普通孩子不一样是因为智商太高了。 他的语言表达能力跟不上大脑的思维,再加上认知维度不同才会看起来比较呆。 真要说病的话倒还真有一点,在现代来说叫轻度阿斯伯格综合征。 这种病只出现在高智商人群身上属于自闭症谱系。 患者在社交互动中显得呆板不懂人情世故被误认为傻,但在特定领域却有着普通人永远无法企及的天赋。 不过很可惜,这个病是好是坏完全取决于患者所在的家庭。 家长认知度高经济实力好有足够耐心那么有很大几率收获一个天才。 无论他的天赋点在哪一方面都会成为行业翘楚。 但若是家长愚昧或者经济条件差那基本是天崩开局。 别说当成傻子遗弃或是不管不问,便是疼爱孩子也没有足够的财力去不断试错。 一个计算机天才若是生在山沟里连接触电脑的机会都没有再有天赋也白搭。 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少天才,只是很多天才没有机会发芽开花就被扼杀在摇篮了。 连现代信息那么发达都有天才被埋没更别说古代了。 本来已经被母亲引导的逐渐正常的韩云泽迅速恶化,往傻子的道路上越滑越远。 第147章 往事真相 侯府的当家主母不可能永远被关着韩瑞铮也不可能一直不续弦。 小公主死了一年多后赵雅进门,也就是现在的二太太。 经过上次婆媳不和导致的悲剧和闲话永宁侯没掺和。 他是铁了心要让吕氏给小公主祈福赎罪所以这管家权压根儿就没想还回去。 既然如此这儿媳妇就至关重要了,为了避免吕氏捣乱干脆让她自己选人。 你自己挑的儿媳妇想来是绝对满意的,那把管家任务交给她你还有何话说? 吕氏的心彻底凉了。 夫妻俩非必要不说话只在外人和小辈面前做做样子。 平日里侯夫人该赴宴赴宴该露面露面,不需要展示侯夫人身份的时候便一直呆在佛堂里。 好在儿媳妇是她自己挑的还算合心意,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了下来。 说句公道话,真论做当家主母做儿媳妇现在的二太太赵氏比韩云泽的生母小公主要合格的多。 赵雅是家族按照贵妇标准教养出来的,除了跟丈夫关系平平该做到的事情都做得很好。 不光接连生下嫡子嫡女还给韩瑞铮纳了几房妾室。 甚至庶子庶女都得了好几个,堪称当家主母的典范。 但对于这样把内宅当职场把当家主母当职业的人来说善良还是恶毒是要看条件的。 她可以容得下没有威胁的庶子庶女却不可能容得下先夫人所出的嫡长子。 韩云泽本身如何没关系。 芳兰当庭不得不除,他的存在本身挡了别人的路。 二太太早期装的挺好是自己本身刚生下一子脚跟还不稳。 永宁侯也是直男思维,还以为赵氏是个良善的对他大孙不错便放松了警惕。 二太太有管家权,威逼利诱栽赃陷害一点点换掉了韩云泽身边忠心的奴才。 小傻子被身边人吓唬不敢跟永宁侯告状,竟是明里暗里受了不少挫磨。 直到白珍珠事发永宁侯才发了狠彻查内院。 可偏偏这件能直接毁了他大孙的事儿还真不是二太太干的。 看在赵氏管家多年又生育一双儿女的份上他也只能把事情揭过。 说到这里永宁侯脸色灰败,“白珍珠是小吕氏的人,我问她的时候她也承认了。 她说看我太过偏心泽儿怕我让泽儿做世孙。 为了不让韩家爵位落在个傻子头上堕祖宗威名才出此下策。 我知道这事儿泽儿受了委屈,可除了尽量补偿泽儿我又能如何呢? 原本我是想着既然她在家不安分那就送去家庙,结果不久后泽儿的姑姑病逝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再加上她以前因着我受了不少委屈……唉!” 沈婉宁点点头,“这个我懂,清官难断家务事讲理容易讲情难。 这……确实挺狗血的。 冒昧的问一句,爷爷您以前怎么让侯夫人受委屈了? 既然知道对不起人家干嘛不弥补,拿我家小夫君还人情可有点下头啊!” 今天就是个坦白局永宁侯也没瞒着,其实就是关于侯府的一些传言。 永宁侯长子夭折,这么多年也只有小吕氏出的一子一女连个庶出都没有。 外界关于小吕氏恶毒善妒的传言一直都有,甚至连累了吕家姑娘的风评让小吕氏遭娘家诟病。 实际上这些跟小吕氏一点关系都没有。 韩瑞锦夭折是跟永宁侯练骑射的时候不小心被带铁锈的箭头划了手。 当时没流什么血谁也没在意,后来发病才惊觉孩子中了锈毒。 可这种病来势汹汹也根本没得救,好好一个神童就因为永宁侯想让儿子文武双全夭折了。 小吕氏作为继母兼姨母是真的很疼那个孩子。 可为了侯爷的声誉着想还是重金贿赂了大夫让他说孩子是风寒死的。 这一下立刻把她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连吕家老太太都怀疑她害了亲外甥。 韩瑞锦素有神童之名一直是吕家老太太的心尖子,忽然夭折老太太承受不住一病不起。 无论小吕氏怎么解释老太太也不信,临死前还嚷嚷着绝不原谅她不让小吕氏给她披麻戴孝。 亲娘的遗言成了小吕氏一生的痛,也让永宁侯一直愧对妻子。 还有一件事就是关于侯府子嗣。 永宁侯不是重欲之人,再加上大家族重视嫡子,在已经有了韩瑞锦韩瑞铮的情况下并没急着开枝散叶。 他当然也希望多子多福,但比起庶子他更希望多几个嫡出。 可偏偏时运不济,在小吕氏生下女儿后没多久他剿匪的时候中了毒箭。 那毒似乎影响了他的生育能力,即便后来纳了几房妾室又收了几个通房却依然颗粒无收。 永宁侯也曾怀疑过是夫人捣的鬼偷偷在外养了几个好生养的女子。 结果显然又冤枉了人家。 直到寻访到一位神医永宁侯才知道,敢情能不能生育跟那方面强不强不是绝对因果关系。 他很行,但他真的不能生了。 这件事对永宁侯的打击挺大,老爷子为了自己的脸面选择了隐瞒,侯夫人又成了背锅的那一个。 年轻时的小吕氏真的是个性子很好的人,她也是真心喜欢永宁侯为他做了很多牺牲。 甚至因为永宁侯编造的救命之恩放弃自己看好的大家闺秀让儿子娶了边关孤女,作为一个妻子小吕氏真的很合格。 甚至于小公主的死也不能全怪小吕氏。 小吕氏并不知道儿媳的身份,单从婆婆的角度来说她做的并不算过分。 可永宁侯自觉愧对旧主把怒火都发泄在了妻儿身上。 看着丈夫如此绝情自己宝贝儿子被打个半死哪个女人又能释怀,小吕氏因爱生恨也在情理之中。 永宁侯说完深深地叹了口气, “泽儿虽然不聪明但对人的善恶很敏感,自打他娘去了之后他就从不亲近他祖母。 但其实泽儿还小的时候吕氏也是真心喜欢他的,可惜造化弄人。” 沈婉宁和韩锦程对视一眼都有一种无力感,她都不知道该说这老头点儿啥好了。 难怪她总觉得侯夫人有种沉静的疯批感,合着这老太太是彻底黑化! 不过…… 虽然侯夫人挺可怜沈婉宁作为女人也深表同情,但这种不安定因素她是不可能放任不管的。 你永远也无法预估一个恋爱脑黑化后有多大的杀伤力,她不能让小夫君置身于危险中。 别看老太太现在慈眉善目温温柔柔貌似心智正常,真要是等老侯爷的时候还没准儿做出什么事来呢。 不说别的,这要是宫宴的时候哭天抢地告他们两口子虐待那真是野鸡脖子翻花绳—— 根本无解! 第148章 矛盾重重 沈婉宁知道,既然老侯爷今天把他俩叫过来摊牌就是想把后顾之忧都说明白。 其中当然也会包括侯府其他人怎么安排。 从老爷子的讲述中不难看出,他对侯夫人有恨有愧也有很深的感情。 他担心自己什么都不说会让他俩失了警惕心被侯夫人算计了韩云泽。 但同时也怕他俩对侯夫人和二房的人赶尽杀绝。 尤其是韩锦程是老爷子从小看着长大的,这个重孙什么心性他心知肚明。 侯夫人若是不动手还好,一旦动手被察觉恐怕死她自己一个都不够。 人老了快死了最盼望的就是家和万事兴。 哪怕明知道这个家里的人矛盾重重也想用血脉亲情把大家捆在一起唯恐这个家散了。 永宁侯说完这一切仿佛苍老了好几岁,更加给人一种垂暮之感。 “宁丫头,你祖母虽然做了很多错事但泽儿身上也流着她的血。 都是我没处理才让她钻了牛角尖,你能不能答应爷爷。 万一……万一以后她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血脉亲情斩不断,你能不能手下留情?” 沈婉宁仿佛看透了老侯爷所想冷冷一笑, “咱先不说行不行的问题。 我比较好奇,您为什么不托付程儿非要求我呢? 是觉得我能管住程儿,只要我答应了就能保祖母一命? 还是觉得……我比较好说话不像程儿那么狠辣? 不好意思,让您失望了。 我的做事原则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您要是没有具体概念可以参考一下赵清月什么下场。 我的报复从来都是……虽迟但到。” “清月郡主的脑袋真是你摘的?” 沈婉宁嗤笑一声,“您老这么装可就没意思了啊! 都知道白珍珠是祖母的人了您能不知道白三丫也是她安排的? 那个时候没提醒我这会儿倒是大坦白,难道不是因为我杀赵清月的手段让您怕了? 不是我说,既然知道祖母不会安分您就应该想好万全对策。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是疖子总要出头的,您越捂着瞒着烂得越快。 我猜……您是想着有香秀防备出不了什么事,反正白三丫斗不过我就干脆佯装不知。 这样就能保住我跟侯夫人的表面平和是不是? 您还真是贪心! 甘蔗没有两头甜,不要总抱着侥幸心理。” 韩锦程嘲讽的瞪了永宁侯一眼, “曾祖父一向如此,没出事的时候赌概率出了事和稀泥。 做了坏事得不到惩罚只会让人肆无忌惮没人会觉得应该适可而止。 我5岁就明白的道理他到现在还是不明白。” 不好跟孙媳妇发火重孙子还说不得么,永宁侯气得抄起床上的瓷枕就砸了过去。 韩锦程也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侧身一躲瓷枕应声落地。 永宁侯拍着胸口直喊冤孽,“都是一家子骨肉亲人你让我老头子怎么办? 大义灭亲血债血偿么? 那当初你害涛儿的时候我是不是也该打死你? 你爹只是过继了可他还是瑞铮的亲生儿子跟云浩云涛是亲兄弟。 你小叔当时才九岁你怎么就那么狠的心?” “9岁怎么了?我5岁时都杀过人了,9岁难道还小吗? 小孩子只是小不是傻,即便不是神童,9岁的孩子也什么都明白。 他仗着我爹心软好骗把我爹骗下枯井的时候不是很得意吗? 怎么,我陪他玩玩他就不行了?” 韩锦程满面寒霜眼里透出冷冷杀意, “我爹一向胆子小,怕虫子怕老鼠怕黑怕高。 可韩云涛说自己的玉佩掉进枯井他为了哄自己的弟弟毅然决然地跳了下去。 你知道那大半夜他在枯井里怎么度过的么,你知道他被救出来后做了多久的噩梦吗?” “你的意思是我不疼泽儿偏心云涛? 他还是个孩子,我打他手心罚他跪祠堂还不够吗? 他已经知道错了他说会改的,你为何一定要赶尽杀绝?” “够?怎么算够,我要的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先撩者贱,他该受到的惩罚是我爹受罪的双倍而不是打手板跪祠堂。” “他才九岁,泽儿一个成年人都受不住吓病了,真那么罚他他会死的。 他也是我的孙子呀! 我知道泽儿受委屈了,可他的伤也不算多重你就不能网开一面?” “不能!” 韩锦程说得斩钉截铁,“我爹没出事是他命好被我找到了不是韩云涛放过了他。 他敢做就要有被报复的准备,就算是他熬不住死了也是他活该。 不过那小子命还挺硬的,这不是还活着么!” 永宁侯剧烈的咳嗽了一阵眼里闪过一抹悲凉。 那孩子是活着,可巨大的惊吓让他患上了心疾整个人都废了。 被救上来病了半个多月,每次一看到韩锦程都吓得浑身哆嗦呼吸困难。 学也不敢上武也练不了,整日窝在屋子里不敢出门。 可当时韩锦程春闱在即他不能罚他怕耽误了正事,那不光关系到他自己的前途更关系到侯府的未来。 就像他帮涛儿挡下韩锦程的怒火一样,他也不得不拦下赵氏不许二房报复。 赶锦程最烦永宁侯这副做派满脸讥讽, “公平的不纯粹偏心的不彻底,你越是什么都想要越什么都抓不住。 怎么,嫌我跟你不亲不听话? 那你仔细想想,这府里的孙辈除了我爹谁又真的跟你亲? 每个人都说你偏心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受了委屈。 知道为什么只有我爹不会吗? 因为他那脑子想不了那么多,你给他一盘桂花糕他就觉得你对他好不会去盯着你又给了别人什么。 你罚了韩云涛他就认为你给他报仇了是疼他的,根本算不明白报仇的程度够不够。 可我们不一样,无论是我还是二太太他们都只是俗人。 俗人都是自私的,严于律人宽以律己贪心不足吃亏难受。 您那种和稀泥的法子根本没有解决矛盾只是把矛盾掩藏在了淤泥之下。 我记仇他们也记仇,爆发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您要是不想几年后在地府看到二房的人和侯夫人就别再装糊涂了。 别说我娘没答应,就算答应了也没用。 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我要保的人不一定保得住,但我要杀的一定杀的死。” 永宁侯捂着胸口脑袋一阵阵发晕,难道就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么? 如今这样他怎么闭得上眼! 第149章 解决态度 自打嫁进来永宁侯对她还是不错的,沈婉宁看老爷子气成这样赶忙给他顺气。 找了一下发现密室没备着茶拍了韩锦程一下, “你就不能说的委婉点么,赶紧拿水去。 真把你太爷爷气死了小心你爹跟你急。” 永宁侯摆摆手,“别折腾了,我缓一会儿就好。 放心,一时半会儿我老头子还死不了。 宁丫头啊,真的不能通融一下? 你们这样,老头子我死了都闭不上眼啊。” 沈婉宁嘿嘿干笑两声,“老爷子,睁着眼也不耽误埋!” 咳咳咳! 永宁侯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这下更不敢死了。 韩锦程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他娘怎么好意思说他不委婉的,这是要把老头儿一波送走的节奏啊。 这娘俩一个比一个心狠手辣一个比一个油盐不进。 自己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外加卖惨都没动摇这俩半分。 永宁侯知道,这娘俩不吃道德绑架那一套来软的没用。 可是来硬的…… 没法来,实力不允许啊! 一个智多近妖满肚子心眼儿一个实打实的真妖动不动摘人脑袋。 吕氏跟二房那一家子加在一起连个小狼崽子都斗不过更别说加上宁丫头了。 不动手还好,真要是闹幺蛾子…… 上午耍阴招,下午户口销, 当天开席晚上烧,纸钱骨灰满天飘。 清月郡主不过是找了沈婉宁的麻烦口角几句就落得个脑袋搬家的下场。 永宁侯真怕了,他真的很怀疑沈婉宁是不是习惯了让对手死无全尸。 其实这事儿永宁侯误会了,沈婉宁还真没那么凶残,起码不至于别人骂她两句就杀人。 她跟韩锦程的行事风格差不多。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括弧,视对方威胁性超级加倍! 基本就是你拿手指头指我我就给你撅折了的程度。 可惜永宁侯不知道清月过后还找过麻烦。 在他看来沈婉宁比韩锦程还恐怖,属于别人指她一下就要把对方截肢的程度。 还专截上半身! 母子俩油盐不进永宁侯只能再想其他法子,甚至想着要不要临死前干脆把老婆子一波带走。 用点好药,死的不痛苦落个全尸顺便还能风光大葬。 至于二房…… 实在不行他就临死前彻底分家把他们分出去。 没有老婆子跟着搅局铮儿那个废物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赵氏心眼多但懂得权衡利弊。 他当着众人的面以家翁的名义提前写一份休书放到宁丫头那里。 想来老二家的也不敢再闹什么幺蛾子。 别看宁丫头嘴上说的凶却不是一点情面不讲的,不然浩哥儿媳妇也不能还好端端的活着。 有了把柄赵氏看住二房的人安分守己宁丫头也不会上赶找他们麻烦。 远的香近的臭,以后不怎么来往了没准儿还能落下一点香火情。 永宁侯试探着说出自己的解决办法又遭到了沈婉宁母子俩一人一记大白眼。 要是早有这种决断也不会让一家子的关系处到现在这个份儿上。 该下狠手的时候狠不下心养大了众人的胆子和侥幸心理。 弄的两边你伸一爪子我绊一脚仇怨越来越深。 如今自己没几日好活彻底兜不住了又想道德绑架,看此路不通这不是也有别的法子么! 永宁侯被俩人的白眼弄得有些尴尬, “你们不懂,等你们到了我这个年纪处在我这个位置就明白我的苦心了。” “骂的真脏,放心吧,我们娘儿俩干不出这么缺心眼儿的事。” 沈婉宁真是藏都懒得藏,“有些事该说明白就说明白。 老太太也够倒霉的,但凡你提前告知我婆婆的真实身份也没那么多破事儿。 还有二太太那里也是。 进门的时候你就应该表明态度直接把云泽的安危跟她的地位挂钩。 你看我们家程儿做的多好,隐藏不了的弱点就不隐藏,让他们知道龙有逆鳞触之者死。 再加上杀鸡儆猴让那三家纨绔付出了血的代价,以后但凡没把我弄死程儿的都不会往云泽身上下手。 这叫什么?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韩云涛一个小孩子凭什么敢算计云泽,还不是韩云浩欺负云泽的时候没付出什么代价? 骂几句打两下罚一罚跪事情就揭过了,又不伤筋动骨的谁会当回事。 您老领兵多年不明白军纪严明铁面无私有多重要? 若是临阵逃脱斩立决没几个人敢犯。 若是临阵逃脱只打十板子,您觉得那仗还能打么?” 永宁侯被孙媳妇挤兑的哑口无言。 他其实想说军队是军队家是家。 都是血脉亲人,不可能拿军队那套不讲情面的铁律在家人身上用。 可宁丫头说的似乎也有道理。 不说别的,自从韩锦程狠狠收拾了涛儿之后二房确实老实不少。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 也许云浩第一次欺负泽儿的时候他重罚一次也就没有以后的冲突了。 韩锦程佩服的给沈婉宁挑了个大指。 他们娘俩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无论哪一方面都是天打雷劈般的合拍。 价值观相似行事风格相同手段也不相上下,最重要的一点是都喜欢他爹。 现在的韩锦程可不是以前了,现在的他无比庆幸他爹娶了沈婉宁。 自打知道沈婉宁不是真正的二八少女心里那股别扭劲也没了,每一声娘都叫得情真意切。 从小到大他听过太多的夸赞也听过数不清的恶言恶语。 有人骂他妖孽怪物有人夸他有勇有谋手段非凡。 他也是人也会觉得累,杀人之后也有恶心恐惧的情绪。 学识更不会平白的进入脑子里,他有今天的成就也是夜夜苦读换来的。 可他不能退缩不能偷懒更不能心软。 他要保护他爹,如果他不强硬起来一旦老头子有个万一父子俩根本没有活路。 没人知道,他从几岁大的时候就生活在对未来的担忧和恐惧中。 别人只靠了他的风光无限,除了爹爹根本没人关心他累不累。 如今好了,以后有娘跟他一起保护爹爹他也能松口气了。 永宁侯今天不光是为了说家里这点事儿还有韩云泽的身世。 他已经是最后的知情人了,如果他不说这个秘密将彻底掩埋。 可老爷子觉得不能就让大孙子这么浑浑噩噩的,起码大启皇族的牌位要有人供奉。 更重要的是韩锦程越来越出彩了,他怕这小子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跟当今皇家联姻。 能有个公主儿媳大孙子带着皇室血脉永宁侯是骄傲的。 他可不想因为重孙娶了仇人家的女孩死后被大启群臣围殴! 第150章 密室秘密 永宁侯把韩云泽的身世和盘托出心里仿佛卸下了一块石头。 打开了密室里另一道暗门露出里面摆的前朝皇族牌位。 这间密室他带韩云泽进来过,只不过每次都蒙着孩子的眼睛引着他过来给先祖磕头上香。 以后等他死了这份责任就要交给孙媳妇和重孙了。 无论是每年国难日带泽儿过来还是由韩锦程代劳,总不能让大启皇族断了香火。 沈婉宁看着这一排地府单程票无语望天……花板。 她就不明白了,古代人也不傻怎么总干这种莫名其妙事呢。 她还以为那种造反必在密室藏龙袍的剧情是胡编乱造的。 毕竟能不能当皇上跟有没有龙袍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你若是造反成功披个麻袋片子说是龙袍也没人不敢不认你,若是造反不成功密室里开个龙袍时装秀也等于扯淡。 可那些人就是乐此不疲生怕让皇上抓不住把柄,好像不预备个龙袍就没资格造反似的。 老侯爷这一招简直跟藏龙袍异曲同工之妙。 做没做反晋复启的事先别说,光凭密室里藏着前朝皇族牌位这一条就够当今皇帝顺着族谱抄家的。 搞这些形式主义有个屁的意义,死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还得活着好吧。 整个皇族杀的就剩韩云泽这么一根边缘枝干了有啥能比他小命还重要。 老爷子要真那么忠心前朝皇室就该把心思用在带孙子上少整这些幺蛾子。 沈婉宁心里吐槽倒也没说出来。 老爷子今天的血压应该快到极限了,再气人她怕老头嘎了不好交代。 永宁侯又给俩人介绍了密室里的其他东西,最重要的是一份大启遗臣名单和一张藏宝图。 再有就是一件残破染血的前朝龙袍和一把剑,据说是大启末帝之物。 看着这密室里真藏着龙袍沈婉宁扭过身去翻了个白眼。 好老套,好狗血,好没创意。 她这是要从重生虐渣流改换到热血称霸赛道了? 她家小奶狗肯定干不了这活儿,那这龙傲天九成九得是她家好大儿。 身世坎坷能力非凡皇族血脉给仇人打工,然后娶公主做权臣挑拨皇子内斗渔翁得利。 最后扶植幼童登基权倾朝野,清除所有威胁后爆出自己前朝皇族身世改朝换代光复大启。 这要是起点男频估计她家小傻子活不了。 毕竟男主崛起得有契机,美强惨么,不死个爹灭个门被退个婚什么的总感觉缺了点啥。 这要是晋江女频那他们两口子八成就是打酱油的或者炮灰。 甚至连权谋复国都是背景板,重点是好大儿为复国辜负女主抬举女配虐恋情深追妻火葬场。 自己作为男主的后妈要么是助攻要么是恶毒婆婆,结局好坏有无限可能。 小系统听着宿主在脑子里碎碎念弱弱的说了一句, “万一要是古早升级流呢? 那时候的男频最喜欢开后宫,男主每次换地图升级都会有出色的美女送钱送人送装备。 像你这种比男主大几岁又有特殊能力的小后妈绝对是后宫一员。” 沈婉宁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好了不许再说了,那一批作者都转战海棠被抓了你不知道吗? 和谐网文,禁止1Vn,拒绝开后宫从男主做起!” “和着就不从你做起是吧! 我记得……当初是谁刚穿过来时想着大杀四方坐拥美男的?” “此一时彼一时,我那时候年少轻狂觉得游戏人间才是女儿本色。 如今我遇到真爱了,有我家小傻子珠玉在前其他都是庸脂俗粉。” 沈婉宁跟小系统斗嘴的时候永宁侯已经跟韩锦程交代完了密室的东西。 其中还包括当初从沈婉宁那里拿走的望远镜。 这东西在军事上的应用太过重要,要不要献该怎么献必须慎重。 以前老侯爷留下这个是打算当作底牌在关键时候邀功。 比如说用这东西换取韩云泽不降等袭爵依然能保住永宁侯的位置。 可如今看到了沈婉宁的本事他又多了个妄想。 孙媳妇这武力值加上重孙子的智谋简直王炸,复国这事儿也不是没有可操作性。 他们永宁侯府在军中的人脉和前朝遗老也是股不小的力量。 当今天子不算多昏庸但权力欲太重,几个儿子被他养蛊似的折腾早晚出事。 别看永宁候身体不行但他一直注意着朝中的动向。 这次沈婉宁整死清月郡主导致皇后娘家败落太子一脉和贤妃一脉矛盾激化也是意外之喜。 皇上为了掌握绝对权力最喜欢玩平衡之道。 如今承恩公府被打掉了,贤妃那一脉必然也要断两只臂膀才对称。 可他也不想想,人心都是肉长的谁也不是傻子。 君不明臣投异国,父不慈子走他乡。 他把权利和皇位当成骨头逗弄着儿子权臣拿别人当狗耍,一旦惹急了狗也是会咬人的。 这几天三皇子和太子之间的博弈越发凶残了。 再这么搞下去别说两败俱伤,便是任何一方胜出估计也当不了好皇帝。 太子就不用说了。 据传言被皇帝逼的都心理变态了,喜怒无常暴虐成性,一旦夺得皇位掌握生杀大权必然是个暴君。 三皇子倒是温文尔雅礼贤下士。 可这货为了得到更多的支持到处许诺欠债,不是跟这家公子称兄道弟就是跟那家小姐相谈甚欢。 他要是真当了皇帝,那皇位相当于是大伙儿众筹的。 若是翻脸不认人食言而肥必然失了人心。 大臣们集体摆烂又不敢重用对家的臣子朝廷就得乱成一锅粥。 若是一一兑现承诺那可就有笑话看了,光是贵妃都得封出十几个去。 爵位更得跟大白菜似的一茬又一茬,到时京城掉下块砖都得砸倒三个侯爷两个国公。 至于夹在太子和三皇子之间的二皇子似乎也不适合当皇帝。 再加上生母只是个低贱的宫女出身他自己又身体孱弱。 万一狗屎运捡了个皇帝恐怕连怎么调度六部都不知道。 剩下的皇子年纪还小都不成气候,也没听说哪个特别聪慧。 永宁侯越算越觉得造反有戏。 就如今皇室这些歪瓜裂枣连给他重孙提鞋都不配。 若是韩锦程造反成功他们老韩家可就牛逼大发了。 第151章 规划 感觉出永宁侯话里话外的意思沈婉宁和韩锦程互相对视一眼并没表态。 如今这些皇子确实不成气候,但若让韩锦程跟他们争位复国那难度可不是一般的高。 这就相当于跟陌生人争抚养权一样。 孩子的爹妈再废物人家有身份优势,你一个看热闹的街坊邻居也去争那就是另一个赛道了。 不过要说完全不可能也不尽然。 沈婉宁觉得她脑补的那小作文就有很大的可操作性。 当然,前提得是韩锦程一步步熬到权倾朝野的位置。 沈婉宁算了算,这个世界对她的排斥和限制只到原身上辈子的死亡节点。 只要在此期间她不改变什么重大事件,比如说弄死男女主弄死夺嫡热门人选之类的这个世界就会稳步运行。 上辈子是二皇子登上的皇位,单单知道这个消息都算巨大金手指。 她可以让大儿砸提前成为二皇子的心腹搏一个从龙之功。 就凭她家程儿的聪明才智,等二皇子登基他这个大功臣不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得是不可或缺的肱股之臣。 二皇子登基三年左右她的禁制也差不多该解除了,到时候人挡杀人佛挡杀佛谁还能拦得住她。 皇帝又怎么了,她想剁几块就剁几块,到时候扶持个小娃娃上位还不是她好大儿说了算。 母子俩离开永宁侯密室后不约而同地回了锦兰苑哄韩云泽。 天大地大夫君(爹爹)最大。 直到把小傻子哄开心了又陪着他玩了半天娘俩才有机会详谈。 这嫁接母子的价值观确实合拍,在他俩看来谋朝篡位当皇帝都比不过韩云泽开心重要。 沈婉宁没说什么男女主只说她在此方世界有天道限制不能直接对几位皇子出手。 但如果韩锦程有意皇位的话成功率还是很高的。 别看老皇帝身体康健但寿命也就6年多,之后是二皇子登上皇位。 沈婉宁说完拍拍韩锦成的肩膀, “你不用管这消息是怎么来的但肯定保真。 朝廷上的事娘也不懂,具体该怎么操作你自己看着办。 不想当皇帝也没关系,提前投资二皇子总没有坏处。 若是想当那就稳扎稳打,九年后这方天道就压制不了我了。 到时候你是走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路线还是直接起兵造反娘都成。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要孝敬你爹送什么都行就是不许送女人。 要是太上皇失身你那皇上也就当到头儿了,老娘自己当女皇把你们爷俩一起发配冷宫。” 韩锦程被说的哭笑不得,“娘啊,八字还没一撇呢您想的也太多了。 真当谋朝篡位是打麻将随便打打就胡了?” “那得分这麻将跟谁打,跟你打我胡不了,跟吴优打我赢不死他。” 沈婉宁自信满满的一昂头,“大儿砸你放心浪,别的支持不敢说,杀人放火找你娘就对了。 你就告诉两点就成。 一,去哪儿杀! 二,杀多少! 只要不是皇上皇子多难杀都无所谓,碎尸灭门娘都挺擅长的。 要不你去吏部拿一本官员名册吧,就当生死簿那么使唤。 谁挡了你的路你就勾一笔,晚上娘就能把他的脑袋给你拿回来。” 韩锦程想象了一下。 上朝的时候被某个官员怼了没说过人家,回来被他娘看出心情不好他就告了对方一状。 然后他娘什么都没说只是夜里出去了一趟,等第二天他一睁眼就看床头摆着那人的脑袋。 我去,太凶残了,光是想想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虽然他一直挺渴望有人替他遮风挡雨臊让他也能像普通孩子那样有人撑腰。 但这母爱太沉重了还真有点儿遭不住。 说是这么说韩锦程却忍不住一阵阵心里暗爽嘴角也勾了起来。 再叫娘的时候声音里都透着欣喜和撒娇。 他以前最讨厌护犊子的,如今自己成了被护着的犊子感觉还挺不赖。 韩锦程从小就有野心。 他渴望权力地位,只有权利够多地位够高才能保护爹爹保护自己给他安全感。 如今他娘给他规划的这条成皇之路听得他心头火热,哪怕知道困难重重他也想拼一把。 赢了黄袍加身名留青史,输了也不过是烂命一条。 就凭他娘的能力怎么都能保着他爹逃脱追捕,只要他爹安全他也就没啥可顾忌的了。 再不济下手之前先把爹娘送走,送到滇南交趾都可以。 他娘能控制植物,在那种山高林密的地方就是无敌的存在,即便朝廷大军讨伐都白给。 有了明确目标之后韩锦程上朝都是动力满满。 给别人干活跟给自己奔前程的感觉自然不一样,韩锦成从苦逼打工人变成了创业者。 皇上想要利用他动一些不好动的人,孰不知韩锦程也在利用皇上给他的特权行使便利排除异己。 这叫借鸡生蛋。 朝中疾风骤雨了一阵子各家夫人也担惊受怕,稍微和缓一些后京城终于有了一桩喜事。 华颜长公主意外结识了一位夫人,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三见恨不得拿儿子换。 为了弥补一下自己没生个女儿的遗憾公主决定认那位夫人做义女。 不是嘴上说说的干闺女,是正儿八经摆酒的那种。 再一打听,嚯,这位夫人来头也不小。 娘家平平无奇夫家却了不得,永宁侯府世子夫人,韩锦程小韩大人的母亲。 自打韩锦程进了御史台又接连参倒了两位重臣,如今势头正猛炙手可热。 这么一来沈婉宁水涨船高身价也起来了,认亲这天被众夫人夸成了一朵花。 得益于沈崇礼不遗余力的宣传不少大人都知道小韩大人是个大孝子,孝顺嫡母对他这个外祖父也恭敬有加。 原本众人是不信的。 毕竟嫡母和庶长子是天然的敌对,人前虚与委蛇不过都是面子情。 没想到小韩大人对沈婉宁还真跟对亲娘一样,让众夫人把沈婉宁的重要性又提高了两个台阶。 原先李尚书家的公子欺负永宁侯世子可是被韩锦程一本参到抄家流放。 如今小韩大人到了御史台更是位高权重,她们可不想因为女眷之间的口角丢了自家老爷的前程。 沈家夫妇作为沈婉宁的父母自然也被邀请参加认亲宴。 沈崇礼嘴都要笑歪了,在一众需要他仰望的大人中间难得挺直了腰板。 二女儿真是太争气了,不光有个风头无两的儿子如今又认了长公主做义母。 他们沈家以后光靠着婉宁就能飞黄腾达了。 沈大人直到此时都没意识到。 沈婉宁的身份确实越来越高,可实际上沈家现在的日子却还不如两个女儿没出嫁的时候。 虚名是有了,实际好处却根本没捞到。 第152章 制造个把子 沈崇礼这种拎不清的心态还挺普遍,总有人在亲戚关系中摆不清自己的位置。 跟亲戚来往嫌贫爱富是常态却也是最没用的。 你拼命巴结的有钱亲戚未必会帮你,你嫌弃的穷亲戚也未必就想着占你便宜。 你是高干我是大款,钱权互利有来有往这叫有效社交。 他在国务院你在街道办,思想层次都不在一个平面上不如敬而远之还能留份体面。 即便是比较实在的亲戚也别拿自己不当外人。 你要知道,人情是越用越薄的,你每开一次口亲情就淡一分。 这还得说是直系亲属,若是那种拐着弯的你就干脆当没这层关系就对了。 自打韩锦程升官进入御史台沈崇礼那颗上进心就活了起来。 原本他是不敢攀附韩锦程的,毕竟女儿是上嫁又没抚养过小韩大人。 人家碍于礼法叫声母亲叫声外祖父,他赚个虚名也就够了不能太把自己当回事儿。 可上次韩锦程暴揍江瑾瑜让沈崇礼看到了希望。 一向不被他看好嫌弃不会做人的二丫头竟然挺有手段。 不光笼络的世子爷对她言听计从更是连庶子都护着她。 那自己这个便宜外公的含金量可就上去了,若是他求韩锦程帮忙对方看在宁丫头的份儿上应该不会拒绝。 这段时间沈崇礼过的别提多憋屈了,被江家大伯接连找麻烦穿小鞋过得苦不堪言。 可偏偏那是他的顶头上司。 以前他干的少拿的多是江家大伯看在姻亲的份儿上给的优待,如今优待撤回又踩一脚那落差可想而知。 他也知道上次的事闹的挺僵。 可人又不是他打的,江大人这不明摆着欺软怕硬么。 江大人在工作上刁难他江家那小子也没把沈婉柔接回去,沈崇礼如今对江家越发的不满。 正好今日碰上韩锦程,这老谋深算又算不太明白的货便动起了小心思。 他得试探一下这便宜外孙是不是好用。 若是韩锦成拿他当回事儿愿意帮他那他就不用把江家当回事了。 没得闺女下嫁反倒他这个老丈人还要受女婿家亲戚的气。 若是韩锦程只是嘴上叫着外祖父实际根本不管他那他该认怂就认怂。 回头先去江家道歉再把闺女送回去给江老婆子赔礼。 别管怎么说还是自己的仕途重要。 沈崇礼这点小心眼儿在韩锦程面前根本不够看,一听话口就知道这老头打的什么主意。 这也算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韩锦程正愁没有软肋让别人抓呢。 没什么意外的话他接下来还要得罪很多人,难保不会有人狗急跳墙想要报复他一下。 沈家这不是正合适么,现成的靶子和出气筒。 都知道他爹是他的逆鳞,但凡没把握一次弄死他的都得掂量掂量。 如今他娘又成了长公主的义女也相当于在身份上多了一重保险。 既然动不了他爹娘那就只能从两边亲戚下手了。 他爹那边有二房的人他娘这边有沈家人,他表现的越在意越能吸引火力。 到时候他还能借此卖惨跟老皇帝要点好处什么的。 你看,为了给你干脏活儿我爷爷我外公都惨成什么样了。 岂不是寒了忠臣的心? 韩锦程脑瓜子转得飞快,沈崇礼那儿刚诉完苦说被江大人针对他这边已经想完了对策情绪也到位了。 咬牙切齿义愤填膺一拍桌子,“江卓老匹夫公报私仇着实可恶。 外祖父放心,有孙儿在定然不能让您白受了这个委屈。” 沈崇礼不想引人注意把韩锦程拉到了一边小声蛐蛐。 结果韩锦程这一拍桌子瞬间引来了一片探究的目光。 因着是长公主办宴会大部分官员都是让夫人来赴宴自己没到,男宾这边也就寥寥的20来个人。 可就算人再少也架不住世人都喜欢八卦,一听这边有热闹立刻有几个好打听的过来攀谈。 小韩大人如今可是最炙手可热的铁面御史,这好端端的拍了桌子定然是有人要倒霉了。 沈崇礼能力中庸一向喜欢稳扎稳打不爱掐尖要强,冷不丁被不太熟悉的同僚围住还有些不自在。 韩锦程却给足了他面子把他捧得高高的,一口一个外祖父句句都是为他撑腰。 众人这才明白,感情是沈大人的大女儿在江家受了委屈,他这个当爹的疼闺女跟姑爷闹了点不愉快。 工部侍郎江大人是沈家大女婿的亲伯父,为了给自己侄子撑腰公报私仇在工作中刻意刁难沈大人。 背后蛐蛐人的时候也有潜规则。 众位看客只要不是跟当事人有仇的或者跟被蛐蛐的人交情莫逆一般是谁在面前说谁的好话。 再加上有韩锦程的面子在,不在场的江家大伯父瞬间成了众矢之的。 几位跟这件事毫无关系跟俩当事人也都没啥交情的大人都化身了正义使者,一个都说起了“公道话”。 一看有人伸张正义力挺他沈崇礼也有些飘飘然了,越说越委屈还夸张的红了眼眶。 他可太不容易了。 兢兢业业在工部干了十几年,业务纯熟技术拔尖细心周到诚实可靠。 如今却被人鸡蛋挑骨头日日针对,这悲惨的遭遇简直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众大人又是安慰又是附和,看着还真挺像那么回事的。 可实际上一个个都在心里翻白眼,对于沈崇礼的话基本是打着三折听。 都是体制内的谁还不了解这里头的猫腻,但凡你是个有本事的也不会一直原地踏步。 十几年在一个部门都没升上去基本也就是养老岗了。 江卓大人针对你我们信,但你们两亲家没闹翻之前他作为你的直属上司应该也没少给你划拉好处。 不过这些都不关他们的事,他们只是一群在瓜地里找瓜吃的猹。 就是没想到沈崇礼这般好命生了个有本事的女儿。 小韩大人可不是一般的难搞,沈家女能笼络的庶子对她娘家这般照顾着实是有两下子。 不是亲外孙又如何,架不住人家有本事啊! 小韩大人从入朝为官到现在1V7 战绩可查。 不光是史上最年轻的御史还是有战必胜,这样的孩子放谁家都是大宝贝。 六部那些老家伙也都是口是心非的,表面说看不上他年少轻狂背地里都拿他教育自家子孙。 要不是韩锦程中举时年纪太小都想榜下捉婿了。 只可惜一步落后再难弥补,后来是想捉也捉不成了。 少年天才一举成名还没会考就已经被皇上重点关注。 这时候再抢他们也怕被皇上穿小鞋。 第153章 沈夫人的威胁 沈崇礼在男宾这边感觉良好沈夫人在女宾那边却着实有些尴尬。 哪怕众位夫人对她很友好她也觉得不自在,总觉得所有人都在看她笑话。 实际上这不过都是她的心理作用,人家羡慕她都来不及哪里会笑话她。 她自己见不得沈婉宁好默认了俩人的对立,可在不知情的外人心中她们可是亲母女,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沈婉宁如今攀上长公主阶层有了质的飞跃,沈夫人养出个好女儿也是水涨船高。 她们有啥可笑话的,只有羡慕嫉妒恨。 只可惜这些夫人们越客气和善沈夫人心里越难受。 看着满头珠翠跟各位诰命攀谈的沈婉宁她一点都笑不出来只想哭。 为何这讨债鬼这般的好运道啥好事都是她的? 为何所有的苦难都让她的婉柔受了? 一想到瘦成一把骨头的爱女卧床不起还天天问江家为何没来接她沈夫人那心就跟刀绞的一样。 都是沈婉宁害的。 若是没有她来搅局婉柔何至于弄成现在这样? 江夫人撒泼的时候沈夫人心疼沈婉柔也恨不得挠她两把。 如今两家闹成这样婆家不来接她又急了。 居家过日子哪有马勺不碰锅沿的,江夫人虽然难缠了些但江瑾瑜还是不错的。 长得好性子好前途无量,婉柔若是真的和离恐怕就再也找不比他更好的了。 更何况俩孩子是有感情的,婉柔如今坐着小月子还惦记着江瑾瑜的伤每日以泪洗面,她这个当娘的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也幸好江瑾瑜传了封信过来说一切安好等金榜题名再风风光光把沈婉柔接回去,不然沈夫人都怕沈婉柔寻了短见。 虽说有江瑾瑜的安抚沈婉柔精神好些,可只要一日没把她接回江家她心里总不踏实。 她可没忘了江夫人一心给儿子纳妾以及虎视眈眈的小蝶。 即便这些日子江瑾瑜对她一心一意沈婉柔也忍不住胡思乱想。 说个冷知识,胃这个东西居然是情绪器官,沈婉柔这个状态吃不下睡不着身体能好才怪。 沈夫人为了哄女儿开心净拣好的说还特意把不多的体己又匀出来一些给沈婉柔打了两支漂亮的步摇。 她的柔儿从小就爱美,有了新首饰也能开心些。 只是如今看着沈婉宁的满头珠翠沈夫人忽然觉得那两支步摇拿不出手了。 她看上了沈婉宁头上的点翠凤钗,偏执的认为这样的好东西和该给她的柔儿戴才相配。 沈夫人好容易找到个空档把沈婉宁拉到了一边,连个铺垫都没有张口就要人家头上的凤钗。 沈婉宁无语的掏掏耳朵,“我没听错吧,价值两千两的凤钗你让我白送给沈婉柔? 凭什么? 长得不美想得倒挺美。” 沈夫人脸上闪过一抹恨意,“你还有没有良心,把你姐姐害成这样你就不觉得愧疚吗? 不过一只凤钗都舍不得你还是不是人?” 这下沈婉宁更觉得莫名其妙了, “你脑子进水了? 既不是我把她整怀孕的也不是我把她整流产的,这怎么还赖我头上了? 我有什么可愧疚的,罪魁祸首不该是将她的亲亲相公么? 当然,如果她怀的孩子不是江瑾瑜的那当我没说。 但请你搞清楚一点,别管是谁的都不可能是我的。” “你……你……” 沈婉宁看沈夫人气得说不出话嘲讽的白了她一眼, “明知道说不过我还每次都找存在感,真是又菜又爱玩儿。 顺便提醒你一句,不过是一只凤钗这种话还是别说了,对于你来说这叫吹牛逼。 您老那嫁妆私房满打满算连裤衩子都卖了也不值两千两。 你跟你的宝贝柔儿这辈子都配不上这么好的凤钗。” 沈夫人被沈婉宁怼的脸色铁青眼里闪过一抹决绝, “我是你亲娘,你这么忤逆我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今天这凤钗我要定的,你要是不给我我就闹起来让大家看看。 别以为被攀上了长公主你就能耐了,不认生你养你的亲娘只巴结有权有势的干娘。 嫌贫爱富,你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吗?” 沈婉宁是真有点搞不懂沈夫人的脑回路,这人总给她一种又怂又勇间歇性无法沟通的感觉。 这货是不是忘了她们曾经签过断绝关系的契书? 明明母女俩已经把话都说绝了这怎么好像没那回事儿一样。 真忘了还是装傻,还是觉得她不会家丑外扬把那断绝书拿出来? 沈夫人自然不是忘了也不是装傻,是家长对子女的控制权让她下意识忽略对自己不利的方面。 无论多么奇葩多么不合理的事情一旦披上了父母子女这层关系好像就都合理了。 法律,人权,公理,通通不存在,一切解释权归父母所有。 父母可以蛮不讲理,你的命是我给的! 父母可以生杀予夺,你的命是我给的! 父母可以对你的身体和财产有绝对的支配权,你的命是我给的! 他们给了你生命然后用血脉织成一张大网把你网在里面让你难以挣脱。 无论是兄弟姐妹还是夫妻朋友,如果到了完全决裂的地步大部分人会有意识俩人的关系会彻底结束。 只有父母不会有这种想法。 他可以说不要你了,可以把你逐出家门,可以跟你断绝关系。 但无论什么时候他想让你滚回来了你就不能说不,否则就是不孝是斤斤计较是当初就不该生你! 凭什么? 不管这世上有多少愚孝的儿女被名为亲情的网拉入深渊,她沈婉宁却绝不可能做其中的一个。 你要讲理咱们就算算账,看看你付出了多少我还了多少。 不光是衣食住行花的每一分钱,包括你照顾顾我都按当时保姆的高价给你算。 加在一起后三倍不够五倍,五倍不够十倍。 哪怕你要20倍总也得有个价吧,谁也不可能一辈子无休止的当血包。 你要讲情咱们就讲情,你养我的小我养你的老,你病了瘫了我该照顾照顾。 但我是个大活人是个单独的个体有思想有喜怒哀乐。 如果不顺着你的心意就叫不孝的话那老娘还就不孝了。 这个孝女谁爱当谁当! 别说沈夫人不是她亲娘,亲娘她又不是没干过。 想想原身受到的不公平待遇和自己上辈子那些苦沈婉宁是厌烦极了沈夫人这种妈。 看着对方理不直气也壮的耍混蛋冷冷一笑, “香秀,把沈大人带过来看场好戏。” 第154章 轻松拿捏 沈夫人一听沈婉宁让丫鬟去找沈崇礼顿时急了,一把拽住香秀尖利的吼了一声不许去。 沈崇礼这人也挺迷的。 当初打造好丈夫人设对沈夫人温柔体贴。 甚至于特意冷淡姨娘彰显自己不是贪花好色宠妾灭妻之人。 那时候的沈夫人还以为自己遇到了难得的良人也一直把贤妻良母的形象维护到极致。 除了对沈婉宁不好对谁都好,连庶子沈驰都没被苛待过。 夫妻俩俨然成了圈子里的模范夫妻俩人也一直引以为傲。 人活一世很少能完全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别人的夸赞越多沈崇礼越爱惜羽毛。 戏演多了连他自己都信了,一晃20年从没对沈夫人疾言厉色。 结果太过纵容把沈夫人惯的胆大妄为竟然筹划了两个女儿换亲,沈崇礼激怒之下第一次对夫人动了手。 家暴这事儿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打惯了总想伸手骂惯了总想张口,既然好丈夫形象已经崩塌沈崇礼干脆破罐子破摔了。 做好丈夫多累,明明有不满意的地方也要为了维持形象压抑忍耐。 以前想做点什么出格的事还要买礼物低声下气的哄老婆。 现在好了,自从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后沈崇礼发觉没有什么是一顿揍解决不了的。 超出预算的字画? 买! 要省从你自己身上省,拿不出就是你没管好家。 同僚请喝花酒? 去! 敢唧唧歪歪直接一个大嘴巴子呼过去。 还是做坏人舒服,只要自己高兴不用顾及任何人的情绪。 沈崇礼往家暴渣男的方向越滑越远沈夫人就遭了殃。 这会儿一见沈婉宁让丫鬟去找沈崇礼她那被嫉妒和怒火烧昏的脑子立刻清醒了,条件反射的觉得浑身都在痛。 沈婉宁看她这样子就猜到了大概,抱着胳膊满脸不屑, “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看不清形似的人,真以为我还是任你欺压的小可怜? 有本事你就闹啊。 以我现在的身份地位你以为我还会在乎那些虚名? 况且我孝顺不孝顺不是你说了算。 你信不信,你敢嚷嚷我不孝你的好夫君就会立刻对外宣称你得了疯病然后再把你关到家庙里去。 这次再进去你可就没那么容易出来了,即便父亲不娶二房府里的中馈也会落到姨娘手里。 你说……杨姨娘会不会像你对沈驰那样对沈骅?” “不……不可以!骅儿是嫡子!” 沈夫人说这话自己都觉得没底气,看向沈婉宁的目光带着恐惧和哀求, “我是你亲娘,他是你亲弟弟……” 沈婉宁见有人往这边看过来故作亲热的搭上沈夫人的肩膀趴在她耳边悄声道, “我还是你亲女儿呢,你不还是照样对我不好? 母亲,你后悔吗?” 沈婉宁猜测沈夫人一定是后悔的,只不过后悔什么就不一定。 也许是后悔没早早掐死她也许是后悔换亲,反正总不会是后悔没对她好。 沈婉宁刚说完不远处便过来几位夫人,有人看出沈夫人面色不好问了两句。 沈婉宁笑颜如花随便搪塞了几句那些人便转开了话题。 这个夸沈婉宁的首饰那个夸沈婉宁的衣料,沈夫人尴尬地在旁边站着仿佛跟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看着跟众夫人谈笑风生游刃有余的沈婉宁沈夫人忽然产生一种错觉,这个真的是她的女儿吗? 婉宁不是这样的,这不是她女儿! 因着沈婉柔的事沈夫人这些日子心力交瘁,刚刚又生了场气,激动之下竟直直倒了下去。 香秀眼疾手快将沈夫人抱住,又喊了几个嬷嬷让把人抬到客房诊治。 几位夫人对视一眼心里鄙夷。 真是上不得台面,女儿大喜的日子搞这一出也不嫌晦气。 沈婉宁假装着急跟着走了,临走前还给香秀打了个眼色。 香秀秒懂,对众夫人扶了扶身替自家主子告罪。 几位夫人连忙说不敢。 母亲晕倒了着急是人之常情谁还顾得上礼节,她们都理解。 就是好奇问问,沈夫人是身体抱恙还是…… 话没明说但意思很明显,这沈夫人不会是不满意女儿认长公主做义母才气晕的吧。 如果是的话,那是不满女儿多个义母还是不满女儿的义母是品德败坏的长公主? 看着众位贵夫人眼里隐隐的兴奋和八卦香秀故作为难的叹了口气。 随后把沈家跟江家的恩怨以及沈婉柔流产后在娘家休养的事情添油加醋的爆了出来。 沈夫人昏倒是不争的事实。 这些闲极无聊的贵妇人可不想听到简单的一句身体不适。 若是不给她们抛出个有意思的瓜没准儿能议论出点啥呢。 香秀留在这儿就是为了祸水东引免得大好的日子传出主子什么闲话。 沈夫人怎么会不满二女儿做公主的义女呢,只是这些日子忙着照顾流产的大女儿累病了。 可偏偏夫人又不想错过二女儿的好日子只能勉强支撑。 哎呦,可怜天下父母心。 果不其然,这番慈母论顿时引的几位夫人产生共鸣。 新鲜保熟的瓜也把舆论扯到了沈婉柔身上。 能来长公主这儿参加宴会的夫人都不是小门小户,像沈家这种门第以前从没注意过。 第一次听说还是因为姐妹同日出嫁抬错花轿这种大新闻实在稀奇。 尤其那个妹妹还是被换给了永宁侯家的傻世子。 都是宅斗里拼杀出来的,听到这新闻时众夫人基本都能猜出个大概。 当时大家还挺同情这妹妹的。 年岁相当的解元郎换成个不能人道的老傻子,便是侯府世子也是妹妹吃亏。 没想到命运这事儿还真是说不准。 沈家这二姑娘嫁到侯府可算是否极泰来,不仅日子顺遂如今又认了长公主做义母。 有庶子怕什么的,像小韩大人这种前途无量的庶子再多也不嫌多。 更何况韩锦程又没有亲娘还愿意敬着嫡母,这不就是白捡了个立刻能养老的好儿子么。 倒是那个当姐姐的,千方百计抢了妹妹的婚事却没把日子过好如今。 如今孩子也没了夫家也不肯把她接回去,可见是个没福气的。 可不是没福气么! 议论的人越来越多很快就招来了陈尚书的夫人。 有了这位沈婉柔的前婆婆爆料瞬间把传言坐实。 闭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沈婉柔在还没机会踏入上流宴会的时候名声就已经臭了。 换嫁不止换了人生,连沈夫人骂了沈婉宁十几年的丧门星的头衔也换到了沈婉柔的头上。 原本当上状元夫人意气风发准备结交权贵的沈婉柔出师未捷身先死。 还没踏进那个圈子就被早早失去了入场券。 第155章 参一本 香秀爆了个大瓜让众夫人们议论着自己悄悄溜到了男宾那边找沈崇礼。 这丫头是个机灵的。 别看伺候沈婉宁的时间没小桃她们长却每次都能精准get到主子的意图。 小桃几个也不是不知道努力,只可惜先天条件不行再努力也就那样。 香秀相当于现代那些大厂精英,百里挑一系统性培训玩儿的是高端局。 当初教导她的嬷嬷都是宫里出来的,对上小桃她们这种草台班子出身的都是绝对碾压。 沈崇礼在外面还维持着好男人的形象,既然夫人昏倒了那他肯定不能继续喝酒了。 跟众位大人告辞假装着急的往客院走,韩锦程怕沈夫人昏倒的事跟他娘有关也追了上去。 俩人一走桌上的大人们就议论开了。 都在羡慕沈崇礼走了狗屎运白得了小韩大人这么个牛逼的外孙。 看看,便宜外祖母昏倒小韩大人都这么当回事儿,亲生的也不过如此了。 沈婉宁愿意陪着沈夫人在客院是为了躲清静。 等沈崇礼过来她也歇得差不多了,把人一交拍拍屁股回了前厅。 韩锦程跟他娘一对眼神就猜了个大概。 没跑了,肯定是他娘气晕了的。 该说不说,他娘在怼人方面绝对战斗力爆表。 韩锦程每次听着御史台众位御史辩论的时候都有种把他娘拉过去遛遛的冲动。 论怼人他还真没见过比他娘战斗力更强的。 幸好韩锦程没把这事跟沈婉宁说,不然指定被他娘拎着脖领子扔进菜市场呆半天。 你没见过那是你见识少,啥时候你能在菜场吵赢那些婶子大娘你就出师了。 知道为啥那些老大人战斗力不行吗? 太刻板了。 因为所以起承转合,有限的那么十几种套路来回用能吵出什么花样来。 辩论说白了就是抬杠,重要的不是你有理没理而是打乱对方的节奏。 他说前门楼子九丈九,你就说胯骨轴子谁都有。 先学不生气再学气死人,只要你挖的坑够多早晚能栽他一跟头。 这一次认亲宴圆满成功,沈婉宁被华颜长公主带着认识了不少皇亲国戚。 果然身份不一样了连人与人的交往规则都变了。 再次见到齐王妃和东平王妃两人看她的眼神明显跟上次不同。 少了一些高高在上多了一些平易近人,仿佛现在的沈婉宁才是跟她们一个物种似的。 沈婉宁心里感慨着自己水涨船高闯进了天宫一角。 殊不知两位王妃看着明艳动人的她也在感慨着世事无常。 以前受气的小媳妇摇身一变成了长公主的爱女。 倒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清月落了个尸首分离的下场。 还有皇后娘娘最宠爱的小侄女许灵儿,金尊玉贵最是刁钻爱洁。 有小太监不小心碰到了她衣角都要砍人手,到后来行刑时却被狱卒像死狗一样拖拽。 尊贵卑贱不过是一线之间。 可偏偏他们这些女眷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被动的承受或享受。 家里的男人争气她们就金尊玉贵,家里的男人犯了事那等待的她们的就是地狱。 沈婉宁也是赶了巧,如果她只是华颜长公主收的义女众人还真不至于把她这么当回事儿。 之所以收到这么多善意还是沾了她好大儿的光。 许家倒台后朝廷上又接连倒了几位大员,女眷们的下场难免让这些贵妇人有兔死狐悲之感。 如今韩锦程抄家御史的称号如雷贯耳,这些人就算不巴结沈婉宁也绝不会找她麻烦给家里招祸。 韩锦程参过7个人那7个人可都是抄家流放的下场,就问你怕不怕! 不过很快韩锦程抄家御史的名头就换了,这次被参的人罪名较小没到抄家流放的份上。 工部侍郎江卓江大人,有幸成为第一个被韩锦程轻拿轻放的典型。 可惜江大人并不觉得高兴,他从正四品工部侍郎降成了正五品工部员外郎。 别看只是一品之差,四品和五品却是一个分水岭。 六部官员只有正四品以上才有上朝资格,他不是降了一级他是整个降了一个阶层。 有些跟他关系不错的很快透了消息给他,让他赶紧带侄子去跟亲家道歉把人家闺女好好的接回去。 你以为小韩大人风头正盛为啥盯着你这点小错? 人家是给自己外公出气呢。 你说你也真是的,放着现成的亲戚关系不攀上去闹这么一出何苦来! 好好的正四品降成了五品,再想升上去还没准儿猴年马月呢。 不过你也该知足,被韩锦程参了一本还没抄家的你是头一个。 从某种角度来说你也挺牛逼了。 江卓是真没想到韩锦程竟然真的会理会沈崇礼告状。 维护自己的嫡母可能是为了维护永宁侯府的脸面,那他又为何会维护沈崇礼? 退一万步说,即便韩锦程爱屋及乌把江婉宁纳入了自己的保护圈他也不应该拿沈崇礼当回事才对。 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么,沈家二丫头跟爹娘的关系都很僵可以说是被沈家苛待长大的。 如今一朝得势没少奚落她娘和她姐姐,怎么就偏偏捧着沈家老匹夫? 就图有个娘家依靠? 可沈家那样的娘家能靠上啥?除了拖后腿屁用没有好吧! 不管江卓想的通想不通事实就是如此,沈崇礼告状韩锦程撑腰自己被降一级留任。 就像朋友说的,若是处理不好五品不是他的终点只是中转站,以后能不能还在京城里看到他都不一定。 罢了,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先稳住沈家再说。 江卓失魂落魄的回到家后赶紧让人把江瑾瑜母子叫了过来。 江夫人一听要去沈家给儿媳妇道歉赔礼顿时炸了,可还没等她闹起来江卓一个茶碗砸在了她脚下。 “闹,你继续闹。 我花了5年时间才熬上去的侍郎之位都因为你这点破事闹没了,你要是再闹以后别登我家的门。” 江瑾瑜一看大伯动了真火赶忙问发生了什么事。 得知是岳父提供证据让韩锦程参了大伯一本满脸不敢置信。 怎么会这样! 岳父是真的打算让婉柔跟他和离么? 不然为何不来跟伯父求情反倒让韩锦程插手。 如今闹成这样两家的亲戚还怎么做? 第156章 坦白重生 也不怪江夫人疯了一样的针对沈婉柔。 自从娶了沈婉柔之后江瑾瑜事事不顺还学会了忤逆她这个母亲。 对于江夫人这种把儿子当成私有财产的偏执娘来说都相当于夺子之仇了。 上次在沈家之所以那么闹一方面是心疼好不容易要到手的大孙子没了,更多的是借机泄愤。 只是江夫人万万没想到她儿子竟然如此色令智昏,都到这时候了竟然还只想着沈婉柔那个贱人。 早知道就应该趁着前几天一封休书把沈婉柔休了。 如今大伯怕了沈家她连最后的支持都没了,等沈婉柔回来江家哪里还有她这个婆婆立足的地方。 江夫人不敢哭天抢地默默垂泪,江卓示意夫人把弟妹带下去好好劝劝,他则留下了江瑾瑜。 以前是他疏忽了没细细了解一下几家的情况就妄自下了决断,如今他得好好问问。 若是韩锦程真像众人谣传的那样把沈家当成亲外祖家那他的态度就该改改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卧薪尝胆不丢人。 江卓是三皇子一脉的官员,他知道三皇子求贤若渴尤其一直想拉拢韩锦程却不得其法。 这次他确实栽了跟头,但若是能跟沈家化干戈为玉帛顺便搭上韩锦程把他拉到三皇子一脉官位回来也不过是抬抬手的事儿。 做人眼光要放长远不能只争一时得失,只要三皇子能顺利荣登大宝他们这种最早追随的肯定少不了好处。 江瑾瑜只要不沾感情的事脑子还是挺明白的。 听出大伯的言外之意压下心中的不快把仅有的几次跟韩锦程父子打交道的经过和盘托出。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韩云泽确实对沈婉宁那个恶毒的女人极尽宠爱也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傻。 韩锦程第一次去沈家的时候不光对沈崇礼一口一个外祖父。 连比他年纪还小的沈骅他也毫无负担的叫小舅舅还特意去后院探望沈夫人。 从态度上来说挺像那么回事,但他却能感觉出韩锦程对沈家人客气有余亲近不足。 甚至于对沈婉宁的笑也有些假绝对谈不上当成亲娘。 不过现在他也不敢确定了。 毕竟上次他才碰到沈婉宁的发髻那小子拳头就上来了。 凶狠的样子显然是真把沈婉宁当回事儿了,否则他一个朝廷命官不会第一时间就想着动手。 那完全是下意识的维护,俗称手比脑子快。 只不过他不明白沈婉宁是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听完侄子的叙述江卓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这些事情你应该早跟我说,别管沈婉宁是用了什么手段但人家确实是笼络住了韩家父子。 如今更是认了个长公主做义母,人家早已不是能被你呼来喝去的存在。 你跟你娘也把态度放端正些别再把她当成任你们拿捏的沈家二姑娘。 你自己想想,若是别家的正二品世子夫人你敢在人家面前放肆吗?” 江瑾瑜脸上闪过郁闷和难堪但还是老实的点头表示他会记得。 江卓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侄子一眼, “怎么,不服气? 觉得自己一直看不上的人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心里不舒服? 既然不舒服那就知耻而后勇把心思放在仕途上。 儿女情长不过是生活的调剂别太当回事了。 你说说,自从娶了沈婉柔之后你做了多少糊涂事? 家宅不宁可是为官的大忌。” 看江瑾瑜想狡辩江家大伯嫌弃的一摆手, “行了,你不用解释。 我知道是你娘的问题,但她有这问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既然知道当初就不应该娶一个自己过分喜欢的。 喜欢就会在意在意就会心疼。 看你娘找你媳妇的茬儿你就会下意识想帮她说话。 可你越是帮她你娘越讨厌她,这婆媳俩关系能好才怪。” 江瑾瑜也明白这个道理。 他也知道把沈婉柔绑在自己身边对方要受委屈。 可好容易娶到了心心念念的白月光他又怎么舍得放手。 为了自己以后的安稳生活江瑾瑜眼里闪过一抹决绝,快步走到门外,看看四周无人把门关上咕咚一声跪在了大伯跟前。 这个大伯从上辈子开始就极其疼爱他连亲儿子的都靠后。 这其中纵然有他足够出息的原因但爷俩的感情也不是假的。 独自一人守着重生的秘密江瑾瑜也想找个人倾诉。 不过他可不敢告诉他娘或者婉柔。 可能是从心底里觉得这俩女人头发长见识短,知道了这种大秘密定然会坏事。 大伯不一样。 大伯为官多年在很多事情上有独到的见解,若是能提前知晓一些事情可能比他自己谋划的还要全面。 江卓不知道侄子忽然发什么疯以为他是求自己帮忙劝他母亲善待媳妇脸色有些不好看。 “你这是干什么? 赶紧起来,男子儿膝下有黄金别动不动就跪。” 江瑾瑜重重的磕了个头,“大伯,侄儿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千真万确并非信口雌黄,还请伯父听我说完再做评判。” 张卓一向疼爱这个侄子,看他如此郑重赶紧把人扶起来, “好,你说!” 江瑾瑜也没过多说细节只说了自己是重生的,上辈子活到将近四十做到了户部侍郎。 只可惜后来卷入一起贪腐案落得个抄家流放的下场。 不过这辈子他提前知道了后世的走向定然能闯出一番基业。 不说别的,他知道谁是夺嫡的赢家知道此次科举的考题,起点就跟上辈子不一样。 江卓听完侄子的讲述第一反应是摸他额头看他是不是烧糊涂了。 江瑾瑜无奈的叹了口气,“侄儿知道这种天方夜谭的事情很难让伯父相信。 您先别急着下定论,等科举之后一切自见分晓。 此次科举的最后一道策论是大学之道在明明德,数术方面考的是水利诗赋考的题目是春望。 侄儿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冲击一下前几名还是没问题的。 等到殿试皇上出的题目是析“贤能”之标准当以年龄为衡,亦或以才德为断。 皇上老了,他最想听到的论调是年轻人再有才能经验不足也难以成事。 只要围绕着这点写即便文笔差强人意也能脱颖而出。” 江卓见他条理清晰说的又如此笃定已经信了大半。 但太子和三皇子谁也没能登上皇位反而让一无是处的二皇子捡了便宜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 他不可能因为侄子一句重生就放着前途大好的三皇子转投二皇子门下。 这可不是他一个人的事关系到整个江氏宗族的荣华富贵,由不得他不谨慎。 好在科举就近在眼前了,若是这次科考的题目真如瑾瑜所说那他们江氏可就发达了。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是解决眼前问题。 第157章 江家低头 江大夫人一向看不上自己这个绿茶弟媳。 尤其这次因为她家的破事连累自家老爷降了官位更是满肚子的气。 你说你一个当长辈的总搅和在人家小夫妻中间干什么。 若不是你总作妖小两口何至于闹成现在这样。 好好的亲家弄得跟仇人似的,真当你儿子也是文曲星下凡以后能娶公主的不成。 明白人有明白人的劝法,对付江夫人这种糊涂人最简单有效的就是让她知道怕。 江大夫人好好给她这个鼠目寸光的弟媳科普一下韩锦程的丰功伟绩随后下了最后通牒。 你不怕你儿子哪天被人打死你就接着闹,反正我们老爷就这么大本事,如今即便想保侄子也有心无力。 人在矮檐下,是不是低下你高贵的头你自己看着办! 别回头撞个头破血流又来这里哭。 江夫人不是不知道怕只是习惯了只管惹事不管平事,反正我弱我有理这招她屡试不爽。 只可惜如今自家最大的靠山靠不住了,即便再不爽她也只能低头。 另一边,听说江卓降到了跟自己相同的职位沈崇礼别提多开心了。 不光是因为出了口恶气,更是因为感受到了便宜外孙对他这个外祖父的看重。 看看看看,当初你们说韩锦程对我这个便宜外祖父只是面子情。 打脸了吧! 我那是亲外孙比亲的还亲,你们家的外孙能能做到这份上吗? 正四品说参就参还一本就给参倒了,看你们以后谁还敢瞧不起我。 沈崇礼的得意还真不是没有道理。 韩锦程这一本下去直接把他的身份拔高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虽然还是小小的五品员外郎,如今却是连尚书大人都上赶着跟他打招呼。 新上任的工部侍郎更是对他客气有加。 一是到这老登有个厉害外孙惹不起不想找不自在。 二来也是感激他踹下去了江卓给他腾了位置。 别人家刚进体制内的都是拼爹拼爷爷,到沈崇礼这儿拼上小辈儿了。 活最轻事儿最少好处最多,同事恭维领导照顾。 明明是待了十几年的单位竟然歘拉一下呆出了不一样的风景。 沈大人如今就跟学渣忽然逆袭成学霸似的,恨不得把休沐都取消了一年365天天天上班。 可以说,只要韩锦程不倒他现在在工部就能横着走。 老头钻营了半辈子还从来没有过这种体验,真是想不飘都难。 更让他爽的还在后头呢,那个一向高高在上一副施恩姿态对他的亲家对他低头了。 亲自带着江夫人和侄子上门道歉一口一个亲家,拉了一大车礼物诚意十足。 江家那老太婆又是下跪又是磕头被子面子都丢干净了,看他她以后还敢不敢来他们沈家撒野。 他这也算是给婉柔撑腰了,要是以后再过不好日子可别说他这个当爹的不给力。 沈崇礼只顾着得意都没注意到大姑爷紧握的拳头。 可能就算看见了他也不会当回事儿。 考中了状元又如何,三年就有一个也不是啥稀罕东西。 等入朝为官从七品翰林做起还没准儿什么时候能熬上去呢,比不上他大外孙一根手指头。 沈老头确实是飘了,自己儿子连个秀才都没考上呢就开始连状元都不放在眼里了。 沈软柔终于被接回了婆家。 伯父登门伯母做保婆婆端茶道歉,这份诚意任谁也挑不出错来。 只可惜沈婉柔实在高兴不起来。 她知道,江家服软看的都是沈婉宁那边的权势跟沈家无关。 她败了,败得一败涂地。 一直被她压得头都抬不起来的妹妹已经把她狠狠踩在了脚底下。 不光她的父母弟弟巴结沈婉宁甚至连自己的婆家都要看沈婉宁的脸色。 随便一想就知道,哪怕以后沈婉宁指着她的鼻子骂她周围的人也会让她低头让她道歉。 这太可怕了,对于心高气傲的沈婉柔来说真是比杀了她还难受。 况且她很清楚,今日江夫人给父亲下跪的举动肯定已经在江瑾瑜心里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这个男人爱她对她好她知道,但她同样知道江瑾瑜对他母亲极其孝顺。 如今因着自己的缘故让他母亲磕头下跪他怎么可能心里没有芥蒂,恐怕以后他们的情义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杀千刀的沈婉宁,你这究竟是帮我还是害我? 你根本就还喜欢瑾瑜你就是想破坏我们的感情。 你以为你赢了吗? 瑾瑜永远都不会喜欢你的,他爱的只有我。 沈婉柔这份自欺欺人也是没谁了,若是被深婉宁听到估计能笑岔了气。 一个懦弱卑鄙的妈宝男有什么值得人喜欢的。 别说她不是原来的沈婉宁,便是上辈子的婉宁也没那么喜欢那货好吧。 不过是这操蛋的时代压根儿没给她选择的权利。 沈夫人问都没问就给她定下了个未婚夫,既然反抗不了她也只能默默接受。 等见了面看对方长得不错说话也文绉绉的,小女孩又没见过别的男人动心是人之常情。 等后来发现这未婚夫不喜欢她婆婆也是个难缠的母亲又不可能给她做主退亲,沈婉宁为了以后的日子好过也只能讨好夫家。 毕竟她从小到大讨好她娘那么久也没成功不可能这两年她娘的思想就变了。 反倒是讨好江家人还有点儿可能。 一切都是形势所迫,或许还沾了点儿那什么谎言说多了自己也就信了。 但就算她开始对江瑾瑜有感情也在一次次被伤害后恨透了那一家子。 又不是受虐狂谁会在被伤害后还喜欢施暴者呀。 沈婉宁那是没法子,如果当时她忽然大权在握了她能把江瑾瑜剁馅儿包饺子。 只可惜没有如果,这倒霉姑娘从没被幸运眷顾。 从小到大哄过闹过屈服过抗争过依然没能融入沈家让家人接受。 讨好江家人也被当成了理所当然,嫁人不过是让她出了狼窝又入虎穴。 小系统就曾经感慨过,其实让那姑娘重生未必是好事。 先不说她有没有能力真的报仇雪恨,光是让她面对这些伤害她的亲人就够让她难受的。 还是他绑的这个宿主好,虐渣这种事儿就得让心黑手狠的人来才过瘾! 这个就叫专业! 第158章 刷新常识 沈婉柔自欺欺人的认为沈婉宁还喜欢江瑾瑜所以才打压江家。 试图用精神胜利法让自己好受一些。 可惜这对她的实际处境并没有什么帮助。 自从回到江家后她就像整个人被包在了一个麻团里。 无时无刻被刺得难受却都是一些细小粗糙的绒毛。 摘又摘不净挣又挣不脱,各种的别扭痛苦却偏偏没有出血没有伤口让她求告无门。 江夫人自打把沈婉柔接回来后确实不找她麻烦了。 借口身体不好把女儿拘在身边娘俩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完全无视这个儿媳妇。 江瑾瑜心怀愧疚对母亲和妹妹比以前还上心,生怕委屈了她们每日一有时间就去探望谈心。 江家的掌家权则交到了沈婉柔手上,面对着四大皆空的库房她也只能咬牙硬撑。 再有十几天就该科考了,她还想跟江瑾瑜一直过下去做状元娘子呢,说什么也不可能在这时候掉链子。 笔墨纸砚要好的考试的衣服行李也要备好,钱不凑手只能从自己的嫁妆里挪用。 江瑾瑜能否一举夺魁关系到她以后能不能扬眉吐气。 不蒸馒头争口气,为了能在沈婉宁面前抬起头她已经顾不得嫁妆了。 江瑾瑜感念沈婉柔的用心对她的怨念散了不少,说服自己把沈婉柔和沈家人分开看努力劝自己别计较。 只可惜裂痕一旦产生再怎么遮掩还是存在,等到合适的契机照样会生根发芽。 江家因着江瑾瑜备战科考消停了下来,沈家倒也还算平静。 沈夫人自从那次宴会回来后就病了,每日昏昏沉沉连沈婉柔被接走都没起身。 倒也说不上什么大病,就是浑身无力脑子里乱糟糟的。 她越想越觉得现在的沈婉宁不是她的女儿。 可她才说了两句就遭了沈崇礼一顿臭骂便再也不敢提了。 这人啊有时候就是犯贱。 以前沈婉宁还在的时候沈夫人看她一眼都嫌烦,无论那孩子做什么她都没给过一句好话。 如今沈婉宁换了芯子她倒记起来了。 记起这孩子无论遭了多少冷言冷语用不了几天就记吃不记打的想博取她的关爱。 记起她的女儿面硬心软,即便跟婉柔吵了无数次在别人奚落姐姐的时候依然会挺身而出。 她的女儿不该是现在这样子的。 沈婉宁没那么多心眼儿一向喜欢直来直去,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就想着大吵大闹的讲理而不是耍阴招。 沈夫人越想越觉得现在的沈婉宁让人毛骨悚然。 不光是性格变得阴险狡诈,更重要的是她太顺了,顺的不正常。 都说多年的媳妇熬成婆。 一个本身娘家不显进门方式又不太光彩的女人进了大家族举步维艰才是常态。 高嫁的哪个不是委曲求全磕磕绊绊多少年都未必能融入进去。 凭什么沈婉宁一进门就受到了侯爷的认可? 还有那位世子爷。 先不说他真傻假傻能不能人道,就说他一把年纪连个通房妾室都没有随便想想就知道是不近女色。 那这个沈婉宁又是为何成为例外的呢? 好歹是过来人沈夫人又不眼瞎,韩云泽看沈婉宁含情脉脉的眼神她哪里能看不懂。 这还不算最稀奇的,韩锦程的维护才真叫匪夷所思。 以前的沈夫人想这些都是带着主观意识恶意揣测。 潜意识觉得是自己不希望沈婉宁过得好才出现这些错觉。 如今冷静下来用客观的角度分析之后很快就发现了不对。 不是说沈婉宁不值得有人对她好,是这些都不符合逻辑。 按照永宁侯和韩锦程的性格城府不可能会有一个外来者能够迅速得到他们共同的认可。 正常人都做不到的完全违背常理和常识的事沈婉宁做到了。 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沈婉宁不是人。 这个念头一出就在沈夫人心里扎了根,越想越觉得是有孤魂野鬼狐狸精之类的占了沈婉宁得身体。 为了验证心中猜想沈夫人先是让人去搜集了一些市面上关于借尸还魂的传说话本。 等身体好了些后又让人去找所谓的大师道长。 这些都是瞒着沈崇礼的? 她知道,她家老爷根本不在乎沈婉宁是人是鬼是不是他们的女儿。 这男人只看重能不能带来好处。 如果把这只恶鬼驱逐出沈婉明宁的身体会让她变成原来那个废物沈崇礼肯定会阻拦。 那她就悄悄地进行,无论是做法也好画符也罢。 她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原来的宁丫头回来。 那个宁丫头耳软心活好说话。 只要自己这个当娘的哄一哄她就愿意帮家里帮她这个亲娘。 而另一边,沈婉宁还不知道沈夫人已经在怀疑她的身份,除了依然每天吃饭睡觉逗夫君还多了一项新的爱好。 华颜长公主送了沈婉宁一匹大宛良驹,她最近在忙着学骑马。 在现代骑马可是贵族运动,家里没有五六百个的根本玩不起。 额,好像这么说也不对。 毕竟在这个时代骑马也不是平民能骑得起的。 百姓们出行大多是牛车,想快一点就骑骡子或者驴。 刚开始知道的时候她还挺新奇,毕竟骡子和驴的体力走不了太远并不适合长途旅行。 再说健壮的大骡子比品相一般的马还贵,出门的话当然还是买马更合算。 只听过老马识途老马伏枥志在千里路遥知马力之类的词,可没听说过什么关于骡子的典故。 结果听了香秀的科普她才知道,普通百姓基本不存在出远门的可能。 百姓是个很泛泛的词,按照其阶级和职业还有很多细的划分。 当兵的是军户,手艺人是匠户,做买卖的是商户,种地的是农户。 除此之外还有些上不得台面的贱籍乐户之类的,很多人的一辈子从出生就被固定了。 要说自由度最高的还得是农籍,好歹能通过科举逆天改命。 哪怕只中个童生都能在乡村开个小学馆不用土里刨食。 若是能靠上秀才就已经相当了不得了,见县官不用跪能写诉状能给他财主家做西席老师。 在小地方,一个村子只要有个秀才就能比别的村子高一等。 衙役来收粮税的时候也不会过分欺压。 不过农籍也有农籍的苦。 完全靠老天爷吃饭又没有别的大进项,绝大多数日子过得苦巴巴从出生就没吃过几顿饱饭。 若是手巧的编两个箩筐簸箕赶大集卖掉贴补家用还行,若是想打个家具干个木工可是犯法的。 那是人家匠籍才能干的,你是农籍顶多自己打俩衣柜家里用,指望这个赚钱被人举报会受罚。 想出门做生意就更不可能了,但凡离开户籍所在地都要路引。 第159章 男主光环 沈婉宁对于古代的认知来完全来源于影视作品和各种奇葩小说。 她是真没想到古代人想出个门都这么麻烦。 如果没有路引去别的城市还可能会被当成流民抓起来。 这怎么感觉怪怪的! 电影里那些男女主不是动不动就四处乱窜带球跑从京城追到江南之类的吗? 居然要路引! 这怎么感觉跟超人拯救世界然后因为裤衩外穿被警察罚款一样。 逼格呢? 她实在无法想象西门吹雪千里奔袭追杀恶人然后每到一个城市下马解包袱掏路引核对身份。 可事实就是如此。 除非是大灾荒村子里活不下去了集体逃难,否则大部分人一辈子出门的最远距离只到户籍所在地的镇上或城里。 甚至很多偏远村子里的女子从生到死去过的最大范围就是十里八乡婆家娘家亲戚家。 连县城都没去过。 就这个活动范围牛车和驴就完全覆盖了,能骑骡子的都得是地主老财或是在城里当了大掌柜的本事人。 在骑马这件事上古代跟现代没多大区别,能骑马会骑马的都是极少数。 沈婉宁上辈子只在景区骑过那种让当地人牵着的20块钱骑一回的马。 这次得了一匹宝马瞬间就被吸引了,好像刚学会骑自行车的小朋友正是上瘾的时候。 让她意外的是韩云泽居然会骑马而且骑得相当不错。 华颜公主的马术也很好吴忧更是不在话下,只有她是小白。 这回韩云泽可有事干了,每日陪着小媳妇去马场里练马风雨无阻。 华颜长公主和吴忧也隔三差五就去玩一圈,跑累了就打会儿麻将日子过得别提多悠哉了。 长公主是皇室血脉。 作为兄长当皇上的皇室成员不怕贪图享受纸醉金迷就怕太“上进”。 华颜长公主若是跟丞相夫人将军妹妹之类的重臣女眷走的近皇上还能警惕些。 如今这样皇上连个暗卫都懒得往她身边放巴不得她越悠闲越好。 吴忧也挺闲的。 贵族子弟经商就是找几个信得过的家奴让他们去弄。 干不好就换一个,有公主府的招牌在亏也亏不到哪里去。 这娘俩无所事事沈婉宁两口子就更没什么事可做了。 四个人凑在一起不是研究吃就是研究玩,看的社畜韩锦程一到休沐的时候就炸毛。 就他一个苦逼打工人是吧! 爹娘是真爱我是意外,姥姥不疼舅舅不爱! 我还是个孩子啊,你们良心不会痛吗? 亲爹: 良心有点痛,但爹爹啥也不懂,不捣乱已经算是帮忙了吧! 要不爹爹给程儿烤个大腰子? 可好吃了! 后妈: 竟问那老娘没有的东西,我都说能帮你杀人了,你不下单怪我喽! 后的不能在后的干姥姥: 还行吧,我觉得我挺疼孩子的! 兄弟爆改舅舅: 你小子说这话不亏心吗? 啥叫姥姥不疼舅舅不爱,舅舅我可太爱你了。 不信你站那儿让我亲一口,哥们儿让你体验一把啥叫舅爱如山。 比起这四个只会混吃等死的货韩锦程确实要忙得多。 但要说多累还真不至于,毕竟混迹官场争权夺利本就是这小子的个人爱好。 没什么同情心道德感又低,日常喜欢看别人对他又恨又怕又无可奈何。 从性格和人品上来说,韩锦程简直就是权臣圣体。 若是哪天用不着他算计人了恐怕他还得不适应。 之所以抱怨就是找一下存在感享受一下爹娘疼爱,实际上这小子一直乐在其中。 就在沈婉宁终于能策马狂奔达到中级马术的时候决定众学子命运的时刻终于到了。 江瑾瑜毫无意外的压中了所有考题,当他打开试卷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稳了。 良好的心态和早有准备让他答的行云流水游刃有余,只要不是有人刻意针对必然榜上有名且名次不低。 而唯一可能针对他的韩锦程正忙着收集大理寺少卿徐大人贪赃枉法的证据还真没有空关注着小小科考。 江瑾瑜位列会试第三名,妥妥一甲的苗子。 江卓拍着侄儿的肩膀眼圈都红了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这不只是科考成绩的问题,重要的是瑾瑜重生的事情是真的。 重生啊,相当于能预测未来。 有钱难买早知道,对于官场来说信息差是最要命的东西。 选择大于努力,只要跟对了主子一人得到鸡犬升天。 当今皇上登基的时候押对了宝的哪个不是飞黄腾达。 其他皇子的嫡系杀的杀贬的贬再有本事也没有了用武之地。 他们江家要崛起了,用不了几年就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 江瑾瑜表面淡定但颤抖的手和激动到发红的脸还是出卖了他。 上辈子会试他只得了二十三名,殿试超常发挥也只到了二甲十七名。 这一次他进了会试前三又早知道殿试的考题,说什么也要争一争这状元之位。 江瑾瑜意气风发踌躇满志,沈婉宁那里却接到了系统的警报。 男主气运大幅度提高主角光环增强,如果不加以抑制很可能造成无法估量的连带效果。沈婉宁嗤笑一声,“抑制?怎么抑制! 不是你说不许我主动干扰男女主的么? 气运增加那就是江景瑜遇到啥大好事了呗,算算日子…… 会试该出成绩了吧,这小子化悲愤为能量超常发挥上岸了?” 小系统都快哭了,“宿主,你不能异能拿回来了就摆烂啊。 等那对狗男女有了主角光环倒霉的就是你了。 主角光环是最不讲理的存在,在它面前所有的能力学历武力全都是渣。 元婴期大佬对战草根男主,那或货主角光环一开元婴大佬一脚踩香蕉皮上把自己元婴摔出来让狗叼走了你敢信?” “卧槽,哪个十年脑血栓作者写出来的奇葩剧情,拿读者当傻子连基础逻辑都不讲了吗?” “小说讲逻辑但主角光环不讲啊,这不是小说是修真界新闻。 说实在的,连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可他就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宿主,你也是上有老中有傻下有小的人了,不为自己着想也得想想他们啊! 要是让江瑾瑜的男主光环长成了你家好大儿就是首当其冲第一大反派。 我可跟你说,主角光环可是能让人强行降智的。 你家小傻子也就罢了,他那个智商降不降的没啥打紧。 那你想想你家好大儿,百年难遇的天才硬是一路犯蠢把自己蠢死你不觉得窝囊吗?” 见沈婉宁还在思考系统又下了个猛料,“男主光环觉醒后连带着女主光环也会觉醒。 如果说江瑾瑜是草根逆袭龙傲天剧本那沈婉柔就是绿茶万人迷。 到时候光环辐射之下你周围的所有人都会下意识觉得沈婉柔单纯善良柔弱无辜。 你是可以人挡杀人佛挡杀佛,那你想每天听那些让人尬出天际的狗血台词么?” 靠,不行,拳头硬了! 这个真的忍不了! 第160章 意图换题 主角光环这东西也分男版女版。 男版还好些,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快意恩仇。 哪怕死的窝囊点起码动手时痛快。 女版的对于沈婉宁这种性格的人来说那才是最折磨人。 磨磨唧唧软刀子割肉,让人吐不出咽不下。 昨天还跟自己同仇敌忾的亲人朋友没过几天就被主角光环照的是非不分。 杀又舍不得留着又真憋气。 关键还是长效的,就算把女主宰了也不能确定光环辐射能持续多长时间。 弄不好还有增强后遗症。 一个个想着给女主报仇前赴后继的来找麻烦。 沈家那些人无所谓,她一刀一个管杀管埋包售后。 就怕她家小夫君和好大儿也被影响了。 一想到出现在短剧中的那种自家男人孩子跟没脑子似的维护外人说自己妻子母亲恶毒不善良的场景她就抓狂。 打吧,起不了多少作用。 下杀手…… 毕竟不是出自他们的本心只是被主角光环影响,让她杀小夫君和大儿子她还真舍不得。 况且系统明确说过她不能主动对付男女主,恐怕一劳永逸的法子行不通。 不过沈婉宁觉得这事情有蹊跷。 江瑾瑜的学问她是知道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能中,但名次不会太好。 上辈子因为没娶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女神发奋图强头悬梁锥刺骨超常发挥才考了三十名左右。 没理由这辈子家里乱哄哄的前些日子又挨了打还能考到会试第三的成绩。 再联想一下前些日子这货忽然对沈婉柔好的异常连小蝶都打了,沈婉宁忽然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不会是……这货也重生了吧。 不然一个一模二模将将够到985的人怎么可能忽然逆袭考了700多分直上清北? 无论任何年代考试这东西都靠的是日积月累。 临阵磨枪也好超常发挥也罢,比平时多个三四十分也就顶天了绝无可能超过50分以上。 除非他提前知道了考题或者已经考过一遍了。 想到这儿沈婉宁让人把韩锦程叫了过来,没提江瑾瑜却提到了殿试。 她恍惚记得影视剧里殿试的题目都是皇上亲自出的。 好大儿简在帝心不知道有没有可能左右皇帝的出题。 别管出什么题,只要换一换原本的就好。 若是江瑾瑜下滑到原有水平那就说明那丫的肯定提前知道考题才考得好。 换芯子没跑了,极有可能是上辈子坏事做尽的老帮菜又活了一回。 韩锦程不知道他娘怎么忽然问起了科考,略一思索便想到了江瑾瑜身上。 这阵子他也着实是忙了些,不过考试成绩前十名他还是知道的。 那个他八眼瞧不上的怂货倒是意外考了第三。 只是听他娘这意思…… 难不成江瑾瑜作弊了? 不应该呀! 会试的严苛程度超乎人的想象,光搜身就是三轮屁眼子都掰开瞅瞅绝没有作弊的可能。 至于说提前知道考题那就更扯了。 参与出题的人会在考试前十天关到统一的院子重兵把守,什么时候会试考完这些人才有机会离开。 而且出题人往往达到十人以上,每人出的题目也会在十到二十之间。 最后在集体见证下将所有单个考题打散抽签才能确定最终考题。 科举舞弊可是重罪,都能达到出题官级别的官员没有人会冒这种险。 沈婉宁烦躁的挠挠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别多问。 我就想知道殿试的题是不是皇上亲自出,是提前想的还是临时起意。 尤其是有没有换的可能!” 韩锦程本就聪慧,听他娘似是而非的问话心里大概有了谱。 “殿试的题一般是几位大儒共同拟题目让皇上挑一个,不过也有临时起意的时候。 正好此次殿试皇上也喊了儿子一起监考,换题目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可操作性。” 等的就是这句话! 见好大儿听懂了自己的暗示沈婉宁给他挑了个大指。 然后……招手叫过抱着球等了半天的小傻子俩人手拉手玩去了。 就……玩去了? 韩锦程无语望天,还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儿子在这儿呢,你们当爹娘的都不带我玩是吧! 太没义气了! 话是这么说但韩锦程心里还是高兴的。 自从有了娘之后他爹一天比一天开心整天洋溢着粉红泡泡。 不像以前,只有自己下朝后陪他那段时间才是欢乐的。 盯梢的暗卫说他爹经常独自抱着盆花一看就是大半天。 有时候眼巴巴在门口等着他可怜兮兮的。 可那时候自己也忙。 不上进就没有给他爹遮风挡雨的能力,上进就必须牺牲陪伴爹爹的时间。 如今好了,有了娘的陪伴保护不用惦记爹爹,他在外打拼也能更安心。 韩锦程做事周到严谨,为了确保殿试能换题还特意提前找了吴忧。 皇上对这个外甥一向很纵容,有这小子敲边鼓换题的可能性更大。 但别管怎么说,哪怕换不了考题他也得想法子压一压江瑾瑜的名次。 虽然不知为啥,但他隐约感觉到恐怕他娘受了什么限制不能直接对付那货。 不然按他娘的脾气早就手起刀落,不可能容许这么个膈应人的东西在面前蹦跶那么久。 吴优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上次讹的江瑾瑜差点儿倾家荡产他也记住了这货。 正好锦程前些天参了他伯父一本,自然不能让这小子那么容易翻身。 殿试那天吴忧早早进宫找老皇帝撒娇,说是自己没考过进士想沾沾文气明年也考个状元当当,磨着老皇帝带他去监考。 皇上故作生气的敲敲他脑袋, “但凡你有点常识都说不出这么蠢的话。 以后可别说是朕的外甥,朕丢不起这个人。 还考状元呢,你先中了举再说吧。 朕这儿可不给你走后门儿。” 吴忧假装被打疼了哎呦哎呦搞怪,说是考不上状元都是被舅舅打傻的。 又说虽然他考不上状元但是可以见证状元的诞生,韩锦程都能去监考了为啥不让自己去。 皇上舅舅可不能偏心! 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决定一生命运的考试对于皇家来说不过是挑选趁手工具的仪式。 要说重视也重视,对于科举舞弊罚的极重。 要说不重视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儿。 并不是每一次殿试皇上都会去。 即便去了也就是坐一会儿就走,还从没哪个皇上溜溜坐一个时辰就等众人答完卷子的。 既然大外甥想看看怎么考殿试那带过去也无妨。 只要不动摇他的权利皇上还是很好说话的。 第161章 殿试换题 听皇上说带他去了吴忧狗腿的给他皇舅舅捶背又拍了一通彩虹屁。 拍的老皇帝心花怒放感慨还是吴忧乖,比他那几个不孝子强多了。 吴优表面夸赞着几个表兄表弟心里却暗暗撇嘴。 真那么喜欢我咋不见你想着亲上加亲嫁个公主表妹给我? 说到底不还是瞧不上我爹娘荒唐我一事无成么。 所谓的对我好也不过是把我当成个逗乐的小辈,宠一宠赏点东西显示一下自己的慈爱。 吴忧有喜欢的人他也不想娶他那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表妹,但皇上没那意思他多少还是有些愤愤不平。 毕竟小时候他是真的以为舅舅喜欢他喜欢到超过表兄表弟。 直到逐渐长大些懂了事他才明白过味来,自此后不再跟皇子们争长短以纨绔形象示人韬光养晦。 大晋没有刻意挑选废物做驸马的先例,皇帝嫁公主往往是为了笼络一些能人好为自己所用。 家世自然不能太差,本身能力也要过得去。 像是吴忧他爹宣平侯,除了在女人身上有些拎不清别的方面还是不错的,也算是同阶层少年的佼佼者。 当然,后来就完犊子了。 毕竟他老婆给他戴绿帽子都戴出花来了,他实在没脸见人只能醉生梦死逃避现实。 像是韩锦程这样的就是驸马首选。 自打入朝后皇帝就经常把他带在身边,也曾状似无意的透露过想招他做驸马。 只不过这孩子年岁太小他最喜欢的小公主更小,所以玩个心照不宣没有明说。 至于说让他做御史得罪人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毕竟如果姑爷不听话那么也就没有把女儿嫁给他的必要。 如果韩锦程听话乖巧跟他一条心自然是当仁不让的驸马爷,即便得罪了朝中大臣又如何。 有这一层身份在也能保他一世安稳荣华。 该说不说,皇上虽然不是东西压榨韩锦程但也真喜欢他。 有事没事就喜欢把他带在身边,有什么事儿也愿意跟他唠唠。 只不过以前韩锦程最烦老皇帝吐槽他几个儿子。 皇上问了,他不说话不合适。 就算是现代打工人又有几个敢不回老板话的? 老板跟你说话不搭理,那不是等着裁员吗? 现代世界都不行更别说古代。 天子一怒浮尸百万,他要是不搭理皇上那就不是裁员是裁头了。 可这话实在难回。 皇上吐槽太子不孝他要怎么说? 反驳皇上夸奖太子跟皇上唱反调? 那皇上该以为他是太子党了,不光皇上心有芥蒂三皇子一党也得找他麻烦。 顺着皇上说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 一是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传到皇后太子耳朵里没他的好果子吃。 二来他也没有那个立场。 当爹的可以说自己儿子不好但没有哪个当爹的喜欢听别人说自己儿子的不好。 各种左右为难里外都不对的话题一般人还真玩不转。 也就韩锦程聪慧每次都能哄得皇上开心又不得罪人。 不过自打知道他爹的身世后锦城起了野心,如今听皇上抱怨时倒少了些逆反多了些认真。 毕竟这都是难得的情报,他可以从中提取有用信息为自己所用。 他都打算造反了自然没打算当忠臣,格局一旦打开很多事豁然开朗。 巳时一刻考生已经进入太和殿坐到了指定位置。 一个个神情严肃紧张等待着可能是这辈子唯一一次能见皇上的机会。 这还真不是夸张。 能走到殿试这一步的在他们当地都能称一声天才,可天才只是当官的门槛。 除了一甲的三位能被授予七品和从七品的翰林院编修之外二甲的往往从八九品小官做起。 三甲的同进士更惨。 没门路没钱的还不一定猴年马月能当上官,有门路肯送礼的也基本是外放。 门子硬给钱多的能捞到江南富庶之地,若是小镇做题家全村人的希望基本也就是穷乡僻壤蹲着了。 要想能经常见到皇上起码得是四品以上有资格上朝的才行。 连沈崇礼一个京官这么多年也没见上过皇上几回。 即便见到了也是隔得老远排在队伍末尾,日常在大街上跟皇帝走对脸都认不出的那种。 能经常见到皇上说得上话这个含金量可是太大了。 别看原先韩锦程只是个区区六品侍讲学士。 但人家是宠臣,就算是地方上二三品的封疆大吏来京述职的时候也一个个巴结他没人敢小瞧。 而当初跟他同一批科考的状元榜眼这会儿还在翰林院苦熬呢。 也属于跟皇上撞对面只要皇上不穿龙袍就不认识的状态。 考生们落座一炷香左右的时间8位监考官落座,分别坐在两边观察着考生的一举一动。 又过了一小会儿皇上带着吴忧和韩锦程来了,考生们和监考官一起跪拜行礼山呼万岁。 皇上说了声平身让众人落座,打开密封纸袋拿出大儒们拟好的考题。 韩锦程使了个眼色吴忧立刻笑嘻嘻地凑了过去。 眼看着皇上拿起一张纸打算让太监宣读吴忧竟率先念了出来。 “欲问于人,察其贤能,当以才德为断,亦或以年齿为凭? 皇舅舅,这种没深度的题有什么好考的,还是这张好。” 说着话吴忧拿起了旁边的一张, “朝纲纪废弛,政令乖舛,民不聊生,此王朝其可存乎? 倾覆此朝者,所为之事善恶若何。 皇舅舅,听说有些食古不化的老东西在民间妖言惑众质疑咱们大晋不该颠覆暴启。 正好借众学子的才学写一篇檄文好打他们的脸。” “朕看最先该打的是你的屁股!” 吴忧长得好看很少有长辈舍得跟他说重话,皇帝见他捣乱也只是宠溺的敲敲他脑袋并未深究。 反正这些题都是大儒们拟好的随便挑哪个都没毛病,即便依了无忧也无妨。 不过为了不让外甥恃宠而骄皇上还是没选他挑的一篇,反倒招手把韩锦程叫了过来。 “你一个科举都没考过的怎么好意思给人家过了会试的选考题? 朕也不选了,干脆让锦程选一篇。 锦程是文曲星下凡,想来众位学子也不会有意见。” 吴忧接到的任务就是让皇帝已经选定的考题作废,这会儿目的达到了自然没意见。 不过有占便宜的机会他可不会放过,傲娇的一挺胸脯故作大方, “行吧,让锦程选就让锦程选,谁让我这个当舅舅的疼外甥呢。” 说着话还得瑟的看着皇上,那意思好像是在说: 我都愿意让着我干外甥你居然不让着你亲外甥,在当舅舅这方面你可不合格。 皇上也是被外甥这不要脸劲儿折服了。 严重怀疑华颜非要收人家韩锦程的嫡母当干闺女就是这小子搞的鬼。 给自己好朋友当舅舅变着法子升辈分,这缺德主意也就你小子想得出来。 第162章 考试进行时 高台上的三人谈笑风生,大殿内一百多人紧张忐忑。 同一片空间里,因着身份地位的不同心境也是天壤之别。 江瑾瑜微低着头用眼角余光瞟着几人心中恨意翻滚,紧握的双拳手上炸起青筋。 又见面了,死娘娘腔。 上次在云华楼他绝对没有看错,就是沈婉宁跟吴忧在打情骂俏。 那楼上绝对有他不知道的密室才让那女人躲了过去。 或许就是沈婉宁跟这个男人做局坑自己。 贱人,沈婉宁这个贱人! 什么狗屁认义母,分别是这对狗男女让那个荒淫无度的长公主给俩人打掩护。 外界的传言一定是真的,韩云泽就是不能人道的。 这些私德败坏的贱人之间肯定是达成了什么龌龊的交易才互相打掩护。 还有韩锦程这个小畜生。 看他和吴忧如此熟识说不定就是他给俩人拉的皮条。 江瑾瑜上辈子混迹官场几十年什么龌龊事都见过,思维一发散满脑子都是海棠精选。 什么韩家父子相奸龙阳断袖, 什么韩锦程男女通吃跟亲爹后妈都有一腿, 什么韩云泽有绿帽癖喜欢把妻子往外送, 什么父子聚麀之诮男女通吃。 那内容精彩的,说出来句句消音播出来全是马赛克。 估计整个大晋也就沈婉宁这个被海量糟粕荼毒过的现代人能相较一二。 毕竟现代信息发达各种网站轮番轰炸,即便想象力不够丰富的也有一定理论知识。 江瑾瑜真是想了平生最恶毒的词在心里问候几人祖宗18代。 他恨,恨不得上去把韩锦程和吴忧大卸八块。 江瑾瑜之所以信心满满能在殿试拔得头筹全仗着提前做了功课。 他跟他伯父日以继夜地打磨接下来要考的文章,结果这俩小子插科打混轻飘飘的就把考题换了。 这哪里是换了考题,这是换了他的前程。 为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跟自己作对? 凭什么? 凭什么他们这些寒窗苦读的学子就因为一个纨绔的几笑言就被当成猴子一样耍弄。 一个连科举都没中过的废物有什么资格对皇上拿的考题指指点点。 为什么就没有人站出来指责这种荒唐的行为? 江瑾瑜这人有点清高有点风骨有点道德,但真的只是有点儿。 在无关自己利益的时候他也能慷慨激昂仗义直言。 但一涉及到自身他的道德感也能无限压低低到脚底板。 就是那种用圣人的标准要求别人用普通人的心态要求自己。 别人做了错事就是心思恶毒道德败坏,他自己做了恶事就是迫不得已有苦衷被逼的。 说来也是可笑,前世的时候这位居然还劝过一个家暴妻子的官员要善待发妻。 可他自己把沈婉宁折磨得不成人形却是没有丝毫愧疚。 问就是沈婉宁活该! 这是个恶毒的人,恶毒的人怎么能算人呢? 坏女人就活该受这样的罪这是她的报应,他在替天行道主持正义他在给婉柔报仇。 就江瑾瑜这样一个货打死他他也不敢在这太和殿指责任何人,甚至都不敢抬头露出恨意。 跟江瑾瑜不同,其他考生们可没有什么愤恨的情绪也没觉得不公平。 对于他们来说所有的考题都是陌生的,无论考哪个对他们来说都一样。 他们只是很羡慕吴忧。 听他管皇上叫皇舅舅那大概是某位公主的儿子。 出生就含着金汤勺被这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宠爱,如此肆意的人生怎么能不让人羡慕。 而对韩锦程众人则是崇拜和激动。 这可是他们的偶像。 十三岁中进士的猛人,他们这种读书人最明白这个含金量有多大。 如今人家还不满十五就已经做到御史还参倒了好几个封疆大吏。 天子近臣时刻被皇上带在身边信任有加,这可能是他们这辈子都难以企及的高度。 学会文武艺货卖帝王家。 这不就是他们读书的终极目标么。 韩锦程很快选出了考题,皇上连看都没看摆摆手让大太监宣读。 随着一声开始,本科殿试正式拉开帷幕。 完全陌生的题目,被换题的委屈愤怒让江瑾瑜的手微微颤抖写字都受了影响。 可事已至此他也必须收敛心神把这场考试应付过去。 这货也是有点真本事在身上的,深吸几口气迫使自己冷静思考着新的考题。 韩锦程和吴忧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把目光投到江瑾瑜身上。 偶尔对上目光吴忧还露出一抹幸灾乐祸的笑。 江瑾瑜恨得咬牙却只能默默低头。 他知道吴忧是故意在搞他心态,他不能上当。 科举不是他唯一出路却是他进入仕途的敲门砖,就算他再熟知官场大事,踏不进那个门也是白搭。 没关系没关系,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一朝天子一朝臣。 等将来他保着二皇子登基成为天子心腹,一个过气的皇亲他有的是手段对付。 长得跟女人似的听说还是个断袖,等他大权在握那一天就把这个二椅子卖进南风馆让他好好骚个够。 大殿里学子们奋笔疾书皇帝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没意思了,见吴忧跟看猴似的左顾右盼好笑的敲了他一下, “你不求上进别在这儿搞怪影响别人。 朕要跟锦程去商议朝政了,你要闲得慌就去后宫看看太后,她老人家这几天一直念叨你呢!” 吴忧揉着脑袋把脸皱成了个包子, “我也想外祖母了,可每次我一过去外祖母就想给我做媒。 皇舅舅,我还小呢!” “小什么小,都20了还小吗? 人家跟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当爹了。” 老皇帝嫌弃的瞪了吴忧一眼, “都是你娘把你惯坏了,挑三拣四的,你想打一辈子光棍?” 吴忧自恋的捋了一下头发,“侯爷爹,公主妈,皇帝舅舅,富贵的家! 我又长得如花似玉沉鱼落雁要求多点怎么了? 外祖母给我介绍的那些姑娘还没我好看呢,总不能让我降低标准吧。” 靠,真没见过这么自恋不要脸的。 皇帝都被他气笑了,“锦程你一向聪慧赶紧给朕想个主意,怎么按他这个标准让他赶紧找个媳妇。” 韩锦程微微一笑,“既然比他美的姑娘不好找那就让他变丑好了,扔进军营里历练三个月。 人也壮了脸也黑了,但凡五官没硬伤的姑娘都比他好看。” “哈哈哈,好好好,太好了。! 不愧是文曲星脑子就是快。” 皇帝大笑着一锤定音,就这么办! 都不用去军营吴忧这会儿脸已经黑了,怒瞪着韩锦城好像要把他生吞活剥, “兄弟你也太没义气了,你这么坑我良心不会痛吗?” 韩锦程笑的分外纯良,“兄弟? 你不是让我管你叫舅舅吗?” 吴忧:……六! 第163章 考完等待 韩锦程换考题的目的达成也有心思开玩笑了。 几句话让吴忧吃了个瘪逗的皇帝龙颜大悦。 坐在一边监考的官员和众学子心里都在暗暗咂舌。 看看人家小韩大人,人家成为天子宠臣还真不是没有道理。 就这情商他们拍马也赶不上。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这个宠臣就该着他做。 皇上心情好外甥又在他也懒得去处理那些枯燥的朝政了。 最终把韩锦程留下监考自己带着吴忧去了寿康宫给太后请安。 估计是想跟太后前后夹击拿婚事再逗逗吴忧,也算是借着小辈彩衣娱亲。 太后娘娘哪都好就是有些偏心三皇子,每次他一去话题就不自觉的往三皇子家的小孙孙身上拐。 皇上不爱听。 但碍于孝道又不能反驳什么渐渐的便不太爱往太后跟前凑。 可到底是亲娘老太太又一把年纪有今天没明天的了。 他也怕子欲养而亲不待回头自己后悔。 正好今天吴忧来了能转移一下火力,他也去跟太后聊聊天孝顺孝顺。 皇帝一走这间大殿主事的就成了韩锦程。 这货勾起一抹坏笑背着手穿梭在众学子之间,时不时的站在一些人身后看几眼。 若是皇帝巡察站在谁身后恐怕妈学子得紧张的握不住笔。 韩锦程就不一样了,众学子只有高兴的份儿。 甚至有人觉得小韩大人在身边站的时间越长自己这波成绩越稳。 这可是文曲星下凡,临时蹭点文气儿都算开挂了。 也就江瑾瑜浑身别扭,韩锦程站在他身边的时候险些一笔写错污了考卷。 可偏偏韩锦程还就不走了,大有你不继续写老子就不动的架势。 江瑾瑜心乱如麻脑子里打好的腹稿都开始乱了起来,憋了半天硬是一个字都写不出。 韩锦程看他脸上冷汗直冒笔尖哆嗦满意的点点头继续往下巡查。 知道你答得不好我就安心了,你别管安的什么心。 其他学子可不知道江瑾瑜和小韩大人是什么关系,见韩锦程在他身旁驻足时间最久纷纷对他投来嫉妒的目光。 文人相轻! 韩锦程已经达到这些人难以企及的高度他们只有羡慕生不出嫉妒之心。 而江瑾瑜作为同科学子,即便学问比他们水平高他们也只有嫉妒和不服。 有时候恶意来的就是这么猝不及防。 韩锦程不过多站了站,不光搞乱了江瑾瑜的心态还让他无形中被同科举子们孤立了。 周围若有若无的刺骨目光看的江瑾瑜浑身难受,他特别想怒吼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你们一个个的都知道个屁! 那混蛋不是什么文曲星他就是个灾星,他再扰乱我的考试你们看不出来吗? 一个小崽子走了狗屎运提前几年中了进士有什么好得意的。 你们跪舔他他就能高看你们一眼了? 蠢货,愚昧。白痴,活该你们一辈子没出息。 可事实上是,别人会不会没出息不一定他这科算是完了。 他的心态彻底被搞乱了,脑子里一团乱麻怎么都静不下心。 最后收卷的时候勉强答完水平却比平时还差了一大截。 完了,还没开始阅卷他已经知道自己完了! 江瑾瑜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站起身时腿都是软的,面色苍白双目赤红死死的忍耐着。 这还多亏了现在的江瑾瑜是从快40的年纪魂穿回来的。 若是20多岁的心态估计会忍不住跟韩锦程吵起来。 若真是那样他这辈子的仕途也就到头了。 无论你平时是什么身份,在这里你是考生韩大人是考官。 人家正常巡查没跟你说话也没碰你卷子,你跟考官吵起来再对也是你不对。 至于说人家站在你身边就是搞你心态? 那可就太可笑了,小韩大人又不是只站了你一个人的身后。 怎么人家都没被搞心态就你破防了? 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差你考什么科举当什么官,才学再好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 收卷后众学子退到大殿外等着,小太监已经去请皇上了。 在侧殿等待的大儒们依次进场,每人一摞试卷开始批复。 韩锦程到底年轻皇上只让他监考并未让他批卷,但等前十名的试卷收上来后还是询问他的意见。 韩锦程略微扫了一下,见前十名里并未有江瑾瑜莞尔一笑,十分客观的指出每张卷子的优缺点。 公平公正,没有半点儿藏私。 负责批复这些试卷的老大人们频频点头表示认可,明确表示小韩大人所言不错。 甚至戏言韩锦程的水平和学问足够做阅卷官,他们可以退位让贤了。 皇上听了这话分外得意,谦虚了两句眼中满是骄傲,不知道的还以为韩锦程是他儿子呢。 也许这就是养成的快乐。 韩锦程初入官场行事难免青涩处理问题也稍显稚嫩。 老皇帝喜欢他聪明起了爱财之心,手把手的教导也付出了不少的心血。 看着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徒弟得到别人的认可他这个当老师的自然与有荣焉。 那种感觉跟一个当父亲的听到别人夸自己儿子也差不多。 他那些儿子们一个个都惦记着他屁股底下的椅子盼着他早死。 相对的,依靠他得高官厚禄盼着他长命百岁的韩锦程便显得讨喜多了。 孩子小的时候皇帝喜欢别人夸他儿子,如今嘛,真想拍皇上马屁还真不如夸韩锦程和吴忧。 此次殿试的名单很快就出了。 八股文不像数学丁是丁卯是卯错就是错对就是对。 这玩意儿有点像文学作品,差的五花八门好的各有千秋。 有时候别说一甲三人水平不相伯仲,便是前十名的卷子也没有一个确切的标准谁是第一谁是第二。 在科举这件事上运气绝对是实力的一部分。 能得到什么名次有时候全看阅卷官喜不喜欢你的文风。 如果你赶上个迂腐的老学究而你自己言辞犀利,那他肯定二话不说就把你刷掉学问再好也是白搭。 若是遇上激进派的阅卷官,你若老成持重就成了尸位素餐不求进取。 为了不让你这样混吃等死的货当官他也会把你刷下去。 关键是这种事情还没道理可讲。 八股文章除了格式字迹之外好坏全看阅卷官的主观意识。 我认为和你认为,谁对谁错看的只是身份地位。 参与阅卷的是十位大儒每人把自己那一摞里认为最好的一篇挑上来给皇帝。 而这些家乡人心中的小骄傲能不能成为这朝堂上的边角料皆在皇上的一念之间。 第164章 崩溃 一甲三名,状元,榜眼,探花。 二甲三十八名,赐进士出身,又称进士及第。 三甲一百一十八名,赐同进士出身。 同进士如夫人,这个身份略显尴尬,入朝为官后很难升到四品以上。 不认识的官员互相攀谈时除了姓名籍贯最重要的就是你是哪一科的座师是谁是什么出身。 若是一甲出身,哪怕你官职低微也被人高看一眼。 人家会说现在你仕途不顺也不过是怀才不遇造化弄人。 但如果你是同进士出身那就是被鄙视的存在。 即便众人面上说着英雄不问出处实际心里都在暗暗鄙夷。 要说文人有时也挺可笑的。 你一甲出身做到七品人家同进士出身做到六品只能说明你越来越废物,有什么可得意的。 你鄙视人家照样不耽误人家升官发财。 可人的认知往往就是这么奇妙,明知道气人有笑人无不能改变任何事也一直乐此不疲。 此次大晋科举正式结束。 状元榜眼探花赐吉服进士同进士戴红花跨马游街。 至于那些连同进士都没考上被刷下来的只能灰溜溜的回家。 要么唉声叹气等着吏部大挑要么四处钻营送礼活动官位。 能参加殿试就具备了做官的资格,即便没考上进士也并非无事可干。 只不过最终学历只是举人,并且失去了再一次参加会试的资格。 真要说的话这群人才是最难受的,甚至有些只是发挥不好被刷下来的都恨不得没考过会试。 如果会试就被刷下来那么他3年之后还可以再考。 可偏偏考过了会试没考过殿试,那就说明身份一辈子只到举人永远也没有中进士的机会了。 上午是同一个大殿内同一起跑线的学子,下午的时候就已经分出了三六九等天差地别。 成绩达到预期甚至超常发挥的欢天喜地享受着民众的鲜花掌声昂首裤挺胸跟在状元榜眼身后打马游街。 发挥不好的也只能强颜欢笑安慰自己好歹是考上了,总比处在不尴不尬的境遇强。 江瑾瑜心态崩了。 他滑到了三甲成了一名同进士。 同进士不是进士,就像如夫人不是夫人只是小妾叫的好听一些。 怎么会这样? 他上辈子可是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还是十几名的好成绩,这次竟然成了同进士。 这让他进入官场的时候怎么抬得起头? 他都重生了,难道不是老天爷给他弥补遗憾的机会吗? 他最大的遗憾除了没娶到婉柔就是没考上状元,明明这次万事俱备了怎么反倒连上辈子都不如。 巨大的心理落差让江瑾瑜神思恍惚随便报了个身体不适便让小厮搀扶他回了家。 回去后也是谁都不理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喝了个酩酊大醉,一边砸着屋里的东西一边大喊苍天不公。 我是解元郎,我是会试第三。 就算不是一甲也是二甲头几名的料子,我怎么可能成为同进士。 不,这不是我的成绩,这不是我该有的成绩! 即便换了考题我也能勉强挤进二甲的,肯定是韩锦程做了手脚。 我不服! 江瑾瑜在屋里发疯江夫人在门口垂泪。 她看儿子一进来时面色苍白神情呆滞就知道不好,问了跟着的小厮知道儿子成为了同进士心里咯噔一下。 自己的儿子有多骄傲她是知道的,曾经的解元会试又得了第三,如今这个成绩儿子怎么受得了。 这不是要瑾瑜的命么! 沈婉柔也匆匆赶来问情况,江夫人客气疏离把事情说了便没再理会她,而是立刻吩咐小厮去找江家大伯。 她一个妇道人家不懂政事根本无从劝起,还是得赶紧让他大伯劝劝免得孩子出事。 同进士就同进士,以后的路还长着呢,瑾瑜若是气出个好歹她也不活了。 江卓得知江瑾瑜的成绩也皱起眉头。 这怎么和瑾瑜说的不一样,难不成上次猜对考题只是碰巧了? 不,不可能! 一道题是凑巧不可能每一道题都凑巧,这次殿试一定出了什么问题。 江卓自己儿子不争气所有的希望都在侄子身上,听说江瑾瑜状态不好赶紧匆匆赶到了江家。 等江卓进门的时候江瑾瑜已经喝醉了,屋里也砸得不成样子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江卓那个气啊,让心腹离得远一些守着院门抬手给了侄子一巴掌。 “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鬼样子,我江家男儿就是那么容易被击倒的吗? 跌倒了就爬起来! 人生路还长着呢,你现在自暴自弃岂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 你上有老娘要孝顺下有妹妹要养活,你有什么资格崩溃。 破罐子破摔你对得起你早死的爹吗? 对得起我这个大伯这么多年对你的扶植栽培吗?” 江卓这一巴掌让江瑾瑜的脑子清醒了一些,抱着江大伯嚎啕大哭。 “侄儿委屈,我不服啊! 我明明压中了考题,可吴忧和江锦程一唱一和轻飘飘的几句就让皇上把考题换了。 十年寒窗头悬梁锥刺骨,难道我的命运在那些权贵手里不过是玩具人家动动手指就能给毁了? 同进士,我前世是二甲17名我怎么可能考到同进士的份上。 即便新考题我不熟悉以我的水平也能进二甲之列。 是韩锦程,是他故意站在我身边给我压力搞我心态。 是他提前买通了阅卷官故意压我的成绩。” 江瑾瑜被巨大的落差刺激的脑袋发懵江卓可比他冷静多了,闻言一把抓住江瑾瑜的肩膀声音都有些变调了, “你是说,皇上临时换了考题,还是吴忧和韩锦程做局皇上才换的? 傻小子,你想想这对吗? 吴忧就是个纨绔子弟他压根儿不关心什么考试,这事儿十有八九是韩锦程搞的鬼。 可他为什么要换考题?” “为什么?我怎么知道为什么!” 江瑾瑜胡乱抹了把泪,“他就是克我,他是我两辈子的仇人。 前世婉柔惨死绝对跟他脱不了干系,他就是克我,他克我!” 看着语无伦次的侄子江卓恨铁不成钢,拿起桌上的茶壶把一壶凉茶都倒在了他脑袋上。 “这下清醒了? 你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么? 韩锦程为什么要换考题,那只能是他知道你是重生的,他知道你提前做了准备。 他不想让你考好才会让吴忧帮他敲边鼓促使皇上换题的。 想明白了吗? 不只是你重生了!” 第165章 双重生 不止是你自己重生了! 这几个字犹如一柄重锤敲在了江瑾瑜的脑袋上。 也可能是那一壶用脑袋喝的凉茶起了作用这小子瞬间清醒。 “您是说……还有别人重生了? 我这辈子会试成绩比上辈子好太多所以那人怀疑我也重生,然后……特意让吴忧谋划换考题。 那会是谁?” 江卓摇了摇头,“你我对韩锦程都不熟悉,他究竟是不是重生根本无从判断。 但这重生的人选无外乎就两个人,一个是沈婉宁另一个是韩锦程。 至于别人…… 沈家人一直是偏心沈婉柔的,即便这辈子跟咱家有些龌龊也不会故意毁你前程。 韩云泽那脑子重生不重生的意义不大。” “是沈婉宁,一定是那贱人重生了!” 江瑾瑜脑中闪过一道闪电,以前想不通的事情这会儿都想通了。 “我就说为什么这辈子不一样了,一定是沈婉宁那个贱人重生了。 她特意跟婉柔换了花轿避开了上辈子嫁给我的命运。 但她恨我,她要报复我毁了我。 苍天不公,那个贱女人凭什么能重来一世?” 江卓看着歇斯底里的侄子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也不用问上辈子你跟沈婉宁是怎么回事,看你这表现也知道你俩是结了死仇的。 如果真是沈婉宁重生那你可得很小心了,她的报复恐怕还不止这些。 别管老天爷公平不公平事实如此,你现在最要紧的是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虽说上辈子她只是困在你后宅的一介妇人对朝廷上的事不如你知道的多。 但王权更迭这类的大事她肯定也是知道的,弄不好也会提前投资二皇子。 她身后有永宁侯府有华颜长公主有韩锦程这个炙手可热的宠臣。 别说二皇子,就算是十岁的六皇子都知道该选谁。” 扎心了老铁,瞎说啥大实话! 江瑾瑜这会儿脑子完全乱了。 沈婉宁靠着婚嫁改变了阶层笼络了韩锦程和华颜长公主。 她重生回来的时间比自己早了太多占尽了先机。 如今大伯降职他们家捉襟见肘,在权贵云集的京城实在不够看。 不只是二皇子,只要韩锦程露出愿跟他共事的意思,无论是哪位皇子都不会招揽他。 即便韩锦程狡猾的不接任何人的橄榄枝,但只要皇上还宠信他那些人就不会为了自己和江家得罪他。 怎么办? 他要怎么办? 难道老天爷让他重生一次就是给沈婉宁泄愤的么? 那个女人会怎么对自己? 孩子,对,孩子! 上辈子他不允许沈婉宁生下他的骨肉让她流了好几胎。 这辈子婉柔已经流产一次了,沈婉宁是不是想让自己断子绝孙想让婉柔承受一次次的丧子之痛? 上辈子江瑾瑜丧尽天良从没有半点害怕。 他知道没有娘家支持没有外援的沈婉宁不足为虑,他做的再狠再缺德对方也拿他没办法。 可这会儿他是真的怕了。 同样都是他的孩子,沈婉宁肚子里的孩子对他来说就是个肮脏的东西是他报复沈婉宁的工具。 而沈婉柔的孩子,哪怕只是一团没成型的血肉也是他的心尖子命根子。 更何况沈婉宁不可能只针对婉柔,甚至连上辈子小蝶给他生的几个孩子也留不住。 那女人那么恶毒一定会让他断子绝孙他不能坐以待毙。 江瑾瑜这会儿的状态不适合多谈什么,江卓拍拍侄子的肩膀嘱咐他好好想想便回去了。 临出门又警告了江夫人跟儿媳妇好好相处别再作妖,别哪天把儿子逼疯了鸡飞蛋打。 江夫人表面答应心里恨得咬牙,已经把儿子没考好的原因都归结在了儿媳妇身上。 自从娶了这个丧门星家里就没顺过,丢人破财如今更是连儿子的前程都受了影响。 若是早知如此当初她宁可撞墙上吊也得把这女人拒之门外。 沈婉柔守过望门寡,这在大部分人看来都是极为不吉利克夫的。 江家有好事儿的时候江夫人就觉得是自家老爷在天有灵是自己日日给菩萨上香得的福报。 一旦家里有一点不顺那就是沈婉柔克的。 这恨意一日日累积烧的老太太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也就是还没逼到点儿上老太太下不了狠心,不然她能一包药药死了沈婉柔同归于尽。 至于说江卓嘱咐她的那些她不是不记得,只固执的认为杀人偿命一命抵一命,只要她也死了沈家就没理由为难她一双儿女。 不得不说,这老太太有时也挺天真的。 平时看似正常,却总在一些特定的事情上脑回路清奇。 她也不想想,连她自己都知道迁怒怎么就不懂得爱屋及乌恨乌也及屋的道理。 要是有人打死了她儿子偿命之后她就不会恨那人的亲人了吗? 恐怕恨不得杀了人家全家给自己儿子陪葬吧。 那凭什么人家就得遵循人死债消一命抵一命的规矩。 另一边,知道江瑾瑜滑到三甲同进士韩锦成程和吴忧相视一笑。 韩锦程许诺跟他爹合作画一幅烟雨江南图给吴忧做谢礼,转头这小子就跟他娘报喜去了。 不过让他奇怪的是他娘好像已经知道了。 他进门还没说话他娘就对他挑了个大指说了声儿子真棒,随后就是一沓子银票塞了过来。 粗略一看足有上万两。 这是前几天吴忧送过来的麻将和琉璃的分成,他娘这是一点没留都给自己了? 大手笔啊! 沈婉宁看他愣神大方的一摆手,“我跟你爹没啥花钱的地方你都拿去用。 赚钱不就是给孩子花的么,要是不够娘再想两个赚钱的法子。 你想花就尽情花,咱不差钱儿!” 韩锦城也没客气,说了声谢谢娘就把银票揣了起来随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娘怎么这么高兴,我要有弟弟妹妹了?” “滚犊子,那算什么好事儿! 不是跟你说过了么,娘有你一个就够了。” 沈婉宁接过小夫君递的水果嗷呜咬了一口坏笑道, “为娘夜观天象掐指一算你谋划的事指定成了,所以提前给你备了奖励。 说说吧大儿砸,你大姨夫是不是落榜了?” 韩锦程心里一动,他娘怎么知道,对自己这么有信心的吗? 沈婉宁: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这儿有前方记者。 名次宣布那一刻我这边就接到消息了。 男主气运直降一半,想不知道都难啊! 第166章 送礼 江瑾瑜并非落榜只是原有的一甲苗子掉成了同进士。 但对于沈婉宁来说足够了。 她要的是江瑾瑜气运降低,至于说是吊车尾还是同进士都无关紧要。 对于宗族或是家庭来说他们考没考上名次如何是天大的事。 但对于京城权贵来说每三年就有几十个进士上百个同进士诞生。 除了一甲能让他们抬一下眼皮其他的都是无关紧要之辈。 就算江瑾瑜进了二甲他的气运也得降,滑档成了同进士只不过更解气罢了。 同进士,如夫人。 那货一向清高气傲,估计这会儿正气的酗酒砸屋子呢。 砸吧,砸吧,就他家那点家底子也禁不住他砸几回了。 且砸且珍惜! 沈婉宁费尽心机让江瑾瑜的状元梦破碎可不光只是为了打下他的气运,更是为了验证心中的猜测。 这回实锤了,那小子就是重生的。 不然会试第三的成绩不可能殿试成了同进士,除非刚考完会试脑袋就让门夹了。 沈婉宁觉得让江瑾瑜重生是好事,这样报复起来才更解恨更过瘾。 看着被自己瞧不起的女人踩在脚底下, 看着重活一世不光不能弥补遗憾连生活都一团糟, 啧啧,想来江瑾瑜会很酸爽。 那自己这个当小姨子的是不是该锦上添花? 系统条约只说不允许她主动在男女主未对她出手的时候主动找茬儿。 那正常的社交礼节总不禁止吧! 按照常理来说,只要殿试上榜就是大喜事,主家要摆酒庆贺亲朋好友也得送礼。 她家小夫君跟那货是连襟,不送份礼去庆贺冒倒得他们不知礼数了。 送,大张旗鼓的送。 状元饼,如意糕,精装本四书五经。 既然这辈子没机会得状元了好歹吃两块状元饼弥补一下遗憾。 至于如意糕么,别管你如不如意反正我如意,加进去正好。 四书五经挑贵的送。 谁说考完试送书就没用了,你没用将来有儿子了给你儿子用啊。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 我这个当小姨的可太贴心了,花大价钱买好书不能让大外甥输在起跑线上。 虽说四书五经内容都一样所谓豪华也就是纸张好点,但总是我当姨妈的一份心意不是。 虽然那所谓的大外甥未必会有。 要说损还得是文化人损。 韩锦程看他娘兴高采烈地折腾这些也插了句嘴,特意嘱咐人把礼盒上的红绸子改成了粉色的。 如夫人是妾,用不得大红! 沈婉宁都要笑岔气儿了,杀人诛心! 她好大儿越来越像她亲生的,缺德的样子颇有她年轻时的神韵。 这礼物送的真是嘎嘎好,具体有多好只看暴涨的积分就知道了。 粉色礼盒配着状元饼真是嘲讽值拉满,江瑾瑜看到这份贺礼直接气晕了过去。 可偏偏他想痛快的晕一会儿都不行。 晚上还有鹿鸣宴,他若是不想被同科学子排挤顺便得罪座师还非去不可。 鹿鸣宴取呦呦鹿鸣食野之苹之意。 象征君子之间的和谐与礼遇,既体现了对人才的尊重也暗含“招贤纳士”的治国理念。 这是每次科举后的保留节目,也是同科进士之间互相联络感情的最好时机。 可以说,只要不是打马游街的时候摔了个腿断胳膊折就不能不去。 否则这场宴会的话题你能贡献一半。 这也是所有小团体的通病,谁不在就说谁的闲话而且绝没有什么好词儿。 江瑾瑜考举人时是头名解元,会试时是第三,结果等到殿试直接下滑几十名成了同进士。 光是这履历已经自带爆点了! 若是他再缺席鹿鸣宴,想也知道人家会怎么说他。 而且不光是闲话那么简单,万一有人认为他科举和会试的成绩有问题他有嘴都说不清。 人们总会先入为主。 他得借机挽回一下名声看看能不能甩锅给韩锦程。 毕竟前两次成绩那么好妥妥的一甲苗子,忽然成绩大幅度下滑总得有的个说的过去的原因不是。 韩锦程站在他身后扰乱他心态是不争的事实。 即便不能讨回公道也要让人知道不是他江瑾瑜以前成绩作假是受了委屈。 学问不等于人品。 韩锦程再是文曲星下凡也是个公报私仇品德败坏之人,他得让别人看到他的委屈。 江瑾瑜都能想到的事韩锦程自然心知肚明,作为监考官之一他也在鹿鸣宴的邀请之列。 若是以往他也就不去凑热闹了,如今有当面看笑话的机会他干嘛不去。 去,不光去还穿了一身喜庆的大红色吉服。 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喜事应该穿正红。 江瑾瑜这两日着实不好过,即便被伯父打醒没敢再酗酒但依然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以前的他年轻俊秀满身书卷气,任谁看了都得夸一声一表人才。 这两日倒好,熬得脸色蜡黄眼圈青黑看着就跟个大烟鬼似的。 精气神全无透着阴郁,即便换了新衣也掩盖不住腐朽迟暮之气。 怎么说呢,就给人一种丧丧的感觉看着就觉得晦气。 千万不要对文人这个群体有什么滤镜,那些写出优美词句的大才子真的跟风光霁月没多少关系。 背信弃义的,无耻下流的,忘恩负义的,丧尽天良的都比比皆是。 有些所谓的才子真的很脏。 一边写着悼念亡妻的优美诗词迷的深闺少女感叹他情深意切一边怀里搂着歌姬小妾日日笙歌都是基操。 甚至他那亡妻都有可能是被他气死的,却不要脸的通过文字把自己痴情的形象演绎千百年。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那些人脑子好思想活坏都能坏出花来,指桑骂槐挤兑人也是一把好手。 口口声声说女人善妒小肚鸡肠的是这群人,可实际上妒忌心最重的也是这个群体。 习武之人互相切磋尊重对手认可别人的优点知耻而后勇。 文人切磋跟大型宅斗似的。 夹枪带棒话里有话表面吹捧背后中伤,简直是对言不由衷四个字的完美解读。 江瑾瑜猜得确实不错,他还真就是此次最具争议的人物。 解元这个名头听着很牛逼实际只是地方第一。 就跟高考时的省状元市状元一样,每个地区都有一个。 光这一科就有四个解元,他这个京城解元的含金量比人家江南解元可差远了。 好巧不巧,此次的探花就是上一届的杭州府解元。 也是会试的第四名,被江瑾瑜压了一头的人。 第167章 鹿鸣宴 这一届科举的状元是江苏人士已经是第三次参加会试了。 多年沉淀文风老辣,状元之名实至名归。 三次会试那就是整整9年。 这份经历让很多一两次就考上的人不自觉得有一种优越感,对于他的嫉妒也少了很多。 而那些同样是经历过多次科考才考中的深知这其中的艰辛感同身受,更是多了些同病相怜的情意。 就像是你有两个同学,一个整天玩乐一个埋头苦读。 当俩人同样取得好成绩的时候你会不自觉的想凭什么。 甚至会觉得对那个埋头苦读的人不公平。 像新科状元这样苦尽甘来的情况是最容易取得好人缘的类型。 只要情商没什么硬伤很快就能和同科举子交上朋友。 而此次的榜眼是世家出身,家族中出过十几位进士。 在文人圈子里他的家族享誉盛名,别人一听他出自这一家最先想到的是理应如此。 这一科状元榜眼都30多岁了,只有探花年轻刚满20。 这也是江南出了名的小神童。 三岁识文5岁能诗,连江南书院的山长都破例收了他为入室弟子对他寄予厚望。 大晋对商户还算优待,虽没有商户子弟不能科举的规定但文人清高大多为了虚名不愿收商户之子为徒。 苏合实在太优秀了,优秀到大儒山长纷纷为他破例。 优秀到为了能让他科举入仕更加顺利整个宗族卯足了劲托举。 苏合也没有辜负族人的期望,一路开挂年纪轻轻就拿到了上一届的杭州府解元。 这一次会试为了避免水土不服他可是早早就来了京城。 甚至家族长辈跟随花大价钱请了太医帮他调理身体恐怕有一点差池。 会是举行前京城的状元楼及第楼之类的地方都会举行一些文会。 苏合也是积极参加收集了不少同科学子的资料,对于中举的热门人选众学子都有个大概。 状元榜眼实至名归他也没有什么嫉妒的情绪。 人家都快赶上他爹的年纪比自己多学了十几年他输的心服口服。 甚至还有两位跟他的水平相差不大的他也已经做好了会输的准备。 可万万没想到会事时压了他一头的竟是江瑾瑜,苏小少爷别提多郁闷了。 他看过江瑾瑜的文章,给出的评价是匠气有余灵气不足。 别看都是解元,但京城解元的含金量跟江南地区的解元根本没有可比性。 毫不夸张地说,江南地区的第十名都能碾压京城的第一名。 这种差距从古代到现代一直都有。 可以说,如果全国统一试卷按同一个标准取仕可能朝廷要被江南官员占满。 大明的东林党不就是么! 人家那边的人就擅长科举,就跟鸟善飞鱼善游一样。 统治者为了平衡只能降低对别的地方科举的难度,避免一家独大动摇自己的江山。 在这种情况下江瑾瑜的水平可想而知,比起苏合最少隔着20来名。 可偏偏会试的时候江瑾瑜一飞冲天生生压了苏合一头,小少爷心里一直憋着股火。 这次殿试江瑾瑜成了同进士他嘴都要笑歪了,摩拳擦掌等着好好嘲笑他一番。 江瑾瑜刚到鹿鸣宴就有人过来跟他攀谈他还挺高兴,结果还没等他说几句就遭到了别人对他成绩的质疑。 苏合在前世就是探花江瑾瑜自然能认得出他,只是不明白这个跟他没有什么交集的人为何此次对他如此大的恶意。 两次成绩相差巨大难道是我想的吗? 你凭什么质疑我会试成绩作假,难道不该是我殿试没发挥好? 我可是上一届的京城解元,我会试考第三有啥不应该。 苏和合冷哼一声,“应该?真以为我们没看过你以前的文章? 你中解元的文章在我们书院顶多能算个中等偏上,甲字班随便拉出一个师兄就比你强。 若是会试只考京城学子你得第三我们无话可说。 如今可是全国精英齐聚,你那个水平能进前30都叫烧高香。 这会试第三究竟怎么得的你心里清楚。” 这话说的已经很明显了,就差直接说你提前知道了题目考试作弊。 虽然是歪打正着但苏合确实说对了,只是江瑾瑜怎么可能承认,一来二去俩人就吵了起来。 江南文风之盛确实令人啧舌,这一科不止苏合一个成了探花,二甲五个三甲十四个都是出自江南书院。 这会儿见他们书院的活招牌跟别人吵了起来,那么别管认识不认识以前有没有恩怨都只能一致对外。 还有几个虽不是江南书院的却同属南方,在京城算来勉强能说一声是苏合的同乡。 古代人也蛮喜欢拉帮结派的,同窗同乡天然的就是同盟。 南北学子之争历来有之。 京城上榜的学子不想看自己这边的人被欺负也帮着江瑾瑜说话,一来二去参与吵架的人越来越多。 江瑾瑜也是有些气糊涂了,见有人替自己说话直接挑明他没有作弊会试第三是超常发挥。 但以他的水平二甲头几名还是没问题的,这次得了同进士根本不是他的正常水平是韩锦程恶意捣乱才让他发挥失常。 提前来的几个学政官见学子吵架过来制止,听到江瑾瑜大言不惭把自己考试成绩不好怪到韩大人身上顿时有些恼怒。 众学子也有不少是韩锦程的小迷弟,哪怕是原本帮着江瑾瑜的听他把锅甩到小韩大人身上也都懒得管他了。 苏合更是指着他大笑出声,“你可真够无耻的,水平不行就承认菜就多练。 即便找理由也找个说的过去的别把我们当傻子行吗? 小韩大人怎么着你了? 殿试的时候几百双眼睛看着呢,人家一没跟你说话二没动你的试卷你还赖到人家身上了。 你挺爱吃鱼的吧,这么会挑刺?” 江瑾瑜气的面紫胀嘴上也失了分寸,“你们知道什么,他就是见不得我好故意站在我身后给我压力。 你如此帮他说话还不是看他有权势,趋炎附势枉为读书人。” “苏探花是不是枉为读书人尚有待商榷,但本官在江学子身上可没看出来什么叫君子之风。” 忽如其来的一声斥责打破了众学子剑拔弩张的气氛,这时他们才惊觉座师和众位房师已经到了。 刚才他们有辱斯文的争吵恐怕已经落在了众位大人的眼里。 众学子心中隐隐有些后悔心里埋怨江瑾瑜和苏合。 中进士只是进入朝堂的敲门砖,这还没怎么着呢先给众位大人留了不好的印象。 都怪这俩,如果不是他们吵架也就没这么多事儿了。 跟着此次主考徐大人身后进来的韩锦程眼里闪过一抹戏谑。 不枉他提议让几位大人听听墙角暗中考察一下学子品行以便收徒,这不就听到有趣的内容了么。 既然姓江的大言不惭说自己发挥失常那他就给他个展示自己的机会。 他其实挺擅长当面打脸的。 第168章 摊开了说 所谓座师是指科举考试中最终录取考生的主考官。 考生被录取后需认主考官为“座师”形成官方认可的师生关系。 这种关系对考生日后仕途影响深远,座师常成为其政治靠山。 而房师指分房阅卷的考官,就是正好看你所在那一摞卷子的人。 考生的试卷若被某阅卷官选中推荐上去该阅卷官即成为其“房师”, 房师就相当于相中了你的伯乐,也是一种天然的同盟关系。 科举这事儿还真是要看运气的,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其中最重要的人和就是指座师和房师。 桃李满天下自家结苦瓜,在官场上指望儿子是指望不上的。 好多一甲出身的大佬自家儿子连个举人都考不上。 其实就算考上了也不好操作。 父子同朝为官的话儿子往往会被外放,即便同在朝堂也很难得到重用。 这是历朝历代的潜规则,所以那些朝中大员更多的是抬举弟子。 这样进可攻退可守,既不至于后继无人孤立无援,真到了壮士断腕的时候也不会舍不得。 对于学子来说有一个牛逼的座师可是相当重要的。 要是倒霉的自家座师被抄家流放那他们这一系的官员都得坐冷板凳。 当然,座师只是虚名就跟名誉教授差不多。 若是你实际的老师身居要职你可以鸟都不鸟他。 但如果你是偏远小镇做题家朝中一个同乡都没有的,座师可能就是你的唯一人脉。 不是所有人都像苏合那么有钱也不是所有人都像江瑾瑜那样有当官的伯父。 大部分学子是没什么依靠的,都想给座师房师留个好印象图个靠山。 结果倒好,出师未捷身先死。 看众位大人的脸色就知道,人家大概是觉得他们这些人素质低下难成大器。 他们该庆幸只是吵架拌嘴没有动手吗? 鹿鸣宴上打架,估计他们这科的人能被当成反面教材完美诠释什么叫有辱斯文。 大人们一来学子们都蔫了,尤其是被徐大人点名的江瑾瑜更是脸色惨白。 徐老大人是内阁学士两朝元老。 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自己没有君子之风这不相当于绝了他的仕途毁了他的名声么。 不,不能认。 他殿试发挥失常确实是受了韩锦程的影响。 俩人还有另一层关系,不能因着他是考官自己是学子就认定他诬告。 想到这里江瑾瑜深施一礼,“众位大人,并非是学生胡乱攀咬为自己发挥失常找借口。 学生是上一届的解元会试又考了第三,即便得见天颜心中紧张也不至于下滑七十五名。 难道各位也认为学生乡试会试的成绩都是靠作弊得来的吗?” 几位大人互相对视一眼摇摇头。 那肯定不能说是啊! 江瑾瑜乡试是在京城会试更是严格把关。 若他们说这两科成绩有误那主持这两次科考的众位同僚可就倒大霉了。 还不只是考官,恐怕连这两科的学子成绩也也得全部作废。 牵连如此之广他们可担不起责任,即便心里有怀疑也不不能承认。 江瑾瑜看徐大人摇头仿佛得着理了, “既然学生乡试会试的成绩都没问题,那各位大人觉得学生忽然下滑七十几名合理吗? 各位都是十年寒窗笔耕不辍,自当知道才学并非一朝一夕可得皆是日日苦读的积累。 即便会试之后在下从未看过一本书写过一个字又能影响多少? 是他,是各位口中这位文曲星韩锦程公报私仇明知我俩有龃龉还站在我身边驻足影响我心态。 各位恐怕不知,就在会试前半个多月他才将我打成重伤,几天前更是害我大伯降职。 这一桩桩一件件皆是为了毁我科考,用心何其歹毒。 考官驻足于考生身侧本是平常,可我二人这种情况他还站在我身边难不成是好心?” 这话说的倒也在理,徐老大人疑惑的看向韩锦程, “你还会打人?” 韩锦程坦然的点点头,“我一般擅长以理服人,但遇到不讲理的在下也略通拳脚。 不过,值得我动手的人可不多。” “那倒是,你那嘴都属于管制刀具,随便几句话就能把人送进去确实不用亲自上手。” 徐大人似乎颇为欣赏韩锦程,跟他说话不像对下级倒像是对家中后辈的, “那这位能劳动你这个文曲星化身壮士的江学子想必有不凡之处,可否给众位解惑?” “哦,他是我大姨夫!” 啊? 韩锦程突如其来的一句把众人都弄愣了,大姨夫? 是他们想的那个意思吗? 实在是韩锦程文曲星的形象深入人心。 在众学子看来,这位13岁中进士的狠人应该是那种随便说点什么都极其有深意的那种人。 就跟先贤一样,你听他说话不能听表面意思你得作阅读理解。 大姨夫! 这种乡土气息浓郁的称呼从他嘴里说出来实在违和,学子们竟不约而同地想歪了。 也幸好古代人没有大姨妈大姨夫这种概念,众人只是不解没往不可描述的方面想。 韩锦程其实本想说姨丈的,但每次他娘一说大姨夫就笑得分外猥琐他也就随口说出来了。 总觉得应该是很有趣的解释。 徐大人也没想到韩锦程这么说有些不确定的反问, “你是说……他是你的姨丈,你们是亲戚?” 韩锦程似乎并不觉得这有什么, “对呀,我娘跟他妻子是亲姐妹,一奶同胞的。 按辈分来说我确实得管他叫大姨夫。” “那你还打他?” “看您这话说的,他只是我大姨夫又不是我爹。 他都动手打我娘了我这个当儿子的揍他不应该?” 哟呵,谁也没想到参加个鹿鸣宴还能吃到这种大瓜。 学子们眼睛瞪得溜圆,一个个屏息凝神比听大儒讲课还认真。 韩锦程也懂得先入为主的道理,与其让江瑾瑜胡说八道过后再解释不如由他把事情摊开在桌面上。 我打你是为我娘出头这是我当儿子的义务,任谁听了也得夸我一声大孝子。 至于参你伯父,于公来说,他若没有打压同僚徇私舞弊我也不会参他。 既然皇上都降了他的职证明我没胡说。 再说了,你也不看看我韩锦程什么战绩。 被我参了之后还能做官没抄家流放他也算是独一个了。 你们江家应该感恩戴德。 于私来说你不过是个大姨夫,让我参你伯父的可是我外公。 亲疏远近我还是分得清的! 第169章 拉拢 京城的官员大多知道韩锦程是侯府庶出他爹去年刚娶嫡妻。 从年岁上来算,江瑾瑜的妻子跟韩大人的嫡母是姐妹也不算违和。 可外地的学子却有不少想歪的,看向江瑾瑜的目光隐隐带着佩服。 娶了韩大人的大姨呀,这位牙口还真不错。 京城里吃软饭这么卷的么,这年龄跨度是不是有点大? 原来两家闹矛盾还是因为小韩大人的大姨流产,这位江学子还挺厉害的。 韩锦程被皇上破格提为御史想也知道嘴皮子贼溜。 简明扼要几句话就掰扯清了俩人恩怨的由来,说完还无奈的一摊手, “虽说我大姨夫不敬岳家但毕竟事情已经过了。 看在我大姨的份上我还能故意毁他前程不成。 至于说我在他身后站了一小会儿就导致他发挥失常这个实在冤枉。 能导致发挥失常的只能是紧张害怕这种情绪,我一个小辈他有什么好紧张的。 难不成是看了我这张脸就觉得心烦意乱? 那没办法,监考是皇上定的我也不能抗旨不是!” 徐大人听完捋着胡子点点头, “江学子可有话说? 若小韩大人所言不实你自可辨驳。” 韩锦程说的相当客观基本还原了俩人龃龉的真相。 可若是认了舆论对自己相当不利,江瑾瑜只能硬着头皮辩驳道, “是沈婉……是我妻妹先对我母亲动手我才一时情急…… 我当时只是想制止她推搡我母亲韩锦程却将我暴打一顿。 我可是他的姨丈是长辈,他这般做有违圣人之道妄称读书人。” 江瑾瑜这副困兽犹斗的蠢样把韩锦程都逗乐了, “长辈也得分个亲疏远近吧,你都跟我娘动手了难不成我还得供着你? 你护着你娘没错,那我娘护着我外公我护着我娘就有错了? 合着就准你尽孝我们就得看着自己的长辈受辱? 还有,你们家是不是不懂什么叫男女有别不懂得避嫌的道理。 我娘若是不打开江夫人的手她可都挠到我外公脸上了。 尤其是你,当姐夫的打小姨子,你可真是为男人无耻的多样性做出了突出贡献。 你这样的亲戚我们家可要不起。 我爹娘都不认你这门亲戚了我自然也不用拿你当长辈敬着。 从现在论我是考官你是我监考过的学生,你若觉得我徇私枉法针对你大可以去敲登文鼓。 但如果没证据只是你的主观臆断我劝你最好闭嘴。 《大晋律》学政篇第十六章第二十七条: 学子诬告考官阅卷官证据确凿者杖责五十剥夺功名徒千里。 造成恶劣影响牵连甚广者斩立决三代以内禁止科考。 江学子,你还要坚持自己的说法吗?” 江瑾瑜真的很想坚持到底,毕竟他确实是受了韩锦程的影响。 可看着对方似笑非笑的戏谑神情他实在没有底气。 这小子出了名的智多近妖阴损毒辣,他只是重生了不是长新脑子了。 仗着提前知道后续发展他可以装一波算无遗策。 但这种预知之外的硬碰硬他输的概率绝对超过八成。 不说斩立决,但凡剥夺功名打板子流放也相当于前程尽毁。 他还想位及人臣搏一个从龙之功绝不能折在这时候。 如今的江瑾瑜在上辈子已经磨平了棱角变得圆滑市侩。 按理说官场上摸爬滚打下来的他不该犯糊涂跟韩锦成程对上。 可谁让他重生的时机赶的巧呢! 靠着知道后续发展得到了上辈子无法企及的好成绩是个人都得飘。 江瑾瑜还以为自己得了老天爷的眷顾这辈子要人生开挂了,难免会用一种傲慢的眼光去看别人。 我是重生的,我知道以后的朝政发展,我是上天的宠儿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这种优越感让他失了一贯的谨小慎微。 天若使其亡必先使其狂,江瑾瑜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天狂有雨人狂有祸。 如今接连遭受打击这货终于清醒了,本着大丈夫能屈能伸屈辱的给韩锦程道了歉。 韩锦程看他就跟看小丑一样,微笑着摆摆手送了他四个字, 好自为之。 没了这颗老鼠屎搅局鹿鸣宴顺利举行,众学子推杯换盏气氛热烈早没了开始的剑拔弩张。 韩锦程觉得苏合怼人的样子有趣还跟他攀谈了几句。 没想到这位探花郎超级自来熟。 没说几句恨不得把族谱都背给他,感觉有点儿像他爹以前养的那条傻狗。 能考上探花的人应该不至于这么缺心眼儿吧,坦诚的他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苏合当然不是没心眼。 之所以对韩锦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那是存了想结交的意思。 别看他比韩锦程大但一直把韩锦程当他偶像。 他是真心佩服喜欢这个人自然从一开始就得拿出诚意。 二来也是觉得想结交小韩大人那么聪明的人真诚才是必杀技。 要不然画虎不成反类犬平白惹人笑话还得罪人。 韩锦程也看得出苏合是真想和他结交,脑中闪过这小子的履历心中暗自点头。 他想更进一步手中就得有得用的人,不光要威逼利诱策反一些老狐狸新生力量也必不可缺。 苏合就不错,不光本身有能力有才学家族也得力。 一个尾巴都快摇出残影的小舔狗一个有心勾搭的大尾巴狼,俩人的结交自然水到渠成。 有些学子看韩锦程对苏合态度不错也大着胆子来敬酒,得到回应后激动的脸都红了。 众学子没想到小韩大人这样的传奇人物竟如此平易近人,心里敬重的同时又不免把江瑾瑜拉出来鞭尸。 他们若是有这门好亲戚巴不得供起来。 江家那个蠢货真是蠢出花儿来了,放着这么厉害的关系不用还一个劲儿往死里得罪人。 此时的江瑾瑜缩在角落里把手心都掐出血了,周围的欢声笑语气的想杀人。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减少存在感不惹人注意,期盼着鹿鸣宴快点结束好顺着人流离开这让他如坐针毡的地方。 他现在不止怀疑沈婉宁重生也怀疑韩锦程,努力回想着上辈子的韩锦程心里默默做着比对。 出于对沈婉柔的在意他还是比较关注永宁侯府的人。 只可惜他升迁的速度拍马也赶不上韩锦程跟他交集不多。 但印象中的韩大人为人冷漠疏离刁钻高傲人缘儿并不好。 起码绝不是个话多。 跟现在这个平易近人的没有半点儿相像之处。 徐大人: 韩锦程这小子吃错药了,老夫也觉得今天他平和的不正常。 苏合: 韩大人真好,韩大人一点都不傲慢,韩大人邀请我了。 爹,银票地契新衣服赶紧准备起来,儿子要去偶像家里做客。 接到信的苏父: 要二十八台贵重礼物,儿子是要提亲还是嫁出去了? 第170章 苏家打算 一场鹿鸣宴学子和考官各有收获。 江瑾瑜也有,喜提本届最不受欢迎学子称号开创了鹿鸣宴完全无人搭理的先例。 秦桧还有仨相好的呢,毕竟好人抱团坏人也扎堆。 只可惜大部分神志正常的人都不愿跟蠢人为伍。 在众学子看来,江瑾瑜就是一手好牌打稀烂完全看不清形势的蠢货。 要说最高兴的还得是苏合。 他甚至觉得搭上了韩锦程比考探花还值得庆祝。 功名仅仅是进入仕途的敲门砖,一甲二甲也不过是名头好听一点光荣一点罢了。 就像你去单位应聘。 人家只会问你的毕业院校决定录不录取你,你是班上的第3名还是第20名意义不大。 但若是你跟单位某领导有关系那就不一样了。 苏合家久居江南是当地的地头蛇,世代经商财富累积十分丰厚。 家中也有不少女儿嫁与官员为妻姻亲关系网也不错。 但像韩锦程这样的天子近臣他们是够不到的,真正的二品以上大佬也不会和商贾联姻。 根基比较浅不太讲究的人家可能会舍出个庶子庶女,毕竟商人家是真有钱。 但真正的仕宦大族撑死了纳几个商贾出身的姨娘官商勾结互惠互利。 连庶出儿女的婚事都选官宦阶层免得拉低了自家的格调。 至于说朋友那就更扯了,姻亲都靠不住朋友算个毛。 士农工商阶层固化。 别说那些朝廷要员本身,就连家中子女结交那些商户人家的孩子都叫丢人现眼。 尤其是清流出身的官员。 无论背后怎么贪赃枉法男盗女娼明面上却绝对的爱惜羽毛。 苏合的家族之所以举全族之力托举他就是指望他改变阶层。 只富不贵犹如小儿抱金砖于闹市。 这么多年来苏家也算是吃够了身为商贾的苦楚。 辛苦赚来的银子每年大量外流去打点关系,各房的姻亲但凡是个官员都自觉他们是高攀了。 尤其每年送节礼的时候更是让人生气又窝火。 送过去一车金银回过来两匹烂布,还美其名曰是上头发下来的。 妈蛋的,上头发下来的不也就是那点玩意儿,你们上头还从我们家采购的呢。 布就是布,这东西值多少钱谁心里没数。 咋的,上头买走了发福利发到你们当官的手里这东西就身价翻倍了? 可问题是这种气还没发生,这年头就是阶级决定一切。 他们供给宫里的宫花在他们手里叫商品,宫里头赏下来那就是荣耀。 为了能打入仕的圈层商人们一向啃下血本,只可惜仕的阶层不想让下面的人挤上来也形成了默契的封锁。 文人重名。 但凡好一些有些名望的老师或是已经中举的都是宁可少拿束脩也不愿教商贾子弟。 否则坏了名声连他自己都被都要被圈子排挤。 苏合能撕开一条口子以商户子的身份进入江南学院靠的是过目不忘的神童光环。 可这种光环考完试也就不在了,能不能在仕途上顺利全靠后期运作。 只可惜自幼光环加身的傲气少年在满是老油条的官场举步维艰。 上辈子的苏合就是撞了个头破血流终身郁郁不得志,中探花打马游街成了他唯一的高光时刻。 原先的意气风发在日复一日的坐冷板凳整理古籍重复抄写中被磨灭。 一位神童像烟花一样绚烂了一瞬只留下满地尘埃。 而这一世苏合似乎运气不错,不过是因着私怨怼了江瑾瑜一顿竟意外得了韩锦程的青睐。 自打鹿鸣宴回去之后这小子就魔怔了,召集了苏家在京城的所有人搜集跟韩锦程有关的信息预备送礼。 老侯爷身体不好? 赶紧的,百年人参极品灵芝天山雪莲都给我安排上。 韩大人的爹喜欢画本子? 那好办,咱家在京城不是有两家书局么,赶紧把手续准备出来直接过户。 韩大人孝顺嫡母? 准备一家绸缎庄一家首饰铺子,别抠抠搜搜的丢人现眼。 整个店都送过去让伯母想怎么玩怎么玩。 就是小韩大人这爱好保密性太好了,费尽心机他们也打听不出来韩锦程究竟喜欢啥。 但据说韩大人经常会搜集一些字画,文人么,送些古籍字画总没错。 来京城巡视产业并照顾苏合考试的是他堂叔。 听说大侄子不光中了探花光宗耀祖还搭上了如今最炙手可热的韩大人乐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对于苏合这种败家的行径他不光不制止还给老家去信又给要了不少好东西。 他们家从来不怕花钱,怕的是钱没花在刀刃上全花在刀把上。 与其这个3000那个2000的打点那些贪得无厌的小官他们宁可集中财富全投资到韩锦程身上。 有了小韩大人这层关系那些想吸他们血的蚂蝗也得掂量掂量。 算起账来是省钱还是费钱还不一定。 不得不说,商人之家或许在文学上造诣一般但算术绝对是一绝。 如果韩锦程明白的表示立场抬举苏家,以往对苏家吃拿卡要的那些小官还真就不敢伸爪子。 参谁谁倒可不是说说的,韩锦程自打入朝就一直凶名在外。 跟苏二叔的急切不同,苏合并没急着去联络韩锦程。 他想先安稳下来,起码也得把官服穿上再说。 按照以往的惯例一甲三人皆会留在翰林院,状元是正七品翰林院编修榜眼和探花是从七品。 进士和同进士则自己去吏部报名等待授官,皇上可没闲心管这种小事。 具体能得什么品级什么职位那就看你关系硬不硬钱给的到位不到位。 若是没关系的光是候补侯上几年都有可能。 毕竟官位这东西一个萝卜一个坑,上一个犯事儿或者死了下边的才能顶上。 狼多肉少,想得个肥差指望运气门都没有。 这种制度对苏合来说其实是不利的。 像他这种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家里又极有钱的,若是考上进士大笔的钱砸下去能迅速补官可能日子还好过点。 把他扔在翰林院这种满是老学究掉下本书砸到六个状元的地方就像把个精力旺盛的小兔子扔进了满是老狼鳄龟卡皮巴拉的动物园。 到处死气沉沉的压抑充斥着霸凌,甚至对方什么都不做都能让你的心情一天都阳光不起来。 还有些前辈看似佛系与世无争,可温吞和善的外表下却恶意满满。 这种人自己混得不好也看不得别人出头,两面三刀以磨平年轻人的锐气为乐。 苏合算是掉进后娘窝了。 第171章 苏合困境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宅斗宫斗恶毒残酷。 真要说起来的话文人扎堆的翰林院才是妥妥的高端局。 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挤上来的精英。 人均八百个新眼子能和平才怪呢。 在别的部门上班太过算计人还可能会被大伙忌惮。 在翰林院完全没这种顾虑。 相反的,谁被算计了说明那是个蠢货,大家往往鄙视的是受害者而不是施暴者。 聪明人扎堆的地方蠢是原罪。 苏合年纪太轻不如状元榜眼稳重又是商贾家庭出身,从小顺风顺水几乎没遭遇过什么挫折。 他这种情况真的很不适合翰林院,第一天上班就遭到了众人的排挤。 那些老翰林一个个的骂人不带脏字对他极尽嘲讽。 不是让他去做些杂役的活儿就是完全无视他。 他问了好几个人自己要做什么没有一个人搭理,等到了时间上头却问他工作为什么没有做完全不听他的解释。 自打进了翰林院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干什么都是错的,短短几天就被这种隐形的职场霸凌折磨的身心憔悴。 在这里他连解释说话的权利都没有,别人无端冤枉他斥责场他但凡他回嘴都叫不敬前辈恃才傲物。 韩锦程一直让人暗中盯着苏合的情况,知道他被翰林院排挤好笑的摇摇头。 那些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聊,几十岁的老头子了专爱欺负小孩。 一个个的,鸟软精绝土埋喉结都没能更进一步,也就只能在新人身上找找存在感。 想当年他初入翰林院的时候这帮人也是这死德行。 直到被他收拾了顿狠的才消停下来。 只可惜他能用的计策苏合却没那个能力用。 若是不赶紧打点离开那个死气沉沉的地方早晚被这群老棺材瓤子拖死。 苏合入翰林院半个月被折磨得瘦了一大圈,把他堂叔心疼的直拍大腿。 “你说说你,不是已经搭上了韩大人么,怎么礼物都给你备好了你倒不上门了? 听说小韩大人当初在翰林院可是把那群老东西治的服服帖帖,你去求他给你撑腰这问题不就解决了?” 苏和颓废的摇摇头,“不要,丢死人了。 我原本是想着先在翰林院安稳下来再去韩大人家拜访的,不然人家问起我工作如何我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实话实说! 该做的你都做了那些人非要鸡蛋里挑骨头,又不是你的错。 结交人脉不就是用的么,你认识了韩大人还受欺负那这人脉还有个屁用。” “二叔你说什么呢!话糙理不糙你这也太糙了。” 苏合不满的扁嘴小声道,“难怪那些老东西说商贾之家有辱斯文没教养。” 苏二叔嫌弃的呸了一声,“他们有教养几十岁的老头子欺负你一个孩子? 这算哪门子的教养! 咱们家只是做买卖又不是作奸犯科杀人放火。 没有商人倒买倒卖他们吃什么喝什么。 商贾怎么了,商贾挖他家祖坟了他们这么欺负人?” 是啊,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那些人不讲理呀。 苏合是想到了官场不是那么好混的,但也没想到残酷成这样。 接连的被否定让他患得患失变得不自信起来。 鹿鸣宴的时候他跟小韩大人相谈甚欢真的不是他的错觉么? 万一人家只是客套一下呢, 万一是他没读懂人家深层意思一厢情愿呢, 就算韩大人愿意交他这个朋友,他现在混得这么烂舔着脸上门真的好么? 小韩大人中进士入翰林的时候才只有13岁,自己都20了。 人家都能在翰林院压的那群老头子不敢诈刺他却被欺负成狗。 这样的自己有什么资格跟人家做朋友? 不行,不能服输,他非要在翰林院混出个人样来。 杭州府的苏家老宅欢天喜地的收集好东西陆续送上京预备他家的麒麟子送礼。 谁也不知道他们全族的骄傲进了翰林院只是个不受待见的边角料。 苏合现在一听老家又送东西来了就觉得心烦。 他爹够给力,送来的都是好东西。 可他不争气呀,都没脸把东西送出去。 韩锦程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对苏合的遭遇一直视而不见就为磨磨他的性子好把这个预定的下属打磨的更好用。 直到一个多月后听说苏合跟一个老翰林吵了起来被上头重罚他才露出一抹邪笑。 差不多了! 韩锦程把手头的案卷一扔拿了幅江南烟雨图,进宫。 皇权至上的时代统治者的喜欢高于一切。 韩锦程这个天子面前的红人可不光名头好听,单单他的特权就是众大臣望尘莫及的存在。 别管你是王爷宰相,想进宫见皇上都是有固定流程的。 只有韩锦程不用,什么时候想进宫了抬脚就能进。 找皇帝聊天跟找街坊小伙伴玩儿一样的简单。 偏偏皇上还就喜欢他这份随性,老早就吩咐了宫人什么时候韩锦程来了第一时间通知他。 老皇帝还是挺爱惜自己羽毛的,一般白天不会去后宫找妃子免得担上沉迷美色的名头。 没有美人相伴只有宫女太监皇上的娱乐也相当有限。 能跟韩锦程这么有趣的后辈说说话下下棋也是休闲。 这孩子脑瓜聪明敢想敢说,无论是对朝政还是对朝中各官员都有犀利独到的见解。 而且他还是坚定的保皇党从不偏向任何皇子,对于老皇帝来说跟金牌陪聊差不多。 韩锦程最大的聪明就是不自作聪明,他会在潜移默化中引导皇上拆穿自己一些小伎俩。 就跟下棋一样。 想赢不难想输也不难,但想输的不留痕迹赢得对方欢喜那就是难上加难。 他拿江南烟雨图是为了引出苏合但却在言语中露出破绽给皇上留下发挥的余地。 达到目的的同时还能拍隐秘的一波皇上的马屁。 对付极度的聪明人可能差点,对付皇上这种老谋深算又有时算不明白的正合适。 皇上果然上当了。 在韩锦程提出找个熟知江南的人讲讲江南风光的时候得意的点出新科探花苏合。 韩锦程故作尴尬讨好一笑,“什么事都瞒不过皇上。 您也知道,翰林院有些欺软怕硬的最喜欢欺负小孩子。 臣跟苏合挺投缘的,所以……嘿嘿!” “所以就来套路朕狐假虎威?” “皇上圣明!” 赶锦程恭维了皇上几句难得露出少年人的调皮。 那意思就是,虽然被拆穿了但您不是一向疼我么,您就说这个忙帮不帮吧! 第172章 苏合觐见 毕竟能从众皇子中脱颖而出最终夺得宝座,再废物也废物不到哪里去。 只可惜随着年龄增加毛病也越来越多。 以前那个明白脑子似乎过期了,智商仿佛在随着脸上的胶原蛋白一起流失。 喜欢算计又算计不到位,为人越发的独裁任性还爱疑神疑鬼。 不过就目前来说最直接的受害者是后宫妃嫔和那些和他的儿子兄弟。 对于像韩锦程这样跟他任何一个儿子都关系一般般只一心向着他的臣子还算很优待。 天下攘攘皆为利来。 有私心怕什么的,真要是无欲无求的人他还不敢用呢。 拆穿了韩锦程的小算计后皇上心情不错,正好闲来无事 既然这孩子想抬举一下那个新科探花那就见一见好了。 翰林院歪风邪气确实也该整治整治了,一个个都属螃蟹的。 自己爬不出来还总想把别人往桶里拽。 韩锦程见皇帝宣苏合觐见表面笑嘻嘻心MMP。 原来你也知道翰林院里乌烟瘴气,那以前怎么没见你吱一声呢。 合着整个朝堂就是你的养蛊扬呗,只有杀出重围的能让你看一眼有价值的才配活着。 所谓的法律公道就是一句屁话,在你眼里只分有用没用。 难怪那么多人拼了命的想当皇帝,这种言出法随的特权确实诱人。 弄得他也好想当当呢! 传旨的小太监到翰林院的时候苏合正在整理旧年资料。 金樽玉贵连茶都没自己倒过的小少爷此刻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官服上遍布灰尘呛得直咳嗽,还要忍受着时不时冒出来的催促叱责。 一双眼睛也不知是灰尘迷的还是气的,通红通红的满是血丝。 别看韩锦程是出了名的鬼见愁不好惹轻易没有朝臣愿意跟他作对。 但基本的人情世故可是永宁侯亲手调教过的,该得罪谁不该得罪谁他清楚的很。 起码皇上身边伺候的大小太监都被他维护的很好,一个个的都喜欢给小韩大人跑腿办事。 这个小太监一直在屋里伺候自然知道这苏合能被皇上召见是小韩大人的举荐。 为了给韩锦程卖个好还即兴发挥了一段,传完皇上旨意皱着眉头围着苏合转了一圈, “这是怎么话说的,苏大人还是赶紧把脸擦擦吧,这副模样见皇上可是殿前失仪。 您好好一个翰林怎么在干杂役的活儿! 是咱家记差了? 翰林院是没有杂役的?” 话音一落主管苏合的侍读学士赶紧一拱手, “公公误会了,苏大人是在查资料,对,都是珍贵史料。 杂役们识字不多容易找错所以苏大人才亲自动手的。 你说是吧,苏大人。” 苏合猛然听到皇上召见这会儿脑子还有些懵逼,见顶头上司拼命打眼色他也只能茫然的点点头。 这点小猫腻自然瞒不过传旨公公。 不过这都是翰林院内部的事,他一个阉人管不了也不想管。 多说这么两句不过是看在小韩大人的面子上给这位苏翰林提提气。 直到苏合跟着小太监离开翰林院才又热闹起来,三三两两的都在蛐蛐为何皇上会召见苏合。 要说皇上想听经史那也应该找五六品的侍读侍讲才对。 就算是想见见今科的新人那也首选是状元,哪有直接找探花的? 这苏合年岁太轻又不是什么世家子弟,怎么好端端的皇上想起他来了。 有几个本科二甲进来的庶吉士猛然想起来。鹿鸣宴的事。 心中懊悔为何没大着胆子多跟小韩大人攀谈几句。 苏合能有什么过人之处。 一个商户子,除了几个臭钱大概也没啥能拿得出手的。 他能这么快得到皇上召见必然是有人在皇上跟前提了他。 不用问,这么好使的除了小韩大人不做他想。 苏合跟着小太监走了很远的路脑子才回过神来,赶忙从袖袋里掏了个荷包塞了过去。 “那个……小公公,可知皇上叫微臣所为何事?” 那小太监捏了一下荷包扁扁的就知道是银票,神不知鬼不觉的收进袖里和善一笑, “苏大人放心,好事,大好事儿。 回头您可得好好谢谢韩大人。 若是没有韩大人举荐,这翰林院里百十号人哪轮到一个新人给皇上讲学的。 不是咱家说,新进翰林院的翰林三五年见不到皇上面都平常。” 韩大人? 韩大人举荐自己? 一听是自己偶像给争取的机会苏合的嘴角压都压不住,呲着八颗大白牙笑得跟个智障似的。 原来不是自己一厢情愿,韩大人一直惦记着自己呢。 我去,哪来的傻狍子笑成这德行,这跟智障就差流口水了吧。 小太监看在银票的份儿上轻咳一声, “苏翰林收敛点儿,皇宫内禁止无端晒笑。” 苏合吓了一跳赶忙道歉,想起宫里规矩大又掏出帕子小幅度的擦着脸上的灰尘。 不能殿前失仪! 他是韩大人举荐的人可不能丢了韩大人的脸。 传旨小太监看他这蠢样都想翻白眼了,不是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吗? 这人可没有半点儿韩大人的机灵劲儿。 就他这脑子居然还是探花,要是进宫当小太监估计能刷一辈子恭桶。 算了,看在小韩大人和银子的份上再提点他一句吧。 “苏大人不用擦,韩大人知道您在翰林院受排挤。 所以……懂了吗?” 苏合又不是真的蠢,只是这辈子头一回见皇上有些紧张。 听小公公提醒又一琢磨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这是韩大人找机会在皇上面前为自己出头揭露了那群老家伙欺负人的事儿。 他现在越狼狈才越说明韩大人所言非虚。 还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他这个神童的含金量跟人家韩大人根本没得比。 亏得他以前还自命不凡,如今看来不过是井底之蛙。 不光韩大人,连个宫里的小太监都比自己聪明通透。 逐渐冷静后苏合的智商也上线了,说了声多谢公公提点又塞了个荷包过去。 小太监微微一勾嘴角说了声您客气,但那收钱的速度一点儿不慢。 呦呵,又是银票。 不都说穷翰林么,看来这位苏翰林家境不错。 行吧,他们当太监的也是有原则的。 一切向钱看向厚看,今天这话儿他是知道怎么回了。 第173章 苏合开眼 前两盘一输一赢刚好打成平手,这一盘眼看着皇上要输小太监进来禀报苏翰林求见。 皇帝眼前一亮干咳一声让宣人进来。 随后不着痕迹的起身挪到正坐明目张胆的赖掉了这一局。 韩锦程无语,这么大个皇上你连棋局都赖你好意思吗? 可事实上就是皇上好意思,甚至因为看到韩锦程郁闷扁嘴而沾沾自喜。 韩锦程刚要说话就见苏合垂着头跟在小太监身后进门,衣摆上明显还沾着些灰尘。 韩锦程那脑子,除了他娘就没怕过谁。 毕竟他娘不按常理出牌擅长打破逻辑,他是真猜不出下一招会出啥。 至于别人,打眼一扫就猜个大概,立刻对着传旨的小太监冷哼一声, “小林公公你是不是故意的,眼看着这局我要赢了非这时候捣乱。 你还真是忠心,门口等半天了吧!” “瞧你那小气劲儿,算你赢了行吧。” 皇上爽朗一笑故作大度,“就算小林子在门口等着又看不见棋局哪可能是故意的? 可不带这么冤枉人啊!” 说一个太监忠心可不是什么坏话,林公公余光扫到皇上得意的神情也猜出了八九分。 主子心情好开玩笑当奴才的自然得捧扬,林公公一甩浮尘立刻叫屈, “哎哟喂,天地良心,韩大人可冤枉奴才了。 奴才真是刚到,不信您看,这汗还没落下去呢。 紧赶慢赶小跑着回来的,就怕耽误了您的事儿。” “拉倒吧,翰林院才多远你当我不认识路呢?” 韩锦程故作任性,“苏合你说,是不是小林公公偷懒了?” 苏合? 苏合苏和整个人都懵了好么! 这可是皇上,你俩一个大臣一个太监当着皇上的面斗嘴是不想活了? 不是说伴君如伴虎要谨言慎行么,小韩大人疯了不成。 韩锦程当然没疯。 还有这位林公公,人家长期陪伴在圣上身边的自然比外人更懂伴君伴虎的含金量。 可如果老虎懒洋洋的露肚皮时该挠下巴你也得挠,没有什么是让皇上高兴最重要的。 皇上需要你怕的时候你得怕,你得让皇上摆足了威风。 皇上想要温情的时候你得提供情绪价值,扫了皇上的兴致也是会掉脑袋的。 无论是大臣太监还是后妃,要想被皇上喜欢你得摸准了脉。 像是苏合这种只见过皇上一面的自然不理解为何有人能跟皇上如此随性。 听着韩锦程问他话连头都没敢抬更没敢吱声。 皇上好笑的摆摆手,“起来吧,苏合是吧,你跟韩爱卿说说小林子有没有偷懒?” 皇上都发话了苏合自然不敢不应, “启禀皇上,林公公没有偷懒。 微臣和林公公刚到门口。” 传旨的小太监故作委屈用袖子沾了沾眼角不存在的泪, “皇上您可得给奴才做主,不带韩大人这么冤枉人的。 奴才去的时候苏翰林正倒腾库房呢,整个人跟刚出土似的。 奴才可不得让他捯饬捯饬再来面圣么,还怎么成奴才偷懒了。” 皇上扫了苏合一眼嫌弃的摇摇头, “现在也没比刚出土的干净多少,那几个废物还真是死性不改。 你也是老实,锦程就从不受那个气。 算啦,你是杭州府的对吧! 过来看看锦程画的这幅图,要是能讲出这些典故朕给你升一级免得干杂役的活。” “还有你!” 说到这儿皇上一点韩锦程,“红口白牙的冤枉了林公公总得有点表示吧,你是认打还是认罚?” 韩锦程假装尴尬的摸摸鼻子, “任打怎么说认罚怎么讲?” 皇上坏笑地捋着胡子,“任打的话去外边领三百六十板子。 要是认罚么…… 罚你半个月月利好了,给小林子买双鞋穿也不枉他替你跑腿。” 韩锦程很光棍的把衣摆往腰间一掖, “那臣认打好了!” “认罚就……啥? 认打?” 皇上觉得韩锦程今天大概吃错药了, “不是,你小子这么舍命不舍财? 穷疯了,就买双鞋的钱都不肯出?” 韩锦程也面露惊讶,“啥鞋要二百两一双? 臣挨顿打医药费也花不了五十两好吧!” “二百两?你们家给你的月利不是每月十两么?” “那是以前,您都给臣升官了月利当然也得涨啊。” 皇上看韩锦城得意的样子兴致也被勾起来了, “六品侍讲学士升任五品御史每月给你涨了四百两月利! 韩老头不过了?” 韩锦程郁闷的撇了下嘴,“皇上高看臣了,侯爷就算不过了也不会把家产往臣身上败。” “那你半个月二百两的月利哪来的? 先说好啊,贪污受贿的叫赃款不叫月利!” “圣上多虑了,臣的钱够花不会想着走歪门邪道。” 赶锦程脸上浮现一抹笑意,“以前总听人说有娘的孩子是个宝,臣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每月四百两月利是臣母亲给的!” “你母亲?” 皇上忽然想起来了,“华颜的干闺女是吧,听说那个麻将牌就是她鼓捣出来的? 难怪! 华颜往宫里送了几副麻将没几天就风靡起来了,估计这生意没少赚钱。 她对你倒还挺好,太子跟你这么大的时候月利也才一千两。” 韩锦程故作得意的挺挺胸膛, “物以稀为贵,谁让臣是独苗苗呢。 母亲说她没什么花钱的地方就把分红都给臣了。 家母说这叫高薪养廉。 臣没有囊中羞涩的时候也就不会贪图银钱,自然也就不会为了钱贪赃枉法行差踏错。” 这话有道理啊! 皇上没想到永宁侯家那傻子竟然娶了个如此有格局的媳妇。 替韩锦程高兴的同时心里还有点酸。 原本以为那女子进门后怎么都会打压一下锦程这个庶长子。 没想到小丫头年纪不大倒是个眼光长远的,知道什么该抓什么该放。 侯府二房就看不清,总想争那仨瓜俩枣的浮财。 可笑,就凭朕看重这孩子他的价值就无可估量,果然鼠目只看得到寸光。 韩锦程话赶话提了这么一嘴算是把沈婉宁跟吴忧做生意的事情过了明路。 皇上自然不可能让他真拿二百两给个小太监,插科打诨一番按他以前的月利赏了小林子十两银子。 小太监千恩万谢韩锦程故作心疼,实际上都是在哄着皇上玩。 苏合整个人都傻了,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这跟他以前接触的教育完全不一样,苏翰林的认知目前正在灾后重建。 第174章 苏合升官 皇上也是人也有喜怒哀乐,就跟老虎玩高兴了也会打个滚儿一样。 对于他这样的小虾米来说天威难测不敢行差踏错一步。 但对于韩大人这样的御前红人来说应该已经习惯了圣上的平易近人。 以前苏合佩服韩锦程只是佩服他脑子聪明在科举上达到了自己无法企及的高度。 直到此时才对韩锦程的能力有了更直观的认知。 考科举靠的是智商高,能在官扬混得如鱼得水靠的是情商高会来事儿。 苏合自认为出身商贾世家也算是有见识的,这会儿跟韩锦程一比才知道自己那点小聪明根本不够看。 难怪老师一直嘱咐自己人情练达皆学问世事洞明皆文章。 四书五经他是学明白了,这为官之道他可还差得远呢。 苏合头一次面圣紧张害怕是正常的,皇上对他的讲学也没有什么期待。 不料这探花还是个可造之材。 虽然开始讲的有些拘谨,但在韩锦程插科打混的引导下渐渐也放开了。 苏合生在杭州求学在苏州,对江南各地区的风景如数家珍。 韩锦程特意拿过来的这幅画画的都是江南名胜,对于苏合来说妥妥的送分题。 他又是个少年人也不像老学究那么沉闷,讲的渐入佳境后妙语连珠惹得皇上连说了几声好。 韩锦程打蛇随棍上,“皇上这话是夸苏大人还是夸微臣? 是画好,还是讲的好?” “画的好讲的也好。” 皇上好笑的用手点了点韩锦程, “你说说你,平时朕夸你夸的还少么,怎么还争上了? 不是你特意举荐苏合的么?” 韩锦程故作委屈的皱皱眉,“臣后悔了还不行么,今天总算知道什么叫引狼入室了。” 皇上一口茶险些喷出来随后就是大笑, “还文曲星呢,成语是这么用的吗? 行了,朕什么时候亏待过你。 画的不错,前日南海沿子进贡了几斛珍珠临走让小林子给你装一盒。 既然你娘把你当亲儿子你也尽尽孝道。 以后朕也不赏你文房四宝金石字画了,都换成女眷的东西可好?” 老皇帝话里的语气调侃味十足,毕竟韩锦程跟他那个嫡母也差不了几岁。 当初他老早就给沈婉宁赐了诰命还存了看戏的心思,没想到俩人还意外的和谐。 韩锦程还能不知道皇上的恶趣味么,大大方方的谢恩倒让皇上直喊稀奇。 调侃了韩锦程几句皇上又看向苏合, “君无戏言,朕开始就说了,苏爱卿讲的不错有赏,就……升任从六品侍读学士。 回头你自己跟老何说一声就说朕说的,要是请不起杂役朕每月多给他拨两吊钱让他别总使唤你干活了。” 苏合一听升官赶紧跪下谢恩,不过皇上后边的话他可不敢信。 何大人是翰林院掌院,上了这么久的班他还一面都没见过呢。 皇上不过是开个玩笑,他要真是巴巴的去掌院大人跟前说这话那才是纯纯作死呢。 他所在的部门最高领导正四品,平时使唤他干活的都是六七品但在翰林院待的时间比较长的老油条。 如今自己越过本科状元最先得了皇上召见还升了一级,想来那些人也不敢再支使他。 苏合预料的不差,等他退下回到翰林院的时候一进门就被围起来了。 状元榜眼跟同科的几个庶吉士率先坐不住了,一个个急切的询问皇上叫他干嘛。 想起半路上韩大人嘱咐他的话苏合也没有隐瞒,挺了挺腰杆实话实说。 韩大人画了幅江南烟雨图进献给皇上,又提起自己出身杭州府便让他过去帮忙讲讲苏杭名胜古迹。 可能是皇上觉得自己讲的还行吧,一不小心就升了一级。 此时的旨意还没传到翰林院众人还不知道苏合升了官,听他说完嫉妒的眼珠子都红了。 尤其不少老翰林熬了十几年才熬到从六品,听说这苏合只不过是给皇上讲了讲江南风光就升了一级没一个服气的。 可不服气又能如何,他们还敢质疑皇上的决定不成。 看众人一脸郁闷又不敢嘲讽还得咬牙说恭喜的样子苏合心里暗爽。 果然还是韩大人说的对。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要想在这种地方赢得尊重光靠谦逊屁用都没有。 你的容忍只会被他们当成不要脸的资本,欺软怕硬是常态,适当的露些锋芒能避免大部分麻烦。 苏合正兴致勃勃的跟人讲着皇上多么英明神武韩大人多么平易近人,就听一阵脚步响传旨太监到了。 还真是一事不烦二主,又是那位林公公。 接完圣旨后苏合的嘴角压都压不住,照例又掏了荷包打赏,但这次叫的不是小公公而是林公公。 别看只是带出了个姓氏,却隐约地告诉了众人他跟这位小公公算是熟识了。 林公公多机灵一个人,小小年纪能伺候在皇上身边的哪个不是800个心眼子。 他还能看不出苏和这点小心思? 可对于这种小聪明他是一点都不反感,配合的跟苏合寒暄起来,话里话外的显示皇上很看重苏大人。 苏合前两次打赏的荷包林公公早已偷空看过了,都是二十两的银票。 合着他去翰林院找了个人就拿到了四十两打赏还赚了韩大人的十两银子和人情。 既不用冒着掉脑袋的风险透露重要信息又不用冒被皇上厌弃的风险替某些人说话。 这五十两可是他赚的最容易的钱,自然要好好供着苏大人这个财神爷。 更何况苏合跟韩锦程交好,便是从小韩大人那边说他也得行些方便。 谁也没想到苏合不过出去一趟跟皇上身边的传旨公公都混熟了。 打算说点儿酸话的都咽了回去,以前欺负过苏合的一个个目光躲闪往后缩。 产房传喜讯人家升了! 看那位公公的态度皇上似乎还挺喜欢苏合,没准人家还能接着升。 其实就算皇上不看重苏合这人也不是他们能招惹的。 谁能想到他竟然真的跟韩锦程有关系! 不是说鹿鸣宴姓韩的只是客套一下么? 这都特意在皇上面前举荐他了俩人的关系怎么可能一般! 当初是哪个兔崽子说苏合朝廷里没人的,是没人,人家直接背靠活阎王。 第175章 珠宝设计师 从皇上那离开的时候也没忘了拿那一盒子珍珠,回去就找他娘献宝去了。 没想到沈婉宁看到这些贡品珍珠并没有多喜欢,反倒是韩云泽抱着盒子不撒手一颗颗摆弄起来。 这傻小子最近多了个爱好。 不画画了,改画首饰样子,或者说的高端点儿,他在学着设计珠宝。 沈婉宁觉得他家小夫君就是一座宝藏,挖着挖着总能挖出惊喜。 他那个脑子,放在现代也够十个科学家研究三年打出狗脑子分析出16种流派的。 完全是介于聪明和笨之间还总是来回横跳,沈婉宁都想称它为薛定谔的脑子了。 看不出眉眼高低人情世故却能凭借第六感猜出谁对他好谁对他有恶意。 明明数学题算的精准却又总算不明白买东西的时候别人坑没坑他。 关键是还不能夸,只要你夸的多了他总能紧接着办两回蠢事儿让你平衡一下。 前些天也不知是听哪个婆子聊起金首饰不鲜亮了要炸一炸。 这货一下子就勤快上了,把沈婉宁妆奁盒子抱着就去了厨房,起锅烧油忙活了大半天。 他觉得老婆的金子不如刚打的时候亮了,反正闲着没事儿,那他就帮忙炸一炸婉宁肯定会夸他。 结果就是高温加铁铲翻炒把那些精细的掐丝累丝都给弄变形了。 镶嵌的宝石珍珠也是掉的掉毁的毁,整盒子首饰无一幸免。 除了沈婉宁身上戴的和一套特别名贵的点翠单独放置,所有首饰全军覆没。 说真的,连韩锦程都想给他娘递藤条了。 那可是一个女人的全部首饰,相当于一位将军的兵器库或是一位文官的孤本书架。 将来他媳妇要是敢把他多年收藏的孤本字画全都泡水里他是真的会气到杀人。 没想到沈婉宁知道韩云泽闯祸后最先问的是有没有被烫到。 毕竟那是满锅的热油,她家小夫君长得这么水灵要是烫出泡来可咋整。 在她这儿颜值就是正义,那些身外之物没了就没了。 看着一脸不知所措绞着手指眼圈泛红的小傻子沈婉宁亲亲抱抱揉搓了半天。 不光没揍人反倒还哄他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沈婉宁没在意韩云泽却不干了,拉着小媳妇满院子找人。 最后指着个婆子说都是听了她说首饰要炸一炸自己才闯祸的。 那婆子都冤枉死了。 金首饰戴时间长了不鲜亮确实要炸一炸,但人家说的炸一炸可不是用油炸呀。 人家是请金匠用矾水擦拭翻新,谁家好人用菜籽油炸金首饰。 沈婉宁把婆子打发走笑得肚子都疼了,韩云泽却扁嘴哭了起来。 是他太蠢了,他好笨,他害得婉宁没漂亮簪子戴了。 他好像听人说过,漂亮饰品是女人的脸面,出门不带好看的金子会被人嘲笑的。 他老婆那么漂亮怎么可以被人嘲笑,他家婉宁应该戴着世上最好看的首饰。 可是他的小钱钱好像不够买! 傻子也有自己的小心眼,不想让老婆担心假装被哄好了。 可他那拙劣的演技任谁都能看得出来是在强颜欢笑,沈婉宁更是预料到他那小脑袋瓜子又有什么奇葩想法了。 果不其然,熄灯后不久韩云泽就悄悄的喊沈婉宁。 听见没动静以为媳妇睡着了,蹑手蹑脚跟做贼似的溜了出去。 他那个脑回路也想不出多好的主意,偷偷回自己院子翻出了几幅珍藏的古画又溜到了旁边韩锦程那屋。 韩锦程要看公文这会儿还没睡,见他爹穿着衾衣偷偷摸摸还以为是惹他娘生气被赶出来了。 虽然不大喜欢跟爹睡,但如果他爹是被赶出来的他也不是不能收留。 结果一问才知道。 他爹是趁他娘睡着偷跑出来的,想把自己的画让他帮着卖了换点钱给老婆买首饰。 韩锦程都不知道说他爹点啥好了。 首先,以他娘的功夫爹能神不知鬼不觉偷跑出来的概率为零。 说不准人家这会儿已经在房顶偷听了。 其次,他爹这个经济状况也挺感人的。 不说以前,光这几个月吴忧那边送过来的分红就有上万两。 他这个便宜儿子都陆陆续续得了几千两他娘手里肯定还有。 可他爹的小钱匣子里居然只有100多两。 他们这一家3口的经济状况是不是有点太悬殊了? 韩锦程比较委婉的提出了自己的疑问,“爹呀,您没觉得自己的小钱钱有点太少了吗? 我娘手里有好多钱,而且给我的月钱都提到四百两了。 您现在每月还是20两月利呢,您就没想着跟娘说说让她给您长点儿?” 韩云泽确实没想过这个问题茫然的挠挠头, “如果不闯祸的话20两我也花不了啊! 你娘说了,男人有钱就变坏不让我多拿钱说我花不明白。” 韩锦程无语,他娘对他爹可真是真爱。 就他爹这样的扔进青楼都不会消费的主他娘还看得这么紧。 说实在的,他爹真没那么抢手。 看他爹这可怜兮兮的样子韩锦程自然不能拒绝,把画收下哄了韩云泽几句让他赶紧回去睡觉。 画自然不会卖,大不了明天他拿几百两给他爹就说把画卖了。 知道疼老婆是好事。 父爱则母静,母静则子安,他们两口子关系好自己这个当儿子的也省心。 虽说自己已经过了那种爹娘吵架就吓得只会哭的年纪但谁让他娘特殊呢。 对于他来说,爹娘恩爱可是比造反还重要的头等大事。 毕竟造反失败了他娘能保他一命,要是爹娘和离了……… 除非他能撇下他爹跟后娘改嫁,否则以后真就没兜底的了。 第二天韩锦程临上朝之前就留了纸条让丫鬟给他娘送过去。 沈婉宁知道傻小子要卖自己的珍藏给她买首饰哭笑不得又感动得不行。 本来还想去吴忧店里选一些,后来想想不如给傻小子找点事儿做。 她看过韩云泽的画,虽看不出什么意境但莫名觉得那些花草蝴蝶活灵活现很是好看。 既然他擅长画画那就让他单独画些花样子给自己打成首饰好了。 既有意义也免的傻小子一直自责。 韩云泽一听老婆想要他画的首饰眼神顿时亮了。 画画是他的强项啊,他一定能画出最最最好看的首饰给老婆戴。 自那之后傻小子就忙开了。 以前看花鸟鱼虫是想着怎么画好看,现在一边画还在想着这个造型是不是能用金银打造。 哪里该用什么颜色的宝石哪里该镶嵌珍珠翡翠。 以前给他珍珠之类的东西估计也就想当弹球玩。 如今不一样,大设计师懵懂的眼神中闪着智慧的光芒,已经在脑子里勾勒出了漂亮的珍珠头冠。 第176章 送礼经 他这个当儿子的跟他娘一起看着他爹玩儿丝毫不违和。 韩云泽在一边桌子上写写画画把珍珠摆了满桌。 比颜色看大小似乎是已经有了灵感,玩的专注又认真。 这边韩锦程便跟他娘说起了苏合的事。 一个合格的领导者不需要自己多么优秀但一定要善于发掘手下的优点做到物尽其用。 苏家是杭州府的地头蛇产业遍布江南,不敢说首富也是江南四大家族之一。 别看苏合的父亲不是家主,但因为生了苏合这个能改变阶层的儿子在族里的地位也是举足轻重。 最主要的是苏家的家主是个有远见的各位长老也都达成了共识。 不然也不会举全族之力给苏合的父亲争取了皇商的名头就为了让苏合的出身更好看一些。 只可惜没什么屌用。 皇商也是商,在那些酸腐文人看来都是一样的满身铜臭。 韩锦程可没有那种想法。 他愿意抬举苏和合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苏家的商路。 商人好啊,有钱有人消息灵通,跟造反的适配度简直不要太高。 历朝历代但凡造反的有几个没有大商人支持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商人的作用可比那些徒有虚名的老学究强多了。 只可惜造反出身的皇帝大多喜欢卸磨杀驴。 不管自己出身多不堪,一旦登上高位立刻就给自己套个高大上的来历。 然后就开始推崇衍圣公或是一些大儒名流,绝不愿承认自己受了商人的恩惠才有今天。 比较有良心的会给个皇商的名头继续让商人给自己的帝国添砖加瓦。 缺德点儿的直接杀鸡取卵把人家的产业照单全收。 韩锦程自己便是被人鄙夷的出身他也没那么多的滤镜,最认同的只有弱肉强食能力决定一切。 沈婉宁一个现代穿过来的更没有瞧不起商人的意思。 听儿子说结交苏合想利用苏家的商路为己用表示了高度的赞赏。 不过还是要说一句儿子确实挺缺德的,眼睁睁看着小伙伴被欺负了那么久才出手。 韩锦程从不认为他娘说他缺德是贬义词,淡定的给自己倒了杯茶一脸坏笑, “熬得困厄深,方显援手重! 我不让他体会一下人间险恶举步维艰还怎么施恩? 小伙伴谈不上,如今能跟我称得伙伴的也就一个半。 娘您算一个吴忧算半个。 其他的不管是酒肉朋友还是点头之交不过只分可利用和不能用罢了。” 沈婉宁疑惑的歪了下头,“你还有酒肉朋友? 难得啊! 话说……好大儿你逛过勾栏院没? 改天带娘去见识见识?” 韩锦程一口茶险些喷出来,不是,他娘的关注点咋那奇怪呢! “难道您不该问我为何没有真心朋友吗? 或者问问为啥把娘算成朋友吴优算半个也好啊! 这话题怎么忽然跑到逛窑子上去了。 话说……我好像确实还没去过秦楼楚馆那种地方。 毕竟您儿子是文曲星,要脸? 但如果娘实在想见识一下倒也不是不行,让吴忧带你去呗,那货可是这方面的行家。” 沈婉宁满意点头,“我看行!” 看他娘这兴奋的样子韩锦程有些后悔。 坏了,回头他得跟那小子说好了。 青楼可以去南风馆绝对不行,要是万一他娘被男妖精勾了魂儿对他的大业不利。 他娘确实喜欢他爹,但南风馆里啥类型的没有,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韩锦程那眼力贼毒,早就看出沈婉宁喜欢的不光是韩云泽那身皮囊更喜欢他的单纯懵懂可爱。 这样的男孩子南风馆一抓一大把。 虽说不像他爹这种天然呆自然可爱但调教出来的更会伺候人,难保他娘不会开小差。 自打有了造反的心思后韩锦程的思想也转变了不少。 一想到他娘出轨最先想到的不是他爹戴绿帽子的问题而是如果他爹失宠了他娘还会不会辅佐他登基。 当然,他还是心疼他爹的,只不过不知不觉间把爹娘摆在了差不多的位置上。 听韩锦程说吴忧对京城各大妓院如数家珍沈婉宁真的很心动。 正好她为了出去玩方便做了几身男装,改天还真得去见识见识。 听说古代人名妓容貌只是基本,真正能成为头牌的都有各自的绝活儿。 别说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光是舞蹈都能秒杀现代舞蹈家。 毕竟现代人学舞蹈我是个爱好和职业,又没人拿枪逼着总有不够拼命的时候。 古代的青楼可不一样,老鸨子折磨人的手段千奇百怪,在这里专业不合格那真是比死都惨。 毫不夸张地说,这时候能在京城青楼里当上头牌的到了现代娱乐圈都是妥妥的一姐。 无论是专业素养还是容貌跟情商都是断崖式吊打一众小花。 穿越一回,她也算是要吃上细糠了。 另一边,苏合回到家的时候脚步都是飘的,吓得他二叔还以为傻孩子被人欺负狠了要崩溃了。 结果没想到竟然升官了还得到了皇上的夸赞,喜的苏二叔把满天神佛谢了个遍…… 就是一个也没谢到点儿上。 知道是韩大人举荐还保姆似提点才让苏合得了皇上的青眼苏二叔恨铁不成钢的戳了侄子脑袋好几下, “你说说你,我早跟你说过去拜访一下韩大人除非跟我犟着。 这下好了,还得韩大人上赶着先惦记你,你怎么有这么大脸的?” 苏合早知道错了捂着脑袋求饶,“明日就去,明日韩大人休沐我肯定上门拜访。 嘿嘿,还是二叔有见识,我光想着不好意思了没以为韩大人还能记得我这种小人物。 连礼物都没送了就让韩大人帮了我这么大的忙,侄儿也觉着不老好意思。” 苏二叔见侄子讨饶冷哼一声, “做学问我不行,做人你还差得远呢! 听二叔的话,头一次上门礼物是重中之重,贵精不贵多。 就算谁都知道你升这一级是韩大人的功劳你送礼也得含蓄些。 别让人误会韩大人收受贿赂知道吗?” “知道知道,大不了我在里边多塞点银票,不会抬着几大箱子上门的。” “你知道个蛋!” 苏二叔以前觉得侄子挺机灵的,这怎么好端端的开始犯浑了。 咋的,脑子是借的,考上探花之后还回去了? 这主意出的比豆汁都馊。 “大侄子,以后关于送礼的事儿你可千万别自作主张。 二叔别的不行起码比你多吃了几年米,不至于像你似的,送礼暗结仇那么送!” 第177章 准备送礼 给韩锦程送的是顶奢的文房四宝外加一盒田黄石印章粗坯。 一两田黄一两金,苏家出手的都是最顶级的货。 这一小盒十几块空白印章可比等体积的黄金值钱太多了。 关键是雅致,符合韩锦程文曲星的身份。 给永宁侯准备的是两只500年的野山参,给侯夫人准备的是一尊白玉观音。 虽说苏合主要是拜访韩锦程,但侯府目前的掌权人还是侯爷和侯夫人。 第一次上门必要的礼节必须有,等以后再去就可以直接到韩大人的院子不用再理会其他人了。 侯爷身体不好侯夫人信佛是人尽皆知的事,这两样礼物轻巧贵重又比较用心刚刚合适。 韩锦程的爹已经过继到大房,听说跟二房关系不好那边自然不用理会。 倒是给世子爷和世子夫人的礼物是重中之重。 苏合特意跟他二叔说了在养心殿的见闻。 一是世子夫人不缺钱,二是韩大人跟自己的嫡母关系极好很是亲近。 而且那位世子夫人还是华颜长公主的义女,在礼物上绝对不能轻慢了。 原先苏和合想的送首饰铺子,结果一说出来又被他二叔赏了个大逼兜。 “契书过户官府都是有备案的,你是生怕人家查不到你的把柄是吧! 就算你敢送人家敢收么? 你要真想送铺子也得是不在苏家人名下的再跟人家商量好了以买卖的形式过户到世子夫人心腹奴才手里。 就这么直白了当的送不叫送礼叫行贿。” 苏合郁闷的扁嘴,“那咋办,以前我送书院老师同学东西都是直接送啊。 这怎么给钱给东西还给出错来了。” 苏二叔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得亏你是考上了,这要是继承家业我都怕你把咱家产业都败光了。 送礼的学问没有四书五经那么深奥却也不简单,你还有的学呢。” 叔侄俩商议了半天决定还是送宝石。 年轻女人就没有不爱衣服首饰的,不过大晋对于首饰样式和衣服料子品种有明文的规定。 他们能送的估计世子夫人看不上,世子夫人能看上的他们也不敢送。 就比如云锦缂丝,即便你家里是做这个的你也不能私留一星半点。 残次品要立刻烧毁成品要如数进贡,想私下留两匹送人那可是要掉脑袋。 而皇家收到这些贡品后赏给谁多少什么花色也都有详细记录。 追根溯源,不能乱做也不能乱穿。 首饰倒还好些。 像是手镯戒指项链这些要求的不太严格,只要没有龙凤图案基本不犯忌讳。 头面则相对严格一些,尤其是凤钗,几品能戴几尾凤要求的极为严格,戴错了也要命。 苏合是作为世子夫人儿子的朋友上门算是小辈。 给长辈送首饰显得不够庄重,送摆件世子夫人又没到那个岁数。 倒不如直接送两盒子顶级宝石,都是打磨好的裸石没记号,世子夫人要打首饰还是送人都方便。 再有就是韩锦程他爹这儿比较难办。 坊间都传闻这位世子是个傻子,平时逛街只爱买些小孩玩具和画本子。 他总不能打个赤金拨浪鼓白玉九连环然后搜罗一堆话本子送过去吧。 但要送比较传统的古董摆件估计人家又不喜欢。 后来还是跟着苏二爷的小厮提了个醒,说是库房里收着一套顶级沉香木雕刻的小摆件。 每一个拳头大小一共166个,据说是根据山海经雕刻的各种神兽异兽。 这玩意儿用料名贵雕刻考究算是相当不错的摆件工艺品。 但同时又充满童趣比较好玩,也许那位“赤子之心”的世子能喜欢。 苏家叔侄看过后也连连称好。 沉香有凝神静气的功效闻久了对身体好,这一套摆件光是用料就值几千两银子不可谓不名贵。 若是韩大人说太贵重不肯收也有话说,送的不是石头就是木头,重要的是个心意。 官扬上讲究含而不露贵而不俗。 砸钱也得砸的雅,砸的有格调,这样收礼的人收的才舒服才踏实。 跟个傻狍子似的一上来就砸钱只能暴露你智商低不通人情世故。 就算为了不让蠢货牵连自己人家真聪明的都对你敬而远之 不是说不能直接砸钱,毕竟东西还得变现啥也不如银票实在。 只不过砸钱也要分时候,路人办具体事情的时候砸钱,人家能办就收,不能办可以不收。 好端端的大把的银子砸下去人家还以为你要下什么套呢。 苏二叔为这大侄子也是操碎了心,掰开了揉碎了拉他聊了半宿给他讲官扬潜规则。 以前这小子意气风发听不进这些东西,家里人也没想触他霉头。 人教人教不会事儿教人才能真正记心里,不让他受点挫折再跟他说什么他也不会当回事儿。 其实前几天苏二叔就已经想着找门路了。 比如给翰林院德高望重的几位大人送点礼让他们关照关照之类的。 只不过看大侄子一根筋到底不听劝才动了跟韩锦程一样的心思。 想着先磨磨这小子的性子。 不过既然大侄子愿意学了他这个当二叔的也不会藏着掖着。 这可是他们老苏家头一个一甲探花郎,宝贝着呢。 好像历朝历代偶像的力量都挺强大的,一向有些清高的苏大才子竟然也能静下心来研究经济仕途了。 半夜躺在床上还在脑子里演练明日去拜访韩大人的流程。 仿佛回到了他爹第一次带着他去江南书院拜师的前夜。 等第二天真的去了永宁侯府才知道他这些准备做的有点多了。 老侯爷久病在床并不见外人。 他一个年轻男子又不是家里要相看的姑爷侯夫人自然也不见。 至于世子爷和世子夫人按理说应该去拜见一下的,但韩锦成给拦下了。 见他爹没问题。 在他娘的调教下他爹已经很能唬人了,只要不相处久了装的还挺是那么回事儿。 见他娘也没问题。 他娘装的更好,在外人面前爽朗大气礼仪周全演的跟真正的贵妇一样一样的。 但若是一起见他爹娘就有问题了,尤其还是去锦兰苑。 说实在的,连韩锦程自己去都跟做贼似的先探头,恐怕撞上什么少儿不宜的扬景。 他爹老房子着火一发不可收拾恨不得把前面十几年的亏空都补回来。 他娘的节操比他的善心还欠奉。 毫不夸张的说,就算撞到他爹娘野战他都不带奇怪的。 第178章 大晋张雪峰 苏合去永宁侯府高兴而去满意而归。 虽说没能见到侯爷和世子有些遗憾,但韩大人对他的看重足可以弥补一切。 到底不是小孩子他还是很能分得清好赖的,也深刻的理解了什么叫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作为一个刚从学校步入职场的新人苏合也跟大部分应届生一样。 有远大的理想抱负却没有具体的职业规划。 他所谓的职业规划就是好好学习中举人中进士入朝为官。 要么在京中努力往上爬步步高升位极人臣,要么外放到地方作出一番事业青史留名。 这份职业规划不能说不对,只是比起那些家中有人做官有具体明确规划的可差远了。 教育资源不平等和信息差从古至今都存在。 底层的学子只会埋头努力背书练字,除了极少数特别聪明的被人投资能更进一步大部分都止步于秀才。 能够考中举人的都得是有点家底子的。 底层考试考学生,上层考试不止考学生还考家长。 考举人时就已经加入了大量时事题,连官府邸报都没看过的小镇做题家根本无从答起。 现代高考好歹作文题还不让出冰激凌动感单车之类的,避免贫困地区的孩子根本不知道那是啥。 在古代可没人管你知道不知道,你没见过不会答考不上只能自认倒霉。 苏合已经算很好了。 出身富贵拜得名师在考试上完全不存在信息差。 无论是最早的分科还是选本经都有名师大儒一对一指导。 只可惜到了官场上优势就不那么明显了,没有人细心帮他规划少不得要走很多弯路。 韩锦程对苏合准备的礼物很满意,见他为人还算上道便有意提点了几句。 听韩大人问自己有什么打算苏合迷茫的摇摇头, “下官能这么快升到从六品侍读学士还多亏了大人举荐。 下官已经很知足了,按照一般的升迁速度两三年内恐怕要一直坐在这个位子上。 打算的话……兢兢业业完成上官交代的任务不辜负大人的栽培皇上的器重。 其他的……下官还没想好。” 韩锦程猜到就是这样,不赞同的啧了一声, “尺有所长寸有所短。 鱼游于渊鸟翔于天,人亦当寻己所长方能于天地间尽显优势。 翰林院如今分五大院各司其职各有侧重点以后能达到的成就也各有不同。 文书院负责文书撰写起草诏令参与朝廷重要文件的拟定。 有人戏称那里是小内阁,算是五大院里前途最好的。 国史院负责编纂史书整理宫廷档案记录皇帝言行和王朝历史。 职位低的大多是整理资料枯燥乏味,混出头了也不过是史官。 学术院最容易出名,主持或参与典籍校勘经籍注释天文历法修订等工作。 不爱钻研经济仕途喜好诗词歌赋的才子自然混得如鱼得水。 还有资料院,为皇帝及朝廷提供文史经义等方面的咨询。 说闲不闲说忙不忙,最大的优势是部分翰林官员会兼任皇子老师。 最后是崇文院,参与科举考试的组织阅卷等工作,如担任会试考官选拔人才等。 你如今所在的就是资料院,苏兄是以后打算去内书堂或者国子监?” “不不不,我这性子可教不了小孩子读书!” 苏合下的连敬称都忘了,随后为难的苦着脸, “下官也知道做自己擅长的事才更容易出成绩,可这职位是吏部安排的也由不得下官挑不是。” 韩锦程淡淡一笑,“我当初刚进翰林院是被分到崇文院如今不也到了御史台么。 苏兄擅长哪一方面?” 苏合觉得韩锦程话里有话,不会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 一想到那种可能苏合整个人都兴奋起来,小心翼翼地看着韩锦程的脸色试探道, “下官自幼就喜欢打算盘,每次有掌柜来报账都觉得听不够。 只是家父说做生意没出息不准碰。” 韩锦程懂了,“你想去户部? 想法不错,六部之一主管天下经济命脉。 既然你不喜欢翰林院的风格大概也不会喜欢民政,那里边水太深你应付不来。 铸币司也别想了,平均一两年就要杀一批,官员名册跟生死簿似的。 你家里又不缺钱犯不上干那掉脑袋的活儿。 剩下的就是仓储漕运户籍管理和财政收支。 仓储也干不得。 但凡管这个就没有不贪的,你若不肯同流合污上峰容不下。 你若同流合污,遇到灾年发不出粮不光死还得遗臭万年。 漕运可能还行,毕竟你家久居江南应该跟漕帮搭得上话。 其实户部里最安稳的就是户籍管理,只要数据没有大的出入基本犯不了掉脑袋的错。 财政收支也不好干。 不光脑子要灵活算术要好最重要的是口才和腿脚。” 说到这儿韩锦程似乎想到了好玩儿的事狡黠一笑, “你要是入了户部被分配管财政收支平时注意练练绕口令和跑步。 每到月初月底该拨款的时候总有人会因经费不足找麻烦。 遇到能讲理的就舌战群儒以理服人,遇到穿着甲胄的二话别说赶紧跑。 户部的老传统了,谁跑得慢谁完蛋。” 苏合这回彻底蒙圈了,这个朝廷怎么跟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大人说笑了吧,官员之间还能……打架斗殴?” “为什么不能? 只要不打的太严重即便告上去吏部也是和稀泥。 与其把自己气出病来不如痛痛快快揍对方一顿,大不了赔几两银子呗。 不过切记不能轻易对上官或者年纪大的出手,除非你不想干了。 还有尽量等对方先动手你再奋起反击,不然容易遭人诟病。” 韩锦城实在太过平易近人说话又风趣苏合也渐渐放开了,大着胆子问韩锦程打没打过架。 在他看来韩大人可是文曲星年纪又小,应该也会有嫉贤妒能的小人故意欺负他。 看苏合一脸关切又有些八卦的神情韩锦程扑哧一声笑了, “你是不是忘了,永宁侯府是武将世家不是书香门第。 鹿鸣宴时那个谁不还说我把他打了个鼻青脸肿么,你怎么会认为我没打过架? 这么跟你说吧,以我的武力值应该能单挑整个翰林院。 六部尚书也就只有兵部的能跟我打个平手,剩下几位老大人都是一九开。 我一拳他们九泉!” 第179章 误会加误会 苏合觉得来永宁侯府一趟还真是来对了,在家的韩大人跟在外面完全不一样。 好像在家里时韩大人那种大佬的光环更淡一些多了些人情味。 不知不觉间他也越发的放松,到后来临走时俩人已经互称表字。 苏大少爷还是太年轻经历的太少,只顾着高兴都没细想想,一向被众大臣忌惮的韩锦程为何偏偏对他青睐有加。 通俗点来说,你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到底有哪块肉香人。 但凡零透点儿的都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先是帮你升了官又掰开了揉碎了给你科普官场潜规则还打算帮你活动官位。 别说是刚认识的朋友,亲爹能做到这份上你都得是嫡长子。 这么大的恩情以身相许都不为过。 苏合刚走出象牙塔比较理想化苏二叔可什么都明白。 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老油条了,他不懂官场政治却极懂人性。 听了大侄子跟韩锦程的谈话不光没觉得高兴反而皱起了眉头, “大侄子,你不觉得韩大人对你太好了些么? 咱们苏家在朝廷说不上话给不了他相对的政治资源,唯一能拿的出手的就是些黄白之物。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韩大人真把你调进户部这个人情你要怎么还? 你不会以为韩大人是欣赏你引你为知己才如此不计成本帮忙的吧!” 啊? 不然呢? 苏二叔一看大侄子这傻样就知道他还真这么想的,郁闷的一捂脸忽然觉得有点儿家门不幸。 亏他们每年除了束脩还送上大量金银珠宝给徐山长。 感情那老东西就是这么教他们苏家未来希望的。 合着是只管成绩不管其他,挺灵透一孩子都给教成傻白甜了。 妈蛋的,回头就找老东西退钱去! 苏合看他二叔生无可恋的神情尴尬的挠挠脑袋, “我知道二叔什么意思,无外乎是觉得我一个芝麻小官除了家里的钱没啥能被韩大人看上眼的。 您是怕他所图甚大意图吞没我整个苏家。” “还行,没傻透。” 苏二叔欣慰地点点头,“你心里有数就好,别傻乎乎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 苏合翘着二郎腿无奈的一摊手, “有数又如何没数又如何! 这么多年来啃咱们苏家的豺狼虎豹啥时候少过? 连那些不入流的咱们都喂着呢,多个韩大人又怕什么的。 人家不傻! 就凭韩大人如今的地位想要钱不过是招招手的事儿,犯不上吞咱们一介商贾的家产遭人诟病。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只要位高权重就不可能缺钱。 您侄子不傻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也知道韩大人如此器重我必然有所图谋。 您也想开点儿,车到山前必有路。 以人家的智商和地位咱们加不加小心都是一个结果不如静观其变。 不过……倒也不是不能试探一下。” 苏合说这话时眼神飘忽脸上还现出一抹红晕,莫名觉得周围空气都粉粉嫩嫩的。 苏二叔立刻警觉,“大侄子你思春了? 我去,你不会是想走裙带关系吧!” 既然被看出来了苏合也没打算隐瞒,神情略有些不自在的干咳一声, “一般除了吞并大部分官商结交都是互惠互利,侄儿是觉得咱们跟韩大人可以更进一步。 若是韩大人愿意结亲那咱们苏家还有什么好怕的。” “哎呦喂,可造了孽了!” 苏二叔仿佛天塌了,“大侄子,要不咱们回江南吧,这破官咱们不做了。 你娘可就生了你一个,你可不能为了苏家连自己都搭出去。” 苏合本以为二叔会支持自己的决定,看他这捶胸顿足的样子十分不解, “什么叫把自己搭出去? 父亲一直没给我定下婚事不就是等着高中后好跟官宦人家联姻么。 永宁侯府的门第可不低了,我还怕她看不上我呢。 虽然我是嫡出人家是庶出,但人家祖父可是超一品的侯爷。” 看大侄子冥顽不灵苏二叔急得团团转, “别说他爷爷是侯爷,就算他是侯爷也不行。 咱们苏家多少代才出了你这么一个会读书的,族里还指着你开枝散叶多生几个聪明孩子呢。 好侄子你可千万别犯糊涂。 有苗不愁长,哪怕在你这代仕途不顺咱们还可以培养下一代。 你可不能为了往上爬自甘堕落。” 苏合见他二叔越说越难听也有些不高兴了, “我怎么就自甘堕落了! 虽说一般都是高门嫁女低门娶妇免得后宅不宁。 可我就是想娶个出身高的媳妇儿又不是入赘怎么还扯上自甘堕落了?” “娶……娶媳妇?你说的联姻是打算娶媳妇?” “对啊,不然呢?” “庶出……” “肯定庶出啊,永宁侯只有一个嫡出的孙女早就定给孙大人家了。 人家下个月就要成亲了我还能抢了是咋的! 我说的……是他家二姑娘,可漂亮了。” “孙女……孙女好,没毛病! 呵呵,二叔刚才喝多了你别往心里去。” 知道这误会大了苏二叔讪笑着就想往外挪,说了声从长计议就跑了。 太丢人了,他脑袋一定是被门夹了。 看他大侄子一脸娇羞又说是庶出他还以为他家大侄子跟韩锦程看对眼了呢。 不是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么。 他大侄子是探花郎长相绝对拿得出手,那个韩大人莫名其妙对他大侄子太好他可不就想歪了么。 都怪老李非带他上南风馆长见识,他现在腐眼看人基下意识就觉得韩锦成惦记他大侄子的菊花。 幸好没嘴快说出来,不然他这老脸都没处放了。 等明日有空了再问问。 虽然听说韩家大房跟二房关系一般但真要说起来韩大人的爹本就是二房出的。 如果是二房的庶女那应该是韩锦程的亲姑姑,只不过因为他爹过继现在算堂姑姑。 大房没女孩,这个关系已经算是相当近了,要是他大侄子真能娶了那位姑娘也算是不错的姻缘。 苏二叔在权衡利弊算计联姻的可行性和利弊。 苏合则满脑子都是在离开永宁侯府时偶然的惊鸿一瞥。 那姑娘长得真美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尤其是一双桃花儿眼仿佛能把人的魂勾去。 他本以为官宦人家的姑娘都是循规蹈矩笑不露齿的木头美人。 没想到还有那般活泼灵动狡黠如同小狐狸的。 二房庶出的二姑娘。 看来应该是个极受宠的,否则一个庶女养不出那么明媚的笑容。 等下次休沐还是去探探韩大人的口风吧,若真能娶到她自己可以发誓永不纳妾。 第180章 误会由来 大部分男孩子十五六岁左右家里就张罗着相看,相看妥了定下婚约开始走婚礼流程。 尤其大户人家都是有规矩有讲究的。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全套流程走完怎么也得两三年。 越是穷苦人家规矩越少孩子结婚的年龄也越早。 毕竟想走流程也没钱走,那前途也是一眼望得到头等也没用。 倒不如早点娶进来个媳妇还能帮衬干活。 说是给儿子娶媳妇,其实跟买进头能传宗接代的牛也差不了多少。 官宦人家则相对晚一些,尤其孩子读书成绩好的更不会轻易定下,就等着万一高中好水涨船高。 苏合自幼年传出才名后想跟他结亲的人家就一直没断过。 苏家对他寄予厚望自然不会轻易定下,即便是同为江南大氏族的富商他们也一个个都婉拒了。 大户人家的少爷20岁不成亲不新鲜,20岁连个订婚的对象都没有也算是比较少见了。 如今他高中探花又迅速升官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即便他不提家里也要急着安排他的婚事。 苏合也知道这一点,并且知道家里会全力支持他的想法。 如今唯一愁的就是韩大人能不能同意。 倒也不是说苏合大男子主义从没考虑过他看上的二姑娘会不会也喜欢他。 毕竟这个时代都这样。 若是嫡女又比较受宠的还好,母亲疼爱能让姑娘隔着帘子看一眼。 庶女的话基本就是盲婚哑嫁。 这种事都是当家主母安排,就算她的姨娘受宠当爹的也不可能无所顾忌的让她相看。 苏合此时完全沉浸在只要韩大人点头就能娶媳妇的美梦里丝毫没意识到有认错人的可能性。 这事儿倒也不能怪他,只能说造化弄人。 韩云泽喜欢花草住的离花园比较近,韩锦程一向黏着他爹院子自然也是挨着的。 苏合离开的时候隔着灌木丛远远看到一个穿着水蓝色衣裙的美艳少女。 都怪他眼神太好,一下看在眼里拔不出来了。 也是该着他点背,送他出来的小丫鬟年纪不大眼神还不咋好。 等走出了几步他鼓起勇气塞了个荷包小心询问花园里穿水蓝色衣裙的姑娘是谁的时候小丫鬟匆匆扫了一眼便以为是二房的韩云露。 做奴才的谁不想多攒些钱,可私自透露主子信息也是犯忌讳的。 小丫鬟光顾着紧张周围有没有人也没仔细确认,贪财心起便告诉了苏合。 这府里就只有二姑娘韩云露喜欢穿水蓝色,看背影应该错不了。 这小丫头只记得大姑娘比这身影胖三姑娘比这身影矮。 却因为苏合问的是姑娘下意识忽略了世子夫人的背影跟二姑娘极像。 而且这水蓝色也不是二姑娘的专属,好巧不巧的沈婉宁就正好有一件还偏就今天穿了。 苏合更想不到永宁侯府的丫鬟能认错自己主子,多种巧合之下就闹了个大乌龙。 苏二叔对大侄子的婚事极其上心,第二天就花了重金偷偷打探韩家二姑娘的人品。 侯府女眷信息保密程度简直不要太高。 苏家花了不少钱也只打听出二姑娘的姨娘不怎么受宠也没有同胞兄弟。 但好在性子柔顺模样也好温婉贤淑,生母也是官家小姐出身。 比掐尖要强的三姑娘不知强了多少倍。 这下苏二叔放心了。 受不受二房待见有什么大紧的,他们想攀的也不是二房。 没有同胞兄弟好啊,跟韩大人没有利益冲突想来关系不至于太僵。 性子柔顺就更好了。 他们商贾之家在侯府面前本就抬不起头来,若是来个背景强大性子又厉害的媳妇全家都得跟着受罪。 合适,太合适了。 苏二叔兴冲冲的告诉苏合打探结果表示这姑娘在合适没有。 苏合情窦初开脑子都被粉红色感染了,光顾着心疼二姑娘在家里过得艰难都没觉得这情报有什么违和的地方。 他也不想想,所谓的性子柔顺不争不抢换种说法不就是安静木讷小透明么。 怎么都跟他看到的活泼灵动的姑娘对不上号好吧。 可谁让恋爱脑上头的人脑回路清奇呢! 这货竟然完全不觉得两种相反的特质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有什么违和的地方。 不是有个词儿叫……又纯又欲? 清纯跟媚惑都能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那温柔娴静和活泼灵动怎么就不能共存了。 想来他的心上人就是静若处子动如脱兔的类型。 跟这样的女孩子生活一定又有面子又不会觉得无聊。 打听到了韩家二姑娘没什么硬伤之后就只剩下韩大人那头了。 苏家叔侄商量过后决定还是先让苏合直接了当的问问韩大人的意见。 不跟聪明人耍心眼儿才是真聪明,他们想要的关系是韩大人,只有让人家满意才有用。 苏合好歹还是喜欢上了人,可对于苏二叔来说只要韩家二姑娘不是搅家精那他本人就不重要。 重要的是韩锦程怎么看。 如果韩锦程跟二房势同水火摆明了不想让苏合跟他家联姻那么他们就得改变策略。 比如让苏合另觅姻缘然后从苏家选一位品貌俱佳的姑娘想法子送给韩大人做妾。 正妻他们可不敢肖想,能给韩大人做妾已经是他们烧高香了。 这一说苏合的压力更大了。 他的婚事不光涉及到自己能不能娶到心爱的姑娘。 更是直接影响他跟韩大人以后怎么相处。 平心而论,他敬佩韩锦程也极喜欢跟他往来更希望俩人能成为亲戚。 但如果是他的姐妹表姐妹去给韩大人做妾他是一万个不愿意的。 苏合从小骄傲无论到哪儿都想拔尖,即便进了大佬遍地的朝堂被现实狠狠扇了几巴掌骨子里那点傲气还没退下去。 妾的娘家人可不算正经亲戚。 他宁可不要这份裙带关系也不想让别人在这方面瞧不起他。 苏二叔见大侄子不爱听赶紧闭嘴。 他也盼着能跟韩大人成为正经姻亲,但若万一那条路走不通换个思路也是没办法的事。 只不过大侄子还年轻性子也倔,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没必要跟他争辩。 但愿二姑娘这事能成吧,要是成了皆大欢喜也就不用想什么歪门邪道了。 如果不成,家族长辈商议的决定也由不得他一意孤行。 苏二叔在人情世故方面甩苏合18条街,他很清楚韩锦程帮他大侄子绝不单单是看重他这个人是潜力股。 毕竟才子这东西又不是啥稀罕物。 探花而已,三年就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探花一抓一大把。 以后不敢说,但目前来看韩大人对苏家的看重远在苏合个人之上。 第181章 答……答应了 只是如今有韩锦程给他撑腰,以前鸡蛋里挑骨头的老家伙集体闭嘴了。 韩锦程没明白表态他们欺负苏合那是打苏家和苏合的脸。 在韩锦程明确表示苏合是他的人之后他们还欺负苏合那就是打韩锦程的脸。 那小子刚入翰林院的时候就闹了个天翻地覆无人敢惹。 如今在朝上混了两年又当上了专管挑人毛病的御史,他们是傻疯了才上赶着跟他作对。 没啥大本事只能靠欺负新人找存在感的老棺材瓤子又能有多硬的骨头,知道苏合有人罩着可不就立刻消停了。 苏合也知道一到休沐就去找韩大人恐怕耽误人家的正事。 憋了几天后特意赶在下朝的时候告了假远远的等着,说是家里酒楼上了新菜式请韩大人吃饭。 韩锦程多灵的一个人,看他这样就知道这人是有事儿找他。 本就有心勾搭的人这点面子他还是愿意给的,让小厮回去告诉一声晚归俩人去了苏家在京的酒楼。 这种晚回家必定跟家里说一声的毛病自打他当官之后就一直保持着。 以前是怕他爹一直傻等,如今更多的是习惯使然。 现在别说晚归了,就算他夜不归宿可能他爹都发现不了。 韩锦程有时候还挺希望沈婉宁再生一个的,就他爹娘那腻糊的状态估计生个小的也大概率只生不养扔给他带。 谁带的孩子跟谁亲,别管是弟弟还是妹妹他都有信心把小家伙教的跟他一条心。 到时候就不是他一个人吃狗粮了,家庭投票的时候他也能占点优势。 该说不说,他娘不算完全的霸权主义,有些意见相左的时候也是仨人投票表决。 问题是他爹太拉胯。 基本是他跟他娘意见相同的时候听他的,意见不同的时候听他娘的。 别人家都是有后娘就有后爹,他们家不是,后娘不咋后亲爹变后的了。 可能是全心全意给了他15年父爱觉得够数了,目前对他是越来越敷衍。 韩云泽当然不是忽然不爱儿子了。 只是他那个脑子是单线程序,专注一件事的时候就很容易忽略其他。 你让他算题哪怕比较难的他也能很快算出,但如果他算题的时候你还跟他说话那么他要么不理你要么就完全不知道题该怎么算。 甚至于如果两个人同时跟他说话递给他东西他都会乱,手跟嘴立刻变得不协调完全反应不过来。 韩锦程知道他爹这个特点有时会故意捣乱夺取关注,只可惜夺不过来。 他娘太不要脸了。 只要他爹的关注被夺走直接就是一个亲亲,爹娘都啃上了他这个当儿子的除了避出去还能咋办。 幸好他还有份正经职业每天要忙的时间不短,要是正渴望爹娘关注的小屁孩儿还得郁闷死。 苏家酒楼做的是江南特色菜,摆盘精致食材考究味道也还行。 苏合还特意让他们上了最好的酒,只可惜韩锦程只肯喝一杯意思意思。 他娘说了,小孩子家家喝酒容易变笨,必要的应酬点到即止不许贪杯。 苏合没想到韩锦程竟然如此听他娘的话,想到以往自己总嫌母亲啰嗦顿时有些汗颜。 果然他在各方面都比韩大人差得远。 人家对嫡母都这般敬重他却觉得生身母亲头发长见之短实在太不应该。 韩锦程听苏合这么说险些一口酒喷出来,说了声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母子没有隔夜仇便把话题岔开了。 他能怎么说,你娘跟我娘能一样吗? 我也不想什么都听我娘的,架不住她能打呀。 我娘一边跟我说少喝酒的时候正把百十斤的石锁当沙包抛着玩呢。 我敢不往心里去么? 那石锁要是落我脑袋上能直接把我脑袋压进腔子里拔都拔不出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话题也转了好几个,韩锦程没咋喝酒苏合可没少喝。 终于是酒壮怂人胆说出了今天找韩锦程吃饭的主要目的。 您看咱哥俩这么投缘要不结个亲吧。 听说皇上看上你了想让你当姑爷估计我们家的姑娘你也瞧不上。 要不把你家的闺女嫁我一个? 虽说我家只是皇商跟你们世家大族比不了,但我这人还算凑合对吧。 刚满20高中探花长得也是盘儿亮条儿顺。 你放心,你家姑娘嫁给我绝对不会受委屈我把她当姑奶奶供起来。 以后也不弄一堆乱七八糟的女人给他添堵。 苏合红着一张脸絮絮叨叨说了一车轱辘的话,总结起来就是这么个意思。 韩锦程皱了下眉,“苏兄什么时候见过我家的女眷了?” 苏合不好意思的陪笑道,“就……就前几天我去拜访那次,离开的时候远远瞧见贵府的二姑娘路过。 那个……在下真的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并未搭话。” 韩锦程知道从自己的院子出去确实能隔着几排灌木看到花园,听苏合说偶然瞧见了女眷也并未深究。 他对韩云露没有太多的印象,只记得是个性子很好没什么存在感的姑娘。 韩云露生母安姨娘并不得宠同胞的弟弟又早夭,娘俩在二房都是小透明一般的存在。 要是她的话……配给苏合倒也不是不行。 苏合见韩锦程皱眉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语无伦次的慌忙解释。 那姑娘确实很漂亮他也很喜欢,但漂亮姑娘多了他以前都没动心过。 他是觉得是韩大人家的人他才动心思的,如果韩大人跟二房的人关系不好不想结这个亲他也理解, 反正就是别影响了俩人的交情。 韩锦程好笑的叹了口气,“苏兄不用那么紧张。 我跟二房不对付只是因着二老爷二太太以前虐待我爹。 该报的仇我已经报了,跟几个姑姑之间也并没什么矛盾。 尤其二姑姑又不是二太太亲生的她姨娘也从不惹事,你家若是有诚意的话倒也不失为一桩好姻缘。” “有诚意,有诚意,我二叔亲口说的,我们家中长辈肯定会同意。” 苏合听到韩锦程对这门婚事看好激动的直搓手,激动的心情不亚于高中探花那一天。 韩锦程看了看酒杯心里叹气。 他娘说的果然没错,酒是害人精越喝越神经。 堂堂探花郎说话都颠三倒四,也不知道酒醒了之后会不会后悔。 尽管觉得这事儿可行韩锦程也没打包票。 说是他会让母亲问问二姑姑什么意思,如果可以的话最好俩人见一面。 韩云露今年15了二太太也一直没给她相看,想来是早忘了这么个人。 老爷子身体眼看着不好,婚事的话还是早早定下来。 苏合自然满口答应。 要说家世他可能还虚一虚,论容貌他有绝对的自信。 历朝历代探花郎就没有丑的,皇帝认证的好看还能拿不下一个深闺少女? 第182章 安姨娘 得到了自己的想要的结果苏合志得意满。 借着酒劲儿连连保证以后一定对韩云露好争取做个24孝好丈夫。 韩锦程也没想到堂堂探花郎连自己喜欢的是谁都没弄清楚,两人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苏合喝的有点多,回去后就催着他二叔赶紧给他爹娘写信让他们准备聘礼。 韩大人同意了,很快他就能娶媳妇了。 虽说韩家姑娘年纪有点小,但既然已经及笄就能嫁过来,大不了晚两年要孩子。 苏二叔又反复询问确认韩大人不是说反话是真的答应了这门亲事也喜不自胜。 让人服侍着苏合洗漱自己刷刷点点写了封家书让人快马加鞭的送回去。 至于韩锦程说的先相看一下再定完全被叔侄俩忽略了。 如今的永宁侯府除了老侯爷就是韩大人说了算,他都同意了那基本就是板上钉钉。 二姑娘不过是个庶女,家里便是把她定给个老头子做妾都没有她反对的余地。 如今能嫁年轻有为的探案花郎他们实在想不出有二姑娘什么理由会拒绝。 至于说二房老爷太太的意见也没那么重要。 老侯爷还活着呢,这事儿还真轮不到他们做主。 对于大家族来说长幼有序尊卑有别。 除非是像韩锦程那样能决定家族兴衰的人物,否则任谁都得遵循着这条规则。 韩家那位二老爷就是个捐了虚职混吃等死的废物,这样的人在家族里是没有话语权的。 子女婚嫁关系到两个家族之间的联姻,他能提提意见但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 另一边,韩锦程回去后也跟他娘说了这事儿。 意思是找个机会让俩人见一面。 他对韩云露没什么感情也没什么恶感,甚至一年到头都见不上几回。 但他爹这人重情义,不然也不会明明感觉出韩云涛那小东西对他有恶意还愿意给他找玉佩被他骗。 他没有兄弟姐妹无法体会他爹那种渴望亲近兄弟姐妹的感情。 不过既然这个便宜二姑姑温和无害他也不介意拉一把让他爹多一门可以走动的亲戚。 沈婉宁听说是探花郎偶然见到了韩云露诚心求娶也觉得不错。 那姑娘给她的感觉有点儿像红楼梦里的迎春,不用想也知道嫁到哪一家她自己也撑不起来。 听锦程说苏合人品不错长相家世也都拿得出手,想来二妹妹嫁过去日子应该不会太难过。 见母亲也觉得这桩姻缘不错韩锦程干脆去找了永宁侯。 顺便把询问韩云露意见的活儿派给了他娘。 若是安姨娘母女俩愿意二老爷二太太那儿根本用不着担心。 那两口子一脉相承的“识时务”,顶多在嫁妆上恶心恶心人不敢明目张胆的坏他的事。 如果他敢,那他这个好大侄也不介意让大姑姑换一门亲事。 以前韩锦程单打独斗还得护着他爹都没怕过二房两口子,如今有他娘这个助力更是无所顾忌。 小爷我没弱点只有坚实的后盾,你却还有两儿一女三个废物。 真要硬碰硬我这块玉石没事儿你那臭鸡蛋非碎不可。 沈婉宁闲着也是闲着一口答应,等韩锦程去找侯爷她也去了安姨娘的玉兰院。 这地方她还是第一次来了,明显能感觉出安姨娘的不受宠。 倒是院里的花草打理的挺干净,想来是安姨娘亲自料理的。 守门的婆子老眼昏花直到沈婉宁到近前了都没认出来,还是小桃提醒才知道行礼。 安姨娘坐在房门口绣花样子,台阶上坐着两个小丫头帮忙捋绣线。 老的老小的小看着也都不机灵,明显是各院挑剩下看不上眼的才落到了这里。 安姨娘一听世子夫人来了慌忙起身,紧张的都没注意到针扎了手指头。 她在这府里就是透明人一般的存在,好端端的世子夫人怎么到她这院里来了。 难不成是她院子里的人惹祸了? 不应该啊! 她身边的大丫头前些天嫁人了,如今身边这俩才十二三岁又没啥背景从不敢招惹任何人。 赵嬷嬷年纪大了走两步就喘平时连院子都不出。 她就更不可能了,除了每月初一十五跟二太太去给老太太请安一向连门都不出的。 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安姨娘冷汗都下来了,走到近前行礼时差点腿一软跪下。 也怨不得安姨娘害怕,如今府里谁不知道最不能惹的就是他们这位世子夫人。 明明嫁过来时间不长却极有手段,不光侯爷看重更是把活阎王韩锦程都收拾的服服帖帖。 侯府里的人并不知道白三丫不是韩锦程的生母。 当初这女人找上门来的时候众人还以为世子夫人要退位让贤了呢。 结果没想到沈婉宁简直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 几个大嘴巴子不光打掉了白姨娘的气焰连韩锦程都乖乖罚跪。 也不知道一向杀人不眨眼的韩锦程被拿住了什么把柄。 沈婉宁一连搓磨了他生母一个多月他屁都没敢放,反倒一副好儿子的姿态对嫡母恭敬有加。 后来白姨娘干脆就跟查无此人一样每日窝在自己院子念经拜佛毫无存在感。 甚至都未曾再去韩锦程院子里闲逛挑拨,估计是知道儿子靠不上认命了。 再加上她当初掌掴二奶奶气倒二太太的丰功伟绩,安姨娘这种连正院丫鬟婆子都怕的人怎么可能不心慌。 沈婉宁见安姨娘差点儿跌倒赶紧一把扶住,随后好笑的让小桃扶一把。 就安姨娘身边这俩小丫头一看就知道不得用,真要过来扶主仆三人能摔在一起。 安姨娘见世子夫人的大丫鬟扶自己慌忙摆手说不用。 只是她腿软的不行,没有小桃扶着还真站不住。 随后又后知后觉的吩咐两个小丫头赶紧去倒茶拿点心。 刚说完又后悔了,慌忙改口让她俩去二姑娘院子里拿。 她的茶和点心都是最次的世子夫人根本用不得,倒是二姑娘院子里的勉强能见人。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 二老爷已经近十年不来她院子了,奴才们捧高踩低看人下菜碟儿,但凡好一点儿的东西都落不到她这里。 二姑娘好歹是侯府的血脉,二太太为了自己的贤良名声也不会苛扣份利。 当然,也仅仅是份利里该有的,想跟三姑娘那样要额外的东西想都别想。 沈婉宁看着主仆三个慌的跟被炸了窝的鸡崽子似的好笑的摇摇头。 看来她得先跟这位安姨娘聊聊看看是不是拎得清的。 她大儿子还想重用苏家呢,嫁祸于人的事儿可不能干。 第183章 同意就行 千万别觉得胆小懦弱的人就一定不会干坏事。 因为懦弱所以不作为造成的破坏比成心干坏事还难防。 结亲是结两性之好同盟之约。 若安姨娘母女俩真的烂泥扶不上墙他们也得跟苏合说清楚早做安排。 比如说二姑娘性子撑不起来就找几个忠心有能力的嬷嬷代为管家,只让她做个无忧无虑的娇妻就好。 若是安姨娘耳软心活总做糊涂事她也得把这女人跟二房的人隔开。 别回头韩瑞铮哄两句她再脑袋一热去找女儿女婿替二房吸血要好处。 说来也是讽刺,越是这种可怜兮兮性子柔弱的女人越容易吸儿女的血。 她是谁都不敢惹谁都怕什么事都撑不起来,只知道跟儿女哭诉压榨唯一心疼她的人。 沈婉宁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对于拖后腿的猪队友她可不会手下留情。 这事儿本来就想叫韩云露过来一起商量,那俩小丫头去隔壁院子要茶要点心沈婉宁也没拦着。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两句场面话,不过片刻果然见韩云露过来了。 韩云露毕竟见沈婉宁的次数多一些也从不觉得这位嫂子有什么可怕的。 比起安姨娘来更显得落落大方。 说话声音柔柔的眼里却闪着光,礼数周全并不像传言中的那么木讷。 沈婉宁觉得挺满意。 处于逆境相依为命的母女俩感情果然好,娘俩互相都挺在乎对方的。 韩云露这么快过来是怕她娘万一说错话得罪了自己这个不好惹的世子夫人。 安姨娘自从女儿进来后也强迫自己冷静,随时准备把错揽到自己身上,看向女儿的目光也满是怜爱。 知道疼孩子就好,就怕那种把柔弱进行到底连护崽都不知道的“娇娘”。 胆子小性格软可以理解,有责任心知道自己是干啥吃的就行。 既然这娘俩脑子没啥硬伤沈婉宁就放心了,摆摆手让小桃和香秀守门把两个小丫鬟清了出去。 安姨娘一看这架势又紧张起来,倒是韩云露温柔一笑, “大嫂今日来可是有事?能用得上妹妹的我绝不推辞。” 沈婉宁也笑了,“不用这么紧张,是好事。 二妹妹也很快就及笄了,亲事上可有什么打算? 别怪嫂子说话直,二太太管着这么大的家业想来顾不上你。 安姨娘又出不得门,你若是在一味害羞耽误的是你自己。” 到底是年轻女孩子,一听这种事儿韩云露立刻脸红了。 安姨娘却轻呼一声两眼发亮,“世子夫人可是要给二姑娘保媒? 奴家先谢过世子夫人,也就您还惦记着二姑娘。 只是不知您说的是哪一家?” 沈婉宁见安姨娘这般胆小的人一听女儿终身如此激动爽朗一笑, “我可不敢揽这个功劳,是我们家锦程惦记着他二姑姑呢。 这不是上个月刚考完科举么,新科探花入了你大侄子的眼。 那孩子年方20品貌俱佳,前两天升了一级现在是从六品侍读学士。 这都不只是年少有为了,若不是因为出身皇商之家一品大员家的女儿也娶得。 赶巧前两天来找锦程远远的看到了二妹妹,不知二妹妹觉得如何?” 一听说是这么好的亲事安姨娘先是一喜,可很快脸又垮了下来, “20岁的探花郎啊,真好,可就是太好了,妾身怕……” 安姨娘说到这儿眼圈红了,扭过身去用帕子拭泪。 “这怎么好端端的还哭了,咋的,姑爷太好怕配不上? 放心,二妹妹花容月貌温婉可人又有锦程这个大侄子撑腰。 等嫁到苏家去他们也只有供着的份受不了委屈。 有什么顾虑直接说,既然我揽了这趟活儿就不会不管你们。” 没想到安姨娘却摇了摇头,“妾身不是怕二姑娘嫁过去受委屈,是……是怕……” 韩云露叹了口气,“还是我来说吧,姨娘是怕我活不到出嫁。 当初我也曾有个弟弟,自幼聪慧才四岁就认识不少字六岁便背完了三字经。 父亲极为疼爱常戏言二房也要出个锦程那样的神童。 偏那时候二哥愈发顽劣不喜读书,父亲一褒一贬便惹恼了二太太。 再后来,好端端的三弟染了天花,被送到庄子上才一天就夭折了。 三弟的乳母自知罪责难逃也吊死了,在临死前悄悄告诉姨娘是二太太抓了她的儿子逼她做的。 只可惜人证物证俱无,姨娘自此之后也遭了父亲厌弃。 二太太不在乎后院的姨娘争宠却不允许庶出的压在她儿女的头上。 大姐姐的未婚夫孙公子今年又落榜了,她怎么可能让我嫁给探花郎? 要么失足落水要么意外毁容,或者做的再隐秘些给我下一幅绝育药。 总之,二太太不可能允许我的日子比大姐姐的好。 我……还是别耽误人家了。” 沈婉宁明白了,“你是不是怕就算你万一躲过去了顺利出嫁二太太也会把气撒到你姨娘头上?” 韩云露沉默以对安姨娘却连连摇头, “傻孩子,若是因姨娘让你受制于人那我宁愿死。” “姨娘……”?(? ??????????? )? “露儿……”??????????? “打住!” (▼ヘ▼#) 眼看着这娘俩要上演琼瑶剧沈婉宁赶紧叫停, “都跟你们说了这事儿是锦程保媒你俩是不是根本没往心里去? 我儿子什么脾气府里人应该都知道才对,这媒他既然敢保必然是包活的好吧。 二太太又咋啦,锦程废了她小儿子她不也没敢如何? 你们娘俩就告诉我愿意还是不愿意,剩下的事不用你们管。” 沈婉宁雷厉风行的一声吼安姨娘母女都被吓住了,很老实的点点头说了声愿意。 可不是愿意么,这么好的亲事嫡女都算高攀何况她一个庶女。 更何况侯爷身体不好连大姑娘的婚事都提前了,韩云露若是不趁这俩月把事情定好恐怕要拖成老姑娘。 她们母女俩谨小慎微活到现在好容易有翻身的可能自然不想错过。 韩锦程给撑腰,娘俩做梦都没敢做这么大的。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沈婉宁也没多留,说了声静候佳音回了自己院子。 没一会儿韩锦程也回来了,说是永宁侯已经答应了会亲自跟二老爷说。 二太太不足为惧,他让人传张纸条过去保证那女人不敢找麻烦。 大姑娘的公公孙大人贪污受贿随时能革职查办是他把事情压下了。 若是二太太不让他痛快那就谁也别痛快。 对于那个假圣母的大姑姑韩锦程没有半点儿好感。 没在那女人说家和万事兴的时候一脚把她踹趴下已经是他最大的涵养了。 你娘害人的时候你跟瞎了似的看不见,老子反击你立刻就复明了。 咋的,我是神医呀! 第184章 等…… 二太太赵氏接到韩锦程的传话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等韩锦程的心腹丫鬟离开院子立刻摔了茶盏。 欺人太甚! 她私自圈养白珍珠的妹妹意图混淆视听掌握大房是她理亏。 韩锦程抢走人质烧了她的庄子打折了她侄子的腿她也认了。 谁让她先挑头的呢,该付出的代价她付了,技不如人她认栽。 可这小崽子是越来越过分了,竟然开始插手他们二房的事。 这次是二丫头的婚事,那下次是不是四小子和三丫头? 难道为了报复自己他就要把那些庶出的贱种都抬举起来跟自己打擂台? 赵氏的贴身嬷嬷看主子气成这样赶紧给她顺气,只不过再也不敢出主意只能劝赵氏往开处想千万别做糊涂事。 上次表少爷被打断腿舅姥爷就已经下了最后通牒。 如果二太太再惹韩锦程连累娘家就跟她断亲。 对于这个时代的女子来说最要紧的从来不是丈夫而是子嗣和娘家。 只要这两方争气丈夫就不敢对自己太差。 但如果一个女子被娘家断亲那她在夫家的价值最少折损大半。 不止夫家不会拿你当回事儿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来,以后有了儿媳妇都没资格摆婆婆的谱。 韩锦程很明白打蛇打7寸,鉴于老爷子健在没拿二太太的儿女下手直接拿她娘家开刀。 目前看来效果确实不错! 别说嬷嬷劝了,即便不劝二太太也不过是痛快痛快嘴。 她太明白自家男人什么死德性了。 若是娘家真跟她断绝关系恐怕她的嫁妆根本到不了儿女手里就得被这男人折腾光。 有娘护着的孩子是个宝,没娘护着的孩子只能任人欺凌。 大儿子云浩还撑不起家业小儿子云涛年纪小常年吃药。 女儿云霞出嫁后在夫家也还要靠她撑腰,她不能倒也不敢倒。 只有她风风光光的做当家太太她的儿女才有好日子过。 否则不光是狗男人和那些小妖精,光是侯府里捧高踩低的奴才都能把他们娘儿几个吃了。 二太太坏归坏却是难得的慈母,为自己的孩子她还真的没啥不能忍的。 生了一场气该干的事儿还得干该表态还得表态。 让人开库房找了一柄成色还算不错的玉如意和一对荷花鸳鸯图案象征百年好合的花瓶让人给二姑娘送了过去。 东西倒在其次,就是表达一下她认可韩锦程宝的保媒她不会捣乱。 送东西过去的赵嬷嬷是二太太娘家陪嫁心腹,把东西放下丫鬟打发出去后陪着笑给安姨娘和二姑娘道喜。 随后又小声说了夫人盼着二姑娘好,以后二姑娘在苏家受了欺负别忘了有娘家哥哥撑腰。 都是兄弟姐妹和该守望相助才是。 母女俩对视一眼心里的石头都落了地,感叹韩锦程确实有本事能让高傲的二太太低头。 至于二太太的场面话她们是半个字都不信的。 就韩云浩那个废物能不能给他亲妹妹出头都不一定她们可不敢指望。 这头已经说好那让两个年轻人见一面的事情也提上了议程。 到底是未出阁的姑娘,苏家上门提亲之前这事儿不能声张见面也不能在外头。 正巧苏合上次来府里的时候没拜见韩锦程的爹娘,那就干脆安排个家中巧遇。 当妹妹的给嫂子送东西合情合理,正巧遇上大侄子带着好友来给爹娘请安任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苏合也没想到韩大人的效率这么快,知道未来丈母娘和媳妇儿都对他很满意这小子尾巴都要翘到天上了。 每天数着时辰过日子时不时的傻笑,盼休沐盼的的眼睛都蓝了。 好容易到日子了头天激动的觉都睡不着,怕有黑眼圈影响颜值硬是让人找大夫开了安神汤。 至于说衣服配饰从韩锦程跟他说的那天就开始准备了。 素色的嫌寡淡绣花的嫌俗艳,深色的嫌老气浅色的嫌轻浮。 这货把自己所有的衣服都倒腾出来还不算又让店里几个裁缝原地待命。 搞得比秀女选秀的阵仗还大。 好容易选定了一套第二天保证推翻,折腾的苏二叔没少笑话他。 最后还是选了一套月白色绣青竹暗纹的衣服配了上好的羊脂白玉发簪。 低调奢华能衬托出年轻人的朝气和他这张很拿得出手的脸相得益彰。 又不会用力过猛让长辈看到了觉得他花哨风流不稳重。 第二天一早被小厮叫醒后苏合照了照镜子,确认没有黑眼圈后收拾的干干净净带着新准备的礼品去永宁侯府。 ……被人相看。 赶锦程听说苏合来了好笑的让人请进来,又吩咐丫鬟去他娘院子附近等消息。 看来这小子对他那个便宜二姑姑还挺上心,这次比上次来的可早多了。 等一见到苏合的打扮韩锦程的笑容更盛,好心的建议他在自己这儿好好散散味儿。 就算你家有香料铺子也不能可劲儿的霍霍啊,大男人搞这么香是减分项好吧。 苏合没想到百密一疏因为太激动没注意香料,心里埋怨丫鬟小厮都是死人咋就不知道提醒自己。 他也不想想。 他那儿兴冲冲的往身上挂香囊谁敢触他的霉头,人家还以为他自己喜欢呢。 虽然有个小失误但只要解下香囊也就解决了。 韩锦程调侃了苏合几句又给他吃了个定心丸,倒是让苏合紧张的情绪缓解了不少。 相看就是走个过场让未来媳妇放心他不是歪瓜裂枣。 韩大人都同意了的婚事基本上也就是板上钉钉,他没什么可紧张的。 对,不紧张! 只是闲聊了半个时辰看韩锦程还没有动身的意思苏合不禁有些急了。 委婉的表示时间不早了是不是该去给伯父伯母请安。 韩锦程略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 “时间到了丫鬟会来通知的,我娘……早上起床的时间没准儿。” 没……没准? 啥意思,难不成侯府的世子夫人还能睡懒觉不成。 出于礼貌苏合没敢多问,但心里不禁对这位世子夫人越发好奇。 能让韩大人心甘情愿的孝顺又能在规矩严苛的侯府如此随性,这位世子夫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听说出身一般年纪还没他大,这……不科学啊! 韩锦程挺庆幸苏合识时务没有多追问,否则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其实他娘起床时间挺固定的也并不晚,但这床是起得来还是起不来取决于他爹早上是不是有尿。 如果他爹起床跑去尿尿了那么就正常洗漱起床。 如果不是的话…… 那具体什么时候能起谁也说不准。 这个……懂的都懂! 第185章 即将见面 韩云泽素了十几年一旦开荤就有些刹不住车。 他倒是挺乖的,老婆不给也不敢闹,只是可怜巴巴的用一双大眼睛望着你哼哼唧唧闹难受。 就跟个小萌娃想吃点心没人给馋的咬手指头一样,乖的让人心疼。 沈婉宁最吃他这一套。 不忍心小傻子受委屈哪怕自己大姨妈来的时候也会用其他方式哄哄他。 偏偏韩云泽的身体好得不得了,一般情况下都要痴缠近一个时辰。 韩锦程有时候都郁闷自己的记性太好,某天突发奇想竟然好奇一件事。 不是说女人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么,他娘的经期到底是啥时候? 粗略一想好像没有哪个月固定几天爹娘不在一起。 难不成他娘是妖怪所以不来那个啥? 要不这也对不上了啊! 刚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韩锦程都觉得自己有病,谁家好儿子算这个,他绝对是脑子进水了。 只是这想法既然冒出来了就有些刹不住车。 当然,没别的意思纯好奇。 倒也不是韩锦程变态。 因着有修沐他对日期还算比较敏感,每天都跟爹娘见面时不时就撞到丫鬟守门不让进。 一来二去的脑子里就自动就生成了一份表格。 这月某几号做了下月另外几号做了,随便一统筹就自动得出了这么个结论。 所以才说脑子太好是负担,他真不是诚心算的。 不过这次是他想差了。 韩云泽也没那么不靠谱,知道今天二妹妹的夫婿要来相看早早就起床了没拉着老婆胡闹。 不过这傻小子犯了跟苏合一样的毛病,他想给未来妹夫留个好印象所以拉着老婆挑衣服。 韩云泽比几个妹妹都大的多。 当初大妹妹出生的时候他还在二房,看着香香软软的糯米小团子牙牙学语蹒跚学步稀罕的不得了。 后来二妹妹三妹妹他只在给祖父请安的时候见过几回,但从心底里他还是喜欢几个妹妹的。 只可惜几个妹妹只有大妹妹跟他说几句话,让他一颗妹控的心无处安放。 如今二妹妹要有人家了还是儿子的朋友,那是不是意味着二妹妹可以不用怕二太太跟他这个哥哥多走动了? 一想这个他就开心,很开心! 韩云泽脑子缺根弦,他没有那种当了大舅哥要为难一下妹夫的认知。 竟然满脑子都想着好好打扮不能给妹妹丢人。 沈婉宁对自家的小夫君一向娇宠,完全没有要提醒他时间的意思,让丫鬟把几十套衣服摆开让他尽情的挑。 拱自家白菜的猪来了,让他等着去呗! 但凡他看重这门亲事也不会不愿意等。 她家小夫君难得有兴致换衣服玩儿,想看,爱看,谢绝打扰。 在宠夫君这方面沈婉宁确实挺没下限的,连韩锦程有时都抱怨他爹越来越娇。 原先只是单纯,现在都快退化成爱撒娇的大宝宝了。 沈婉宁则表示: 老娘乐意不服憋着,在你身上老娘体会不出养儿子的乐趣。 喜欢手握权力的感觉你就好好造你的反去,你爹还小呢,正是该宠着的时候。 对于他娘理不知气也壮的无赖理论韩锦程早就免疫了。 反正肉烂在锅里肥水没流外人田,有人替他宠着他爹他高兴还来不及呢也没啥可吃醋的。 至于他娘说在他身上找不出养孩子的乐趣倒也是事实。 毕竟他娘嫁过来时他已经位列朝堂独当一面了,想让他跟个小少年似的撒娇卖萌想都不要想。 话是这么说,但其实韩锦程自己都没意识到他有时候也是会撒娇的。 只不过有他爹这种段位的撒娇高手天生可爱脸做对比显不出来。 他娘细糠吃多了,就他那语调稍软连个叠词都没有的撒娇还真不够看。 韩云泽好容易挑出了满意的衣服,丫鬟给他梳头的时候他还在拉着媳妇请教怎么跟未来妹夫相处。 沈婉宁则表示: 你怎么跟无忧相处就怎么跟妹夫相处好了,都是自家人装高冷没用。 说到这儿沈婉宁笑得更欢了, “咱大儿子这是什么命啊,他的朋友怎么总带辈分升级的? 吴忧从哥们儿升级成了他舅舅,如今平辈论交的苏大人又要升级成他姑父。 咱大儿子文武双全家世显赫容貌俊美几乎没啥短板,就这辈分上总输人一头。” 韩云泽也后知后觉轻呼一声, “对哦,程儿好可怜。 他从出生起在家里辈分就是最小的,三妹和四弟五弟都比他小呢。” 沈婉宁觉得韩锦程应该已经习惯了并且不太在意这些,不然去她家的时候也不会叫人叫的那么顺口。 辈份什么的也就那么回事,她家好大儿最看重实际的东西。 叫声好听的又少不了一块肉,争那些虚的没用。 她那个便宜弟弟现在走路还有些瘸呢,估计是当初下手太狠落下病根。 娘亲舅大,在外人看来,韩锦程如此孝顺自己还帮着外公应该对她同胞兄弟也不错。 谁又能想到,恰恰是这小子让人打断了沈骅的腿。 外公外婆舅舅姨母,叫的多甜多有礼貌一点都不妨碍他下狠手。 等韩云泽收拾好了沈婉宁才让丫鬟去通知安姨娘和韩云露。 安姨娘是没资格在这边的,甚至连借口也没办法找只能在半路上找个能见到人影的地方守株待兔。 毕竟韩云露这个当妹妹的探望嫂子还说得过去,安姨娘一个长辈房里的妾室进世子夫人院子容易传闲话。 韩云露过来后沈婉宁又嘱咐了她几句,这才让人去叫喊韩锦程。 戏台子搭好了,你看好的那个苏家小子可以过来展览了。 韩云露今天也是精心打扮过的。 依然穿了水蓝色,只是料子是她所有衣服中最好的。 轻点胭脂淡扫蛾眉,梳了流云髻戴了自己最好的首饰,如今倒还真真有了几分侯府千金的架势。 以前她不争不抢是因为知道争抢只会给她们母女带来灾难。 如今有了难得的翻身机会她也不会不知道抓。 大侄子抬举她给了她一条富贵路,她万万不能丢了侯府的脸面。 另一边,好容易接到消息苏合嘴都咧到耳根子了。 哪里还像个风光霁月的大才子探花郎,活脱脱一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要近距离看媳妇了还能说上话,开心! ?(*′?`*)? 第186章 相看中 韩锦程领着苏合往锦兰院走的时候安姨娘就看了个满眼。 芝兰玉树翩翩少年郎,比大姑娘的夫婿可俊多了。 真好,若是二姑娘真能嫁得如此良婿让她立刻死了她都甘愿。 等苏合他们进到锦兰苑时韩云露也羞的低下了头。 身姿挺拔面白如玉五官俊美,真不愧是能被圣上点为探花郎的人物。 更何况苏家是皇商极为富贵,她以前做梦都想不到自己能有这般好的亲事。 韩云泽也眼神亮了亮。 妹夫好看,比他还好看,将来二妹妹生的小宝宝也肯定很好看。 沈婉宁也觉得挺满意的。 韩家三位姑娘长得最好的是韩云霜。 韩云露虽然也算美人但在美人云集的京城闺秀中并不算出挑。 苏合在男人里算是颜值相当能打的,单从容貌论还是苏合更胜一筹。 不过容貌气质不是决定性因素,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好看不如爱看。 环肥燕瘦各有所长,主流审美是一回事儿,在主流框架内每个人也都有侧重点。 江家那个妈宝男不就是嫌她容貌太过艳丽看着不安分么。 反倒是小家碧玉容貌寡淡的沈婉柔被他夸成清水芙蓉珍爱有加。 大儿砸说苏合对二妹妹一见钟情,想来是喜欢韩云露身上那股书卷气。 苏合是探花听说也有神童的名号,二妹妹也是极爱读书性子安静,想来两口子能琴瑟和鸣。 安姨娘满意, 韩云露满意,沈婉宁满意,韩云泽也满意,只有苏合懵了。 刚一进院门他就看到正堂里坐在偏首的穿着水蓝色的姑娘。 可那张脸分明不是那天在花园里看到的那个。 而他看到的那个美艳张扬狡黠如小狐狸的女子竟然坐在正手座旁边还坐着个年轻男子。 便是平民百姓家座位也没有乱坐的。 哪怕不用介绍他也知道坐在正手座位上的一男一女应该就是世子和世子夫人。 而坐在偏首那位姑娘才是要跟他相看的韩家二姑娘。 怎么会这样,那个小丫鬟不是说…… 好歹是经过大扬面见过皇帝的,哪怕苏合心里掀起惊涛骇浪脑子发懵脚下也走得还算沉稳。 短短几步路他想了很多,甚至想到了那个带路的小丫鬟是不是被二姑娘收买了故意误导他。 怎么可能会错,他喜欢上的姑娘竟然是世子夫人, 是……韩大人的母亲。 见到人之前他有多激动现在就有多沮丧,可却又不得不端起假笑机械的行礼问安。 沈婉宁看着脸色发白眼中似有痛苦之意的苏合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这位探花郎不是有什么隐疾吧。 在院门口时看着还精神焕发呢怎么刚走几步路就像精神病发了。 她院子里挺干净的啊,撞鬼了还是踩钉子上了? 咋的,其实人家压根儿不愿意是他大儿砸仗势逼婚强抢民男? 韩锦程也觉察出了苏合的不妥, “苏兄不必紧张,家父家母为人很随和的。” 苏合能怎么办? 事已至此,难道他能说认错人了其实我看上的是你妈? 苏合又不傻还不至于上赶着找死,只能调整自己的状态假装害羞微微低头, “在下出身乡野没见过什么大扬面,失……失礼了。” 哦,原来是紧张啊。 这种感觉韩云泽很了解,和善的笑着还好心安慰苏合让他当是自己家一样。 苏合一边应着一边心里滴血。 这就是自己的情敌呀,不,他连做情敌的资格都没有。 人家是两口子,是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不过该说不说,韩大人的爹是真年轻,若是不说他都以为这是韩大人的哥哥。 话说……韩大人长得似乎稍显着急了些,15岁的年纪跟他这个20的几乎没啥区别。 既然不是自己喜欢的姑娘苏合也没有多聊的欲望。 俩人一个真害羞一个装害羞,匆匆的看了对方几眼见了个礼就算完了。 倒是韩云泽很喜欢这个长得好看的未来妹夫,问东问西打听他家几口人江南好不好玩。 苏合打起精神逼迫着自己热情介绍,仿佛又回到了那天给皇帝讲学的情景。 别管乐不乐意人家身份摆在那,今天这扬面他必须应付好。 探花郎也算是体验了一把青楼姑娘强颜欢笑的心酸。 沈婉宁和韩云露沾光听着。 韩云露害羞不敢问什么,沈婉宁倒是没啥顾忌,时不时也插两句嘴仨人聊的还挺热络。 韩锦程智多近妖心思通透,从打苏合一进门的情绪变化他就感觉出不对了。 再一细心观察这货的眼神也明白了八九分。 苏合不喜欢韩云露,而他那天跟自己提时的欣喜又不作假。 这么看来只能是一种情况,认错人了! 而被认错的那个没什么意外的话应该是他娘。 苏合这小子把他娘错认成了韩家姑娘一见钟情。 呵呵,还真是…… 韩锦程都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可怜苏合。 堂堂探花郎连喜欢的人是谁都没搞清楚就敢跟他提,如今这种局面也是你活该受的。 他倒也想看看苏合怎么选择。 是找借口说不合适然后再玩个宛宛类卿让家里给他寻个他娘那种容貌的女子还是捏着鼻子认了只图能跟他家联姻? 如果是前者那这货就可以下线了。 要是后者,只要他装的好跟韩云露相敬如宾维持住两家的姻亲关系他还可以用他。 陈锦程很理智,他清楚的明白儿女情长必然英雄气短。 重感情不是坏事恋爱脑也无所谓,但他却绝不允许自己要委以重任的手下有这种属性。 不为别的,太感情用事的人容易坏事。 这点他也挺随他娘的。 沈婉宁也是那种自己磕cp磕到飞起但如果自己儿子敢断袖一定掐死男儿媳的类型。 一个是:我不反对断袖但我儿子决不允许断袖。 一个是:我不讨厌恋爱脑,但我的手下不许恋爱脑。 娘俩都是驰名双标。 韩云露是以送东西的借口来相看不能久待,也就一炷香的时间就告辞了。 沈婉宁送她出去顺便想探探口风,苏合被韩云泽拉到了书房去看画。 韩锦程从江南回来时画了好多江南风景图给他爹。 韩云泽没去过江南,如今有个实打实久居江南的便想多了解一下。 韩锦程背着手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看着俩人互动,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优越感。 幸好他爹脑子缺根弦看不出来,不然还不知道委屈成什么样呢。 不过,既然他看出来了他娘应该也能看出来,毕竟苏合那眼神藏的不算多隐蔽。 还是短炼啊! 回头把把这小子借调到大理寺做一段时间文书吧,顺便让他控控脑子里的水。 第187章 无奈姻缘 到底是来跟韩云露相看的,苏合眼神不那么露骨沈婉宁也不好直接发作。 一是直接闹出来有自作多情之嫌韩云露和韩锦程脸上都不好看。 二来是她一向不喜欢在自家小夫君面前动粗免得吓着小傻子。 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究竟要不要结这门亲得看韩云露和韩锦程的意见。 没什么意外的话,她可能不大有跟苏合见面的机会,没啥关系的人也没必要多纠缠。 别说苏合只是隐晦的偷看了她两眼,即便是见色起意不太礼貌她也不会当面闹什么。 顶多就是晚上加个班儿给他的零件儿换换地方。 不得不说,从某些方面来说沈婉宁和韩锦程这对母子真是天打雷劈般的合拍。 一个是笑面虎,表面客客气气背后捅刀子毫不留情。 一个是方便怼的就当面怼,不方便怼的过后算账再加利息出手就要人命。 俩坏种加一个从里到外纯白的小白兔,一家三口生活得还挺和谐。 一边送小姑子出去沈婉宁也试探了几句。 意思是如果没看上的话今天就当意外撞上侄子朋友,回头再让锦程给她找个好的。 没想到一向文静到有些懦弱的韩云露竟然红着脸说很满意。 沈婉宁还想劝韩云露却止住了脚步,“大嫂别送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像我这个身份,若是错过了苏公子就不可能再找到能赶上他半分的了。 甚至……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被二太太做了人情。 女儿家的婚事一向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好多女子都是进了洞房掀了盖头才知道夫君是圆是扁。 盲婚哑嫁的,又有几对夫妻能互相喜欢? 苏公子容貌俊美家资豪富前途无量,这门亲事只有别人羡慕我的份儿。 至于说他喜不喜欢我…… 即便他喜欢我又能喜欢多久呢? 红颜易老色衰爱弛,倒不如一开始就不期待日子还能好过些。 爱到最后全凭良心,他喜不喜欢我远没有他的人品担当和物质条件重要。 当初父亲也曾喜欢过姨娘的。 毕竟正妻是联姻纳妾可是自己选的,但凡他看不上眼也不会纳回来。 可你看现在,他都多少年年没进过姨娘的院子了。” 人家话都说得这么通透了沈婉宁也没啥好劝的。 各人有各人的活法。 韩云露不像她有安身立命的本事也不像韩云霞有母亲外家撑腰。 单从条件来说苏合可能确实是她能抓住的最好的一个。 “好吧,既然你认可那我回去跟锦程说一声。” 沈婉宁拍拍韩云露的手,“苏合的父母远在江南进京没那么快。 没什么意外的话等下月云霞完婚之后苏家就要来上门送聘礼了。 祖父的身体不好成亲的日子尽量往前赶,你跟你姨娘商量一下。 礼节上可能走不了那么全,也免得耽误了你的花期。” 韩云露都明白,谢过大嫂就回去找她姨娘了。 看着这个袅袅婷婷略有些纤瘦的身影沈婉宁叹了口气。 这丫头如此通透也不知她看没看出来,但愿她因为害羞没盯着苏合看。 不然这也太膈应人了。 如果苏合是无意识膈应人那韩锦程就是成心的没事儿找抽。 估摸着他娘该回来了又看他爹跟苏合聊得不亦乐乎自己悄悄溜了出来,一看见沈婉宁就贱兮兮的凑了上来, “日月当空萤火不显,母亲大人艳压群芳,让您衬的主角都没法看了。” 沈婉宁冷哼一声,“我还没说你呢,哪找的烂人。 你不是说他看上了二妹才上门提亲的么,眼珠子老往我身上瞟啥意思。 就这种见一个爱一个的货你说他能当大任?” “我一猜您就看出来了,” 韩锦程无奈的一摊手,“儿子看上的人指定人品没问题,但眼神儿好不好可不敢说。 上上次我修沐的时候您是不是穿了水蓝色的衣裙去花园了?” 沈婉宁秒懂,“你是说……他认错人了以为我是韩家姑娘所以才想提亲? 靠,终身大事都不打听清楚了他还能干点儿啥? 趁早离他远点儿,这种猪队友纯坑爹。” “倒也不能一棍子把人打死,再说苏合只是我联系苏家的媒介,真有要紧的事儿自然是派给老成持重的人。” 韩锦程捡了块没见过的点心啃了一口,太甜又扔了回去。 “我估摸着这小子肯定不敢跟我实话,大概率会将错就错。 娘,问没问韩云露怎么想的,不会也看出来了吧!” 沈婉宁点点头又摇摇头,“说不准,但我觉得除了你爹应该大部分人都看得出来。 我倒是问了她咋想的。 她说苏合是她这个身份能够到最好的优质资源,如果错过了可能会被二太太当人情随意配人。 那丫头活得也挺通透,说是喜欢不喜欢的也就那么回事儿 只要对方人品好能给她正妻该有的体面就够了。” “切,小家子气。 有我韩锦程撑腰就算人品不好装也得给我装成好丈夫。” 沈婉宁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是是是,你最厉害。 把你咬过的半块点心吃了,咬完又扔回去你几个意思。” 韩锦程嫌弃的瞥了一眼不规则形状的点心撇撇嘴, “不是我说,这破玩意儿哪个厨子做的赶紧给我把他开了。 色香味弃权也就罢了捏得还丑,这东西狗都不……” “吃”字还没说出口,沈婉宁一个箭步窜过去抄起半块点心给他怼在了嘴里。 可惜还是晚了,就听韩云泽失落又委屈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真的那么难吃吗?我昨天研究了一下午呢。” 卧槽,捅马蜂窝了,感情这不规则形状的糖油面混合物是他爹做的。 韩锦程赶紧摇头,只可惜嘴被点心堵着没法夸。 急着往下咽又被他爹这“好手艺”噎住,赶紧狼狈的灌了两口茶才顺下去。 “好险,差点儿噎死我!” 靠,这熊孩子不打不行了,看把她家小夫君委屈的。 沈婉宁抬手给了韩锦程一个大逼兜, “带着你的小伙伴儿给老娘圆润的滚。 下次休沐前再敢进这院子我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得,母老虎发飙了风紧扯呼。 他娘哪都好就是护犊子,不是他这个犊子,他排第二他爹排第一。 惹了大宝宝伤心他这个真宝宝照样挨揍。 反正也没啥事儿了。 韩锦程趁着他娘去哄他爹把点心盘子一端赶紧就跑出去了。 顺便还没忘了拉一把已经傻了的苏合。 韩锦程: 比我还不受待见的货你不赶紧跑在这儿等雷劈呢? 今年这一科的质量真差,估计这探花纯粹是靠脸来的。 韩云泽:??????????? 我好容易做的……狗都不吃! 沈婉宁:(ー_ー)!! 我是该先哄老公还是该先打儿子? 第188章 泄露信息 苏合今天来韩家是吃了一惊又一惊。 神游天外的跟着韩锦程回了静逸斋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原来韩大人家的家庭氛围是这样的吗? 还真是……出人意料。 一般人家都是严父慈母乖儿子,这怎么看着似乎世子夫人才是食物链的顶端? 世子有爵位韩大人有官位,不应该是世子夫人依附俩人存在的吗? 若是亲生的他还能理解,韩大人这种情况还怕名义上的嫡母简直不科学。 可是…… 那样鲜活的她真的好可爱。 像是猫儿亮出利爪,哈走了坏人后又温柔地哄着小猫。 韩大人的爹真的好幸福呢,明明心智不全却并没遭到夫人的嫌弃反而像个孩子般被呵护。 幸好韩锦程没有读心术不知道他娘母老虎的行径不光没让这货觉得粗俗粉转黑反而更喜欢了。 不然的话恐怕下个月的新闻就是新科探花郎享年20。 回了自己院子韩锦程把那盘子四不像点心放在了桌上。 他娘真是越来越不拿他这个独生子当回事了。 好歹提前跟他说一声啊,这不是诚心搅拨他们父子关系么。 他要知道这是他爹做的再难吃也得夸出花来呀。 不过今天他肯定是不会往那院去了。 主要是去也没用,十有八九撞门上。 他娘哄人的方式就是亲亲抱抱有求必应。 别看他爹这会儿伤心,哼唧一会儿就没准儿又拐到啥事儿上去了。 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以前那么多年他做梦都想不到他爹居然还有当妖妃的潜质。 他娘也完犊子,要是当皇帝100%的昏君,一年365天有三百天上不了朝那种。 这个家还是得靠他撑起来。 韩大人的家事苏合不好过问,他这次是来相亲的。 尽管相亲对象他不满意但也轮不上他挑。 韩家姑娘没看上他也就罢了,若是看上了这亲是非结不可。 至于喜欢的那个,只能深埋于心底。 韩锦程也不会拆穿苏合其实看上的是他娘,毕竟说出来尴尬对谁都没好处。 见他询问韩云露的意见韩锦程皮笑肉不笑的说了声恭喜, “我家二姑姑没什么意见,若苏兄也没什么意见的话可以找媒人上门。 二老爷二太太那边我会知会一声的,就是走个过场。” 事到如今即便有意见也不可能说,苏合强撑笑脸说等父母上京后找媒人来提亲。 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早就准备好的一只红宝石赤金簪拿了出来。 他找礼物的时候就觉得这红宝石金钗跟那个明艳的小狐狸很相配。 没想到造化弄人。 可他身上没带别的能拿得出手的礼物也只能送这个。 韩锦程一看那簪子更加确定了苏合指定是看上他娘了。 韩云露的性格和长相更适合温润内敛的玉簪。 红宝石赤金这么浓烈的颜色跟他娘的浓颜系长相才是相得益彰。 不过也无所谓。 相看完男方送贵重信物就是为了表示对女方的看重。 这东西价值不菲,想来安姨娘母女会满意的。 苏合急于回去消化情绪送完礼物也没多留,韩锦程让丫鬟把金簪送去了玉兰苑此事算是告一段落。 至于二老爷夫妇那里只消派人告诉一声,等苏家上门时按规矩办事也就罢了。 二老爷韩瑞铮这些年除了酒和女人别的都不感兴趣,连嫡女的婚事都不操心更别说一个庶女。 听说韩锦程给他家二丫头找了个皇商出身的从六品还挺高兴的。 还嘀咕了几句这小畜生总算知道干人事儿了。 皇商家有钱,听说江南那边的富商又擅长豢养瘦马。 他不在乎女儿以后过得如何就想着从未来姑爷那儿是不是能得些好处和美人。 二太太也淡淡的说了声知道了又开始忙活,韩云霞就要出嫁了,这个节骨眼儿上她不想节外生枝。 可惜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 韩云铮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跟柳姨娘温存后多嘴提了两句。 说是二丫头的夫婿如何如何好亲家如何如何豪富,让柳姨娘嘱咐三丫头没事多往锦兰苑走走。 韩锦程那小兔崽子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对他嫡母还挺亲。 让三丫头多走动走动没准儿也能落个好夫婿。 说来也是可笑。 从血脉上他可是韩锦程实打实的亲爷爷。 可他这亲爷爷愣是混得跟孙子似的。 别说找韩锦程帮忙活动官位,平时更是连见都不敢去见。 本以为他们二房是沾不上那崽子的光了,没想到峰回路转二丫头得了便宜。 这让老色鬼又看到了些希望,知道韩锦程厌恶他们这些老的便想着让小辈们使使劲。 可惜韩云霜那个性子让她去舔锦兰院门都没有,反倒是因为消息泄露惹出了不小的祸端。 韩瑞铮现在是越来越烂,其实在原配夫人没死之前他也不是这样的。 虽然资质平平文不成武不就但人品还行,娇妻幼子有钱有闲比一般纨绔还强些。 只可惜后来老婆难产死了他爹莫名其妙的打了他一顿从此后看他跟看仇人似的。 再加上府里一些流言蜚语他娘也越来越歇斯底里,极度压抑和烦躁让他来越不想回家。 再加上有其他纨绔公子勾引,渐渐的开始流连青楼用美色和酒精麻痹自己。 再后来他娘给他选了除了不够美各方面都拿得出手的赵氏做续弦他也兴致缺缺。 可爹娘再怎么不和在管教他这方面倒是难得的一致。 说不管是为了子嗣还是为了给赵家脸面都不许他再去青楼。 只可惜已经见过世面的韩瑞铮根本不满足于姿色一般的赵氏。 趁着赵氏怀孕紧锣密鼓的给自己张罗纳妾。 侯夫人也觉得没啥不好。 以前她倒是想做个好婆婆,儿子守着儿媳妇一个人不纳二色她也没说什么。 可好人没好报换来的只是得寸进尺变本加厉,原本应该应分的事情反倒成了没理。 既然如此那就把大户人家该有的体统摆起来。 谁家侯府继承人只守个人这一个女人过的? 不就是纳妾,只要儿子不去青楼那种脏地方想纳几个就纳几个。 至于永宁侯就更不管了。 赵氏又不是小公主也不是他恩人之女,她委不委屈根本不在永宁侯考虑范围之内。 作为侯府当家人也作为一个男人,他巴不得儿子多纳几个妾多生一些子嗣繁衍后代。 或者说,自家这烂泥扶不上墙的儿子除了传宗接代也没啥别的作用了。 甚至于如果不是沈婉宁跟孙子命格相关后来又展现出超出常人的本事。 老爷子也想着在她又孕后给大孙子选两个可心人伺候。 当然,现在是不想了。 他要以开枝散叶为由戳沈婉宁的肺管子那丫头疯起来没准儿连他们侯府的根一起拔了。 第189章 江郎才未尽 永宁侯和侯夫人的不作为也不能算啥大错,毕竟这个朝代的风气就是如此。 连当岳父的都不觉得女婿纳妾有什么不应该,公公婆婆就更不可能在乎儿媳妇怎么想的。 即便有些不给儿子房里添人膈应儿媳妇的也是因着儿媳娘家势力大本身性格又强硬。 指望着婆婆良心发现不想自己受过的苦让儿媳受过一遍门儿都没有。 绝大多数想的都是老娘都吃过这种苦凭什么你不吃。 二太太也是倒霉。 万事不理一位偏心嫡长孙的公公, 神神叨叨不太正常的婆婆, 整天只知道吃酒玩女人半点不上进的丈夫。 甚至于某种程度上永宁侯府都算是骗婚。 毕竟赵氏成亲时媒人可说的是嫁给侯府继承人。 虽说韩瑞铮当时并未请封世子但他是侯爷唯一的儿子。 谁能想到婆婆一番骚操作直接让韩云泽成了世子。 板上钉钉的世子夫人如今连个诰命都没捞着,甚至于丈夫连官职都是捐的虚官。 天知道韩云泽的世子册封下来时赵氏有多恨多委屈。 若真是她算计的韩云泽也就罢了,思虑不周全她认赌服输。 可偏偏不是她干的,她落了个坏名声还被人耻笑丢了西瓜捡芝麻。 可不是丢了西瓜捡芝麻么,她的儿子从嫡次子成为了嫡长子。 可没有爵位嫡长不嫡长的又顶什么用? 要不是知道韩云泽没那脑子赵氏都以为是那小子以身入局栽赃陷害她了。 韩锦成一直放任赵氏管家没把她清出去也是多方考量。 赵氏的性子他拿捏得住软肋也很明显,不过是贪污一点儿零七八碎的买菜钱他并不在意。 若是没有赵氏管家他自己又要上朝势必要把管家权交给奴才。 别管再忠心的奴才握着太多的权利都难保生变。 相比之下只想贪几两银子给儿女留点保障的赵氏要好拿捏多了。 可惜韩锦程千算万算没算到有脑子的赵氏没作妖没脑子的韩瑞铮却惹了祸。 他把二女儿的婚事告诉了柳姨娘,柳姨娘又告诉了韩云霜。 小丫头一向心高气傲,如今见她一直瞧不上眼的二姐得了好亲事自然气不打一处来。 她自己劝自己。 二姐许的人家不过是个从六品还是个商人出身,自己的情郎可是皇子我能当皇上的。 可人家那是正儿八经要上门提亲她跟三皇子八字还没一撇,韩云霜再怎么自欺欺人心里也是急的。 自从那次寺庙分别后,韩云双冒险跟三皇子又见了一面其余时间。则是鸿雁传书互诉钟情。 小姑娘家有了烦心事儿就想着跟情郎撒撒娇。 顺便也是侧面的催促一下三皇子能不能想法子把他俩的名分定下来。 可怜韩云霜到现在都不知道,跟她通信的哪里是什么三皇子,不过是专门管理三皇子风流韵事的……秘书。 大晋这位打算众筹一个皇位的三皇子可不止跟一位名门闺秀保持着密切联系。 他自己正经事都做不过来哪有空哄小姑娘,不过是见一面留个名许个承诺,然后配备一个专属接洽员。 贵族小姐又不能经常出门,别说十个八个,哪怕三十个他都应付得过来。 那些负责线上聊天的秘书负责南充三皇子用甜言蜜语维系感情,顺便把对方信里的有用信息整理出来。 每次三皇子打算约见哪位的时候只需要呈上精简后的聊天记录就行了。 不得不说,这样做是真有效率,毕竟大部分姑娘家的情书都是些废话。 比如张小姐写了三页纸最后总结就一句话,某年某月某日去某某家观赏牡丹。 我喜欢二乔赵小姐非说姚黄好看,生气! 当然,在绝大多数的废话文学里偶尔也有些有用的信息。 情书上手们会第一时间上报主管,再由主管根据轻重程度报给三皇子。 这次收到韩云霜的书信后秘书屎里淘金发掘出一条重要的信息。 新科探花翰林院侍读学士苏合跟韩锦程交往过密,韩锦程甚至介绍了韩家二姑娘与之联姻。 前几日三皇子可是特别吩咐以后把韩家的消息放在重要位置,秘书把信息抄录后立刻报了上去。 三皇子拿到消息后皱了下眉头,随后招呼过一个侍卫耳语了几句。 片刻后那侍卫闪身离开,入夜时带进来一个穿着黑袍斗篷的瘦弱身影。 斗篷拉开,露出的那张脸赫然是本科最大的笑柄……江瑾瑜。 自从上次鹿鸣宴丢人现眼被同科排挤后江瑾瑜病了一场瘦了足有20斤。 但已然经历过生死又重活一世的江大人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 那些日子一边养他也在思考着自己的出路。 伯父说的对。 比起陛下面前的红人韩锦程自己的分量太低了,若是投在同一人门下很难出头。 既然如此那就不如另辟蹊径。 反正有两个人重生很多事情都已经改变了,那么就不如玩把大的连皇位都换人坐。 在江瑾瑜看来,既然韩锦程特意拉来公主之子就为换考题必然是沈婉宁告诉了他重生的事以及后续的发展。 那么韩锦程必然会选择投靠二皇子搏一个从龙之功。 既然自己争不过他那就投靠潜力比较大的三皇子好了。 韩锦程能换了考题让自己成同进士那他就能在关键节点让三皇子灭了二皇子。 至于说三皇子相不相信自己或者说会不会为了自己而舍弃韩锦程那就只能孤注一掷赌一把。 江大伯本身就是三皇子一派的,比起背信弃义投靠二皇子反倒是在三皇子这边更容易受到信任。 听完侄子的打算江大伯也觉得合适,特意投了拜帖带侄子求见三皇子。 江瑾瑜只是跟韩锦程比起来不够看本身的智商还是非常在线的。 见到三皇子时直接透露了自己重生的秘密,甚至大方的承认会试之所以能考到第三也是因为提前知道考题。 三皇子本以为跳梁小丑失心疯了,没想到江瑾瑜不慌不忙地说出了几件将在一个月内发生的大事。 比如说东街某某家会着火,某某大人贪污受贿的事情会爆发。 某某大人的女儿因为偷人被夫家休回。 如果说着火或是贪污暴露这类的事情还有做手脚的可能。 那宫中某位妃嫔会小产就完全不在江家能操作的范围之内了。 江瑾瑜一口气说了十几件,时间从3天后一直到一月左右。 这货把事情写在了一张纸上直接递到了三皇子面前, “在下知道重生之世匪夷所思殿下也不必急着表态,一月之后自见分晓。 前世吾等拼尽全力辅佐殿下,无奈二皇子阴险狡诈跟货韩锦程狼狈为奸窃得大位。 幸而老天垂怜让在下重生一世,此生必将辅佐殿下荣登大宝。” 江大伯:试试吧,有枣没枣打三杆子! 三皇子:江大人充分理解了三皇子党的精髓!??( ? )?? 第190章 误交恶友 三皇子在身份上非嫡非长没有先天优势。 一向秉承着广撒网多捕鱼宁可错杀绝不放过的原则。 江卓这个侄子他知道,会试第三殿试考了个同进士也算前无古人了。 每年科举他都会网罗一些有用的人才营造一种一心向学礼贤下士的形象。 像江瑾瑜这种本科最大的笑话他自然有所耳闻。 如今听这人居然说之所以成绩相差巨大是因殿试忽然换题导致他发挥失常三皇子也信了两分。 既然一个月后就见分晓那就等等呗,随便派个手下跟进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又不费什么,万一要是真的他可就赚大发了。 本来三皇子没抱多大希望的,结果没想到惊喜越来越多。 江瑾瑜纸上的预言一件件都应验了。 这位本科最强笑话瞬间成了三皇子最信任最倚重的幕僚。 有钱难买早知道。 一个能预测未来的先知对于夺嫡来说实在太重要了。 三皇子信了江瑾瑜重生也信了他的话。 觉得自己本该是天命所归的皇帝,却因为韩锦程这个天煞孤星帮助二皇子导致自己与皇位失之交臂。 好在老天开眼让自己的辅星重生拨乱反正。 这一世他一定要登上九五至尊的位子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江瑾瑜这一招不可谓不高。 虽然透露自己重生的身份有些冒险但却能最大限度的打消三皇子拉拢韩锦程的心思。 从身份地位权势上他无法跟韩锦程抗衡,那么唯一的选择就是借势! 他成功了,如今三皇子信他整个三皇子党的力量都能为他所用。 而二皇子还名不见经传,鹿死谁手可就不一定了。 对于一个心有大志的皇子来说没有什么比夺得皇位更重要。 三皇子一直很欣赏韩锦程甚至想着就算他不帮自己只要不妨碍将来登位后也要重用。 毕竟这小子确实是个能人。 能参与夺嫡的皇子就没有蠢透顶的,三皇子很清楚支持他和有能力是两回事儿。 皇位没到手的时候他需要乌合之众给自己壮声势做炮灰。 但等国家成了自己的了,哪些人能干活哪些人是混子他清楚的很。 只是没想到韩锦程竟然是他夺嫡路上最大的威胁。 既然如此那就是芳兰当庭不得不除了。 幸好自己在永宁侯府也撒了一网,自此后韩云霜那边就成了重点关注对象。 负责通信的人也时不时收到三皇子传过来的纸条。 通过甜言蜜语委婉又隐晦的打听永宁侯府的事情。 只可惜韩云霜能接触的到的东西太少,目前也就知道永宁侯夫妻两个很有问题几乎常年不说话。 老侯爷身体越发不好也就是一年半载的事儿,导致韩家大姑娘的婚事都要提前。 如今知道了新的讯息三皇子觉得是个机会,立刻让人找来了江瑾瑜想着是不是能借机生点什么事。 最好是赶紧把韩锦程除了。 在三皇子看来,他二哥那个废物不嫡不长生母还不受宠又没有外祖家可依。 他都能登上皇位恐怕韩锦程是出了大力的。 只要将这个韩锦程除了他二哥就是拔了牙的老虎,想折腾死他分分钟的事。 江瑾瑜巴不得三皇子对韩锦程下手。 一是泄愤报仇,二来只要把这小崽子除了沈婉宁就不足为虑。 重生又如何? 重活一世最大的倚仗是信息差,可若是没有人把这些信息变现屁用都没有。 就像你知道某天某地会发生地震一样,你若是位高权重可以一声令下让大家做好防范疏散人群。 若你只是个普通人说再多都没人理你。 这世上有一个重生的先知就够了,不需要再多一个也不能再多一个。 三皇子有人江瑾瑜有主意,俩人多番谋划后决定从苏合那边入手。 上位者想要做局真的是件很容易的事,多番筛选后很快就有一个人落入了陷阱。 杨林,杭州府人士,一个跟苏合同窗同年关系相当不错的人。 此番得中二甲在翰林院做庶吉士,跟苏合并非属于同一院但却是相同的境遇。 年轻人么,初入职场被欺负排挤是常态。 再加上连苏大才子都没逃过他也没啥不服气的。 可后来听说苏合得了韩大人的青眼竟然被引荐给了皇上回头还升了官,作为好朋友杨林心里难免有些不是滋味。 若是没什么催化剂嫉妒也顶多就是嫉妒。 可当他被人做局欠下巨债那人又说跟苏家有仇只要他帮个忙就债务全消的时候杨林的嫉妒就化成了利剑。 这小子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他是被逼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再说如果不是苏合得罪人他也不会被人做局欠下巨额债务。 十年寒窗好容易考公上岸当了官成了全族的骄傲,即便丧尽天良他也不能毁了自己的前途。 朋友和前途,杨林没怎么犹豫就选择了后者。 那个找到他的神秘人还挺够意思给了他二百两银子的活动经费。 让他不管用什么法子都要把苏合跟韩锦程骗到京郊的妙枫山。 只要俩人进了半山腰的落云亭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赌债一笔勾销事后还能再给他五千两银子的报酬。 能够科举入仕的人都不是纯没脑子的傻货。 但嫉妒心经济压力以及前途的威胁让杨林还是接下了这个烫手的任务。 这小子脑子也挺活的,用这二百两经费接连宴请几位同在京城的朋友联络感情。 而这些人最大的共同处就是跟苏合关系都不错。 苏合年纪小也正是好热闹的时候,平时也经常跟朋友聚会聊聊诗词谈谈理想。 如今大家也基本算是前途稳定更多了闲暇时光。 杨林把几位朋友喂的差不多了才组织饭局顺便邀请了苏合。 酒席宴前恭维吹捧,说是他们都很崇拜韩大人希望苏合牵个线。 正好现在深秋时节郊外的妙枫山红叶如火适合赏景。 几人想着起个诗社一起赏枫作诗,求苏合帮忙邀请韩大人让他们也有机会膜拜一下文曲星。 吃人嘴短,再加上能见韩锦程也是大好事,其余几个朋友都帮着杨林起哄。 酒后乱性闹事可能是装的,但酒精确实有兴奋神经的作用。 苏合也是多喝了几杯,盛情难却骑虎难下,一时脑袋发热就答应了。 他这些朋友都已在朝为官也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想来韩大人应该不会反感。 第191章 妙枫山截杀 苏合只是多喝了几杯并没糊涂。 之所以愿意答应也是因为鹿鸣宴时韩锦程愿意跟学子多交谈。 无论当时韩锦程的行为别人怎么解读,反正苏合脑补出了一套自己的论调。 他觉得韩大人是想结交一些年轻学子的。 神童么,总是跟别人不一样的。 苏合也是他们那一片出名的神童。 小时候因为过分早慧跟同龄的孩子都玩不到一起去,总觉得对方幼稚没有共同语言。 而比他大很多能在思想上跟他交流的人又大多嫉妒他少年成名也不怎么友好。 所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苏合几乎没朋友。 直到后来拜入江南学院这种境况才好转。 鹤立鸡群的鹤是孤独的,但若是这只鹤进了鹤园交朋友就相对容易的多。 江南书院是整个南方地区最顶尖的学府,汇聚了各个地方大大小小的神童。 虽然他还是最顶尖的那一批,但在书院还是结交了不少志同道合的友人。 他这个级别的神童当然不够资格跟韩大人比,想来韩大人如此优秀应该也很难找到同龄的伙伴。 起点太高了! 韩大人平时接触的都是比他爹他爷爷年纪还大的官员。 同龄的就别想了,15岁的年纪能中秀才都是好样的。 为数不多20多岁能进朝堂的也因身份相差巨大不敢高攀。 自己最开始跟韩大人结交不也束手束脚么,更别说其他人了。 以前就听说过京城的妙枫山枫叶如火是难得一见的奇景。 自己这几个朋友文学造诣不错诗词俱佳,若是登山赏枫写诗作画也不失为一桩雅趣。 再说他只是帮忙提一嘴,韩大人愿意去更好,不愿意他再回绝杨林也来得及。 这年头能读得起书的都不是赤贫,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 能二三十岁就考中进士的都是天纵奇才就是家族底蕴深厚。 韩锦程有了别的想头之后便不再像以往那般高冷。 听苏合邀请他跟朋友一起出席妙枫山诗会便也没推辞。 京中浸淫多年的那些老棺材瓤子180个心眼儿只适合威逼利诱。 还是初入朝堂的热血青年更适合拉拢。 江南一向文风昌盛,他这个文曲星可是有天然优势的,多跟他们接触一下没坏处。 既然都已入朝为官那诗会便定在了休沐,苏合见韩锦程答应很是高兴很快通知了杨林这个好消息。 杨林更高兴,很快派心腹小厮把消息递了出去。 等到江瑾瑜得到确切信息后露出一抹疯狂的笑。 仿佛眼前已经浮现了韩锦程残破的尸体以及沈婉宁跪地求饶的情景。 不过是个下贱的女人,就算你重生又怎么样,照样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韩家那老头子没有半年好活了,等那小崽子死了我倒要看看你的傻男人能不能护得住你。 事成之后我要把你们施加在我身上的难堪,一一讨回来。 只可惜为了万无一失不能把韩锦程囚禁起来慢慢折磨,一刀砍死还是太便宜他了。 那就……让他的傻爹代替好了。 他要用热油毁了那傻子的脸挑断他的手筋割了他的舌头把他扔在市集上做乞丐。 江瑾瑜越想越开心让人备了酒菜自己在书房喝了起来,从没想过这次的行动。 倒也不怪他如此自信。 毕竟三皇子发了狠愿意出动自己手下所有的死士只为取韩锦程的狗命。 100多杀手对付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跟几个小厮护卫,要是这都能失败那才真是没天理了。 几天时间匆匆而过。 到了休沐这天苏合早早来找韩锦程,俩人只带了几个下人骑马赶往妙枫山。 杨林等几人也到了,一看苏合真的带来了韩锦程都是眼神一亮。 这可是陛下面前的大红人,若是能结交一二可就是他们在京中的最大人脉了。 苏合这几个朋友人品如何不说才学都是不错的。 情商也够,即便有心巴结韩锦程也不会给人过分庸俗谄媚之感。 几人一番见礼后开始上山,遇到不错的景色便稍作停留吟诗作对。 韩锦程毕竟才15岁,再怎么少年老成对于新鲜事物也觉得好奇。 以前是被迫成长心里压着事儿从不曾玩乐,像是这种学子间流行的登山诗会更是从不曾参加。 如今把他爹外包出去了他也不用整天绷着神经,放松下来后觉得登山作诗也挺有意思的。 妙枫山距离京城不远风景优美,今日天气晴好,从山脚上一路便遇到了不少游人。 作诗讲究个意境人太多了难免嘈杂,杨林提议多往上走走也没人提出反对。 都是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爬个山不算什么事儿,韩大人都没反对别人即便不愿意爬也绝不会提出来。 至于韩锦程,他自幼习武的好吧,爬个山对他来说完全没负担他反对个毛。 还别说,越往山上走风景越好游人也越少,即便有些累似乎也挺值得的。 众人走走停停临近午时终于到了半山腰的落云亭。 杨林提议在此野餐,很快有小厮在石桌上摆好酒菜。 这局是他组的自然由他把一切安排好,饭菜摆上后大家不约而同举杯先敬东道主。 杨林连连说不敢,说了些感谢大家赏脸感谢韩大人拔冗前来之类的客套话将酒一饮而尽。 韩锦城也没想到苏合多年好友竟然要害他。 只是酒一入口便觉察不对,一口喷了出来又赶忙打掉了苏合的酒杯。 众人刚想问怎么回事儿就见韩锦程一把掐住了杨林的脖子, “说,为什么下毒?” “不是……不是蒙汗药吗?” 杨林一听酒里有毒立刻脸色大变。 怎么回事,那人明明说的是蒙汗药。 说是迷晕了借机把苏合绑走这怎么还变成毒药了? 可他还没来得及问对方派给他的小厮就见那小厮打了声呼哨,随后掏出怀匕首往韩锦程身上刺去。 韩锦程也有出门带武器的习惯,闪身躲过抽出腰中软剑一剑抹了那小厮的脖子。 只可惜呼哨声响起后周围树林也有树叶晃动的声音。 死尸倒地的瞬间从周围冲出各种打扮却都带着武器的人冲向落云亭。 韩锦程心里一沉,喊了声带着苏合往山上的方向冲去。 既然对方是有备而来山下必然有埋伏,如今只能往深山里走利用树木和地形甩开追兵。 打扮成随从的两个暗卫保护着已经吓傻了苏合紧随其后。 第192章 危机四伏 苏家派给苏合的小厮也是会武的。 毕竟是杭城首富苏家的麒麟子,苏合在家族中的待遇比他爹还高。 只可惜这种在杭城也排得上号的顶级安保在三皇子的死士面前完全不够看。 两条命也不过是稍微阻挡了一下杀手的脚步。 三皇子可是下了血本出动了近百名死士。 除去各关卡埋伏的光是在落云亭附近追杀韩锦程的就有三十多人。 看着四面八方涌来的杀手韩锦程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再怎么灵活走位借助地形跟杀手缠斗终究还是越来越落下风。 两个暗卫一死一重伤眼看着是不行了,韩锦程也不恋战边打边退。 让他意外的是苏合竟然也会些功夫,逃跑过程中勉强追得上他的脚步。 当然,这也是因为那些人都奔着他去的,但凡对苏合下杀手这小子也够呛。 韩锦程及时发现酒中有毒也算救了不少人。 除了杨林喝了整杯酒已经死透其余只有两人中招。 看来有时候手慢些也是有好处的,中毒的那两个就是因为嘴急喝下了半杯。 死士得到的命令是诛杀韩锦程对于其他人并不理会免得耽误时间。 这些人也都是带了小厮随从的,中毒的不宜移动其他人则慌忙下山去报官。 这一喊一闹消息便顺着山道传开了,正在往山上走的游客听说山上出了命案也迅速撤离。 假扮成游人在各段埋伏的杀手互相对视一眼紧盯人群,参加诗会的尽数扣下其余人未加理会。 等游人稀疏后留了一部分继续坚守,其他人也往山上冲去进行接应。 韩锦程本以为追杀自己这二三十人已经算是大手笔了,没想到往上跑了一段时间后眼见着上方也有杀手冲下来。 前后夹击? 这怎么可能! 虽说自己得罪了不少人但他心里一直有数,能动用这等大手笔的根本没有。 不过这时候想别的没用,眼看着两方就要汇合韩锦程把心一横,孤注一掷往侧面的悬崖跑去。 上面下来有20多人,追杀他的被砍死十来个也还有将近20人。 他又不是他娘,这种程度的劫杀一人一刀他跟饺子就差个皮。 既然如此那就不如置之死地而后生。 妙枫山灌木众多植被茂密,跳崖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苏合眼见着韩锦程往悬崖边冲他也追了过去。 紧随偶像脚步,韩大人跳他也跳。 大概是对韩锦程的滤镜太厚了,苏合莫名觉得韩锦程这么聪明的人肯定有后手。 可实际上哪有什么后手,不过是赌一把运气罢了。 三皇子的死士见目标人物跳崖暗骂一声不好。 派了两个人分别往山上山下两个方向报信调派人手,其余人则顺着侧面小路一点点往下搜寻。 他们也能想到妙枫山植被茂密恐怕韩锦程未必就真死了。 这次的任务主子下了死命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不把韩锦程的脑袋提回去根本交不了差。 永宁侯府。 沈婉宁正哄着小夫君在他们的小厨房里研究新菜式。 不想系统忽然一声尖叫吓得她差点儿把面粉扔出去。 靠,这人工智障是越来越没溜了,平时跟死了一样一出声就吓人。 小系统也不想啊,但韩锦程的生命值下降太快它这不是吓住了么。 当初沈婉宁通过木系晶石找回自己的异能后还剩了大笔的积分根本没用掉。 一主一统翻遍了可兑换的东西,最后差点儿将积分清零换了两支因果锁。 虽说这玩意儿沈婉宁不能直接使用但是可以通过系统把老公儿子跟自己绑定连接。 相当于系统在俩人身上多了监测和定位功能,简直是看娃神器。 换这个原本是为了预防韩云泽走失或出意外,没成想倒是她家好大儿先用上了。 韩锦程在当儿子方面一直很乖,晨昏定省出门报备做得相当到位。 沈婉宁知道今天他跟苏合去妙枫山参加诗会了,只是没想到参加个诗会竟然会生命值疯狂下掉。 咋的,争第一打起来了? 这到底是参加诗会还是武林大会啊,作诗这么费命的吗? 但不管怎么说儿子有危险她得赶紧去,这可是家里的独苗。 沈婉宁也是经过大事的,心里再怎么着急安排起事情依然条理清晰。 先是让香秀去回了永宁侯一声他们一家三口要去公主府暂住两天。 随后领着完全搞不清状况的韩云泽迅速出门赶往华颜长公主府。 手心手背都是肉。 她可不想救回儿子小夫君这边再出了什么事情。 既然是软肋自然要时刻保护好,比起侯府还是把小傻子交给吴忧更安全。 韩云泽很少见到老婆这么严肃的脸色,坐在马车上绞着手指惶恐不安。 沈婉宁握着他的手本想安慰几句,可脑子里系统时不时的播报搅得她心烦意乱。 她家小傻子有一种独属于小动物的直觉,她这会儿编瞎话反倒会让他更担心。 想到这里沈婉宁叹了口气,“锦程跟苏合去妙枫山参加诗会走丢了。 我去找人,你乖乖在公主府跟吴忧待着别乱跑知道么? 放心,我肯定能把咱儿子找回来。” 韩云泽低着头闷闷地嗯了一声,脸上是掩不住的失落。 他知道程儿肯定不光是丢了那么简单,说不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可他帮不上什么忙,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给婉宁添乱。 他好笨,虽然会功夫但如果跟着去找人恐怕自己会先走丢。 到时婉宁还要顾着照顾自己一定会耽误找程儿时间的。 他乖,不闹!?????⌒????? 沈婉宁赶到公主府的时候吴忧并不在家。 为了不耽误时间她把韩云泽往座位上一按。 一边躲在屏风后换衣服一边简单的跟华颜长公主说了个大概。 华颜公主也急了,一边让人赶紧去找吴忧一边又忍不住劝沈婉宁等等, “那里山高林密的你一个女孩子家能顶什么用? 一会儿你哥就回来了让他去,再把公主府的护军都带着。 怎么不比你大海捞针的强?” “来不及了!干娘放心,我能感应到锦程躲在哪里。 再说我功夫好一般人比不上,您就帮我照顾好我家这小傻子就行。 阿泽太单纯,别回头谁用假消息把他骗出去。” 乖乖坐在椅子上的韩云泽扁了下嘴,他其实没那么傻的好吧。 只可惜沈婉宁这会儿是真顾不上他的情绪了,几句话之间已经换好了衣服。 头发来不及弄直接扯,头上的簪环噼里啪啦落了一地边走边掉。 沈婉宁真是一刻不停,一边挽头发一边已经窜出门了。 靠,这虎丫头。 华颜长公主只能看着跑没影儿的干女儿无奈叹气。 她也算儿女双全了,就是有时候儿子不像儿子女儿不像女儿的。 第193章 危机时刻 看沈婉宁矫健的身姿和奇快的速度华颜长公主就知道这丫头说会功夫是事实。 嗯,看样子功夫还不低。 既然如此她也就不瞎操心了,好好完成干闺女的嘱托是正经。 眼看着老婆跑了儿子生死未卜,一直忍耐的韩云泽终于忍不住了。 眼圈红红的眼泪吧嗒吧嗒掉,看着像是被遗弃的小奶狗,可怜弱小无助。 华颜长公主头疼的一捂脸。 她这干闺女为人爽利性格强势,配这么个奶乎乎的小女婿倒是免得打起来。 就是太不经事了,还没怎么着呢他先水漫金山了。 都说一个姑爷半个儿,可她这个当丈母娘的还真不知道怎么哄。 算了,术业有专攻,专业的事儿还是得交给专业的人办。 华颜长公主拍拍手叫过侍女, “送韩世子去芳华苑顺便把雨墨谭书叫过去陪同。 跟他俩说清楚这是咱家姑爷别闹了误会。 哄好了大大有赏,哄不好明儿刷马桶去。” 侍女答应一声做了个请的手势,韩云泽抹抹眼泪乖乖的跟着走。 傻孩子挺有礼貌还不忘了给岳母行礼告辞。 华颜长公主略有些嫌弃的摆摆手。 说实在的,这要不是锦程他爹说啥她也给闺女再添置两个。 奶黄包甜归甜长期吃也挺腻的好吧,她觉得自己最近的新宠就很不错。 高大威猛的黑皮硬汉,不善言辞一味就知道埋头苦干。 细糠确实不错,不过偶尔换换粗粮更有嚼劲儿。 华颜长公主极喜欢沈婉宁,芳华院就是专门给她置办的院子。 送过去陪女婿的那俩是她后院的男宠,都是心思细腻嘴甜擅长哄人的。 当初在宣平侯府的时候华颜诚心过日子还有闲心哄哄丈夫。 后来夫妻俩闹翻后她是彻底放飞自我了,除了将来的小孙子这辈子她不可能再哄任何男人。 括弧,包括她那不省心的儿子和这个嫁接来的姑爷。 解决了后顾之忧华颜长公主现在只担心韩锦程那边究竟如何了。 见吴忧还没回来又派了两拨人去催。 另一边,沈婉宁换了男装后飞马出城赶往妙枫山。 幸好系统监测到韩锦程的情况没有再恶化,否则恐怕要表演一把空中飞人了。 截杀韩锦程的杀手也知道夜长梦多,关卡处留的人越来越少都加入到了搜山的队伍。 参加诗会的那几个人和他们的随从也尽数被打晕绑起来扔在了一边。 想来那些游玩的普通百姓不会多事去报官。 甚至于连城门那里三皇子都做了部署,就算退一万步韩锦程侥幸逃脱他也别想安全回府。 只可惜千算万算谁也没有算到韩锦程最大的倚仗不是永宁侯府而是他有个非人类的娘。 沈婉宁用了半个时辰赶到妙枫山下。 见有人提刀过来阻拦随手就掐断了俩人脖子,抢了把刀飞身上山。 在这个节骨眼上时间就是生命。 即将失了崽子的母兽可不会顾及其他,一把刀上下翻飞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小系统难得展现出了高科技产品的逼格,在沈婉宁的脑中投射出全息投影用光标指引路线。 还真是望山跑死马,若不是沈婉宁速度非人恐怕光上山就得花掉一两个时辰。 如今韩锦程的生命体征维持到50%算是没有生命危险。 沈婉宁急着找人也没忘了先铲除障碍。 反正山上除了杀手应该也没有普通人了。 末世大佬火力全开,一边杀人一边控制着树根藤蔓将尸体拖入地下。 无论是活口还是尸体样本等找到儿子之后再留也来得及。 毁尸灭迹能扰乱对方的视线也避免对方狗急跳墙。 沈婉宁在这边无情的收割生命如同砍瓜切菜,另一边那俩难兄难弟却是举步维艰。 俩人运气都不错,从悬崖坠下十几米就被交缠成网状的藤蔓给接住了。 上下皆有追兵,俩人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悬崖峭壁上找地方躲藏。 跑不了打不过,唯一的生路就是尽量拖延时间等待救援。 原本以韩锦程的功夫应该是没问题的。 可他在落云亭到底是把毒酒含进了嘴里,哪怕及时吐出也有了中毒的症状。 随着时间推移和剧烈运动毒素蔓延,韩锦程脸色发白嘴唇乌青身体也越发无力。 冷汗层层叠叠衣服都快湿透了。 这就是普通的古代不是高武世界,像是内力逼毒一掌击出雷霆万钧之类的都属于传说。 韩锦程功夫练得再好也抵抗不了毒素的侵袭,攀爬峭壁时眼前一黑又滚落了好几米。 苏合满身的擦伤胳膊也有些吃不上力,但还是毅然决然的背起韩锦程逃命。 韩大人有此一劫都怪自己,若不是他轻信杨林弄什么诗会就不会把韩大人置于险境。 他苏合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韩大人帮了他那么多,说什么也不能把人丢下自己逃命。 没有人能一直幸运。 韩锦程从十几米高的悬崖掉下来没伤着要害已经是万幸,后来滑落这几米就没那么好运了。 左腿磕在了石头上已然用不上力,再加上肚子上的伤失血过多情况越来越不好。 唯一的好处是剧烈的疼痛让发昏的脑袋恢复了一些清明。 韩锦程强撑着拍拍苏合让他把自己暂时放下赶紧采一些甘草用来缓解毒发。 三七不太好找那就找一些艾叶揉碎了敷在伤口上。 暂时顶一下,再这么流下去他恐怕等不到他娘了。 古代的读书人可不是光会读四书五经,医书史书相书相当于现在的副科多少都会涉猎一些。 赶锦程知道甘草能解毒苏荷也认识新鲜的艾叶长什么样子。 这一刻简直就是知识改变命运的具象化。 野生甘草的味道真心不好吃,韩锦程强迫自己咽下了十几颗。 苏合用石头把艾叶砸烂敷在了韩锦程的伤口上,之后也就只能尽人事知天命。 毕竟时间紧迫他们也没有条件缝合伤口用对症的解毒药。 但无论如何,能拖延时间就好。 韩锦程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以前多难的境况他都闯过来了,不到最后一刻他绝不会放弃。 相对来说苏合的运气比韩锦程要好得多。 半天吃了这辈子都没吃过的苦但也总在危难的时候转危为安。 这小子也有一股狠劲儿。 用藤蔓把韩锦程绑在后背上靠着两只手拉扯着树木藤蔓艰难移动。 即便指甲悉数折断鲜血淋漓也一直咬牙坚持着。 援军遥遥无期追兵可是满山都是,只要他停下就意味着俩人必死。 这点苦算什么,当初考秀才他被分在臭号险些熏死不也挺过来了么。 不就是一些杀手,打不过他还躲不起么! 捉迷藏什么的他最擅长了,8岁那年躲了两天全府一百多人都没找着他。 苏合:我可以!=(>Д<)ノノ!! 第194章 苦中作乐 功夫不负有心人,也可能是俩人命不该绝。 就当苏合爬的浑身颤抖全靠一股气撑着的时候奇迹出现了。 在这片人迹罕至的斜坡峭壁上竟然出现一处能容纳一人宽的岩缝。 说实在的,这种并排都躺不下两个人的岩缝不是啥休息的好地方。 但在体力耗尽前能找到个落脚的地方已经是万幸。 苏合把韩锦程卸下来让他躺好,自己则斜靠在洞口的位置警惕的看着外面。 现在也只能赌运气了,若是杀手追过来他俩避无可避。 他现在两只手止不住的小幅度颤抖完全没力气,恐怕连拿起块石头反击一下都做不到。 警惕不警惕的只能起个心理作用。 生嚼那一大把甘草似乎起了点作用。 韩锦程脑袋发晕的状况好了不少,维持正常思考完全没问题。 肚子上的血也不像最开始那么多了。 就是不知道是草药的药效还是一大坨草泥糊上去导致的物理止血。 不管怎么说,情况是暂时稳定住了,只要不被追兵抓到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韩锦程是有点疯批属性在身上的,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苏兄,想必你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样的罪吧。 有没有后悔没跟着你朋友离开?” 苏合坚定地摇了摇头,“若不是我交友不慎也不会让大人陷入险境。 只要我还有口气我绝不会丢下你。” 韩锦程笑的更欢乐了,“怎么还叫大人? 很快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叫大侄子为时过早叫名字总不为过吧。 你也无需自责。 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那些人的目标是置我于死地,即便不通过你这边也不会消停。 有这么一回也好,要不然我还不知道我的仇人里竟然有如此大手笔的存在。 几十名顶级杀手,还真挺看得起我!” 苏合实在不理解为啥都这样了韩锦程还能笑得出来。 难道这就是俩人之间的差距么,这世上真有不怕死的人? 如今这个状况沉默只会蔓延恐惧。 苏合也怕韩锦程晕过去,想尽量跟他说说话转移注意力。 俩人也算共患难了。 苏合放开了很多,有些不好意思地叫了声锦程问出心中的疑问。 韩锦程脸色苍白眼神却依然有光, “怕什么,既然害怕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为什么还要怕。 无论今天我是不是会死在这里背后之人都会付出血的代价。 他杀了我一个全家老小都得陪葬,算人头我不亏。” 苏合以前就听过传言说韩锦程睚眦必报出手凶残。 若是他活着回去报复背后之人倒也不稀奇,可是…… “锦程,若是你逃不回去呢?咱俩要是死在这么个人迹罕至的岩缝里谁又知道背后之人是谁。 老侯爷已然年迈世子爷又太……单纯。 你家二房别说有没有心思给你报仇,即便有心恐怕也无力。 我也不傻。 能够一刀就把我家护卫毙命行动训练有素的杀手最少也是一二品大员才能蓄养得起。 但如果是这个数量,恐怕是只有王爷皇子才能达到的级别。 你觉得圣上会彻查吗? 或者说,就算查到了真相你的仇真的能报?” 哈哈哈! 韩锦程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手捂着肚子上的伤口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不会是皇上圣明喊多了就把这事儿当真了吧! 骗骗别人就得了怎么连自己都骗。 皇上给我优待是觉得我有用好用。 如果我真的被刺身亡他去查证也是为了维护自己的脸面。 意思是告诉别人打狗还得看他这个主人。 他发作背后之人更多的是为了显示自己的权威。 震慑完了也就完了,臣子对于赵氏皇族来说不过是博弈的棋子和狗。 皇上不会为了给棋子报仇动自家人。 即便真动了也跟我没啥关系,纯粹是那人妨碍到了皇上本身。” “那咱们岂不是白死了?” 韩锦程无语的摆摆手,“苏兄你怎么这么悲观,咱们这不是还活得好好的么。 把心放在肚子里。 会不会死我不敢保证,但我能保证咱们不会白死。 你觉得,用这赵氏江山皇族百口人命给咱们陪葬如何?” 苏合惊诧了一瞬艰难的挪过去颤抖着手在韩锦程眼前晃了晃, “锦程你神志还清醒么,这是几?” 这是几? 这是手指头! 韩锦程嫌弃的拍开苏合的手, “我脑子正常的很。 如果我没尝错的话那毒酒里下的是勾吻和马钱子。 那玩意儿都是作用于心脉的不会引起神志不清。 就是血液流动越快毒发越猛,估计是预料到了我会把酒吐出去。 旱涝保收两手准备,做局之人还挺专业的。” 苏合实在不明白为啥韩锦城的精神状态这么超前,有种……不顾人死活的心宽。 都这时候了他居然还有心赞叹别人的手段,那他是不是也该调侃几句捧捧场? 苏合抽动了几下嘴角,算了,笑不出来。 他一点都不想夸背后之人这个局做的多精妙,他只想骂对方八辈祖宗。 锦程才15岁还是个孩子又是家里的顶梁柱。 若是夭折于此地恐怕老侯爷那身体能急怒攻心也跟着去了。 剩下一个智商本就有问题的世子和年轻柔弱的世子夫人犹如小儿抱金砖于闹市。 不说外人,光是侯府二房的就能把俩人生吞活剥。 可怜锦程还幻想着有人能给他报仇呢! 报什么仇啊,人走茶凉,他若不在了又有几个人还记得跟他的情份。 那些被他压制的大臣不落井下石都算品德高尚了。 自己家…… 还好吧,他又不是独生子爹娘不至于没人赡养。 只是辜负了族长和各位族老的殷切希望没能为苏家改换门庭。 但愿将来族里还能出几个会读书的小辈圆了苏家几十年的夙愿。 韩锦程也怕自己不知不觉睡过去,强打着精神跟苏合聊天。 自己没力气了就示意苏合说些趣事。 无论是书上看来的笑话有趣的文章还是吐槽一下江南学院的老头子都行。 他也算看出来了,苏合心理素质明显不过关。 这会儿有自己醒着说说话还好些,若是他晕了让这小子自己守着没准啥时候他精神就崩溃了。 巧了,苏合也是这么想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俩人算是终于同频了。 沈婉宁: 好大儿再坚持一会儿,你的“娘来了”订单还有30分钟抵达战场。 第195章 大开杀戒 时间的长短很多时候是由心境决定的。 刷视频玩手机可能两三个小时转瞬即逝都没什么感觉。 可若是在厕所门外等着里边的人完事儿那真是度秒如年。 满身是伤的两个小可怜躲在岩缝里觉得时间无比漫长。 真恨不得天上那轮太阳啪嗒一声掉下去立刻到半夜。 天黑意味着山路难行意味着杀手们行动受限找到他们的几率更小。 而经过一夜官府的人怎么也该接到信了,杀手再怎么嚣张也不可能跟官府的人正面硬刚。 可实际上他们逃亡到现在也不过将将一个多时辰。 这会儿才下午,离太阳落山最少还俩时辰呢。 能不能藏到天黑等杀手撤走谁也没有把握完全在赌运气。 可这一次似乎苏合的运气也用光了。 随着不远处越来越多的灌木晃动苏荷苦笑一声叹了口气, “锦程,咱们今天恐怕躲不过去了。 不过现在还能选,跳下悬崖摔死跟乱刀砍死你选哪一个? 我都行,听你的。” 韩锦程抬抬手示意苏合扶他坐起来,看着不远处已经露出头来的几个杀手冷冷一笑, “在我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自杀这一项,让他们砍好了,砍得越碎越好。” 苏合觉得韩锦程大概是疯了,但既然说了听对方的那他就奉陪到底。 不就是多挨几刀么,反正跳下悬崖尸体也未必多完整。 谁能想到呢,有一天他竟然能跟文曲星死在一起。 但愿那些人砍的时候别砍太碎,不然俩人的尸块弄混了投胎的时候还麻烦。 韩锦程没疯。 他之所以这样想是料准了他娘会给他报仇。 在他看来他娘上辈子可能活了几百岁都没个后代,不然也不会对他这个非亲生的那么宠。 如今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就这么被人乱刀砍死,他娘看到他残破的尸体肯定得疯。 那就大开杀好了,让这大晋江山给自己陪葬。 可如今是苏合快疯了。 脑回路逐渐往奇葩方向靠拢竟然也奇迹般的能笑了出来。 这下轮到杀手们不淡定了,提着刀抓着藤蔓一点点戒备着往俩人的方向靠拢。 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要么惊恐大叫崩溃大哭要么恼羞成怒通过骂人发泄不满和恐惧。 可这俩人怎么还笑上了,难不成前面有陷阱? 这些杀手都是死士不会因为有陷阱就退缩。 他们就是怕如果他们几个全军覆没往其他方向找寻的人赶不过来让这俩人逃脱。 想到这儿其中一人停下脚步放了信号,这回妥了。 哪怕他们几个落入陷阱后续部队也很快能赶到。 后续部队距离多远不一定但沈婉宁已经快到附近了。 看到信号后心里一沉直接异能全开利用藤蔓飞速赶路。 速度快的只能看到残影,连树上的猴子都以为是一阵风刮过去了。 万有引力? 牛顿? 那是什么玩意儿! 在一个急于救崽子的娘这里完全不适用。 山缝那边的杀手也已经爬到了近前,一把钢刀明晃晃的反射着阳光好似昭示着俩人生命即将结束。 刀劈下来的瞬间苏合闭上了眼,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传来反倒是被什么粘稠液体喷了满脸。 而他面前的几个杀手有被藤蔓勒着脖子双眼都突出了眼眶,有的胸前穿出一些绿色的树枝胸口被穿了个大洞。 韩锦程忽然笑了,笑得很大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他娘来了,接下来才是真正的猎杀时刻。 随着一声清脆悦耳的喊儿子的声音几个死尸被藤蔓拖着摔到了山下。 在苏合看不见的角度被越来越多的藤蔓缠绕包裹卷入山岩缝隙或地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此时山缝口站着一个身穿男装却难掩妩媚妖娆的身影。 苏合觉得是自己眼花了,慌忙用袖子擦脸上的血想看看清楚。 结果刚擦两下人就悬空了。 沈婉宁急着看儿子嫌他堵在门口碍事,随手把人拎起来扔到了外边。 还不错,知道是自己人记得轻拿轻放。 顺便给他腰上缠了藤蔓免得他掉下去。 但也仅此而已了,拎人的动作跟拎麻袋毫无区别。 随后沈婉宁赶紧扑向自家好大儿,从头摸到脚一迭声地问伤哪了。 麻袋,好大儿,双标的明明白白。 韩锦程本就虚弱,这会儿强撑着的那口气终于散了,软软的靠在沈婉宁身上眼圈儿也有些泛红。 一声娘叫的那叫一个可怜,简直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瞎子都能听得出来孩子受委屈了。 以前的韩锦程运筹帷幄一副精英范儿总是让人下意识忽略他的年龄。 直到此时眼圈红红的一脸委屈沈婉宁才惊觉她家好大儿才只是初中生的年纪。 这个年纪的孩子本该无忧无虑被家长呵护,可如今却浑身是血的躺在这里面对着成群结队的杀手。 沈婉宁强压怒火用袖子擦掉儿子脸上的脏污,声音是难得的温柔, “乖,娘来了,等我把这山上的杀手清理干净了就带你回家。” 韩锦程嗯了一声眼里满是信任,感觉似乎伤口都没那么疼了。 其实他哪里知道,沈婉宁的木系异能有一定治疗作用。 虽不像变异水系那么逆天但木系代表生机。 沈婉宁奢侈的渡过去一点异能,哪怕他伤得再重也能维持住他的生命体征。 更何况韩锦程还达不到濒死的标准。 可以说,从沈婉宁来的那一刻起他就100%的活下来了。 此时被挂在侧边的苏合也反应过来,指着男装的沈婉宁你你你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这么妩媚艳丽的一张脸他不可能认错。 更何况即便男装也遮不住她胸前的波涛汹涌,这肯定是世子夫人没错。 可……这怎么可能? 柔弱的内宅女子竟然会武功能杀人? 如今大儿子伤势已经稳定住了沈婉宁也放下了心。 随手扯断藤蔓把苏合又提了回来,往岩缝里一放就跟摆放家具一样。 苏合艰难地转过头看向韩锦程, “你娘?” 韩锦程好笑的点点头,“不然呢?” 苏合又机械的转过头看向沈婉宁, “那些人是你杀的? 你居然会杀人?” “不然呢?” 很好,不愧是没有血缘的亲母子,连反应都是一样一样的。 苏合沉默了,认知正在灾后重建。 事实上沈婉宁会不会杀人这事儿根本就无需解释,因为很快就能再次现场表演了。 先前那几个杀手发的信号已经招引了山上各个地方搜寻的同伴。 这会儿离得近的已经赶过来了,正好让沈婉宁发泄一下儿子被伤的愤怒。 那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单方面虐杀,大晋暴力美学天花板。 一刀斩下最轻是一条胳膊飞出去,刀刀见骨。 沈婉宁一连换了5把刀,被她用过那刀刃都嘣成锯了。 最惨的一具尸体竟然是从头顶被直接劈成了两半。 没啥技巧全是力气,生劈! 十个二十个三十个,喷洒在藤蔓上的鲜血把这一处染的比枫叶还要红。 韩锦程摸了一把溅过来的血笑的满目柔情。 真好,有娘的孩子是个宝! 苏合:⊙﹏⊙! 误闯精神病院的正常人瑟瑟发抖! 第196章 坏了,变态 有苏合看着沈婉宁没好直接处理尸体就这么在周围堆了一片。 反正儿子都找到了也不用担心那些人狗急跳墙,现在是她的猎杀时刻怎么方便怎么来。 韩锦程靠在岩壁上嘴角挂着笑欣赏这些杀手们的惨状。 他知道他娘厉害,但近距离观赏还是觉得很震撼。 还从来没见过如此丝滑的杀人手法呢。 无论对方武功高低都是一刀,动作干净利落行云流水,有种类似于舞蹈的艺术感。 韩锦程越看越欣赏,脸上的得意让苏合有些毛骨悚然。 苏合发现自己错了,错的离谱。 前些天他还觉得韩锦程和世子夫人怪可怜的。 明明该顶门立户撑起家业的世子是个半傻不傻的废物。 害的一个女子和一个半大孩子不得不支撑门楣。 可如今才知道他大错特错,真正该可怜的是韩世子才对。 娶了个祖宗生了爹,他这老婆儿子就没有一个正常人。 一个杀得经验十足一个看得津津有味。 无论是杀得还是看的明显都不是第一次,简直细思极恐。 真不知道小白兔一样单纯的世子是咋在这俩活阎王手里混得如鱼得水的。 韩云泽: 谢邀,我可爱! (?ˉ??ˉ??) 又杀完一波杀手后沈婉宁把已经卷刃的刀一扔又换了一把。 将手摸上岩壁的藤蔓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方圆十里的生物信息。 靠,这哪个鳖孙下这么大的手笔,她都杀了五六十了竟然还有近三十个。 不过还好那些人似乎都在往这边汇聚,双向奔赴不到20分钟应该能清理完。 剩下的就是善后了。 她这一身的血也不方便回城。 不如等天黑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尸体处理了等着明天官府来救人。 不然这时候把好大儿带回去了回头也不好说。 就是这苏合比较麻烦。 还是等清理完外患再问问大儿子咋处理这个内忧吧,要是需要灭口她就加个班。 不麻烦,也就是一刀的事儿! 韩云露那边回头再给她换一个好了,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 反正也不是自由恋爱没啥感情基础,只要她家好大儿没事给韩云露找个条件好的男人没啥难度。 幸好苏合没有读心术否则能哭死。 他头一次看到沈婉宁的时候可是连俩人儿子叫啥都想好了。 没想到自己这足可以称得上英俊的皮囊在人家眼里屁都不是。 这都不是襄王有心神女无梦了,神女不光无梦还有刀。 典型的我把美人放心里美人把我踹沟里。 沈婉宁也不知怎么想的,明明是要去杀人却反而问起韩锦程饿不饿。 韩锦程乖巧的点点头,“一大早来爬山中午的饭菜还有毒早就饿了。 娘,儿子想吃肉。” “妥了,还有不到三十个杀手娘去解决一下,顺便给你弄两只山鸡野兔。 对了,这山上有寺庙没? 我看看给你找点主食免得吃肉太腻。” 韩锦程笑的更欢乐了,“山顶有间红叶寺,就是不知道杀手有没有埋伏。” 沈婉宁点点头,“没事儿,我用偷的,撞上了也是他们倒霉。 你乖乖等着别乱跑娘给你弄饭去。” 说完也不等韩锦程再说什么往前一窜就没影了,只远远飘来一句我去去就回。 听这声音明显已经飘出去几十米开外。 苏合跟个傻子似的张大嘴巴半天回不过神来。 不是,你们娘俩没觉得有啥不对吗? 这满地的尸体血腥味能熏死人咋还扯到吃饭上了。 咋的,有一种饿叫你妈觉得你饿? 坐在一堆尸体附近吃肉,你俩还能更离谱点吗? 事实证明,当然可以。 别人是搂草打兔子两不误沈婉宁是杀人找食两不误。 若是在城里沈婉宁能发挥的实力绝对大打折扣,可这是在深山。 对于木系异能者来说简直就是把老鼠扔进了米缸。 周围所有的植物都成了她的眼睛和武器,枝条藤蔓如指臂使。 明明只有一个人,却硬是杀出了千军万马的即视感。 藤蔓与树根齐飞鲜血共红枫一色。 杀手也是人,在看到这群魔乱舞的场景时纷纷惊叫着妖怪想逃离。 只可惜方圆几公里都是沈婉宁的绝对统治领域。 迎难而上的被刀尖穿透胸膛砍掉脑袋,那些试图逃跑的更惨。 有些被树藤勒断脖子,有些竟是活生生被拽进石缝里搅成肉酱。 这将近30名杀手已经足以绞杀大晋任何一名顶尖武将,可在沈婉宁手里跟几只山鸡野兔也没多大区别。 反倒是因为目标更大更容易击杀。 经历过末世的人在收集食物上都极其擅长统筹安排。 岩缝里还有她嗷嗷待哺饿肚子的崽呢,沈婉宁简直把时间利用到了极致。 查找杀手位置的时候她就已经通过植物根系探查到最近的泉水位置。 把人杀完摸了对方一个匕首提着具尸体迅速往水脉方向飞奔。 刚到附近就控制树腾绞杀了两只野鸡两只野兔拖过来。 尸体一扔接过猎物掐剥皮冲洗,动作行云流水完美衔接总共也没用上几分钟。 与此同时利用植物根系扒开一个土坑,把处理好的山鸡野兔拿叶子一裹塞进去在上面点火焖烤就算完活儿。 既然时间充裕那就干点儿正事,沈婉宁三下五除二把拎过来的杀手扒了个精光。 刚才一时兴起忘了留活口了。那就找找特征看看哪家养的死士回头好报仇。 没想到竟然是老熟人了,依然是那个飞鸟图案。 沈婉宁啧啧两声用匕首将那块人皮撕了下来拿对方衣服碎片一卷揣在了怀里。 等回头让大儿子分辨一下。 听说这玩意儿也有栽赃陷害的,不过每家用来纹身的颜料不同有细微差别。 这种细活她干不了,为了避免报错了仇被别人当枪使还是得谨慎一下。 皮都剥下来了尸体也没啥用了。 沈婉宁也不知道咋想的,没急着将尸体拉入地下反而靠在树干上还给他摆了个坐姿。 尸体正对着点燃的小石堆看上去就像是看着灶台做饭一样。 小系统在意识空间里瑟瑟发抖。 他这宿主的精神状态绝对不正常,就算在变态堆里也是首屈一指的存在。 沈婉宁却觉得自己的作品很好,还往那尸体手里塞了根树枝。 就差在旁边立个牌子: 别偷我野鸡! 第197章 错付了 弄完这一切沈婉宁离开韩锦程那边也不过半个多小时左右。 算算时间足够充裕,又踩着藤蔓飞向山顶的红叶寺。 沈婉宁还挺有诚信的,说是偷就真的是偷。 悄悄潜入厨房找了个竹篮装了几只大白馒头又拿了三副碗筷一只陶罐。 想了想又潜入禅房里卷了一床新被子。 难怪那些宝妈出门的时候都是大包小裹的? 这当了妈就是不一样,总怕准备不周全让娃冷着饿着。 哪怕她家的崽已经很大只了。 等再次回到烤野味的地方时间刚刚好,沈婉宁看着跟自己离开时一模一样的石堆满意点头。 手一挥,那具惨遭扒光名节不保的尸体被拽入了地下,完成了他身为烤肉看守员的使命。 另一边,自打沈婉宁离开韩锦程的笑容就没淡下去过。 苏合又不瞎,当然能看得出他心情颇好。 可这对吗? 世子夫人她杀人了,杀了好多好多手段极其凶残。 你看看离咱们最近这颗脑袋,你再看看堆在不远处的内脏和胳膊大腿。 这你都笑得出来? 就算是仇人的尸体也很恐怖的好吧。 刚才因为太过震惊苏合只有恐惧和疑惑,等稍稍缓解之后就只剩下恶心了。 好在他还知道不能吐在岩缝里,拉扯着周围的藤蔓在侧壁上吐了个昏天暗地。 韩锦程还幸灾乐祸的调侃苏合反射弧长。 这些尸体血都快流干了才想起吐,你这还不如最开始看到就吓晕过去呢。 说是免得苏合害怕,实际上是觉得如果苏合晕了他娘处理尸体应该更方便。 虽然他不讨厌血腥也不害怕这些碎尸,但他喵的这味道也太让人上头了。 韩锦程用自己的常识保证。 这堆尸体里肯定有某几个肠子破了,不然这血腥味里不应该还夹杂着恶臭。 回头得跟他娘说说,既然力量足够以后杀人尽量还是砍头别捅肾。 主要是腹腔里的内容物太丰富了,还是单纯的血腥味好闻。 苏合黄疸水都要吐出来了,实在吐无可吐了才蔫蔫的又返回岩缝。 今天他过得太刺激,刺激的脚底发软浑身发飘。 登山逃亡躲追杀又看了场血腥残暴到极点的碎尸表演。 这会儿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幸好他正处于身体巅峰时期,但凡小几岁或是上点年纪还真能吓晕过去。 可这会儿他想晕都晕不了,只能强忍不适把头转向岩缝内不去看。 可即便不看阵阵的腥臭也总往鼻子里飘,为了转移注意力苏合问起了世子夫人师承何处。 好歹是皇商苏家的公子,从小到大苏合身边就没断了护卫保镖。 可沈婉宁这明显已经超出武功的范畴了,好像武侠话本子里的世外高人或者修仙文里的反派魔尊。 这武功,恐怕大内高手都望尘莫及。 韩锦程自然不会暴露他娘的秘密,只说沈婉宁从幼时开始就不受家里重视。 偶然遇到一位武学宗师对方悄悄收了她为徒。 不过对于大家闺秀来说学琴棋书画是加分项练武只会被人认为粗鄙。 所以他娘这么些年一直瞒着知道的人少之又少,连沈家人都被瞒着。 韩锦程这瞎话编的一般,乍一听合理细品却有很多不能自洽的地方。 苏合也不是蠢人自然不会刨根问底。 说白了,沈婉宁会不会武功武功有多高强怎么来的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人家救了他的命他只要记得报恩就行了,知道的太多没好处。 至于说为啥要问…… 正常人都会问的好吧,不问才显得奇怪! 他也就是没话找话转移一下注意力,并不是非要要个答案。 现在的苏合对沈婉宁的感觉十分复杂,好奇恐惧但好像更喜欢了。 在自己马上就要被砍死的危机时刻一位女侠从天而降救了你,真的是想让人不心动都难。 说实在的,如果不是沈婉宁手段太过凶残苏合都忍不住想表白了。 他已经不是原先单单的为色所迷的心动了,是真的觉得自己已经爱上了对方。 苏合做了这么多年主流意义上的好孩子内心一直有颗叛逆的种子。 像是沈婉宁这么神秘强大美艳特别的女子他恐怕永远也不可能再遇到了。 只可惜这满地的碎尸块强行让他把爱意压在了心底。 成年人得知道怎么平衡欲望和实际情况。 他有预感,他喜欢沈婉宁的事情绝对不能说出口。 否则自己很可能变成地上这些大兄弟的同类。 韩锦程自从有了靠山性子也越发活泼,比起以前多了不少恶趣味。 听苏合夸沈婉宁武功高强竟然很诚恳的给了个建议, “我娘这人最是护短,苏兄,你要不要认个义母? 当我娘的儿子绝对不亏。” 苏合尴尬的扯扯嘴角,“还是不用了,咱们……咱们不是很快就要成亲戚了么。 认大嫂当干娘……不太合适。” 好吧,言之有理。 韩锦程看着对方变幻莫测的脸色心里偷笑。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种英雄救美的桥段最戳人心。 也就是他娘浪漫绝缘杀人杀的完全不顾形象。 若是没有自己这个电灯泡他娘手段再温和点这货八成要情根深种了。 对于现在的韩锦程来说,你可以抢我的钱也可以抢我就是不能抢我爹娘。 这是原则问题。 原配夫妻才能同心协力对孩子上心,他早准备了四十米大刀专砍爹娘红线。 别管是想给他爹当妾还是想给他娘当面首都是找死。 解决不了麻烦他可以解决找麻烦的人。 深秋时节苍蝇还没灭绝,强烈的血腥味招引了一群不怎么讨人喜欢的小可爱。 这下韩锦程也没心思开玩笑了,皱眉表示对周围环境的不满。 幸好沈婉宁赶回来的及时,还很贴心的找到了一个小山洞把食物也放过去了。 在官兵搜山之前韩锦程可以先去那边休养,无论是环境还是居住体验都比这边强得多。 然后苏合就见沈婉宁轻飘飘的抱起韩锦成程脚尖一点略出去十几丈。 闪转腾挪,不过几个呼吸间就消失在了漫山的红枫之间。 不是,我呢?Σ(????)? 我怎么办! 你就算不带我好歹也给我指个方向啊! 苏合伤心的发现,沈婉宁眼里真的没有他一星半点。 人家到岩缝这里直奔韩锦程连个眼角的余光都没给他。 我虽有心照明月,无奈明月照…… 算了,他偶像可不是沟渠这句诗形容得也不准确。 应该说,千万别爱上有孩子的女人,她眼里除了自己的崽啥都看不见。 终究是错付了! (-???-???-???-???-???___-???-???-???-???-???) 第198章 苏合腹诽 好歹是会喘气的大活人,沈婉宁不至于真把苏合丢下。 先抱走韩锦程一是因为亲疏远近不舍自家崽在苍蝇堆里闻尸臭。 二来也是娘俩要提前对对口供商量一些不适合外人听的悄悄话。 沈婉宁找到的小山洞距离这边岩缝不算太远,按照她的速度也就8分钟路程。 当然,如果苏合打算自己爬的话没一个时辰想都别想,毕竟正常人得遵循自然法则地心引力。 沈婉宁不用,她在山里就相当于山神。 只要异能不耗尽就算是从悬崖上往下跳都有无数藤蔓给她衔接成一条滑梯让她玩的尽兴。 韩锦程是第一次体验飞的感觉,看着周围景色飞速后撤十几米高的悬崖峭壁转瞬就到忽然感觉人类渺小又脆弱。 幸好这天下间只有他娘有这种能力。 真要是他娘所在的妖界跟他们这个世界联通那人类的命运还不知道成什么样呢。 就在韩锦程感叹生物多样性的时候小山洞到了。 里面似乎已经清理过并不见杂草乱石,一条棉被铺在里侧看着还挺舒服的。 沈婉宁把儿子放下先倒了碗水给他解渴,随后才掏出那块人皮递了过去。 韩锦程无语,“娘,你又扒男人衣服。” “那能怪我么,他们也没用女杀手啊。 你看看跟我以前拿回来的人皮是一样的么,要是一样的主谋就找着了。” 韩锦程一向眼力毒,随手翻看了一下点点头, “颜料相同图案也无差别,看来下血本想要我命的是三皇子。” 沈婉宁皱眉,“难不成是我杀清月的事情被他知道了? 不能啊,我觉得我挺小心的应该没人看到才对。” “应该跟清月郡主的事情无关。” 韩锦程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 “三皇子一心夺嫡没那么儿女情长。 别说只是关系好的堂妹,就算是他亲妹妹也不值得他动用手中的底牌。 将近一百杀手应该是他所有家底子了,不是左右皇权归属的大事他一定舍不得用。” 这下沈婉宁更糊涂了,“左右皇权的大事跟你有啥关系,你又不是他爹! 难不成他以为皇上选谁继位能听你的话? 那也不对啊,你不是一直走“左右都不逢源”路线么。 他应该跟太子二皇子一样以拉拢不了你也不得罪为主,这怎么还下死手了?” 韩锦程摇摇头,“事出反常必有妖。 三皇子究竟因为什么狗急跳墙回头可以慢慢查证。 现在最主要的是娘你不能暴露。” “对,我也想到了!” 沈婉宁一拍大腿,“凡是见过我出手的都杀干净了。 现在从红叶寺往下到山根底下除了咱仨没活人。 那这苏合咋办,要不要灭口?” 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沈婉宁问的也很认真。 好像只要韩锦程说需要灭口她就立刻让苏合脑袋搬家一样。 韩锦成默默地为苏合点了根蜡。 苏兄啊,终究是错付了。 在我娘的字典里只有我爹和我别人都是浮云呢。 这种被偏爱的感觉真好。 同样是落难荒山,韩锦程嘻嘻,苏合可就不嘻嘻了。 尽管因为儿子说苏合可信不需要灭口沈婉宁度对待苏合的态度也就那样。 总结起来就是……她没把苏合当敌人但也没把苏合当人。 安顿好大儿子之后回来接人,就跟拎麻袋一样拎起来就走。 同样那么长的路程同样是悬崖峭壁。 人家韩锦程是被公主抱小心躲避树枝跟个易碎瓷器似的被抱过来的。 路上连颠簸都没感觉到,舒适感堪比摇摇车。 到苏合这儿就成过山车了,还是那种安全措施未知只求刺激包不包活不一定的极限版本。 苏合觉得,要是用这招对他刑讯的话他不光能招还能再冤枉二三十人。 如果逃跑都是这样式儿的他宁可原地等死。 相比之下,那些想乱刀砍死他的杀手可人道主义多了。 看着到地方后趴在地上跟死狗一样狂吐不止的苏合沈婉宁嫌弃的切了一声。 苏合胆汁都要吐出来了,可嘴里的苦却比不上心里的苦。 出身豪富容貌俊美天资过人,苏合从小到大都没被人这么嫌弃过。 可这货似乎二次发育长出贱骨头来了。 等好容易吐完缓过来一点看向沈婉宁的目光依然带着欣赏和爱意。 恋爱脑这玩意儿果然是不分智商。 智商低的是一根筋不讲道理,女神虐我千百遍我待女神如初恋。 像是苏合这种智商高的更难搞,他居然会给自己找借口。 可以是他太弱了活该遭人嫌弃, 可以是他喜欢的女人果然冰清玉洁不在意丈夫之外的男人。 总之就是他喜欢的人哪哪都好连不喜欢他这点都能找出一百八十个闪光点。 看着被虐成死狗依然眼神温柔道谢的苏合韩锦程想捂脸。 这哥们儿没救了。 沈婉宁却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妈蛋的,见到活的抖m了。 别看沈婉宁拎着苏合大大咧咧照顾儿子可细心了,又是给洗手又是帮着拆肉看得苏和一阵羡慕。 她好温柔,虽然另类了些但也是贤妻良母呢。 只可惜这份温柔不属于自己。 要不……认干妈? 贤妻他肯定没戏了,要是认干娘没准儿能享受一下被温柔照顾的感觉。 ‘靠,我都让锦程带沟里了。’ 苏合尴尬的脚趾扣地赶紧摇摇头把那个奇葩的念头甩出去,脸上变颜变色好不精彩。 不过这时候沈婉宁母子可没闲心看苏合,俩人两眼放光跟两头狼似的都盯着肉呢。 他俩一个饿得久了一个消耗大,一人抱着只烤山鸡啃得欢快。 苏合艰难的咽下一口馒头努力压下胃里的翻涌。 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虽然他很崇拜韩锦城也很喜欢沈婉宁,但却因为自己不够变态跟他们格格不入。 锦程真的是文曲星么! 不光身手好胆量和魄力也完全不输武将。 就那个碎尸块堆里坐了半天回头就能大口吃肉就够他学一辈子的。 同样都是科举入仕的读书人,为啥你跟我们的画风都不一样了呢。 苏合似乎完全忘记了,其实他跟同学的画风也不怎么一样。 以前他在学子间是鹤立鸡群,如今也不过是他这只鹤见到了凤凰而已。 韩锦程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吃了一整只烤山鸡又饶了两只兔腿和半个馒头。 沈婉宁也啃了一只烧鸡,吃饱后俩人满足地表情简直神同步。 第199章 计划 沈婉宁活了两辈子没生过孩子也没当过妈。 但她生活在一个信息爆炸的时代,没吃过猪肉却没少看猪跑。 专家说了,青春期的孩子最需要的是家长的认同。 作为一个育儿经验为零的纯小白沈婉宁决定听人劝吃饱饭。 反正她家好大儿一向是个有主意的,她只要给孩子兜底就行了没必要指手画脚。 杀手清理完了孩子的伤问题不大,至于后续怎么做她决定听儿子的。 韩锦程很享受这种有安全感又不会过度干预让人窒息的母爱,难得有些孩子气得的撒娇。 他娘这么急匆匆的跑出来他爹一定担心坏了,他想让沈婉宁先回去。 做戏做全套。 不管有没有漏网之鱼跑去报官侯府都应该有所表示。 最好是由他父母以儿子夜不归宿为由派人去苏家询问,然后两家再找杨林和其余几家问话借机把事情闹大。 这处山洞足够隐蔽。 如今天色已晚,即便三皇子再派杀手一时半会儿的也摸不到这里。 等明日官府搜山把他跟苏合抬下去,整场戏才叫完美落幕。 一百多杀手来刺杀他却一个都没回去三皇子必然要怀疑。 皇上若是查出来也会担心永宁侯府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势力。 解释不了的东西那就不解释让他成为悬案。 他跟苏合这样子明显没那个能力,只要爹娘在京城里露面自然也就排除了嫌疑。 只要他娘这张底牌不露出来根本不怕查,倒可以借机演演苦肉计借皇上的手打压三皇子。 只可惜他娘不能轻易出手对付三皇子,不然报仇根本就不用隔夜。 沈婉宁听儿子安排得头头是道比了个ok的手势,又把空了的陶罐灌满水嘱咐他万事小心这才回去。 手心手背都是肉,担心儿子她也怕自家小夫君哭鼻子。 大不了把戏演完安顿好韩云泽她再回来,十几公里的事儿分分钟就到了。 沈婉宁走后韩锦程似笑非笑的看向苏合, “苏兄,想不想知道是谁这么大手笔能出动一百多死士?” 苏合艰难的咽了下口水,理智告诉他知道多了没好处。 可他跟韩家即将联姻又跟韩锦程患难与共,即便不想搅和进来背后之人也不会放过他。 既然如此那就不如死个明白,免得真有那一天也是个糊涂鬼。 韩锦程见他上道微微一笑,“你猜的没错,确实是只有皇族才能动用这种力量。 承恩公府已然倒台太子居于深宫处处受限。 二皇子出身低微没有母家贴补,你认为这么多杀手是他能养得起的吗? 剩下的皇子年纪尚幼还都在上书房背三字经呢,你猜这些杀手的主子是谁?” 这还用猜么,除了三皇子不做他想啊。 三皇子的外祖家是勋贵武将有条件有能力也有财力驯养死士私兵。 可苏合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深仇大恨值得三皇子如此大动干戈。 韩锦程好笑的摇摇头,“谁知道呢,大概是嫉妒我受皇上信任吧。 反正这会儿睡不着不如咱们对对口供? 我娘应该已经把尸体处理了,若是明日官府问询……” 苏合深吸了一口气,“忠仆护主死伤殆尽拖延了些时间。 你我二人砍伤几名杀手终因不敌跌落悬崖。 好在老天保佑落于枯藤灌木捡回条命,只可惜伤势严重无力再逃只能藏于山洞栖身。 至于那些杀手,大概是以为我二人跌落悬崖必死便带着受伤的同伴离开了。 究竟是何人所为在下也不得而知。” 韩锦程挑了个大指,“苏兄所言甚!” 看来这个剧本可行。 苏合也松了口气,俩一边完善细节一边躺在沈婉宁顺来的棉被上合衣而卧。 睡是不能睡的。 倒不是怕半夜来贼把他俩包的饺子,是韩锦程打算把苦肉计演得更像一点。 这也是为何他非要把沈婉宁支走的原因之一。 当妈的看不得孩子半夜不睡觉,他怕他娘在这儿给他强制关机。 沈婉宁迎着落日的余晖往回走,打算到城边的时候等天黑城门关了再潜进去。 不想走到半路就遇到了来找她的吴忧,兄妹俩一对口供,吴忧也觉得韩锦程的计划可行。 为了不耽误时间吴忧让自己贴身小厮里个子最矮的那个跟沈婉宁换了衣服。 这样沈婉宁拿对方的腰牌直接回城,眼看着要关城门了也没人会细查。 至于他么,山脚下还晕着十几个证人呢,他吴忧大善人要救人于水火不是。 沈婉宁今天可够忙的,回到公主府后先去她干娘那里换回女装。 一边让小桃帮她重新梳头发一边简单的跟华颜长公主通了下气。 倒是没说什么三皇子,只说韩锦程遇到了劫杀如今人救下来了。 但戏还得演,劳烦华颜长公主对她会武功的是保密帮她打个掩护。 沈婉宁能单枪匹马从杀手堆里救出韩锦程足以见得是个有本事的。 又是自己正式摆酒认的干闺女华颜长公主自然不会不答应。 一朝天子一朝臣。 她为了不卷入夺嫡之争跟几位皇子关系都一般,等老皇帝没的那一天她这公主也就不值钱了。 吴家那狗东西儿子闺女两位数,因着她的缘故也不待见吴忧。 独木难支,她当初认这门干亲除了喜欢沈婉宁这个人也是为了给儿子多拉一份助力。 原先还以为永宁侯府也就韩锦程够看,如今知道自己的干女儿也是个厉害人物她只有更高兴的份。 沈婉宁收拾好后先去自己在公主府的院子接她家小夫君。 结果一进门就见到三只小哭包。 韩云泽知道这俩漂亮的男孩子是岳母叫来哄他开心的,可他担心婉宁担心儿子根本开心不起来。 雨墨和檀书都是性格柔软嘴甜讨巧的类型,华颜长公主更多的是让他们陪着打牌聊天很少有深入交流。 也是他俩生不逢时。 华颜长公主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喜欢硬汉类型,他俩外表不占优势在后院的地位并不高。 如今得了这么个差事生怕做不好,使尽浑身解数哄这位公主府的姑爷想让他笑一笑。 结果口水都说干了对方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俩人一想到管事嬷嬷说哄不好姑爷让他俩去刷马桶悲从中来,忍不住掉了几滴眼泪。 韩云泽心肠软,见他俩哭终于肯理人了。 俩人一个是从南风馆逃出来的一个是家中备受欺压的庶子最会察言观色。 看出韩云泽是那种好说话又没啥心机的竞相卖起惨来。 希望这位公主的姑爷看他们可怜能替他们美言几句。 虽说是有耍心机可俩人确实命运多舛,说着说着勾起了伤心事索性痛痛快快哭了一场。 韩云泽本就眼窝浅,心里又惦记着老婆儿子干脆也跟着一起哭。 还别说,这仨都是小奶狗类型的看着还挺养眼。 第200章 报官 沈婉宁的忽然出现立刻引起三声惊呼,一个惊喜两个惊吓。 好在韩云泽为人还挺够义气的,临走都不忘嘱咐管事嬷嬷别责怪墨雨和檀书。 那两男宠总算松了口气。 二人虽是第一次见到公主的义女却莫名觉得这位小夫人气场不输公主。 尤其瞪他俩那眼,让俩人觉得毛骨悚然仿佛被野兽盯上了一样。 也是俩人不懂武功没杀过人,否则就能明白那不是被野兽盯上而是杀气。 倒也不是沈婉宁多生气这俩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引的她家小傻子哭肿了眼睛。 只是刚宰了100多人身上杀气没退干净不自觉地带出来一些。 韩云泽倒是习武,闻到老婆身上的血腥味声音都有些颤抖。 不是害怕,想歪了。 沈婉宁一向双标的明明白白。 如果说对普通人的耐心是五那对儿子的耐心就是八,只有对待韩云泽才能达到十。 知道小夫君担心韩锦程的情况赶紧给他吃了颗定心丸。 儿子没事已经安顿好了,现在俩人要演个戏假装不知道儿子情况。 韩云泽似乎天生不怎么会怀疑人,连别人都能骗他对于自己老婆的话自然更是坚信不移。 沈婉宁很欣慰。 不聪明没事,只要不自作聪明乖乖听话就已经强过大部分人了。 已经设定了剧本那就照着演就行了,沈婉宁并没回侯府直接去了苏家。 苏二叔这些日子意气风发,每天哼着小曲美滋滋。 他大侄子先是中探花进翰林院随后又升了官。 如今更是连终身大事都妥了,联姻对象还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侯府千金。 作为陪着侄子上京的人苏二叔可是大功一件,今年族里论功行赏他绝对是独一份。 没想到好端端的乐极生悲。 大侄子约了同窗和韩大人去登山竟然到傍晚了还没回来。 人不回来不要紧好歹送个信呢,人家世子和世子夫人已经找来了这让他怎么说。 沈婉宁什么都知道自然不用他说,只是一番唱念做打成功把二苏二叔吓得脸色苍白两腿打战。 世子夫人可说了,韩大人一向乖巧孝顺做什么都会跟家里报备。 像是这种傍晚不回来吃饭的情况,哪怕是被皇上留了他也会打点小太监送消息出来。 可如今却是连一点消息都没有那肯定是出事了。 我们家锦程不光是皇上面前的红人还是家里的独苗,你说怎么办吧。 还能怎么办,那当然是找啊。 幸好平时跟着苏合的人多,苏二叔把没跟去爬山的小厮都叫了过来让他们挨家挨户去那几家问问。 一起爬山的有七八个呢,若是都没回来这事儿就大了。 结果显而易见,一个两个都没回来也没捎信,估计是都在一起遇到什么事儿了。 好容易考公上岸别管官职大小都是家族的宝贝。 那几家也坐不住了,齐齐聚到苏家问情况。 昨晚上还高兴家里有机会搭上韩大人的线呢,没想到才一天就出了这档子事儿。 看着永宁侯世子和世子夫人红肿的眼睛几家人心都慌了。 可千万别出事儿啊,真要出事儿他们哪担得起责任。 韩云泽那眼睛真是哭的,最开始是担心儿子,后来是被那俩男宠的凄惨身世感染哭得停不下来。 沈婉宁则是拿胭脂涂的,但这俩人的形象一出那几家也都哭了。 有人就提议立刻报官。 毕竟十来个官员一起失踪可是大事,官府不管老百姓还能不管他们么。 沈婉宁等的就是这句话,一群人浩浩荡荡去了京兆尹衙门。 京兆尹这会儿正吃饭呢,滋喽一口酒吧嗒一口菜巴适的很。 结果咚咚咚一阵鼓响吓得他险些呛死。 怒气冲冲一问,火气倒是下去了,就是脸上的血色也一起退了个干净。 什么叫包括韩锦程韩御史在内十名官员集体失踪? 你这说的是人话吗? 来通报的衙役也是冷汗一层层的冒, “大人您快去看看吧。 永宁侯世子和世子夫人以及众位大人的家眷就在外面等着呢。” 如果说有什么能形容此时京兆尹的心情那应该就是那句歌词: 不敢睁开眼希望是我的错觉! 这京城的地方官本来就不好当,他这么多年平衡各权贵亲戚之间的小矛盾也算是有些心得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能接到这种案子。 京兆尹甚至觉得他的乌纱帽已经在跟他招手了,还是一去不回还的那种。 可问题是这事儿还真就是他正管,再怎么不情愿这锅他也甩不出去。 京城里权贵人家都知道永宁侯世子是个傻子世子夫人年纪又轻。 京兆尹给俩人见过礼以后询问事情经过,眼睛却扫着其余人希望出来个能担事的回回话。 韩锦程之所以跟着一群不相熟的人去爬山都是看苏合的面子,出事了苏二叔自然责无旁贷。 做生意的人口才好,简单把事情一说交代的清清楚楚。 京兆尹却为了难,“各位的心情在下理解,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几位大人都是国之栋梁能力卓绝,只是傍晚未归而已。 可能是……兴致好忘了时辰。” 这话已经相当委婉了。 要不是因为这些人都是官眷惹不起京兆尹简直想骂人。 你们一个个的吃饱了撑的没事吓唬人玩。 要是三四岁的孩童傍晚没回家还能说是丢了。 一个个都当官了,晚上夜不归宿很奇怪吗? 没准儿人家在哪个地方喝花酒泡姑娘呢,为这个报官你们好意思的吗? 十来个二三十岁的大男人没回家吃晚饭算个球的事。 你们这叫浪费公共资源! 沈婉宁听出京兆尹的意思上前一步,难得在外面表现出泼辣的一面, “别人家我管不着,反正我们家锦程丢了你必须赶紧去给我找。 我儿子最乖了,要去谁家跟谁玩儿做什么事都会跟家里报备。 就算有突发情况也一定会让人报信的,像是这种情况绝无仅有。 我就这么跟你说吧,就算是皇上突然留饭他都会遣人回来跟家里说一声。 还有谁的面子比圣上还大让我儿连个消息都不递? 我儿一定是出事了,你要是玩忽职守不拿这案子当回事儿回头我让我干娘进宫告御状去。” 这话说的京兆尹汗流浃背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心里也隐隐觉得可能还真出事了。 韩锦程韩大人他当然知道,文曲星下凡,天下间头一个13岁的进士十五岁的御史。 自打入朝为官后就深受皇上喜爱。 别人退朝回家吃午饭,人家一年里陪皇上吃饭的次数比皇子都多。 世子夫人说的也在理。 人家在皇宫陪皇上吃饭都能遣个小太监出来告诉家里一声,确实没理由好端端的音信全无。 第201章 醍醐灌顶 能当京兆尹的人消息一向灵通。 他也知道这位世子夫人是华颜长公主收的干女儿自然不想得罪。 听说长公主的儿子吴忧吴小侯爷已经出城去寻找了还没有消息对于韩锦程出事的猜测又大了几分。 可京师重地自有规矩,城门一旦关闭夜间是死也不能开的。 他也只能安抚众人回去等消息,亲自往城门方向跑了一趟。 别管有用没用起码做个样子,图一个没有功劳还有苦劳,没有苦劳还有疲劳。 今天晚上是别睡了。 否则明日圣上问询起来他红光满面的,一个失职之罪指定少不了。 城门守军将领听说是这种大案也没为难京兆尹,让人找来了今日守这道城门的兵丁仔细询问。 众位大人出城浩浩荡荡他们自然有印象,但确实人没回来,所以无论出事与否人都还在城外。 守将也不是不通情达理。 虽说京城的门夜间不准开但却是一直有人值守的,一旦韩大人等人回来他们一定第一时间遣人去报告。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只能如此。 京兆尹干脆连衙门都没回领着差役们守在城门附近,就想着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今晚睡不着觉的人可多了,包括一直没等到消息的三皇子和江瑾瑜。 入夜后江瑾瑜实在绷不住了,换了身不打眼的衣服直接去了三皇子府等消息。 三皇子也急得不行。 那一百多死士可是他这么多年攒下来的家底子。 这要跟是跟以前那两个一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能哭死。 “江先生,你确定永宁侯府没有顶尖的武装力量? 那韩锦程究竟是怎么帮我那废物二哥夺得的大位。” 这还真问到点上了,江瑾瑜他哪知道去。 上辈子他是正儿八经的进士及第,入翰林院后与他伯父的人脉守望相助一点点往上爬。 等他爬到能上朝的位置时二皇子都登基好几年了。 只知道韩锦程不光在老皇帝那一朝备受倚重更是一跃成为宰相是新皇的心腹。 那他就只能盲猜韩锦程在夺嫡中出了大力呗。 至于具体出的什么力怎么策划,岂是他一个基层官员能接触到的。 别说他了,你就算算,连他伯父这个三皇子党都没被清算你就知道他们江家多不起眼了。 基于江家宅斗那点破事儿江瑾瑜是江家的天是江婉宁的噩梦是江家众多女人争夺的对象。 可他这样的扔在朝堂上别说主角了,连个路人甲都算不上。 这辈子机缘巧合才跟韩锦程有了对手戏,上辈子的他可是连做人家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他是单方面的把沈婉柔的死算到了永宁侯府的头上恨着侯府的所有人。 可实际上韩锦程压根不知道他算哪根葱哪棵蒜。 只不过这些话他可不敢跟三皇子说。 一个小家族出身的同进士若是没有先知的光环三皇子能搭理他才怪呢。 反正又不可能查证什么,江瑾瑜只能根据自己的猜想云山雾罩的胡编。 但你还别说,不愧是有男主气运在身的人,误打误撞的还真让他编对了。 三皇子听完之后也若有所思,越琢磨越觉得江瑾瑜说得对。 韩锦程智多近妖,放弃名正言顺的太子和他这个实力强劲素有贤明的三皇子不帮去帮二皇子指定是他知道了什么。 比如说,他那个好父皇真正的心思。 二皇子的母妃是宫女出身从小伺候在当今皇上身边,更是不止一次替皇上挡刀。 原本众人都以为皇上会极其宠爱给予高位。 没想到皇上并不喜这小宫女,只是感念她的救驾之功才给了她个低等位份。 之后晋升也是平平,中规中矩完全就是熬资历。 如今看来恐怕另有隐情。 皇上不是不爱,而是不舍得心上人和他最心爱的儿子成为众矢之的。 想到这些三皇子忽然心里发冷。 这么多年他和他母妃跟皇后母子斗得天昏地暗互有折损,虽看似荣宠却也危机四伏。 反观他二哥和平妃。 母子俩待遇不高不低身份不上不下,该有的都有却远离了所有的是是非非。 以前他觉得二哥母子不争不抢也从没把他们当成对手。 如今再仔细回想一下。 那两母子不争不抢却也没少什么,只是夹杂在他跟太子的光环之间并不显眼。 就像是上一次大宛国进贡的良驹,他只盯着太子得到的最好的一匹白马心有不愤处处找麻烦。 却完全忽略了他透明人一样不受父皇待见的二哥竟然也得了。 还有他母妃那儿。 父皇把最珍贵的紫霞锦赐给母妃让皇后心生嫉妒找茬罚他母妃跪了两个时辰。 可平妃娘娘也得到了两匹,只是因数量不多颜色不够鲜亮而被所有人忽视。 可如果那颜色本就是平妃娘娘喜欢的呢? 如果他父皇真正想给的是平妃他母妃只是个靶子呢。 甚至于他的出生…… 他比二皇子只小了几个月,会不会是他父皇为了转移皇后的注意力有意为之? 三皇子越想越不对劲,这一刻对江瑾瑜的信任和对二哥母子的愤恨达到了顶峰。 有些事真的经不住推敲,你一旦有了这个想头处处都是证据。 江瑾瑜也是个聪明的,看三皇子的神色就知道自己这个理由已经被三皇子完全确认了。 并且侧面证明可能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 不是二皇子多厉害有什么后手也不是韩锦程慧眼识珠挑对了主子。 一定是皇上本身就偏爱二皇子,只是因为二皇子母家没有助力才挑起两个儿子争斗给他心爱的儿子腾位置。 作为一个恋爱脑加渣男江瑾瑜完全理解老皇帝的脑回路。 对于他来说,如果因为某些情况他只能纳婉柔为妾而正妻家世显赫又善妒凶残。 那么为保护心爱的女人他也会想法子纳一门足够跟正妻抗衡的贵妾相互制衡。 而他的家产自然也想留给心爱女人生的儿子。 在不缺子嗣的情况下孩子珍贵与否全看生他的人是谁。 就像是沈婉宁上辈子流了几个胎儿他从没看一眼。 甚至觉得那只是脏东西跟自己无关。 而这辈子婉柔流产那次他却接连几日做噩梦,梦到那团血肉变成个乖巧可爱的小娃娃对他喊爹爹。 只可惜那个孩子没生下来,否则他这个当爹的愿意把自己最好的一切都给他。 想来皇上也是跟他一样的心思,上辈子太子和三皇子输的确实不冤。 三皇子和江瑾瑜自以为会面隐秘,却不知道此时在他们的头顶上正有一双眼睛注视着屋内的一切。 第202章 好忙的一夜 对于沈婉宁这种异能者来说三天两晚不睡是常事。 有时候遇到尸潮的时候基本都是连轴转。 休息不休息的标准是异能还剩多少而不是多少天没睡。 今天晚上她本来也没打算睡,在京兆尹衙门报完官后便说要坐在这儿等消息。 我们家可是独苗,儿子不回来我们两口子哪儿也不去。 其他几家一看这架势也表示不走了。 人家世子爷世子夫人那么金贵都守在这儿等消息他们又算个球。 就算没那么担心巴不得自家那个死外头的也得把戏演得像样一点。 口号喊的一个比一个响态度一个比一个坚决,仿佛不把人找回来他们就跟这衙门共存亡了似的。 京兆尹一个头两个大。 人家丢了小孩子的都没说赖在衙门口不走道德绑架。 你们丢那些人加起来好两百多岁了你们也好意思。 可偏偏这些人都是家里当官的,他这个京兆尹还真不好强硬赶人。 按理说这事儿得求那个领头的。 可世子夫人手绢捂脸世子爷眼泪汪汪的只会说要儿子,弄得京兆尹满满的负罪感都不敢劝了。 最后还是苏二叔站了出来,说是大家在衙门等着也于事无补不如去他苏家别院。 大家聚在一起等消息,府尹大人得了信也能第一时间通知到。 京兆府府尹都想给苏二叔磕一个了。 好人呐,这一劫老夫要是过了以后在这街面儿你提我绝对好使。 沈婉宁又不是真的喜欢在大堂坐一宿,见有了合适的台阶就下跟众人一起去了苏家。 苏二叔不愧是生意人,话说得得体事儿做得也漂亮。 给众人安排了房间又准备了热茶宵夜。 至于这些人是真熬一宿等着还是该睡觉睡觉那就是人家自己的事儿了。 反正关上门谁也看不着谁。 沈婉宁怕韩云泽半夜醒了见不到她人害怕直接跟他说了夜里要出去。 小傻子真的好乖好乖,即便担心儿子也没吵着要跟。 甚至立刻翻身上床抱着被子表示我乖乖睡觉哪都不去。 萌的沈婉宁连着亲了他好几口直呼好可爱。 躲在意识空间的小系统觉得自己显示屏要花了。 还真是一物找一主盐碱地钻出蝲蝲蛄。 它家宿主上辈子单身到死真是一点不冤。 这么小众的性向和审美能配上对儿也是不容易。 原本沈婉宁是想直接回山上看看的,想到主谋三皇子心里气不过决定去搂一眼仇人长什么样。 有天道法则管着她不能轻易对皇族动手,那她不杀人放火去逛一圈总没毛病吧。 没想到这趟还真没白来。 怪不得三皇子把棺材本都掏出来了要劫杀她家好大儿,感情是江瑾瑜这个鳖孙直接自爆重生。 啧啧,这趟收获还不小。 原来二皇子能登上皇位不是扮猪吃老虎有什么秘密武器。 是当今皇上恋爱脑,跟那什么皇太极顺治似的玩什么朕之第一子。 真爱生的是儿子其他女人生的是茄子,也难怪太子和三皇子争到最后一无所有。 不错,今天这趟来得值。 只可惜有限制,不然她跳下去分分钟让这俩变花肥保证官府掘地三尺都找不着。 小系统现在也就能提供点情绪价值了,很贴心的劝沈婉宁稍安勿躁。 韩锦程可不是好惹的,知道是怎么回事之后自然会出手。 落毛的凤凰不如鸡,三皇子是注定的夺嫡失败者以后有他受的。 当务之急是把皇上的真实心思告诉韩锦程让他规划一下怎么利益最大化。 位极人臣给老赵家效力可不是他们的终极目标。 二皇子被偏爱是真,但本人是不是心眼子多扮猪吃老虎还有待商榷。 若是二皇子志大才疏纯拼爹倒是可以留下。 但若是有心眼儿的,那投靠他之前就得先规划好他下线的时间。 还真是有一种饿叫你妈觉得你饿。 沈婉宁来了三皇子府一趟总觉得不顺走点啥亏得慌,干脆摸到厨房把灶上温的夜宵端走了。 今天这么多事儿,她家好大儿那种八百个心眼子的人肯定不会没心没肺睡得天昏地暗。 孩子只要醒着就得吃,正好来两盅血燕补补。 无论是戒备森严的皇子府还是对普通人犹如天堑的高耸城墙,在沈婉宁眼里不过是抬抬脚的事儿。 她是真有能力也是真不嫌折腾。 当苏合再次看到沈婉宁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太晚不睡眼睛花了呢。 转头看见韩锦程一脸谄媚的喊娘他才知道不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更离谱的还在后头呢,沈婉宁竟然给他们带了宵夜。 苏合麻了。 每当他以为自己不会再吃惊的时候他的白月光总会给他更大的惊喜。 咱先不说从妙枫山回城有多远也不说从山脚到他们藏身的山洞有多高。 就说这又是燕窝又是虾饺不光没洒还热乎乎的这对吗? 现在可是半夜城门早就关了,他家女神居然拎着一篮子夜宵飞跃城墙给他送吃的。 太感动了,他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燕窝。 苏合觉得燕窝好吃还真不是心理作用。 人家三皇子府用的都是顶级血燕御用山泉水外加顶级厨师精心炖煮。 这一碗燕窝都够买十个丫鬟的能不好吃么。 几碟子小点心也都是穷奢极欲极耗费功夫,别说苏合没吃过,韩锦程也只在皇宫里吃到过。 是不是见过世面可不是光说说的。 韩锦程还没吃的时候就觉察出了不对,一口下去更是确认这宵夜是皇家御用的东西。 他们娘俩虽然是嫁接的但某些方面还挺心有灵犀。 韩锦程不用想都知道,他娘都知道是三皇子派人劫杀的了肯定会去他府里晃一圈。 这宵夜估计就是战利品。 苏合还傻乎乎的只知道夸好吃呢,韩锦程一句娘你去三皇子府了直接吓得他差点被虾饺噎死。 啥玩意儿? 要不要这么夸张! 这叫啥,报仇不隔夜? 那他们被追杀困在深山好像就不算大案了。 或者说,跟三皇子府被灭门相比整个大晋就没有什么案子算大。 韩锦程看苏合吓傻了的样子无语的拍拍他肩膀, “想什么呢,我这边刚遭遇劫杀三皇子府就被灭门你是生怕皇上联想不到? 我娘才没那么傻呢!” 沈婉宁也一脸嫌弃地看着苏合,就差把你是不是缺心眼儿几个字写脸上了。 苏合无语。 他哪里想得到沈婉宁跑了一趟三皇子府只为了端人家夜宵啊。 话说,他亲爱的女神就不能按常理出牌一次吗? 第203章 闹大 这事还真不怪苏合想歪。 毕竟沈婉宁杀人比杀鸡都痛快,灭门皇子府这种事绝对是她能干得出来的。 韩锦程也是因为知道他娘有限制不能对皇子出手,不然他也以为今晚三皇子府必然是血流成河。 别说一个小小的皇子府,就他娘这身手,就算是夜闯皇宫都能如入无人之境。 他长期跟在皇上身边可是看过那些大内高手什么段位的。 毫不夸张地说,他娘一打二百轻轻松松一打三百稍显吃力一打五百也能险胜。 就算是对上七百往上没有胜算了也能保证全身而退。 但问题是这样的大内高手皇宫里满打满算都不足70个,剩下那稍逊一流的完全不够看。 要是他有他娘的能力就好了,哪怕只有十分之一也不至于被人追得跟狗似的。 沈婉宁见她家好大儿没避讳苏合三皇子是主谋就知道这是把人拴在自己阵营里了。 她也没藏着掖着,把回城后的一系列操作和盘托出。 末世混出来的人就是有效率,等事情说完沈婉宁也没多留。 把吃完的盘子碗往篮子里一放拎起来就走,眨眼间已经消失不见。 若不是还有三皇子府的消息韩锦程真以为他娘就是专门给他送饭来的。 苏合看着沈婉宁转瞬即逝的背影心里又酸又涩。 他女神居然说急着回去是怕韩世子自己睡会吓到。 哭死,她好爱! 他要是早点遇到沈姑娘就好了,若能得她为妻此生再无遗憾。 韩锦程看苏合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还挺同情的。 无奈对方看上的是他娘,即便再可怜也只能这么着了。 这里就不得不说一下古代人和现代人认知之间的碰撞以及男女之间思想的差别。 韩锦程是没跟他娘说苏合可怜,否则高低得让他娘赏两个大逼兜。 可怜个蛋! 苏合若是喜欢上她之后终身不娶那还能夸他一往情深说声可怜不为过。 一边心里喜欢着别人一边该娶媳妇娶媳妇叫个屁的情深。 说可怜更是侮辱了可怜这两个字。 还有上辈子的江瑾瑜。 一到沈婉柔的生辰忌日就扮情圣喝酒打老婆。 仿佛把妻子虐得越惨就越能证明他对沈婉柔的爱。 可实际上呢? 光小妾就纳了好几个孩子更是生了一大串。 所谓的深情也不过是没吃到嘴里的遗憾和意难平罢了。 要真是爱的死去活来,不说殉情起码也该守身如玉吧。 该上床上床该下崽下崽,这种深情说出来纯粹他妈的恶心人。 苏合不表白不表现的露骨沈婉宁就当不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若是他敢说出来沈婉宁高低得赏他几个大嘴巴子。 括弧,打掉槽牙那种。 只可惜有这种思想觉悟的人太少,在大晋,苏合这种情况还就叫痴情人。 若是再写几首酸诗传于后世还指不定被传成多么凄美的爱情故事呢。 可对于沈婉宁来说苏合这个文采斐然容貌俊美的探花郎简直性缩力拉满。 就这么说吧。 就算沈婉宁当了女皇要册封三宫六院这货都能在选秀第一轮被刷下去。 对于男人干净不干净沈婉宁有自己的一套认知。 在她眼里,出身南风馆又伺候过华颜长公主的雨墨都比苏合江瑾瑜这样的人干净。 心脏才是真恶心。 给儿子送完饭后沈婉宁又回了苏家别院,悄悄潜入没惊动任何人。 她这不在场证明可是足足的,即便京中出再多的事也没人会怀疑到她身上去。 床上的韩云泽睡得好像也不踏实。 被子卷成了一团抱在怀里整个人弯得跟只小虾米似的。 时不时还皱皱眉头呜咽几声看着好不可怜。 沈婉宁心都萌化了,百炼钢化成绕指柔轻轻拍着小夫君后背哄睡。 韩云泽感受到熟悉的气息跟个小奶狗似的往沈婉宁的方向拱。 直到沈婉宁上床扒开他怀里的被子让他抱了个满怀小傻子才安静下来。 似乎是终于抱到自己想要的了心满意足,皱成一团的眉头舒展开来整个人软软糯糯的。 沈婉宁戳戳他的白嫩的脸蛋忍不住亲了一口。 老天爷对小傻子还真是偏爱,她总觉得她家小夫君这脸比小朋友的都嫩。 要是不说谁能知道韩云泽都快奔三了。 就这张小嫩脸和满满的少年感冒充20岁一点压力都没有。 可惜这时候没有照相技术,她简直无法想象幼年期的韩云泽得多可爱。 一定是个甜掉牙的小糯米团子。 沈婉宁这一晚上折腾到现在也没觉得累,看够了可爱小夫君闭眼眯了一阵儿也就天亮了。 起床洗漱,今天还有场硬仗要打呢。 一早起来苏二叔给各院都打点了早饭,之后众人又齐聚京兆府要说法。 府尹大人早在城门那边留了人天一亮就把衙役都派出去寻找了。 这会儿见苦主来了只能说好话请各位稍安勿躁。 看着急的跟热锅上蚂蚁似的京兆府尹沈婉宁悄悄为着老头点了个蜡。 我们这些人又算得了什么,很快你就见识到什么叫真正的压力了。 别人还好,毕竟都是不入流的小官,不上班只有顶头上司询问。 可这丢的人里头还有韩锦程呢。 今日赶巧是大朝会,按这个时间算很快就该有宫中内侍上门了。 韩锦程之所以昨天没回来打的也是这个主意。 小爷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种大亏。 光流血都流出两份毛血旺的量了,不把事情闹大他这罪岂不是白受。 沈婉宁在做坏事的时候跟她儿子绝对的心有灵犀。 一大早就把韩云泽的小厮平安派到宫门口去了,就等着皇上上朝见不到人好告状。 事情也确实如这母子俩所料。 韩锦程没告假却缺席了大朝会皇上一眼就看见了,立刻皱眉问了一句。 御史台众位大人纷纷摇头。 甚至有个看不惯韩锦程的参奏韩锦程恃宠而骄不敬上官无故缺席朝会。 皇帝厌烦的瞪着那人一眼示意总管太监去遣人问问。 结果这边刚听了两个折子就见小太监急匆匆回来禀报。 说是韩锦程韩御史可能出事了。 昨日休沐韩大人应苏翰林邀约去妙枫山参加诗会。 结果一直到晚上也没回来,永宁侯世子夫妻当即就报了官。 无奈当时城门已关无法出城寻找,直到现在还没传回来消息。 不止韩锦程,昨日参加诗会的将近十个人一个都没回来。 如今家属都在京兆府等消息。 小太监禀报的声音朝堂上的官员都听到了。 立刻有人参奏,说是十来个成年男子夜不归宿八成是饮酒作乐忘了时间。 为此耽误正事应该严惩。 一有挑头的立刻又站出好几个人附议,仿佛巴不得立刻把韩锦程一撸到底。 不想皇上却怒斥了一声闭嘴,直接一声令下调三百御林军…… 搜山! 第204章 皇子心思 很多年轻时英明神武的帝王到了老年会让人觉得糊涂昏溃不可理喻。 其实这跟真的老糊涂关系不大。 很多时候是英雄迟暮后心理变态掌控欲增强和揣着明白装糊涂。 就说这韩锦程。 老皇帝自然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把一个尚且年轻的孩子捧的太高对他的自身发展并没有好处。 可他依然这么做。 不光是因为本身喜欢韩锦程聪慧听话更多的是他需要一个完全听命于他不跟其他几个儿子同流合污的孤臣。 韩锦程是他的刀,这一点君臣俩都心知肚明。 如今韩锦程可能遭遇意外老皇帝震怒,很大程度上是猜到了能动韩锦程敢动韩锦程的绝非普通臣子。 无论是谁干的,这是在挑战他身为帝王的权威在打他的脸。 看到老皇帝直接动用御林军搜山朝堂上所有人的脸色齐齐一变。 太子是觉得悲凉。 他比老二老三可大出去好几岁呢,曾经享受过很长一段时间独生子的待遇。 那时候的父皇对他极好,陪着他放风筝抱着他上朝亲自教他读书写字。 可不知什么时候父皇就变了。 对他不再像远往日那般亲昵把爱和时间分给了年幼的弟弟们。 好在当时自己也大了父皇又对他委以重任。 母后也说父皇不是不爱他是他身为太子要担起更多的责任不能被溺爱。 他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也觉得有道理。 从此后上家刻苦的习文练武参与政务替父皇分忧。 在父皇一声声的夸赞中收起了那些小孩子争宠的心一心做个合格的太子。 结果呢,随着时间推移父皇不光收回了对他的疼爱连太子该有的尊重都没给他。 纵容三弟一次次打他这个储君的脸。 现在倒好,不过是个臣子失踪父皇就大张旗鼓的派御林军搜山。 多可笑,他前年在上林苑打猎时迷了路差点在深山过夜。 他的好父皇可是连问都没问他一句。 在他回来后还斥责他身为储君不知轻重罚他抄了十遍孝经。 当时他的好父皇是怎么骂他来着? 身为儿子累父母担心视为大不孝。 真是好讽刺,要不是时间对不上他都要怀疑韩锦程才是父皇的亲儿子了。 也难怪老皇帝不担心韩锦程成为太子党,这太子在政治素养上甚至不如三皇子。 身为储君居然嫉妒一个臣子得宠,完全的分不清楚主次看不到事情的本质。 相比之下三皇子要比他强得多,不然之前也不会不遗余力的拉拢韩锦程。 只可惜这位能臣是他夺嫡路上最大的绊脚石,再怎么欣赏也不得不除。 这会儿看皇帝如此上心他更确信这位文曲星是父皇早就留给二哥的班底。 他现在就盼望着那些杀手足够给力韩锦程已经饮恨西北。 否则那小子回来必然是他的心腹大患。 对比于哥哥弟弟死了亲爹一样的表情二皇子可就淡定多了。 或许也是在场少数为韩锦程担忧的人之一。 父皇对他和他母妃的偏爱他们娘俩清清楚楚,只不过皇后和贤妃势大他们只能隐忍不敢炫耀半分。 当初韩锦程刚入朝的时候父皇就跟他说过这是将来为他准备的能臣良将。 父皇不好给他明面上的偏爱也不允许他组建势力怕被皇后和贤妃忌惮。 而韩锦程就是父皇预备出来顶在前台跟太子三皇子争夺资源的那个人。 至于韩锦程会不会如父皇所料那样跟他一条心愿意辅佐他根本不用担心。 没有人会想到,父皇会一直拖着韩锦程的婚事直到养在他母妃跟前的安平妹妹长大。 六年时间足够一个12岁的小姑娘长到亭亭玉立也足够韩锦程从御史成长到一代权臣。 如果韩锦程半路折戟也就罢了,只要他足够优秀等安平妹妹一嫁他们就是利益共同体。 韩锦程组建的班底和势力就自然而然都成了二皇子党,大哥和三弟再无一争之力。 而在獠牙亮出之前他依然是那个皇子中的小透明,淡泊名利不喜争端完美隐身。 只是没想到好端端的韩锦程竟然还出问题了。 虽说父皇还给他准备了其他后路但韩锦程这条无疑是最大的捷径,二皇子是真心实意的担心了一把。 此时的京兆府还在安抚受害者家属焦急的等待消息。 没想到噩耗一个个传来差点儿把老头吓晕过去。 先是昨晚就出城找人的吴忧吴小侯爷回来了。 带回了几具尸体和几个狼狈的失踪人员。 又是下毒又是杀手的,毫无疑问,苏合和韩锦程出事成了必然。 京兆府尹看着吴忧整理出来的口供手都是抖的,还没看完御林军又来人了。 说是皇上知道韩大人出事派了300御林军搜山,现在要带相关人员询问由京兆府尹辅助。 这下不只是府尹暗暗咋舌,其余几家的家属也都在感叹韩锦程韩大人的受宠。 三百御林军搜山,恐怕皇亲国戚丢了都没有这个阵仗。 只是可怜了一起参加诗会的几个倒霉蛋儿。 昨日又惊又吓还被吴忧审讯了一通命都没了半条。 这会儿又要被御林军盘查甚至都不能回家休息找人看看伤,直接又被带回了妙枫山让他们指路。 他们可都是文官。 这会儿爬山腿都是抖的,感觉自己每一步都在透支生命。 可皇上都派御林军搜山这么重视了他们哪敢掉链子,强撑着也得往上爬。 死透了都快长尸斑的杨林又被所有人在心里骂了个底朝天。 这缺德玩意儿可算把他们坑苦了。 如今只盼韩大人还活着,这要是万一韩大人已经被杀估计皇上能让他们几个陪葬。 本来御林军统领问完话带走了几个证人之后并未要求家属陪同。 苏二叔却挺会来事,赶紧准备了马车跟着去山脚下等消息。 那些人可说了,他家苏合可是跟着韩锦成程一起逃亡的,有很大几率一直在一起。 他们老苏家是飞黄腾达还是一蹶不振可就看这一回了。 俩人都活着是共患难,以后苏家跟永宁侯府就是铁杆的亲戚。 但韩大人如此被皇上重视苏合的仕途一定是稳了。 若是俩人一起遇难…… 也行,起码苏家也能全身而退,隐忍蛰伏做个富家翁也不错。 怕就怕韩大人遇难他大侄子活着,他都无法想象皇上和永宁侯府会如何迁怒。 第205章 帝王心性 作为唯二失踪人的家属苏二叔都去了韩云泽夫妻俩自然也不会落后。 甚至连吴忧都没回家也去山脚下等消息。 望山跑死马。 搜山说着容易,实际操作起来也是要时间的。 这一找就从上午找到了中午,看着来催问结果的小太监御林军统领也是压力山大。 相比于外面人的焦急那两个丢了的当事人倒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直到听见山下隐隐传来喊声苏合才精神,又仔细听了一会儿眼神都亮了。 “锦程,应该是官府的人找来了,若是杀手应该不会这么大张旗鼓的喊人。” 韩锦程也听了一瞬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随后让苏合把棉被和陶罐等物卷起来藏到山洞深处用石头挡上。 他自己则抓了把土又给手和脸做了一下二次加工。 昨晚他娘给擦太干净了,现在好了,小脏孩。 为着等这场戏韩锦程从早上开始就没喝水这会儿嘴唇也干燥起皮。 再加上这么一捯饬,可怜程度直接翻倍。 不过这还不够。 韩锦程笑着对苏合招了招手。 苏合也没防备,刚过来想问一下韩锦程想要什么就见他共患难的好友兼未来妻侄直接一掌拍到了他小腿上。 咔吧一声,就算不至于骨折也达到了骨裂的程度。 一阵钻心的疼痛冲的苏合站立不稳咕咚一声摔了个大马趴。 这会儿没了棉被缓冲洞里的碎石瞬间又把他身上硌出了几块青紫。 可还没等他询问韩锦程居然也对他自己下手了。 一握一掰,他的脚踝以一个诡异的弧度弯曲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 “不是,用不着玩这么大吧。” 苏合疼的冷汗直冒一脸控诉的看着韩锦成程, “咱身上的伤已经够多了,要不要这么狠啊!” 韩锦程也疼得脸色煞白,但脸上却挂着一抹残忍的笑, “人不够狠,地位不稳。 既然已经做了就要把事情做到最好把戏演得无懈可击。 我们不够惨怎么体现出三皇子的凶残怎么让皇上忌惮。 打狗还得看主人。 如果有人踢了你的狗两下你顶多也就骂几句威胁一下就完了。 但若是有人把你的狗打得奄奄一息伤痕累累你会怎么想?” 苏合也是一点就透,咬牙回了一句, “我会认为他是在杀鸡儆猴给我好看,威胁我今天狗的下场就是将来我的下场。 不过咱能别这样比喻么? 好歹咱也是朝廷命官,怎么能说是狗呢。” 韩锦程嗤笑一声,“朝廷命官不过是狗的另一种称呼罢了。 在一个帝王的眼里除了他和他的血脉其余的都不是人。 百姓是蝼蚁官员是鹰犬。 哪怕你官至宰相位及人臣也不过是大一点的狗罢了。 而科举考试就是挑狗的过程,挑一挑哪只狗聪明哪只狗更通人性哪只狗更漂亮。 然后把它们放到更大的斗兽场里再进行新一轮的优胜劣汰。 会叫的做文官会掐架的做武将。 升官和赏赐就是丢给狗的肉和骨头刺激着大大小小的狗争相表现展示自己的可靠和得用。 知道什么是税收吗? 税收就是主人利用狗去抢夺蝼蚁的资源拿回来供养着主人剩下的做狗粮。” 韩锦程这话说的不急不徐调侃意味十足,苏合却听得浑身发冷。 他从来没从这个角度考虑过问题。 但让韩锦程这么一说,细想起来似乎也没什么毛病。 他是没养过狗,但偶然的机会他还真看过堂弟挑狗。 听说在狗场时府里的奴才就已经选过两轮了。 能送到他堂弟内院供主子挑选的都是毛色漂亮能听懂指令的聪明狗,其他的连入门被挑选的资格都没有。 而这些选进来的十几二十条狗又要在主子面前表演一系列才艺。 只有最聪明最听话最好看的才能被留下。 这还是挑选猎犬,若是挑选斗犬则更残忍。 有人甚至把十几条狗关在一起不给饭吃,等着他们饿得受不了自相残杀同类为食。 只有最后活下来的那一条才能被养起来之后用厮杀换取主人的食物。 现在对比一下,跟他们这些科举入世的文臣武举入仕的武将又何其相似。 这一想苏合整个人都不好了。 感觉他当初身披大红花打马游街的场景就像是被选中的小狗昂首挺胸跟落选的同伴炫耀一样。 韩锦程见苏合脸上变颜变色心里好笑。 果然还是经历的事情太少被局限了思维。 是人是狗有那么重要么,赵氏皇族以前不也是他祖母娘家的狗。 后来狗喂的太肥反弑其主。 人又如何,只要不够强控制不住狗了不是照样被咬的死伤殆尽断子绝孙。 科举其实挺害人的,一旦被儒家思想荼毒久了就会染上奴性。 气节,面子,名声,规矩。 这些都不过是禁锢人思想的枷锁罢了。 你越把这些东西当回事儿越束手束脚反倒什么都得不到。 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 前朝是不是残暴当今是不是圣明全看谁的拳头大谁有话语权,等将来他夺得大位赵氏皇族就是窃国逆贼。 几代人下去谁又知道真相如何。 韩锦程一套狗论砸的苏合只顾着胡思乱想都忽略了疼痛。 等再回神时远处的喊声已经很近了。 韩锦程戳了戳他缓缓闭上了眼睛,那意思很明显。 我这个重伤患暂时要昏迷了,接下来请苏兄开始表演。 苏合看着闭上眼睛的韩锦程内心复杂。 有时候人跟人的差距比人跟狗都大,自打认识韩锦程后他时常怀疑自己是不是智障。 同为人也,汝何独秀! 以前听人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父母软弱的孩子反倒比别人更能扛事。 锦程这么优秀不会是因为有个傻爹吧。 话说,韩世子傻的也挺另类的。 画的画灵气十足情感饱满一点不像傻子,可偏偏那双大眼睛又时时闪着清澈的愚蠢懵懵懂懂。 苏合这孩子脑回路确实挺奇葩的,好像还挺容易走神思想跑偏。 韩锦程等了一会儿没听到苏合喊人无语的睁开眼。 看他似乎又陷入沉思对着他的大腿死命拧了一把。 苏合一时没忍住嗷呜一声疼得差点跳起来,可偏偏他腿最少是骨裂吃不上力又摔了个瓷实。 这回连磕头都磕肿了,眼泪汪汪的破碎感拉满。 已经搜查到附近的御林军听到这喊声顿时一喜。 找到人了,还活着! 第206章 获救 御林军在搜山时就已经打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 大部分人都以为韩锦程和苏合十有八九早凉了。 又是下毒又是杀手还经过了整整一天一夜。 那可是俩文臣,文人脆皮,生还的几率实在太低。 谁也没想到俩人竟然都活着。 虽然看起来凄惨了些但好歹都在喘气,足够了。 听说这位韩大人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他们这个小队应该算是立了大功了。 只可惜上山的时候他们没以为人能活着啥都没准备。 还是几个手巧的御林军砍了几根树枝绑上些藤蔓做了个简易担架。 别说这些御林军,连带队的统领对于两位大人还活着都没多大期望。 这会儿看人抬下山了心里也是一阵激动。 就在刚刚皇上又派了内监副总管送了两个太医过来。 听那位公公透露,皇上知道韩大人是被人追杀发了好大的火。 若是到了晚上还找不到人他们都没好果子吃。 现在人找着了还活着御医也诊断暂时没生命危险,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大喜事。 尤其是那位副总管,喜的念了好几声阿弥陀佛。 皇上这几年脾气越发大了,他们这些伺候在身边的人无不是战战兢兢。 韩大人可是个好孩子。 身为文曲星却从没瞧不起他们这些阉人,每次见到了都笑着打招呼也会跟他们玩笑几句。 遇到皇上发火时还能替他们求求情,不知替多少人免了板子。 不像有些酸儒,端着读书人的架子好像跟他们说话都嫌脏似的。 呸,别以为他们看不出来。 这皇宫里但凡眼力劲儿差的也混不到皇上身边。 谁是真心谁是假意他们这些当太监的门儿清。 太监这个群体因为身体残缺大部分心理上都有些问题。 尤其是那些爬上高位心思灵透的,对于别人的尊重和厌恶极其敏感。 可偏偏他们就最在乎这个。 赏钱谁都能给,能把他们当人的却不多。 韩锦程身为大晋的吉祥物文曲星还对他们客气,极大的满足了他们想要被尊重的情感需求。 可以说,在大晋所有官员中韩锦程是在太监圈子里最得大家好感的。 这会儿副总管看到破破烂烂满身是伤的韩锦程那叫一个心疼。 一叠声的叫御林军轻一点别把韩大人颠疼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韩锦程就知道他这局算是做成了,在被人喂了两勺清水后假装悠悠转醒。 干哑的嗓音艰难地叫了一声李公公,眼角适时滑落两滴泪。 再配上满身干涸的血迹和苍白脸色瞬间破碎感拉满,嘴里没说委屈却处处都是委屈。 韩锦程出入皇宫一向是意气风发的状态。 李公公哪见过这个阵仗,不顾脏污的握住韩锦程的手一叠声的应着。 “在呢在呢,小韩大人放心,回头老奴就禀报皇上。 您受委屈了,好好养伤,那些害您的坏人他得不了好。” 听到自己想听的韩锦程虚弱的勾勾嘴角。 毫不掩饰的信任目光让李公公一个太监瞬间正义感爆棚。 明明跟他没啥关系的事儿,可此时的李公公就是觉得他有这个义务帮韩大人伸冤。 目的达到韩锦程又假装晕了过去。 老太监抹了把眼泪嘱咐人好生照顾着,这才急匆匆回宫禀告。 被挤在一边暂时不能上前的沈婉宁看到这一幕隐晦的翻了个白眼。 小兔崽子还真会演戏。 一个信任的眼神两滴眼泪都快把那太监哄成胚胎了。 人嘴两张皮语言的艺术博大精深。 不用想都知道韩锦程的伤势和凄惨状况会被这太监怎么添油加醋。 啧啧,该说不说,戏演的确实挺全面,服化道一应俱全。 这衣服和伤绝对二次加工过。 看着确实吓人,恐怕就算御医感觉出不对也不敢实话实说。 要不是昨晚亲眼看他吃了一碗燕窝两笼虾饺她还真以为这货要不行了呢。 太监在外执行任务的时候代表皇上,这会儿李公公看完了才轮得到亲属。 韩云泽早就憋不住了,眼泪哗哗的扑到儿子身边哭的直打嗝。 沈婉宁一边假哭一边趴在韩云泽耳边不断告诉他是装的。 后来见小傻子听不进去干脆由着他去了。 只是在众人看不见的角落悄悄掐了韩锦程一把。 小兔崽子真不让人省心。 不就是肚子上挨了一刀么,连肠子都没流出来算个屁的伤。 回头把你爹嗓子哭哑了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韩锦程这会儿假装昏迷也不能有动作,心里的委屈简直逆流成河。 说好的慈母呢? 说好的独苗金贵呢? 难道昨晚的母爱都是错觉么,我都这样了你还掐我。 小白菜啊地里黄,没生没怀的不算娘。 这回算是彻底看清自己的家庭地位了。 他就是他娘爱屋及乌的那只小乌鸦。 给俩恋爱脑当儿子太遭罪了,天天看爹娘秀恩爱还得成为你俩Play的一环。 爹说:不许惹你娘生气! (?`~′?) 娘说:不许让你爹伤心! (??へ?? ╬) 我呢,你俩唯一的崽随便造是吧! (▼ヘ▼#) 此时苏合也已经被包扎完伤口,远远的看着人家一家三口心里是难言的酸涩。 再看看自己二叔,苏合无语的闭上眼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 我可是你亲侄子,都伤成这德性了你能不能好歹表现的悲伤一些。 是,你没笑出声来,但你眼里布灵布灵的喜悦光芒是几个意思。 我伤的是腿,没瞎! 你大侄子可是死里逃生没了半条命,你就那么乐? 苏二叔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掩着嘴干咳一声趴到苏合耳边悄悄嘀咕, “大侄子真是好样的,你这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有了这层共患难的情谊咱们跟韩大人可就彻底绑在一起了。 你就看皇上调动御林军搜山的这个壮举,你以后的前程绝对差不了。” 苏合一点都不想搭理他二叔。 确实是绑得足够紧了,他知道韩家那么多秘密,若是不上贼船分分钟就得被人灭口。 不过看皇上对锦程的重视程度这次的罪应该不会白遭。 皇上不可能杀自己儿子,但肯定会狠狠敲打一通。 皇家父子博弈底下人遭殃,说不得三皇子一系的官员就得落马十几二十个。 到时候官位空缺出来再有锦程敲敲边鼓,自己职位上升的可能性最少有八成以上。 一般当年的科举进士是不可能有晋升的,大多要熬两年左右资历才能升上半级。 如今自己才入职几个月已经升迁过一次了,若是再升一次在整个大晋科举史上也算是可圈可点。 以前听人说情场失意赌场得意。 他是不赌钱,那是不是这仕途就是老天爷对他失恋的补偿? 第207章 后续反应 永宁侯府二房只有韩瑞铮捐了个虚职其他人都是白身。 就像红楼梦里日落西山的贾府似的,对于朝廷动向不说两眼一抹黑也是迟钝的令人发指。 但凡家里有人上朝的消息灵通的都已经知道韩锦程出事了。 可直到韩锦程被抬回家御医跟随诊治二房的人才知道。 有担心的有解气的有幸灾乐祸的,只可惜韩锦程的院子把守森严他们都没能进去探望。 老侯爷那里倒是早得了消息。 只是他这身子骨不宜挪动只遣了人过来问情况。 昨日沈婉宁让香秀通知他去公主府暂住他就知道肯定是有别的事。 出于对沈婉宁的信任老侯爷倒是并没怎么担心。 直到这会儿才发觉事情比他想象的更严重。 他那个重孙看似锋芒毕露实则行事老辣喜欢稳扎稳打。 他要想动谁定是有了万全的准备或是八成几率能斩草除根。 满朝文武对他羡慕嫉妒恨的不少,但有能力又有足够大的仇怨对他动手的几乎没有。 这回居然差点把自己玩死。 咋的,知道他爹有人管了开始放飞自我了? 若真是如此他得好好敲打敲打这小狼崽子。 以你娘的身手确实能保证你爹的安全,但你别忘了他俩还没崽呢。 你可是独苗,万一你要是把自己玩死了你爹岂不是就绝后了。 虽然神话传说里妖怪跟人也能生,但那一般是狐狸精,胎生哺乳动物。 你娘是树藤成精,植物,万一不能生可咋整。 也难怪韩锦程一向跟老爷子不亲,这老头有时候也挺气人的。 合着我爹若是没别的儿子我就得负责传宗接代。 要是我爹有别的崽子我就可以随便作死了呗! 好歹也是在你身边长大的,这祖孙情真是薄的连纸都不如。 另一边的皇宫里,李公公正在跟皇上汇报此次搜山的结果。 妙峰山不少地方都发现了血迹。 但似乎那些杀手很谨慎,无论是受伤的同伴还是尸体武器都收拾的干干净净。 目前还没找到有指向性的证据和线索,参与其中的杨林中毒身亡死无对证。 一起去参加诗会的有两位大人也因中毒后没得到及时救治毒发身亡。 剩下的人都说不知情,目前还在进一步审理。 韩大人和苏大人滚下悬崖躲过一劫,就是伤得不轻。 尤其是韩大人那叫一个惨,估计再晚几个时辰就救不回来了。 他爹娘倒是挺疼孩子一直跟着来回跑。 只是……一个傻子一个小门小户出身的年轻小媳妇,除了哭半点忙也帮不上。 偏偏永宁侯年事已高据说已卧床多日,家里连信儿都不敢跟他说。 幸好是救回来了,要是没救回来还不知道这一家子怎么过呢。 老的老小的小傻的傻。 韩家二房因为爵位的事儿又对这一家子虎视眈眈。 得亏了是有皇上您心疼小韩大人,要不这孩子真是比黄连还苦。 李公公这话说的确实漂亮。 巧妙的夸大伤情替韩锦程卖惨又给皇帝戴了个高帽。 老皇帝阴沉的脸总算有了点笑意。 “是啊,锦程那一家子确实不顶事,朕不管他谁管他。 可怜见的,你多使唤人跑几趟去看看那孩子。 让他好好养伤,这事儿朕会一查到底给他个公道。 那俩太医就留在永宁侯府吧,缺什么药材从朕的私库里出。 还有那个苏……苏什么来着?” “苏合!” “对,苏合。听说他一直护着锦程也伤得不轻? 也给他派个太医过去再赏两株百年人参。 疾风才知劲草,危难方显品德。 关键时候没有背信弃义抛弃朋友也是难得的忠义之士。 等回头伤好了朕自然还有封赏。” 李公公赶忙答应一声,心里头盘算着怎么给小韩大人多要些好处。 皇上的私库药材都是好东西,有用没用的多划拉几包补品总没坏处。 多好的孩子呀,怎么就有人下这种狠手呢! 苏合和韩家接连得到赏,朝中大臣对这件事议论纷纷。 让人意外的是,知道具体情况后原本不喜欢韩锦程的人这次居然也同仇敌忾希望快点查明真凶。 能使唤朝廷命官下毒截杀定然不是韩家宅门里的私怨,九成九是政治问题。 任何圈子都有潜规则。 朝廷命官们各有小团体各为其主,互相参奏攻讦是正常事。 被参倒了也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买凶杀人这种事却是万万做不得。 若是开了这个先河那就要人人自危了。 说的难听点儿,但凡领兵打过仗的勋贵谁家没点儿底牌。 若是被参奏或是得罪了他们就要出动杀手那文臣还敢说话吗? 尤其是闻风奏事的御史,他们干的就是得罪人的活。 韩锦程可也是御史。 若是这事儿不明不白的就这么压下去以后御史们也不用做事了。 别人怎么想的无所谓,三皇子那边却要气炸了。 一百多杀手都没搞死韩锦程,他怎么可能命这么大。 难不成是老天爷都在帮他注定了这皇位跟自己无缘? 不可能! 都是凤子龙孙皇家血脉,凭什么他就不能争那个位子。 韩锦程必须死。 只要他死了赵裕那个废物屁都不是,就算父皇偏心把皇位给了他他也坐不稳。 三皇子是上位者也是男人,对于老皇帝的想法多少有些了解。 绝大多数男人对子嗣都很在意,哪怕不喜欢也大多不愿意杀子。 他若是争夺皇位对他二哥下手他父皇估计不会留他。 但若自己就此折服急流勇退他那好父皇也不会因为惧怕他将来造反就直接杀了他。 这就是血脉的力量。 对外人可以防患于未然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轮到自己亲生骨血时顶多是留下些后手而不是想着一劳永逸。 父皇已经有年纪了,只要自己熬死了他将来要对付的就是赵裕。 高端局变顺风局,他就不信他玩不过老二那个蠢货。 当然,前提是没有韩锦程这个辅星相助。 真是可恶,为何赵裕的辅星就是韩锦程自己的辅星只能是江瑾瑜。 无论是从能力名望还是家世上来说江瑾瑜跟韩锦程都没有半点儿可比性。 他的好父皇还真是煞费苦心。 给二哥预备了一把绝世名刀自己这边却只有一支自己溜达过来的烧火棍。 自己这些年汲汲营营简直像个笑话。 三皇子刚砸完书房就听下人禀报江瑾瑜来了,顿时仿佛一口气噎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 只可惜自己手下没有任何人能代替江瑾瑜的能力。 预知未来! 就凭这个他就不能轻易放弃这个人。 三皇子深吸了几口气还是让人把他带了进来。 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越是这种时候越得同舟共济。 烧火棍就烧火棍吧,总比没有强! 第208章 嫌隙 “殿下,派出去的杀手还是没有一个回来的?” 三皇子点点头,“永宁侯府一定有不为人知的势力,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几月前我曾派两名死士去法华寺想掳走沈家女也是这般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后来我派人询问过庙里的和尚,都说那晚沈家女的屋子进蛇没在屋里住。 当时我就觉得可能是永宁侯府暗中有人保护把两个死是杀了。 现在看来,永宁侯府的势力不是那么简单的。 甚至清月的死也有疑点。 承恩公府的人又不傻,怎么可能会把清月的头埋在自己家的花园里。 如果永宁侯府有一只不下百人的顶级高手队伍那这一切就说的通了。 江先生,你上辈子没发现这一点吗?” 江瑾瑜尴尬了一瞬。 他上辈子就是个小官儿压根儿没有做侯府对手的资格。 即便到后来做到顶尖也不过才四品,他哪里知道侯府有什么暗地里的力量。 但他能说吗? 一旦说了三皇子哪里还能重视他。 既然上次猜二皇子的事情歪打正着那就证明自己还是有些运气在身上的。 既然如此那就编吧。 永宁侯府从前朝开始就是朝廷命官,富贵了几代的世家大多手里有些底牌。 尤其永宁侯是军功起家,对于训练兵丁武士自然颇有心得。 那说他们养着私兵合情合理的对吧。 江瑾瑜是信口胡诌,但考上过解元的人文笔再差也差不到哪去。 他都能把文章写的花团锦簇朗朗上口编个瞎话自然也是手到擒来。 三皇子听他说的有鼻子有眼又契合了自己的想法深信不疑。 只是…… “江先生,既然你早知永宁侯府有有一队暗部为何没提前说? 这次不仅本王的人手折损殆尽韩锦程还活着回去了。 万一他查到是本王所为你让本王拿什么应对?” 江瑾瑜心里一紧赶紧狡辩,“殿下,永宁侯府暗中的势力上辈子他们也没怎么动用过。 在下也只是根据韩锦程做成的几件大事有此猜测。 况且当时咱们的计策万无一失,永宁侯府有没有暗中势力并不影响计划。 毕竟谁家有暗部也不可能上百人贴身跟着一个人不是? 韩锦程能脱险这事实在蹊跷!” 三皇子皱起眉头,这么说也确实有道理。 像是他府上也养着100多死士。 但他平时出门顶多四明四暗八个保镖外加四到六个打扮成小厮马夫跟随。 把所有底牌都带出去根本就不现实也莫名其妙。 那韩锦程是怎么回事,因为要去参加个诗会就提前在山里埋伏百名以上的精锐? 不不不,绝不可能。 除非他提前就知道自己要暗杀他故意做局。 这下三皇子更加阴谋论。 如果真是如此那只能说明自己的队伍里有叛徒提前走漏了风声。 三皇子一想到叛徒看向江瑾瑜的目光都变得不一样了。 “这次的行动非常隐秘除了本王几个贴身侍从和那些自幼圈养的死士之外也就江先生你知道。 真要说起来,韩锦程的爹跟你可是连襟!” 江瑾瑜一听三皇子怀疑自己心头一紧, “殿下,韩家与我不共戴天之仇在下绝不可能跟韩锦程一条心。 上辈子的事就不说了,如今在下的功名前途都是因他而毁孩子也是因为沈婉宁那个贱女人流产。 若只是做戏的话殿下不觉得太过了吗? 在下父亲早亡家中只与我一根独苗,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拿子嗣开玩笑。” 三皇子面色凝重的看了江瑾瑜半晌忽然缓和脸色叹了口气, “先生误怪,本王也是有些六神无主了。 如今韩锦程已然回去,从今往后必然会加大身边的防护,再想杀他恐怕就难了。 先生可有良策?” 江瑾瑜稍稍松了口气,“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殿下现在首先要做的是扫干净尾巴免得皇上借此发难。 至于韩锦程…… 他本身会武确实难杀了些,既然如此不如咱们另辟蹊径。 经过这些事在下可以断定重生的并非韩锦程而是沈婉柔那个贱妇。 只要咱们除了她韩锦程就犹如断了一条臂膀失了先机。 虽说上辈子那女人困于后院知道的消息不如在下灵通,但一些大事恐怕还是知道的。 上一世的记忆纷杂她不可能一股脑全告诉韩锦程。 咱们除了她也相当于绝了韩锦程知道未来的途径。 下月江南暴雨水位上涨有不少地方都受了洪灾。 咱们只要小心的拖过这一个月,灾情爆发皇上自然没闲心再管刺杀韩锦程的小事。 如今咱们也算是改变了一些历史走向。 上辈子韩锦程江南赈灾回头就升了官,如今他重伤在身恐怕做不了这钦差了。 殿下就该抓住这次机遇。 江南文风鼎盛又一向富庶,殿下救他们于水火必然能得到江南学子的称颂也能趁机笼络各大富商。 皇上属意二皇子又如何? 若是二皇子忽然暴毙了呢? 对比于无才无德的太子当然是颇得民心的殿下更适合继承大统。” 三皇子狐疑的看着江瑾瑜半晌没表态。 这个人是自己投靠上来的也没共事多长时间。 若是江瑾瑜从一开始就是有心人安插过来混淆他视听的就麻烦了。 至于他说的那些跟韩锦程的仇怨三皇子并没怎么信。 大丈夫何患无妻! 才二十出头一个没生下来不知男女的血肉又算得了什么。 小小的苦肉计而已。 如果江瑾瑜是皇后或者他那个偏心眼的爹安插过来的这些都不算什么。 一个小小的功名一个女人和孩子,别说那两位,连他这个皇子都能给。 江瑾瑜看三皇子没表态又叫了他一声, “殿下,江南必定有灾,还望殿下早做准备。” 三皇子点点头,“江先生大才,就是不知接下来还有何等大事? 本王也找谋士统筹一下看看怎么安排。” 江瑾瑜听三皇子让他多说一些事情心里有些不舒服。 难不成是想卸磨杀驴把自己知道的事情掏干净了就舍了自己? 那怎么行。 重生和先知是自己最大的筹码,这等保命的东西他不会轻易交出去。 想到这江瑾瑜假装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殿下恕罪,重生之事本就逆天而行也并非没有限制的。 除了皇权交叠这种大事其他的都只会随着时间推进慢慢回忆起来。 就像是当初在下给殿下做实验的那十几件事皆是发生在一月之内。” 三皇子皱了下眉头,“也就是说,你能预测到一个月左右的事情。 太过久远的,除非是特别大的事否则就记不清?” 第209章 暂时平静 “在下也试了多种方法,暂时实在是有心无力。 一想到后续的事就头痛欲裂看东西也模模糊糊的。 但一月之内的事情就记得相当清楚绝无错漏。 可能是上天对重生者的限制吧,就是不知道沈家那贱妇是不是也跟在下一般。 万一男女之间有差别……” 江瑾瑜未尽之语三皇子听明白了。 他这边的先知只能透支一个月的事情。 万一韩锦程那边那个能透支一年甚至两年的大事那么自己这边就被动了。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沈婉宁必须要除。 离开三皇子府时江瑾瑜后背都被冷汗打湿了,好险好险,总算是过关了。 还真是伴君如伴虎,哪怕是没上位的幼虎都让他汗流浃背。 可光会吓唬我这个没权势的有个屁用,有种你弄死韩锦程啊。 真是废物,一百多人都杀不了一个还敢怪到自己身上。 若不是太子那里必败二皇子那里有韩锦程他才不想跟这么个疑神疑鬼刻薄寡恩的主子。 不过好在是过关了。 只要他弄死了沈婉宁自己就是唯一知道后事发展的,他不光能保住命将来还能加官进爵。 算万一三皇子败了那也是命该如此,整死了沈婉宁他也不算亏,说不定还能有再一次重来的机会。 他希望下次重生在刚跟沈婉宁定亲的时候,那他一定会想尽办法让那女人身败名裂臭不可闻无人敢娶。 然后等陈家短命鬼死了之后他就求娶婉柔,而沈婉宁他也可以勉为其难纳为贱妾。 婉柔两世的委屈不能白受,他一定要让那贱女人生不如死。 三皇子有人有钱手底下也有些能人,扫尾这种事不用江瑾瑜说他也早让人去做了。 甚至于杨林刚一离开京城所有参与设局的人就已经被通通灭口。 而杨林所接触的所有人都是经过乔装改扮的,他也根本不知道是在给谁办事。 安插在御林军中的人也传来消息说是山上并未发现武器和杀手尸体。 这让三皇子心里也稍稍安定了一些。 事已至此也只能赌一把。 赌父皇发现不了是他所为,赌即便父皇发现了碍于他外祖家势力正盛也不敢将他如何。 至于以后…… 反正父皇的心都偏到嘎吱窝了,只要二哥活着他就注定是炮灰。 那就不如跟母妃通通气想办法结果了平妃母子。 偏心又如何,只要没得选了这皇位还是我的。 当然,杀害二皇子母子的名头自然不能由他和母妃来背。 皇后宫里那颗埋了15年的棋子也可以动一动了。 如今的三皇子已经后悔对韩锦程下手了,他应该直接对二皇子下手才对。 韩锦程说到底不过是个臣子,只要赵裕没了他自然还能辅佐别人。 只是这会儿说什么都晚了,以韩锦程的聪明才智必然能查出来此事是他的作为。 死仇已然结下,即便知道错了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巧了,韩锦程也是这么想的。 他跟三皇子现在是妥妥的站到了对立面,俩人必然要死一个这事儿才能了。 自己大难不死那该死的就是赵瑞了,只不过这手不能由自己来出。 再有就是不能操之过急。 他的筹码不够多年纪也还太小,这时候应该韬光养晦表现出依赖皇上对方才会放心。 把一棵小树苗摆弄成自己想要的形态让他按着自己的喜好成长可是非常有成就感的。 他们这位皇上在为他心爱的儿子打造一柄趁手的武器。 只要自己这把刀没表现出不受控制的苗头那对方就会不断加码让自己变得更锋利。 最厉害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姿态出现,三皇子那里还是让这对父子先狗咬狗一阵。 韩锦程真的是一点不急,开始了悠哉悠哉的养伤生活。 他的人生一向是开了加速器的,在别人蹒跚学步的时候他就已经懂得察言观色。 在别的孩子勉强能背几句诗的时候他就已经读完了三百千。 累了这么久他也该歇歇了。 偷得浮生半日闲,卧听林语梦如仙。 每天看看书写写字偶尔应付一下众位同僚的探望。 工钱照发赏赐不断还不用上朝。 最让人开心的是他爹终于良心发现想起自己这根独苗苗了。 不再白日宣淫每天一大早就跑来自己这边发散父爱。 他娘这方面也挺夫唱妇随的,两口子恨不得把他当成五六岁的小宝宝。 就是哄他的玩具有点儿让人接受不能。 他已经过了喜欢草蚱蜢的年纪也不喜欢他娘抓的天牛,花色再好看再难抓也不喜欢。 而且他赌三根糖葫芦,这玩意儿一定是他爹说可爱他娘才抓的。 说是给自己玩,最后还不是都进了爹爹的小罐子。 韩云泽:(?˙▽˙?)花牛牛! 韩锦程这一伤阴差阳错倒是让二房风光了一把。 朝中大臣最是捧高踩低看人下菜碟,基本上是谁的风头正盛大家多少都会给些面子。 这阵子正赶上韩云霞出嫁。 原本没打算来祝贺的宾客看韩锦程如此得皇上重视纷纷送了贺礼,倒是让孙家高看了韩云霞几分。 这年头讲究宗族,讲究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永宁侯府一共两房长房又是一脉单传,就算两方的关系不好也比别人要亲得多。 礼多人不怪,卖个好总比让人挑理强。 这是沈婉宁自从成亲后第一次参加这种婚丧嫁娶的大事,一天下来笑得腮帮子都僵了。 她是由衷佩服二太太管家的能力。 除了长相不够明艳简直跟红楼里的王熙凤一样一样的。 几百个仆人谁管器皿谁管瓜果谁管上菜安排的明明白白。 哪位夫人跟哪位夫人关系不睦尽量别安排在一桌。 哪位老夫人吃斋念佛不碰荤腥要单独设素宴。 一桩桩一件件光是听着头都要炸了,二太太硬是游刃有余还能空出时间来跟各位诰命寒暄。 好容易等客人散了回了自己院子,沈婉宁靠在韩云泽怀里都瘫成了猫饼。 直到韩锦程过来才有点精神,一把抓住儿子的手满脸劫后余生的样子, “好大儿娘跟你商量个事儿,将来你娶媳妇的时候你可千万要娶个能干的。 二太太一家也不能分出去,等啥时候你媳妇能接手这一大摊子再说。 管家这事儿太难了你娘做不到啊! 等将来你真造反成功当了皇上你也别封我当太后,就封我个镇国大将军。 喜欢啥形状的国土你说话娘都给你打下来,只要别让我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就行。” 韩锦程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要不您以为我为啥明知道赵氏贪污受贿也没把她清出去。 放心,只要有根胡萝卜吊着不愁没有干活的驴。 您就是想干儿子也舍不得让您操劳,您就管好我爹就行。” 韩云泽:对,管我,我乖! ( ﹡?o?﹡ ) 第210章 三皇子设计 二太太在管家方面确实很有一套,只是事情多了也难免疏忽。 这一场婚礼办得尽善尽美并未出什么纰漏,别的不起眼的地方就不一定了。 自打韩锦程受伤每日宾客不断,又赶上韩云霞出嫁。 宁侯府每日里进进出出几十上百人,真要是查的那么详细估计能在门口交通堵塞。 守门的也懈怠了,该出去的不该出去的都出去了不少。 这些日子三姑娘韩云霜一直气不顺。 整个府里都在热火朝天的操办着大姐的婚事。 韩云霞是嫡女她娘又是管侯府的管家太太,要钱有钱要权有权。 还没怎么着呢府里就天天折腾,二太太真恨不得把树上都挂满彩绸好给她女儿做脸。 韩云露的未来婆家也上门了,听说苏太太为儿子婚事特意从江南赶过来的。 虽没正式下聘人家也送来不少好东西,说是等大姑娘的婚事操办完就正式请媒人上门。 商户人家果然是除了钱没别的。 借着探望韩锦程的名义过府却给府上的少爷小姐都送了礼。 韩云霜也得了两匹鲜亮绸缎一套赤金头面,可她不光不觉得高兴反倒越发烦躁。 连她这个庶出的姑娘都得了这样值钱的,想也知道韩云露那里定然是好东西无数。 以往那娘俩过日子过得紧巴巴的,韩云露是八脚踹不出个屁整日跟隐形人一般。 谁能想到咬人的狗不叫,竟是让她得了这般好的亲事。 苏家除了出身低一点不是官宦世家别处可是比大姐姐的婚事还强。 韩家三个女儿父亲最宠爱的就是她,可现在眼见着大姐二姐都有了好归宿她也不由心慌起来。 她真的能如愿嫁进三皇子府么? 三皇子真的会跟信上说的那样给她侧妃的名分么? 其实对于这一点韩云霜不是太抱有期待,毕竟三皇子的正妃跟侧妃在家世上都甩她18条街。 她若是韩锦程的亲姐妹还好,一个隔房的关系极其疏远的庶出姑姑根本借不上光。 她原先想的就是能被三皇子纳为庶妃,等三皇子登上皇位的时候应该也有个嫔位。 她是侯府千金,比起那些小门小户出身以色侍人的多了尊贵和底气。 而姨娘自幼教导她唱歌跳舞魅惑之术。 她也有信心能赢过木头一样的大家闺秀成为三皇子的掌心宠。 庶妃的位分就很好,不会成为王妃的眼中钉被针对将来的地位也不会太低。 可偏偏这里头的不确定性太大,看着姐姐一个个有了着落她也不免着急。 上流社会没有绝对的秘密。 她已经跟三皇子勾搭上了,若是没能进三皇子府其他皇子王爷也不会要她。 到那时她便只能下嫁。 一想到她的婚事可能比不上自幼被她瞧不起的二姐韩云霜就心绪不宁。 一封满含娇嗔感慨姐姐觅得良人感叹自己终身无着的情书又落到了三皇子的书案上。 三皇子这些日子也正心烦呢。 他的好父皇确实没查到什么有效的证据,但有些事情根本禁不住推敲。 这朝廷上讨厌韩锦程的人不少,有这个能力如此大费周章动手的却总共也没几个。 尽管他已经让自己一系的官员潜移默化把线索往已故承恩公身上引,但似乎他的好父皇还是疑心到了他身上。 这些日子上朝他总觉得他爹看他的眼神不对,害得他谨小慎微恐怕出了纰漏。 韩云霜的情书来的正是时候,三皇子只犹豫了一瞬就让人写了回信。 自那日分别吾心念念无有已时,朝暮之间所思皆汝,惟盼重逢之日再叙前情以解相思苦。 洋洋洒洒一大张纸中心思想就一句话: 妞,哥想你了,出来聊聊。 韩云霜接到信又开心又为难,想想自己的不甘心终究还是答应了。 若是以往,侯府姑娘出门要层层报备韩云霜还真未必出得来。 可谁让近些日子来往侯府的人太多守门的已经视觉疲劳了呢。 韩云霜乔装打扮跟自己的丫鬟假借给姑娘买东西的名头还真混出来了。 别人是狡兔三窟。 三皇子为了四处猎艳在城里设了不下十几处私宅,能幽会的地方简直不要太多。 韩云霜倒是牢记着她姨娘告诉她的女孩子必须矜持一旦破了身就不值钱了。 可架不住三皇子有备而来。 屋里点着催情香茶水里放着合欢散,等韩云霜反应过来时已经什么都晚了。 到底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一出了这种事感觉天都塌了。 可她知道三皇子是天家贵胄金枝玉叶,即便知道对方算计自己也只能打落了牙肚子里吞。 甚至连闹都没敢闹,只默默垂泪希望借此博得些怜惜。 好在对于三皇子来说韩云霜还有用这位没有提上裤子不认账。 反倒柔声安慰又说了很多甜言蜜语,哄着韩云霜又跟他幽会了好几次。 最后一次幽会时韩云霜又哭了,说是身子都给了三皇子催促他赶紧给自己个名分。 眼看着大姐姐婚事办完了以后她大概没这么方便能出来。 若是三皇子不把名份落实以后再被别的小妖精勾走了可怎么办。 三皇子搂着韩云霜好一通哄,随后叫过来一个长相平平的圆脸小丫鬟, “你还没到及笄的年纪,我若是这时候纳你入府对咱俩的名声都不好。 你先等等,等回头我立了功跟父皇请旨赐婚风风光光的抬你过门。 这丫头是我乳母的孙女爹娘也都是我府里的老人了。 让她跟在你身边提前给你讲讲府里的事也免得你将来进去了被王妃辖制。 王妃是父皇赐婚我推脱不了。 吴氏的母亲跟我母妃是手帕交,我也不好驳了母妃的面子只能纳做侧妃。 只有你,只有霜儿你是我自己挑选的心爱之人。 在没遇到你之前我只知道责任和义务从没体会过什么叫爱情。 如果可以的话我恨不得把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捧在你面前。 可惜我现在身不由己只能委屈你。” 被柳姨娘教导过的韩云霜还真不咋信三皇子这些甜言蜜语。 知道我没及笄就谈婚事对名声不好你为何千方百计要破了我的身子? 你说你喜欢我我信,毕竟我长得好看又是花骨朵一样年纪。 别说你喜欢,但凡不是断袖的男人都喜欢。 只不过这个喜欢就像是喜欢一朵花喜欢一个玩意儿一样,要说爱不爱的就太可笑了。 只可惜她现在已经失了身子,别说本就喜欢三皇子,便是厌恶也得装出喜欢的样子。 不过这个叫红豆的丫头她可没敢直接带回府去,说是要跟姨娘商量一下怎么避过二太太。 侯府虽不比王府也不是没规矩的,莫名其妙进个丫鬟根本说不过去。 第211章 柳姨娘是明白人 三皇子自以为拿捏住了韩云霜也没逼得太紧,只说等她的好消息。 毕竟以往他俩之间通信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又要韩云霜丫鬟得空出门又要通过店铺掌柜传信。 一封信往往要传上三四天,对于热恋中的情侣来说实在麻烦。 若是把红豆带进侯府那就快多了。 这丫头只要能出来就可以直接到王府,无论是送信还是烧东西都方便。 韩云霜默默听着连连点头,又跟三皇子温存了一会儿才离开。 只是回府后越想越觉得不对,纠结了一晚上最终还是决定找她姨娘坦白。 姨娘就自己一个女儿再怎么样都不会害她,即便生气顶多打她一顿也就顶天了。 可若是万一三皇子这事儿有问题那她丢的可能就是小命,孰轻孰重她分的明白。 傲气归傲气,她还不至于蠢到以为自己十几岁的年纪能赶得上她姨娘的阅历。 琴棋书画她比她姨娘强,但论看男人她还有的练呢。 就说这次,若是她姨娘的话绝不会上那种当白白失了身子连个承诺都要不来。 柳姨娘听完女儿的哭诉气得脸都红了,忍无可忍一巴掌抽了过去。 “哭哭哭你还有脸哭,当初跟你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 我一眼没盯住你就捅了这么大的娄子。 我还以为你看大姑娘风光心里不得劲儿才不爱见人,敢情是给自己奔前程去了。 你既然这么有本事又何必来问我? 我一个小门小户出身的姨娘管不了你侯府姑娘的事儿。” 韩云霜见她姨娘发了大火也知道怕了,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好不可怜。 小丫头有一点猜的对。 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即便赶不上儿子金贵柳姨娘还是疼她的。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再怎么气得心肝疼也不得不替她筹谋。 况且如今不是三丫头自己的事,万一真闹出丑闻了连她和她宝贝儿子都要受影响。 让韩云霜没想到的是她姨娘没急着问具体什么情况,反倒先让贴身丫鬟去熬了一碗避子汤。 见女儿傻愣愣反应不过来柳姨娘恨铁不成钢的戳了她脑袋一下,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蠢货,难道你想等肚子大起来被人浸猪笼? 不会是还想着母凭子贵吧! 呸,想瞎了你的心了! 三皇子又不是没儿子皇家能稀罕你肚子里的臭肉? 你就算生下来你知道那叫什么吗? 奸生子,私生子,外室子! 即便他府里刷恭桶的粗使丫鬟生下来的孩子都比你生的高贵。 好歹人家府里的丫鬟默认是男主子的人,人家爬床师出有名。 你呢? 你算干嘛的,堂堂侯府千金无媒苟合?” 韩云霜被柳姨娘骂得狗血淋头也不敢反驳。 等药的间隙一五一十把俩人这些日子相处的细节说了个清清楚楚。 柳姨娘一个头两个大。 原先她没反对女儿跟三皇子通信确实是存了攀高枝的意思。 但现在看来,这三皇子目的不纯。 男女之间有私情写情书送东西都不稀奇,送身边个丫鬟是几个意思? 所谓的怕韩云霜进府后受欺负提前送来个家生子儿让她熟悉怎么防备王妃这种屁话连韩云霜都不信。 柳姨娘要是能信才有鬼呢,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丫鬟一定有问题。 韩云霜喝完避子汤苦的整个脸都皱起来了,委委屈屈的问她姨娘要怎么办。 她也觉得往府里带人不妥,可三皇子说要送她也不敢不收。 拿二太太做借口拖几天还行,但应该也拖不了太久。 柳姨娘头疼的揉揉眉心,“如今你把柄在人家手里攥着除了听命又能如何? 回头让我院里的赵嬷嬷带进来,就跟二太太说是赵嬷嬷的娘家外甥女就行了。 反正她一向不怎么管我这院子里的事儿,到时我把人拨到你身边也算过了名路。 只是…… 你有没有想过三皇子为何弄个人进来?” 一碗腥臭苦涩的避子汤倒让韩云霜的脑子清醒了些,苦着脸小声道, “既然不是为女儿那必然是为侯府呗。 咱府里除了傻子就是废物,左不过…… 左不过奔着韩锦程去的。” “呵呵,你还知道啊! 那你有没有想过,那小狼崽子连二太太的心肝宝贝都敢给废了他敢不敢动你? 若是那个丫鬟去他院子里捣点乱,别说荣华富贵,连我跟你弟弟都得受你牵连。” 这回韩云霜真知道怕了,“那……那怎么办? 要不要提前跟他说? 那……那我跟三皇子还成得了吗? 女儿身子都给他了,若是不进三皇子府我以后该怎么办?” “现在知道着急早干什么去了?” 看女儿哭的梨花带雨的柳姨娘也不好再说重话,怕万一小丫头想不开再寻了短见那就真是鸡飞蛋打。 罢了,儿女都是债,谁让她摊上这一路的呢。 安抚了三姑娘几句让她闭门思过,柳姨娘愁了一晚上最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韩锦程是大晋公认的聪明人,跟这种人玩心眼子纯粹自寻死路。 既然玩不过就不如一开始就坦白,至于究竟怎么做还是听聪明人的主意更稳妥。 说来也怪。 自从这狼崽子多了个娘之后整个人都变了,以往那种随时杀人的煞气都下去了不少。 这次更是帮二丫头找了门好亲事,这可不像他的风格。 别管他是不是有了母爱之后忽然开始重视亲情了,但这种转变总是好的。 但愿韩锦程能看在自己坦诚的份儿上帮帮三丫头。 女孩家失了贞洁确实是大事,但若是有得力的娘家肯帮忙的父兄子侄却也不是不能有好结果。 韩锦程现在可是炙手可热。 那个姓苏的自打巴结上他之后已经连升两级了,跟他起点差不多的还都熬资历呢。 种升迁速度谁能不眼红。 韩锦程都能如此帮他二姑父那将来的三姑父自然也不差。 就为这个她都不愁三丫头找不到接盘的。 打定主意后柳姨娘避开人去了韩锦的院子。 知道这小狼崽子一向没什么耐心她也不敢哭哭啼啼说废话,直接简明扼要说明了来意。 三丫头小女孩家不懂事被人骗了身子。 她也不知道那三皇子究竟是安了什么心思,但咱这府里能被图谋的也就是你了。 一笔写不出两个韩字。 别说俩人八字还没一撇,就算是嫁过去了三丫头也把你这个娘家侄子看的比男人重要。 就算不为了三丫头也好歹为侯府声誉着想。 求程少爷指条明路,你说什么我们母女都听。 只求给你小姑姑挣一条活路! 第212章 不是好人是好娘 俩人的身份摆在那儿,若是平时有交集才叫奇怪呢。 他是万万没想到他那个便宜爷爷的后院里居然还藏着个明白人。 这个一身风尘气妖娆妩媚的女人竟比二太太那个大家族培养出来的当家主母还有魄力。 按照一般情况来说,自己的女儿攀上了个皇子那就是一步登天。 如果对方想让她们母女做些危害侯府的事大部分女子会更偏向于自己的前程。 说自私点,一个姨娘一个庶女能有什么大局观。 家族好赖她们能沾的光也有限,但若是飞上枝头做凤凰那可就彻底翻身了。 但凡目光短浅点的都不会想着把事情和盘托出。 毕竟他这个侯府实际掌权人跟韩云霜没什么交集更没半点感情,完全不值得对方用自己的前程去赌。 哪怕这个前程有些虚但起码实实在在摆在跟前了。 总比自己这个连承诺都没给过的强。 “柳姨娘倒是难得的明白人,若是我那个便宜二……祖父有你一半的城府二房也不至于败落如此。” 柳姨娘定了定了神扯出一抹笑,“程少爷谬赞了,奴家一个妇道人家能有什么城府。 自打进了这府里一年到头关在四四方方的院子里出门都有限。 奴家不懂什么大道理也看不明白外面的是是非非。 但只有一条,奴家懂男人。 一个男人若是真喜欢一个女人那必然是爱重她的。 绝不会在她小小年纪就破了她的身子又吝啬给一个名分。 三皇子不喜欢我家霜儿。 甚至连喜欢小猫小狗的那种宠爱都没达到,不过是路边看见朵漂亮的花觉得还不错的程度。 既然没感情他偏偏又做出一往情深处处为霜儿着想的样子要把自己心腹丫鬟塞过来,要说这里边没什么阴谋傻子都不信。 好在三丫头还没蠢透知道跟奴家知会一声。 要不然真把那丫鬟带进府里不定闹出什么幺蛾子。 奴家再没见识也知道覆巢之下无完卵。 程少爷是咱这府里的天,若是您有个一差二错这府里的女人便都如柳絮浮萍任人欺凌。 二太太就是看不透总想与您相争,也不掂量掂量,就她生的那几块料能不能撑起咱们府里。 奴家是没别的想头,只盼着一双儿女有个着落万万不敢做半点损害侯府损害您的事儿。” 韩锦程听着柳姨娘的剖白嘲讽的嗤笑一声,“行了,事情我知道了。 那丫鬟你放进府里就是,有什么事情及时跟我说。 你们母女也不用太紧张,我韩锦程的小姑姑便是占了他三皇子侧妃的位子也不算高攀。” 柳姨娘一听这话喜不自胜,没敢再多打扰赶紧告辞。 有韩锦程这话就好办了。 只要他肯出头,三丫头说不定还有大造化。 其实到目前为止只能说明三皇子对侯府有图谋,是图谋害人还是图谋结盟都未可知。 但愿那位只是想拉拢韩锦程,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三丫头以后可就贵不可言了。 当然,就算是三皇子没安好心他们家这位麒麟子保的是别人也无妨。 只要韩锦程混得好了三丫头一定差不了,但若是韩锦程玩完侯府就彻底败落了。 将来三丫头的前程也好不到哪里去。 唉,真是计划不如变化快。 她原本打算的是等三丫头及笄后以庶妃的身份进到哪个王爷的后院。 最好是30多岁不到40的。 一般这时候王妃侧妃儿女已经长成甚至连孙子都有了,也不会在意王爷的宠爱没那么多宅斗。 霜儿能靠才艺和美貌得宠日子绝不会难过,到时生下一儿半女地位就算稳了。 说不得等哪位侧妃亡故后还能争一争位份。 一个在王府做侧妃的姐姐和一个有皇家血脉的外甥,已经足够他的清儿在京城立足。 就算将来二老爷没了二太太也不敢把她们母子怎么样。 可若是进三皇子后院的话那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王妃侧妃也都是年轻貌美的时候,竞争不可谓不激烈。 别说霜儿那两下子不足以打这种高端局,就算她再会勾人也得看那男人是不是贪花好色之辈。 对于一个想夺嫡的皇子来说美貌勾人的女子随时都能找,人家更看重的是娘家是不是得力。 韩锦程如果跟三皇子合作霜儿就算蠢笨如猪地位也是稳稳的。 哪怕不会宅斗三皇子也会把她的院子保护的的铁桶一般。 可若是相反…… 那不进三皇子后院反倒能活一命,真进去了很快就香消玉殒被人吞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柳姨娘说不上有什么大智慧,但从小的遭遇让她一向从人性的角度分析问题。 她的处事观里没有真诚善良满满的都是为什么凭什么,用利益的角度把人性剖析的明明白白。 可偏偏越是把人往好处讲感情用事的人越没什么好下扬,反倒是她这种拎得清看得明白的一直过得很好。 柳姨娘回去后又把这些道理掰开揉碎的给韩云霜讲了又讲。 一个女孩子只要不恋爱脑上头一心扑在男人身上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有期望有付出,期望落空了才会痛苦。 若是一开始就不付出感情拿做买卖的心态看待一段感情,哪怕被辜负了你也不会那么难受。 韩云霜默默地听着把以往的傲气都去了几分。 以前她觉得自己多才多艺灵动美貌能轻易把控男人,可现实却给了她狠狠的一巴掌。 为什么一个男人可以绝情到这种程度。 他们通了几十封信,那上面满满的甜言蜜语都是假的吗? 可怜这傻丫头根本想不到,竟然有人可以专门养一些手下专职回情书。 另一边,韩锦程整合完信息后冷冷一笑,把玩着手上的珠串寻思着三皇子究竟意欲何为。 难不成他以为一百多杀手都没把自己撂在山上派个丫鬟进府就能刺杀成功? 还是说,他这次的目标不是自己…… 想到这儿韩锦程不淡定了。 别管三皇子是玩阴的还是玩邪的他都不怕,他娘就更不怕了,可偏偏他爹不好搞。 他这爹宝宝倒是知道陌生人给的东西不吃,但架不住他总出其不意整幺蛾子。 偷摘花园里的果树也就罢了,偶尔看哪朵花长得好看他也要摘来尝尝。 说也不听,还理直气壮的说花蕊底下是甜甜的香香的,小蜜蜂都吃为啥他不能吃。 这要是被有心人利用那可太要命了,防都防不住。 第213章 奇葩甥舅 韩锦程觉得,管教他爹这事儿还得让他娘来他肯定是没戏。 可问题是他娘如今也不老靠谱的。 要想管得住孩子必须得下得去手。 小孩子的天性就是手欠。 指望着说教压根不管用,非得拿戒尺打手手打疼了他才长记性。 以前行,他娘管他爹还挺严格的,扎马步不用心的时候还会踹一脚。 现在整个完犊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圆房之后他爹把他娘给“睡”服了。 他娘现在对他爹简直宠得没边儿。 只要他爹一扁嘴他娘那原则就无止境的往下掉。 偶尔气急了宁可把他这个儿子揪过去踹一脚都舍不得动他爹一个手指头。 还美其名曰父债子偿! 简直离了个大谱。 他娘根本就是色令智昏,见色忘义,用下半身思考。 以前他从没想过这些词能用到一个女子身上,可偏偏他爹娘还真就这么奇葩。 他娘负责做昏君他爹负责做妖妃,两口子算是把他这个儿子豁出去了。 愁啊,爹娘是真爱太他妈费孩子了。 吴忧来的时候正看到韩锦程靠在院里躺椅上无意识的把玩手里的珠串。 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可能是太过专注连他进门都没发现。 这货也是皮,悄悄挪过去用扇子敲了韩锦程胳膊一下, “我说你这想什么呢神游天外的。 咋啦,在家待时间太长脑子生锈了?” 韩锦程嫌弃的白了他一眼,“问你个事儿,我爹最近总喜欢摘花园的果子要么就吃花瓣儿。 我说了他不听我娘又总惯着。 你说,我要是在上边洒巴豆水我娘打死我的几率有多大?” 吴忧刚抿了一口茶扑哧一声全喷了出来,随后就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呛咳, “不是,大兄弟你不想过了? 你要是实在不想上朝……大不了我给太医塞点儿银子把你说严重点儿你接着休病假。 放心,咱不差那点儿钱。 别想不开呀,苦肉计不是那么使的。” “我没想不开,就是觉得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才能长记性。 我爹喜欢乱吃东西的毛病必须得管管了。 沾点巴豆水顶多拉肚子不至于伤筋动骨。” 吴忧好笑的拍拍韩锦程的肩膀, “泽叔确实不会伤筋动骨,但你就不一定了。 听话,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免受皮肉之苦。 自己啥家庭地位心里没点逼数么? 我看你是在家闲太久皮痒痒了没事儿找抽。 说说吧,咋还莫名其妙连巴豆水都想起来了。 泽叔喜欢摘新鲜东西吃又不是头一回了,花园子里差不多的他不都尝过么。” “那是以前,有毒的植物都清出去了他也知道在衣服上擦擦吃不坏。 现在不一样。” 韩锦程也没瞒着吴忧,把三皇子骗了韩云霜的身子胁迫她带丫鬟入府的事情说了一遍。 随后又嫌弃的撇撇嘴,“不是我说,你这个表弟怎么跟男妓似的总喜欢拿床上那点事儿解决问题。 他要是真当了皇上,满朝文武一半是他老丈人一半是他大舅哥。 回头一对账估计连贵妃都许出去几十个了。 吃软饭的见多了,我还真没听说谁吃软饭还吃的是百家饭。” 吴忧摇着扇子也面露鄙夷,“表兄表弟臭狗屁,谁家还没两门儿糟心的亲戚。 既然嫌麻烦干嘛不做了他,留着他来回蹦哒多膈应人。 三皇子府比齐王府也强不了多少吧,跟你娘说一声把他脑袋揪了多省事。 也是他不开眼,勾搭了那么多女人也没几个真顶用的。 要是真把你娘勾走他可就一飞冲天了,估计头天把人哄好了第二天他就能准备登基。” 韩锦程好笑的摇摇头,“我这个儿子不是亲的你这个哥哥也是干的。 说话小心点儿,你妹揍人可疼。 你可以质疑我娘的人品但千万别质疑她的品位。 赵睿那种货色也就骗骗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我娘满心满眼都是我爹能瞧得上他才怪。” 吴忧摸着下巴一脸八卦,“你说我妹到底喜欢你爹哪儿? 要说容貌长相还得是三皇子那样的更招女人喜欢吧。” 韩锦程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咱能说点正事么! 你要实在好奇回头自己问我娘去,正好我这儿有用剩的轮椅跟拐你也不用置办了。” 吴忧下意识嘶了一声赶紧摇头, “我又不傻,行行行,说正事,你打算怎么办?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留着赵睿早晚是个隐患。” 韩锦程虽然信任吴忧但他娘不是人这事儿还是没打算说。 只得叹了口气无奈道,“三皇子暂时还不能动,皇上要留着他跟太子打擂台呢。 如果他死了太子就没有了掣肘。 皇上不可能让一家独大,为了压制太子的势力必然要暴露二皇子让他走上台前。” 听到这儿吴忧也觉得头疼,“就赵裕那个废物还不如老三呢。 他要想组建个二皇子党估计连人都招不来。 不用想也知道,最初班底都是我那个偏心舅舅给他预备的。 到时你可有的忙了,说不得能成为二皇子党的核心人物。” 韩锦城苦笑一声,“从龙之功不是那么好拿的。 我如今虽引人嫉妒凶名在外但我的人品并没有太多值得诟病的地方。 我做的是御史是纯臣,忠君爱国,皇上指哪儿我打哪儿是我为人臣子的本分。 可若是陷入党争那就不一样了。 皇上不会指使我去贪赃枉法中饱私囊,但如果我投入二皇子党那么就得为主子解决一切难题。 枪杆子,钱袋子,正常渠道弄不来的就得丧尽天良无所不用其极。 如果我是自己投靠二皇子的还好。 对方会自傲于本身魅力能吸引贤臣辅助,那样才能被他当成真正的自己人。 可我偏偏是皇帝给他预备的。 无论我为他冲锋陷阵做了多少事他都会下意识的觉得我是皇上的人。 一朝天子一朝臣,等他江山稳固不需要我的时候我就成了他展示明君风范的道具。 靠自己做明君多累啊! 要兢兢业业殚精竭虑勤政爱民。 而如果想走捷径就简单多了,只需要杀奸臣就够了。 狼吃了羊对于羊来说狼就是恶。 这时候若有人打死了狼那人就成了羊群公认的好人恩人。 可谁能想到,狼吃羊是人指使的,人吃羊比狼还多。” 吴忧啧啧两声,“你说你活得累不累,小小年纪活的像一把年纪。 为君之道,为臣之道,为人之道都让你琢磨透了。 要我说你最应该好好研究为崽之道。 想那么多干嘛,哄好了你娘啥都有。 这方面你得跟我学,会撒娇的儿子可人疼。” 韩锦程一听撒娇嘴角直抽,“我娘确实挺吃撒娇那一套,但是…… 你觉得我在撒娇这个赛道上能比得过我爹?” 第214章 吴优也皮 吴忧的话虽是调侃但也有几分道理。 人活一世,要想出人头地不被人欺压最重要的钱权智缺一不可。 但如果你有绝对的武力值这三样几乎是唾手可得。 沈婉宁的能力就足可以达到这个级别。 而且他这个便宜妹妹总有些奇思妙想,随随便便玩乐的东西就能创造万贯家财。 自打她给的玻璃方子烧制成功后吴忧简直赚麻了。 一个月就比得上往年一两年多的收入还多,哪怕要分给皇上三成他也赚得盆满钵满。 吴忧也不是多贪财的人,沈婉宁那份儿他一直一点不少的送过来。 但实际上他妹根本就没要几两银子,除了偶尔拿两张银票逗逗韩云泽剩下的都进了韩锦程的腰包。 吴忧很能理解为啥他这好兄弟只想做纯臣不想参与党争。 夺嫡太费钱了,这买卖不划算。 经营名声网罗人才收买官员都要花钱。 锦程一旦跟着二皇子那就是上了贼船了。 有钱要往外拿,没钱贪赃枉法也得想法子拿。 别说失败什么下场,就算赢了都是赔本。 回头好容易把那蠢货扶上皇位了,以往为他敛财的功绩就成了奸臣的佐证。 这种亏到姥姥家的买卖别说锦程这种聪明人不想做,但凡有脑子的都不愿跳这个火坑。 韩锦程有名望有背景有爵位还不缺钱,根本没必要博这个从龙之功。 别看吴忧得了身为皇族的便利但他对老赵家一家子也没啥好感。 亲戚这东西是血脉遗传带来的根本没得选,反倒是韩锦程和沈婉宁才是他自己选择的亲人。 对于吴忧来说,这种志同道合志趣相投比血脉连接更重要。 韩锦程也没指望从吴忧这讨到什么确切的主意,他就是心里烦没人可说话才跟他逗闷子。 吴忧也差不多。 吴小侯爷身为公主之子按理说应该不缺朋友。 可惜他活得太通透。 对方究竟为什么跟他结交以及表面吹捧背后诋毁他看的明明白白。 那些人说好听点叫酒肉朋友,实际上不过是围绕在他身边的狗腿子。 他撒点小钱笼络这样一帮人也就是为了演戏坐实自己的纨绔之名。 跟他们的话题除了哪家酒好喝谁家又有啥风流八卦根本就没有一点正事儿。 甚至连消遣都觉得没意思,他宁可找他那傻妹夫斗蛐蛐。 吴忧其实有点理解沈婉宁为啥喜欢韩云泽,他也蛮喜欢的。 身处尔虞我诈的环境很难找到一个可可爱爱善良蠢萌的小呆瓜。 长得好看又乖乖笨笨的,逗一逗超有成就感解压值拉满。 如果按现代化来说,韩云泽就是人形哈基米。 但凡有点萌物控属性的都稀罕的走不动路。 吴忧闲着无聊过来看看便宜外甥伤怎么样了,又跟他闲聊了一会儿就打算拍拍屁股去锦兰苑。 上次他手贱把韩云泽一只闪绿色金属光泽的甲虫给玩死了。 幸亏当时跑得快,要不然高低得被他妹揍一顿。 这回他可是让首饰匠人给他打造了好几只镶宝石的金甲虫过来赔罪。 一听这个韩锦程无语的白了他一眼, “你还好意思说,挺大个人了你吃饱了撑的玩那东西。 你是跑了,我爹捧着那甲虫心疼的连晚饭都没吃。 知道这个季节活甲虫有多难找吗? 我娘半夜跑了趟西山把整片山林翻了一遍又给他抓回来几只才哄好。” 吴忧尴尬的摸摸鼻子,“其实我觉得这事儿真不赖我。 我就是运气太差。 这都深秋了,甲虫死了不是很正常么。 倒霉催的偏偏就我摆弄的时候死了。 我严重怀疑那只邪恶的金龟子在用生命栽赃我。” “就算是虫子栽赃也是你活该,你要是不手贱去拿它能栽赃到你头上? 打几只宝石的也挺好,我估摸着我爹那些天牛也都快死完了。 提前给他拿几个替代品免得到时候又坑的哭鼻子。” 吴忧一边推着韩锦程的轮椅往锦芳院走一边挑拨离间, “你没觉得你爹有点恃宠而骄么,自打有你娘之后泽叔可比以前爱哭多了。 脾气也见长,一不顺心就扁嘴。” 听着吴忧抱怨韩锦程勾起嘴角, “我爹只是单纯他又不傻。 我以前拼命读书往上爬就是想让我爹能够肆无忌惮的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不用忍着自己的委屈被人欺负了还不敢吱声。 可我爹也疼我,知道我不容易不想给我添麻烦每天都是笑着的。 其实我知道他并没那么开心。 有时候就呆呆的坐在院子里看花看虫子看一整天。 直到我回府时整个人才鲜活过来。 现在这样多好。 会撒娇会扁嘴会耍小脾气。 爱哭就爱哭吧,想哭就哭也不是谁都能有的权利。” “说的也是,有时候我都挺羡慕泽叔这生活状态。 这世上,上到皇帝下到贩夫走卒谁又是完全无忧无虑的呢。” 吴忧这感慨还真是有感而发。 他跟华颜长公主看似风光肆意实际上能依靠的也只有彼此。 一朝天子一朝臣,自打几位皇子长大成人后他娘就一直发愁。 也幸好他那个爹自暴自弃已经彻底摆烂哪个皇子都没招揽他,否则他娘更得愁的睡不着觉。 宣平侯若是站队失败了他这个侯府世子必然会受牵连。 新皇登基也未必会卖他娘的面子网开一面。 可若是他爹压中了那他恐怕会更惨。 人家韩锦程是被爱屋及乌,他则是被恨屋及乌。 因着他娘整个宣平侯府名誉扫地祖父祖母含恨而终。 他爹恨毒了他娘连带着也恨他。 如今皇帝舅舅尚在对方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自己这个世子。 一旦改天换日宣平侯府起来了,他爹甚至能用一个孝字压下来直接活活打死他。 当爹的管教儿子天经地义有冤都没处诉。 他爹光儿女都有两位数可真不稀罕他这个“贱人生的贱种”。 但他娘却只有他这一个命根子,若是他有个好歹他娘估计也不想活了。 吴忧有自知之明。 知道以自己的才智玩不明白夺嫡这场高端局所以压根儿没参与。 但这种消极的明哲保身其实也相当于间接的得罪了他那几位表兄弟。 老赵家的人没几个心眼子大的,包括他娘在内报复心都极强。 我拉拢你了你没搭理我那你就是得罪我了,别让我得势,否则我必给你穿小鞋。 以前他小时候也是在尚书房跟几位皇子一起读书的。 3岁看大7岁看老,他太了解那几块料都是什么货色。 可偏偏新皇只能是在他们几个之间产出,吴忧当初结交韩锦程多少也存了一些功利的心思。 现在我有权有钱你目前弱小,我帮你,等将来你成为一代权臣的时候也拉兄弟一把。 至于说为啥他认定韩锦程就一定有出息。 别问,问就是男人的直觉! 第215章 秀! 吴忧他们来的巧也不巧。 说来的不巧是这会儿韩云泽正哭呢。 精致的雕花小木盒里并排躺着七具尸体。 花牛,天牛,金龟子,鹿角甲虫,大扁铁锹…… 小傻子眼泪吧嗒吧嗒的,一看就知道他那些宝贝都全军覆没了。 要说巧也算巧,吴忧带着好东西来的刚好能平复这场风波。 沈婉宁坐在一边正头疼呢,看他俩进来赶紧招手, “你们谁有辙赶紧哄哄,我是没招了。 这都深秋再过一个月都没准儿下雪了,我上哪再给他找甲虫去。 别说这花园子里,京郊那几座山我都掘地三尺了才找到这么几只。 这玩意儿本来就没几个月的寿命,就算不入冬那几个小的也就活三五个月。 真是冤家,你要再闹以后什么都不许养只许养乌龟。 还得是那种一龟传三代人死龟还在的品种。” 韩云泽吸了吸鼻子,“没闹,(?_?) 我就是难过。 小白点儿它们昨天还吃东西来着,今天就都死掉了。 我不想哭的,忍不住。???????????” 吴忧一听这个仰天长啸,“老子终于沉冤得雪了! 我就说那甲虫嗝屁是它寿命到了跟我手贱没关系你还非说我给你弄死的。 现在怎么样? 我都好几天没来了你这不照样全军覆没了?” 这一说韩云泽哭得更凶了。 小傻子倒是知错就改,抽抽噎噎的还直说对不起。 吴忧正张着大嘴乐呢眼前一花就挨了个大逼兜。 “你要会说话就说不会说话门外树上挂着去。 你要再逗他我把你打哭了给他伴奏。” 吴忧嘶了一声赶紧躲,“你看你脾气咋那大呢,咱娘更年期都没你这么暴躁。 我这不逗妹夫玩么。 快别掉金豆了,看看我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下次你就多余养那短命的玩意儿。 养我这个,死了都能原地复活缺胳膊断腿还能治。” 说着话吴忧从袖口里掏出一个长方形的小木盒,打开来是9只形态各异的甲虫。 有些是金丝编织而成有些是镂空雕刻,翅膀上还镶嵌着小米粒大的各色宝石,看着金碧辉煌十分精巧。 最难得的是一只花点天牛。 那翅膀上的小圆点竟是拿珍珠贝母手工打磨出来。 也只有这一个不是黄金做的而是用的墨玉雕刻。 黑白配色精工细磨,做的竟是跟真天牛一般无二。 韩云泽惊讶的哇哦一声早就忘了哭,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盯着小盒子满脸都写着想要。 吴忧大方的把盒子往他手里一塞, “我好吧,特意给你做的,叫大哥。” 韩云则泪珠还挂在腮帮子上脸却笑成了太阳花。 乖巧的喊了声大哥接过小盒子小心翼翼的把这些假的虫虫摆在真虫虫旁边比对。 韩锦程无语的一捂脸。 这吴忧什么毛病,在自己院里的时候一口一个泽叔怎么到他爹面前了总喜欢占便宜? 虽说按辈分来说他爹管吴忧叫大舅哥也确实没毛病,但怎么就觉得这么别扭呢! 吴忧捧了个钱场韩锦城也不甘示弱,让人去库房拿松脂和铜勺煤油炉。 甲虫这东西死亡后并不会影响其本身的形态和光泽。 只要用松脂将其包裹再打磨抛光就能得到一个包裹着甲虫的松脂球。 虽不是天然琥珀却有琥珀的特性也更方便保存和把玩。 一听说有把甲虫做成透明琥珀球的方法韩云泽和吴忧都凑了过来。 一双圆溜溜的杏眼和一双狐狸眼都直勾勾的盯着韩锦程,满满都是对新玩具的渴望。 韩锦程文曲星的名号不是白叫的,自幼博览群书触类旁通。 不光是四书五经这些应付科举的书读的好。 像是一些杂记游记甚至连《天工开物》这类古代科技书都没少读。 不是谁都有资格说老天爷的,毕竟老天爷不是把谁都当亲孙子。 人生最大的分水岭是羊水。 有些人不光出身差长得还丑,脑子还不聪明身体还不壮实。 老天爷恨不得不给留一点活路。 而有的人却是恨不得把天下间的好处都占了。 韩锦程只是出身不太光彩又有个拖后腿的爹。 但无论身体素质还是脑子老天爷都给他拉到了满级。 他读书的效率比普通高了十倍不止,人生仿佛开了加速器。 像是做人造琥珀这种东西还是他几岁时读书读累了翻杂书醒脑子的时候看到的。 可偏偏对于韩云泽和吴忧这种也看过不少书的人来说都是新鲜事儿。 韩锦程过来不光是看看爹娘也是想跟他娘商量一下三皇子的事。 见吴忧和他爹都对做虫子琥珀感兴趣干脆把详细制法给俩人写了下来。 正好丫鬟婆子也把松脂煤油炉都拿过来了,俩大宝宝欢呼一声争先恐后的想亲自上手操作。 沈婉宁无语的瞪了儿子一眼, “你就不能让人做好了再拿过来? 这玩意儿要动火,你就不怕你爹把府里点着了。” 说着话沈婉宁赶紧招呼小桃香秀去看着点儿,别把他家大宝贝烫着了。 韩锦程好笑的加了一句,“也看着点吴忧,别一会儿他俩抢东西再打起来。” 丫鬟们想笑又不敢笑脆生生地答应一声赶紧追了出去。 这俩大孩子还知道不能在屋里点煤油炉特意在空旷的院子里石桌上弄。 一个个撸胳膊挽袖子明显是要大干一场。 沈婉宁母子俩探头扫了一眼,见孩子有人看了娘俩开始说正事。 听儿子说了柳姨娘主动坦白的事儿沈婉宁还稍稍惊讶了一下。 一个封建时代的姨娘小妾有这份认知和魄力确实挺难得。 要是在现代光开名媛培训班都能赚得盆满钵满。 从古到今从不缺乏惊才绝艳的女子。 只可惜在古代只能困于后院甚至连具体名字都留不下。 沈婉宁发自内心的感叹了一句, “你那个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污染土地一辈子唯一成就就是四处播种的废物爷爷也挺牛啊。 自己一事无成身边的女人倒是各顶各的厉害。 从二太太到柳姨娘,甚至连一声不吭隐形人一样的安姨娘都是明白人。 合着就废物他一个人了! 说实在的,二房要没他这么根搅屎棍日子应该比现在强。” 韩锦程点点头,“有道理! 不过先留着吧,反正养他也费不了几个钱我留着还有用呢。” “有用?有什么用?” 沈婉宁然疑惑还是对韩锦程挑了个大指, “娘的好大儿不愧是文曲星,老侯爷琢磨了几十年都没琢磨出来这块废料能往哪儿放不耽误事。 听说那货除了喝酒纳妾搞破鞋就没啥别的技能了,你打算怎么用?” 韩锦程露出一抹危险的笑,“等朝廷局势不好需要暂避锋芒的时候我可以勒死他然后丁忧。” 沈婉宁:“?(?_??)有道理啊! 爷爷死了能丁忧外公死了是不是也行? 沈崇礼你也拿去用,别客气!” 韩锦程:?(*′?`*)?娘真大方! 沈崇礼:(?????_?????)为我花声! 第216章 好的儿的婚事 沈婉宁其实不太了解朝堂也没有太多的政治眼光。 她的一些理论能让韩锦程眼前一亮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前世九年义务教育历史课本灌输的结果。 可偏偏韩锦程又没什么人可以跟他商量这种掉脑袋的事,自己闷着头琢磨有时候就容易陷入误区。 沈婉宁的存在刚刚好,她的超前见解总能让人眼前一亮。 对于韩锦程这种聪明的人来说有时就差一个契机。 沈婉宁的话就犹如砸中牛顿的那只苹果。 对于三皇子的处置娘俩有一点事是一样的,暂时不好动。 沈婉宁的意思是她现在有限制不能对皇子出手。 但这不是绝对的,大约三四年以后到了三皇子气运最弱的节点也就没这个限制。 而且一旦老赵家不再是皇族那就更可以放飞自我。 说白了就是天道对她的压制是基于她自身的,别人怎么样他管不着。 而一旦有人谋朝篡位成功那天道护佑的就是另一家人了,这个禁制对她也不再有效。 自打拿回异能后那废物小系统几乎就成了闹钟和偶尔聊天的搭子。 甚至为了讨好宿主把那厚的跟板砖一样的穿越守则拿出来跟沈婉宁一条一条研究商量着怎么钻系统漏洞。 当沈婉宁站得足够高的时候男女主已经完全不能伤害到她半点,而俩人身上却可以源源不断的爆积分。 所以无论是系统建议还是沈婉宁自己都没打算除了那两俩人。 就是江瑾瑜挺膈应人。 跟个臭虫似的,虽然弱小却带病毒,沾上一点不光恶心还有损害身体的风险。 好在这货只要是不死就行了。 沈婉宁不好直接动手,但韩锦程却没这个限制。 好大儿听懂了他娘的言外之意,一个借刀杀人引狼吞狈的计划逐渐成型。 沈婉宁只听过狼狈为奸还没听过引狼吞狈是个什么骚操作,虚心求教想听听好大儿有什么高见。 韩锦程得意一笑,“在这朝堂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盟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只要你大儿子我稍稍露出点要结盟的意思赵睿那货肯定立刻一脚踹了江瑾瑜闻着味儿凑上来。 正好我也需要几年时间成长,虚与委蛇稳住赵睿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那父子俩能拿我做筏子我又为何不能左右逢源? 至于姓江的,只要不死不就行了吗? 赵睿既然想拉拢我那就得拿出点诚意来。 派人劫杀我是事实,总要推出个替罪羊让我出出气不是。” 此时韩锦程的表情阴郁又危险,简直就是标准的反派脸。 沈婉宁觉得,她家好大儿跟鬼畜就差一副眼镜。 果然是英雄不问出处疯批不看岁数。 遥想当年的和平时代,她大儿子这年纪估计还相信奥特曼呢。 就算成熟一些的大概眼睛也只盯着漂亮小姑娘,整个身心都被荷尔蒙青春萌动绑架。 想到这里沈婉宁忽然坏笑着戳了戳韩锦程的肩膀, “好大儿,一般你这岁数也该相看了吧。 咋样,有啥想法没,喜欢什么样的? 我回头给你留意留意。 不过先说好啊,我们那地方不兴通房丫头三妻四妾妾那一套。 当然,我不会这么要求你,毕竟你生活在这个时代这是你的权利和自由。 只是别指望我给你安排啊,我只管娶儿媳妇其他的你自己折腾去。” 韩锦城好笑地摇摇头,“自打我少年中举传出神童名号后就有不少世家大族抛出过橄榄枝。 不过皇上早早就暗示我不要让家里安排亲事。 我估摸着,他是想嫁个公主给我。 以前我猜是淑妃所出的和慧公主,毕竟我俩年岁相当。 淑妃娘娘没有皇子身份上也算好看。 皇上想让我做纯臣,那样算来没有同胞兄弟的和慧公主最合适。 不过如果皇上真的想让二皇子继位的话那他预备给我的公主应该是养在平妃宫里的安平公主。 那小丫头今年才12岁,离我能成亲还早着呢。” “卧槽,太缺德了吧! 要给公主赐婚怎么都得在公主15岁及笄之后。 再预备个两三年,最快也是六年后了。 虽说你年纪也不大但这么些年变数太多了,万一那小公主有个差错岂不是把你坑了? 预售的见过,但预售这么长时间也太不地道了。” 韩锦程嗤笑一声,“这就是皇权魅力所在!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言定生死一言定祸福。 只要他想便可以左右所有人的人生的命运。 他需要我娶安平公主跟二皇子绑在一起我们所有人就得照办。 我没有拒绝的权利,金枝玉叶的公主同样没有。 究竟是不是安平估计再有半年左右就知道了。 现在想这些也没用。” 沈婉宁有些不解,“啥意思,皇上不会那么不讲究给十二三岁的小孩子赐婚吧。” “确实不会,但再过半年和慧公主就及笄了。 到时他只要把和慧指给了别人,那么指给我的板上钉钉必然是安平。” 沈婉宁看着好大儿的神情突然闪出个奇怪的念头, “你不会是跟那个和慧公主见过了吧? 咋的,私定终身? 要真是那样的话用不用娘帮忙? 我可以让她连续守几回望门寡直到你造反成功。” 看他娘这副天老大我老二自信张扬的模样韩锦程忽然笑了。 “是她看上我了又不是我喜欢她,我都打算谋朝篡位了自然没打算娶赵家女。” 呵呵,有八卦。 沈婉宁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 “给娘讲讲呗,你俩还有故事?” 韩锦程实在不理解他娘这么厉害的人物怎么也有这种?三姑六婆的爱好。 好笑的摇摇头否认道,“没什么故事,不过是老皇帝自己作的。 一有宫宴把我这个吉祥物拿出来炫耀。 您儿子长得不差文采又好还出身侯府,怎么看都是好姑爷的人选。 皇上又一再表示恨不得我是他家孩子,前朝后宫都是人精谁听不出来。 偏偏和慧公主年岁最合适母妃地位又高,可不就以为我这文曲星是她的好父皇留给她的。 后来我还真在宫里偶遇了她几回。 您儿子只是没吃过猪肉又不是没看过猪跑,就她那扭扭捏捏含羞带怯的神情谁看不出来。 我当时也以为是她。 为了能提前给未来夫人一个好印象当然是怎么大方得体怎么来。 不过都合乎规矩谁也挑不出错来。看着吧,如果那丫头及笄之后赐婚给别人估计要怨恨皇上了。 或者…… 若是有人透露预备把我指给年纪尚小的安平公主,那后宫还得好一阵热闹。 淑妃没儿子都能稳坐四妃之一可不是善茬儿。 平妃母女要有苦头吃了。 皇上把真爱藏了那么多年,不知道还能不能装着不在意。” 第217章 好一个皇帝 吴忧那对爹妈都挺抽象的,这货在京城中纨绔中也是奇葩一样的存在。 你要说他不懂事吧人还挺有眼力见。 知道韩锦程母子说正事主动避了出去,分寸拿捏的刚刚好。 可你要说他懂事儿吧时不时他就惹点儿祸给你瞧瞧。 沈婉宁母子俩正聊着就听外界边一阵鸡飞狗跳,韩三岁跟吴六岁又闹翻了。 俩人一出门正看到吴忧往外飞奔的身影。 而大宝宝韩云泽正气的哇哇叫大喊着坏蛋,一看就知道吴忧指定又手贱了。 香秀和小桃一脸尴尬。 不是她俩没好好看孩子,是吴小侯爷手太快了,她俩一眼没看住对方就起幺蛾子。 倒也不是啥大事,就是韩云泽的宝贝天牛须子被弄断了。 用松脂做琥珀球毕竟谁也没玩过技术不成熟。 韩云泽从一开始就很郑重的提了要求,说是先拿干花树叶之类的做实验。 什么时候没问题了再用它那几只小宝贝,免得让他的牛牛们死无全尸。 本来俩人玩的好好的。 吴忧也不知哪来的自信就非说他会了要拿最大的天牛做一个试试。 韩云泽也有小心眼儿,特意把盒子放在了自己那边。 结果就这也没防住对方的咸猪手。 吴忧一把扯掉了天牛的须子,眼看着韩云泽要闹这才撒腿跑了。 以他这么多回作死的经验来看傻妹夫指定要嚎,这会儿不跑非挨揍不可。 不过他傻妹夫不记仇。 过个两三天他再来对方哼哼几声也就完事儿了,要是再给他带几块好看的糖俩人又是好朋友。 母子俩对视一眼脸上都写着四个大字: 心累,你哄! 沈婉宁这回学奸了,说了声去揍吴忧一顿给她家大宝宝报仇一阵风似的就跑了。 韩锦程腿脚不利索落后一步,看着可怜巴巴的爹终究没忍心撂挑子。 聪明的人干啥像啥一通百通。 韩锦程不光心灵手也巧,把天牛捏过来稍微看了两眼三下五除二就把须子接上了。 随后一番动作行云流水,片刻后天牛已经完完整整的包裹在松脂球里只剩了打磨的工序。 Σ(????)?哇,儿子好厉害! 程儿棒棒哒! 在自己亲亲老爹的彩虹屁中文曲星也沦陷了,口嫌体正陪着做了半天手工。 这也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了,朝廷上的纷纷扰扰在这一刻似乎都已远去。 韩锦程这是实打实的不务正业,若是让那些大臣们知道金牌御史韩大人放着朝廷重任不管赔个傻子玩游戏估计能先参他几本。 这些人也是犯贱。 韩锦程在的时候御史台嫌他风头太过衬的别人如同土鸡瓦狗。 韩锦程连歇半个月他们又不自在了,一些本该参奏的事情互相推诿谁也不想做出头鸟。 也是韩锦程被刺杀这件事影响太大了,御史台人人自危。 这半个月以来竟然一封奏折都没上,仿佛一夜之间朝廷各部所有官员都成了圣人半点错都不犯。 皇上自然是知道怎么回事。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连韩锦程这样的天子宠臣都被人劫杀这些御史又有哪个不怕被人报复。 可偏偏唯一的一些蛛丝马迹都指向了老三,他总不能把自己儿子砍了给大家一个交代吧。 皇上刚查到三皇子头上时也是怒不可遏,震怒于这个儿子竟然敢挑衅他这个父皇的权威。 是,韩锦程前些日子确实一连参倒了几位三皇子党的核心成员。 都是拐着弯的跟三皇子母家或者岳父家有点关系的。 可那都是自己让韩锦程干的,为的就是在皇后娘家倒了之后平衡一下两方的关系。 如今因为这个他儿子差点儿把韩锦程杀了,皇上愤怒的同时还有些羞恼。 这就相当于一个家长拿戒尺打孩子,结果那孩子把戒尺咔吧一声撅了。 这不是明摆着呛火吗? 若是不严惩身为父亲的权威何在。 可偏偏这事儿又不能明着说,如果他这段时间惩戒三皇子就相当于明白的告诉人别人三皇子犯大错了。 别人稍微一联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惩罚轻了容易寒了忠臣的心,可若是惩罚重了…… 说实在的,如果三皇子不是他儿子那这应该是杀头的罪。 御史言官有监察百官风闻奏事之责,杀御史比杀别的官员可严重多了。 也怨不得连吴忧这个皇亲国戚都看不上老赵家的人。 背叛旧主造反称帝的这一家子人品确实有待商榷。 老皇帝终于对韩锦程被刺杀一事结案了,当听到最后结果的时候韩锦程都不由挑了个大指。 真真是帝王心术,即给了朝臣交代又哄了自己这个苦主。 同时除掉了心中刺还维持了身为皇帝的权威狠狠给了三皇子一巴掌。 这都不是一箭三雕了,这是万箭齐发把雕一锅端。 老皇帝把劫杀的事栽赃到了齐王身上,就是赵清月他爹。 给出的理由竟然是清月郡主活着的时候痴恋韩锦成求而不得。 年纪轻轻死于非命后日日给他爹托梦说在地下孤单。 齐王可是出了名的宠爱清月郡主,知道韩锦程不可能同意跟他女儿办冥婚便想着直接把人杀了秘密跟女儿埋在一处了却清月郡主的心愿。 这尼玛奇葩借口也不知道老皇帝咋想出来的。 荒唐中竟然隐隐还透着那么点合理。 毕竟齐王立的是爱女人设,满京城谁都知道清月郡主一个女孩家比齐王府的世子还要得宠。 甚至公然顶撞继王妃齐王都舍不得说她一句。 小姑娘也确实死得挺惨的。 别说大晋了,往前两个朝代也没听说过谁家郡主是被人砍了脑袋死的。 至于托梦是真是假那就不得而知了,也可能只是齐王太过思念爱女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再加上清月郡主以前确实在公开场合明显的表示喜欢韩锦程,这个荒诞到奇葩的理由竟然意外的被很多人接受。 老皇帝也是够不要脸的。 一番唱念作打还掉了几滴眼泪,说是看在侄女惨死的份儿上对弟弟网开一面。 齐王被一撸到底从亲王降为了辅国公,这爵位还直接给了世子相当于齐王是白身。 紧接着就是50大板在朝堂上把人打成了血葫芦,连家都没让回直接由御林军押着送到皇陵为先皇守墓。 至于韩锦程那边皇上也做了安抚。 他知道韩锦程聪明绝顶未必相信这荒诞的理由。 以赔罪为名让齐王妃送了千两黄金给韩锦程。 甚至连被牵连的苏合跟几个死了的官员也让齐王妃善后。 皇上是大子儿不出白落个好名声。 当然,他没指望着这点钱能让韩锦程消气,真正的大头在后头。 第218章 贤妃 老皇帝如此行事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他就是在夺嫡中厮杀出来的,对于赵氏皇子王爷什么心思猜的八九不离十。 尽管他夺得皇位时齐王年纪尚小不成气候,但作为异母的兄弟他们却天然就是对立面。 况且齐王也不是多安分。 虽然知道自己夺位无望但却参与到了侄子们的争夺中。 别以为他不知道,他那个好弟弟表现的多喜欢清月无外乎就是向贤妃示好把那丫头当成两边联系的纽带。 赵氏皇族的人普遍自私自利心眼小爱记仇。 老皇帝自己挑拨几个儿子的关系让他们争斗好都捧着求着他这个父皇可却不允许别人拿他的儿子做筏子挑拨离间。 齐王这些小动作早就让老皇帝不满了,只是碍于名声不好发作。 毕竟当初夺嫡太过惨烈他那些兄弟死的死杀的杀满打满算也没留下几个。 皇帝都一个德行,权力到手了之后就开始爱惜羽毛了。 不想担个残害手足刻薄寡恩的名头只能对剩下的兄弟姐妹多几分优待。 但实际上,优待一下姐妹还行。 毕竟公主成不了什么事,不过是给点虚名和赏赐。 但要说真的优待兄弟谁都不乐意。 一个个恨不得兄弟们都断子绝孙免得有跟自己后代争抢的可能。 齐王是当时剩下几个小皇子中年纪最大的多少赶了个夺嫡的尾巴。 同样是凤子龙孙,哥哥掌握生杀大权一言九鼎。 当弟弟的因着没实权连二三品的官员都不给面子,这种落差但凡是个有上进心的皇子都受不了。 皇上膈应他他知道,为了不一辈子做“闲王”他自然要努力一把。 只是没想到他这皇兄竟如此狠,装都不装了直接栽赃个罪名给他。 几十个杀手,他要真有这股势力傻疯了去截杀个御史。 留着刺王杀驾不香么! 皇上解决了齐王去了心里一根刺,同样也是借此敲打三皇子。 别以为是天家血脉就可以肆无忌惮,我朕能收拾弟弟就能收拾儿子。 反正不是啥稀罕玩意儿,朕不缺! 但这还没完。 为了笼络韩锦程更是为了真正打疼了三皇子让他知道该怎么做儿子。 老皇帝把三皇子的母妃贤妃娘娘降为了贤嫔。 虽没打入冷宫却命令荣华宫闭宫三个月,贤嫔迁往偏殿每日罚跪一个时辰背诵宫规。 给出的理由是贤妃为齐王求情犯了后宫不得干政的大忌,小惩大戒已经效尤。 这处罚合情合理,体现宫规森严赏罚分明的同时又带着点人情味。 谁都知道清月郡主一年有大半时间在宫中陪着贤妃。 一个没女儿的妃子一个失了亲娘的小女孩,俩人的感情跟亲母女差不多。 齐王虽犯了大错却是难得的慈父,看在惨死的清月份上贤妃为齐王求情再正常不过了。 可宫规就是宫规。 皇上这个量刑既维护了宫规的威严兼具了人情味,众位大臣不由齐齐赞了声明君。 可实际上贤妃都要冤枉死了。 谁他妈给齐王求情了? 从打你处罚齐王到几个老刁奴压着本宫罚跪老娘连你的面儿都没见着更是没派宫女太监传一个字过去。 咋求得请,老娘夜里给你托梦了? 不都说皇上是金口玉言么,怎么她家这狗男人睁眼说瞎话。 贤妃憋屈, 贤妃不服, 贤妃撒泼大闹要见皇上。 后来还是三皇子的人悄悄递了消息贤妃才消停下来。 只是神情肉眼可见的萎靡,默默无语两眼泪。 能在后宫中嚣张跋扈这么多年贤妃靠的不只是家势和皇帝的宠爱。 她不是没脑子,只不过被皇帝的甜言蜜语迷惑了心智。 贤妃出身勋贵世家从小千娇百宠,进宫之后独得皇上宠爱一时风头无两连皇后都要避其的锋芒。 她是真的以为皇上是爱她的。 皇上会为她顶撞太后会为她下皇后的脸面,但凡进贡的好东西每次都是她先挑完了别人才有份。 甚至因为不想委屈她皇上特意把一些专供皇后的东西改成妃位以上都有份。 哪怕增加了大量开支也在所不惜。 当时那狗男人是怎么说来着? 说是若单给自己皇后一脉的官员难免会说她是祸国妖妃对她名声不好。 改成妃位以上人人有份那这名头就被分担出去了。 既能让她得到不输皇后的东西又不至于坏了名声。 亏她当时感动得稀里哗啦的觉得这辈子没看错人。 现在想想还真是可笑。 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另一个女人。 一个平平无奇谁都没放在眼里隐藏在背后拿好处的女人。 分皇后贡品的仇恨让她担了,让自己的娘家跟承恩公府掐的天昏地暗。 甚至满宫妃嫔都对她酸溜溜的,让她吸引了所有人的怒火和嫉妒。 可实际上她只不过是个靶子,是个为别人挡枪的替罪羊。 荣华宫,荣华富贵,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看似尊贵却蕴含着盛极必衰之意。 久安宫,久指长久,安含安宁相守之心。 不着“朝暮”字样却藏“情定长久何惧暂离”的从容。 对了,他还给那女人抱养了个女儿取名安宁。 以前她还觉得平妃这个名号指的是平平无奇。 现在看来,平安喜乐平安是福。 恐怕在狗男人眼里满宫的妃嫔都只是基于政治考量不得已置办的门面。 只有他跟平妃是一家子,就像寻常夫妻那样有儿有女一家和乐。 三皇子刚传信进来的时候贤妃是不相信的,可这些日子闭门思过却越琢磨越心寒。 一切都有迹可循,只是她们所有人都下意识忽略了。 好,好得很,好一个英明神武的陛下。 皇后这位出身清流文采斐然的大才女被逼成了只能拿规矩捍卫体面的怨妇。 自己在家时千娇百宠无忧无虑,可进宫后却被他挑拨着一步步变得嚣张跋扈争强好胜。 原来她们不过都是棋子。 甚至连她们的孩子都只是给平妃母子坐垫脚石的存在。 眼泪之后是悲哀,哀伤过后是仇恨。 如果没有三皇子存在,此时的贤妃恐怕会大闹一场直接掀了皇帝虚伪的面皮。 或者干脆提着鞭子冲到久安宫打杀了平妃那个贱人鱼死网破。 可如今的贤妃却不能也不敢。 她还有睿儿,还有两个可爱的小孙孙,她还有娘家十几个侄子侄女。 承恩公主倒了之后许家那些孩子什么下场她也略有耳闻。 皇后处在深宫鞭长莫及,昔日金尊玉贵的少爷小姐没少被京城纨绔欺辱。 她知道皇后太子和许家的小辈们在忍在熬再等翻身的机会。 他们母子的处境还没到那个份上更应该沉得住气。 不动则已,动则一击必杀! 第219章 反击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恋爱脑这个事儿确实是女性比男性多。 别管是先天激素导致还是后天社会造成。 绝大多数是女孩子更感性,一旦被感情裹挟就容易失去自我。 好在贤妃不是那种一条道走到黑的性子,爱情的泡沫破灭后快就从那虚幻的甜蜜中挣脱出来。 皇帝下了封宫三个月的命令还真是下对了,否则贤妃真不敢保证在见到皇上时能不能忍住杀意。 她可不是出身清流的皇后只会耍心眼子,想当年没进宫时她也是骑得了马拉的开弓。 真是可笑! 原本父亲是想把她许给手下武将让她肆意一生的,他们家也从没想过送女入皇家。 是她自己不争气被那狗男人的甜言蜜语蛊惑,拉着一家子搅和进夺嫡的泥潭。 为了让他登上皇位他们忠勇侯府折损了多少优秀男儿,甚至连她的亲弟弟腿上都落了残疾。 她不是不愧疚,甚至跟父亲说干脆把她逐出林家断绝关系免得再受牵连。 可父亲说开弓没有回头箭,已经拼到这份儿上了半途而废反倒里外不是人。 幸好那狗东西有几分运道终于登上了那至高无上的位子,她们母子和忠勇侯府也算苦尽甘来。 可如今遮羞布揭开才知道从头到尾都是算计和骗局。 他追求自己是为了她娘家的势力,让自己怀孕是怕他的心肝宝贝怀孕被皇后针对要赶紧立个靶子出来。 再到后来,每次贬低太子后都要夸赞她的睿儿,硬生生把两边弄得水火不容。 他在逼着两个孩子相争也是在逼着她跟皇后相斗。 狗皇帝的皇位越来越稳了。 无论是皇后的文臣势力还是自己这边的勋贵助力能影响他的都越来越少。 他用力立嫡立长哄着皇后那边, 用立贤立能吊着自己这头。 可实际上从始至终他想要的都是立爱,立那个说好听点叫老实憨厚实际上就是文不成武不就的二皇子赵裕。 好好好,平妃生的是你的种我们的儿子都是娘家带来的是吧。 你若只是负了我为了儿子我还能忍一忍,但既然你要拿我儿子给那贱人生的贱种铺路那就别怪我绝了你的希望。 贤妃在宫里经营多年也不是白玩的。 明面上荣华宫陷入沉寂但暗地里一条条命令已经悄无声息的散了出去。 封宫好啊,老娘就在这里静静地等着外面洪水滔天。 贤妃想的洪水滔天是两层意思。 第二层还没爆发出来,第一层却已经随着地方的奏报传入了京城。 江瑾瑜只是人品不行并不代表他记性不行,前些日子他跟三皇子所说的江南水患终于爆发了。 皇上解决心腹大患之后的喜悦还没多久就接到这种噩耗,朝堂上的气氛顿时又凝重起来。 江南水患是暴雨引起运河水势上涨,远比不上黄河决堤这种大灾。 只不过江南地区最是富庶占了全国三成左右的赋税,比起穷乡僻壤来朝廷自然更重视。 救灾刻不容缓还必须办的尽善尽美,这活儿可不好干。 一是江南文风鼎盛,无论是京中官员还是江南学子都不是好糊弄的。 干好了行,一旦有个一差二错不光得罪人名声也臭了。 干好了不过升个一级半级,干坏了前程尽毁。 这种投入和产出不成比例的买卖谁也不愿意干。 二来是这水患来的邪性。 一般像是暴雨导致的水患多发生在夏季,这都深秋了,好端端的暴雨连连算怎么个意思。 天气异常必有灾殃,能干的活儿多了没必要往上撞。 皇上看着众人谁也不主动请缨脸色越来越难看,就当他想直接点人的时候三皇子跪倒请命。 要说贤妃娘娘也挺悲哀的,自己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儿子却半点不随她。 巧舌如簧算计女人方面三皇子可是跟他渣爹一脉相承像了个十乘十。 赵睿生在这时代算是屈才了,若是在现代高低得拿个影帝大满贯。 他知道自己截杀韩锦程的事情皇上猜出来了。 砍了自己一条臂膀齐王又惩戒自己母妃,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在敲山震虎警告他老实点。 如今的情势对他非常不利,若是再不做点什么恐怕父皇对他的打压一直不会停。 早就在心中打好了腹稿三皇子这戏演的感情相当到位。 先是哭诉母妃犯错自己这个当儿子的又心疼又无奈,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他愿戴罪立功替父皇分忧。 他这个“戴罪”表面是说贤妃实际是在跟皇上表忠心。 他知道错了,以后乖,请父皇再爱我一次! 如今这时节运河之水冰凉刺骨比夏季救灾难度还大。 既然三皇子主动想接着烫手山芋老皇帝也就准了。 这小子心大了,让他去河里醒醒脑子也好。 救灾之事刻不容缓,三皇子只用了三天时间收拾行囊调拨粮草。 很快,一支赈灾钦差队伍从京城出发远赴江南。 韩锦程听说后也只是笑笑。 三皇子太想当然了,他以为救灾是什么? 站在官府搭的高台上喊几句口号搅两下粥锅就能收获民心? 要真那么容易的话皇上怎么可能让他捡这个便宜。 没想到这次竟然是韩锦程低估了三皇子。 直到吴忧一大早跑来报信他才知道三皇子居然长进了。 倒不是他那边赈灾有了什么成果,才走四五天估计都没到地方呢。 韩锦程夸他长进是三皇子给自己制造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明避开了风暴旋涡。 又出事了。 二皇子回府路上忽然惊马,撞倒多人后二皇子被摔于马下。 可能是那匹马被骑了这么久想跟二皇子换换,一蹄子踩在了二皇子腿上。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侍卫们将马头砍掉的时候二皇子也已经腾晕了过去。 吴忧咕咚咕咚又灌了一碗茶后脸上是掩不住的幸灾乐祸, “你是没看到,赵裕那腿肿的比脑袋都粗,我估摸着应该不是简单的一刀两断。 要是骨头碎成了好几块可就麻烦了,治好了也是个瘸子。 身有残缺者不能为君。 虽然没哪条法律上明说但也是这么多年历朝历代都默认的。 我那个皇帝舅舅一心为老二铺路,这下恐怕要气疯了。 还是你运气好,伤筋动骨100天。 早知道这么不太平我去找你那天应该给自己摔一跤的。 看着吧,不定有多少倒霉蛋儿成为出气筒。” 韩锦程意味深长的轻笑一声, “真是……好巧!” 第220章 彻底乱了 闻弦音知雅意,吴忧一听这话怔住了, “你是说这事儿是……赵睿? 不能吧! 上次劫杀你的时候他底牌使得差不多了,如今人在江南贤妃又被封禁深宫。 在朱雀大街策划这么精密的事儿没主事的人可不行。 他要是还有这份心力和手段早就对太子下手了何必等到现在对付老二?” 韩锦程老神在在的抿了一口茶, “你看,连你都认为不可能是他是不是别人也这么想的? 贤妃母子一个被囚禁一个远离京城,乍一看这事儿确实赖不到他们身上。 那二皇子是被谁害的呢? 好难猜哦!” “那有什么难猜的,当然是太子…… 我去,对啊! 总共仨成年皇子,三皇子不在那就只能是太子了。” 吴忧刚说完又觉得有点不对, “赵睿怎么忽然变聪明了,这段位挺高啊。” “确实,我也没想到。 他前些日子请旨赈灾我还以为他只是想戴罪立功表现一下,没想到还是一箭双雕。 这朝廷的水啊,是越来越浑了。” 吴忧托着下巴忽然有些心累, “可不是越来越浑了么。 赵睿刚吃了一回亏估计这回尾巴扫的肯定更干净。 万一什么都查不出来那就只能看皇上怎么想了。 以我那个舅舅的尿性他肯定不相信是意外。 看着吧,山雨欲来风满楼,不定有多少人撞枪口上。 大理寺的牢房要不够用喽!” 吴优猜测的果然没错。 自打二皇子出事后前朝后宫一片腥风血雨风声鹤唳。 皇上如一头暴怒的雄狮随时处在发怒的边缘,满朝文武战战兢兢又多了很多不解。 世人皆知皇上七子九女并不缺孩子。 看中太子好说。 国之储君干系重大又是皇上第一个孩子,被看重是应该的。 以往娇惯宠溺三皇子也说得过去。 爱屋及乌么。 别看这次皇上惩戒了贤妃娘娘还给降了位份,但这么多年贤妃的受宠可不是假的。 若不是当年因为皇后意外流产的事皇上给出承诺永远不设贵妃之位恐怕贤妃早就是贤贵妃了。 为了补偿贤妃这些年皇上可没少优待三皇子。 若是那两位皇子出事皇上震怒他们还能理解,怎么好端端的二皇子还金贵起来了。 不应该呀。 二皇子的母妃是宫女出身熬到孩子十几岁了才坐上妃位。 平时在后宫也是查无此人的状态,若不是有二皇子存在皇上恐怕早忘了这么个人了。 二皇子就更没啥特别的了。 长相平平, 能力平平, 文采平平, 宠爱更是平平。 皇上平时有事不是叫太子作陪就是带着三皇子,二皇子一直都是个陪衬。 不过是二皇子纵马伤了腿而已。 前年月嫔娘娘生的七皇子意外落了水成了傻子都没见皇上如此震怒。 这怎么好端端的…… 大部分朝臣是不理解,但也有心思灵透的发现了些端倪。 对于一个王爷来说别说是瘸子,哪怕是两条腿都混没了坐轮椅也不影响他享受荣华富贵。 唯一影响的只有皇位。 皇上如此在意二皇子的腿能不能落下残疾这里明显有猫腻。 除非…… 皇上对太子的看重和对三皇子的宠爱都是假的,皇上真正定好的继承人是二皇子。 发现这一点的大臣都惊出一身冷汗,有皇后一系的便通过秘密渠道将消息送送了过去。 其实事情出了以后皇后也已经有所怀疑,如今看到父亲故交送来的消息瞬间仿佛抽干了精气神。 原来她这么多年都恨错了人,她的劲敌从来不是贤妃而是那个低贱的宫女。 很多事情就是一层窗户纸,一旦捅破了之后以前别扭的地方瞬间就能连在了一起。 原来不是不爱,是因为太爱了才把这块心头肉牢牢的护起来不让外人知晓。 亏她以前还觉得平妃懂事,知道自己身子骨弱从不邀宠。 不像那些小贱人。 今天头晕明天心口疼,可等把皇上请过去之后又各顶各的能折腾大半宿。 现在看来她可真是蠢透了。 平妃不邀宠可却也从未失宠,只不过没得过单独的赏赐她便给忽略了过去。 是了! 没宠没底气的才要急才要邀宠,人家一直胜券在握有什么可急的。 自己虽管着后宫却管不到养心殿去,皇上身边和敬事房更是插不上手。 表面上平妃一年接不了几次圣驾,可若是人家暗度陈仓呢? 想明白的皇后越发觉的这空旷的宫殿寒冷刺骨,可她却不得不打起精神。 先是派人叫来了太子仔细询问,直到儿子赌咒发誓说二弟坠马之事跟他无关才放下心来。 再之后一个口信悄悄传往宫外: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打发走太子后皇后枯坐了半宿,实在睡不着拿起一件粉色的肚兜绣了起来。 若是当年她的女儿没有胎死腹中想来也到及笄之年了。 也罢,小孙女也很好,乖巧懂事又孝顺。 等将来太子登基她就是最尊贵的小公主,一定配得上这世间最好的男儿。 就算她没看穿了狗男人被蒙蔽又怎么样,二皇子不还是废了么。 人在做天在看。 贱人生的就是贱种就没有那个命,他再怎么偏心也不能把皇位传给一个瘸子。 宗族礼法不是摆设。 她倒要看看。 那狗男人是能狠得下心来把除老二之外的所有子嗣赶尽杀绝还是有勇气为那娘俩儿对抗悠悠众口。 三皇子和贤妃利用俩人行动受限想把二皇子坠马的事情栽赃给皇后和太子。 而皇后一系的官员得到密令后迅速反击。 平妃宫女出身母家都是一群泥腿子大字不识。 人家也懂事,怕给平妃和二皇子拖后腿在家乡生活并没来京城。 至于这个懂事是真懂事还是被迫懂事那就不得而知了。 但这也就造成了平妃在京城只有一门亲戚,而皇后的人就瞄准了周大人一家。 有些话是不是可信得看什么人来说。 皇上疑神疑鬼信不过任何人,那他放在心尖子上的平妃是不是能左右他的想法? 而平妃唯一的娘家人给她传来的消息,这位久居深宫的娘娘又会不会信? 三皇子母子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太干净就有些刻意了,完全没嫌疑就是最大的嫌疑。 前脚贤妃被囚三皇子出京后脚二皇子就出了事。 我们合理怀疑一下不过分吧! 第221章 神仙打架 如今的朝堂才真正进入了神仙打架的阶段。 二皇子这事明显不是意外,可喂马的小厮早已暴毙也查不到生前曾接触过什么人。 平妃的表嫂探望二皇子的时候透露听到传言说三皇子嫌隙最大。 二皇子和三皇子都是出宫建府而太子一直居于宫中。 在皇上眼皮子底下想搞什么小动作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再说皇后娘家承恩公府已经没了,那母子俩还能有多少可用的人。 三皇子就不一样了。 忠勇侯府底蕴深厚人脉又广,不知道替三皇子网罗了多少能人异士。 古往今来你算算,有哪个皇后娘家被抄家后儿子还能当皇上的。 皇上要是真想让太子继位再怎么不愿意也会遮掩承恩公府的丑事。 既然把太子母家都抄了那这太子早就名存实亡。 三皇子之上可就两个哥哥。 太子没戏了,他若是再把二皇子弄成残废那这皇位不就只能是他的了么。 毕竟下面的小皇子年岁太小不成气候皇上又有了春秋。 至于说为啥以前没动手…… 以前他不光顾着对付太子了么,如今只不过是轮到了二皇子而已。 周大人是靠着平妃的裙带关系谋了个小官,两口子都是小门小户出身见识有限。 周夫人道听途说了一些闲言碎语便自以为是的讲给了平妃听,偏偏听这话还就说到平妃心坎里了。 别人不知道她可是清楚的很,韩锦程被几十杀手劫杀的事儿就是三皇子干的。 皇后娘家势力已经被拔除了未必能策划的如此精妙,这事还真就是三皇子的嫌疑最大。 其实就算不是平妃也想让三皇子来背这个锅。 好兄弟就得齐齐整整。 太子母家被抄他又没有嫡子,继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自己的裕儿落下残疾的可能性很大,万一要是治不好也与皇位无缘了。 那既有嫡子母家势力又强盛的三皇子岂不是胜算最大? 那怎么行! 皇上说过一定要让自己后半生再也不受谁的气,她再也不想给任何人下跪行礼了。 她要当太后,她一定要当上太后。 只有她当上太后了她才是他的妻,那是他少年时就给自己的承诺。 如果裕儿不能继位那她就过继五岁的九皇子,只要李美人死了九皇子就是她的。 但在这之前她一定要想搞倒了三皇子,还有皇后,还有五皇子。 所有挡在自己前面的都该死。 平妃隐忍这么多年也是忍得够够的了,每次看到皇上跟皇后太子一起接受众人朝拜她就恨得牙痒。 当今太后也是小官之女出身给不了皇上太多助力,皇上备受欺凌那段时间都是她在身边陪着。 她为他挡刀陪他罚跪挺过了多少阴谋算计,他们曾互许终身发誓绝不负了对方。 可偏偏她只是个宫女而他心怀大志,所以她只能在角落里看着他去宠爱一个又一个权臣之女。 好在她的少年初心未变一直没忘了承诺为她的儿子铺路。 她以为幸福就在眼前了,如今要被迫终止太后之梦破碎她怎么能忍。 到底是少年相守,要论对皇上的了解恐怕连太后都赶不上平妃一半。 平妃能被皇上几十年如一日的放在心坎上守护可不光是凭借容貌。 皇上富有四海却只能在平妃这里找到家和家人的感觉。 这才是他宁可舍弃结发妻子和美貌妃嫔只钟情于平妃的原因。 术业有专攻,要论拿捏皇上的心思平妃绝对是大师级别的。 皇上本心就疑心三皇子,再让平妃这么一哭诉顿时暴怒。 好啊,朕就说那逆子怎么这般规矩。 原以为他知道怕了想要服软,却原来是藏了狼子野心。 先是劫杀韩锦程如今又废了老二,那下一步是不是轮到自己这个父皇了? 想到这里皇上不止愤怒还带了一丝委屈和悲哀。 人类真是世界上最复杂的生物。 很多人都是拿圣人的标准要求别人拿贱人的标准要求自己。 甚至有些货认为自己不偷不抢就已经算人品高尚了,再有什么“小毛病”别人都不许计较。 大晋这位皇上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他利用皇后和贤妃的娘家势力巩固皇权夺嫡上位,又挑拨人家的儿子给他的爱子做垫脚石。 如此缺德又亏心的事他从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只觉得自己是爹是老子是天下之主,别人就得无条件的配合他。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他想把自己的位子留给心爱的儿子又有什么错? 再说了,老大享受了这么多年的太子尊荣老三也得到了自己多年的宠爱还不够吗? 你们什么都有过了都享受过了也该轮到老二了。 有时候爱和不爱完全是两种心思。 皇上钟情平妃总觉得亏欠了她,有时甚至会完全站在平妃的立场上考虑问题。 平妃的立场是什么? 是皇后抢了她的正妻之位,是贤妃抢了她该有的宠爱。 可她也不想想,若不是靠着人家的娘家她的情郎这会儿能不能有命在都不一定。 就算退一万步讲皇上不夺嫡只是王爷,她一个小宫女难道还能做皇子正妃不成。 只可惜这人一旦钻了牛角尖便会下意识忽略道理和逻辑。 皇上觉得亏欠了平妃,从没考虑过自己也辜负了其他人。 平妃不怪他的少年郎,却把隐忍蛰伏的怨气怪到了其他女人身上。 这俩确实是真爱,但也是十足的一对儿贱人。 如果说正常的爱情是粉红色那这对儿贱人的爱情就是黑红色。 里面掺杂了太多无辜人的血泪变得腥臭不可闻。 这会儿皇上为人夫为人父的豪气都壮起来了,就想为他心爱的儿子报仇。 当然,赵睿好歹是自己的种如今又在江南赈灾。 于情于理他现在也不能把人怎么样。 那就让忠勇侯府来背这个锅吧。 皇后的娘家已经倒台忠勇侯府也没存在的必要了。 贤妃的局做得十分精妙,甚至特意留了个隐蔽的小尾巴等着人拆穿。 可她万万没想到皇上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查确实是查了,却查的根本就不仔细。 埋藏起来指向皇后的线索没被发现倒莫名多了两个二皇子的护卫自首说是受了忠勇侯府指使。 皇上干别的不行卸磨杀驴玩的贼溜,忠勇侯倒台贤妃打入冷宫不过是几天的时间。 只是这一番变故却出了个意想不到的恶果。 皇上他妈薨了! 第222章 贤妃自戕 人心都是偏的。 皇上偏心平妃和二皇子, 朝臣们更看重皇后和太子, 而老太后一直把贤妃的三皇子当成心尖子。 前些天二皇子去江南赈灾的事全宫上下被皇上下了死命令瞒着太后因此老太太并不知晓。 就这还时不时念叨着睿儿为何好几天没来看她。 如今忠勇侯府倒台贤妃被关入冷宫皇上也是下令瞒着的。 但架不住有人想让老太后知道,硬是七扭八拐的把消息送了过去。 老太后一听就急了。 任谁劝也不管用非要把贤妃接到她宫里来,又一叠声的吵着要皇上赦免忠勇侯。 皇上的借口是国法,忠勇侯谋害二皇子证据确凿杀无赦。 贤妃和三皇子作为受益人和可能的知情人也逃脱不了干系。 老太太却只讲人情说什么也不同意。 很多年轻时挺正常的人上了年纪后也会变得特别执拗。 老太后不想掰扯什么国法,她也不想懂。 她只知道这满宫的妃嫔里就贤妃对她最孝顺,几个孙儿里也只有三皇子最得她的心。 太子到现在都没有嫡子二皇子傻乎乎的,这皇位不就应该是给睿儿的吗? 皇上你以前也是最宠睿儿的,怎么如今对他们母子下这样的狠手。 忠勇侯府若是被查抄睿儿怎么办,有一个被抄的外祖家让他以后如何为君。 你口口声声说忠勇侯谋害老二,理由呢? 一个下贱狐媚子生的废物有什么值得我们睿儿嫉妒有什么值得忠勇侯动手的? 也不怪太后看不上平妃母子,都是那娘俩自己作的。 平妃为了不给皇后请安一年有大半年装病深居简出也不怎么跟其他妃嫔来往。 相对的,太后这里也是一年打不了几几次卯。 皇后是书香世家出身把规矩刻在了骨子里,晨昏定省请安侍疾把一个儿媳妇该做的都做到了极致。 即便性子不讨太后喜欢,老太太对这个儿媳也多了几分认可和肯定。 贤妃武将世家出身,明艳大气性子活泼嘴又甜,一直是太后最喜欢的存在。 后来生的三皇子也是从小就会哄人的,比起恭敬有余亲近不足的太子更像是老太太梦中情孙。 更何况有了三皇子之后后宫一连生了几位公主没有小孙子。 老太太的一腔舐犊之情便全都倾泻到了三皇子身上。 等到后来又陆续诞生小皇子的时候太后年纪大了没那个精神稀罕小孩子。 长大懂事了的三皇子更是成了独一份的存在。 至于说平妃和二皇子,一个病歪歪一年也见不了几次看着就丧气的娘。 一个规矩做不到位又木讷不讨喜的儿子。 哪怕老太太只有3个孙子的时候也没待见过那娘俩。 老太太实在是不明白。 别说忠永侯没理由动二皇子。 就算真是他干的,难道就要为了给老二报仇就绝了睿儿的后路? 他只是伤了腿又没死,大不了……大不了打断侯府世子一条腿不就行了。 太后和皇上真不愧是亲娘俩,在偏心和护短方面也是一脉相承。 在皇上心里平妃母子重如泰山其他人轻如鸿毛。 而老太太满心满眼却只有三皇子和贤妃。 立场不同看问题的角度也不一样,母子俩毫不意外的没谈拢闹了个不欢而散。 皇上倒也没那么不孝,为了安抚老太后暂时释放了贤妃让她开解开解太后。 给出的筹码是只诛首恶。 这处理就跟处理皇后娘家一样。 忠勇侯几个儿子不能留,年轻一辈的,贤妃的侄子侄女可以不受牵连。 贤妃接到皇上口谕的时候只呆呆的跪着,既没哭闹也没谢恩。 等传旨太监走了之后关上冷宫大门划开了自己的手腕,在墙壁上写了认罪书。 武将之家的姑娘就是刚烈。 她低估了皇上的昏庸牵连了无辜的娘家,那就用一身鲜血和这条命给娘家争一线生机。 光留下孩子们有啥用,小辈们根本撑不起门楣。 她要她几个兄弟活着,只有他们活着军中的人脉才不会断她的睿儿才有一线反击的可能。 贤妃也是够狠,血液凝固后就再割一刀,洋洋洒洒把整面墙都写满了。 谋害二皇子是她一人所为,只因平妃跟她炫耀说皇上根本不喜欢她只是拿她做跳板还说皇位早晚是她儿赵裕的。 自己一时气糊涂了想吓唬吓唬二皇子气气平妃,没想到二皇子伤的那么重。 千错万错她一人承担,忠勇侯府半点不知情,妾身自裁谢罪愿死后不入妃陵不受祭拜。 还望陛下赏罚分明莫要迁怒。 为了勾起皇上最后的良心贤妃还忍着恶心写了些情话。 大概意思就是妾身太爱您了,这才受不了平妃的挑衅做了错事。 等皇上接到通知匆匆赶来时贤妃已然血尽而亡。 满墙的血红和她那苍白凄美的脸让皇上心神俱振。 谎言说了太多遍戏演得太久不止观众会当真演戏的人也会潜意识里陷进去。 皇上演了那么多年宠爱贤妃的戏码,曾几何时他的心也曾开过小差。 只是他不愿承认自己是个背信弃义的人。 再加上平妃时不时提醒他其他女人只是爱他的地位他便也忽略了他其实是喜欢贤妃的。 是啊,怎么能一点都不喜欢呢! 贤妃明艳大气活泼灵动,纵马驰骋的时候热烈的如同一团火是那样的耀眼。 再说就算养只小猫小狗时间长了都有感情,更何况是给自己生了孩子的女人。 贤妃赌对了,用自己惨烈的死亡给娘家和儿子争得了一线生机。 忠勇侯府谋害二皇子本就没有实证,那两个自首的都是皇上自己安排的他哪能不知道。 如今贤妃为这事已经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被愧疚淹没的皇上立刻让人推翻口供。 忠勇侯府是被冤枉的,那俩人是因跟侯府有私怨才栽赃嫁祸。 抓人的理由禁不住推敲放人的理由同样潦草的可笑。 短短两天忠勇侯府的人经历了大起大落大喜大悲。 那感觉就像阎王爷和玉皇大帝把他们侯府当成皮球玩了一局。 可是紧接着传来贤妃病逝的消息立刻冲淡了劫后余生的喜悦。 忠勇侯老泪纵横贤妃的几个兄弟义愤填膺。 即便不知内情他们也知道贤妃的死肯定跟他们这次下狱有关。 只可惜皇上下手够快够狠,以伺候不利和殉葬的名义把贤妃的贴身宫女太监都杖杀了。 究竟那里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不得而知。 侯府的人还不知道贤妃死的这般惨烈但太后那边却没瞒住。 老太后怕别人糊弄她,硬是拖着年迈的身躯跑了趟冷宫。 等看到墙上的血书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昏死了过去。 第223章 太后遗言 皇上也没想到他一时不慎太后就去了冷宫,知道后大发雷霆命令太医全力抢救。 在众人看不见的角落皇后微微勾了下嘴角,随后又迅速换上一副忧伤着急的神情深藏功与名。 贤妃跟太后情同母女感情甚笃,怎么能让老太太做个糊涂鬼。 贤妃呀贤妃,你我争斗了一辈子临死你倒是帮了本宫一把。 平妃,你想做那背后的黄雀本宫偏要把你推到台前。 皇上不是最喜欢你不争不抢温柔平和么? 我倒要看看,成了满宫妃嫔的公敌你还能不能继续你人淡如菊的假面具。 太后这两天本就病着,为着跟皇上较劲也不肯好好治疗。 如今冷不丁受了这般大的刺激整个人肉眼可见的衰败,太医施针灌药折腾了一夜也没能把人救回来。 太后回光返照时皇上皇后和皇子公主们都在身边,却唯独少了她最心爱的三皇子。 老太太看了一圈悲从中来,可惜此时的她连眼泪都落不出了。 好在太后不是中风,脑子清醒也能说得出来话。 趁着这会儿有精神头赶紧安排了自己的后事。 她身边伺候的所有宫女太监都不许殉葬,连同她的私库一起全都送到三皇子府去。 老太太浑浊的眼扫了一下众人,“原本我这些东西想给孙子孙女们都分分的。 可贤妃一向最孝顺如今却含冤而死,是我老婆子没教好儿子心里有愧。 没娘的孩子可怜,你们就别跟睿儿争了。” 老太太这话说的实在扎心,相当于直白了当的说是皇上冤死了贤妃。 皇上张了张嘴什么话都没说,在别人的眼里这就等同于默认了。 太后接下来的话才是王炸,话音刚落所有人都隐晦地瞟了平妃一眼。 皇上下意识说了声不妥,老太太却双目赤红撑着力气给了儿子一巴掌。 “赵裕狼子野心以身入局用苦肉计想坑害睿儿。 平妃助纣为虐蒙骗了贤妃才让那可怜的孩子用自己的死给睿儿和娘家搏一线生机。 哀家眼里见不得脏东西,那样的毒妇给哀家哭灵哀家都觉得脏了自己的轮回路。 她要跪就去给贤妃跪,免得那孩子的丧礼跟老婆子撞了她那边太冷清。 皇上,善待睿儿,不然哀家死也不安心。” 最后一句话太后重复了三遍,喊得声嘶力竭青筋凸起。 最后一个音喊完直挺挺的脖子忽然软了下来,睁着双眼再没声息。 刚才还在犹豫的皇上瞬间慌了, “母后,母后醒醒,朕答应,朕什么都答应。 娘啊,儿不孝啊。” 皇上一哭太后的贴身大总管赶紧过来探了下鼻息。 随后一声高亢悲凉的太后归天响彻了大殿内外。 霎时间周围哭声一片,整个寿康宫笼罩在悲伤之中。 跟以往的主子薨逝不同,寿康宫的宫女太监这回是实打实的为主子难过。 按照大晋惯例主子身边的贴身奴才是要殉葬的。 而那些低等洒扫太监宫女则要被退回内务府重新分配。 对这些人来说,无论哪种结果都是地狱,只不过一个快刀一个钝刀。 如今太后居然在临死之前给他们求了恩典让他们去三皇子府,这无疑是给了他们最好的出路。 若是退回内务府重新分配他们就像是没了主人的宠物狗又回到了野狗群。 其他人的嫉妒磋磨穿小鞋就够他们受的。 可如今他们遵太后遗旨入三皇子府就就不一样了。 他们是长辈留给晚辈的礼物,三皇子府的人都得高看他们一眼。 太后这一招不可谓不高,不光给三皇子留了保命符还给他留下了自己的私房和心腹。 那些人心存感激就会把这份善意回报到三皇子身上。 若是将来皇上责难三皇子的时候,一看儿子身边跟着老娘的贴身奴才也能想起老太太临死的嘱托从而网开一面。 要说最惨的就得是平妃和二皇子了。 老太太是睁眼说瞎话非说二皇子断腿是自导自演的苦肉计。 别管真假如何,这件事情也到此为止就这么结案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真要算起来太后相当于是被皇上气死的,老太太死了都没闭眼。 她就是说煤球是白的,皇上出于愧疚也不会反驳。 满宫妃嫔这阵子吃的瓜是一个比一个毒一个比一个大。 除了皇后其他人都是云里雾里的搞不清楚状况。 平妃不是一向隐形人一般最没存在感的么,这怎么跟最得宠的贤妃之死扯上关系了。 难不成……以往都是装的其实这是个最厉害的主儿? 有了这个想头众人略一思索还真看出了些猫腻。 人家再怎么隐形人在位分上却是妃位,该有的份利赏赐从来没缺过。 可不像他们这些位份不够的,只有在得宠时掐尖要强的要东要西,一旦失宠待遇就会一落千丈。 更何况人家可是有一名成了年当了爹的皇子。 这就相当于,哪怕儿子没了人家还有几个孙子,再怎么都不会出现晚景凄凉的情况。 好么,有儿有女有地位,也难怪平妃从不争宠。 感情是压根儿就没缺过。 后来不知怎的贤妃那封血书也被传了出来,这下所有人看平妃的眼神都不对了。 还真是咬人的狗不叫。 以前有三皇子和太子珠玉在前谁也没注意夹在中间的二皇子。 现在看来这娘俩才是真有手段。 幸好那小子玩苦肉计时玩脱了真的落了残疾。 看来是老天开眼。 不然落在这种心机深沉又阴险的母子手里她们将来做太妃的日子未必好过。 平妃藏不住了。 大家都是女人又都是皇上的女人,但凡不傻的心里都有本账。 众妃嫔宁可活在规矩严苛的皇后手下活在嚣张跋扈的贤妃手下也不希望平妃这样的压在他们头上。 皇后规矩再严但永远照章办事赏罚分明。 贤妃霸道但有什么事儿都摆在明面上,只要你不挑衅她就没事儿。 她只是瞧不起你却不会算计你。 平妃,呵呵,简直不敢想。 皇后这些日子做足了孝顺儿媳的姿态。 每日哭灵哭的双眼红肿声音嘶哑整个人瘦了十来斤。 皇上听说了宫里的流言蜚语本想问责皇后,一看发妻这副模样一腔火气瞬时泄了个干净。 是啊,梓潼最是重规矩讲孝道。 以前母后生病时她衣不解带亲身照料,堂堂皇后为了让婆婆多吃一口饭跪在地上举着饭碗央求。 如今太后薨逝皇后做的比自己这个亲儿子还要周到,自己又怎么能因为宫务被疏忽而责怪于她。 可能是亲娘的死打击太大也可能是这些日子平妃给贤妃守灵没在身边蛊惑。 皇上终于能看见别人的好了,那颗偏到咯吱窝的心稍稍正回来了一些。 望着皇上自以为深情的安慰皇后表面温顺心里却在冷笑。 车撞墙上知道拐了孩子死了你来奶了。 你放心,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玩。 第224章 倒霉的小三子 太后这一死可是坑了不少人。 她是没让人陪葬,但她这一场大丧办下来却少不得要赔进去几条人命。 古代人的婚丧嫁娶规矩繁多,场面办得越宏大越累人。 尤其是丧事,即便只停灵三天的都磕的额头红肿膝盖青紫。 更别说像是国丧这种动辄十天二十天的,熬死人真是一点都不夸张。 皇上对太后心里有愧要大办丧事缓解自己的愧疚之心。 这下可苦了众官家女眷了。 皇上死了停灵9日守孝27天,以日代月免得男人们耽误了正事。 真正完全放下手里的工作每日跪拜磕头也不过3日。 毕竟死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还得活着呢。 国家机器不可能停摆各衙门都要办公。 可这太后薨逝就不一样了。 在当权者眼里后宅女人们闲得很。 又没啥正事做自然得把礼仪做足了好好给太后哭灵尽忠。 上头一张嘴下头跪断腿。 整整9日每天天不亮进宫哭灵一去就是一天。 平均每天跪两个时辰磕几十个头。 别说年迈的各家老封君,便是年轻一辈的也有很多受不住。 偏偏这次皇上做足了孝子的姿态誓要让他娘走的风风光光的。 闻着点味儿知道这时候绝对不能触霉头的人家无一不是硬挺着。 不挺着又能如何。 干别的还能告个假说身体不适。 如今这时候别说告假,伤了病了连太医都不敢请。 皇上给他娘办丧事让你去跪几天你回头就请太医。 啥意思,表示对皇家的不满说是把你累着了? 能去宫里哭灵的都是四品以上诰命,混到这个位分上没有几个是真蠢的。 就算她自己蠢家里人也不是都蠢,讲明利害关系谁又敢去捋虎须。 可实际上这些夫人诰命夫人绝大多数跟太后都没说过一句话。 满堂的哭声里真正哭太后的十不存一。 大部分人都是哭自己命苦哭自己腿疼膝盖疼。 沈婉宁总算知道了地位低有地位低的好处。 起码整个永宁侯府除了她跟老太太其他人都不用受这个罪。 她是正二品世子夫人将来的伯爵夫人,老太太是超一品的侯爵夫人。 她俩不只要去跪还得跪在前头想偷懒都不行。 她还好。 异能护体的她膝盖堪比花岗岩,就算把地砖跪碎了她也毫发无损。 老太太可就受罪了。 六十好几的人平日又常年茹素,这9天去了大半条命都熬脱相了。 那脸色比重病的永宁侯也好不了哪儿去。 看样子,说不得老两口谁走在谁前面。 太医不敢请,近些日子京城里的民间好大夫可是一直被各家疯抢。 尤其人参的用量超了三倍不止。 大部分人都靠参片吊着一股精气神硬挺,每天都要抬走几个跪晕了的。 三皇子也是倒霉。 他算计的很好,自己在江南立功回去正好二哥也残了。 父皇根据线索查到太子头上将大哥废了。 为了不至于后继无人冰释前嫌继续宠爱他立他做太子。 可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异常的不顺利。 刚到江南还没联络几个官员富商京中便传来了噩耗。 他娘没了,他最大的靠山太后也没了。 甚至在此之前他外公一家还曾被下狱差点被查抄。 三皇子也顾不上继续办差了,好在京城接替他的人快马加鞭的赶了过来并且带来了皇帝的圣旨。 让他赶紧回京给太后扶棂。 风风火火的他来了,连滚带爬的他又走了。 三皇子千里赴江南别管是名望钱财人脉都是一丁点没捞着,反倒是引得灾民甚是不满。 这玩意儿到底干嘛来的,让我们白高兴一场。 好在后续接替的官员做的不错灾情得到了有效控制。 否则还不知道要有多少人把家人的死怪到三皇子的不作为上。 但尽管如此这位在江南的名声也臭了。 没人管他是不是死了妈死了奶奶,大家只觉得他晦气。 是啊,晦气。 最觉得三皇子晦气的还得是江瑾瑜。 原本听说二皇子可能腿残了这货还高兴的喝了顿酒。 庆祝自己的选择果然没错,历史并非不可改。 只要运作的好,他就可以把三皇子扶上皇位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改变历史这种事牵一发而动全身。 二皇子据说是伤重但究竟残没残谁也不知道。 可前世两年后才死的太后和五年后才死的贤妃却齐齐薨了。 这对三皇子可太不利了,让江瑾瑜生出一种宿命之感。 难不成天命不可违,无论做多少努力都是二皇子登基? 那要怎么办? 眼睁睁看着韩锦程平步青云再一次成为手握天下大权的首府大人? 上辈子是他单方面怨恨永宁侯府对方压根儿没注意他这个小人物。 可这一世他们可是结了大仇的。 以对方的聪明程度必然已经知道了自己被刺杀是三皇子所为。 那么顺藤摸瓜知道他出的主意不过是早晚的事。 那小崽子是出了名的狠毒,但凡跟他有仇的无不是抄家灭门。 他要怎么办,他的生路在哪里,还要继续跟着三皇子混吗? 可若是不跟着三皇子混又该如何,投靠别人? 先不说太子和二皇子未必信他,便是三皇子也不可能允许他这个重生者另投他人。 不能为自己所用又有本事的人就得除掉以绝后患。 连他都懂的道理三皇子这个上位者更是用的炉火纯青。 他现在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江瑾瑜这想法不能说是不对,只是若被三皇子知晓后肯定会嗤之以鼻。 就他还想着另投明主? 孰不知三皇子也早在做两手准备。 一旦韩锦程那边有一丝可能都不会要他这么个废物。 前些日子三皇子千方百计不惜献身安排了心腹丫鬟去永宁侯府其实连他自己都没想好这枚棋子究竟要怎么用。 但潜意识里他就想先把人安排进去。 至于说是让她找机会把疑似重生者的世子夫人干掉还是试探一下是不是能跟韩锦程冰释前嫌他也没想好。 他本来跟韩锦程没什么仇怨,甚至因为韩云霜还可能成为亲戚。 都是江瑾瑜那个混蛋挑拨他他才一时糊涂做了蠢事。 这世上没有永恒的仇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就像是如今,如果二皇子真的彻底与皇位无缘了韩锦程这个能臣自然就不是他的对立面了。 第225章 阴险皇后 一想到永宁侯府背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三皇子对韩锦程就是又爱又恨。 虽然那100多杀手他是心疼肝疼肠子疼。 但若是能拉来永宁侯府的助力那些人又好像算不得什么了。 就像你不小心打碎了我的琉璃盏我指定生气。 但若是你能赔我几套比那个更璀璨豪华的那咱们就是不打不相识。 只可惜计划不如变化快。 他那钉子是埋进去了,原想着赈灾结束后看看他爹的态度再琢磨一下怎么动用。 结果忽然间他的天塌了一大半。 奶奶没了娘也没了,你倒是好歹给我留一个呀。 那娘俩一块儿走倒是黄泉路上能做个伴儿,他怎么办? 母妃的心腹被灭口皇祖母的心腹都送到了他府上。 虽然那些人在宫里有关系但问题是进不去宫怎么都白搭。 他一个成年的皇子要避嫌的。 以前可以借口看望母妃祖母了解宫里的动向。 哪怕只是知道一下他那个爹吃饭香不香心情好不好都有用。 可如今却成了两眼一抹黑。 唯一让他比较欣慰的是皇祖母确实只疼他。 他爹也算孝顺没辜负皇祖母的嘱托。 几大库房的奇珍异宝简直闪瞎了他的眼。 来去匆匆几千里地三皇子风餐露宿整个人憔悴不堪。 再加上也是真伤心,在太后和贵贤妃的葬礼上接连哭晕过去好几次。 是的,贤贵妃。 人一死皇上倒深情起来了,给贤妃加了贵妃封号葬礼的规格都提了一个等级。 没想到这次皇后竟然十分大度的没提半点儿反对意见。 甚至说贤妃早就应该加封贵妃了,如今按贵妃之礼下葬都有些寒酸。 就按皇贵妃之礼下葬吧。 虽然本朝没设立过但前朝是有的。 规格只比皇后下葬规制减一点点就是了。 皇上握着皇后的手感动的眼泪汪汪的, “真是没想到,你俩吵吵闹闹一辈子梓潼竟还这般大度。” 皇后也红了眼眶用帕子拭泪, “一家人过日子哪有舌头不碰牙齿的。 臣妾性子温吞规矩大,妹妹洒脱惯了又是急脾气。 若她活着臣妾还少不得跟她吵。 可如今人没了,臣妾这心里也空落落的不是滋味。” “是啊,她是个火爆性子,可怎么就这么急脾气呢。 朕只想关她几天她怎么就…… 算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葬礼的事皇后多费心。” 老皇帝也是会恶心人的,居然跟老婆怀念小妾还希望人家共情他。 皇后陪着他演了一会儿得了几句夸赞,等皇帝离开后看着那道背影露出一抹阴森的笑。 跟一个死人有什么好争的,她葬礼办的再盛大花的又不是本宫的钱。 贵妃之礼下葬也还是妃妾,只需后宫妃嫔送别皇子公主非亲生不用重孝。 皇贵妃就不一样了。 皇贵妃位同副后,所有皇子公主内外命妇都要老老实实守丧。 别看贤妃先死的,但有太后的丧事在前贤妃只能押后。 那具几乎放干血的尸体一直放在冰库镇着呢,直到老太后的丧事办完了才轮到贤妃。 太后的一场大丧撂倒了不少老封君,年岁小的皇子公主也日日拿补药顶着。 再弄上贤贵妃这一场,呵呵! 那些诰命夫人怎么咒骂先不说,几位小皇子小公主的母妃恐怕都要恨死三皇子娘俩了。 而这一切跟她这个皇后又有什么关系呢? 要骂就骂平妃和二皇子不省事逼死了贤妃, 要骂就骂贤妃死的不是时候, 要骂就骂皇上色令智昏不顾他人死活。 以皇贵妃之礼下葬一个妃子是打她这个皇后的脸。 她可委屈着呢,怎么怪都怪不到她头上。 可实际上她并没吃什么亏。 她是正妻她儿子是嫡长子,谁家也没有嫡长子给庶母披麻戴孝的理。 太后那一场丧礼熬的人身心俱疲,正好借这段时间让她儿子儿媳都好好歇一歇。 皇后这一招祸水东引的捧杀着实高明但也着实缺德。 虽说是只提高了一个等级,却硬生生让众人由跪灵三天提升到了跪灵七天。 别说外人怨声载道,连三皇子府的女眷们都苦不堪言。 永宁侯夫人这下是真撑不住了,发烧说胡话整个人眼看着出气多进气少。 还不只是她,就当初去南安王府参加寿宴时给沈婉宁见面礼的老夫人一连没了五个。 还有三四个据说也是来回在阎王殿门口闪现。 甚至于有几个才四十多的夫人也已经爬不起床来了。 后宫更热闹。 舒宁公主在给太后守灵的时候就有些不舒服,硬挺着守了9天。 原以为能好好歇口气没想到贤贵妃又续上了。 十来岁的小姑娘哪有那么大精气神。 再说又不是她亲娘也不是皇后嫡母,自然也就不尽心。 不只是她,其他的小皇子小公主听自己母亲抱怨也都不愿意。 有几个胆大的就偷偷跑到后殿歇着,言语之间多有抱怨。 好巧不巧皇上来上香的时候听了个正着。 几个孩子被臭骂了一顿还说他们忤逆不孝。 天可怜见的,别的小妾生的孩子对另一个小妾有什么可孝的? 真要孝那才可笑。 可谁让贤妃死成了皇上的朱砂痣呢! 他是皇上,他的喜恶大家必须随着。 闹了这一出后宫人人自危,尤其是低位的小妃嫔就不敢触皇上的霉头了。 哪怕自己不舒服孩子不舒服也都硬挺着。 这一挺有两个不知已有身孕的直接跪流产了。 还有个才3岁的小公主感染风寒直接夭折。 小公主的生母身份低微不敢反抗,噩耗传来几个位份高又有孩子的都不干了。 在这深宫里什么都是虚的,只有子嗣最实在。 皇上这把年纪还能不能生都不一定。 孩子可是她们和她们家族后半辈子的指望。 难不成为个贤妃要让满宫的孩子都陪葬? 后宫死了孩子前朝死了不少老太太。 其实死的那些人里大都是给太后守灵的时候身体就已经出问题了。 贤妃的丧礼不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可人就是这样,趋利避害欺软怕硬。 没人敢怨到太后身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贤妃。 三皇子和忠勇侯府就成了众矢之地。 满京城里都在办丧事,各大臣之间跑都跑不过来了。 眼看着犯了众怒皇上也顶不住了。 草草结束了贤妃的葬礼,停灵停了个不伦不类的四天半。 原本这些事情跟沈婉宁关系不大。 毕竟她身子骨强健的跟奥特曼有一拼,满朝文武全军覆没她都不带有事的。 但问题是这玩意儿他有后遗症。 侯夫人重病,连带着老侯爷着急上火的眼见着越发不好。 小傻子不咋会装哭。 贤妃停灵没他多少事但太后停灵时他作为勋贵可也要日日去的。 为了避免太过突兀只能日日用生姜擦眼睛可是受了大委屈了。 结果刚完事儿老侯爷又病重了。 小傻子本就有些红肿破皮的双眼哭得跟俩烂桃似的。 沈婉宁心疼了。 再加上给不相干的人跪了这些日子火气达到了顶点。 妈蛋的,不让老娘好过谁他妈也别想消停。 她想玩把大的! 第226章 异能升级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只要是落实到字面上的条款它就有漏洞可钻。 小系统虽然不是人但却把人类的特性学了个八九不离十。 他居然还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 最开始是威胁宿主干活, 后来是诱骗宿主干活, 最后是恳求宿主干活。 发觉它的宿主软硬不吃什么招都没用的时候就摆烂摆烂了一段时间。 逐渐的居然同流合污起来。 到现在系统已经很像一个职业汉奸了。 发现宿主心情不好竟然开始主动想着怎么讨好。 沈婉宁也没想到,听完系统主动给他她找的漏洞后难得的夸奖了它。 原来规则还能这么玩,这回真是学到了。 果然抠字眼扎找漏洞这种事就得闲人干。 系统是真闲。 以前是搜一些星际小说搞怪电影打发时间。 起了讨好宿主的心思之后便开始学着用奇葩的角度分析那本穿越守则。 它告诉沈婉宁的漏洞是任务者不可以直接对拥有皇家气运者动手。 倒不是说他们本身多金贵。 都是俩眼一个鼻子一身肉,从物种上来说跟普通人类没啥区别。 之所以不能轻易杀他们是因为他们的社会地位关系着这个位面的运行。 说白了就是社会角色赋予他们的责任和关联普通大众的因果。 就像是你杀了个普通人那么死的就是他一个受影响的也可能只有他的家人。 但如果一个扳铁轨的工人在他工作期间你把他杀了那么麻烦大了。 可能导致铁轨混乱列车相撞影响很多人很多人的命运。 所以当初系统一直说的是不能直接杀龙气正盛在位的皇族,只要是韩锦程篡位成功那就没有妨碍。 篡位是等不了了。 沈婉宁的怒气憋到了顶点再不发泄一下她可要不管不顾了。 系统为了大家的安宁只能牺牲一下老赵家这帮倒霉蛋。 活着的不能杀,死了的无所谓呀。 人死如灯灭,别管葬礼在豪华生前多牛逼。 等这人死了之后他身上纠缠的法则就会消失社会职能归零。 于是…… 京南60里有山曰龙腾。 山不高而长,蜿蜒曲折山头昂首如同腾飞巨龙。 每到深秋入冬时节,其山上所有植被均比其周围其他山脉多几分苍翠。 别处的山林是树叶由绿转黄草木枯萎再缓缓换上银装。 而这龙腾山的花草树木生命力极其顽强。 一般是下第一场雪时山脉变得银装素裹花才会败草才会枯。 这种现象是100多年前忽然出现的。 当时赵氏皇族刚夺得江山不久,立刻把这当成了祥瑞大肆宣扬。 祖宗十八代的尸骨都给挪过来了,原来的南荒山也改名龙腾山成了皇陵。 只是可怜了那些死了几十年上百年的老头老太太们。 住得好好的又给从坟里扒了出来,光扒出来还不够,必须各个开馆重新裝裹。 他们老赵家子孙出息了当了皇上了,以前的寿衣棺椁铺的盖的通通都不适用了。 棺材得用金丝楠木的,铺棺材的寿布得男的带龙女的带凤才配得上身份。 就连死时穿的丝绸寿衣也得拔下来,女的凤冠霞帔男的金袍玉带。 直系太爷爷用几爪龙,旁支叔伯用蟒袍还是用蛟龙图案都有讲究。 这可苦了刚刚入职的礼部成员。 清朝成立,是延续前朝旧制还是另创新规矩都有待商榷。 又是皇族墓葬群重新安葬,这工程有多大多繁琐多难走流程可想而知。 活的人受罪死了的人更不安生。 那尸骨都已经烂成骷髅肉身化成水了。 你别说蟒袍玉带,你就算是把玉皇大帝的法衣扒给他他也得能穿才行啊。 最后礼部跟钦天监商量了半个月吵了上百场琢磨了十八版方案。 最终是赵氏皇族先辈的尸骨被从棺材里捡出来又一块块摆进新棺材新衣服里。 也不知哪个大聪明出的主意,说是为保证地底下的老祖宗不受罪必须保持尸骨完整。 棺材里那些黏糊糊的肉和内脏化成的糊状物也被装在坛子里摆进棺椁。 那感觉就像是……特意把骨头跟肉分开,入殓前先把人剃肉剃成了羊蝎子。 你别管老祖宗受不受罪反正排场可是搞的足足的,活着的人有面子就行了。 只是赵家的祖宗没想到后辈出了开国之君他们的劫难却远远没完。 百十年前已经被折腾一回了,这会儿好端端的又要重新搬家。 沈婉宁原本是想通过控制地下树根深入到皇陵内搞破坏。 比如说钻点孔洞让它漏雨,给大晋皇族的老祖宗们来个冷泡茶式的水葬。 妃陵在山脚,后陵王陵在半山,山脊上那一大长条葬的都是各个时期的先皇。 沈婉宁半夜绕过皇陵守卫悄悄潜到了山顶,不想却意外感受到了跟自己异能相呼应的木系晶石。 难怪这个地方的草木比别处茂盛还不容易枯萎。 屁的祥瑞,这是能量石辐射。 小系统也挺激动的,毕竟宿主异能等级越高安全性越有保证。 只要宿主不死世界不崩塌他就不算任务失败,不过就是积分多点少点的事儿。 自从知道评选最佳系统无望之后它觉得躺着还挺舒服的。 努力不一定成功但不努力肯定轻松。 将所有的精神力连接到一棵大松树后沈婉宁小心的控制着树根往能量源最强烈的地方探去。 终于在异能耗尽前把那颗拳头大的木系晶石拉出地面。 那棵树根似乎还有些不舍。 大树虽然没有灵智却能感觉出这个东西让它很舒服。 要不是沈婉宁的精神力能控制它说不得这颗晶石就被它眛下了。 而一旦因为某些意外因素植物或者动物得到了这些从其他位面裂缝里掉进来的晶石就会被辐射导致异变。 当然,这个异变大部分是良性的。 通俗点说就是成精成怪,按科学的解释就是细胞排列被打乱量子纠缠被增强。 人类能成为万物灵长的统治者是因为他们既有聪明的大脑又有可以将想法变现的灵活四肢以及寿命。 要是猴子也有那么聪明的大脑, 要是海豚能够长出灵活四肢脱离水生活, 要是章鱼不会繁衍之后立刻嘎掉。 呵呵,这世间的统治者还不一定是谁呢。 而这些不同属性来自高维度位面的晶石就有这种作用。 只不过因为数量稀少属性相悖等问题很少有动植物成功利用它达到人类的智慧。 自己那个位面因为一场流星雨带来了大量晶石也带来了丧尸病毒。 这才有了层出不穷的异能者。 沈婉宁没想到这个衍生位面居然已经出来了两块。 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 第227章 盗墓 经过末世的人都知道,拿到晶核的第一时间就是找个安全的地方将它吸收。 沈婉宁这回也cos了一把摸金校尉,直接钻到了最近的皇陵地宫里。 这一大块木系晶石比永宁侯给自己的那一块可大多了。 沈婉宁整整吸收了两个时辰,等晶石完全化为尘土随风飘散的时候她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了一般。 不是指外貌有多大变化,是那股澎湃的异能让她感觉到了超强的生命力。 闭上眼睛方圆百里所有的植物仿佛都能跟她联通。 甚至只要把精神力探查到某一方位就能控制那里的植物为自己所用。 最开始借助系统拿积分兑换的异能顶多算初级。 强化身体控制近处的藤蔓草木。 后来得了永宁侯给她的木系晶石异能达到了中级。 可以感知周围30里的植物,通过跟它们联通粗略感知生物存在并且能驱使二十米左右的植物干活儿。 如今这算是高级了吧,好像她已经化身成了这片山脉的山神。 只可惜季节不对,这要是在夏天估计她能控制着每一个小藤蔓去抓一只甲虫。 虽然很不想打扰宿主小系统还是事实的播报时间提醒天快亮了。 堂堂永宁侯世子夫人总不能大白天的穿着夜行衣乱窜吧。 对哦,沈婉宁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干嘛来的。 磨刀不误砍柴工,异能升级后干活就更方便了。 深扎在地下的根系将九座皇陵拆了个七零八落。 扒个口子算啥,老娘这回连棺材都给你掀翻了。 植物没有眼睛,但却可以感知泥土石头木板和宝石金属的不同。 四通八达的树木根系把皇陵里的金银珠宝通通拉到了地面上。 不过片刻已经堆得如同小山一样。 沈婉宁看着这堆东西还有些发愁。 太多了,又都是死人堆里扒出来的东西她是真不想要。 小系统狗腿的表示可以用积分兑换临时存储权限。 别说这里满打满算也就五六十立方的东西,就算再多也能放得下。 这可都是宝贝,价值连城,很多都是孤品天下间都没有第二个。 就这么跟你说吧,要不是还要脸连皇上都恨不得扒自家老爹的棺材。 把当年他看着眼馋却偏偏被他爹带着陪葬的宝贝掏出来。 沈婉宁也就是这么一说,这么值钱的一大堆宝贝她自然不会扔在这里不管。 但有一点,她是肯定不会拿给她家小夫君玩的。 再珍贵也不行,坟里挖出的东西太脏了。 小傻子有个毛病,喜欢什么东西就抱着玩个没够晚上睡觉都得搂被窝。 就刚才珠宝堆里那几个透雕象牙鬼工球就是韩云泽最喜欢玩的。 侯府那个普通的他还时不时就扒拉扒拉,这个上头还镶着宝石看起来就比侯府那个精致不少。 让他看见了不要才怪呢。 虽然末世的时候她也在尸体堆里睡过觉,但那不是迫不得已嘛! 如今有条件了她才不想跟死人的陪葬品共处一床。 于是……韩锦程韩大人闭门家中睡横财天上来。 迷迷糊糊感觉有人进了他房门瞬间清醒,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一个黑影坐在他床前的矮桌上正喝水。 不用问,院里的暗卫一点动静都没有想也知道是谁了。 “娘,大半夜不睡觉穿成这样干嘛去了?” 沈婉宁喝了口水随手把矮桌搬到了一边, “你爹这两天在你太爷爷屋里打地铺呢我自己睡也无聊。 正好闲着没事儿去皇陵溜达了一趟,顺便给你拿了几个小玩意儿。” 说着话沈婉宁放出空间里的财宝,霎时间整个屋子都亮了。 主要是那堆东西里头光夜明珠就二十几颗。 最大的一颗比拳头都大估计皇宫都找不出这么好的。 还有不少的宝石各种金器也是光滑璀璨。 拿夜明珠柔和的光一反射整堆东西都在发光。 “靠,在山上的时候也没这么亮啊,简直闪瞎老娘狗眼。” 沈婉宁贴在墙边把两只脚从珠宝堆里抽了出来还踢了一下。 看得出来,嫌弃满满。 东西多少全看参照物,在山上的时候确实没显着这么多。 但韩锦程睡觉的屋子总共不到20个平方,那这堆东西放出来可就相当可观了。 装倒是能装下,就是已经流到了床上把韩锦程埋了半截。 韩锦程天生早慧,十几岁的年纪就达到了常人三十岁都无法达到的成就。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任谁也不敢说文曲星韩大人没见识。 但他喵的自从有了娘之后他的三观一直被刷新。 每一次当他以为自己不会再惊讶的时候他娘就能给他玩波大的。 谋朝篡位是他的极限但估计不是他娘的极限。 就因为他爹没在屋里睡他娘就跑去到南山把皇陵挖了,这对吗? 那山底下驻扎着一千多护陵军…… 好吧,有军队也不是啥问题。 就凭他娘的本事全杀光了也不过是耗费点时间。 没人拦着直接挖,有人拦着也不过是多费一道手续。 但你看看你拿回来的陪葬品数量,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是一座皇陵的。 韩锦程抚着胸口深吸了一口气, “娘,你把护陵军给杀光了?” “没有啊,我杀他们干嘛?” 沈婉宁不解地歪了下头语重心长道, “好大儿你不能这么暴力,人家就是拿工资办事儿的。 得饶人处且饶人。” 韩锦程无语,您老人家最美资格说这话好吗? 到目前为止我认识的人都没您老杀的人多。 不过这话韩锦程可不会说出来。 毕竟毕竟他娘杀人大多是为了他这个儿子,要是这么说就太不是东西了。 随手捡捏起堆到他被子上的赤金书简锦程嘴角直抽, “娘,您是卸岭一脉的吧! 要是儿子没看错这玩意儿应该是供在金棺前面的。 您把地宫拆成毛坯了?” “怎么可能!” 沈婉宁一脸不服气,“送佛送到西杀人杀到死,我是那干半茬子活的人吗? 让我跪了这么多天以为拿点东西就算完事儿了? 但凡给他皇陵里留一块整砖我都算白去一趟。 顺便说一句,盗墓是技术活儿你娘我可干不了。 我只擅长拆迁。” 韩锦程心里猛然一紧,“皇陵全塌了一个没留?” 沈婉宁得意的点点头,“连哪些裹着龙袍的骨头架子我都给挂树上晾着了。 放心,弄不错,我按先后顺序摆的。” 韩锦程想冷静一下。 这是弄的错弄不错的问题吗? 谁家好人半夜去挖坟还把尸体拎出来按顺序摆。 难不成你还指望人家谢谢你? 第228章 皇陵事发 人在无语的时候是真的无话可说。 韩锦程看着快堆满屋子的各色珍宝又高兴又心累。 高兴的是没人嫌好东西多。 这里随便一件东西都价值千金。 真要是一个个卖出去哪怕打着六折都够两年全国税收的。 造反分文反还是武反。 他是打算文反来着,但这堆珍宝就算是武反也够支持他几十万大军的军费。 一颗红心两手准备,没人会嫌后路多。 当然,这些东西再珍贵不过是些黄白之物,他更高兴他娘对他的重视。 不是亲生的又如何? 皇上跟他几个儿子倒是亲生的。 可无论是手里的珍宝还是权力都攥得死死的舍不得往外漏一点。 再看看他娘,有钱是真给。 就凭这一点都强出他们亲生的几十条街。 但现在的问题是…… “娘啊,这一大堆东西您让我往哪儿放? 随便露出去一件那皇陵被盗的案子不就破了么。 要不您还是收在您洞府吧,有需要了儿子再找您要。” 沈婉宁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啥叫洞府,真当你娘是妖精了。 行吧,行吧,那我就先帮你收着。 你看看有什么想玩的没挑几个,不过先说好啊,别给你爹。 他有时候喜欢咬东西。 这都坟里扒出来的不干净。” 韩锦程无语,你把我的感动还给我。 合着不干净的东西给我爹玩就不行给我这个当儿子的把玩就没事呗。 我皮实扛造? “你那什么眼神,大部分不是放在棺材里的拿着玩也没啥事儿。 你又不会去咬它。 你爹你还不知道么,看见啥新奇东西总想尝尝咸淡。” 韩锦程听着他娘的解释又好气又好笑, “行,不给我爹。 不过我也不玩了。 这些陪葬品大多打着记号被人看见了不好,将来就算想变现也得找靠谱的渠道。 目前咱们也没啥用钱的地方。 娘您先收起来。” 好吧,这些东西看着价值连城好像除了材质是金银的有货币属性之外别的确实没啥用。 既然儿子不用那就先收起来,反正仓库都租了装啥不是装。 有系统办事自然不会有啥遗漏。 也不知道是什么科学原理,反正一个念头满屋珠光宝气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韩锦程看着忽然黑下来的屋子认命的点燃蜡烛。 马上就天蒙蒙亮了也没啥可睡的,正好问问他娘夜盗皇陵所为哪般。 结果一问才知道,哪有什么高大上的理由和必然性。 还真就是夜里闲着无聊想起这些日子磕头守灵的事儿越想越窝火。 就为了给皇上添点儿堵。 韩锦程笑的幸灾乐祸。 他娘添堵真是一把好手,他都有点儿心疼这些日子的皇上了。 江南水患,儿子残废,刚死了老婆又死老娘。 如果说这些还都能算意外的话那后来的事儿就全是他自己作的了。 满京城里诰命夫人死了十来个后宫里还流产了两个死了个小公主。 这倒霉都倒出花来了,估计用民间已经有了皇帝无德上天降罪的传言。 这会儿更是连祖宗的棺材板都给掀了出来。 恐怕在皇帝无德的基础上还得添上一句大晋气数已尽。 他完全能够想象明天朝野会怎么震动又有多少人要倒霉。 不过这一切都跟他没啥关系。 伤筋动骨100天,满朝文武又不是死绝了哪轮到自己这个拄拐的上朝。 乱吧,等啥时候尘埃落定自己再痊愈也不迟。 沈婉宁风风火火把儿子吵起来她自己倒困了,伸了个懒腰摆摆手回去补觉。 韩锦程刚下床想去送一下,就见他娘在门口人影一晃就消失不见。 韩锦程揉了揉眼睛咦了一声,咋感觉他娘的身法更快了呢。 咋的,敢情挖坟不是为了盗宝是为了用老赵家祖先的尸体修炼。 还别说,他以前看的精怪话本子就看过有一种说法是妖精可以靠吸收龙气修炼。 大概是他娘道行不够用不了活的才找死下手。 就是不知道老祖宗的龙气被吸对赵家的江山有多大妨碍。 他还小呢,这时候造反恐怕不能服众,希望老赵家这皇位还能撑几年。 既然睡不着了那就起来吧。 丫鬟们还没到上工的时候。 韩锦程也不是那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自己洗漱完去院子里打拳。 他那个伤只是看起来唬人实际上早没事了。 不过正常情况来说他的伤不可能好那么快,再加上他自己装虚弱太医们自然是往坏了说。 皇上那边还以为韩锦程最少还要养俩月。 所以哪怕这些日子朝廷内外乱成一锅粥皇上也没想起来把韩锦程叫回去。 毕竟人家那伤是他儿子干的太医又说颇为严重,他实在没那脸使换人家一个伤号。 韩锦程知道他的伤之所以好的这么迅速肯定是他娘做了什么。 但既然他娘没说他也就没多问,只配合着装病免得外面有人起疑。 打了趟拳出了身汗丫鬟们也都起来了,韩锦程干脆又泡了个澡。 忽然有种这样过日子也不错的感觉。 难怪有人说享受最容易麻痹人的神志让人变得不思进取。 从小到大起五更睡半夜习文练武他早已经习惯,最近养病养的他骨头都软了。 那就看会儿书吧,看看历史上所有造反成功案例为将来做准备。 家里安安静静外面腥风血雨。 果然不出韩锦程所料,朝堂上已经炸锅了。 守黄陵的皇陵守卫军每天清晨按照惯例要在皇陵上香祭拜。 结果今天他们拜了个实在的,直接跟跟先皇们的尸骨面对面。 别说隔着墓门墓室,连棺材板都没隔一块。 经历过末世的人都知道,丧尸对声音是最敏感的。 凡是在末世生存的大部分都会尽量不发出声音的干坏事。 沈婉宁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控制着藤蔓一点点将墓室分裂搅碎又缓缓抽出。 整个山脊上的皇陵全部变成废墟竟然完全没惊动山下的守卫。 大家半夜睡得呼呼哈哈的,哪怕是有限百十个巡逻的也没听到山上有半点动静。 可问题是满树上挂的都是龙袍兜着骨头。 再一看,地上建筑仍在周围却出现了不少塌陷。 龙袍的材质很特殊,应该不会有人无聊到仿造了包几个骨头来吓唬人。 更何况周围还散落着几块棺材板,用脚趾头也想也知道皇陵是被盗了。 第229章 皇上气病了 皇上祖坟让人扒了。 估计这天下间除了叛军兵临城下没有比这更严重的事儿。 护陵军统领连滚带爬的回京报信。 半路骑在马上整个人抖成一团险些摔下去。 夭寿啦,本以为是个旱涝保收的清闲活计谁想到竟然能出这么大纰漏。 盗墓的听说过。 可古往今来哪有王朝正兴盛的时候盗当权皇帝祖坟的。 前朝的不香吗? 前前朝的不香吗? 前前前朝的不香吗? 天下皇陵千千万怎么偏就盯上了他们这有人看管的了。 再说你偷也就偷了,你有那个本事你悄悄偷行不行? 搞这么大阵仗一夜之间不光把所有皇陵倒光连尸体都给拉出来晒太阳了。 你这让我们怎么办? 封建王朝的九族连坐制度实在是太霸道了,哪怕明知道上报必死这些人也不敢有半点欺瞒。 现代人总觉得电视剧里那些大臣在得知被赐死之后还要叩谢隆恩莫名其妙。 可对于封建王朝的人来说,皇上只杀你一个没株连九族真的已经是皇恩浩荡了。 这回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这个领头的估计是保不住了。 还有前些日子发配过来的倒霉齐王也要分担一部分责任。 好在护陵军人数众多,皇上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众口也不可能把这1000多人都杀了。 宫门守卫见人快马加鞭直冲宫门立刻亮出长矛。 等那人下马把来意一说大家面面相觑都以为听差了。 一夜之间龙腾山所有皇陵被盗? 这说的是人话吗? 龙腾山山脊上七座皇陵前前后后建了几十年,听说是光把其中一座走一圈就得几个时辰。 这还是假设里边没有机关并且去的人完全认路的情况下。 若是盗墓贼的话没个三五天天出都出不来。 结果你现在说一夜之间七座皇陵全部被盗? 咋的,对方开军队去的? 但凡少于千八百人这活儿都干不了。 但别管这事儿多么离奇多么不可思议守陵军统领的身份不是假的令牌也不是假的。 他既然来上报了哪怕他说先皇死而复生呱唧一声生了个大胖小子他们也得跟皇帝汇报。 消息层层传递每过一手就多一个懵逼的人,大家第一反应都是不信。 御前大总管把消息递上去时就知道今天又是在阎王殿门口玩藏猫猫的一天。 可能有啥法子呢,躲不了只能硬着头皮上。 老太监还挺机灵没傻乎乎的直接过去跟皇上说你祖宗又重见天日了。 只是说护陵军统领有要事求见问皇帝宣还是不宣。 前些日子刚把倒霉弟弟发配去守皇陵皇上还以为是那货闹什么幺蛾子了,摆摆手让护陵军统领进来回话。 老太监宣人进殿,紧接着叫了自己徒弟赶紧把太医院的太医全请过来备着。 一朝天子一朝臣。 别看皇上七儿八女十六个媳妇,真正最不盼着他死的自己绝对首当其冲。 要说皇上的心理素质就是比一般人强,听完护陵军首领的报告嘎一声就抽过去了。 老太监一抖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坏消息怎么一个接着一个。 别说皇上本就心眼不大,就算是心宽的这会儿也该遭不住了。 幸好小太监脚程快太医很快就到了,一阵扎针灌药总算是把皇上救醒。 皇上倒是没病,就是这些日子心神损耗太大再加上急火攻心。 只要静养就问题不大。 皇上气得直拍床帮,“静养静养,你们让朕怎么静养? 传……传大理寺少卿刑部尚书钦天监监正皇觉寺主持。 让他们都去龙腾山皇陵,备御撵,朕也去……朕去给祖宗请罪。” 皇上喊的声嘶力竭比他妈死那时候还激动,没喊几声又嘎的一声抽了过去。 老太医擦着汗脸色比皇上也好不了多少。 他也是两朝元老了,这俩月干的活以往一年加起来都惊险。 再这么下去他恐怕是熬不到退休了。 皇上昏迷这么大的事儿自然不能瞒着皇后,如今贤妃去了后宫再没人能跟皇后分庭抗礼。 更何况太子还没被废呢。 哪怕这么多年不受皇上待见但依然有储君之名。 前几个月倒是岌岌可危,可如今二皇子残废三皇子失去贤妃和太后的庇护。 鹿死谁手又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皇上也有些春秋了。 若是能再活个十几年培养下面的小皇子还好。 若是不行,哪怕他再不待见太子这江山也是皇后一脉的。 太监宫女人家也是混口饭吃,这种情况下自然更愿意向皇后那边示好。 一时间,皇后的消息倒是灵通了很多。 如今皇后宫中围的铁桶一样半点儿消息传不出去,听说皇上昏迷两次皇后嘴都要笑烂了。 她还是假装不知道缓缓再去吧。 嘴角实在太难压了,她怕自己忍不住笑出声来。 狗男人利用我娘家夺得皇位却忘恩负义逼死了我爹。 如今你妈含恨而终死了都没闭眼祖宗棺材还被掀出来了。 报应啊,这叫苍天有眼! 人在做天在看,本宫等着看你究竟是个什么下场。 皇上还不傻知道封锁消息,除了被宣召的几位大臣又秘密派了一队御林军赶往皇陵探查。 只是老皇帝最终也没去。 太医为了自己的老命把他的情况往重说了几分。 老家伙惜命,怕自己死在山上直接跟祖宗并骨所以让太子替自己去了。 二皇子残着三皇子闭门守孝其他的孩子年岁还小。 如今能替他这个皇上管这种大事的除了太子也没别人。 可就因为如此他心里是更加的不舒服,那种即将被替代的恐惧让他忍不住打压自己唯一得用的儿子。 太子也是倒霉催的,好端端的被叫过来一顿臭骂。 最可恨的是他爹也不说他究竟犯了什么事儿。 害得他从剩半碗饭到踹了小太监一脚这些零七八碎的事都想了一遍。 太子跪的膝盖生疼脑子都快想炸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直到他爹骂够了才喘着粗气跟他说了皇陵出事让他去主持大局。 最后就跟赶野狗一样摆摆手让他滚蛋了。 懵逼树上懵逼果,懵逼树下只有我。 皇上让立即出发太子也没法去皇后宫里让他娘给出个主意。 只能打发了贴身小太监让他去跟皇后说一声。 自己火急火燎的跟着御林军去了龙腾山。 到底是老夫老妻几十年的枕边人。 皇后一听儿子给自己传的话就知道那狗男人又作的什么妖。 皇帝老了,他在惧怕年轻的儿子取代他。 可他又没有能力把所有权利都抓在手里所以才无能狂怒。 想通过打压的方式让儿子惧怕他臣服他。 呵呵,果然是谁亏心谁知道。 满宫的妃嫔似乎没有谁忧愁过孩子不孝顺怎么办。 为何皇上总怕儿子不孝顺他呢,真是好难猜哦! 第230章 如此解决 同样是因爱生恨又从皇上编织的虚假情谊中清醒。 贤妃计谋落空身死道消皇后却稳稳的蛰伏了下来。 从打娘家被抄那一刻她就醒悟了,心里眼里便只剩下复仇。 但她却完美的掩藏了自己的恨意连皇帝都被她骗过去了。 甚至在依然刻板守规矩的情况下多了几分人情味照顾那些低位的小妃嫔。 以前一叶障目总想不开,哪怕没把这些女人当成竞争对手但也下意识不喜。 在宫里混又有几个是真蠢的,人家感受到她的态度自然也不想热脸贴冷屁股。 而那些主动贴过来的无一不是抱着特殊目的,真正得用的又没几个。 皇后冰雪聪明心思细腻。 把对皇上的用心挪到其他人身上后很快就收获了不少小迷妹。 尤其是这次贤妃大丧,若不是她从中周旋暗自贴补还不定有多少位分低家世差的小妃嫔遭殃。 就说那参片如今都是可着宫里高位用,嫔位以下的想要点儿参须子都难。 可若是没有那玩意儿顶着一群柔弱女子又怎么熬得过连日来的折腾。 那些女孩小小年纪进宫去伺候一个比自己爹还大得多的老男人本就过得凄苦。 危难时刻能被皇后温柔以待送汤送药哪能不沦陷。 皇后这些日子收到的荷包帕子可比以前皇上收的都多。 可偏偏皇上这个大猪蹄子接到这些消息后还挺高兴。 觉得他的皇后比以前更加大气有母仪天下之风。 甚至大言不惭的跟总管嘀咕女人就不应该有太好的出身。 要不然就太强势了,总是高高在上的姿态学不会为妻之本。 看看现在,皇后也终于知道怎么做个贤妻了。 御前总管陪着皇上这么多年也是看着两口子怎么从相濡以沫到同床异梦的。 附和着主子的话心里却越发不屑。 谁都不傻,心里都有杆秤。 皇后那不是懂事了是对你这个人彻底死心了。 天道好轮回。 你把人家当工具当踏板又何尝不是人家的工具呢。 所谓的不善妒说白了就是完全不在意你这个人甚至巴不得你别往自己身边来免得恶心。 这点儿事情都看不明白,还不如自己这个没根儿的。 难怪当皇帝的总说自己是寡人。 可不就是一次一步步把自己作到了孤家寡人的境地么。 满宫里的女人都说爱皇上,可这么多年他冷眼看也就那三位皇子的生母对皇上有情。 只可惜贤妃魂断皇后情绝,就是不知道平妃还能坚持多久。 接连死了老婆跟老娘哪怕皇帝不用跟别人似的磕头跪拜也极其耗费精神。 又加上上了几岁年纪,这次急火攻心后一连缠绵病榻多日。 太子也是倒霉。 这些日子来回跑没功劳也有苦劳,没苦劳还有疲劳。 可不光没得到半句好话还要时不时被叫过去骂一顿。 整个人也肉眼可见的消瘦下来看着比他父皇还要憔悴。 他也很想把事情办好啊,毕竟那儿埋的也是他的祖先。 古代最讲究风水堪舆认为祖坟风水影响后辈子孙气运。 如今爷爷太爷爷太太爷爷个个曝尸荒野被人把骨头挂在树上。 太子甚至都觉得皇上生病都是因为祖宗不不再保佑了。 可这案子根本就毫无头绪查都没法查。 那不是简单的皇陵被盗,是整个皇陵塌的不成样子了。 地上的宝殿看着完好无损,结果一打开封墓石里边全是碎石烂瓦堵的瓷瓷实实。 清理了两天都没清出一条路。 太子甚至找了几个民间出名的堪舆大师又由他们介绍了两个盗墓高手。 小作坊胆子大下料狠,综合诊断之下得出皇陵里没有一点空间全部碎成渣渣的结论。 其中有一个是擅长听声辨墓的高手。 通过敲击插在地上的铁棒断言这里面的空腔最大的直径不过三尺小的不过拳头大。 应该是没有任何一间完整墓室根本没有再挖掘下去的必要。 如果继续挖的话破坏了底下的平衡很可能山上这层浅表地壳都会整个塌陷下去。 连地上宫殿都保不住。 太子沉默了,禀报了皇上父子俩都是死了爹的神情。 这玩意儿在山上立着谁也不会想到底下的皇陵是废墟。 但如果齐齐的这几座大殿一塌那皇陵被盗的事可就真的瞒不住了。 到时候天下百姓会怎么说? 估计又会跳出来不少前朝遗民说大晋气数已尽。 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这理论不光个人适用对于国家也一样。 一鲸落万物生。 一个庞然大物若落出疲态那么就会有各种虾兵蟹将蜂拥而至。 即便他们成不了巨物也会想着啃下两块肉来。 甚至有种不分一杯羹就血亏的感觉。 这也就是为何皇朝末年的时候起义军永远不会是一支两支的原因。 有些甚至只是几个江湖豪客拉起几座山的土匪就号称起义军。 然后给自己安个高大上的祖宗号称要复国。 有复国前朝的, 有复国前前朝的, 甚至还有800年前就灭绝了的也出来后人了。 只要是一个姓他就说是自己是皇族后裔,实在沾不上边儿的就弄点神迹说自己受命于天来拯救苍生。 有时候皇朝能不能维系除了物质条件还有一个精神层面。 一旦公信力崩塌人心惶惶往往比天灾还要麻烦。 皇家忌讳这件事倒也有一些好处,比如说这1000多守陵军算是保住了小命。 只不过他们以后再也不许离开皇陵更不能跟家里人通信联系。 哪怕这里没什么好守的了也得假装皇陵依旧掩人耳目。 至于说破案? 别搞笑了,能够一夜之间把所有皇陵地宫全部捣毁那能是人干的吗? 连皇上自己都猜测可能是这龙腾山本就住着什么大能。 他们在山脊上开凿墓穴惹得大能不快了才有此一劫。 毕竟当初他们看上这地方就是因为它有祥瑞。 现在想想,有祥瑞的地方哪可能没有大妖做洞府。 至于说百十来年没人搭理他们那可能是人家正在修炼闭关。 或者说,天上一天地上一年。 可能人家只是睡了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的清修之地被人占了才大发雷霆。 如今只是陵墓被毁祖宗尸体被扔出来已经算是好的了。 干脆也别声张,悄悄找个地方把祖宗埋了。 再以祭祖之名大摆贡品然后偷偷焚表祭拜给人家道个歉。 说不得不会祸殃子孙。 第231章 侯夫人薨 这两位一个修佛一个修道但他们也是肉体凡胎。 有徒弟有师门有一群等着他们吃饭的人。 遇到这种奇葩事他们最先想到的是怎么把皇上糊弄住免得连累自身。 花花轿子人抬人。 只要他们不互相拆台统一口径那么假的也成了真的。 皇陵已经毁了,他们就算找出真凶也没个毛用。 倒不如息事宁人大家方便。 都是打工人,没必要为了老板的祖宗拼老命。 只可惜这次皇陵事件经手的人太多皇上下令封口也晚了一步。 朝堂上该知道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好在这乱象只在朝中乱民间百姓并没受什么影响。 那些大臣也不傻,还不至于不怕死的把消息乱传。 韩锦程一直让人盯着消息,发现十来天过去了民间没引起动乱略微有些失望。 但想到若是民间谣言四起起义频发也不是什么好事便按捺住了想搞鬼的心思。 鼓动造反硬生生改朝换代要死的人太多因果太大。 自己有那个先天优势还是学着老赵家从内部蚕食省心省力。 而且目前他也没有闲心搞那么多七事八事的。 永宁侯要不行了,估计也就这三五天的事。 沈婉宁看着自家小夫君每天哭成泪人也想过用异能帮永宁侯延寿。 但老爷子自己拒绝了。 早些年打仗身体受了不少暗伤,其实从60多岁开始他就是带着病痛活着。 再加上如今老婆子的情况眼见着也不好,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干脆一起走得了。 以前是舍不得死,怕自己死了他的大孙受欺负。 可他又狠不下心来结果了老婆子以绝后患,只能忍受着病痛托着一副病体苟延残喘。 现在他也终于放心了。 能够痛痛快快的闭眼不再受病痛折磨何尝不是一种福气。 自打永宁侯夫人病重后永宁侯就搬去了跟老太太一起。 夫妻俩好多年没好好说过话了,永宁侯也终于放下了大男子主义的面子真诚的给老太太道了歉。 只可惜老太太不吃那一套。 这道歉太迟了。 她从一个单纯善良的少女变成了个疯妇泼妇满手血腥。 每一次蜕变都是因为永宁侯,狗男人的歉意并不能抹消她的罪孽。 同样的,她也绝不可能原谅。 老太太这些年拜佛没停害人也未止。 若不是韩锦程防的严实后来的沈婉宁又厉害韩云泽还指不定怎么着呢。 她也曾问过自己值不值是不是该放下,毕竟那孩子也是她亲孙子。 只可惜谁也无法给她答案,仿佛陷害韩云泽已经成了她的执念成了她活下去的动力。 谁让永宁侯对一双儿女从不上心只一心惦着他这个大孙。 她就是要让那渣男体会锥心之痛。 永宁侯听着妻子的控诉老泪纵横,终究是说出了埋藏几十年的秘密。 他不是圣人就是个俗人。 若是自己媳妇和儿媳妇发生矛盾无论从哪方面讲他也不可能去责难自己的妻子。 堂前教子背后教妻,哪怕老太太做的再不对他也是帮亲不帮理。 可是这个儿媳妇不一样啊,她是君,自己是臣。 那是前朝太子最后的血脉是小公主,是他们韩家祖祖辈辈效忠的主子。 如今就这么断绝在了他们韩家他心里有愧。 永宁侯不说还好,老太太听完前因后果后一口气没上来直接饮恨西北。 说实在的,还不如不说呢。 老爷子表明了儿媳的身份看似是给老妻解开心结让她知道自己是因为忠义才偏心。 可实际上对于老太太来说这是又给她心上捅了一刀。 他们是夫妻。 她为了做个好妻子该学的都学了能做的都做了。 甚至为了这男人的名誉把自己的名声都搭了进去。 哪怕被娘家责骂被母亲断绝关系也不曾透露半点。 可这个男人却从没相信过她。 这是何等的悲哀,她这一辈子简直像个笑话。 永宁侯行军打仗是把好手但这情商简直低到令人发指。 明明跟同僚上官都能好好沟通也不是那四六不懂的,却硬生生把一个家搞得七零八落。 不过这人倒是说话算话。 老太太死得急连遗言都没留下,永宁侯吐了口血之后也到了回光返照的时候。 因着要跟夫人摊牌丫鬟婆子都等在门外,直到侯爷一声惊呼众人才知道老太太薨了。 侯府的奴才训练有素。 去各院报信的报信该找太医的找太医。 老侯爷也吐血了,这情形看着也不大好。 二太太一听老太太没了侯爷还活着心里顿觉不好。 若是侯爷先死再没什么交代那这府里就是老太太说了算。 光是侯爷和老太太的私库就是一笔大财。 可如今是老太太薨了也没留下遗嘱,侯爷一向偏心大房,估计他们二房啥都拿不到。 只是这时候再说什么也晚了。 自打侯爷住进侯夫人的院子她这个儿媳妇也不方便进去伺候。 倒是硬生生错过了翻身的机会。 其实这里二太太真的是小人之心了。 永宁侯搬进侯夫人的院子真的就是弥留之际想多跟老妻说说话想着能冰释前嫌。 他是一心惦记着韩云泽不假,但大房不缺钱他也不至于不管另一房死活。 说实在的,这么多年要是没有自己这个老头子周旋着韩锦程那小狼崽子还没准儿闹出几条人命。 二房这些蠢货眼睛只看得到钱一点不知道自己占了多少隐形的好处。 韩云泽这些日子吃不下睡不着整个人都憔悴了。 刚躺下睡一会儿猛然听说老爷子要不好连衣服都没换穿着衾衣就跑了出去。 沈婉宁也紧跟着追上很快就跑到了自家夫君前面。 她先看看怎么回事,有她在总不至于让老爷子立刻咽气。 等俩人赶到的时候二房也来得差不多了。 只大姑娘韩云霞在婆家来不及赶回来,连一向病歪歪不怎么见人的韩云涛都已经过来了。 只是那小子在见到韩锦程的时候瑟缩了一下躲在了他娘身后。 沈婉宁一看老爷子青中带黑的脸色就知道这回是真到时候了。 赶忙上前握着老爷子的手腕输送了一些异能过去。 还行,这回脸色黑中带灰还隐隐透着点儿绿。 虽然颜色不老好看的但绝对能能多撑两个时辰。 要是不够还能再加钟。 就凭她现在的异能,阎王要人三更死她能把人留到明年开春。 当然,只包活不治病。 毕竟她不是治疗系的,顶多算是植物版的肾上腺素。 永宁侯: 说个冷知识,赖活着真的不如好死。 遗言说完了老不咽气真的好尴尬,求拔管儿! 第232章 分遗产 有了沈婉宁的木系异能加持老爷子一时半会儿咽不了气。 见儿孙们都来得差不多了开始交代自己的身后事。 按理说他这院子是侯府继承人该住的地方应该是承爵的韩云泽搬过来。 但他那里有密室密道还有一些不能见光的前朝之物。 如果韩云泽住在那里不小心触碰到机关他怕他大孙有什么危险。 这事儿他早已想过,特意写了一封遗折给韩锦程求世子位。 爵位世袭罔替三代始降,等他这个侯爷死后韩云泽要袭的爵位便是伯爵。 老侯爷的遗折是替韩云泽给韩锦程求的伯府世子之位。 这样等他死后也可以由韩锦程这个伯爵府世子搬到他的院子。 毕竟那小子是造反的主力军,一屋子的要命东西还是让他看管着。 他的大孙单纯良善,就继续负责无忧无虑好了。 私库他也早已分好了。 小库房那一部分是他留给他大孙的念想。 当然,作为承爵人侯府名下的房产地契默认也是由成韩云泽继承的。 这没什么可说的,偏心了一辈子他也改不了了。 不过到底二房他也惦记,爵位没份,但财产上给的很是宽裕。 私库的大库房全是些金银器皿古董摆件。 没啥特殊意义单单只是值钱的都留给二房的孙子们。 他已经封好贴好了签条,回头大家照条子拿东西就行。 至于老太太的私房…… 人走得太急没留下话,那他这个老头子就帮忙安排。 大房得了爵位就不要了。 京郊的庄子给大姑奶奶所出的妍姐儿,东大街绸缎铺子留给外孙景哥儿。 如今打理的都是老太太的人就还这么运转着。 等回头那俩孩子上京了连房契地契和伙计的卖身契都交过去。 剩下的两个小庄子一个给二丫头一个给三丫头算作将来的嫁妆。 前些日子大丫头成婚她那份已经给过去了也没什么好争的。 老太太留的珠宝首饰咱家的三个丫头和妍姐儿四姐妹均分。 衣服料子逾制的收回侯府库房,像是云锦缂丝非一品诰命不能穿二房拿了也没用。 不逾制的都给二太太继承。 古董摆件二房长子韩云浩拿一半,剩下的几兄弟分另一半。 至于老太太院里这些奴才…… 愿意跟着妍姐儿的以后就跟着妍姐儿,毕竟老婆子一直放心不下早早没了亲娘的外孙女。 不愿离开的侯府家生子那就重新分配,人各有志不能强求。 一般人回光返照说不了几句遗言也就挂了。 老爷子这儿有外挂撑着事情交代的那叫一个仔细,听的众人心里一会儿高兴一会儿郁闷。 这边正交代着太医到了,给老侯爷号完脉后摇摇头。 油尽灯枯之相单单吊着一丝生机,这不就是回光返照么。 只不过他这个回光返照似乎比别人续航更持久,行医这么多年他还没见过能照这么长时间的。 老侯爷自己当然知道怎么回事。 他都快死人了也没必要跟谁解释什么,让人送走太医后继续交代他这身后事。 这一说又是半个时辰,说的二房众人都有点儿怀疑人生了。 不是,谁家回光返照一返一个时辰还不断气的。 是不是老爷子压根儿没事虚晃一枪? 那他们可得把表情装好了,别回头老爷子看谁不伤心再把给的东西收回去。 九十九拜都拜了就差这一哆嗦,说什么也得装好了。 比如说韩云浩,从刚才哭不出来就一直偷偷掐自己大腿。 不用看都知道肯定青紫一片了。 自打永宁侯开始回光返照到现在说了将近一个时辰中间又喝了3次水。 老爷子也实在不想这么坚持下去了,只留下沈婉宁和韩锦程把其他人都打发到门外。 说是有要紧事嘱咐。 这倒也好理解。 毕竟韩云泽是个傻的,有点儿什么秘密的东西他也守不住自然是告诉他老婆孩子。 结果等人出去后老爷子顿时哎呦一声, “我说孙媳妇。 老头子我是真活够了,能不能收了你的神通? 再这么下去我到明天也咽不了气。” 韩锦程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既然我娘能让您多活些日子您干嘛非要找死。 活着不好吗?” 永宁侯叹了口气,“没意思了! 半副残躯一身病,倒不如让我痛痛快快的走。” 对于这种能活非要找死的行为沈婉宁不理解但尊重。 撤回了异能告诉老爷子这回是真正的回光返照也就几句话的事儿了。 要不要把儿孙们叫进来再最后告别一下? 老爷子赶紧点头。 不为别的,他是怕只有这俩在跟前的时候自己咽气了二房再闹什么幺蛾子。 自己要是没了大房二房要是再闹矛盾可就没人调停了。 他是怕这帮作死的真把自己作死了。 都到这时候了,怎么也得善始善终。 老爷子这回没有太多话,只是沉默的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想最后看看这些亲人。 再开口时声音明显比以前虚弱了, “我死后把我跟夫人合葬一棺吧。 分开了这么多年,以后我想多陪陪她。” 话音刚落角落一个老嬷嬷站了出来, “侯爷,老太太生前交代过不想与您合葬。” 永宁侯一看是侯夫人的心腹嬷嬷叹了口气,满脸期待的看向沈婉宁。 好歹是堂堂侯爷他真没脸说出我就要跟老伴合葬这种话。 以后这府里是沈婉宁当家了,希望她能站出来说句话。 比如说侯夫人病糊涂了说气话,夫妻合葬才是正理。 没想到沈婉宁却摇摇头,“你们这些做丈夫的是不是永远不想听女人说话只顾自己的感受? 老太太不愿意。 您若是愧对祖母还念着夫妻之情就应该随了她的心愿。 生前就相看两厌为啥死后还非要纠缠不清? 人家嫁给您一辈子已经够倒霉了,估计宁可魂飞魄散都不想再跟您修来生。 放过彼此吧! 您要是觉得地底下寂寞我让他们多给你扎点儿纸扎美人。” 永宁侯接连喘了几口气差点让沈婉宁气的坐起来, “宁丫头,爷爷对你可不薄啊。” 沈婉宁点点头,“您确实是个好爷爷但真不是个好丈夫。 祖母这一辈子算是毁您手里了,从道义的角度讲我想让她死后安生点。 您放心,我还是偏心您的。 起码我给您烧纸扎美女可没打算给祖母烧几个纸扎小白脸做面首。 您该知足了。” 见永宁侯脸色越发不好沈婉宁活动了一下手腕。 那意思仿佛在说,你要是敢现在咽气让我背负个气死长辈的名声我就再让你活两天。 你知道的,我有的是手段。 回光返照等于肾上腺素最后一搏,永宁侯心明眼亮真是半点儿不糊涂。 看懂了孙媳妇的言外之意终究还是把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咋不知道这死丫头还挺有正义感的。 第233章 侯府治丧 老侯爷想死的安生些还真不敢跟沈婉宁对着干。 这丫头的脾气一直很古怪,除了无条件宠溺他大孙对别人都差一层。 就像对韩锦程,虽说也被划到自己人的行列但宠的时候真宠揍的时候也真揍。 都快临死的人了,还是柿子捡软的捏吧。 老侯爷默认了沈婉宁的安排转头叫过韩瑞铮和韩云浩。 嘱咐他俩以后安分守己不许闹事,直接就把这个茬儿接过去了。 二太太和楚芳若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不是,这世子夫人是真牛啊。 她就不怕侯爷反悔让他们大房啥也拿不着? 沈婉宁拒绝了永宁侯跟侯夫人合葬的要求真的是够刚的。 侯夫人的心腹嬷嬷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真是没想到。 夫人的亲儿亲孙亲孙女一大群人却最后是这位跟夫人交集不多的世子夫人了了老太太的心愿。 说实在的,当初答应老太太阻止侯爷跟她合葬时嬷嬷已经做好了血溅当场的准备了。 毕竟永宁侯一向霸道独裁容不得别人反驳。 不说二老爷会不会为侯夫人说话,就算是说也未必能阻拦得了侯爷。 没想到事情就这么轻松的解决,老太太准备的后手反倒是用不上了。 永宁侯骂完了儿子骂孙子,都骂完时间也快到了。 又叫过韩云泽摸了摸他的头,眼里满是不舍。 这些日子大孙一直陪着他,该说的话早就说完了。 这时候只想最后看孩子几眼,到地底下好跟旧主汇报。 他把孩子养的很好…… 反正现在很好,有妻有子。 妻不贤但勇冠三军,子致孝把爹当孩子养。 唯一让人遗憾的是目前还没能留下嫡子。 也不知道他那个媳妇到底是个啥数成精,万一不能挂果就只能指望韩锦程开枝散叶了。 老爷子的精气神终于用完了,最后握着韩云泽的手咽了气。 屋里顿时哭声一片,连一向混不吝的韩瑞铮和韩云浩都哭成了泪人。 老爷子偏心了一辈子。 他们本以为老太太走的匆忙连她那份嫁妆带侯爷的私库都得归了韩云泽。 没想到老爷子竟分给了他们大半,光从财产上论他们二房是占了便宜。 心都是肉长的,知道老爷子还一直惦记着他们以前的怨气也消散了大半。 看着这种悲伤的场景沈婉宁心里也不好受,但她见惯了太多生死早已经麻木了。 这可能也是末世人特有的职业病,只要自己的熟人没变成丧尸死的痛痛快快就觉得还好。 起码沈婉宁是真这么觉得。 那种昨天俩人还并肩作战对方感染就要迅速将好友解决的滋味太难受了。 可偏偏每次出任务时他们都会嘱咐小队的朋友必要时给自己个痛快。 往往被杀的那个是笑着的,庆幸自己不会变成恶心的怪物去啃食亲人朋友的血肉。 痛苦悲伤的反而是活着的那一个。 这个时代真好。 活人就是活人尸体就是尸体,这在末世人眼里何尝又不不是一种幸福呢。 相隔不过两个时辰侯夫人和永宁侯先后薨逝,很快侯府里高搭灵棚开始操办丧事。 这次沈婉宁也不能置身事外了。 由她作为侯府当家主母接待贵客,二太太统筹安排整个葬礼。 男宾那边韩瑞铮韩云浩等废物是撑不起来的,韩锦程只能架着拐做主事人。 苏合赶的巧,当初还坐着轮椅就让他爹娘把亲事跟韩家定下了。 如今作为侯爷的孙女婿自然也要来帮忙。 他也做不了太多。 就跟在自己岳父身边帮忙招待四品以下官员。 不图别的。 那些四王八公十二侯朝廷重臣自然有韩锦程去招待。 他只要拦着点儿韩瑞铮别犯蠢闹笑话就行。 当然也有震慑的意思。 毕竟韩瑞铮韩云浩都是蠢货,估计被人下套了自己都感觉不出来。 但苏合就不一样了。 中举人时解元中进士时是探花,别的不说,脑子绝对是一等一的好。 不说过目不忘起码在座的说了什么搞了什么小动作人家都能一一记下。 侯爷大丧的时候不搭理,等闲下来了少不得要被韩锦程报复。 有他在,少了不少闲话和算计。 至于侯府的承爵人韩云泽,都知道他是傻子也没人挑他的理。 而且人家是真孝顺,眼睛肿的都睁不开缝了一看就没少哭。 再加上吴忧小侯爷寸步不离虎视眈眈护的严实,大家也只是跟他打个招呼有事都找韩锦程。 永宁侯的遗折和韩锦程丁优的折子都递上去了。 皇上的批复和奠仪很快就送了过来,格外开恩没让韩云泽降等袭爵。 相当于韩云泽成了新的永宁侯韩锦程做了永宁侯世子。 接到圣旨的时候所有人都在感叹韩锦程的简在帝心。 真受宠啊! 除了长公主生的吴忧吴小侯爷皇上早就有言不让他降等别人可没这待遇。 皇上也有自己的小算盘。 侯爵跟伯爵每年不过是差几百两银子的俸禄。 韩云泽是个傻子,你就算给他个王爷他也当不明白。 爵位高低最大的受益的是韩锦程。 这是他将来姑爷是他一手发掘出来的纯粹保皇党,爵位高点不是坏事。 再有也是为了安抚。 永宁侯夫人虽上了几岁年纪身子还算康健,冷不丁比永宁侯还先死他自然要过问一下。 这一问可尴尬了。 跟京里大多老夫人一个毛病,累的! 给你亲娘跪完九天又给你的宠妃跪了几天,老太太那身子骨哪可能盯得住。 本来永宁侯的身体就不好,媳妇一死急火攻心他也跟着去了。 真要算起来,等于是皇家坑了人家老两口子两条命。 若是那些日薄西山徒有个空爵位的人家皇上连搭理都懒得搭理。 但他看重韩锦程也愿意给个恩典,这才有了不降等袭爵。 只不过丁忧的折子被驳回了,只给了韩锦程3个月的丧假。 估计到时候这孩子的伤也好全了,正好为朝廷出力。 这些日子老二还在病榻老三一蹶不振他自己又病着。 太子接连办了几次差也办得乱七八糟。 老皇帝觉得哪哪都不顺,很是怀念以前岁月静好的日子。 人一上岁数就迷信。 他甚至觉得自从韩锦城重伤养病就没出过一件喜事儿。 说不得那文曲星就是上天送给他这个明君的辅星。 结果辅星一出事厄运就全来了。 既然如此那还是把辅星留在他这个帝星身边他才能好,朝廷才能好。 第234章 扶灵回乡 只不过皇帝的选择面更广,想给他当奴才还要经过多轮考试挑那些拔尖的。 朝臣也只是听着高大上。 但别管是七品还是一品,对应的也不过是奴仆中的低等奴才和高等奴才。 主子调教奴才是打一棒子给个甜枣恩威并施,皇上对朝臣也是一样一样的。 若是一般臣子得到不降等袭爵这样的大恩估计会感激涕零高呼皇恩浩荡。 而对于已经有了造反之心的韩锦程这恩典只透露了一个信息。 皇上迫切的需要他。 谁都知道,永宁侯夫人前几个月身体还硬朗如今忽然过世都是给太后守灵的缘故。 毕竟这个月光是这种例子都不下十几起了,朝臣们谁也不说但都心照不宣。 可皇上装聋作哑,除了必要的奠仪也没给谁家多大恩典。 偏在自己这儿补偿一下,只能说,皇上想用他。 就像是要打猎了提前扔块骨头喂喂狗。 人一旦有了奴性思维考虑问题的方向就跟正常人不一样。 韩锦程一直没被训化,是正常人。 但大部分朝臣思想早已被奴性思想控制,他们体会不到这里头的深意想不到皇帝刻薄寡恩才没给其他人家补偿。 只会羡慕嫉妒恨韩锦程韩大人受宠。 这样一来永宁侯的葬礼更热闹了,停零七天来往祭拜的人络绎不绝。 远在青州的韩云泽姑姑的一双儿女也到了,沈晚宁作为表嫂自然要接待一下这位表小姐。 只不过这位被侯爷特意交代送了一份遗产的妍姑娘给人感觉怪怪的。 沈婉宁跟她说三句话皱了5次眉头,后来干脆把她交给韩云露招待。 这倒也说得过去。 大丧期间她这个当家夫人忙得脚不沾地没精神头哄一个小姑娘情有可原。 大姑娘出嫁了已为人妇,招待未出阁的姑娘不合适。 剩下的韩家姑娘韩云露最大,让她陪着情合理。 只是后来香秀听说客院的小丫鬟听到妍姑娘似乎是瞧不起二姑娘庶出的身份不怎么爱搭理人。 还偷偷抱怨沈婉宁这个表嫂不重视她。 沈婉宁听完冷笑一声翻了个白眼,“随她去,不过是个客人还挑剔起主家来了。 不知所谓,等回头丧事办完把该给她的给她让她哪来的回哪去。 回头你跟二妹妹说一声,别惯她臭毛病。” 香秀就知道自家主子雷厉风行最看不上那种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小家子行径。 如今有主子的话就好办了,直接让人通知二姑娘当普通来客处着就好。 韩云露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复淡淡一笑,吩咐自己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别跟表小姐那边的人起冲突就行。 至于交际,自己每天去打个卯聊两句进了地主之谊也就罢了,再多的也不必有了。 这等小插曲沈婉宁并没放在心上,如今最麻烦的是两位老人的安葬问题。 其实当初沈婉宁言辞拒绝永宁侯跟夫人合葬一棺的要求在礼法上她是占理的。 真要传出去大家诟病的也该是永宁侯拎不清。 毕竟现在的侯夫人可不是原配。 时隔多年很多人都忽略了,永宁侯的原配夫人是现在侯夫人的嫡亲姐姐。 侯夫人是续弦,侯爷百年之后当然要跟原配合葬。 这老爷子做人还行却并不是个好丈夫好父亲。 长子夭折次子纨绔都跟他脱不了干系。 他要求跟续弦同葬根本就不合礼法更是对原配的侮辱。 而韩云泽过继到大房那就是过继到原配夫人那个早夭的儿子名下。 沈婉宁这个长房孙媳妇替名义上的亲祖母争这个礼绝对争得着。 外人知道了都得夸她一句大气。 但现在这位大气懂礼的当家夫人却面临一个难题。 停灵结束后按照规矩应该是家里的男人扶陵回乡把老两口子安葬到老家祖坟去。 可侯爷老家千里迢迢的,沈婉宁实在不放心夫君跟儿子。 但如果她也跟着走了这长房就没有主子在了。 如今这个时代阶级森严。 就像是人牵着几条狗的时候这些狗狗仗人势可以对着家里的低等成员吠叫。 但如果这个主子不在,其他的家庭成员到底是人,占着大义。 真把这些狗打死了即便狗主人回来报仇也于事无补。 这话虽然说的不好听沈婉宁也从没把香秀小桃她们当狗,可按照这个时代的理论就是这么回事。 侯爷屋子里还有秘密呢,万一他们都不在二太太找个借口乱翻翻出来可是要命的事。 奴才们拦不住,真闹起来二太太把人打杀了她也不用偿命。 韩锦程看他娘愁的什么似的顿觉无语。 “您想跟就跟,对外就说特意去给先头侯夫人和先世子上香的。 您如今也是侯夫人了,老家的人只会高兴。 至于密道里的那些东西…… 您不是有空间么,收起来随身带着呗,剩个空密室谁爱翻就去翻。 而且您担心的事不会发生。 若是老太太活着侯爷没了二房可能还得挣扎一下。 如今这种情况我爹随时能做主把他们分出去,他们要想还借着侯府的势必然老老实实的不敢炸刺。 此一时彼一时,二太太比您想的要识时务的多。” 沈婉宁就这点好,对于不了解的东西愿意听专业人士的指导。 封建王朝的后院潜规则她确实不如韩锦程这个土著精通。 既然大儿子说没事那就没事吧。 反正要命的东西收走了剩下的也没啥大不了。 她把自己贴身的几个丫鬟都带着免得她们在这儿受欺负。 其他都是韩家的家生子,盘根错节联络有亲,二太太不至于太过分。 皇上确实挺会压榨人的。 他给韩锦程这3个月的假期既是他养伤的时间也是他扶陵回乡的时间。 古代交通不便,一来一回再加上在老家做法事开坟安葬用不了仨月也得俩月多。 时间算计的刚刚好。 二太太实在不理解沈婉宁为啥非要去遭那个罪。 留在京里不好么? 现在她是正经的侯夫人自己这个二婶在她面前也是矮了三头的。 爷们儿们不在府里,她一家独大不知道有多爽。 真是想不开! 不过很快二太太就不那么想了,甚至觉得宁可遭罪也想跟着千里迢迢回老家。 她是真没想到,大姑奶奶撂下的这位妍姑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总听人说丧妇长女在五不娶之列,因无教养也。 还真真是说对了。 她那个大姑姐一把年纪吃了三马车保胎药勉强求来的这孩子简直就是个讨债鬼。 第235章 表姑娘 但那时候她年纪尚小又住在老太太院子里。 二太太觉得小姑娘虽然心思敏感了些娇惯了些爱哭了些但也不是啥大毛病。 毕竟是大姑奶奶的遗珠老太太疼的跟眼珠子似的。 父亲官职一般仰仗着侯府对她更是捧凤凰蛋一样。 就连她哥哥因为比她大着十来岁也是百般忍让宠爱非常。 这样的出身,性格娇惯点作点都是人之常情。 她要处在那个位置她也娇他也作。 至于说只跟她出的大姑娘韩云霞交往对那两个庶出的表姐妹眼皮都不抬更是好事。 二太太反倒还夸赞这位表小姐有大家的体统。 嫡就是嫡,庶就是庶。 也就是这时候,早年间庶出的那都是给嫡出当奴才用的。 哪里轮得到庶出的奴才秧子称姐道妹? 二太太本身是嫡出,嫁做正妻生的孩子也都是嫡出。 在她看来,瞧不起庶出的表姑娘一点毛病都没有。 可如今轮到她自己照管了又是另一番景象。 沈婉宁他们才走了十几天二太太就有些不堪重负。 她总算是明白了徐总兵那个续弦临走时拉着她的手笑靥如花为的哪般。 这不就是嫁祸于人甩了一坨臭屎心里高兴么。 甚至连外甥媳妇妍姐儿的亲嫂子都是一样恨不得立刻把小姑子扔出十万八千里这辈子不见面的表情。 她当时还觉得,这继母不喜欢前房撂下的女儿情有可原亲嫂子也这副作派着实让人寒心。 现在看来,皮裤套棉裤必然有缘故。 有继母的人家本应该兄妹俩齐心合力,如今让亲嫂子都对她避如蛇蝎这妍姑娘绝对有点东西。 可如今人都留下了也答应了人家在京中给妍姐儿找婆家。 请神容易送神难,再想把人送回去是不行了。 不说千里迢迢的不方便,说出去也好说不好听。 好像她这个舅母容不得人似的。 再说那丫头的嬷嬷话说的也着实气人,说她们姑娘住的是自己表哥表嫂家。 连二太太这个二房舅母都算是借住,有什么资格赶她们姑娘这个客人。 当然,话没直接这么说。 但都是内宅浸淫多年的人精谁听不出来? 是,按礼法来说大房二房是早就分了家的,因着老爷子老太太还在所以住在一起。 如果只是老头没了老太太还在那么二老爷可以以侍奉母亲为由继续赖在侯府。 可偏偏老头老太太一起没了,如今二房算是住在侄子家。 如果侄子不喜赶他们一房出去一点毛病都没有。 当然,如果侄子侄媳妇愿意婶子帮着管家自然也可以。 外边还会传扬这家子家风好一家子和睦。 而这位表小姐妍姑娘现在住的是侯府那就是韩云泽的家。 二太太虽在这儿管着家,但若是赶客也确实名不正言不顺。 现在回想起当初答应的事二太太真恨不得回过头去抽自己几个嘴巴子。 充什么大尾巴狼,充什么大尾巴狼? 她有爹有继母有哥哥有嫂子的,哪轮得到你这个舅母管闲事? 可偏偏徐家那对本应不和的婆媳一起给她灌迷魂汤。 说是青州荒蛮之地没谁配得上国公府的外孙女不忍妍姐儿低嫁。 再说这姑娘长得这么漂亮老太太在京中也给留了嫁妆。 二太太也是觉得肥水不流外人田,若是说给娘家侄子外甥的也不错便把人留下来了。 可谁能想到这位是个外具花柳之姿内秉风流之性的。 不光是个事儿爹事儿妈事儿姥姥还是个花痴。 偶然见了苏合一面魂儿都不知道飞哪去了。 当初看她日日去找二丫头还以为这货长大了不像小时候那么在意嫡庶之别了。 没想到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于人家的未婚夫。 这也就罢了。 苏合只是治丧的时候日日来侯府过后又送了两回东西。 如今韩锦程不在家他也不来了,见不着人也闹不出什么事来。 少女怀春,苏合长得好身份够看,被小姑娘喜欢不足为奇。 没想到这货转头又看上了吴忧,话里话外的跟自己说让她帮着说说。 大小姐,你没毛病吧? 你记不记得你外公外婆刚死没多久尸骨未寒,你还在守孝呢! 就算不是,你前些天还一副对苏合魂牵梦绕的样子没几天就又看上吴忧…… 你有谱没谱? 这要是我真去说了过两天你又看上别人了可咋整? 你这见一个爱一个的性子谁敢给你说,出了岔子长公主非撕碎了我不可。 再说你怎么专打高端局? 要么看上有主的要么看上高不可攀的,心眼不好眼光倒好。 吴忧那是宣平侯嫡子未来的小侯爷,亲娘还是长公主。 你这样的身份跳着脚都够不上好吧。 难怪都及笄一年了也没说上婆家,这性子谁家敢要。 徐妍见到吴忧也是巧合。 办丧事的时候苏合去后院给他亲丈母娘请安外加给未婚妻送了两回东西。 这才被徐妍瞧了去。 而吴忧当时陪着韩云泽一直在前头徐姑娘并未得见。 这时节韩家的男人都离开了,千里迢迢的没俩仨月回不来。 临走时韩锦程托了吴忧隔几天就到他家去看一看。 他院子里的奴才会汇报二太太这些日子的动向,若是有什么事吴忧也能帮忙拿主意。 他是韩锦程的至交好友又是沈婉宁的结义兄长。 妹妹外甥不在他这个娘家舅子过来看看替妹妹管家的婶子有没有安分也在合理范围之内。 主要是这货也确实挺闲的。 而韩锦程给的好处就是他屋里那一屋子藏书画作吴忧可以随便看。 对于吴忧偶尔来转转二太太没有任何意见。 在京城里混光有钱没用,要的就是一个势。富的不如贵的,贵的不如粘皇亲的。 永宁侯府如今没有当家主事的男子只剩满院的妇孺。 吴忧吴小侯爷偶尔来转一圈那是威势是震慑,对他们只有好处。 可没想到好巧不巧的被徐妍瞧了个正着,这位直接换目标了。 如今都快入冬时节天,越是天冷的时候越能显出贫富差距。 吴忧来韩家时内着一身月白云锦袍子外罩莽纹缂丝鹤氅,头上的金冠镶嵌着桂圆大的一颗明珠。 但凡不瞎的都知道,身份尊贵非常。 再加上吴忧本是个美男子,华服一衬十分的人才便成了12分。 表小姐又又又又又又一次坠入爱河了! 第236章 徐妍 就算是有被继母嫡母刻意养废的也大多养的胆小怕事畏畏缩缩见不起人。 为了家族荣誉,可没人会把女孩养成徐妍这种样子的。 至于说过分受宠娇惯的无法无天倒也有,她那大儿媳妇楚芳若不就是么。 但该有的礼仪该懂的事儿人家也都懂,只不过嚣张跋扈瞧不起比自己地位低的人罢了。 徐妍在这方面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可偏偏这霸道性子加上花痴简直就是王炸。 这是真被家里捧的脑子都不清醒了,竟然觉得自己配个公主的儿子绰绰有余。 怎么想的呢? 真当京城是你青州屁大点的地方一个总兵就能称王称霸了? 在犄角旮旯的地方当隐形公主当惯了就真以为自己多尊贵了不成。 二太太在侯府管家这么多年也是相当有手段的。 徐妍一跟她打听吴忧立刻警觉起来,把所有的丫鬟婆子都敲打了一遍。 以后但凡吴小侯爷来了一个个给我进入一级战备状态。 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彻底隔绝表小姐见到外男的可能。 又刻意叫来了韩云露韩云霜。 如今她们是守孝不能穿太艳丽的衣服,二太太忍着心疼拿了两匹适合孝期穿的好料子让她们裁衣服。 红宝石和赤金不便戴那就戴珍珠和浅色碧玺。 只一点,把侯府姑娘的谱摆起来让那些小地方来的乡下人见识见识。 不许丢了侯府的脸面。 韩云霜为人傲气本就喜欢掐尖要强。 那个什么表小姐鼻孔看人她早就看对方不顺眼了,如今二太太支持她摆谱那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她摆不死她。 韩云露也不傻,前些日子徐妍话里话外打听苏合又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 说什么庶女配嫡子门不当户不对,她当时就知道这丫头是对她未婚夫动了春心了。 如今二太太支持三妹妹摩拳擦掌要教训徐妍她自然愿意配合出一份力。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 她以前处处忍让活成木头人那是父亲不管姨娘势弱嫡母又有手段。 这次治丧苏合给她挣了好大的脸面父亲也破天荒的让人给她姨娘院里送了些东西。 下人们都见风使舵抬举她这个二姑娘了她自己当然也得挺起来。 这下好了,徐妍彻底成了万人嫌。 韩家的两位姑娘不找她玩她去人家院子也听了一耳朵阴阳怪气。 大姑娘嫁出去了,楚芳若堂堂尚书的孙女更不给她脸。 她平时想找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尤其她打听吴忧又被二太太撅了回来,话里话外说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小姑娘气得连夜给父亲和哥哥写信。 她可是徐家的大小姐永宁侯的外孙女儿长得又这般美貌。 配一个公主的儿子怎么就配不得了? 舅母就是没眼光还小家子气,居然把自己的嫡长女只配了个四品官的儿子。 这般不上进还拦着外甥女的好姻缘,简直太黑心了。 只可惜她棋差一招竟是让二丫头一个庶女在她眼皮子底下攀上了韩锦程这棵大树。 下贱人硬是找到品貌双全家世豪富的探花郎做夫婿。 就这点本事还想拦自己? 门都没有! 可很快徐研就发现门都没有的不是二太太而是她。 忽然之间侯府的下人似乎变多了,她只要一出院门哪哪都能看到奴才。 想去花园子逛逛左一个婆子右一个丫鬟的阻拦。 似乎是刻意不想让她到处走动。 什么意思,想软禁自己? 可偏偏那些婆子说话还客气。 说什么天寒露重园子里菊花要败了梅花还没开没啥可看的。 表小姐赶紧回屋别着了风寒。 徐妍只是花痴又不是纯傻,立刻就想到了是她那位好舅母吩咐的。 八成就为了不让她见到吴忧。 呵呵,在府里你能管着我那我出去总行了吧。 这个二太太倒真不好说了。 老爷子分遗产把东街绸缎铺给了表少爷,这位表少爷临走前又把这铺子给了妍姐儿。 说是他定居青州铺子在京城也不好管,干脆给了妍姐儿做嫁妆。 以后妹妹嫁在京中多一份嫁妆傍身也多一份底气。 二太太也算明白了为何外甥媳妇儿看这个小姑子跟看祸害一样。 那么大一间绸缎铺子又是在寸土寸金的京城就这么直接给出去了,换谁谁不心疼? 她也是有儿有女的人,这么值钱的产业自然想划拉给自己的孩子。 只可惜这是丈夫得的遗产跟她没关系,丈夫不愿留给女儿非要留给小姑子她也只能干生气。 徐家两个男人确实疼爱徐妍。 要不是家里婆媳俩总说青州比不上京城妍姐儿这等品貌在小地方白瞎了他们也舍不得把她留下。 可实际上那婆媳俩都恨死徐妍了,巴不得她嫁到天边去这辈子回不了娘家。 只能说,有时候男人太过想当然了。 可实际上呢? 他们眼里的活泼其实就是闹腾是给别人找麻烦。 他们眼里的天真直率是不懂分寸乱说话故意给别人难堪。 父子俩溺爱出了一朵毒花,看似娇艳却散发着恶臭。 只有他俩觉得那是香气,还觉得那些捂着鼻子的人都是恶毒嫉妒。 可惜父子俩不是皇帝也没有绝对兜底的能力。 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还行,偏要自以为是的把这朵毒花送到了真正的上流社会花园。 那么不出意料,被铲除是早晚的事儿。 有了看看外婆给的铺子的由头二太太也不能拦着表小姐出门,否则就真的成了软禁了。 只是等人走了后忍不住跟自己的嬷嬷抱怨。 当初的侯府大姑奶奶也是京中千金的典范,品貌俱佳便是做个王妃也使得。 侯爷夫妇疼爱不忍她高受苦,这才把她嫁给了徐家。 娘家有底气就是好啊,徐家一家子都把她当凤凰蛋似的捧着。 姑爷长得好脾气好人也上进,真真是比公主过得还舒服。 只可惜造化弄人,一把年纪还怀了这么个混世魔王生生把命丢了。 要是泉下有知知道她拿命换回来的闺女是这个德行不知道会不会气得活过来。 嬷嬷知道二太太气得不轻也只能苦劝。 这算好的了,起码提前知道她什么德行也算是有了防备。 要是她跟您演戏装几天乖真被您说回娘家那才是有苦说不出。 二太太也是一阵后怕。 可不是么,为了韩锦程的事儿她得罪了娘家哥哥,自那之后伏低做小好久刚跟娘家把关系修复好。 这要是给说回去个搅家精估计她哥能把她族谱除名。 太吓人了,万幸万幸! 第237章 好好的牌打稀烂 以前这妍姐儿也曾在侯府住过,那时候虽然骄傲的跟个小公鸡似的也还算可爱。 毕竟是侯府大姑奶奶拿命换来的掌上明珠,大家小姐,傲气些也正常。 谁也没想到如今竟然变成了现在这样。 说好听点儿是乡野丫头礼仪生疏为人粗鄙,实际上就是毫无教养德行败坏。 侯夫人的两个心腹嬷嬷也曾试图劝导表姑娘京里规矩不比青州。 让她利用守孝这段时间学习一下礼仪将来好嫁在京中。 可那丫头自持是主子对外祖母留下的人颇指气势,张口奴才闭口老虔婆的没有半点尊重。 两位嬷嬷也寒了心,被表小姐一顿臭骂后在老夫人的小佛堂里跪了半宿。 最终决定告老荣养,不再掺和主子这些事了。 徐家真是造孽呀! 当初老太太就说留下表小姐在侯府教养,偏哪徐一家人巴巴的非要把人接走。 再没见过这么小家子气眼皮子浅的,这是生生的毁了表小姐的前途。 先不说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这些实际技能,就说名声上,徐家跟侯府能同日而语吗? 但凡有脑子的都知道,被一品侯夫人教养出来的闺秀是什么含金量。 尤其是在婚恋市扬上,光凭这个名头就胜了大半。 如今却全毁了。 老太太这位外孙女都不如府里的大丫鬟有千金小姐的体统。 就这还想在京里结亲? 怕是嫁到谁家就得跟谁家结仇。 永宁侯一辈子也没理解老伴儿啥心思就临死的时候猜中了一部分。 遗产分配方面跟侯夫人原先交代的差不多。 尤其是关于妍姐儿这一块,老两口子还算是不谋而合了呢。 只可惜计划的再好也不如变化。 徐妍满脑子情情爱爱根本没有宅斗思维,完全不懂得侯夫人心腹的含金量。 青州跟过来的丫鬟嬷嬷怕有人顶了自己的差事也在小姐耳边进谗言。 以至于侯夫人留下这些人脉徐妍一个都没留下,白瞎了外祖父外祖母对她的心意。 不光二太太得知后嘴都要笑歪了,连最不爱生事的安姨娘都带了重礼接连拜访那些嬷嬷丫鬟。 她不贪心,只想求一位将来给二姑娘做陪嫁。 心腹嬷嬷一等大丫鬟求不到求个二等的也行啊,怎么都比她们娘俩现有的人手强。 鸟随鸾凤飞腾远,二郎神的狗都叫哮天犬。 能在一品侯夫人跟前使唤的都是过五关斩六将一步步爬上去的。 不光规矩礼仪有保证能力也个个不凡,甚至光那个名头都能唬住一般人家。 等守完孝露儿也该成亲了,身边跟着伺候过老太太的人她也好放心。 当人媳妇不是那么容易的,很多时候明明自己占理却说不得。 这时候最需要的是一位身份拿得出手的嘴替,还有什么比侯夫人的旧仆更合适的? 一是跟在姑娘身边救援及时还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 二来还能扯虎皮做大旗在礼法上占优势。 你说我们姑娘这样做不对? 哎呦喂,这是哪家大宅门里的规矩? 老奴原先可是跟着侯夫人的,公主王妃见了不少一品诰命更是常来常往。 那些一等一的权贵人家跟你这规矩可是截然相反。 那到底是你家的规矩对还是王妃公主家的规矩对? 或者直接来一句某年某月某王妃遇到这种事是那样办的,怎么你家的偏就不同? 这种招数对付真正的权贵之家自然玩不转,但韩云露嫁的是皇商苏家。 都不用侯夫人的心腹嬷嬷,光是二等的都能把苏家后宅玩转。 这叫什么,妥妥的降维打击。 安姨娘都能想到的东西二太太和柳姨娘自然更是门儿清。 这俩可都是盯着一等心腹嬷嬷下手的。 二太太抛出的橄榄枝是给这些嬷嬷的子女安排更好的位置甚至把对方的孙子孙女放了奴籍。 柳姨娘则是拿钱砸,砸那几个有野心的大丫鬟。 老太太没了她们也成了落毛的凤凰。 现在能顶着给老太太守孝的名头拖着,等拖过了这阵子左不过是被老子娘配人。 以前老太太说过许她们婚嫁自主想来二太太不会直接插手他们的婚事。 但若是老子娘逼她们嫁人却是根本无解的死局,除非她们有了新主子。 老太太的心腹嬷嬷在侯府沉浮几十年不是那么容易打动。 最终的战果是二太太弄走了两个大丫鬟送去女儿那里做宅斗技术指导。 柳姨娘也红走了一个不想嫁人想自梳做嬷嬷的大丫鬟给女儿傍身。 让人不意想不到的是安姨娘也得了两个。 一个是一等大丫鬟和一个二等的,还是一对亲姐妹。 姐妹俩家里是继母当家亲爹又好色贪杯烂到根子了。 姐姐想凭自己的本事给妹妹挣一个好出路让妹妹不再一辈子做奴才。 安姨娘答应了姐妹俩将来陪着二姑娘出嫁后给妹妹放了奴籍去做正头娘子。 徐妍根本不知道自己随手推出去的竟是连管家太太都梦寐以求的顶级人才。 她那点有限的智商全用在追男人上了。 通过那间绸缎铺子打听到了吴忧不少事情,之后的几天把吴忧的各种铺子都逛了个遍。 还别说,功夫不负有心人真让她撞到了。 娇滴滴的一声表哥叫的吴忧浑身鸡皮疙瘩起了3层。 把他爹那边的族谱倒了三遍也没想起来这是哪来这么个吐字不清颈椎有病还有眼疾的表妹。 意把嗓音憋的娇滴滴歪着头装可爱还不断抛媚眼的徐妍刚一见面就被吴忧打上了有病的标签。 但吴小侯爷对女孩子还算有耐心,没想起来这是谁笑着的一拱手, “不知这位姑娘是哪一家的? 庶在下眼拙,女大十八变变越变越好看,实在是认不出是哪位表妹。” 吴忧也就是客气一下,没想到习惯性绅士的行为却给了这位表小姐错误的信号。 人家这句话的主要信息是问你是谁,她却只觉得对方在夸自己漂亮。 二舅母还说什么自己不要肖想,看看,这不就两情相悦了? 公主的儿子又怎么了,像我这样的美人还不值得他降低家庭条件? 吴忧看着眼疾越发严重的女子心里渐渐有些不耐烦,结果等她自报家门后直接气笑了。 原来我是你表哥的媳妇的干娘的儿子所以你要叫表哥。 那你不就是泽叔的表妹永宁侯的外孙女吗? 咋的,他们守孝没通知你? 这打扮的花红柳绿的是几个意思。 我大外甥你表侄知道么? 我可跟你说,以前侯府女眷丢人丢的是老侯夫人的脸他不管。 现在的侯夫人可是我妹,你自求多福吧。 第238章 无题 吴忧长期装纨绔混迹风月场所一双眼力贼好。 从这位韩家表小姐的扭捏做态中就看出来这货是什么意思了。 还真是一棵藤上八样瓜。 他以为韩家二房那父子俩就已经够抽象的了,没想到又来了个极品。 这种人大概率听不懂人话更不知道啥叫客气,都是打蛇随棍上给个笑脸就想登堂入室的主。 他可没打算给自己找麻烦,随便找了个借口迅速离开了店,生怕晚一秒就被这货沾上。 徐妍还低头装娇羞呢,没想到对方连铺垫没有说声有事转身就跑了。 望着吴忧远去的背影徐妍气得娇俏的跺了跺脚,扭着帕子又爱又恨。 京城里的少年就是不像他们青州那么爽利,这吴小侯爷大概是没怎么跟美女说过话才这般不解风情吧。 没关系,她不在意。 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 女追男隔层纱,凭她的美貌就不信拿不下对方。 吴优甩开人后越想越觉得麻烦,打发了小厮去跟韩家二太太说了一声。 大概意思就是我妹妹妹夫不在家你可看好了侯府门户。 该拴的东西拴好了别撒出去祸害人。 毕竟府里就你一个当家主子。 要是真闹出什么丢人现眼的事儿…… 反正我妹妹不在家担不了多少责任,别人只会笑话你。 二太太听了这没头没尾的话立刻就想到了日日不着家的徐妍。 一个荷包递过去吴忧的小厮立刻揣了起来,活灵活现的给二太太展现了一下那位表小姐的风姿。 这货长期跟着吴忧也学的一肚子鬼主意又滑又坏。 故意恶心人一般连徐妍怎么抛媚眼怎么扭捏着叫表哥都学出来了。 娇柔造作的声音和姿态气得二太太一阵阵胸闷险些晕过去。 太不像话了,这要是被别人知道了她们侯府的脸还要不要了! 如今可是在京里,别人不会说乡下丫头本来就没教养。 只会笑话他们侯府有这样一位表小姐,笑话她这个当舅母的知道乡下亲戚上不得台面还不好好管束教导。 妈蛋的,这都叫什么事儿! 不行,不能让这死丫头败坏了她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名声。 徐妍本以为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还期待着跟吴忧的下次偶遇呢。 不想回到韩家后却被实实在在的软禁了起来。 别管是侧门还是角门都增加了一倍有余的守卫。 谁都能出入就是表小姐的人不行,不止她本人出不去连她带来的丫鬟婆子都不许进出。 想给家里寄信也行,得交到府里让府里的下人去送。 反正就一点,你要想出这个门除非你父兄来接你出去否则免谈。 你也不用急,我们已经往青州去信了,用不了多久你家人就会来接你走。 你不爱呆我们还不愿伺候呢,愿意不愿意的你也得给我忍着。 至于说撒泼打滚摔东西闹绝食二太太根本不带怕的。 这种自私自利的丫头最是惜命,她才舍不得真死呢。 不过是小孩子逼迫大人就范的把戏。 你越理她她越来劲,知道这招不好使也就消停了。 否则有一就有二,总有你满足不了的时候。 至于说摔坏的东西就更无所谓了。 老太太留的珠宝还没分呢,回头从她那一份里扣出来就是。 砸呗,她只要不把房子点着了都能赔得起。 你砸十两的花瓶我就给你记成古董花瓶50两。 你砸的越多我赚的越多,说不得还能平了不少亏空烂账。 徐家那边老娘更不带怕的。 谁都知道我们侯府新世子简在帝心破格没降等袭爵。 你徐家就算是青州的土皇帝你敢断了我们这门姻亲吗? 断亲容易再想攀附上来可就万难了。 把这点儿血脉亲情作没了再想拿新任永宁侯亲姑父的名头招摇撞骗可没人买你爹的账。 人的立场永远不是一成不变的。 尤其二太太也是个聪明人,如今这时节早已不把大房当成了敌人而是只想着巴结。 小儿子病病歪歪被韩锦程吓破了胆她也恨也怨。 可她不是只有一个儿子,还有寄予厚望的长子和贴心的大女儿。 小儿子已经废了,她总要替自己的将来打算替那两个好好的孩子打算。 就像她说徐家的话。 在人家还顾念着一点情谊的时候好好维系住这点情谊就有享不尽的好处。 如今没了老侯爷和老夫人从中调停他们被轰出很侯府不过是对方一个念头的事。 这侯府若是搬出去了再想搬进来就绝无可能了。 京城里权贵云集,指着她家老爷那微末的虚值屁都不顶。 别说以往参加的高端宴会,估计连四五品官员家的婚丧嫁娶都不会邀请他们二房。 权贵圈子是最现实不过的。 没有了可交换的资源你就会被赶下牌桌没有了端碗的资格。 自打沈婉宁他们离开后二太太可是比以往管家更用心连一些贪污受贿的小动作都停了。 她看得出来沈婉宁不是个贪权的性子也大气。 若是她能老老实实当个合格的管家婆不生事对方能容她的可能性很大。 老侯爷跟老太太这遗产她跟三个孩子拿到的比预想中的可多多了。 贪心也得有个限度,她现在需要考虑的不是钱是如何保住这些钱。 有侯府做靠山这些钱随便投资些店铺庄子都能盈利。 但若是得罪了大房被赶出去,便是一座金山他们也守不住。 这京里落魄氏族被人做局讹诈坑骗的还少么,要是连这点儿账都算不明白她也白当这么多年的家了。 世家大族娶妻娶贤讲究门当户对绝对是非常明智的。 重要的不是这女孩子实际的人品好坏而是看她能不能把面上的事做漂亮看透事情的本质。 该争的时候要争下手要狠。 争赢了是爵位是钱是安身立命之本,不争才是傻。 该退的时候要退。 乾坤已定敌强我弱不好好蛰伏还非要鸡蛋碰石头那是蠢货的行为。 这时候要放得下脸舍得下面子,只要能保住实际利益该认怂认怂该讨好讨好。 你低头的不是对方是权势,等将来你得势了今天磕的头丢的面子照样可以捡起来。 娶个好女人旺三代这句话不一定。 毕竟有些蠢货男人是真的带不动,他又占着夫为妻纲的大义硬是不听你的你也没法子。 但娶个蠢女人霍延三代却是100%的。 不说别的,但凡二太太脑瓜一热倾尽手中所有人脉一鼓作气弄死韩云泽她是能做到的。 但这样一来也就相当于把他们这房大大小小十来个主子全都在阎王簿上登了名。 比如当初的韩云涛就犯过这种蠢。 得亏是韩云泽没什么大事,否则他就凭一己之力喜提全家消消乐了。 第239章 丢人了? 坏人绞尽脑汁不如蠢人灵机一动。 好人和坏人是反义词,聪明人和蠢人是反义词。 但这两者之间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对于像韩锦程这样的聪明人来说他宁愿跟聪明的坏人过招享受巅峰对决的畅快,哪怕败也是虽败犹荣。 二太才算不上多聪明的高手但也算拎得清的,因此韩锦程才走得毫不犹豫甚至带走了他娘。 侯府有二太太就够了。 只要收走了密室那些要命的东西便是有人偷着把侯府拆一遍都无所谓。 天气渐冷千里迢迢路途越发难行,他爹是指定要去的,没他娘跟着他实在不放心。 要不说文曲星的脑子就是聪明。 还多亏了他坚持让沈婉宁跟过来了,否则这一趟到老家的时候还指不定要埋几个呢。 一品侯爷扶棂回乡下葬自然不能寒酸了,除侯府家丁护卫还有礼部特派的护卫队跟随。 车马上也都打着旗帜,铜锣开道号角齐鸣警告附近的山匪绿林这是朝廷重臣回乡闲人闪避。 从古到今的黑社会都差不多。 只要不是脑子有泡的或者天下大乱朝廷威慑力下降没人会想着跟国家爸爸碰一碰。 当土匪打劫过路旅客人家是图财不是跟自家九族有仇。 一顿饱还是顿顿饱狗都分得清他们不至于分不清。 当然,也有例外的时候。 螳臂都能挡车蚍蜉都想撼树偶尔出现几个奇葩也不足为奇。 自打永宁侯去了之后韩云泽肉眼可见的消瘦下来。 吃不下饭半夜又总哭醒人不瘦才怪,倒是精神头还行。 毕竟沈婉宁隔三差五的给他输一点木系异能,有那玩意儿维持生机他辟谷都行。 就是这异能不管长肉的事儿,看着脸上的婴儿肥都瘦成尖下巴了沈婉宁也是又心疼又无奈。 物以稀为贵,韩家那么多人也就这一个爷爷一个儿子把她家小傻子当回事。 如今老爷子没了他伤心是必然。 可老爷子年纪到了早晚是有这么一遭,她就算强行再把老爷子留个一年半载也没用。 现在爷爷死了他哭,那过两年老爷子死了他不照样哭么。 她总不能为了哄着小傻子多高兴两年就让老爷子承受着病痛折磨硬挨着吧。 她确实不是啥好人但也没真坏到那份儿上,偷着给老太太烧几个纸扎小白脸儿已经是极限了。 说实在的,得亏永宁侯是韩云泽的爷爷。 不然就他那个品行沈婉宁指定不让自家夫君跟这样的玩儿。 自己害死了自己的长子没种承认,明知道夫人替他承受着别人的误解诋毁也不站出来。 该长嘴的时候又装聋作哑出了事责任外包。 就这也好意思说自己是常胜将军,都赶不上个好老娘们儿。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样的货她都怕把她家小傻子带坏了。 在家阿泽可乖了,弄坏了东西从来都不会不承认。 赶锦程要装病坐的是马车,沈婉宁是女眷当然也是坐马车 韩云泽开始是骑马的。 可他没骑过这么长时间,才一天屁股和大腿内侧就磨坏了。 第二天也只能乖乖趴在马车里,屁屁肿了坐不下。 沈婉宁又好气又好笑,给他上了药又输了些异能促进伤口愈合。 哄着他说过两天坐船就好了。 永宁侯死的也算是时候,早俩月天气炎热尸体不好保存,晚俩月河面上动行路艰难。 只是苦了他们回来的时候,天寒地冻的着实受罪。 不过一般情况下这罪只需要韩锦程一个人受就够了。 毕竟除了他其余都是闲人,就算留到开春再回京也无所谓。 但沈婉宁和韩云泽都是疼孩子的,两口子不放心韩锦程自己回京指定要跟随。 韩锦程很享受被爹娘重视的感觉,不过也曾开玩笑的问沈婉宁大冬天的对她有没有影响。 毕竟绝大多数植物一到冬天都是半死不活的状态,这个季节对他娘太不友好了。 影响肯定是有的,比如说可以驱使的小弟呈几何数下降。 除了常青的松柏也就是各种梅花比较好用,草本完犊子只能依靠树大根深的木本。 尤其异能耗尽的时候。 如果无法从花草藤蔓中汲取力量那就只能从周围大树的根系中汲取生机。 秋天树叶落的时候大树的所有养分都集中在根系里。 她把这些生命力汲取走了也就相当于绝了这些树木的活路。 而且不是一棵两棵,一旦她爆发式补充异能可能换座山的树都要死。 使用木系异能久了她对一些活了几百年的大树有种特殊的感情。 让她夺取成片大树的生命跟乱杀无辜没啥区别。 韩锦程听完心里有了底,他娘是四季通用的,植物越多的地方越无敌。 赶明儿他造反成功了真可以封他娘个镇边大将军,这能力夏天到草原上简直无敌了。 既能利用草场无限续航还能掐住匈奴的命脉。 手一挥牧草由绿转黄,脚一跺草场变成荒漠。 他娘的能力逆天了,简直就是掌握草原的神。 果然人在任何时候都不能粗心大意更不能骄傲自满。 韩锦程就是太相信沈婉宁的能力了,以至于驿站休息的时候并未在他爹那边加重多少守卫。 可偏偏事情赶的就是那么巧。 连日赶路衣食住行都是凑合,好不容易遇到大型的驿站沈婉宁就想洗个澡。 古代人洗澡可是很麻烦的。 不光要烧水还要在洗的过程中不断把烧红的铜球放到水里保持洗澡水不冷,否则一旦染了风寒很可能丧命。 再加上头发比较长等多种原因,香秀小桃她们几个丫鬟都去伺候沈婉宁洗澡了。 房间里只剩了韩云泽一个。 这驿站是官驿他们人又多还带着官兵,谁也没想到在驿站之内还能出事。 沈婉宁唯一想到的就是韩云泽呆不住乱跑,可偏偏小傻子屁股上有伤又坐了一天马车累得昏昏欲睡。 早早把自己塞进被窝说要睡觉哪也不去。 看小夫君都睁不开眼了她也就放心了,看着周围有巡逻兵丁才放心的去洗澡。 这一洗就是半个多时辰。 等她换好衣服伸着懒腰进屋时却发现原本该躺在床上的小傻子不见了。 此时她还以为是韩云泽忽然不困自己待着害怕去找儿子了。 等到韩锦程那里说没见着人才觉得不好。 她丢人了! 第240章 小鱼 听说韩云泽丢了韩锦程最先想到的是他爹可能只是觉得闷得慌出去走走迷了路。 毕竟这驿站只有他们一家又有重重把守还是送葬的队伍。 应该没有哪个绿林高手闲极无聊非要找不自在。 他爹是有前科的。 像是半夜肚子饿了自己跑出去找吃的或是看到了什么小动物追着跑迷了路都不稀奇。 沈婉宁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下摇摇头, “我在你俩身上都下了追踪的东西,他现在离咱们越来越远了。 不过生命体征很稳定应该没受什么伤。 我去追,你把暗卫都调到身边保护好自己。 不行,还是不把握。 你找身量差不多的暗卫互换身份,你睡到护卫队的大通铺。 万一是调虎离山我顾不上你这头,在我回来之前你只要保住自己的命就好。” 婉宁说完也不等韩锦程回话身形一晃就消失了。 惹得小桃轻呼一声。 世子夫人会武院里的丫鬟都有觉察,只不过除了香秀没人知道沈婉宁武功这么高。 韩锦程冷冷的扫了小桃一眼做了个拉链的手势。 阴郁的眼神仿佛如果小桃不识相就弄死了她灭口。 小桃赶紧屏住呼吸连连点头。 不管她家姑娘究竟有了什么样的奇遇变成绝世高手都是好事。 她不会多嘴的。 如今上有老下没小爹娘又明显生育困难二胎遥遥无期,韩锦程还是很珍惜他这条小命的。 他爹没找回来他也睡不着,让暗卫假扮成他躺床上自己则去了爹娘的房间等着。 没想到他爹不是贪玩自己跑出去还真是被人劫走了,可究竟是什么人呢? 如此守卫森严之下还能把个大活人劫走必然是高手中的高手。 跟他有仇的人里包括三皇子已经都没有这种实力了,他实在想不出幕后黑手是谁。 沈婉宁很庆幸当初大手笔的用了所有积分换了两枚感应器给老公儿子。 上一次就利用感应救回了韩锦程,这次要没有追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还真没处找去。 不过这玩意儿也是有距离限制的。 韩云泽已经被人带走很长时间了系统只能模糊感应出大概方位没办法设置光标指引。 对方有多少人不知道但速度却似乎很快,直到追了将近一个小时两边的距离才缩短。 沈婉宁越追越奇怪。 将近一个小时距离都差不多那只能说明对方跟他的速度不相上下。 她现在都有点怀疑对方是不是人类了。 这就是个普通位面,不是修真也不是高武,没什么意外的话应该不会出现能赶上她速度的高人。 更何况还要扛着个成年男子飞奔,这速度简直不科学。 幸好现在距离缩短了。 别管是对方到了目的地不再前进还是力气耗尽暂时休息都是好事。 她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跟她抢人。 随着距离接近,对方的位置也越来越清晰。 看着面前的一座荒山沈婉宁挠了挠头, “不是,这怎么跟山干上了。 不会真是什么山精野兽把我家小傻子弄走了吧。” 系统迅速浏览了一下对面信息很肯定道, “这个世界没有修炼成精的动植物。 只要你不暴露在人前那山精野怪就永远是传说。 都已经追到这儿了那就上山呗,再耽误下去人家起锅烧油了。” 沈婉宁一想也是。 管它是什么眼玩意儿,自己异能都升级了还怕它不成。 敢跟她抢人,哮天犬下凡了都把蛋子儿给它捏扁。 夜晚的荒山阴风阵阵干枯的树枝沙沙作响。 也就沈婉宁艺高人胆大,换个人早吓尿了。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光标也逐渐清晰,就在距离不过千米的时候沈婉宁忽然闻到一股肉香味。 卧槽,不会真让狗统说中了吧,她家小傻子被下锅了? 陈婉宁心里发急速度提到了最高,见前面山洞挡着块石头缝隙传来香味和火光冲过去就是一脚。 石头碎裂的巨大声响吓得山洞里两个人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映着火光和尘土看到披头散发一身白衣的沈婉宁俩人惊叫一声抱在一起。 鬼呀! 沈婉宁也终于看清了山洞里的场景。 门口一大团篝火照的山洞亮堂堂的。 十几米外一个清秀美貌但穿着破烂的小少年和她家小傻子抱在一起惊恐地看着他。 韩云泽手上还拿着个啃了一半的油乎乎的烤鸡腿。 啪的一声,沈婉宁那根名为理智的弦断了。 她迫切地想砸点什么让自己冷静一下。 尘烟散去看清了来人是自己老婆韩云泽乐了,一把推开小伙伴狗腿的窜过去举着鸡腿献宝。 “老婆,小鱼请客,可好吃了。” 那个被韩云泽称为小鱼的少年尴尬的指了指火堆上还烤着的野鸡。 “姐姐好,那儿有刚烤好的。” 沈婉宁看着脏兮兮吃成脏脏包的韩云泽努力压下想揍人的冲动。 “所以,你半夜三更不睡觉跟陌生人跑这么老远就为了吃烤鸡?” 可能是感觉到老婆生气了,韩云泽瑟缩的往后躲了躲。 “我以为你还要洗一会儿……就想着先跟小鱼来拿烤鸡。 他说等我吃完就送我回去的,那只带给你跟程儿。” 知道自家夫君脑子缺根弦儿间歇性犯二沈婉宁也不想跟他探讨逻辑和常识问题。 教傻子跟教小崽子一样,你跟他啰里吧嗦讲一堆道理他也未必记得住。 就一个大逼兜呼过去告诉他下次干这个要挨揍比啥都好使。 科学教育,因材施教! 傻得问不明白这还有个灵的呢,沈婉宁阴恻恻的看向了那个陌生的少年, “解释一下吧,这位……世外高人? 大晚上的跑了100多公里到驿站就为把我家小傻子骗出来?” 说着话沈婉宁从衣袖上撕了一块布料给韩云泽擦了擦花猫一样的小脸。 看看被他啃得乱七八糟的鸡腿叹了口气, “乖,坐那边儿慢慢吃去。 别耽误干正事,回头再罚你。” 韩云泽也知道自己是闯祸了,乖巧的哦了一声缩到角落。 本来不想吃的,但鸡腿的香味一个劲儿的勾引他小傻子又啃了起来。 不可以浪费食物。 把小傻子哄到一边沈婉宁对着那个小鱼冷冷一笑, “编好了么?请开始你的表演。 解释不好我今天的夜宵就用你做。” 第241章 小鱼身世 那个叫小鱼的少年似乎胆子并不大。 完全不像是是有能力把韩云泽从驿站偷出来的高人。 可这山洞里就有他俩韩云泽也说了是小鱼带他来的。 那究竟是这少年扮猪吃老虎还是另有隐情? 沈婉宁自己就是相貌和实力完全不符的典型她可不会掉以轻心。 如今韩云泽在她斜后方她自己堵在前面,除非这小鱼能把她打倒否则既碰不到韩云泽也跑不出去。 不过这次好像是她紧张过度了,那个叫小鱼的少年是真的胆子小不是装的。 倒也不是那种不敢干坏事儿的胆子小。 是只敢小偷小摸不敢杀人放火的……半怂。 沈婉宁是尸山血海里闯出来的一生气杀气弥漫这小子都快吓尿了。 结结巴巴的把自己的来历身世和为啥要跑驿站把韩云泽带出来一股脑说了个清楚。 小鱼姓江,就是这临江县的他爹还是临江县的县令。 原本一家安乐富足过得无忧无虑,结果6岁多的时候他娘病死了。 没过半年他爹迎娶了临江知府的寡居妹妹做续弦,自此后他的日子就不好过起来。 他爹开始还管管他,但碍于新夫人娘家显赫总劝他忍忍别讨夫人不开心。 可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对的,那个夫人总能挑出刺来罚他。 再到后来夫人有了小弟弟连爹都不管他了。 原本的先生也赶走了身边的丫鬟小厮也都换了模样。 再到后来干脆让他搬到了偏僻的小院只有一个老阿婆照顾他。 虽然日子清苦但总算少了无时无刻的呵斥和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小孩子家家有的吃有的玩也没人管束他觉得这样挺好。 最开始还馋以前的好吃的,时间长吃不到也就习惯了。 就这么过了好几年,府上似乎已经没几个人记得这个小院没人记得他这个嫡出大少爷。 两道院墙隔开了两个世界,各过各的日子也算安好。 结果好巧不巧,继母生的弟弟调皮不知怎么跑到了这小院里来发现自己还有个漂亮哥哥。 那小崽子虽然才9岁却跟没接触过外人只有个半傻阿婆照顾的小鱼不同是个鬼灵精。 小小年纪心思歹毒,竟然起了把亲哥哥送人换好处的心思。 多可笑,现代泡在蜜罐里的9岁小孩想要什么恐怕只能撒娇哭闹。 江小鱼这个异母弟弟居然已经深谙利益交换捧高踩低之道。 他有这想法也是临时起意。 遇见小鱼前两天这小崽子的表哥来了,就是临江知府的儿子小鱼继母的侄子。 知府家这位公子有龙阳之好最喜漂亮少年。 那狠毒的小崽子看上了他表兄价值连城的玉佩。 知道直接要表哥肯定不给,偶然见到小鱼便想把亲哥哥换出去。 别说是9岁的小孩子,哪怕是四五岁的都能看懂家里的食物链。 他爹怕他娘怕得紧又靠着舅舅的权势立足。 他知道,如果表哥开口他爹不敢不从。 他就牵个线就能拿到自己想要的,这买卖划算。 那位知府家的大少爷果然被勾起了兴趣。 悄悄跟着小表弟去了一趟荒凉院看到了美貌的江小鱼。 远离人群生活单一的江小鱼没那么多弯弯绕。 对于忽然出现的弟弟和所谓的表哥虽不喜也没有太多戒心。 只是他不傻也没有失忆,知道继母对他不好继母生的弟弟和继母的娘家人估计也不会喜欢他。 而且那表哥的眼神让他不舒服他只想让那俩人快点离开一直淡淡的没多说话。 那位知府公子似乎很满意这个单纯又漂亮的少年。 离开时又回头看了几眼似乎已经志在必得。 等俩人走后照顾江小鱼的阿婆忽然一反常态眼神都跟以往不一样木讷了。 抹着眼泪跟自己的小主子把江家的秘密和盘托出。 江小鱼姓江却不是江知县的江。 小鱼的父母祖籍江阴,他爹是穷秀才他母亲是当地富商江家的大小姐。 只是江老爷子嗣艰难只有这一个女儿,便招赘了江知县还资助他科考。 后来江知县考中了举人全家还挺高兴的,没过多久江小姐又有孕了更是喜上加喜。 不想江小鱼才出生江老爷忽然得急病没了。 江太太早亡家里只有几个姨娘江小姐还在坐月子,家里做主的便成了江知县。 那时候的他还不是知县。 原本想要继续考进士的他自知能力有限便想着走捷径。 哄着江小姐变卖了大部分财产送礼打点才补了个知县的缺。 只是上任地点在几百里外的临江,这边的产业不好管理便陆续都卖了出去。 江老爷家族本就单薄没什么出众的人物。 江知县拿出一部分钱修缮祠堂购买祭田送与族里很快把江家族人搞定。 他又当了官了又同是江姓,续一续族谱连个宗,族里自然唯他马首是瞻。 那位江小姐也似乎是个重度恋爱脑,被江知县哄得万事不理每天只顾着抱着儿子。 渐渐的,江家原本的老仆走的走卖的卖都换了新面孔。 江小姐还沉浸在夫君专一体贴里一心当娇妻照顾江小鱼。 傻乎乎的如同温水里的青蛙丝毫没意识到危险。 照顾江小鱼的阿婆是江老爷家的老仆,因着无儿无女又一向是个不爱多嘴多舌居然被留了下来。 但她受过江小姐母亲的大恩一直牢记在心里,平时都是装傻充愣。 再到后来江小姐病重终于明白过味儿来,看着满府里生面孔和明显指使不动的几个丫鬟心如死灰。 梦醒了人也清醒了,甚至怀疑起父亲的死因和自己的病。 可这又怪得了谁呢? 当初忠心耿耿的几个大丫鬟有的年纪到了被她配了人。 有的夫君说对方想当姨娘勾引他,她一时醋意大发给打发了。 现在这几个明显是心不在自己身上的,恐怕自己头里说点儿什么事后脚就传到老爷的耳中。 江小姐拖着病体小心观察,最终也只找到了一个眼熟的老嬷嬷。 病体越大沉重,试探了几次只有七成把握也顾不得了。 背着人偷偷告知了嫁妆单子和江家财产明细契书所藏位置。 这是当初她成亲前父亲告知她的,让她当着母亲的牌位发誓只许在死之前透露。 也幸好这江小姐虽恋爱脑却也知道遵守誓言,这才没把那些东西落到江知县手里。 在后来江小姐亡故傻婆子继续装傻,甚至连江小鱼受罪也没管过。 果不其然,但凡对江小鱼有过善意的都被赶走了。 她这个没人脉的傻婆子被管事的派了照顾江小鱼的苦差事。 只是傻婆注意到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来试探江小鱼一下。 她为了保住江老爷最后一次血脉只能让江小鱼一直单纯下去。 关于小鱼外公家的血海深仇更是一个字都不敢提。 如今是实在顾不得了,只能把该说的秘密都说清楚让小鱼赶紧逃。 第242章 还得是你 对于一直生活简单无忧无虑的江小鱼来说阿婆告诉自己的事情简直颠覆了他以往的认知。 这几年夫人对小院的关注早就淡了傻婆也会教小鱼一些常识。 只是傻婆不认识字也不懂太多的大道理只能教一些简单的。 礼仪规矩这些更是一点都不教,就想让小鱼保持纯天然的状态免得被谁撞到了让夫人起疑。 可如今都顾不得了,傻婆泪眼婆娑的看着自家小主子从傍晚讲到凌晨。 把她所知道的以前在江老爷家的见闻和后来姑爷的所作所为一点点细致的告诉小主子。 不懂大道理的老人家好歹活了几十年。 她那些实用的生存智慧真恨不得一股脑都让江小鱼彻底学会。 江小鱼本身智商没问题也知道好歹,他明白了。 原来不是有了后娘就有后爹,他爹本来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畜生。 那人害死了外祖父后又害死了他娘,为了讨好新夫人连他这个儿子也舍弃了。 他们没有父子之情只有血海深仇。 再有就是富贵人家有很多龌龊事,披着人皮的不一定是人。 下午被那小崽子带来的那个所谓表哥是个喜欢玩弄男孩子的变态。 对方看上他了,他必须要逃跑否则要被那畜生欺负。 傻婆颤颤巍巍把这些年攒的一点铜钱银子都找了出来。 又翻出江小鱼所有的衣服包成了一个小包裹。 “你如今长大了,老爷小姐保佑让你有了能安身立命的本事。 逃吧,逃的远远的。 回老家去,去老夫人墓地的槐树底下把证据挖出来上京城告御状。 老爷小姐不能白死,江家的万贯家财都是你的不能白白让这些畜生享用。” 傻婆之所以放心让江小鱼走是这孩子前两年忽然有了神奇的本事。 仿佛是一夜之间整个人都脱胎换骨了,力气变得很大跑起来的速度也变得很快。 就像是忽然变成了武林高手一样。 可小主子还是那个小主子,不会武功招式。 反倒因为不会控制力道弄坏了不少东西让本就残破的小院更加惨不忍睹。 傻婆却喜不自胜,只以为是祖先显灵了给了小主子一身神力免得他将来一直被欺负。 其实就算没有知府公子这件事傻婆也打算告诉江小鱼一切让他离开江府去外面闯荡伺机报仇。 只是总也舍不得,一拖二拖便拖到了如今。 现在是不走也不行了,傻婆只后悔没能多教小主子一些时日。 江小鱼却一把抓住阿婆的手说什么也不肯自己走。 以自己不知道外面世界什么样害怕为由非要带傻婆一起。 那个知府公子既然想对他做坏事就不是什么好人。 如果他走了,那些人拿阿婆出气怎么办? 傻婆见江小鱼一副你不走我也不走的架势只能妥协。 收拾了几件衣服被江小鱼背着一老一小趁着夜色逃出了县城。 俩人这些年全靠着傻婆一个人的月利过活穷得很。 马车是用不起的只能步行,好在江小鱼力气大可以一直背着。 听到这里沈婉宁实在忍不住插了句嘴, “你俩脖子上顶那球儿是实心的? 躺在粮食堆里饿肚子,饿死你们都不多。 咋的,逃跑就必须净身出户呗。 你渣爹的万贯家财你是一点儿不拿就都留给他们在库房里下崽儿? 我看你半夜偷人不是偷的挺利索么,偷东西不会? 房里有金有银的你倒是拿呀! 就你这力量速度一个破县衙不是平趟么,但凡给他们剩条裤衩子都算你废物。 或者你只拿银票银子。 然后把你渣爹继母畜生弟弟都剁碎了再拍拍屁股回乡拿证据进京告御状也行啊。 别告你渣爹害死你外祖父一家吞并你家财产。 你得告江淮知府大公子丧心病狂把姑父一家灭门只为霸占财产。 这回你再把你娘的嫁妆单子往上一递。” 江小鱼眨巴两下眼睛挠挠头,他完全听不懂这是什么套路。 沈婉宁嫌弃的切了一声,“傻货! 你以为一个知县吃了个商户老丈人家的绝户能有多大事儿? 别说上边不会重视,就算有人接了你的案子也不过是一层一层往下发。 官官相护,有知府的面子在你以为你真能告得赢? 可若是堂堂知府觊觎妹夫家财产纵子行凶将知县灭门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身披官袍贵三分。 哪怕只是个破知县他也是官,刑部吏部大理寺都察院都管得着。 一个知府而已,他只要不是皇亲国戚想轻松脱罪门儿都没有。” 小鱼整个人都傻了,他从来没想到这一点,不过…… “我……我不敢杀人。 而且,而且真的假不了,不是知府儿子杀的他能认吗?” 沈婉宁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他认不认得很重要吗? 是不是他杀的很重要吗? 重点是知县一家死了而他家里各种金银财宝必然都到了知府家里。 谁是既得利益者谁有动机有嫌疑,有赃物在他百口莫辩。 就算他藏起来了也不要紧。 天高皇帝远的知府在本地一手遮天,即便查不出任何线索别人也只会认为他处理的干净。 你只是个失去父亲的小少年罢了,装可怜会不会? 在你的讲述里你父亲不能是个吃绝户的白眼狼。 他是迫于知府权势娶了对方嚣张跋扈妹妹的可怜人。 为了保护你这个长子才故意疏远你将你藏在小院免得你被继母害了。 至于说知府公子为何跟你爹起了冲突下了杀心又为何连姑母表弟都不放过那就是大理寺需要关心的问题了。 你放心,他们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一顿皮鞭子沾盐水下去那小子会自己编得合情合理。” 还能,还能这样吗? 这下不止将江小鱼懵逼,早就啃完鸡腿连手都蹭干净了的韩云泽也凑了上来。 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仿佛发现了新世界。 沈婉宁无语的敲了他一个脑瓜崩, “你又凑哪门子热闹! 这些东西用不着你知道,你能记得别跟陌生人走就行了。 你知不知道今天的事有多危险? 他要是坏人怎么办? 你这会儿就不是吃烤鸡而是被架在火上当乳猪烤了。 烤得你外焦里嫩屁股开花。” 韩云泽惊恐地捂住自己的屁股, “我不好吃。”⊙﹏⊙∥ 沈婉宁呵呵,“有些人并不在乎强扭的瓜甜不甜只要扭下来他就开心。 好不好吃不是你说了算的,得人家烤熟了尝尝才知道。 所以,下次还敢不敢跟陌生人走了?” 沈婉宁的脸阴恻恻的映着火光分外吓人,韩云泽都快哭了。 “不敢了,不敢了。” 江小鱼一看小伙伴吓得那样又勇又怂的结巴道, “不……不怪他,是我把他骗出来的。 你……你要打就打我。”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脆响,江小鱼只觉得脑袋一疼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沈婉宁嗤笑一声,“难不成你以为我会放过你?” 第243章 穿二代? 沈婉宁其实并不在意江小鱼是好是坏。 你半夜三更劫走了我家小夫君老娘就能弄死你。 你有一万个理由也不是祸害我们家的借口。 她之所以愿意听这么长时间的废话是因为系统告诉她江小鱼身上有特殊能量波动。 这种情况一般分为两种。 一种是这小子意外得到了能量石还机缘巧合的将它吸收被动的成为了异能者。 只是可能吸收的不彻底或者能量石的能量不足没达到发出异能的阶段只是强化了他的肉身。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这小子是穿二代。 也就是他妈是异能者,穿越到这个时代生下了他将异能过到了他身上。 不管是哪种对沈婉宁来说都很重要。 如果他是机缘巧合得到了能量石那么这个机缘是什么? 那地方是不是还有能量石或者能量石出现的契机又是什么? 若是普通人真的能靠吸收能量石强化自身那她下次找到能量石可以给她好大儿试试。 小傻子就算了。 一个人如果智商不足以驾驭力量那不是幸运是灾难。 记得大家刚得到异能的时候就有不少倒霉蛋儿因为控制不好力道受伤的。 有个二货低估了自己的弹跳力欢呼的时候直接拿着把脑袋插进了楼板里。 晃晃荡荡挂在天花板上跟行为艺术似的。 傻小子本来就一身牛劲,让他再强化一下以后自己还起得来床么。 至于第二种情况沈婉宁也比较感兴趣。 如果这个江小鱼的娘也是异能者穿越那么很可能跟自己来自同一个位面。 这就更得好好研究一下了。 穿越的契机是什么? 是主动还是被动? 对方有没有系统? 如果不需要依靠系统就能穿越会不会这个位面有能量漩涡或者能量黑洞? 以前的她确实不在意,甚至嫌弃古代没有空调和电子设备还想着回现代。 可如今她有家有口的。 小傻子乖巧可爱儿子又孝顺,日子好好的她就不想回去了。 那么如果这个世界有屏障薄弱点或是能产生位面交换的契机她就要提前准备避开。 小傻子没了她会哭的。 大儿子没了她这个助力造反失败恐怕也难以善终。 她也算是终于知道为啥女人结了婚之后就总是瞻前顾后的了。 拖家带口的不多想点儿不行啊。 自己这个小破系统比废物强点有限,她怕进入时空乱流找不回来。 刚才那一阵沈婉宁不只是在听江小鱼讲故事其实也是在观察对方嘴里有没有现代特有的词汇。 小孩子从一周岁开始冒话到6岁之前是语言发育的关键时期。 如果他娘是穿越者他不可能一点口头禅都没学到。 不过通过这会儿的观察沈婉宁已经排除了那位江小姐是穿越者的可能。 太蠢了,蠢的她简直没眼看。 要真是现代穿越者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么? 就算是恋爱脑晚期没看出来对方吃绝户那你身为异能者什么时候看出来都不晚吧。 异能者在某种意义上已经不能算是普通的人类。 哪怕是手脚具断,只要普通人靠近一个头锤也能把对方的颅骨砸碎。 江小姐就这么窝窝囊囊的死了,怎么看都不像是异能者该有的心性。 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 异能只是强化了身体没有进化脑子的能力。 如果是末世初期没经过太多社会毒打的傻白甜穿越倒也能做些蠢事。 江小鱼的故事没讲完但沈婉宁已经懒得听了。 一个大逼兜将他抽晕便想着先把人带回去再说。 还有她家小傻子也得收拾收拾。 被聪明人骗出来也就罢了,这江小鱼比他也强不了多少居然也能把他骗出来。 啥意思,傻子之间惺惺相惜你就愿意配合他玩? 不过回头看看捂着脑袋一副你打了他就不能打我的傻小子沈婉宁又有些下不去手了。 还是让儿子操心吧,她心软! 最开始老侯爷没的时候这小傻子食不下咽好多天没正经吃饭。 后来好容易随着时间推移缓过来了又因为守孝一直清汤寡水。 若是在京城还好,有专擅长做素斋的厨子能把面筋豆腐各种菌菇做的色香味俱全。 可如今在路上条件有限伙食确实一言难尽。 韩云泽以往就是个无肉不欢的小馋猫也难怪他禁不住诱惑。 所谓的守孝吃素其实并没有人真正遵守,大家不过是心照不宣没人摆在明面上。 真要是一年一点荤腥不碰谁也受不了。 韩云泽理解不了那些各式各样的规矩。 爷爷对他好他也对爷爷好,陪爷爷说话下棋散步给爷爷捏肩捶背。 爷爷病了他会陪在床前给爷爷讲故事说话,爷爷没了他要给爷爷多烧纸钱让爷爷在底下有钱花。 但他不明白何为守孝又为何不能吃好吃的东西。 只能说傻子的精神世界更单纯纯粹,他对孝顺的理解也跟别人不一样。 韩云泽还以为这些天没肉吃是因为在路上坐车不方便。 他乖,不想给别人找麻烦也一直没提。 沈婉宁和韩锦程知道这是规矩也忽略了小傻子的需求。 结果就是傻小子被人一根鸡腿就被骗出来了。 一是他本身馋得慌,二来是江小鱼说他那里还有可以带回来。 傻怎么了,傻也是好丈夫好父亲。 他没想到半夜三更跟个陌生人走有危险也没想自己不见了家里人着急。 他就想着拿好吃的回来投喂老婆孩子。 小鱼说很快的,快到婉宁洗完澡之前就能回来不会被发现。 他信了。 对于沈婉宁的斥责韩云泽其实只接受一半,他确实不该跟陌生人离开不跟家里说一声。 他让婉宁和程儿着急了是他不对。 但小鱼不是坏人。 他第一眼看到小鱼就觉得对方干净清透对他没有恶意,不然他早就大喊大叫了才不会跟着走。 他不傻。 听完韩云泽的解释沈婉宁又好气又好笑的捏捏他腮帮子, “傻奸傻奸的还学会找借口了。 我问你,就算这个江小鱼是好人你能保证他同伙是好人吗? 他说你就信,现在呢? 有没有被骗?” 韩云泽:有!我错了! ??????????? 第244章 带回去问 韩云泽这会儿已经知道自己被骗了。 小鱼明明说吃完再回去完全赶得及老婆不会那么快洗完的,可老婆都已经找过来了。 他要被罚了,被揪耳朵被敲头还要蛙跳老婆还不给亲亲。 不开心。 小傻子现在脑子里的公式是小鱼是好人但小鱼说的话不对。 他在用他那有限的脑容量分辨小鱼究竟是损友还是笨友。 损友的意思就是像吴忧那样的。 明明是好人也对他好但总喜欢故意弄一些小事骗他。 如果小鱼是损友的话那就是他明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在老婆洗完之前赶回去故意把他骗出来让他受罚。 不是坏人,但他会使坏。 笨友就是……小鱼跟自己一样脑子不好。 这个就不能怪小鱼了,他自己不也是经常因为没有时间概念耽误事么。 没事哒没事哒! 沈婉宁是不知道小夫君脑子里又琢磨什么稀奇古怪的呢,放倒了江小鱼看了看俩人的身形。 要是没有江小鱼的话她公主抱就行,韩云泽腿太长了背着不方便。 可这多了一个咋办? 要是夏天就好了,有藤蔓捆成个藤球扔地上拖着走。 如今这满目萧瑟的藤蔓都干枯了想当绳子用都不好使。 怎么就不是个坏人呢! 这要是劫匪多省心,胳膊大腿一揪拎上就走了。 偏偏他给小傻子吃烤鸡俩人还似乎交上了朋友。 她要是为了拎着省事把这人揪成人彘好像不太合适。 唯一能听到沈婉宁心声的小系统瑟瑟发抖, “宿主,这哪是不太合适这是太不合适了。 你别说他跟韩云泽似乎挺合得来,就算是陌生人也不带这么干的吧。 你家小傻子会吓晕的。” 好吧,她也就是这么想想又没打算真这么干。 她又不傻。 杀人放火的事儿让大儿砸知道没关系小夫君面前她才不会这么干。 幸好这个江小鱼身量不高偏瘦弱,沈婉宁抽了两根细长坚韧的树根出来把他横着捆在了背后。 其实最方便的是一手拎一个。 不过沈婉宁这个非典型恋爱脑还是没舍得让她家小傻子受罪用了公主抱。 她抱着韩云泽,韩云泽怀里还抱着烧鸡。 这破山洞里连张油纸都没有小傻子还非要带。 沈婉宁看着满山坡的枯黄硬是用异能催生了一片大叶子把烤鸡包了起来。 还别说,山鸡烤的热乎乎滋滋冒油确实挺香的。 韩云泽圆满了,窝在老婆香香软软的怀抱怀里还抱着热乎乎的烤鸡。 幸福的冒泡泡! (*^ω^*) 沈婉宁无语的叹了口气,果然还是二傻子的幸福指数高啊。 估计她家好大儿这辈子也达不到小夫君的精神状态。 聪明人想太多,十几岁的年纪总给人一种老谋深算的即视感。 再这么长几年,爷俩站在一起都不一定谁显老。 韩云泽也是真心大,身上热乎乎的怀里也热乎乎的,本来只是舒服的眯眼后来居然睡着了。 沈婉宁看着怀里睡得直打小呼噜的傻货又好气又好笑。 那种感觉就像是刚下班回来的牛马看到自家的猫主子在柔软的沙发上睡呼呼。 嘴里说着看不得对方这么自在却又心里狂呼好可爱舍不得把它弄醒。 以前没谈过恋爱的时候总觉得为了怕吵醒爱人就割断袖子的行为挺不可理喻的。 如今轮到自己身上才知道万里江山不及你一笑的含金量。 好大儿说得对,她要掌权必是昏君。 见到夫人终于回来香秀她们才放下心来,只是对方这前抱后背的造型实在挺另类的。 沈婉宁只让她们该睡觉睡觉就直接进了屋,看到韩锦程在还嘘了一声。 随后轻手轻脚地把韩云泽放在了床上给他盖上才招手让韩锦程跟她出去再说。 韩锦程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指指他爹怀里抱的绿色叶子包的一大包。 沈婉宁嘴角抽了抽无声的做口型: 烤鸡,你吃吗? 不吃就让他抱着免得醒了。 韩锦程心累的摆摆手转身往外走。 直到回了自己院子打发暗卫去他爹门前守着才歪头看向他娘背后。 “这是……战利品? 狐狸还是黄鼠狼,几百年道行?” 沈婉宁卸下跟包裹一样被横着绑在她身后的江小鱼嫌弃的往地上一扔。 咚的一声,韩锦程嘶了一声,听着就很痛啊! 这一下多少有点儿私人恩怨在里头。 就那100多斤对于沈婉宁来说不算啥,她就是郁闷因为这货害得她大晚上不能好好睡觉。 这一摔之下江小鱼终于悠悠转醒,眼圈有些泛红惊恐的看着陌生的屋子似乎还试图寻找他的小伙伴给他求求情。 他没想绑票。 就是昨天来驿站偷东西吃的时候听驿卒说今天有大人物要入住还是京城来的侯爷。 他想告御状可他不知道怎么进京也没有盘缠。 候爷应该是很大很大的官了应该能管他爹,他就想着找这位侯爷申冤。 这孩子你要说傻吧他还不傻,学东西蛮快的。 听那些打扫卫生的人闲聊就摸清了侯爷该住哪个屋。 只是他没想到原来京城的贵人侯爷竟然那么好说话还特别友好。 他说准备了烤鸡想跟侯爷说点事情对方还就真跟他走了。 但他没撒谎也不是成心骗人。 他刚知道求人办事得送礼,所以昨天从驿站回山上藏身那个山洞后就一直忙着抓野鸡。 好容易才抓到了两只来找侯爷之前他就已经烤上了。 他没有坏心眼,他就是想送礼(烤鸡)然后求侯爷办事。(给他申冤) 这野鸡不好抓他也好久才能吃到一次,今晚都忍着馋一口都没动。 这个叫江小鱼的一睁开眼睛带着哭腔辩解韩锦程竟然还莫名找到些熟悉的感觉。 这人的眼神干净清透天真懵懂跟他爹真是超像的。 这是真单纯,装都装不出来的那种。 呵呵,他就说嘛,能让他娘整个人拎过来的指定不简单。 否则他娘大概会揪下脑袋带回来让他认认是不是仇人然后随手再把脑袋扔在某个地方当花肥。 沈婉宁听完江小鱼辩解的这些东西一拍大腿, “坏了!” 韩锦程顿时心里一紧,“怎么了,有遗漏的线索?” “那倒不是!” 沈婉宁摇了摇头,“我进山洞的时候你爹正啃鸡腿呢,我以为他刚吃上就让他继续吃了。 这个不省心的,一只山鸡再瘦也有二斤多肉呢他居然吃了一整只。 看着吧,明儿准积食闹肚子疼。” 韩锦程无语。 “娘,到底能不能按常理出牌? 这是什么要紧的大事吗?” 沈婉宁理不直气也壮,“那肯定的呀,你爹都吃撑了还不是大事?” 韩锦程: 有时候真想跟你们这些恋爱脑拼了! 第245章 小鱼二 韩锦程身为正常人不懂恋爱脑的脑回路他也不想懂。 他倒也没觉得这样不好。 死道友不死贫道,一家三口有俩恋爱脑对他这个独生子来说是好事。 就是偶尔被爹娘恋爱的酸臭味刺激一下就间歇性恐恋。 智者不入爱河。 不管是谁,只要一头扎进情爱里就会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吴忧,浪出天际的货喜欢上秦家女后居然从良了。 跟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似的见到人家姑娘居然还会脸红。 他爹,以前最疼他这个儿子了。 吃到一个好吃的果子都能留一半等他回家后献宝。 现在嘛,不说也罢。 背着他吃独食也就算了,被他发现还得意洋洋的显摆说你娘做的你没有。 后娘不咋后亲爹倒成后的了。 他娘……更完犊子。 反正韩锦程一点都不希望自己找到什么真爱。 谁动心谁吃亏,他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沈婉宁三言两语简单概括了江小鱼的事情,随后嫌弃的拿脚尖踢了踢他。 “看着就窝囊,就凭你能搬动山洞口那块大石头的力气和跟我不相上下的速度你怎么可以混得这么怂? 挣开身上的树根,别说你没那个力气。” 有啊,这点力气他肯定有。 他不是……不敢么。 不过这会儿这个凶巴巴的侯爷夫人发话了他也不敢不挣。 稍微一用力树根就断成几截落在了地上。 江小鱼是真怂,即便束缚挣开了他也没敢从地上站起来。 摸摸被摔了个大包的脑门就这么眼巴巴的看着俩人。 这个一脸严肃看着就很凶的是那个侯爷哥哥的儿子吗? 好吓人! 好说话又善良的侯爷哥哥居然能生出这么凶巴巴的儿子? 额,大概是随他娘。 这个侯爷的老婆就超凶的,比他后娘还凶。 韩锦程本来今天也挺气不顺,这会儿倒是明白了为啥他娘愿意把这小子带来。 居然天生神力性子还好拿捏,说不得训练训练能为他所用。 反正困劲儿也过了明天能在马车里补觉,韩锦程也很有兴趣继续往下听听。 江小鱼讲到他背着傻婆离开了家之后就被沈婉宁一顿臭骂打晕了。 这会儿让他接着说他也不敢不从,又颠三倒四的讲了起来。 另一边。 那天晚上知府公子跟他姑父喝了顿酒席间就提出了要带他原配生的那个长子回府城读书。 这话听着都觉得可笑。 江小鱼才请了半年先生刚会写几个字,新夫人过门后就没再进过学连三字经都背不全。 知府家的大少爷想把他带走是为了什么就跟秃子头上的虱子一样明摆着。 狗屁的一起进学,九成九是把他弄成书童拘在身边做娈宠。 可既然知道江知县也不敢明着拒绝。 他确实不在意这个大儿子。 之所以留着他纯粹是封建王朝男人骨子里的繁衍癖愿意多留一条血脉。 更何况新夫人善妒,这么多年除了她自己生了一儿一女后家里也没有别的孩子出生。 小儿子才9岁,万一有个马高凳短的他不就绝后了么。 古代的男人会因为子女的母亲而对他们或喜或厌。 但那种根深蒂固的血脉传承让他们不到万不得已都不愿舍弃能传宗接代的男丁。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方面的案例。 寄予厚望的嫡出庶出都意外夭折最后只留下低贱的婢生子妓生子。 男人既不想过继别人家的血脉又不愿腌臜货掌控自己的家财便给这个看不上眼的儿子多娶媳妇让他赶紧传宗接代。 只要多生下几个孙子后这儿子就又被完全架空关起来做备用种马养着。 直到孙子长成独当一面那老头会在自己死之前结果了低贱血脉免得给他的孙子给家族找麻烦。 反正现代人很难理解这种心理。 自己是尊贵的儿子是低贱的结果儿子跟良家女生出来的孙子就又高贵了。 骨子里瞧不起女人认为女人都只是附属物却又因为孩子母亲的出身挑剔子嗣。 莫名其妙的畸形认知。 江知县也是如此。 夫人这个侄子什么货色他太了解了,来这边就是玩死了个穷人家的小少年来躲风头的。 江小鱼再怎么也是他的血脉,他可以不管却不想他死。 结果这知府公子一看便宜姑父拒绝顿时沉了脸,利诱不成改威逼。 江知县后续这夫人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前夫家是个富商,就是被她联合娘家哥哥弄得家破人亡的。 之所以看上江知县也是高门配不上低门不甘心。 姓江的长得好看有官位又吃了老丈人的绝户比一般知县富裕。 人家是觉得他性价比高才下嫁。 这位夫人刻薄恶毒但脑子很清醒,任凭江知县怎么哄也一心向着娘家。 男人可以换,只要娘家哥哥好了她万事不愁。 傻婆说江小姐是被江知县害死的确实不是胡说。 江知县原本吃完绝户后倒也没想赶尽杀绝,毕竟他夫人已经没了权势他想纳妾就纳妾也不用再怕什么。 可知府妹妹出身高贵妩媚风流上赶着勾引,他为了往上爬只能除去占着嫡妻位子的原配。 为避免太明显下的是慢性毒,江小姐才没如江老爷一般短短几天就暴毙。 江知县后悔过。 不是后悔苛待发妻是后悔投资失败。 这几年没升没降只是从贫困县平调到了富裕县,钱财却被夫人挪回娘家不少。 可他一个赘婿出身家族一点助力都没有也只能忍。 这会儿夫人见他没答应立刻变了脸色大吵大闹。 说江知县不把人给他侄子带走就是想留那小贱种跟她儿子抢家产。 江知县无奈只能答应,那姑侄二人和江小鱼那个恶毒弟弟才喜笑颜开。 结果等第二天知府公子酒醒了一大早去荒院里找他的美人时才发现人去屋空了。 跟他姑姑一说,江知县又被好一顿撕扯。 好个阳奉阴违的狗东西。 难怪你昨晚会答应,合着是趁着半夜把人送走了。 江知县着实冤枉,为了让夫人消气只得画影图形说府上仆人偷东西跑了让衙役们去抓。 江小鱼能跑快,但傻婆年纪大经不起颠簸俩人总共也没跑出去多远。 没过两天通缉令就贴到了下边村镇。 傻婆听到有人议论知县家在抓一老一小两个逃奴就知道那狗东西没打算放过他们。 本就年迈再加上风餐露宿如今又惊又怕,老太太很快一病不起。 江小鱼用了所有的钱给傻婆看大夫,那老头却摇摇头让他准备后事。 看俩人的衣服就知道他们不富裕。 这病别说不好治,就算能治俩人也负担不起药钱。 傻婆最终还是走了。 江小鱼买不起棺材。 用没花掉的药钱买了一把柴刀和一些纸钱把傻婆安葬在了他躲着那的那座山上。 这回彻底没有人教他外面的知识了。 明明有一身本领却不知道怎么生存的他靠着在荒山打猎填饱肚子。 后来偶然听说百里外有座驿站经常有达官显贵往来。 他不知道怎么去京城。 就经常潜到驿站听墙角打算遇到去京城的大官悄悄尾随人家。 结果去京城的没等来等来了从京城路过回乡的韩云泽。 第246章 留下小鱼 听江小鱼说完前因后果后韩锦程沉默了。 随后打了个响指叫过门外的暗卫, “去,把我爹抱着的烧鸡给我拿过来。” 沈婉宁不解,“啥意思,你饿了?” “不饿,我生气。” 韩锦程说着生气但并不像生气的样子,表情淡淡的扫了江小鱼一眼, “害得咱们大半夜折腾不能饶了这俩。 我爹那好办,明天他要问起来您就说他睡迷糊了做梦呢。 没有江小鱼也没有烧鸡。” 要不说文曲星脑子好使呢,这缺德主意……这好主意她都想不出来。 刚找到人的时候她确实想把小傻子打一顿出出气。 就是一看他那可怜巴巴软萌萌的样子又舍不得了。 可若是不教训一下又总觉得意难平,那就逗逗他好了,应该会很有意思。 不过片刻暗卫就把烧鸡拿回来了,沈婉宁撕下一个鸡腿递给大好大儿自己也撕了一只。 一边啃一边用下巴指了指还坐在地上的江小鱼, “这人证怎么办,放生还是灭口?” 韩锦程一噎。 真该让那些老狐狸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活阎王。 每次他觉得自己杀孽太过的时候就想跟他娘聊会儿天儿,只要一对比瞬间就觉得自己佛光普照的。 “娘,他叫鱼又不是真的鱼,放生跟灭口都不合适吧。” “要不炖了? 我听说吃啥补啥,这小子虽笨但却忽然得了奇遇。 我觉得吧,你要是把他吃了没准儿也能长点本事。” 沈婉宁煞有介事的点点头,“你也知道,有时候顾头顾不了尾。 咱娘俩也不用瞎客气,我有啥说啥? 娘就你这么一个大儿子,自然是宝贝。 但只能顾一头的时候,我还是得紧着你爹。 那个守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懂吧!” 都说这么直白了,除了他傻爹是个人都能听出来了。 他还能不懂吗? 韩锦程恨恨的咬了一口烤鸡腿, “扎心了老娘,不用说的这么明白吧。” 沈婉宁干笑两声,“丑话说在前头嘛,咋样,尝尝不? 正好一会儿该吃早点了。” 韩锦程看着脸色惨白哆嗦成一个的江小鱼阴恻恻的笑了一声,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江小鱼都快吓傻了,看看这一对凶神恶煞的母子鼓起勇气小声道, “能……能不杀我吗? 我还想给我娘伸冤,你们要想吃肉我可以割一块……二斤……三斤也行。” 看着小少年眼泪哗哗的沈婉宁终于痛快了,三两口啃完鸡腿伸了个懒腰。 “你慢慢玩吧我睡觉去了。 悠着点啊,他这样的打你十个都有富余。” 说完也不看她大儿子的黑脸转身离开。 屋里很快只剩下了韩锦程和一直搞不清状态的江小鱼。 除了自己爹韩锦程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又单纯又怂的人,感觉把他吓哭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见沈婉宁离开了韩锦程也懒得逗孩子了,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我们跟你开玩笑的,没人打算吃你的肉。 坐吧,这个也给你吃。” 说着话那只少了两条大腿的烤鸡被递了过去。 江小鱼接过来声音还带着哭腔说了声谢谢。 这傻孩子是真好骗,别人说吃他肉他就信说不吃他肉了他也信。 韩锦程看着闷头啃烤鸡的江小鱼手指无意识的在腿上轻敲。 他能明白他娘是什么意思。 一个人的速度和力量能被他娘夸一声那绝对已经是超人类的级别了。 这种高手可遇而不可求恐怕全天下也找不出几个,如今送上门来了自然不能放手。 他娘不是说了么,有事得顾着他爹。 那这江小鱼给自己做保命神器最合适不过。 韩锦程智多近妖连皇上都被他哄得五迷三道的,一个单纯的小少年更是不在话下。 没想到这江小鱼比自己矮了一头看着瘦瘦弱弱的竟然只比自己小一岁。 被他哄着聊了一会儿,等小家伙烤鸡啃完早忘了刚才的韩锦程有多凶一口一个哥。 挺好,又是个既吃不记打的货。 韩锦程甚至觉得这小子比他自己更像他爹的儿子。 不过…… 一个家里不能出俩傻子。 他爹那是先天性的情商缺失,属于硬伤根本没得治。 江小鱼不一样。 不过是教育缺失导致的不谙世事,用不了两年就能跟正常人一样。 在这期间把他拘在身边好好调调。 哪怕达不到雏鸟情节的程度也能调教出一个忠诚度堪比暗卫的战力。 关于江小鱼的仇怎么报韩锦程觉得他娘说的很对。 封建王朝是父系社会。 杀妻犯法不假,但细究起来大宅门里当爹的把自己娘弄死的还少吗? 古往今来却没有哪个儿子敢替娘报仇去告自己亲爹的。 先不说能不能告赢。 就算是能告赢了,一个孝字压下来这儿子也为天下所不容。 别管黑猫白猫抓到耗子就是好猫。 江小鱼只是想为母报仇让坏人得到惩罚把外祖家的财产拿回来。 只要达到这个目的就可以了根本不必计较方法。 也难怪韩锦程有事儿总喜欢跟沈婉宁商量,他俩的做事风格不是亲母子胜似亲母子。 颇有坏人所见略同之风。 江小鱼确实是个没主意还好说话的,韩锦程问他想怎么办的时候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傻婆说让他进京告御状拿回外祖家的财产把他爹绳之以法给他娘报仇。 他就一直奔着这个努力。 虽然努力错了方向吧但总算是个目标。 至于他自己怎么想的…… 就觉得不公平呗! 那些人花着他娘的钱还苛待他不给他吃不给他穿,他生气。 韩锦程看着一怒之下怒了一下的江小鱼大概了解是怎么个章程了。 “你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吧,做我的贴身护卫。 不过你不用管我叫主子可以叫我哥,以后我养活你。 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养你一辈子。 等我这边事情做完了替你报仇收拾你爹跟你后娘一家。 有什么想问的现在可以问。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跟在我身边只能听我的话绝不能背叛。 不然被抓到我会把你像山鸡一样架在火堆上烤熟了。” 韩锦程最后这一句话说的威胁意味十足。 江小鱼被吓得瑟缩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 背叛确实挺恐怖的,那他乖乖听程哥的话不就不会被烤了吗? 比起被烤的恐怖那句养你一辈子真的很吸引人。 自从傻婆没了之后他就一直很茫然,像是无根的浮萍不知道该飘向何处。 幸好还有个告御状报仇的主线任务等着他。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傻婆的嘱咐才是他坚持活了这么久的动力。 现在他有了新的目标和动力。 保护程哥! 程哥会一直养着他帮他报仇。 第247章 骗傻泽 虽然一宿没睡精神上有些疲惫,但能得到一个高手韩锦程心情还不错。 天蒙蒙亮丫鬟婆子也上工了,韩锦程吩咐人带江小鱼下去洗漱收拾收拾。 江小鱼猛然间站在人前还有些不适应,但想到要跟在程哥身边就得听话还是默默出去了。 韩锦程觉的挺满意,。 孺子可教,只要能听得懂人话就好调教。 另一边。 韩云泽睡醒后看着床帐有些茫然。 他昨天不是跟小鱼去拿烤鸡然后因为耽误时间被老婆训了么。 后来好像是婉宁抱自己回来的,难不成他半路睡着了? 那烤鸡呢? 婉宁和程儿有没有吃到? 不会是他睡着了,没抱住,丢在半路上了吧。 一想到香喷喷的烤鸡可能丢了老婆孩子吃不上韩云泽瞬间精神了。 可老婆还在睡他又不忍心吵醒,就慢慢侧着头一手撑着脸直勾勾的盯着沈婉宁的脸看。 老婆真好看。 嘴唇红红的像小樱桃看着就想咬一口。 皮肤白白的还透着一点点粉跟水蜜桃一样,这个不能咬。 上次不小心亲的力气大点红印子两天都没消害得婉宁都不能出门。 眼睛也好漂亮,大大的双眼皮睫毛跟小扇子似的忽闪忽闪的。 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 额,韩云泽这才惊觉老婆已经醒了。 偷看媳妇睡觉被抓包早就不是一回了韩云泽也不觉得尴尬。 笑得一脸阳光灿烂说早安。 ?(*′?`*)? 沈婉宁没好气地戳了他脑门一下, “早安,既然醒了就洗漱穿衣服,一会还要赶路呢。” 韩云泽哦了一声,刚下床又想起了他的烤鸡, “婉宁婉宁,烤鸡你有没有吃到,香不香?” 沈婉宁假装疑惑的歪了歪头, “什么烤鸡,你想吃烤鸡了?” 韩云泽顿时急了,“就烤鸡啊,昨天我一直抱着的。 是不是半路上掉了? 都怪我,怎么能睡着了呢,害你和程儿都没吃到。” 小傻子是真以为自己睡着把烤鸡丢了懊恼的不行,那样子好笑又可怜。 可实际上他昨天抱那烤鸡抱的真的很紧。 暗卫从他手里弄出来还费了好一番功夫差点把人弄醒。 沈婉宁皱了下眉摸向韩云泽的额头, “你是发烧了还是做梦了? 我昨儿洗澡回来你睡得跟小猪似的还流口水呢。 咋的,做梦吃烤鸡? 你要实在馋了我回头让程儿的小厮去买两只。 不过你得偷偷吃不能让二叔他们知道,不然要挨说的。” 做梦? 韩云泽有些迷糊了,“我昨天不是跟小鱼出去了吗? 你在山洞里找到我的还生气了,后来你把我抱回来的。 你抱着我,我抱着烤鸡,我记得很清楚怎么可能是做梦呢?” 沈婉宁继续装傻,“什么小鱼,是姓余的人还是鱼成精了? 有什么不可能的,肯定是你太想吃烤鸡了才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乖啊,回头就让人给你买去。 快别馋了赶紧洗漱。” 韩云泽对自己的智商确实没多大信心,听老婆一本正经的说他做梦自己也怀疑上了。 可他以前做梦梦到的都是自己见过和认识过的人和东西。 梦到烤鸡不奇怪,他以前也梦到过。 还梦到过包子麻花糖葫芦炖肘子大西瓜三不沾枇杷糖熟梨糕…… 反正他经常梦到吃的,好久没吃肉的情况下梦到烤鸡确实像他会干出来的事。 可怎么会梦到一个从没见过的人呢? 他现在能够清楚的回忆起小鱼长什么样子说话声音还有他说的他家里的事。 他敢肯定,他是第一次见到小鱼这个人。 沈婉宁一边洗漱一边偷眼看韩云泽,见他把自己都绕进去了笑得跟个小狐狸似的。 他家好大儿是真损,这回估计小傻子一天都得琢磨这事儿走不出来。 不过她可不能心软。 无组织无纪律不受点惩罚那还了得,看他下次还敢不敢跟陌生人走了。 韩锦程也是想教训他爹一下,特意把江小鱼安排在队伍里没让他往韩锦程这边来。 吃完早饭后来给爹娘请安,母子俩一对眼神立刻心照不宣。 韩锦程看他爹精神恍惚的样子明知故问, “娘,我爹这是受啥刺激了,嘀嘀咕咕琢磨什么呢!” “嗨,谁知道呢,大清早的跟我说什么小鱼什么烤鸡的。 八成是吃素吃久了才做梦来荤。 你中午让人买条鱼再买个烧鸡来,你爹都快馋出幻觉来了。” 韩锦程委屈的扁嘴,“才不是馋出幻觉呢,我昨天肯定吃到烤鸡了。 感觉身上还有烤鸡的味道呢。” 小傻子说完就去屏风后拿它换下来的衾衣,递到沈婉宁和韩锦程面前让他俩闻。 昨天他吃烤鸡时不小心把油蹭到了衾衣上,虽然很淡的一点看不出油渍却还能闻到香味。 最开始他真以为是自己做梦,可换衾衣的时候老能闻到若有若无的烤鸡味。 偏偏婉宁又说他没出去,一下子他这脑容量就有点反应不过来了。 母子俩假装闻了一下神同步的摇摇头异口同声, “没有烤鸡味,你闻错了。” 啊? 韩云泽都快哭了,“我……我是不是真变傻子了?” 说完还把衾衣抱到鼻子底下又使劲闻了闻, “真的有啊,我闻到了。” 沈婉宁看小傻子委屈那样子给了儿子一个眼神, ‘要不还是算了吧! 怪可怜的!’ 韩锦程挑挑眉,‘心软了? 慈妻多败夫,慈儿多败父。 就是咱俩平时太惯着他了才让他想一出是一出。 现在看着他可怜,他要不长记性再跟人乱跑真丢了咋办? 就他那三脚猫的功夫跟八岁孩子就能骗走他底裤的智商真要丢了还能胡囵个儿回来吗?’ 好大儿言之有理! 沈婉宁扯了扯嘴角,‘道理我都懂,可我心软看不了这个。’ 韩锦程翻了个白眼儿,‘看不了就不看把眼闭上。 你当初罚他一百蛙跳的时候我也没见你心软。’ 沈婉宁尴尬地摸摸鼻子,‘此一时比一时。 那时候我跟你爹两口子的“交情”不是没到那一步么。” 韩锦程:秒懂但不想懂,我还是个孩子。(?_? ) 这母子俩的颜文字交流也是够神奇的。 明明没说话几个眼神几个微表情动作互相都能理解个大概。 也幸亏香秀小桃她们早已习惯了夫人和少爷这种交流方式。 要是让外人看到嫡母跟继子这么眉来眼去的估计还得误会点啥。 韩云泽却没工夫看老婆孩子打什么哑谜。 整个人陷在到底是不是幻觉的怪圈里连走路都是沈婉宁牵着。 一直到队伍出发坐在马车还在琢磨。 到底有没有江小鱼这个人呢???o·(? ???)?o·? 第248章 傻泽不傻 很多时候韩云泽被人一眼就看出来傻就是因为他做事情特别专注。 大部分人其实都是一心多用的。 像是聊着天手上做着活还能竖着耳朵听周围动静都是基操。 但这种正常人类与生俱来的能力对于专注力过强的韩云泽来说却有些困难。 很多时候他不能同时干两件需要专注力的事否则就会乱起来。 就连有时候一边吃东西一边跟别人聊天都容易顾此失彼。 要么就专注的啃东西忽略了别人跟他说话。 要么就专注的回答问题拿着吃半截的食物等问题答完了再继续啃。 呆萌呆萌的跟小松鼠似的,恶趣味的母子俩就经常喜欢那么逗他。 若是他真的在用心思考事情那就更完了,常常忽略周围环境。 最早的时候沈婉宁有事做就会出一些数学题扔给他。 那小傻子只要解上题屋里人走光了都没感觉,直到题解出来才能发现。 这会儿他满脑子都是江小鱼这个人存不存在整个人仿佛脱离了次元壁。 沈婉宁牵着还知道走,若是没人关注估计能被落在驿站里。 这位在智商生活常识跟外人接触方面确实比江小鱼强一些。 但要说被拐指数他还不如江小鱼呢,在不熟悉的城市基本属于撒手没。 沈婉宁见他不吵不闹闷头想事情干脆借机在马车上补觉。 另一头韩锦程也在补觉,甚至还很好心的把江小鱼也叫到了马车上让他睡一会儿。 这小子也一宿没睡还连翻被惊吓被他娘揍,又不会骑马,若是跟着护卫步行这一天可够他受的。 猴要打,狗要训,鹰要熬。 作为一个合格的枭雄政治家韩锦程深谙用人之道。 对于这种思想上完全不成熟的人威逼利诱的效果都只是一时的,只有用好精神控制法才最保险。 明明是他需要江小鱼的顶尖战力,但他会把俩人的关系弄成江小鱼依赖他。 自从傻婆死了之后再也没得到别人关心的江小鱼果然感动的眼圈都红了。 那种有个哥哥可以依靠不再是无根浮萍的归属感让他睡的格外安心。 可这傻货也不想想,他俩同睡在马车里看似是他减少了赶路的劳累可实际上韩锦程并不吃亏。 宽敞的马车就算多睡两个人也不会拥挤,反倒是因为有了江小玉的存在多了一层保障。 别说是遇到劫匪或刺杀。 就算是前方山崩地裂泥石流过来,以江小鱼的能力都能迅速抱起他逃出生天。 就江小鱼的能力,若是在京城亮相被达官显贵熟知估计能炒到天价。 送房送车送银子送媳妇都不在话下,甚至连皇上都会招揽。 毕竟对于顶尖贵族来说什么都不缺了最重要的就是保命。 养江小鱼一个比花大力气养几十个顶尖暗卫还保险根本就是血赚。 沈婉宁一觉睡醒的时候韩云泽已经把昨晚的所有细节回忆了好几遍。 真要测智商的话韩云泽是个天才,那种丢三落四经常忘掉事情是他压根儿没用心。 当他把所有智商调动起来去专注的想某件事情的时候他甚至能回忆起所有的细节。 也就是这会儿还在马车上。 若是有纸笔墨砚他都能把他跟江小鱼从相遇到分开的每一幕都画下来。 这次他不再怀疑自己的认知了,他敢肯定就是有江小鱼这个人。 只可惜想明白的时候沈婉宁还睡着没醒,舍不得叫醒老婆只能乖乖的等着。 婉宁真坏,一定是因为他昨天才不乖故意逗他。 程儿也坏,他们母子俩合起伙来欺负自己。 小傻子气鼓鼓的扁了会儿嘴忽然又反省起来了。 他不能怪婉宁和程儿使坏,他也坏,他昨天私自跟小鱼离开害婉宁和程儿着急还害的婉宁大半夜去找自己。 是他先不乖的。 就是不知道小鱼怎么样了。 他不会已经被程儿关起来了吧! 对于自己的儿子韩云泽还有几分了解,程儿虽不在他面前凶但府里好多人都说程儿凶。 小鱼私自带他走肯定要受罚。 但愿婉宁昨天把烧鸡分给程儿了,可能程儿吃到好吃的烧鸡就不那么生气了不会把小鱼罚的太狠。 这小傻子的脑回路一旦不专注一条线的时候就跟中国结似的七扭八歪天上一脚地上一脚。 沈婉宁睡醒的时候见他手指无意识的揪玉佩穗子眼神发直以为他还在想江小鱼的问题好笑的掐了他一把。 “还想呢? 要不你再睡一会儿,梦里啥都有。” 看老婆狡黠的眼神韩云泽皱了皱鼻子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还想骗我,他才不上当呢。 哟呵,还傲娇上了? 亏她还心疼这小傻子想告诉他真相,自己瞎琢磨去吧。 等吃饭的时候要是再想东想西就给他碗里加他最讨厌的萝卜。 她家小傻子一想东西想入神了就跟没味觉似的只会机械地往嘴里送。 沈婉宁以前没少逗他。 只是没料到这次韩云泽竟然识破了沈婉宁在逗他。 看媳妇还想骗他没有江小鱼这个人韩云泽有理有据的说了昨晚的细节。 最后抱着胳膊总结道,“我很聪明的你们骗不了我。 我昨天就是跟小鱼去了一个山洞吃烤鸡根本不是做梦。” 得意了一下不知想到了什么这小傻子忽然又蔫了下来。 讨好的抱着沈婉宁往他脖子边蹭, “老婆你跟我说实话。 是不是你跟程儿把小鱼打得很惨你们才骗我没这个人的? 小鱼他……小鱼他还好吗?” 沈婉宁看韩云泽小心翼翼的样子恶劣一笑, “我要是说不好呢? 以前就想问你一个问题。 程儿要是想罚谁求到你面前你会保下那个人吗? 如果程儿非要杀呢? 如果我说我把江小鱼打死了你要如何?” 其实通过这两年的观察沈婉宁知道韩云泽不算猪队友。 确实又好骗又笨,从能力上来说自然是给沈婉宁拖后腿。 可话又说回来了,就沈婉宁这样的谁跟她共事不是拖后腿。 韩锦程这么牛逼的人物不也照样需要他老娘去救。 沈婉宁更注重的是情绪价值。 操心可以出力也可以,要是操心出力还落埋怨那就不行了。 她不当着小傻子的面杀人是怕把这傻孩子吓着,但她得让韩云泽知道自己不是善男信女。 别回头她为了这个家冲锋陷阵一身人命债这个坐享其成的反倒还怪她冷血。 那她可真要去父留子了。 两口子一人一个院子各玩各的。 第249章 继续赶路 韩云泽从某些方面来说也算父凭子贵。 韩锦程从各方面都完美符合沈婉宁心中的好儿子标准。 所以哪怕俩人过不下去了沈婉宁都没打算离婚。 这脑回路其实也挺有意思的。 跟那个离婚分财产非要把婆婆分走的小媳妇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过这种事情大概率不会发生。 韩云泽不通人情世故在一些特定方面脑子转的也很慢。 但他自己琢磨出来的那一套行事准则还是挺可人疼的。 听老婆问如果江小鱼被打死了他要怎么办韩云泽眼圈瞬间红了。 傻小子当真了,以为他儿子生气小鱼把他带走下了狠手。 至于老婆说是她把小鱼解决的韩云泽压根儿不信。 婉宁要杀小鱼在山洞就杀了不用费劲把他背回来。 一百多斤呢。 如果小鱼真的死了必然是程儿干的。 可他能怪儿子么? 不能,他只怪自己是他连累了小鱼。 听着小傻子颠三倒四的一翻剖白沈婉宁总算是明白了。 还不错,以他的智商来说算是挺拎得清了。 韩云泽的意思是无论老婆儿子做什么一定有他们的道理。 杀人有杀人的道理,罚人有罚人的道理。 他知道自己脑子笨很多事情想不明白只能尽量做到不多嘴不捣乱。 老婆孩子是在意他的想法不想让他难过才会顺着他。 那他就不能仗着家人宠他让家人为难。 昨晚的事他有错小鱼也有错。 他不该不说一声就跟陌生人走,小鱼也不该私自把他带出去。 如果程儿真的杀了小鱼也必然有他的考量,他不能怪儿子。 但作为另一个犯错的人他会罚自己,偷偷的,不让人知道。 当然,后边这句他没说出来,但沈婉宁莫名的就是看出了他的意思。 一向心软到死了个天牛都要哭鼻子的小傻子能有这个觉悟沈婉宁还挺满意的。 借着这个事儿又教育了他一通才告诉他相小鱼没事。 不过以后可不许再犯了。 你现在是侯爷身份牵涉更广了,不考虑后果的乱做事真的会害死很多人。 听说小伙伴没事韩云泽立刻破涕为笑,老婆说什么都认真听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 他是真知道错了。 以后再也不乱跑,在家跟在老婆身边出门跟在儿子身边。 不跟老婆儿子报备好谁叫他去干什么都不答应。 也幸亏有了这么一段小插曲,否则韩云泽这次扶棂回乡还还真要闹出了大事。 上辈子韩锦程可是为此把一位族老全家23口的腿都打断了。 甚至闹得韩家永宁侯这一脉跟其余几支分了宗单开族谱。 那时候韩云泽还只是个伯爵。 如今蝴蝶效应都成侯爵了,他要是在老家出事连家长的地方官都得撸一批。 不过那都是后话这辈子也未必发生了,沈婉宁也不知道有那事儿这算是歪打正着。 韩云泽就更不知道了。 差点害死小伙伴的恐惧给他落下了深深的印象他现在可乖了。 无形中也免去了以后不少麻烦。 中午停下吃饭的时候韩锦程一看他爹那样就知道他娘肯定是把实话说了。 恨铁不成钢的撇撇嘴,“出息,您就不能坚持到晚上?” 沈婉宁无奈的一摊手,“我坚持了,就是没坚持住。 那条鱼怎么样了? 少让他跟你爹玩啊,回头俩傻子形成共振还指不定又干出什么来呢。” 听他娘提到江小鱼韩锦程摆手让小厮把人带过来。 “这么难得的人才,娘您大老远给我背回来的儿子自然要好好利用。 以后您就安心保护我爹儿子身边有小鱼就够了。” 沈婉宁点点头,“我就知道,凭你的心眼子没有搞不定的人。 回头套话问问他忽然变强前后有什么特别的事没有。 我怀疑他无意间吸收了能量晶石,就原来老侯爷给我的那种。 真有的话你回头也让人搜集一下民间传说。 像是某地忽然变得很热寸草不生或是草木茂盛或是干旱地泉眼虽细却总有水的。 说不定还能找到不同属性的晶石。 那东西不光能让人变强还能让肉身变得更结实。 看到那边那棵树没? 三丈,普通人掉下来最少也是个粉碎性骨折。 但我跟江小鱼这样的只会把地面砸个坑。” 好……好直白的解释。 韩锦程无语,“冒昧的问一句,好端端的从三丈高往地上砸那位兄台是有什么想不开的事儿吗? 就为了测试一下自己的脸跟地面哪个硬?” “那指定不能,我们是变强了又不是变傻了谁干那缺心眼的事。 那老兄高度近视眼镜混丢了一脚踩空了呗。 你还真提醒我了。 平时看书注意点儿别把眼睛看坏了,异能强化不包括眼神。 对了,万一拿到能量石也别自己瞎折腾。 属性不合或是身体承载不住反倒容易出危险。” 母子俩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江小鱼过来了。 此时已经换上了一身侍卫的衣服,更显的面如敷粉唇红齿白。 头发也梳顺当了用一根丝带扎的高马尾,整洁利落又清纯。 尤其是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干净清透给人一种这是个乖孩子是好人的感觉。 韩云泽一看小伙伴没事高兴了眼神亮晶晶的。 小鱼这会儿也学了些礼仪笨拙的行了个礼叫侯爷侯夫人。 随后又腼腆的喊了声韩大人,看得出来是有人特意教过他了。 确实有人教。 说是大人有吩咐也不可以不懂分寸。 私下没人的时候他可以叫哥,但有人的时候要称呼大人。 要是乱叫别人会笑话韩大人身边的人没礼貌。 江小鱼都有认真学,心里暗暗发誓肯定不给程哥抹黑。 韩锦程表面劝了两句见他坚持也就由他了。 但也告诉了队伍里的人江小鱼是他新收的贴身护卫但没有卖身契不属于下人。 只需要跟着他不受任何人统辖。 韩锦程御下极严江小鱼并没像狗血小说那样遇到职场霸凌老前辈找茬儿之类的。 之所以有人多嘴教江小鱼规矩也都是韩锦程授意的。 剑胚再好也要一点点打磨才用的顺手,单纯的小呆鱼落到韩锦程这只狐狸手里想不成才都难。 沈婉宁看着气质相仿的韩云泽和江小鱼在一边小声说话戳了戳韩锦程胳膊, “有没有觉得那俩才是一个品种? 一大一小两只奶猫团子。” 韩锦程淡定地喝了一口茶,“无所谓,反正从小到大也没人认为我跟我爹是一个品种的。 做狼崽子挺好的,不然我爹这只傻猫早被人生吞活剥了。” 第250章 庶子云澄 这次扶棂回乡身体孱弱的韩云涛并未跟随。 不然这一路舟车劳顿估计到地方要埋的尸体就得多一具。 除了大房这边父子俩和沈婉宁,二房是二老爷韩瑞铮带着嫡子韩云浩和柳姨娘生的庶子韩云澄。 韩瑞铮童年和少年时期人品还算不错。 虽资质平庸但家庭和睦又娶了个好媳妇也一直没让人操过心。 只可惜后来媳妇难产而亡一尸两命爹娘反目成仇,家里的气氛变得压抑又诡异。 为了能让自己好过些喘口气这位开始酗酒狎妓跟一群纨绔醉生梦死。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没尝过滋味也就罢了,一旦享受过纸醉金迷后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真的很难再老老实实。 哪怕后来侯夫人帮他娶了贤惠的赵氏。 但对方不太出挑的容貌和木讷无趣的性子他也一直喜欢不起来。 家里管的严了不让他去妓院便开始睡丫鬟娶小老婆继续荒淫无道。 其实人家二太太的性格跟木讷刻板根本不沾边。 只是一个当家夫人大家闺秀再怎么豁得出去也不可能像姨娘小妾那般讨好男人。 见识过了外面的风景,只要是正经的闺秀谁嫁给他也都是这个结果。 好在韩瑞铮虽不喜赵氏却知道嫡出子嗣的重要性。 一边嫌弃老婆一边孩子也没少生。 尤其是长子韩云浩他也曾寄予厚望,自己读书不行却也望子成龙。 小时候的韩云浩也有几分伶俐。 只可惜考过秀才后进入了青春期,遗传自他爹身上那点好色基因显现了出来。 侯府的公子身边最不缺想当姨娘的漂亮丫鬟。 一旦开了荤再难把精力集中到学习上便也止步于秀才。 这些年更是越发的荒淫了,在私生活方面比他爹还乱。 这次爹娘俱丧韩瑞铮既感觉身上的压力消失又感觉没有了依靠。 混蛋了这么多年的人倒还真有了点孝子的样子,自打老侯爷夫妇过世到扶棂回乡一直老老实实的。 正巧最喜欢的儿子韩云澄带在身边,半辈子没摸过书本的人还喜欢上了听人背书。 韩云澄跟韩云霜是龙凤双胎又是他最宠爱的柳姨娘所出,韩瑞铮一直对这小儿子颇为宠爱。 小孩子都差不多。 几岁大的时候就知道跟谁能撒娇谁不惯着他。 韩瑞铮对两个嫡子失望透顶平时就没个好脸色,那俩也不敢跟他亲近。 一腔慈父之心便全倾泻在了韩云澄身上,这小子在家里时的待遇比嫡子也不差什么。 柳姨娘野心勃勃韩云霜争强好胜,想也知道韩云澄不是个省心的性子。 他姨娘深知太早开荤的害处对他管的严,但那方面他并不是什么都不懂。 偶然撞见他那个哥哥路上还不老实便起了坏心思,找准了机会搞事。 财帛动人心。 大户人家的孩子都早熟,若是有机会谁又不想当家做主呢。 嫡庶长幼。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能决定万贯家财的归属以及今后过的什么日子。 侯府的家产他不敢肖想,毕竟大房那小阎王不是好惹的。 但这二房却有很大的操作空间。 他爹现在一共3个儿子,或许能算两个半。 韩云涛病病歪歪的谁都知道未必能活到啥时候,即便侥幸多活几年他那身子骨也未必能留下子嗣。 相当于是一步死棋。 而韩云浩成亲这几年也还没留下种。 若是他没了,作为他爹唯一健康的儿子二房的一切不都成他的了么。 那可不是仨瓜俩枣是万贯家财。 要得到这一切只不过是想法子除掉一个烂透了的废物而已。 至于说兄弟情? 别搞笑了! 当初安姨娘生的那个比他还大的二哥不就是因为读书上有天赋二太太怕压了韩云浩的风头给弄死了么。 多方考量之下他爹还不是把事情压下来了。 对于大宅门来说权衡利弊可比是非对错更重要。 只要韩云浩没了,他就不信他爹不护着他这唯一的健康儿子。 以前在府里是他可不敢有这个想头,毕竟二太太不是好惹的。 敢在侯府内院动手,恐怕还没怎么着就被二太太的人给拦了。 到时惹恼了二太太恐怕他爹一觉醒来他们母子三人就已经入了黄泉。 如今这半路就是最好的时机。 二太太鞭长莫及韩云浩色令智昏荒淫无度,这种好时机若错过了将来未必能再有。 送葬队伍比较庞大两房分的也比较开。 韩云泽作为承爵的侯爷跟老婆儿子是在队伍前头开路。 而二房则是在棺椁后压阵。 平时吃饭住宿也分得比较开因此接触并不算多。 大房这边韩云泽曾半夜失踪队伍里又多了个江小鱼的事二房并未得知。 相对的,大房也没闲心关注二房的人都在做什么。 二房不知长房在做什么是韩锦程管的严这边的消息透不过去。 而韩锦程没搭理大房是知道队伍九成是他的人对方闹不出什么来。 没想到打脸来得猝不及防。 就算只是每日吃饭睡觉赶路连来路祭的官员都没接触过大房还闹出了幺蛾子。 眼看着再有几日路程就要到地方了,这日韩锦程刚要脱衣安睡就听庭院外一阵喧哗。 把人叫进来一问才知道。 二房大少爷跟小厮鬼混被二老爷撞了个正着。 这会儿棍子都快打折了,再没人救一救大少爷恐怕得跟老侯爷一块儿安葬。 若是在府里这种狗屁倒灶的事韩锦程连眼皮都不会抬一下。 可如今扶棂回乡是整个侯府的事他不管不行。 若是韩云浩孝期淫乱被亲爹打死在了半路上他们也跟着丢人现眼。 妈蛋的,那死废物总能刷新他对烂人的下限。 等将来他造反成功说什么也封这货一个净身房总管当当。 让他每天亲自上手割几个蛋看他还能不能管住自己的下半身。 韩锦程赶到韩云浩所住院子的时候只听小厮磕头求饶乱乱糟糟。 韩云浩的求饶声已经十分微弱了。 看来报信的小厮没撒谎,他今晚若是不来这货还真未必挺得过去。 韩锦程一声住手打板子的人立刻停下。 韩瑞铮正在气头上,见这些人怕韩锦程不敢再打抢过板子就想自己上。 小鱼也是个实心眼的孩子。 程哥都让人不许打了这人怎么不听话。 他倒是知道不能轻易打人,身形一晃迅速夺下棍子又回到了韩锦程身边。 快的韩瑞铮都没反应过来,直到手落下去才发现已经没有了家伙事儿。 第251章 教训,权威 韩瑞铮看棍子被夺气的跳脚, “你知道什么你就瞎掺和! 这畜生……这小畜生竟然…… 啊呸,我都没脸说。” 韩瑞征自己也是个离了女人走不动路的淫棍,但他却是个实实在在的直男。 若是今天撞到韩云浩跟丫鬟私混他也没那么生气。 说实在的,忍了这些天他自己都有点儿憋不住了。 少年人血起方刚也能理解。 说是孝期有孝期的规矩要清心寡欲,可实际上真正遵守的也没几个。 只要不弄出孩子来就无伤大雅。 可他万万没想到他儿子居然跟两个男人颠鸾倒凤。 这把老头恶心的,他是真恨不得打死这个伤风败俗的变态玩意儿。 也是二太太管家太优秀了韩瑞铮又不大关注长子,否则不可能现在才知道他儿子玩男人。 今天的冲击实在太大了,二老爷那个气啊! 难怪结婚几年都没抱上个孩子,合着是把劲都使到男人身上了。 这种东西要来何用,不如打死了干净。 韩锦程目光冷冷往周围一扫,看到脸上得意之色还没收回去的韩云澄顿时明白了个大概。 真是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 柳姨娘这对儿女真有意思,毛都没长齐一个比一个能惹事。 韩锦程不是个好性子的,没理会不住叫骂的韩瑞铮招手叫过自己的护卫。 “让人去请大夫再调两个人守在门前。 二堂叔是活着交到我手上的我必然要把他活着交回给二太太。” 说完这话又转向了韩瑞铮,“二老爷要想打儿子我一个小辈管不着。 回头当着二太太的面你便是是将他打死了也与我无干。 但这扶棂路上一切都得听我的,不服憋着。” “小王八蛋反了你了,我是你爷爷。” 当着众人的面权威被挑衅韩瑞铮炸毛了。 也可能是太久没受过教训忘了韩锦程的威名,这货不知哪来的勇气还摆起了爷爷的谱。 对于这种无能狂怒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让他回忆回忆。 韩锦程冷冷一笑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下巴对着韩云澄点了一下, “摁住了,十板子。” 话音刚落身后窜过几个侍卫。 其中两个直接摁倒了看热闹的韩云澄紧接着就是一板子打了下去。 韩云澄还是个少年又没怎么习过武,娇生惯养细皮嫩肉的,这一板子直接打的嚎出了狗叫。 韩瑞铮一看就急了,刚想上前又有两个护卫将他拖住甚至他嘴里塞了布巾。 动作娴熟明显的熟练工。 能跟在韩锦程身边的人一个比一个有眼色,另一个护卫紧接着搬来一把椅子。 韩锦程老神在在的往上一坐,听着挑事的韩云澄被打得哭爹喊娘嘴角还带着嘲讽的笑。 韩瑞铮还真喜欢这个儿子,一直挣扎着呜呜呜的,护卫干脆把他按在地上。 老小子两腿乱蹬跟翻不过身的王八似的。 虽然听不清说的是什么,但韩锦程用脚后跟想也知道这是在骂他。 无所谓。 天下间骂他的人多了这老东西根本排不上号。 十板子很快打完,韩云澄哭的鼻涕眼泪糊满脸都快哭背过气去了。 他实在想不通。 这活阎王跟二太太不是不对付么怎么可能会护着韩云浩这个废物。 再说打人的是他爹跟他有什么关系,一句话不问就打他一顿是几个意思。 似乎是知道他怎么想的韩锦程冷哼一声警告道, “关起门来你们怎么闹只要不碍着我们大房小爷懒得管你们狗咬狗。 但如今出门在外,每个人代表的都是永宁侯府的脸面。 谁要是敢捣鬼丢侯府的脸别怪我扒他一层皮下来。 还有你……” 说着话韩锦程蹲到韩瑞铮面前轻蔑一笑,“韩云浩男女通吃跟书童鬼混都好几年了。 你现在才知道,不觉得自己这个爹当得很失败么? 还有你这位爱子。 用你的猪脑子想想,他引你来韩云浩的院子究竟是为了什么? 韩云涛有心疾你目前身下只有这一滴一庶两个健康儿子。 路上条件简陋缺医少药,若是你直接打死了韩云浩受益的会是谁?” 他这话声音说得不大不小刚好够院子里所有人听到。 已经悠悠转心的韩云浩也听见了,咬牙切齿的强撑着瞪了韩云澄一眼。 还真是小看了这个庶弟,没想到屁大点的崽子竟存了这般歹毒的心思。 看韩云浩醒了过来韩锦程斜了他一眼, “消停养伤吧,回头好好谢谢你娘配给你的忠心小厮别光跟那几个卖屁股的瞎混。 若不是他们冒死跑我院里求救你这会儿尸体都凉了。 这顿打你挨的一点都不冤,孝期淫乱,便是打死了你也是你该当的。” 对于这俩韩锦程好歹还说几句,那几个被压在地上还没来得及处理的俊俏小厮可就没那么便宜了。 这种东西他不会脏了自己的手,让人直接捆了押送回京交给二太太处理。 韩云澄一听就急了,也顾不得身上的伤连滚带爬的扑过去阻拦。 这几个人一回京事情就败露了,他姨娘和姐姐还在二太太手底下呢。 他爹在家还能回护一二,他爹不在岂不是由着二太太作践。 韩锦程看着这小堂叔给他磕头连避都没避一下,直到对方磕了十几个才冷冷道, “现在知道怕了,刚才使坏的时候不是挺能耐的吗? 真以为你解决了韩云浩就能成二房唯一的继承人了? 你当二太太是泥捏的不成。 志大才疏鼠目寸光,格局都比不上你姨娘跟你姐姐。 你要真想成为二房继承人我教你个乖。 先把你爹阉了,否则你冒险除了韩云浩跟二太太两败俱伤小心给别人做嫁衣。” 这话说的真是又缺德又有道理,韩瑞铮气的直翻白眼又是一阵呜呜呜。 听不清,但肯定骂的很脏。 立身不正糊里糊涂的二老爷, 满肚子坏心眼儿的小少爷, 生冷不忌烂到骨子里的大少爷。 得亏侯府有自己镇着,要不然就这几块料用不了一年就能把侯府折腾散架。 有韩锦程的暴力镇压一场闹剧分分钟就解决了。 被打的血肉模糊的韩云浩有护卫有大夫自然性命无虞。 被打了十板子没伤筋动骨的韩云澄连大夫都没得到一个。 护卫把他们父子俩往房间一丢只扔了瓶伤药。 韩瑞铮都要气疯了。 可这会儿他再骂韩锦程也听不到一句了,骂了一阵觉得没意思又骂起了儿子。 大的小的都不省心,他这是造了什么孽。 虽说处置几个人快刀斩乱麻不费多少事,但回去后韩锦程还真有些睡不着了。 二房烂泥扶不上墙好歹在眼皮子底下搞不出多大事。 那……老家的族人呢? 第252章 心宽夫妻 大房院落里的闹剧并没影响到沈婉宁两口子。 直到第二天早起沈婉宁才听说,吃早饭的时候顺便问了韩锦程几句。 听说是韩云霜的双胞胎弟弟想陷害韩云浩才搞出来的事沈婉宁皱了下眉头。 “那小子在外院读书我也就是认亲的时候见过一面。 看着跟小公鸡似的傲气的很,没想到年纪不大还有这等歹毒的心思。” 韩锦程嘲讽一笑,“二老爷太过偏宠把他的心养大了呗。 这次老侯爷分家产在钱财上二房是占了大头的。 但如果将来二老爷死在了二太太前头柳姨娘母子能得到的东西十分有限。 而如果除了韩云浩,整个二房的巨额财富就全落到他一个人手里了。 财帛动人心富贵险中求。 二三十万的家财,若是做京官,哪怕是正四品也要攒几辈子才能攒下。 那小子整天去书院做出刻苦求学的样子也不过是骗骗韩瑞铮那个蠢货。 你可以假装努力但结果不会陪你演戏。 到现在连个童生都没考上就已经足可以说明问题了。 他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 要想成为人上人这辈子唯一的机会就是把二房的巨额财产攥在手里。” 沈婉宁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好像确实是,比起习文练武做生意果然还是继承家业更轻松。” “那可不! 聪明如我也是起五更睡半夜手不释卷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就他那脑子,要想考上进士不熬掉半条命想也别想。 可就算考上进士也是从七品翰林慢慢熬,每月那点儿俸禄都不够他吃饭的。” 韩锦程淡定的喝了一口粥,“这段时间我会让人看着这几块不省心的料。 好在以后能放在府里看着,等回到京里再慢慢收拾他们。 我现在比较担心的是老家什么情况。” 沈婉宁秒懂,“你是担心老家的人仗着侯府为祸乡里欺男霸女? 放心吧,包的! 老爷子身体欠佳二老爷只知道吃喝嫖赌。 你爹连京城都出不得你又这两年才刚起来。 主脉没人去管教地方官看在侯府的面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若是族老全都正直还好,但凡有两颗老鼠屎这锅汤也好不到哪去。 别人占了便宜自己没占着就会觉得亏。 别人干了坏事没付出代价本来不敢干的人心也活了。 学坏这事儿传染性强。 点传线,线传面,一沾一大片,这就是人性。” 一听这话韩锦程撂下筷子皱起眉头, “娘您可真会说话,都这样了我能放心么。” 沈婉宁却不怎么在意,“你放心不放心事实就摆在那儿。 不信你现在就可以派几个心腹先去调查调查。 咱们还得两三天的路程呢,估计那些人还没完全扫尾。 凡是大树必有蛀虫,砍了就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些诗书传家靠名声维持体面的家族还一堆龌龊事呢更别说勋贵武将了。 所谓勋贵哪个不是靠拳头打天下才发家的? 说好听是豪士游侠,其实说白了都是好勇斗狠之辈。 别说老家,就侯府里有一个算一个。 除了你爹是没有干坏事的智商,包括你在内有一块好饼吗? 韩云涛才几岁大的时候就想害死你爹。 韩云澄才刚脱离二太太的管控就想坑死韩云浩。 主支都这德行,山高皇帝远又无人敢惹的当地旺族你想能坏成什么样?” 真会添堵。 这下韩锦程是彻底没胃口了。 招过自己的贴身小厮随口点了几个人让他们乔装改扮先去永宁县打探消息。 沈婉宁啧啧两声,“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自打韩家得了永宁侯的爵位连老家名字都改了。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韩家在当地能牛成什么样。 要不要先让大夫给你备点舒肝理气的药丸? 别回头气晕过去。” 听他娘还有闲心调侃韩锦程郁闷的扁了下嘴, “您可真是不顾人死活的心宽。 我爹现在是永宁侯,韩家人要是在当地为非作歹人家都会把账记到我爹头上。” “别学你爹扁嘴,你做出来一点都不可爱。” 沈婉宁戳戳正在埋头苦吃的韩云泽, “你儿子担心你呢,有什么想说的?” 韩云泽茫然地抬起头,“啊?程儿吃包子么? 葫芦馅的。” 韩锦程捂脸,心累的摆摆手表示他不饿。 他错了,他不该说他娘心宽的。 要论心宽这天底下就没人能比得上他爹。 他娘好歹还参与一下话题帮他分析分析。 他爹估计自打包子上来就没听见他说的什么。 沈婉宁简直笑不活了,揉揉小傻子的脑袋让他慢慢吃。 顺便告诉他这包子不是葫芦馅的,包包子那玩意儿叫瓢。 这下韩云泽没兴趣吃包子了,其实更大的可能是他已经基本吃饱了。 他比较感兴趣为啥不是葫芦是瓢。 一家三口两种心态。 韩锦程吃了个半饱开始琢磨从哪方面入手调查韩家宗族。 那一对无良父母却开始研究起瓢跟葫芦的区别。 从两种东西的长相口感作用一直聊到冬瓜和倭瓜。 很没营养的话题,但俩人聊得兴致勃勃甚至颇有学术研究的架势。 韩云泽以前挺孤独的,没人跟他玩他就喜欢养花种草观察各种小昆虫。 比起那些五谷不分的纨绔他在花草树木上的常识还算比较多。 甚至还曾经种出过一颗西瓜,为此还骄傲了好久呢。 其实就是偶然在花园里发现了一棵瓜苗让他养起来了。 每天雷打不动的浇水拔草终于护着那颗秧子结了个小西瓜。 还行,挺熟的。 就是那颗小西瓜差点儿值一条人命。 韩锦程当时才十岁,虽然都知道他不好惹但总有人记吃不记打。 那天也是韩云浩有点喝多了。 路过花园看到韩云泽又蹲在地上跟他那颗小西瓜说话起了坏心。 老爷子从小就偏向这傻子什么都是他用最好的韩云浩早就不甘心了。 傻子越在乎这小西瓜他就越想抢。 韩云泽好容易把小西瓜养这么大眼看着要熟了还想给爷爷和儿子尝尝自然不肯给他。 韩云浩拉扯韩云泽,示意他的小厮过去把西瓜摘了。 也是赶巧这一幕正好被韩锦程看到了。 那小厮刚一弯腰就觉得腿一软被人踹倒在地。 随后就见韩锦程骑在那小厮身上,手里一块石头往对方头上哐哐哐就是三下。 话说……脑袋就是比西瓜结实。 瞬间鲜血喷的到处都是染红了一片那小厮直接昏死过去。 这下韩云浩的酒也醒了。 看着脸上染血手上拿着石头的小崽子妈呀一声转身就跑。 韩锦程手里的石头飞出直接砸在他腿窝上。 韩云浩一个大马趴摔得浑身青紫膝盖和额头都见了血。 也幸好花园里丫鬟婆子不少赶紧把两拨人分开了。 要不然西瓜没开,先得开两个脑瓜。 第253章 种瓜得瓜 原本两口子只是聊葫芦。 后来不知怎么的又扯上了倭瓜再扯到西瓜,韩云泽还想起了以前这桩往事。 说着说着忽然难过起来,反正马车里也没别人干脆拱到老婆怀里求抱抱。 他的程儿太不容易了,小小的人一直护着他这个傻爹没少吃亏。 其实那个小西瓜没有买的西瓜甜。 可因为是他在意的,儿子宁可跟别人拼命也要给他保下来。 沈婉宁又心疼又无语的摸摸他的头, “你知道心疼程儿他就开心了。 父子俩说什么亏欠不亏欠的。 我们阿泽也是个好爹爹。 爷爷还在时跟我说过不少以前的事呢,程儿小的时候你不也把他护得紧。 以前的事都过去了。 现在我们娘俩护着你,咱们一家三口都好好的。 想不想吃西瓜?” 韩云泽正伤感呢,一听是西瓜瞬间眼神亮了。 可是随后他又郁闷的扁扁嘴, “现在都冬天了哪来的西瓜。 葫芦跟瓢可以放在冰库里慢慢吃西瓜不行,水太多很容易坏。” 沈婉宁狡黠一笑,“那你不用管,你只要说想不想吃就完了。” 那还用问么,当然想啊! 这会儿都已经要流口水了。 看着傻小子那馋样沈婉宁好笑的敲敲他脑袋。 终究还是想哄哄他的心占了上风,趁着中午吃饭的空档让人去附近买了瓜种。 沈婉宁曾拿木系异能变小藤蔓逗过小傻子,韩云泽知道老婆能操控植物的。 但他没想到这个操控植物不光是操控还能把一颗种子迅速种出果实来。 沈婉宁一说小馋猫立刻心动了,连午饭都没吃多少心心念念想快点看到小西瓜。 韩锦程手底下的人办事效率高也足够机灵。 虽然不知夫人要西瓜种子干嘛但还是迅速买了回来。 不光有西瓜种子还有几包菜种和几种甜瓜的种子。 这东西不难找。 差不多的村镇都会有一两户瓜农家里菜地间种几株瓜苗的人家也不少。 沈婉宁看着能住两亩地的种子哭笑不得,这下可有事情做了。 再次行路到晚间住进驿站的时候韩云泽是连晚饭都没心思吃了。 咬着筷子眼巴巴的看着沈婉宁,任谁都看得出来他有事。 韩锦程给了他娘一个眼神:啥情况,我爹不会是想那个啥吧。 这可还在热孝呢,你们悠着点儿。 沈婉宁无语的瞪了他一眼:倒霉孩子想啥呢! 食色性也,食排在前头,你爹不光馋那个啥他看到好吃的眼也直。 韩锦程把眼神往门口江小鱼那儿瞥了一眼: 你不会答应我爹晚上给他弄烤鸡吃吧! 那他还吃什么晚饭? 赶紧的啊,在这儿对着这一桌白菜豆腐的他也咽不下去瞎耗啥。 沈婉宁摇摇头。 要真是烧鸡她不就让人把饭摆到里屋就着吃了么。 关键是瓜这种东西不顶饭,不吃饱了光吃西瓜回头闹肚子咋办。 不过这话用眼神表达不出来,见韩云泽不认真吃饭敲了敲他的脑袋, “好好吃,这碗饭不吃完了不许吃凉的东西。 再扁嘴今天取消。” 果然还是这招好使,韩云泽刚想撒娇立刻憋了回去。 赶紧坐直了闷头扒饭。 不过他想留着肚子吃瓜只吃了一小碗,也没吃多少菜就撂了筷子。 这下韩锦程更疑惑了,究竟是啥好吃的这么大吸引力。 估计他跟他娘再不吃完他爹要把桌子抠下来一块了。 沈婉宁看他一会一个小动作也仅扒了两口撂下筷子。 韩锦程已经吃了一碗干脆也不让他吃了,神神秘秘领着这父子俩回屋。 屋里已经放了一小木箱的土和一盆水,丫鬟也都被打发回去了。 韩锦程越发奇怪。 直到他娘打开一包包的种子才忽然反应过来, “您不会是想种西瓜吧,现在冬天。” 沈婉宁一副理所当然,“你爹想起你以前为保护他种的小西瓜把人都开瓢了。 这不是想再给你种一个吃么。 当然,他自己也想吃了。” 赶锦程简直哭笑不得,“就因为早上的瓢馅的包子就联想到了我把别人打开瓢又联想到了西瓜?” “不是,是我俩说葫芦跟瓢的区别又说到了冬瓜跟倭瓜的区别然后才扯到了西瓜。” 有多大区别,还不是东一榔头西一斧子的无厘头。 韩云泽早就急得不行了,看娘俩只顾着聊天可怜巴巴的扯沈婉宁的袖子。 “西瓜,西瓜。”(? ? ?? ) 沈婉宁好笑的指了指种子,“你不是会种西瓜吗? 挖个坑埋点土,数个一二三四五。 再把水浇下去等着西瓜熟不就行了?” 哦,对! 种西瓜和种花一样。 小傻子赶紧挑了两颗最大的西瓜籽。 想了想又悄悄捏了几颗甜瓜子一起挖小坑埋进了土箱子里。 嘴里还叨叨咕咕挖个坑埋点土,一二三四五。 韩锦程听他娘提起小时候那件事还有些伤感,结果他爹这么一搞立刻伤感不起来了。 那时候他们爷俩确实不容易,但能让他爹一直保持阳光开朗就什么都值得。 沈婉宁见韩云泽把种子种下水也浇了跟他蹲在了一起。 把手放在箱子侧壁慢慢输送异能,瞬间就有几棵绿色的小苗破土而出伸展出小叶子。 哇哦,真的出来了。 (?''?''? )!! 韩云泽一声惊呼随后又赶紧捂住嘴巴。 老婆的秘密不能让外人知道他要悄悄的。 韩锦程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等奇景。 朝廷上舌战群儒仕途中杀伐果断的韩大人竟也很没形象的蹲在了另一边。 一家三口眼巴巴的看着木箱子中的小苗两片叶变四片叶伸出瓜蔓开出黄色的小花。 沈婉宁比这俩有常识多了,还知道指挥俩人用手指帮这些瓜苗授粉。 小傻子脑袋不灵光想法还不少,竟然还想试试这西瓜和甜瓜能不能嫁接。 那必须能啊,就算平时不能有沈婉宁的异能也不在话下。 授粉完成后很快花朵脱落花萼变成椭圆形的长着绒毛的小瓜。 从花生大到拳头大,仿佛是开了百倍速一样。 沈婉宁其实可以在几分钟之内就完成植物从发芽到结果的过程。 但为了哄老公儿子让他们看个新鲜把时间调到了15分钟左右。 不只是小傻子喜欢看连韩锦程都啧啧称奇。 这太有神奇了。 那是不是说只要他娘身上带着种子在有土地的情况下就不愁食物了? 那这种操控植物的能力还能做什么? 能让粮食增产吗? 能够培育出优质的种子吗? 要不说人家韩锦城能干大事呢,最先想到的居然是天下粮仓。 至于那没出息的两口子,估计满脑子只剩吃瓜了。 韩云泽:吃!O(≧▽≦)O 沈婉宁:瓜!(???) 第254章 大西瓜 异能加持,一颗西瓜种子很快变成了一个大西瓜。 埋下去几的几个甜瓜种子也结出来了。 其中跟西瓜互相授粉的明显比其他甜瓜个头大。 韩云泽抱着大西瓜笑得像个200斤的狗子,拍拍摸摸还抱在怀里颠了颠。 “好重,程儿三岁大的时候都没有这个沉。” 韩锦程听他爹说他3岁大还没个西瓜沉顿觉无语,童心未泯的竟然也抱了抱。 还别说,确实挺沉的,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西瓜。 可是…… “娘,西瓜这么大咱咋吃。” 好像是哦。 一不小心劲儿使大了,这么大的西瓜估计能够十个人吃他们仨肯定吃不了。 话是这么说但沈婉宁手上的动作可没停,轻轻一弹大西瓜裂开。 就这么水灵灵的凭空拿出大碗跟勺子直接挖了一碗西瓜芯。 毫不意外的,直接递到了韩云泽手里。 小傻子也是个可人疼的,舀了一勺递到老婆嘴边。 沈婉宁嗷呜一口吃掉立刻笑眯了眼,“好甜,你快尝尝。” 韩云泽眼睛亮晶晶的也给自己嘴里塞了一大块。 清甜的瓜汁划进喉咙,小傻子幸福的都要冒泡泡了。 好好吃!(?ˉ??ˉ??) 两口子旁若无人的你一勺我一勺很快碗就见了底。 直到挖第二碗的时候才注意到地上还蹲着一朵满身冒黑气的大蘑菇。 韩锦程一脸郁闷的看着无良爹娘,“我就那么没有存在感? 开始不还说是种给我吃的吗?” 韩云泽望着空了的碗讨好的笑笑赶紧低头挖了一勺塞进韩锦程嘴里。 他好像确实把儿子忽略了。 沈婉宁可不惯着他,又从空间拿出碗跟勺挖了一碗塞到韩锦程手里, “多大人了还争嘴吃,用不用你爹嚼碎了喂你? 赶紧吃吃完滚蛋。 都成年了老赖在爹娘房里算怎么回事。 你这么大只的在动物界早被掐出去了知道么?” 呵呵,动物界把成年的子女掐出去是为了繁衍下一胎。 你跟我爹没羞没臊折腾这么久不还是颗粒无收么。 韩锦程恨恨地啃了一口西瓜瓤。 还别说,他娘又凶又毒舌但这手本事实在是牛。 大冬天的能吃上一口沙瓤甜的西瓜,这待遇连皇上都没有。 仨人跟小老鼠似的躲在屋里咔嚓咔嚓啃西瓜,撑的直打嗝也才啃了一小半。 韩锦程平时吃东西相当节制,像这种把自己吃撑的时候几乎没有。 其实偶尔放纵一下也挺好的,有种很幸福的感觉。 沈婉宁的临时空间不能保鲜。 再说她也觉得已经打开的瓜跟陪葬品放一起不干净便只把甜瓜收起来了。 至于剩下的瓜和瓜皮她就不管了,拍拍韩锦程的肩膀说了声娘看好你拉起韩云泽转身就走。 直到这时候韩锦程才反应过来这居然是他的房间。 不是,感情他娘早就算计好了。 看看地上大半箱子的土和已经枯萎的瓜秧还有地上大半个西瓜和瓜皮韩锦程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这对无良父母吃饱喝足把剩下的甜瓜全拿走了只丢给他一个烂摊子。 谁家父母这么坑…… 好吧,老韩家还真有爹娘坑儿子的传统。 幸好韩锦程身边的暗卫绝对忠诚,没过一会儿东西处理干净。 另外半个西瓜也没浪费,每个暗卫分了一块个个感恩戴德。 他们长期跟在韩锦程身边对于夫人的异样自然有所觉察。 但职业素养摆在那儿,主子不说他们自然都装着不知道。 只不过私下里他们都认定了夫人是仙女,如今这冬天里的西瓜自然不是寻常之物。 别说瓜子了,连瓜皮都没剩下一块都吃干净了。 韩锦程给江小鱼留了一大块把小家伙感动的眼泪汪汪的。 他也算是过上好日子了,这些日子吃过的饭菜以前想都没想过。 程哥真好,他最喜欢程哥了。 韩锦程打量着江小鱼不经意地问起他有没有什么其他特殊的本领。 比如说能变出东西或是喷水吐火之类的。 什么都行,只要跟别人不一样的都可以。 可惜江小鱼绞尽脑汁也没想起来。 他只是力气比别人大跑得比别人快,其他的好像也没什么了。 韩锦程也没算多失望,又跟他闲聊了几句把人打发到他外间歇息。 通过这些日子的套话观察对于江小鱼的情况他也摸了个大概。 智商一般不蠢不灵正常人的水平,性子纯善胆子有点小但认主性高。 很容易满足不思进取,作为贴身护卫的话比较省心。 只不过太过复杂的任务就别交给他了,作为他的守护兽再合适没有。 只可惜以前糊里糊涂的自己能力怎么来的也不知道。 看着这傻货跟他娘一样强悍的力量和速度韩锦程真是羡慕嫉妒恨。 傻人有傻福这件事儿对他们这些不傻的实在不公平。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大房这边连暗卫都沾光吃到了皇上都吃不到的西瓜。 二房那边却是一片水深火热。 大少爷屁股都被打烂了,小少爷挨了十板子屁股也肿的相当可观。 这倒霉哥俩吃饭睡觉赶路都得趴着,每天疼的哎呀妈呀脾气暴涨。 二老爷心气也不顺,不敢去找韩锦程每天跟下人们撒气。 韩锦程听完那边的汇报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直接让人通知这仨大爷,再摔饭菜当天就饿着。 韩瑞铮不信邪又发火把饭桌砸了,韩锦程还就真的饿了他一天。 整个队伍都知道该听谁的,韩瑞铮无能狂怒也要不来半个馒头。 连他的心腹都觉得自己主子太作了。 那位小爷的手段您又不是不知道,这么多年全府上下没有一个人能讨到好怎么还不长记性呢。 他刚中举孤身无援的时候您就拿他没辙,这会儿人家身居要职简在帝心还是长公主的干外孙。 本来的降等袭爵都因为他多袭了一代您还跟人家叫板。 凭啥? 凭您睡过的女人多还是凭您喝酒花样多? 那顶个毛用啊! 要是当初没那么多闲事泽少爷没被过继出去就好了。 您不说横着走,最次也得弄个四五品的肥缺。 现在嘛,好好眯着别把韩大人惹恼了被赶出去都是好的。 有侯府这块金字招牌在能保证你猎艳的时候不被仙人跳。 第255章 终于到了 二房这爷儿仨被收拾了一通终于肯消停了,送葬的队伍也终于到了永宁县。 距离县城老家还有30里的时候知府知县大小官员都已经在接官亭等着了。 乌泱泱一大片很是壮观。 韩云泽最怕这种场面,从帘子里看到一张小脸都皱成了一团。 沈婉宁这次可没惯着,掐了他一把让他正经些。 “没什么意外的话这是你这辈子唯一一次活着回老家,缩在车里像什么话。 就拿出当初回门时应付沈崇礼那一套就行,装高冷还不会吗? 你现在可是侯爷。 再说儿子在身边有事情他就应付了,你也不用说什么话。 别人跟你说话你就听听嗯一声点个头就行了。” 行吧,老婆都发话了演戏也得演圆满了。 小傻子攥拳头闭眼给自己打气,随后又迅速搓搓脸摆出一副面瘫的样子。 其实这会儿他心里的小人一直在嘀咕我是侯爷我不好惹。 又怂又萌可可爱爱的。 沈婉宁这招确实是相当好用。 对于知府来说随便一个没什么实权的侯爷都不是他们能招惹的存在。 更别说现在的永宁侯是韩御史韩大人的父亲,借他100个胆子他也不敢不捧着。 关于傻子的传闻他当然知道。 这两天在家都演练无数遍了,就算对方流着口水傻笑他都能夸出花来。 何况这位侯爷还真没看出傻来。 虽然长得过分年轻和善却一股矜贵之气,让他这种出身一般的看着就不敢造次。 韩锦程一看他爹装那样子就知道是他娘吩咐的。 心里好笑面上不露,游刃有余的应付这些拍马屁的小官。 他一向凶名在外现在又坐着监察百官的御史很不用给这些小官面子,随便敷衍了几句车队继续前进。 众官员骑马的骑马坐轿的坐轿前边开路,整个队伍看着更壮观了。 早在老侯爷过世的时候侯府的二管家就已经带着不少下人提前来打扫老宅准备安葬事宜。 这会儿他们相当于是拎包入住。 韩家的族长族老也都来了,韩锦程又不得不耐着性子跟他们周旋。 伸手不打笑脸人,别管这些人回头要怎么收拾现在都得客客气气的。 老侯爷夫妇未安葬之前他不想多生事端。 沈婉宁也没想到韩家居然有这么多亲戚,这个婶子那个大娘的绕得她头晕。 最后也只记住了族长夫人和跟她家血脉最近的几个长辈。 早知道应该把二太太带来的,这种活儿她干的最熟。 等把众人都打发了母子俩对视一眼都觉得心累。 韩云泽也蔫了,小傻子眼睛红红的哭的直打嗝。 那些老头一见他就握着他手哭每个人都在回忆跟他爷爷之间的情谊。 办丧事就是这样。 气氛感染到那儿但凡不是铁石心肠的都止不住眼泪。 韩云泽跟永宁侯感情深厚本身又是个眼窝浅的,路上刚好一些这会儿想到爷爷又哭了个昏天暗地。 沈婉宁心疼的摸摸他的头。 哭就哭吧,别管对于别人来说永宁侯好不好他对韩云泽是真好。 恐怕大晋也找不出几个这么好的爷爷。 就是那些死老头子太讨厌了。 估计这么些年也没见着老侯爷几面哪儿来的那么深的感情? 不过是借此攀关系,却偏偏弄得他家小傻子眼睛都哭肿了。 等着吧,最好你们一个个的这些年都在做人。 否则就不用觉得遗憾了,回头把你们都送地底下陪老侯爷一起打麻将去。 知道主子来了提前来这边打探消息的暗卫小厮也都回来述职了。 看着一摞摞韩家人的罪状韩锦程还是没忍住气的拍了桌子。 还真让他娘说对了。 除了三老太爷一脉还算规矩大部分族人都在靠着韩家宗亲的名头作威作福。 作恶的大小只看在族中地位的大小,真要是按照大晋律法一条条的判他这跟诛自己九族也没啥区别了。 可若是不办他这口气实在咽不下。 尤其是族长这一脉。 不光欺压百姓连自己族人都不放过,甚至于侯府每年拨下来给族人的款项祭田也被他吞得七七八八。 呵呵,这是心里有气呢。 如今的韩家族长跟韩瑞铮是一辈,往上论应该是一个老太爷的。 也就是韩瑞铮的爷爷跟现在的族长韩瑞章的爷爷是亲兄弟。 韩瑞铮的爷爷只生了老侯爷一个儿子,老侯爷也只活下来了韩瑞铮一个。 相当于是京城侯府一脉两代单传。 原先老侯爷战场受伤的时候族长一脉就想把他家的孩子过继过去承袭侯府。 结果老侯爷挺下来了希望落空。 后来韩瑞锦夭折族长一脉又看到希望了,欢天喜地送了几个孩子进京。 结果老侯爷只留他们在府里住了半年就打发走了,希望再一次落空。 当初韩瑞锦夭折四处谣传是侯夫人小吕氏所为。 韩家宗族也这么认为的,觉得永宁侯要么让这女人暴毙要么把她关起来形同虚设。 这样一来小小年纪的韩瑞铮没了亲娘照管随便出点意外可就没了。 侯府一脉生育能力欠佳,他们能捡便宜摘桃子的机率非常大。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韩瑞锦的死是永宁侯失职跟侯夫人没关系。 侯府被小吕氏管的铁桶一般,送去的几个孩子想接触到韩瑞铮都难请别丫鬟婆子。 吕氏又不傻,听心腹禀报老家来的婆子不安愤顿时警觉起来。 一边护着一双儿女一边让人引着稍大点的孩子斗鸡走狗不学好。 那些人一看接触不到人家少爷自己家这几个小祖宗都要反天了只能给老家写信说明情况。 血脉入侵计划再一次夭折。 也是小吕氏受这个时代思想局限没把这事告诉永宁侯。 否则从那时起族长这一脉就该倒霉了。 至亲至疏是夫妻。 男尊女卑的不平等制度下夫妻想要交心太难了。 尤其是弱势的妻子一方,若是什么都跟丈夫说轻则挨骂重则被休。 还别说那时候,就连现代,很多男人一听媳妇说自己兄弟姐妹或父母的不是都能立刻跳脚。 哪怕他明知道是自己家人做的不对也能没理搅三分。 实在找不出理来了就说媳妇小题大做拿媳妇态度做文章。 最后来一句他是我某某你让我怎么办! 讲理? 不存在的。 媳妇是外人,帮亲不帮理。 小吕氏本就是续弦恐怕行差踏错惹了侯爷不喜,她又怎么敢说韩氏宗族的不好。 可惜侯夫人处理的再好还给那些人送金送银也依然被人记恨上了。 好巧不巧的,其中一个就是现在的韩家族长。 那老小子当时他才七八岁,见识过侯府繁华后回来没少跟小伙伴吹牛。 有那不服气的就笑话他。 侯府再富贵跟你也没关系,说那么好你还不是灰溜溜的回了这穷乡僻壤。 这件事成了韩瑞章的心结。 哪怕侯府这些年供给族里多少他都觉得不够。 他想要更多,侯府那边拿不到他就自己想法子。 误闯天家,掀起过天宫一角他又怎能放得下。 第256章 韩氏 学渣不会嫉妒学霸又得了第一但会嫉妒跟自己一起玩的学渣成绩忽然上去了。 这种现象在心理学上被称为同群效应。 广泛存在于各种心理生理社会性的,当事人认为的同群人中间。 尤其是亲戚之间。 明明是阶层不对等的,但因为有亲缘血脉关系他会默认为你们是同群人。 一旦你比他生活好了职位高了过得幸福了就会产生嫉妒。 有一种同是某家人凭啥你行我不行的错觉。 韩家这位族长错误的认为自己离侯爷之位曾经只是一步之遥。 结果谋划没成他又被退回原来的阶层,这下又无法再接受以前本该有的身份了。 小时候不懂事会哭闹会争辩会愤恨,长大后懂事了便将这些情绪全部掩藏。 可内心深处还是觉得同是姓韩的,侯府那般富贵他们这些族人不该窝在这穷乡僻壤。 虽然他们已经是当地土皇帝般的存在连县令都对他卑躬屈膝但总觉得不足。 原本的韩家就是农民,有一人在外当官发迹之后族人生活得到了很大改善。 建宗祠买祭田开族学。 只要不是狂赌烂嫖哪怕是身有残疾或只剩孤儿寡母的日子都比一般百姓要好过得多。 早些年韩家人也是知足的。 只要生了男丁就有奖赏老人过了50岁每年族里给一笔钱。 孩子上学不光学费全免笔墨纸砚和午饭也都是族学里管着,光是这一项就省了家里好大嚼用。 愿意做生意的无论是官面还是地痞流氓都不敢收保护费,挣多挣少全落在自己口袋里。 若是种地,光是免除各种苛捐杂税就已经是躺赢了。 只可惜欲壑难填是人性,知足常乐反倒成了异类。 一代又一代,原本老实本分的韩家人也开始逐渐膨胀了。 几乎没有多少人安心的种地做小买卖都玩起了权力游戏。 主脉欺行霸市把当地赚钱的买卖几乎都划拉在了韩家宗族名下。 旁支们跟着分一杯羹越胆子大的吃的越肥。 有些脑子活络的开始往周围县镇辐射,遇到阻碍了直接抬出永宁县韩家几乎是无往不利。 人类在繁衍方面跟动物没多大区别。 生活条件好能养的活就多生,生存条件恶劣就少生甚至不生。 这时候讲究宗族,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韩家人的日子蒸蒸日上有钱有粮自然卯着劲生孩子。 老永宁侯的爷爷背着包袱参军的时候家里只有一兄一弟叔伯堂兄弟都饿死了。 可到如今韩家居然已经发展到了光男丁就有五百多人,反倒只有当官的那一脉一直子嗣凋零。 有人说是军功起家杀孽太多遭了报应。 也有人说是娶的官家小姐自己身子弱生不多又手段狠拦着不让别人生。 但不管怎么说,韩家宗族对于京城韩家来说其实已经算是一个很大的拖累了。 族人认知低只知享乐这么多年文臣武将都没出几个。 光人多了,良莠不齐一茬一茬的废物。 可即便如此侯府还是一直没放弃过。 几乎隔两年就会派人来族里巡查一下嘱咐他们别作奸犯科。 只可惜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领导下基层都未必能看到真实情况更何况这是派府里的下人转一圈。 人家连掩藏都不掩藏,不过是塞几两银子就糊弄过去了。 以至于韩世宗族愈发糜烂,到如今罪恶满身罄竹难书。 其实如果韩锦程不管的话韩家依然能正常运转下去。 只要永宁侯府不倒只要他这个宠臣没被清算。 韩家人便是在这儿犯下滔天大罪也会被一力压下成为地方官向他邀功的筹码。 虽然很扎心但这就是现实。 古往今来每一个被清算的大贪官大奸臣永远不是因为他真的恶贯满盈。 要么是他的对头仇人在权势上完全压过了他要么是因为政治原因被上位者所不容。 别说是那种真正的达官显贵,普通百姓便是想告倒一个知县都是千难万难。 破家的知县灭门的巡抚,地方官成了土皇帝是古代王朝的常态。 那些官员被抄家流放时所宣布的罪状确实也是真的,只不过人们弄反了先后顺序。 不是因为他们抢男霸女无恶不作的罪行发了才被抄家流放。 而是上位者要收拾他们了才收集这些东西做借口。 毕竟皇上得要脸。 他总不可能在圣旨上写某某大臣帮着他三儿子陷害他大儿子所以他才把对方抄家吧。 韩家的罪状韩锦程是越看越心堵。 虽然他也不是啥好人,但韩家人的无耻龌龊还是超乎了他的想象。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族里出了个侯爷就轻狂成这样,若是将来他造反成功了京城恐怕都搁不开这群人。 看来自己这趟没白回来,要不把这群人收拾了早晚会拖累自己。 韩锦程已经摩拳擦掌准备收拾宗族了,韩家那群人依然无知无觉。 休息一天后,先永宁侯夫妇入葬仪式正式开始。 这个由跟随前来的礼部官员操持韩家宗族就跟着行礼就够了。 庄严肃穆气势恢宏,让前来祭拜的地方官员狠狠地震撼了一把。 只是众人谁也没想到更让他们震撼的还在后头。 老侯爷夫妻入葬仪式结束本该回到韩家老宅由新任永宁侯答谢宾客。 结果队伍刚走到永宁大街遇上了一群百姓拦路喊冤。 韩家人没急知县先急了,大叫着刁民闹事让衙役驱赶。 今天可是韩家的大日子,在自己管辖下闹出这种事情来韩大人会怎么看他。 这位可是有实权的,歪歪笔头子他这乌纱帽可就保不住了。 十年寒窗苦读万贯家财送礼。 好容易搭上了韩家的关系坐稳了这个位子他可不想断了前程。 这些拦路喊冤的百姓都是受了韩家族长一脉迫害家破人亡的苦主。 本以为这辈子报不了仇了,不想永宁侯回乡安葬老侯爷情境有了转机。 哪怕知道希望渺茫他们也想试一试,反正贱命一条大不了一死。 他们敢来告这个状还真不是赌信任永宁侯正直善良大义灭亲。 是有人看到送葬队伍庞大闲聊时透露出里面有不少是礼部官员。 老百姓不知道啥礼部户部的,只知道这些人是官。 他们就想让自己的冤屈被这些当官的知道赌一把能把消息传出去。 附近州府根本没有任何人敢受理韩家人的案子。 可他们根本不可能去别处告状。 先不说盘缠,光是路引都能卡死他们。 上访哪是那么容易的,蝼蚁的悲鸣几乎不可能上达天听。 第257章 申冤 永宁知县刚大喊着让衙役驱赶紧接着又闯过来五六个喊冤的百姓。 这几个后来者明显比先前那几个更专业。 举着状纸高呼请侯爷申冤明显是有高人指导过的。 躲在暗处的侯府侍卫抹了把冷汗心里后怕。 妈蛋的,差点儿把世子交代的差事给办砸了。 韩锦程也挺无语的。 他就说先前这几个乱乱哄哄只会瞎哭乱喊的不该是他安排的人。 居然不是托,早知道有人自发来告状他就不让侍卫单独去预备了。 这回一来十几个好像有点儿太夸张了。 韩锦程跟在皇帝身边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即便人数有些超乎预料也并没放在心上。 韩云泽不行啊。 他哪看过这种阵仗,下意识就想找老婆讨主意。 结果转头一看才想起来今天这场和婉宁在家呢没跟来,只能小声地问儿子该怎么办。 那些人又哭又的好可怜也好吓人,小傻子有些怕。 韩锦程见那些衙役已经在推搡申冤者了大喝一声住手催马向前。 “来者何人有何冤屈?为何不去县衙击鼓要来拦侯爷的去路?” 这时候就能看出来调教过和只凭一腔孤勇告状的人有啥区别了。 跪在前面那个明显是演练过,先是大声问韩锦程是谁能否做主。 听说是永宁侯世子后才高举状纸大声喊冤, “草民杜升,要状告永宁县知县跟韩氏族长之子韩云林狼狈为奸草菅人命谋夺草民家产。 韩云林的酒楼为夺我家卤肉店的秘方让他家下人谎称吃坏了肚子讹诈。 永宁县令高大友不分青红皂白将我爹抓进大牢严刑拷打。 家父年事已高一命呜呼他们还不肯罢休又将我大哥关进牢里。 直言若不交出秘方送上卤肉店便让我全家死绝。 小人为保兄长性命只能把祖传方子和卤肉店拱手送上。 可家兄依然被打残了双腿至今瘫痪在床。 韩家仗着永宁侯府的权势为祸乡里,可怜老侯爷一世英明都被这些无耻之人带累。 草民恳请世子严查还永宁县百姓一个公道。” 杜升这番话说得相当有水平,把事情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还点出了为何不去县衙告状而找侯府申冤。 永宁知县跟韩云林是一伙的他告也无用,但他相信永宁侯府是被奸人蒙蔽所以来申冤。 高帽给你戴上了,你韩世子若是不彻查那就说明你们跟韩家其他人都是一伙的。 将来出了事想一推四六五说你们不知道门都没有。 很锦程面沉似水让随从把状纸拿过来看完之后厉声叫过永宁知县, “高大人,对于杜升所言你有何话说?” “冤枉啊大人,这是污蔑,纯粹是污蔑。” 高大友也算老官油子了,他可不相信韩锦程是真想办了韩家人。 只是大庭广众下必须有个台阶所以才不得不问一声。 今天这戏若是唱好了把事情圆过去他还能将功补过,要不然以后等着被穿小鞋吧。 电视剧里演的贪官总是又蠢又笨干点儿坏事都错漏百出。 可实际上能爬到一县父母官位置的就没有几个是纯粹的蠢人。 高知县巧舌如簧,几句话就把很明显的冤案完全变了副样子。 在他的讲述里杜老汉和他大儿子是十足的奸商杜升是念过几本书有些小聪明的书生。 他们店里的卤肉保存不当导致一位老太太上吐下泻一命呜呼。 杜老头死在牢里是事实。 但大晋律法里并没有年事已高的罪犯就不用被关押的道理。 他死在牢里是本身年老体衰又因为害死了人惊吓惧怕导致的,跟官府无关。 杜大作为从犯被重打30大板也是有理有据依法办事。 至于说瘫痪。 被打板子的人多了,好好请医用药细心调养都能恢复。 但若是舍不得买药钱一味干熬那瘫痪了的也确实不是没有。 他们官府是衙门是惩治罪犯的地方,罚完就了事可不带售后的。 杜大之所以瘫痪那得问这杜升。 至于是舍不得药钱没给治还是故意坑自己哥哥争家产那就不得而知了。 杜家的卤肉店吃死了人被要求关停也是按规章办事。 店归了别人那是他们要卖钱赔苦主的丧葬费,自己可是一直秉公办事从未徇私枉法。 高知县一番慷慨陈词连韩锦程都不由心里赞叹一声。 就佩服这种纯瞎逼逼思路还贼清晰的,要不是早调查过原委他都被糊弄过去了。 韩锦程听完高知县的狡辩冷冷一笑, “既然是杜家老店的卤肉吃死了人那苦主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找的哪家大夫看病仵作的验尸报告可齐备? 当天买他家卤肉的不可能只有一个人吧,其他人可否出现症状? 既然卤肉店卖了赔付苦主那这店卖给了谁? 多少两银子成交的? 苦主拿到了多少钱? 这些官府都应该负责交接见证文书备案,高大人可否让人取来给本官看看?” 这话一出高知县脸就白了,结结巴巴眼睛四处乱瞟似乎在搜寻着什么人。 他刚才慷慨激昂侃侃而谈那是料准了韩世子会借坡下驴让他把这群刁民拖下去。 谁想到这世子竟然还真问上了。 他刚才就是信口胡诌根本经不起查。 这桩案子里唯一的死者就是那卖卤肉的老头他上哪里弄个苦主去。 藏在人群中的暗卫小厮一看这知县结结巴巴立刻低声煽动。 人群中渐渐传出撒谎彻查之类的声音。 高知县脸更白了冷汗也冒了出来,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点啥稳住局面。 韩锦程不等他狡辩立刻招手叫府中侍卫将县衙官兵挡开把告状的人包围。 “家父虽承袭永宁侯爵位却并未在朝为官。 本官韩锦程,蒙圣上恩典现任御史台左都御史有监察百官风闻奏事之职。 既有百姓拦路喊冤本官必当严查还永宁县百姓一个公道。 高知县也在被告之列,为免你徇私枉法本官只好得罪了。” 韩锦程说完一招手,两个侯府侍卫立刻站在了高知县左右。 “本官没有罢免地方官越权审案的权利。 但也绝不允许有人打着永宁侯府的名义为非作歹污了侯府的名声。 先祖保家卫国驱逐鞑虏战功赫赫,作奸犯科鱼肉百姓的不配做韩家子孙。” 好,说得好! 隐藏在人群里的气氛组很配合的大声叫好,不明所以的百姓竟然也跟着喊了起来。 只有韩家族长一脉脸色难看,不知道韩锦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若只是骗骗这些无知蠢货钓出对韩家不满的人也就罢了。 要是想跟他们别苗头也得看看他一个小崽子配不配。 这里是永宁县不是京城,长辈面前由不得他撒野。 第258章 杜知府 韩锦程搞这一出知县摸不透知府却似乎get到了他的用心。 听韩锦程说他没有资格罢免知县但也绝不允许韩家有作奸犯科之人存在时知府站了出来。 “韩大人身为御史言官不能罢免知县但本官可以。 即日起卸任永宁知县高大友一切职务暂行关押。 本官与韩大人共同审理此案一定还百姓一个公道。 三日后开审。 众乡亲若有冤情这三日内可前往县衙备案,本官与韩大人不会姑息不孝子孙玷污侯爷死后清明。” 这边话音刚落立刻有府衙的衙役摘了高大友的乌纱帽将他反剪双手。 侯府的侍卫看自家主子没发话便也没动,默认府衙的人将高知县押入大牢。 百姓们连声叫好似乎已经看到了高知县和韩家人被砍头的场景。 可惜这些人不知道,知府大人只是话说得漂亮,实际上这件事进可攻退可守有很大的操作空间。 出了这样的事韩家人自然没心情吃什么席了。 韩锦程也压根儿没准备。 他让人今天拦路告状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懒得管饭。 幸好韩家人不知道否则能气死。 家里办丧事,为了不管亲戚饭吃找人拦路告状要把亲戚送进去。 但凡是个人也想不出这缺德主意。 可韩锦程还偏就这么干了,并且为了省心打算族谱大裁员。 刚回到侯府别院韩瑞章率先叫住韩锦程要讨说法。 知府是个人精,拦在韩锦程身前对韩家族长拱了拱手。 “韩兄不必大动肝火,事情究竟如何办本官还要跟韩大人商议一下。 刚才的情形您也看到了,有什么事儿咱们还是私下再说。 现在么,本官觉得您还是避嫌为好。” 说着话还给韩瑞章使了个眼色。 这俩人以前也没少一起喝酒属于狼狈为奸那一波的。 韩瑞章似乎懂了对方什么意思,收起满脸怒容干咳一声, “那个……世子勿怪,老夫也是一时情急。 我家林儿一向循规蹈矩从不曾做下什么恶事,这些刁民竟敢在侯爷安葬之日闹事着实可恶。” 现在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韩锦程也顺着知府的话叹了口气, “叔公,一笔写不出两个韩字我还能不向着自家人么? 只是您也看到了。 十几个人拦路喊冤队伍里还有礼部的官员,我若是不表个态……” 韩瑞章这下放心了,捋了捋胡子满意点头, “那些刁民看我韩家富贵想讹诈银钱实在当诛。 幸好杜大人和世子都是明白人,既然如此老夫就静候佳音了。” 韩锦程也笑着拱拱手,“叔公安心就是,回头我让人在族里问问话走个过场。 等事情了了咱们再喝酒。” “好好好,那老夫就先告辞了。” 说完韩瑞章转身就走,竟是完全无视了就站在旁边的韩云泽。 看着这老头嚣张离去的背影韩锦程的脸沉了下来。 从打回到宁远县韩家人就没怎么瞧得起他们侯府这些人。 嫌韩瑞铮既无爵位又无实权巴结来无用嫌他爹是傻子随意糊弄。 也就对自己殷勤些想从自己身上捞好处,但背后也不是没人蛐蛐他不过是个丫鬟生的庶子。 别人还只是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他们倒好,这饭碗还端着呢就已经开始嫌弃上了。 软饭硬吃,谁给他们的脸? 其实这脸还真就是侯府给的,前几任永宁侯念旧对族人诸多优待养大了他们的胃口也养出了一身臭毛病。 倒不是说善待同族接济兄弟有什么不对。 只可惜人的思想太过复杂,善心未必就一定能有善果。 有些人会觉得你对我好你真是个好人我得感激你。 而有些人却觉得你对我这么好一定是因为我很好,老子能给你个孝敬我的机会你得感恩戴德。 只可惜这回他们算是踢到铁板了。 韩锦程对亲爷爷亲叔叔都能下狠手更别说一些外八路的族人。 尤其韩瑞章临走时都没跟他爹打招呼,在韩锦程眼里这货已经是个死人了。 韩云泽看着韩家族长离开茫然的问他儿子, “族叔不吃饭了吗?” 韩锦程赶紧收起臭脸挤出一抹微笑, “叔公家里有事就不吃饭了。 爹饿了吗? 儿子还有些事今天就不陪您了,我娘应该准备了好吃的。” 韩云泽看看陪笑的知府大人点点头, “既然程儿有客人那爹就先回去了,你们慢慢聊。” 说完还对知府点了下头才离开,礼仪周到看不出半分痴傻。 知府也有些迷糊了。 这位侯爷前一句看着像傻的后边又不像傻的,这人到底是傻还是不傻呀。 正这么想着就见韩锦程看了他一眼,知府顿时收起那没用的好奇心。 傻不傻的跟自己有啥关系,就凭他是韩锦程的爹自己就该好好敬着。 他可不像韩家那个蠢货临走时都不知道跟侯爷打声招呼。 这么不会做人也难怪韩大人有心收拾他。 韩锦程自然看得出这知府是个聪明人,哄走了他爹后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杜大人可有兴趣一叙?” 那必须有啊。 听说这位韩大人常伴皇上左右是实打实的天子近臣。 他要是给自己美言两句比自己送出万贯家财找关系都来的有用。 别管他今天是想收拾韩家人还是想演一出戏把对韩家有意见的人一网打尽他都能全力配合。 你让我打狗我就打狗,你让我骂鸡我就骂鸡。 主打一个听话。 不愧是能做到知府的人,不光胆大心细脑子活也极会看人眼色。 而且人家有自知之明,知道在韩锦程这种智多近妖的人物面前耍小聪明无用直接摊牌。 他原先跟韩家族长交往甚密也是为了攀上侯府这棵大树。 既然这会儿见到世子爷了那自然是唯世子马首是瞻。 说实在的,没有侯府这块金字招牌他认得韩瑞章是谁。 一个平头百姓也配跟他知府大人称兄道弟。 韩锦程很满意知府的识相。 县官不如现管,韩家是当地望族在这儿经营了多少代了。 自己若是真的跟他们撕破脸也怕韩瑞章狗急跳墙。 倒不是说打不过,就是同族相残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他只是想清理蛀虫从没想过把韩家整个连根拔起。 毕竟祖宗的坟营还在这儿呢,真把韩家人赶尽杀绝了也不像话。 这知府用着就刚刚好。 具体帮着韩家人作恶的是高知县。 知府虽是高知县的保护伞但却并没实际参与过什么。 这里可做的文章就大了。 往重了说是同流合污包庇纵容,往轻了说也不过是个失察之罪。 再加上有将功补过的表现,不光无过,运作好了还有功。 第259章 收集罪证 要不说聪明人所见略同呢,这位知府还真就是这么想的。 若是有别人来查韩家他能为难死。 不配合就是得罪来查案的人,配合了那就是得罪永宁侯府得罪韩大人。 阎王打架小鬼遭殃。 别看他也是正四品跟韩锦程平级,但俩人的权利可是天上差地下了。 他这个知府当了这么多年也就见过皇上几回。 还是跟众大臣一起,都没单独跟皇上回过几句话。 人家韩锦程见皇上比皇子都多。 别说人家是御史,就算他只是七品翰林也不是自己能得罪的。 现在好了。 韩大人亲自上手收拾自己的家族,他只要老老实实打下手让干什么干什么这功劳就跟白捡的一样。 都是家族里最有能为的人杜知府很理解韩锦程什么心情。 他有个堂外甥就是成天惹是生非总给他招祸。 一出了事儿堂姐就连哭带嚎口口声声说娘亲舅大不能不管。 偏偏当初他科考的时候伯父家是出了大力花了钱的。 他要是真不管堂姐的儿子便会被人说忘恩负义。 难怪有人说大恩如大仇,其实这么多年啥人情也还完了可依然摆脱不了。 他是左擦屁股右搭钱,前搭人情后挨骂。 有时候真恨不得这外甥替好人死了让他省点儿心。 韩家宗族这些人比他那倒霉外甥玩得可大,都不用细看案卷就知道。 都是先砍后问没有冤假错案的。 估计韩大人也是嫌这群人拖后腿忍无可忍了。 只是可惜了老高。 那货跟韩家人牵扯太深替对方干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 估计这次躲不过了。 关于这位杜知府的履历韩锦程早就调查过,寒门出身。 知道他既非太子党也非三皇子党便也用的放心。 主要也是他老家这破地方太偏又不是江南那种富庶之地。 三皇子和太子都懒得伸手。 韩锦程是天生的政治家,不光能在上位者跟前游刃有余对于御下也颇有一套。 杜知府那年龄都快赶上他爷爷了,在他这个十几岁的少年面前依然被耍得团团转。 这倒也不能怪杜知府废物。 毕竟俩人的圈层不一样,韩锦程对上他那属于降维打击。 就好比那些在皇后皇帝身边伺候的小宫女,随便拎出来一个都能吊打大部分官眷。 一个是宫斗一个是宅斗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人家玩的是高端局。 三代知吃穿五代识礼仪不是说着玩的。 世家大族的底蕴不光在人脉和钱上,光是政治思维就强出普通人家一大截。 韩锦程虽是庶子却也是老侯爷手把手教出来的。 不喜欢归不喜欢,为了他的宝贝大孙子将来有依靠老侯爷可是把压箱底的东西都给韩锦程了。 这小子又聪明,不过十岁就能学以致用反将老侯爷一军。 杜知府,纳头就拜算是识时务。 有了韩大人的明示和承诺,杜知府跟得了圣旨似的。 从韩家离开始后踌躇满志仿佛要上战场的将军,立刻着手调查韩家这些年贪赃枉法欺男霸女的罪证。 这货跟韩锦程比显着傻但不等于真傻,起码他的段位收拾一个高知县手拿把掐。 调查是一方面,当事人的直接口供效果更好。 杜知府让人带了些酒菜去找高知县喝了回酒,隔壁文书笔杆子都快抡冒烟了。 光是牵涉人命的大案就有十几桩,这可都是一手资料。 高知县在杜知府手底下这些年深知他跟韩家族长也交情不错自然没有防备。 知府大人说交代案情是为了把苦主灭口他是一点都没怀疑,竹筒倒豆子说了个干净。 难怪人家是知府他只是知县,就这份看不懂形势就活该他是炮灰。 从京城到永宁县走了十几天那是因为有棺椁马车走不了太快。 但若是快马加鞭的话也不过几天行程。 韩锦城昨日就已经写好了请罪的奏折让人送去京城了,估计用不了几天就能到皇上手里。 这就是宠臣的优势。 一般人上奏折要经过吏部层层转交,他不用。 他直接让人送到太监总管的外宅当晚就能送上龙书案。 韩家人犯法若是有人参他一本朝廷上一议论事情就大了。 就算为了给众大臣一个交代皇上也少不得降他几级罚奉打板子。 毕竟这年头实行九族连坐,韩家宗族前前后后几十条人命真要爆出来是大案。 皇上也不好太徇私。 如今他大义灭亲主动要求严办重办再摆出一副忠孝难两全时选择忠君爱国忍痛放弃宗族的架势。 皇上即便不好明着奖赏他心里也会对他越发满意。 至于这几天嘛,圣旨没下来之前那就先查着吧。 撒出人去在民间探访自己也约见了族里几个据说人品不错的探听一下消息。 尤其是受过族长一脉迫害的同族,能得到的消息简直不要太多。 这时候的人之所以重视宗族是因为有九族连坐的关系约束着,用同族的人办事更放心。 像是韩瑞章这样的毕竟是少数,大部分人还是愿意听从家族最有权势的人调遣。 韩锦程也不会赶尽杀绝。 尤其是族里一些底子不错的孩子,这次他打算选十几个带去京城。 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 韩家如今这乌烟瘴气的风气能教出好孩子才怪。 别回头好容易出一条金龙再被家里的老泥鳅把龙鳞拔了。 他当初也不多亏了他爹死命保他老侯爷又爱屋及乌么。 不然真落到二房手里再是神童也难有出头之日。 韩锦程这边忙得焦头烂额沈婉宁那边也是烦不胜烦。 韩瑞章被杜知府的暗示糊弄住了以为韩锦程搞这一出是想把对韩家有意见的刁民一网打尽。 依然喝酒睡小老婆丝毫没放在心上。 族长夫人却总觉的心里慌慌的,见老头子不在意自己带了些礼物去拜访侯夫人。 在涉及到孩子的问题上母亲的敏感度强过当爹的十倍有余。 哪怕有一丝一毫可能孩子会受到伤害当娘也不敢放松警惕。 在族长夫人看来侯夫人是继母跟韩锦程应该不是一条心的。 但沈婉宁是长公主义女,一个孝字压下来还是能当韩锦程半个家。 把她溜须好了,韩锦程真要做什么也有个能说情的人。 知道现在不能跟韩家撕破脸沈婉宁只能耐着性子应付。 头两天以刚来这边水土不服为由没答应族长夫人的邀约。 后来见对方一再请人也只能跟着去看看。 还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大冬天的居然有新鲜食蔬。 看来这韩家还真不是一般的豪富。 也不错,没白来。 不光饭菜比府里精致沈婉宁还意外捡到两个不错的好苗子。 第260章 韩家宴 小地方待得久了再被人捧着惯着就容易失去正确的认知。 韩家族长一脉这些人跟韩瑞章在对待侯府的态度上大同小异。 知道你厉害,却私心里不想承认你比我厉害下意识的总想压人家一头。 听起来很矛盾,可偏偏别的方面认知正常的人就是这么想的。 反正韩锦程是理解不了这种靠着侯府权势作威作福又瞧不起侯府主子的行为。 沈婉宁也不理解,但她在现代司空见惯倒也不觉得多奇怪。 自己智商一般却总觉得孩子不如自己聪明的神童父母。 一辈子没见过十万块钱却对亲戚家房子挑三拣四瞧不上眼的所谓长辈。 喝着十块钱三斤散装白酒侃侃而谈国家大事觉得自己当领导肯定如何如何的屌丝。 太多了,越是装不了二两水的越拼命晃荡。 这大概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升级版吧, 无知,所以无畏。 沈婉宁被族长夫人邀请去她的大宅子里做客,对方还叫了家中小辈前来作陪。 开始还好,闲话家常聊聊京城和这边的风土人情。 聊着聊着事情就不对味了,沈婉宁莫名觉得自己成了选秀评委。 本来觉得永宁侯府里三位姑娘已经不少了,到了这边才知道什么叫枝繁叶茂。 韩瑞章两个嫡子三个庶子目前也没分家都住在一起。 这五个儿子又各自有妻有妾,足足给他创造了十几个孙子十几个孙女。 好在韩家有规矩男孩子不进后院沈婉宁只要接见这些女孩子就够了。 可即便如此她也是眼花缭乱。 十二个,整整十二个你敢信? 不是说韩家族长只有12个孙女,是十岁以上和还没出嫁能过来见客的有十二个。 至于那些几岁大见了生人会哭闹的和已经嫁出去的两个还不算。 以前看小说的时候沈婉宁就有些奇怪。 古人讲究多子多福基本不怎么避孕。 穷人家之所以生下女婴溺死是因为生的太多养不活只能挑男娃留。 而大户人家养得起,女孩可以联姻基本会留下。 那为何小说里姐妹往往是两三个呢,这个账她一直没算明白过。 现在想来大概是作者能力有限人物太多会懵吧,反正她现在就挺懵的。 嫡子的嫡女, 嫡子的庶女, 庶子的嫡女, 庶子的庶女, 沈婉宁觉得大概族长夫人也认不全,可能也只对自己亲儿子的女儿还算熟悉。 还别说,虽然韩家家风稀碎男人们吃喝嫖赌没一个有出息的女孩们倒是教养的不错。 不像京城的大家闺秀那般落落大方。 羞怯中透露着温婉,一看就是贤妻良母预备役。 这里得重点表扬一下二太太。 知道沈婉宁跟着回老家二太太特意打点出了该送的见面礼。 她也知道韩家孩子多,为了符合孝期规制又不显得寒酸特意让人加班加点做了一批珠钗。 赤金配一等珍珠的送嫡女,鎏金二等珍珠的送庶女,各准备了20支怎么也够了。 剩下还有一些送小孩子的金手镯长命锁金项圈之类的。 打点的周周全全连沈晚宁都不由给她点了个赞。 到底是科班出身不像自己这个现代穿过来的,就这一手绝活都够她学十年。 到底是谁说穿越女一定能打败土著的? 反正她不行,她打死土著倒是可以。 二太太也知道沈婉宁不耐烦这些特意交代了香秀和小桃。 如今小桃也历练出来了。 知道今天过来做客早早跟守着老宅的仆妇打听了那边什么情况。 可以说,如果没有这些神助攻沈婉宁今天一定笑料百出。 当然,她也不怎么在乎就是。 她儿子都想收拾这家人了她闹不闹个笑话其实也没啥大紧。 为了招待这位侯夫人长公主的干闺女族长夫人也算是使尽了浑身解数。 巴结是一方面,可能潜意识里也是想显示显示他们家的过人之处。 古代并不是没有反季节蔬菜。 只不过在人都烧不起柴要活活冻死的年代一棵反季节蔬菜实在太金贵了。 那玩意儿要种在向阳的屋子里日夜不停的有人烧火保持屋里的温度才行。 一个冬天耗费的柴火足够普通人家两年用量的总和。 在京城里也只有二品以上公侯王爵之家才能用上。 而且大多只供几个金贵的主子,姨娘庶子这些想吃上全靠老爷赏。 份利里是没有的。 可韩家明明是平头百姓招待沈婉宁的宴席竟然上了五样新鲜菜蔬。 这手笔…… 她儿子想办这些人真是太对了。 光凭这几盘菜把韩家族长先杀后问保证没有冤假错案。 不过到底是小地方的人见识有限,光知道显摆珍贵食材酒席却安排得不咋合适。 不是礼仪问题,具体酒席该安排几荤几素几道大菜几道冷盘沈婉宁自己也不知道。 是对方这菜的食材有问题。 如今还在老永宁侯的孝期韩家自然不敢明目张胆的上肉食。 但素斋不素是潜规则,所有菜蔬豆制品都是拿各种肉煨出来的。 打一个吃出肉味不见肉,既不坏了规矩又能保证滋味。 沈婉宁什么好东西没吃过也不缺韩家这一口。 再说周围的脂粉味太浓呛的她也没啥胃口便想着喝碗汤。 结果这一口汤喝进嘴里险些喷出来。 以为自己尝错了又喝了一口,顿时觉得哭笑不得。 族长夫人见沈婉宁对这汤有意思还美滋滋的介绍呢。 说是这蘑菇都是自家山上产的鲜美异常尤其滋补,要是侯夫人喜欢回头装几斤回去。 沈婉宁用了好大的忍耐力才忍住没笑喷。 蘑菇! 她居然说是蘑菇,明明只有前端像蘑菇好吧! 这汤里飘着的几根蘑菇究竟是起装饰作用还是真的鲜美她也不好下定论。 但她可以用味觉担保,这他妈的绝对是鹿鞭汤。 当初她跟小傻子刚圆房那阵子她家好大儿特意给他爹开的小灶。 当时自己不知道跟着喝了几次,尤其里边的鹿鞭劲道弹牙她还挺喜欢吃的。 基本是小傻子喝汤她吃肉。 当时她也没注意丫鬟们欲言又止的古怪表情也没问什么肉。 直到韩锦程回来早了跟他们两口子一起吃饭。 看到她把砂锅里的肉段都捞出来吃干净时她家好大儿险些没笑死。 鹿鞭! 合着她一顿饭就吃了一整根的鹿鞭。 第261章 小丫头 沈婉宁一个经过末世的人除了不吃人她什么都吃。 鹿鞭不鹿鞭的她还真不在乎。 看韩锦程笑得肚子疼轻蔑一笑把剩下的一截扔进嘴里嚼得咔咔响。 鹿鞭而已,别说切成段儿的,就算整根刚割下来的她穿根铁签子烤烤照样吃。 不过从此后鹿鞭汤还是被撤下去了。 不是沈婉宁膈应这东西,她爱吃。 就是终于找到小傻子一身牛劲整天折腾没完的元凶了。 她就说嘛,快30的人了哪那么大的精神头。 感情是她家好大儿拿鹿鞭喂的。 他们这可是原配不是搞破鞋。 自个儿家的还是得悠着点用,别使坏了。 吃鹿鞭壮阳具体什么原理不知道但确实是管用。 把这道汤撤下去后韩云泽明显不像以前那么急色了。 沈婉宁觉得很满意。 反正好吃的那么多她也不差这一口汤。 为了自家小夫君身体着想直接把这道汤从大房的菜谱上永久封禁。 至于韩锦程拿来的存货她干脆都送给了楚芳若。 还别说,楚芳若真缺这东西。 别别扭扭道了谢回头又让人把娘家给她送来的血燕窝匀了两大盒子给沈婉宁回礼。 吃一堑长一智。 这丫头经历了夫君背叛婆婆拿捏孤立无援之后明显成熟了不少。 也深刻的认识到她的阶级敌人是丈夫的小妾丈夫的庶弟而不是沈婉宁。 两房已然分家大房又有韩锦程,她跟这位大嫂实际上并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 当姑娘时掐尖要强总想把别人比下去也就罢了。 这会儿都做了媳妇最重要的是过好自己的日子。 她若是不生下个嫡子稳住自己的地位就算把沈婉宁搞死了又如何。 谁吃盐谁咸,谁喝醋谁酸。 别人的日子难过确实可以看看笑话,但却不能让她的日子变好。 大房不好惹,为这种事儿得罪人实在不值当。 而且这次她也看到了跟大嫂好好相处的好处。 韩锦程拿回来的一盒子鹿鞭都是难得的好东西。 这东西是御药房拿过来的贡品,楚芳若还真没处淘换去。 因着品质太好她都没舍得都给韩云浩吃,特意分了一半送回娘家还被她娘夸了一通。 沈婉宁虽然自那之后就没喝过鹿鞭汤但因为喜欢一直记着那个味道。 她敢肯定,韩家这飘着两根蘑菇的汤绝对是鹿鞭汤。 桌上的陪客一见侯夫人喜欢这道汤自然没人抢。 沈婉宁也没客气,一小砂锅汤她一个人包圆了。 反倒是桌上的其他饭菜没吃几口,为此族长夫人还特意赏了做汤的厨子。 就是不知道等回头知道这是鹿鞭汤后她的表情会不会很精彩。 沈婉宁今天就是吃饭做客应付一下,对于族长夫人说的话都是嗯啊这是须臾逶迤。 你儿子被告那事? 没问题,一笔写不出两个韩字锦程不至于把他族叔怎么样。 你家孙女想嫁到京城? 没问题,长得花容月貌知书达理的留在这小地方确实委屈了。 看吧,等回头守孝过了送进京城我带她参加几场宴会说不准被哪个王爷相中能做了王妃呢。 我们也跟着沾光。 你小孙子是读书的好苗子想拜锦程为师? 这是什么话,他们是堂兄弟都是平辈哪能拜师啊。 想跟着学就跟着学呗,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家里有爱读书的孩子想去京城的尽管去,我们锦程老说自己是独生子孤孤单单的没个帮衬。 若能跟堂兄弟同朝为官他高兴都来不及。 族长夫人跟她几个儿媳妇也没想到侯夫人竟然这么好说话。 这个提一嘴那个说两句,竟是把沈婉宁当成了许愿池里的王八。 沈婉宁主打一个有求必应来者不拒。 顺情说好话谁不会,反正没有一个是立刻能办的。 侯府现在守孝呢,重孝,讲究的就是一个杜绝一切社交。 等回头孝期过了你们家还活着几个都一定了。 在我们家诚实守信是要求小傻子的,我们娘俩都是随心所欲。 原本按这个趋势发展这一次会面应该是宾主尽欢完美收关。 没想到族长夫人送沈婉宁出去的时候忽然斜刺里穿过一道身影直直往沈婉宁这边撞来。 丫鬟婆子们赶紧纷纷阻拦。 一个十来岁的瘦小姑娘在沈婉宁身前三米多的地方被按住。 有贵客在婆子们不敢骂脏话却对着那姑娘狠掐几下捂住嘴就想把她往外拉。 沈婉宁觉得不对下意识喊住。 香秀闻言紧走几步一个巧劲儿将两个婆子扒拉开把那小姑娘送到了沈婉宁面前。 族长夫人脸色立刻变了,强撑个笑脸解释道, “这是我家老爷六弟家的女儿。 她爹不成器喝酒喝死了她娘也一命呜呼。 我家老爷看着可怜便把他们兄妹接在府里教养。 不过那俩孩子随了他爹手脚不干净又是个孤拐性子。 夫人还是离她远着些别冲撞了。” 那小姑娘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没有,我爹没有手脚不干净。 贵人你救救我,救救我哥哥。 我爹不是喝酒喝死的是让他们打死的,我娘也不是病死的。 是她,是她给我娘灌药我亲眼看到的。 他们怕我哥有出息还砍了我哥一个手指头说让他不能科举。” 族长夫人跟沈婉宁解释的时候眼睛就恶狠狠地瞪了小丫头几眼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没想到这丫头竟是豁出去了直接嚷嚷了出来。 族长夫人气的脸色铁青厉声呵斥两个婆子快把人拉下去。 随后又陪笑解释道,“您别听这死丫头胡说。 她就是看您穿的富贵想去您家里骗一头子。 原先我家大姑奶奶来串门时她也搞了这么一出非说我们虐待她要跟大姑走。 我家大姑奶奶心软便把他们兄妹带了去,结果您猜怎么着? 她那哥哥调戏人家府上的小姐这丫头还偷东西又让大姑奶奶给送了回来。 说起来也是家门不幸,可摊上这样的又能怎么着呢。 他祖母是当初老太爷从戏班子里赎回来的本就不安分。 教的六弟也不成器。 如今这丫头小子的也这个德行,我们是搭钱费力还不落好。” 族长夫人本以为这么说像是侯夫人这种贵人便不会沾惹这种麻烦。 没想到沈婉宁却用手帕擦了擦那小姑娘的脸莞尔一笑, “不瞒你说,我这人三观跟着五官走就喜欢好看的。 品行不好怕什么的,我侯府有的是手段慢慢调教。 看她这小模样俊的,她哥应该也差不了。 就是不知道族长夫人可否割爱?” 第262章 带走兄妹 族长夫人也没想到沈婉宁这么不客气。 不都说客随主便么? 她这个主家已经明示暗示让她别管闲事了这位怎么还突然听不懂人话了? 按理说一个庶子的遗孤又不是啥值钱的玩意儿,侯夫人想要送她也无妨。 可偏偏这兄妹俩是老爷特意关照绝不能放出府的,族长夫人还真不敢答应。 沈婉宁可不管那一套,任凭族长夫人怎么说今天这孩子她要定了。 甚至问那小丫头她哥哥在哪让她带香秀去找。 这孩子也机灵,没理会要吃人的族长夫人拉着香秀就往偏院跑。 族长夫人想拦沈婉宁一把拽住她胳膊,“婶子这是做什么? 我们侯府又不是洪水猛兽我也不吃人,让俩孩子去玩两天我还能把人贪污了不成? 都是韩家的子孙,他们再怎么养歪了我也不会介意。 难不成…… 真像那丫头说的她爹娘是被族叔害死的? 那这事儿可得好好说道说道了。 我们侯府这么照应族人图的就是个家和万事兴。 欺负别人也就罢了,骨肉相残可要不得!” 族长夫人尴尬的挤出一抹笑, “那哪能啊,小孩子为了博大人关注撒谎罢了。 我们老爷最是友爱手足。 要是真容不下庶弟也不会等到成亲生子了再下手不是? 都是小孩子胡说的哪能当真! “但愿如此,” 沈婉宁笑的意味深长,“既然不是有仇那这俩孩子我就带回去养几天。 再长歪了也是韩家的苗儿,能掰过来就不能由着他们自生自灭不是?”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族长夫人也无可奈何。 到底还要求着人家侯府呢,一想到刚才沈婉宁答应的事情她就心头火热。 见对方坚持也不敢强硬着。 孙子能进京城读书孙女能嫁给高门大户。 有这两块鱼饵钓着,族长夫人选择性忘记了韩瑞章耳提面命要他看好这两个孩子的事。 香秀跟着那小丫头跑到一个偏远小院的时候正遇上两个婆子在骂人。 听着似乎是那少年偷懒了抄书没抄齐,隐隐还传来摔倒的声音。 小丫头紧着撞开院门扑了进去,香秀就见一个衣衫破旧的清瘦少年倒在地上。 少年长得极好,只是脸色潮红还在不住的咳嗽明显是病了。 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叉着腰凶神恶煞的,看着就不好惹。 小丫头似乎是觉得有了靠山也不怕这两个婆子了。 哭喊着香秀姐姐救救她哥哥。 她哥发烧三四天了也没人理,那些人还不断让他抄书写文章纯粹是为难人。 她今儿个也是偶然听见丫鬟婆子闲聊说侯夫人最是心善好说话什么都答应。 这才孤注一掷闯了过去想给兄妹俩博一线生机。 好在她似乎赌赢了。 那俩婆子不认识香秀,见这死丫头带个人来就想造反顿时眉毛一立张嘴就是污言秽语骂得极其难听。 香秀连鸟都没鸟她俩,问了那少年能不能走有什么东西要收拾就想把人扶起来。 俩婆子一看香秀不理自己顿时恼了,伸手就想推搡一把。 她们都是在这府里干了几十年的老人了。 但凡是太太奶奶跟前得脸的大丫鬟二等丫鬟她们都认识。 眼前这姑娘虽然穿得不错但是个脸生的,没准儿又是这小丫头片子从哪儿骗过来的冤大头。 呵呵,想给他们出头也得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这永宁县里他们老爷才是天。连知县大人都得靠后站。 别管这丫头是谁家姑娘,敢在她们韩家撒野就是找不自在。 这俩婆子倒也知道今天有贵客。 只是她们这地方偏远又隐蔽,根本没想着贵客的人能往这边来。 香秀是自小在侯爷身边伺候的什么没见过,别说是两个婆子,就算是一队刀斧手都不带怕的。 这俩粗实婆子只是膀大腰圆有把子力气,香秀打她们跟玩一样。 婆子的脏手还没挨到香秀衣角已经被踢飞出去,看的小丫头眼冒金光拍手叫好。 那个正发着烧的少年眼里也闪过神采,似乎是看到了希望。 他身子是不中用了,若是妹妹能被这姑娘带出去他也就死而无憾了。 香秀见那少年还呆坐着不动皱了下眉头, “有什么要收拾的东西赶紧收拾。 我是侯夫人身边的一等大丫鬟,侯夫人想接你们兄妹去小住我看谁敢拦。” 那俩婆子正疼的叫骂一听这话戛然而止,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 侯夫人身边的人? 这回完了! 永宁县里她们老爷是天,但这天上还有一个九重天呢。 若不是靠着侯府的权势哪能连县太爷和知府都跟他们老爷交好? 这丫头居然…… 这姑娘竟然是侯夫人身边的人还是奉了侯夫人的命令来接这俩小崽子。 亏的她俩没把这姑娘怎么着了,不然今儿个也就是今儿个了。 还真别说,到底是京城侯府,连个伺候人的小丫鬟都会武功。 那少年一听是侯夫人要接走他们兄妹眼泪都落下来了。 他终于等到了。 老天保佑,说不得这次能完成父亲的遗愿。 兄妹俩的东西早被府里搜过几十回了半点好东西没有。 除了两身破衣服也没啥要收拾的。 这少年干脆什么都没拿,撑着妹妹站起身坚定的说了声我跟你走。 等看着香秀和小丫头扶着个病弱少年回来时族长夫人脸更黑了。 这该死的小畜生早不病晚不病偏这时候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这不是明摆着给她上眼药说韩家虐待他么! 没福气的东西,不识抬举。 沈婉宁倒是没多说什么,招手叫过两个婆子让她们扶住少年又对族长夫人笑了笑, “婶子不用送了,赶明儿有空了咱们再说话。” 说完也不多寒暄转身就走,族长夫人尴尬陪笑只能目送着沈婉宁带着兄妹俩离开。 只是等人走了之后把内院看守门户的丫鬟婆子通通罚了一遍。 知道今天有贵客还不警醒着门户,本来好好的一场宴会临了临了让那小丫头搅了局。 要是为此耽误了我家孙女孙子的大事看老娘不揭了你们的皮。 丫鬟婆子们也暗暗叫苦。 以前只说那小子不许离开小院儿也没说那丫头不许四处乱跑啊。 她都在韩家野生这么久了,我们哪知道她今天敢大着胆子冲撞贵人。 这不是无妄之灾么!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族长夫人也不过是发泄一下被人怼的怨气罢了。 只是她没想到韩瑞章回来后听说那兄妹俩被带走脸色大变,一个大耳刮子抽在了老妻的脸上。 “无知蠢妇!” 他留着那俩小畜生是有大用的,这下全给这无知妇人给毁了。 第263章 韩家秘密? 韩瑞章得知那兄妹俩被侯夫人带走气急败坏。 打了夫人一巴掌还不算完,又赶紧让人给他更衣着急忙慌的就往侯府别院赶。 另一边。 沈婉宁回到侯府别院后让人找大夫给那少年看病安排在了客院。 她还有些事想问问这小丫头,领着人往自己院子走。 虽然不知道为啥,但沈婉宁就是觉得这俩孩子不寻常。 韩家留在原籍这两支都是枝繁叶茂子孙众多。 韩瑞章有好几个庶出的兄弟,但这俩孩子的年龄他们爹跟韩瑞章应该差了不少岁数。 就像那族长夫人说的。 老爷子都没了,若真是容不下庶出的兄弟怎么不能弄死。 何必等他娶妻生子再下狠手。 但若这俩孩子只是庶出兄弟的遗孤又为何百般阻拦她把人带走呢? 怕家丑外扬? 应该不是。 所谓的虐待不虐待其实根本不叫什么事儿。 爹妈没了的孤儿投靠在亲戚家本就是寄人篱下。 真当亲生的好好对待的是少数,大部分饿不死也就完了。 哪怕这俩孩子跟外人说族长一家虐待他们估计大家也就一听了之。 这年头卖儿卖女冻饿而死的不知凡几。 伯父家能给口饭吃没把他那漂亮妹妹卖了这少年就该感恩戴德。 要说虐待实在谈不上。 更让沈婉宁奇怪的是这小丫头口口声声说爹娘是被族长两口子亲手弄死的。 但若是事实,那族长两口子为啥又要留下这两个麻烦? 一劳永逸斩草除根不好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里边一定有猫腻。 沈婉宁也是闲的,再加上确实看这小姑娘长得可爱漂亮便想管管闲事。 虽说过几天韩瑞章也活不了但对于韩家秘密她还是很有兴趣的。 大宅门里。 早就掌权的嫡兄好端端的忽然弄死了比他儿子大不了几岁的庶弟。 他媳妇又毒死了弟妹然后一家子圈养侄子侄女。 既没把孩子弄死或者扔出去又不好好养活对待,这里边可是充满了八卦的味道。 就是不知道这八卦是权谋起点风还是香艳海棠风。 是大伯子弟媳妇不伦之恋还是男男骨科。 被带回来的小丫头根本想不到她视为救世主了的侯夫人脑子里竟然想的一堆马赛克。 这会儿被香秀领着往陌生的地方走,既紧张又开心。 她终于带哥哥离开那个大到看不到边的韩家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跟哥哥以后就自由了? 她再也不会回到那个压抑的小院。 沈婉宁见小姑娘有些紧张让人给她拿了好吃的糕点。 又细细询问了她跟她哥哥的出身来历年龄名字。 小姑娘叫韩茵今年十岁,哥哥叫韩棋今年十四。 俩人的父亲韩瑞芝是韩瑞章的六弟。 庶出的,前年忽然暴毙紧接着媳妇儿也没了只留下兄妹俩。 原本他们一家就住在韩家大宅后街的一座小院里,十几间房两户下人。 他爹名下有五十亩地和两个小铺子收租,这点财产对于前族长的儿子来说已经是少的可怜了。 真要算起来别说大管家了,连韩瑞章身边的二等管事都比不上。 甚至于族长夫人身边得力的婆子手底下都不至于这点财产。 可以肯定,韩瑞章不至于谋财害命。 爹娘死的时候小丫头还小她也说不清究竟为的啥。 哥哥也没跟她说过,只是赶巧在窗外看到了族长夫人让人给她娘灌了一碗药。 当时她哭喊着叫娘被族长夫人的人捂上嘴给带走关起来了。 扔在柴房里连吓带冻发起了高烧,等她再清醒的时候她娘已经被埋了。 对外说是伤心过度病死了,但小丫头知道不是。 可伺候母亲的丫鬟嘱咐她什么都别说否则也会死。 她只能装傻充愣,假装发烧烧坏了脑子忘了一切。 族长夫人说韩家大姑曾把俩孩子带走确有其事。 但却不是韩茵求救让那人带他们走的,根本就是族长夫人设的局。 想试探一下他们兄妹俩是不是知道爹娘死亡的真相。 有时候小孩子的第六感还是很强的,对于大人是不是喜欢他们很敏感。 那位韩大姑奶奶眼中的厌恶脸上的虚伪简直不要太明显。 俩孩子跟着去姑姑家住了十几天,硬是把装傻进行到底什么都没说。 这才得以继续活到现在。 韩茵说到这小心的看了沈婉宁一眼, “族长每隔几天就会到我们院子去一趟。 婆子会带我出去,我偶然听到他似乎在问哥哥什么东西放在哪。 族长夫人也问过我几次,说是有没有看到过我爹或者我哥哥看什么绣品。 我说不知道她还让人罚我跪不给我饭吃。 又特意让个丫鬟偷偷带吃的给我跟我交朋友好套我的话。 可她说的那东西我确实没见过,后来渐渐的她就不怎么管我了。 那些婆子喝醉了酒什么话都说。 我偶尔听到他们说我长得好,养着我是想把我送给贵人做妾。 留着我哥是怕我不听话。 但他们又怕我哥有出息了报复他们就设计剁掉了我哥一根小指。 说是身体有残缺就不能科举了。 我哥哥学习可好了,要不是他们使坏早就考上状元当大官了。” 沈婉宁好笑的摇摇头。 到底是年纪还小也没好人教养着,小丫头口齿伶俐心思活络见识却有限。 韩棋这个岁数要想考状元当大官基本是天方夜谭。 大晋加上前朝几百年也就出了她儿子韩锦程一个,除此之外还真没有十几岁就能中进士。 倒不是说整个大晋找不出第二个神童。 但科举这个事儿不是光聪明就能行的,光是信息差和家庭条件就能筛选掉大部分人。 就说这个韩棋。 哪怕他智多近妖跟她家好大儿不相上下也没用。 想出人头地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以前就听人说过有个倒霉蛋。 一到科举的时候不是分在臭号就赶上刮风下雨号房漏。 绝顶好的文章硬是因为污卷屡屡被刷下去。 韩棋要想科举光是人和这一项都能卡死他。 一看那韩瑞章就不是个心眼儿大的。 他儿子孙子没有一个科举入仕的他又怎么可能允许庶弟的儿子翻身。 水大不能漫过桥。 一棵大树只有主干粗壮才是对的。 某个分支长得过于粗壮那这树不就歪了么。 恐怕这韩家族里并不是没有成才的少年。 只是有韩瑞章压着难以出头。 不说别的,童生试可都是在本县考由知县说了算。 他若不想谁被录取还真就录取不上。 成不了童生就考不了秀才何谈科举呢,基本上就算是把这条路给掐断了。 可如果科举之路都掐断了依然要砍了侄子一根手指唯恐他有一丝翻身的可能…… 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这兄妹究竟有什么特别的值得韩瑞章如此谨慎? 他要找的绣品又是什么,定情信物还是通奸的证据? 总不能是藏宝图吧! 第264章 门口闹剧 沈婉宁知道自己脑容量有限一般想不太明白的事儿那就干脆不想了。 术业有专攻,拿自己不擅长的事为难自己那是有病。 他们家的智慧担当是她好大儿。 这种事儿还是留给有脑子的人去操心吧。 她是狂战士来着,只负责输出伤害就够了。 她家小傻子是吉祥物好大儿是谋士,一家三口各司其职简直完美。 沈婉宁见小丫头也知道的不多吩咐小桃带下下去洗漱换换衣服。 又让香秀去把韩锦程叫了过来。 一家人就得信息互通,虽然这信息可能没用但总比耽误事要好。 韩锦程知道他娘今天去韩家做客了,听说带回俩人就知道这里有事儿。 等沈婉宁把事情一说韩锦程也皱起了眉头。 能让韩家族长如此上心的绣品必然牵扯甚广。 至于他娘说的什么香艳传闻纯粹扯淡。 韩瑞章在这永宁县都要只手遮天了抢男霸女的事必然没少干。 有实证的他都不在乎一些捕风捉影的传闻哪里就值得大费周章。 更牵扯不到什么绣品上。 所谓什么肚兜绣帕传私情那都是使坏的一方占绝对优势又确有其实的才有用。 八竿子打不着没有时间空间遇上的两个人,这男的拿张绣帕就诬陷某小姐跟他通奸是根本使不通的。 不管什么绣品都是人绣的。 布料不是只卖一家针法也不是官方认证的独门绝学。 那就相当于稍微用点心就可以仿造。 女方说不是自己的东西男方又说不出何时何地何人为证拿到的证物那这官司就赢不了。 韩锦程更倾向于这绣品牵扯到钱或者权。 只有这两样东西才值得韩瑞章大动干戈。 母子俩这正聊着忽然有婆子来报,说是韩家族长求见看起来还挺急的。 沈婉宁挑挑眉,“不会是来要人的吧! 那这兄妹俩的重要程度可要上调两个等级了。 你说……会不会实际上这俩是他的种?” 韩锦程无语的摇摇头,“您没事儿少看我爹那些话本子,脑袋都快生锈了。 对于七儿八女孙子都两位数的人来说私生子女都未必有他的马重要。 他这么着急忙慌的赶过来要人必然是怕咱们知道什么。” “哦,那你见么?” “不见,有跟他废话那个时间不如去问问韩棋。 我倒想看看,能劳烦韩瑞章剁手指防止他科举的少年究竟有没有真才实学。” 沈婉宁认同的点点头,随后一个鞭腿把韩锦程踹出门外。 “小兔崽子反了你了,倒反天罡连老娘都敢调侃。 记住了,你娘永远是你娘,我脑子会生锈但我的拳脚永远灵活。” 韩锦程好歹也是练过的。 他娘的力道不小,不过是巧劲儿踹在屁股上伤不到哪里。 被踹飞出去的时候他就调整姿势倒也平安落地了。 就是左边屁股蛋子有点儿疼姿势有点儿狼狈。 刚才他就是聊嗨了一时嘴上没把门的。 这会儿反应过来赶紧捂着屁股跑了。 别人家是严父慈母他们家正好反过来,他娘是真会揍人。 而且力道控制的贼精准,都是懵逼不伤脑痛感刚刚好。 他又没有受虐倾向还是先躲躲吧。 看韩锦程捂着屁股跑了沈婉宁也笑出了声。 小树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耿啾啾。 她家这小兔崽子就得偶尔给他补个童年要不容易飘。 人家这边儿母慈子孝韩瑞章却急得不行。 门口的地砖都快被他踩下3寸了,二傻子都能看出来他有急事。 可等传话的婆子把话传给小厮小厮又跑到门房告诉的时候这货心里咯噔一下。 “世子爷没空?他在做什么? 你们没跟他说是叔公来访吗?” 为了门户起见如今侯府别院守门的都是这次从京里带来的。 原先守老宅的仆从有被韩家收买的嫌疑早已被边缘化了。 这小厮压根儿没给韩瑞章面子,虽然笑着,但态度着实不算恭敬, “瞧您这话说的,侯府来客禀报时自有一套规程。 姓名身份有没有急事拿没拿拜贴都要禀报的丝毫不差。 您都说了是韩家族长我们侯爷的堂叔小的哪敢不禀报?” “既然禀报了世子为何不见我?” 那小厮都想翻白眼了,“小的不是跟您说了吗? 世子爷忙着呢,没空。 至于忙什么就不是我们这种外门小厮能知道的了。 您见谅!” 见谅? 见谅个屁! 韩瑞章已经很多年没受过这种窝囊气了,做惯了土皇帝早失了敬畏之心。 可到底官司的事儿还得仰仗韩锦程这时候也不好撕破脸。 老头努力压了压怒气妥协道, “那就带我去见侯爷总行了吧。 或者见侯夫人也行,老夫有事要问。” 这态度已经挺不客气的了,好像要见的不是一品侯爷侯夫人而是随便一个家中小辈。 也就是有人告他们家的状如今有求于人,否则这老货估计能说让侯爷来迎接他。 他都不客气了那小厮也没惯着,沉下脸冷哼一声, “对不住了您哎,这话奴才可不敢传。 恕小的放肆,您老这是不是有点儿忒不讲究了? 没听说过谁家同族叔公公求见侄儿媳妇的。 小的要是给您通报了估计既得让侯夫人打成两截儿。” 韩瑞章就是一时情急,想到是沈婉宁带走的俩孩子这才多加了一句。 如今被个奴才问到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可谁让自己嘴瓢了呢,这事儿确实是他不占理。 罢了,就再忍忍。 “是我是老夫失言,那就禀报你家侯爷,老夫有要紧事找他。” “不成,老侯爷在世时就说过了,没有我家世子陪着的时候不许我家侯爷见外人。 我们侯爷从小性子单纯看谁都像好人,为这个没少被些阿猫阿狗的坑骗。 为了侯爷的安全着想这条可是死规矩,您见谅。” 这回韩瑞章真忍不了了,“死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不能见外人还不能见我这个堂叔? 我看就是你们这些奴才欺上瞒下故意刁难。 不管是谁,今天见不到你家主子出来老夫跟你们没完。” 侯府的看门小厮也是经过见过的。 一品大员当朝宰相亲王郡王都见过又怎么可能会怕一个乡巴佬。 就韩瑞章的周身气度都不如京里的四品官员。 发怒又如何? 这种无能狂怒根本吓不住小厮半点。 能干门房的都是脑子活络眼神毒又知进退的,不然放个蠢货在门口那不是平白得罪客人么。 就凭韩瑞章提起侯爷那个态度小厮就知道这老小子活不长。 也不打听打听我家世子爷的手段。 上一个对我家侯爷不客气的今年都3岁了。 第265章 小鱼厉害了 小厮不屑的态度深深刺痛了韩瑞章那颗高傲的心。 见那小子一副你爱等就等反正小爷不通报的架势韩瑞章心头火起, “规矩是死的人也可以是死的。 你这刁奴拦着我见我侄子侄孙究竟是何企图? 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我倒要看看是不是这货奴大欺主故意阻拦老夫破坏我们韩家的骨肉亲情。” 还真是难为韩瑞章了,居然能在耍横的同时还想出这么冠冕堂皇的借口。 他身后的狗腿子都是实打实的恶霸打手。 一听自家老爷吩咐了往上一冲就把守门的四个小厮全给按住了。 有一个还对那出言不逊的小厮下了狠手,一脚踹在他腿弯上顺势给了两拳。 无知者无畏。 这群从没出过县城的狗腿子根本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广只知道自家老爷说一不二。 竟是把以往欺压百姓那一套用到了侯府人的身上。 那小厮千算万算没算到韩瑞章竟然敢直接硬闯。 不是,他玩真的? 反了天了! 要知道,在京城里即便是王公贵族跟官宦人家有了矛盾也是暗地里下黑手告黑状。 还没有哪家是这么明目张胆就往府里闯打上门的。 这也太不讲究了。 还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这些人怎么敢? 那几个小厮只是被按住又不是没长嘴,这些人一动手他们也就喊出了声。 府门前顿时闹成了一团。 韩瑞章不管那一套,带着剩下的几个人大步流星就往门里进。 两个狗腿子也极有眼色一左一右护着主子,那意思是,看到阻拦的上手就打。 恰巧江小鱼这会儿抱着一盘香蕉正在附近遛弯呢。 一听小厮喊有人擅闯府邸嗖的一声就窜了过去。 他那速度快的都看出残影了,冷不丁出现在打手面前吓得那俩人后退两步差点摔个跟头。 这孩子以前从没吃过香蕉正上瘾呢。 左手抱着一盘右手拿着半根都没舍得放下,就这么问这几位想干啥。 韩瑞章一看是个小孩蛋子根本没当回事儿,骂了声滚开就想往前闯。 那俩打手也紧走几步对着江小鱼抓了过去,意思是把这小子推一边去别挡了主子的道。 江小鱼最近识字没多大长进但逻辑思维比以前强多了。 不问自取就是偷。 不请自来不是客。 这人闯他们侯府打他们家的人那就是侯府的敌人。 侯府的敌人就是他的敌人,所以…… 得打出去! 韩锦程教不出什么好孩子。 胆小的江小鱼虽然还不敢杀人但他知道怎么打人了。 那些暗卫也教了他不少技巧。 告诉他如果不想杀人就别往脑袋和胸腹下手直接打胳膊腿。 哪怕打成碎沫人也死不了。 他这些日子白吃白喝也没帮上程哥啥忙一直怪不好意思的。 这会儿恶客上门正好是他报恩的时候到了。 香蕉是舍不得放的,脑袋肚子是不敢打的。 江小鱼抬腿对着两个打手的腿踢了过去。 咔咔两声,一米八秒变一米二。 其中一个打手的两条腿直接被踢断了,嗷的一声就昏了过去。 另一个打手都快吓尿了。 还没等他讨饶又是咔咔两声,紧接着赶到的护卫们都是倒吸一口冷气。 不是说这个江护卫最是胆小的么? 不像啊,这下手比谁都狠。 我去,骨头都从裤腿支出来了血染了一大片,估计治好了也得拄双拐。 好在护卫队长嘴比脑子快,眼看着江小鱼要奔韩瑞章下脚立刻大喊一声住手。 江小鱼抬起的腿又缓缓放下了,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不知所措。 护卫队长抹了把汗,幸好赶上了。 这位好歹是韩家族长,想下手也得背着点儿人。 哪有青天白日在自家动手的,这事好说不好听对他们侯爷的声誉有影响。 江小鱼的认知跟正常人不一样,那些乱七八糟的潜规则弯弯绕一点都不知道。 韩锦程也只教他一些必要的常识并没打算把他调教成正常人。 不过江小鱼虽不懂但他听话,护卫队长不让打那就不打了呗。 虽然他直属韩锦程不归这位管。 江小鱼见没自己的活儿了抱着他那盘香蕉转身就走。 想了想有些后怕直奔韩锦程的院子。 这是他第一次把人打出血他得跟程哥说一声。 要是这样不对下次他就不这么干了。 其实他已经收着力道了,就是……好像没收住。 不行,他得让程哥帮他设计一套用力的尺度标杆。 尤其以后跟程哥一起的时候,只要程哥一说数字他就知道该用多少力了。 别回头把不该打的人打坏了还要成程哥赔钱。 想到钱江小鱼脸上露出一抹幸福的笑。 程哥给他钱了满满一荷包的小银锭子和铜钱。 他昨天还出府买了两根糖葫芦呢,只可惜程哥不爱吃他自己吃了两根有些牙疼。 本来今天想吃苹果跟橘子的。 程哥看他压倒了咬不动才给了他一盘香蕉。 香蕉真好吃,软软的甜甜的还不费牙。 他都不舍得放屋里怕被别人偷吃了。 江小鱼来的时候韩锦程就在屋里。 说是去找韩棋问绣品的事儿但其实并没去。 小厮说侯夫人带回来的少年烧得迷迷糊糊的这会儿吃了药已然睡了。 这个精神状态不怎么适合问话他就想着明天再说。 这会儿他正趴屋里看书呢。 至于为啥不坐着…… 那自然是两边两边屁股不一般大坐着别扭呗。 谁让他嘴贱呢! 但你还真别说,韩锦程居然没什么郁闷生气的情绪。 其实能被家长打屁股也算是幸福的事儿。 如果挨家长揍是童年的话那他还真没有。 他小时候他爹也从没罚过他,偶尔被他气狠了也是自己生闷气。 顶多象征性的拍拍他的小手心算惩罚,一点儿都舍不得用力还没蚊子叮一下有感觉呢。 永宁侯倒是罚他。 只不过都是罚他跪祠堂让他反省。 烟气缭绕的阴暗小屋子,一排牌位两支白蜡烛。 膝盖疼是其次,那种压抑寂静的环境才是真折磨。 第一次跪大约五岁吧,从那时候他就知道永宁侯不疼他。 那老头看不到他的委屈也不关心他受不受得住,只想让他道歉服软。 他偏不。 明明是奶嬷嬷偷他的东西还背地里嚼舌根说他是贱种说他是傻子。 甚至心气不顺了拿他撒气故意给他吃冷饭克扣他份利。 奴才冲撞了其它主子人家都能罚凭什么他就不能给自己报仇。 永宁侯: 所以呢?你就用筷子扎瞎她一只眼? 韩锦程:我说把她换掉你理我了么? 靠不住别逼逼,小爷有自己的节奏。 第266章 坑鱼 谁喜欢他谁不喜欢他,谁不喜欢他却必须对他好他都门儿清。 有时看似鲁莽的举动却是在一次次试探永宁侯和韩家其他人对他的容忍度。 当然,这也导致他越发被永宁侯不喜从小到大被罚不断。 可那又能如何呢? 看着那老头无能狂怒看着二房的人厌恶他又干不掉他也挺有趣的。 压力这东西只要压不死就只会让他变得更强。 永宁侯不敢真废了他他就一次次踩着对方的底线宣誓自己的地位。 但要说一点不难过也不可能。 所以唯一对他真心实意好的爹就成了他的精神支柱谁也不能碰触的禁忌。 现在好了,疼他的人又多了一个。 沈婉宁完美的符合了他对母亲的幻想。 疼他是真疼他,看他受伤如同被激怒的母狮疯狂收割人命。 一夜奔袭几十里就为了给他送口好吃的。 但若他调皮捣蛋了也会出手教训,完全没有那种不是亲生才有的客气和顾虑。 这种亲近又自然的相处模式让韩锦程很放松。 时常有种他就是沈婉宁亲生的错觉。 打就打呗,谁家爹妈不打孩子。 能在正经事上愿意听他的意见没有刚愎自用已经比绝大多数的家长要强的多了。 韩锦程正美滋滋地趴床上看书呢江小鱼来了。 竹筒倒豆子般噼里啪啦的把刚才自己做的事和盘托出。 他这边话音刚落别院的护卫队长也到了。 人家说的比江小鱼简洁但事情更全面,标准的官方汇报模板。 韩家族长的狗腿子和他本人都已经被扣住了,下一步请主子指示。 韩锦程冷冷一笑,“去派人到韩家送个信就说族长在我这边吃酒今晚不回去了。 连那老小子一起,今天来的所有人都捆好了堵上嘴扔柴房关起来。” 没有提议规劝也没有废话,护卫队长答应一声立刻照办。 江小鱼就随意多了,他比较好奇程哥为啥一直趴着。 韩锦程幽怨地叹了口气,“哪壶不开提哪壶,趴着当然是因为坐不起来啊。 怎么,你要替我报仇?” 江小鱼瞬间瞪大了眼睛,“程哥你被人揍了? 谁干的,我打他去。” “我娘!” 提沈婉宁江小鱼瞬间觉得浑身骨头都疼。 但看着韩锦程一副你看你怂了吧的表情狠了狠心转身就走。 果然这天下间的后娘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那女人太狠毒了居然把程哥打的起不来床了。 虽然他可能……好吧,是一定打不过那女人。 但他也得给程哥出口气。 韩锦程的洗脑功夫真好,才几天时间江小鱼就抛弃了他最早的好朋友韩云泽满心满眼只有他程哥。 后来听说沈婉宁其实不是韩锦程的亲娘后也不知自己脑补了啥。 对主院一直敬而远之都不爱找韩云泽玩了。 以前还觉得是母子俩一脉相承的狼狈为奸。 如今早变成了恶毒继母和在后娘手底下讨生活不得不心狠手辣的可怜少年。 沈婉宁弄回江小鱼就是给她儿子弄个贴身保镖免得自己不能两头兼顾。 人弄回来之后她就不管了,早把这小子忘到了脑后。 时隔多日她又一次跟江小鱼面对面竟然是抓偷袭她的小贼。 江小鱼也有心眼,知道以他的本事跟那女人正面硬刚只有被秒杀的份儿。 但他还是想给韩锦程报仇,于是就躲在了沈婉宁院子的假山后边想偷袭。 他力气大速度快。 等那女人过来时出其不意扔块石头砸她一下然后转身就跑。 都傍晚了天色昏暗应该看不清是他,估计会以为是外面来的刺客。 到时他再混在侍卫中假装找人就能完美脱身。 这种程度的智谋对于江小鱼来说已经是质的突破了。 想出完整策略后这傻奸傻奸的货还默默给自己点了个赞。 他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只是他没想到沈婉宁不光速度快力气大感知能力也是超强。 他那块拳头大的石头砸出去后还没来得及跑就已经被沈婉宁抓住了。 那女人一手攥着那块石头一手拎着他脖领子,月光映照下的脸带着森森寒意。 “小鱼苗儿,给我个不弄死你的理由。” 江小鱼都快吓尿了,但还是梗着脖子冷哼一声。 “坏女人,后娘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他觉得自己什么都没说,其实这一句话已经暴露了很多信息。 刚才那石头是奔着沈婉宁屁股砸的。 到底是韩云泽的媳妇韩锦程的继母。 他也不敢真奔着脑袋砸,就是想砸她屁股一下给程哥报仇。 可这已经相当于不打自招了,再结合他这后娘俩字沈婉宁一下就想到了被他踹了屁股的韩锦程。 哟呵,她好大儿子邀买人心之术不错呀。 这是收获了一只小忠犬? 只可惜这小奶狗牙不够利脑子也缺根弦儿,一句话就把他给暴露了。 也亏得他们母子同心同德没有过什么龌龊,否则就这一句那可是实打实的挑拨离间。 她要是心眼小还真没准儿把这笔账记到韩锦程头上。 沈婉宁自然相信韩锦程。 别说她好大儿不会出这么缺心眼的主意让这小子来偷袭。 就算真是好大儿说的,那估计也是为了逗逗这傻小子。 就凭她的身手,要是连这货都能偷袭成功那也就白混了。 不过么…… 别管是自作主张还是被好大儿当枪使这小子动手了是事实。 既然如此那当然不能轻饶了他。 沈婉宁随手从旁边揪了根树枝对着江小鱼的屁股就抽了下去。 江小鱼跑得再快还能跑得过沈婉宁? 很快小院里就传出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韩锦程是单边屁股被踹了一脚,江小鱼是整个屁股挨了十几下。 树枝很细沈婉宁也没真用力,但也足已让江小鱼走路困难。 等打完了沈婉宁拍拍手让人喊了两个侍卫过来拿担架把江小鱼抬去韩锦程的屋子。 “就跟你家世子说这是我给他送的“陪趴”。 有个小伙伴陪着免的他自己趴那无聊。” 韩锦程见江小鱼呲牙咧嘴被抬进来时险些笑出声来。 他就是想试试这小憨货的忠心程度和胆量。 不错,挺满意的。 居然能为了他挑衅他娘,就冲这胆量就值得重培养。 虽然是故意坑人他也是知道他娘不会下死手才敢玩这一手的。 见小家伙裤子上有血赶紧叫了大夫。 等大夫上药才看出来他娘的控制力挺精准的。 只有一道抽破了皮流了点血,剩下的只是一道道青紫的痕迹。 纵横交错跟棋盘似的。 第267章 可怜的小鱼苗 等大夫上完药出去后韩锦程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怎么想起来去偷袭我娘了? 认便宜吧,你扔出去的石头要是带了杀气估计这会儿尸体都凉了。” 江小鱼却依然有些不服,小家伙攥着拳头信誓旦旦, “程哥你放心,以后我一定好好吃饭好好练武。 等将来我能打得过她了一定给你报仇。” 韩锦程故作惊讶,“报仇?报什么仇? 你不会说你偷袭我娘是要为我报仇吧?” 江小鱼:不然呢? 我闲的皮痒故意找揍? 韩锦程翻身坐起来活动活动给自己倒了杯茶,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娘打儿子天经地义你给我报什么仇?” 江小鱼眼睛都瞪圆了,“程哥你没事啊! 我以为你被打的下不来床了。” 韩锦程下意识摸了一下还有些肿的半边屁股, “不过是说错话被我娘踹了一脚屁股有点肿罢了。 起不来床不至于,就是坐下的时候有点痛我才趴着。 傻小子,我娘虽不是亲的但她人很好…… 好吧,是对我很好。 天下的乌鸦或许一般黑但全天下的后娘却不是一样的毒。 我娘好着呢。 如果这世界上只有两个人绝对不会害我的话那只能是我爹娘。” 江小鱼都快哭了,他这顿打挨得真冤。 韩锦程趴了半天屁股早没事了自然不需要多一只哼哼唧唧的小呆瓜陪着他趴。 江小鱼被送回了自己屋子,韩锦程很好心的派过去俩小厮照顾他。 那俩小厮也是韩锦程的心腹,一边细心周到的给江小鱼端饭倒水搀扶擦药一边也没少调侃他。 他们是不知道江小鱼这伤是侯夫人亲自动的手。 但却知道这小家伙是以为世子被侯夫人虐待跑去替世子出头才有的这一遭。 挺好,勇气可嘉,就是这勇气没用对地方。 世子爷亲近的人都知道,侯夫人对世子绝对好的没话说比亲生的都强。 这江小哥还是来的时间太短脑子也缺根弦,他咋就会认为侯夫人虐待世子呢。 他们常跟在世子身边能不知道么。 自打有了侯夫人之后他们世子脾气都柔和了很多。 钱财上更是富裕,吴小侯爷那边分给侯夫人的银子几乎都到了世子的腰包。 这哪是恶毒后娘啊! 要是后娘恶毒的方式是砸银子把人宠坏的话那这样的后娘他们也想要。 江小鱼是越听越想哭。 你的后娘我的后娘好像不一样! 让他更想哭的还在后头呢。 韩云泽也知道了江小鱼偷袭他老婆的事。 小傻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沈婉宁都说了肯定是他家儿子使坏故意误导小鱼。 小家伙实心眼儿,为了给他程哥报仇才弄得这一遭。 可韩云泽还是生气。 然后他就让管家把府里所有的香蕉都分给别人吃了。 并且一个月内不许府里采买香蕉。 对于这个时代来说香蕉也是稀罕水果,大街上也就有些酸梨冻柿子苹果之类的。 香蕉这种不好运输不易储存的除非官宦人家富商大族还真没地方弄去。 反正江小鱼拿着他那小荷包把大街转烂了他也买不来一根。 馋死他。 沈婉宁简直笑不活了。揉搓着她的小夫君好一顿稀罕。 怎么就那么可爱呢,生气报复人也是萌萌哒。 小傻子被老婆一夸更得意了,福至心灵吩咐吉祥直接到江小鱼那儿跑了一圈。 不光通知了江小鱼这个噩耗还把他藏的半盘香蕉也抢了过来。 小家伙肿着屁股趴在床上都哭成狗了。 哪怕晚饭韩锦程让人多给了他一个鸡腿也没能抚平他心中的伤痛。 他的香蕉。??????????? 韩锦程听说后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还得是他爹,果然只有同频的人才知道对方的痛点在哪里。 虽然很不厚道,但……真的好好玩! ? ?)?*? 他们这一家子嘻嘻韩瑞章那里可就不嘻嘻了。 老家伙养尊处优这么多年连个油皮都没擦破过。 这会儿被捆死猪一样捆在柴房里堵着嘴恨的眼珠子都红了。 他该庆幸今天喝水少,否则他堂堂敢家族长要是尿了裤子以后还怎么有脸见人。 可惜他憋得住那几个打手里却有憋不住的,尿骚味在昏暗的小屋子里弥漫熏的人喘不过气来。 而韩家族长夫人那头接到侯府别院的传信后倒放了心。 估计着是那两个小畜生被解决了韩家世子请请他家老爷喝酒赔罪。 这女人,居然根本没往自家老爷被人关押那方面想。 果然是小地方称王称霸久了连正确的认知都没了。 还有闲心跟心腹嬷嬷吐槽起沈婉宁来。 说沈婉宁到底是个年轻的妇道人家就是不如世子爷懂事。 非要插手人家的家事,他们老爷一去还不是乖乖把人解决了。 说到底侯府名分已定。 那女人就算再年轻生出孩子来也越不过世子去。 也是她猪油蒙了心了非要走这个夫人外交,白搭了她一顿好酒菜还让她挨了两个嘴巴子。 不过想到沈婉宁答应事情挺痛快的族长夫人又稍稍消了些气。 罢了,但愿那女人办事靠谱回头给她家几个姐儿找个好婆家。 否则她回头就把娘家侄孙女送到侯府去。 哪怕身份低做不了世子爷的正牌夫人做个贵妾也总使得吧。 到时候枕头风一吹。 她一个连孩子都没有的侯夫人又能翻出什么风浪。 这位是真敢想,但她能做梦的时候也不多了。 韩锦程之所以敢直接跟韩瑞章翻脸是已经算计到京城的回信快到了。 再有就是杜知府那边已经万事俱备,只要有圣上的口谕或圣旨就能以最快的速度解决这边的麻烦。 至于说韩棋兄妹俩还有那什么秘密韩锦程丝毫没当回事。 解决了韩瑞章照样可以问,或许还能因为威胁没了韩棋能说的更痛快点。 他是不觉得穷乡僻壤的地方能有多大的秘密,但既然值几条人命他也就凑合问问。 相对的,他反倒是对韩棋这个人更有兴趣。 以前也不觉得身边人才少,只是自从心有大志后就越发觉得人不够使了。 武力值方面有他娘再不济还有小鱼呢,他现在比较希望能找到一个足够聪明的谋士。 韩棋有他妹妹这个软肋有同属韩家一脉的立扬。 再加上身有残疾没有过多选择,真要收为己用的话忠诚度会很高。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得是韩棋确实是个人才。 多年以后,韩锦程回忆自己的成功路时总会冒出一个感慨。 他这辈子最大的福星应该是……他爹。 对,他爹。 感谢他有个好爹,奔三的人了还能靠美色迷住他娘。 一娘在手天下我有。 他娘还给他捡了一条鱼和一盘棋。 将军百战鱼化龙, 断指韩棋谋必成。 一朝宫变帝星落, 偷天换日天下同。 第268章 圣旨到了 只要跟他打过一段时间的交道他就能把对方的脾气秉性摸个八九不离十。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皇上了解的韩锦程是这小子刻意营造出来想让皇帝了解的。 但韩锦程了解皇帝却比皇帝的几个儿子还透彻。 果不其然,不光皇帝的心思他猜准了连对方的效率都预料的一点不差。 第二天刚到中午。 韩家夫人来催自家老爷回家的奴才还没到传旨的太监就先到了。 居然是老熟人小林公公。 韩锦程也会来事儿,把人让到花厅后赶紧塞了个手炉给小林子还拍拍他的手。 “传旨的事儿不忙先暖暖手,这一路都冻僵了吧。” 就这一个举动比掏多少钱都强。 小林子笑得跟太阳花似的连声说不辛苦。 手冷,心里却热乎乎的比吃了蜜都甜。 阉人最想要的是什么? 除了钱就是认同和尊重。 只可惜太监想得到别人的尊重比攒钱还难。 不光在朝臣眼里,便是在同是奴才的宫女嬷嬷眼里太监也是腌臜物。 有些傲气的都不肯直接拿太监手里的东西,偶然被碰一下都要洗好几遍手。 即便是表面恭维他们的眼里也是满满的嫌弃,背后骂的比谁都难听。 可韩大人这个文曲星却从不嫌弃他们脏,宫里大小太监提起他就没有不夸的。 这会儿小韩大人更是把自己的贴身手炉给他用还摸他手凉不凉。 小林公公觉得他回去能吹半个月。 皇上的圣旨跟韩锦程预料的大差不差。 先是表示了对韩家暴行的愤怒随后是对韩锦程的安抚。 大意就是朕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以前老侯爷年事已高世子智商又那样,约束不好族人也情有可原。 还是你乖,发现问题及时上报没有因为同族就去包庇他们朕心甚慰。 既然你信任杜知府那就让他全权协理此事吧。 也免得你直接下手被人说不顾亲情。 狡兔死走狗才烹。 如今皇上家里一团乱正是用人之际,他对韩锦程还挺有人情味的。 居然又多给了他十天假让他把事情处理好了再回来。 说是别天寒地冻的急着赶路再病了。 虽然那圣旨咬文嚼字写的高大上但基本就是这么个意思。 韩锦程领旨谢恩,这才赶紧让人摆酒宴顺便把杜知府也请过来。 当然,不是请他吃酒的。 是让这老小子去干活顺便让他看一看什么叫简在帝心天子宠臣。 杜知府来得很快。 他确实不用吃午饭了,光是吃惊都够把他吃饱的。 第一惊,韩大人果然不愧是文曲星算无遗策。 前两天就说大概今天圣旨能到果然分毫不差。 大写的服气。 他要有这脑子头早离开地方进中央了,哪怕入不了内阁也能在六部转转。 第二惊,这位小韩大人是真受宠啊。 虽然早听说韩大人受宠但没想受宠到这个程度。 族人作恶罄竹难书皇上不光没怪罪还安慰他连借口都给替他找好了。 甚至又多给了十天假处理杂事免得他半路急着赶路累着。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宠了,恐怕皇子办差都没这么好待遇。 要不是韩大人和侯爷有五分相他都要怀疑这位的血统了。 第三惊是这小韩大人人缘之好。 来宣旨的公公哪个不是趾高气扬的,毕竟他们出门代表的是皇权。 但这位看着品级不低的小公公似乎跟韩大人相交莫逆。 居然还敲打他事事以韩锦程为先别惹了小韩大人不痛快。 瞧不起太监是一回事儿但不敢得罪太监是另一回事儿。 尤其小林公公现在是在公务期间代表皇上的。 杜知府吓得头都不敢抬只能诺诺应声。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这些阉人不一定能成事但一定能坏事。 得罪了他们没准儿啥时候就被捅刀子了。 最后还有一惊呢。 韩大人竟然出手如此迅速昨晚就把韩瑞章扣在府里了。 他这会儿只要让衙役把人提走就行简直是无缝衔接。 杜知府带着对韩大人心服口服又佩服的心情让人提了韩瑞章和他几个打手直接去了永宁县衙。 自打有人当街告状后他就没回过府衙直接接管了县衙。 高大友被他放在了牢里这几天一直好吃好喝的哄着。 一是为了套点口供二来也是为了迷惑韩瑞章。 现在不用演戏了,图穷匕现到了摊牌的时候。 韩瑞章也没那么傻。 一见杜知府沉着脸衙役们凶神恶煞的拉扯他就知道这回是动真格的了。 老家伙恶狠狠的呸了一声,“杜兄,你我相交多年你真要绝情至此? 你可别忘了。 韩家买卖大部分你都参了股的,我倒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杜知府不慌不忙的捋了捋胡须, “一年几万两银子的出息比我的俸禄百倍有余本官也舍不得呀。 可谁让韩兄你不识时务呢! 世子爷要办你本官也不敢不从,下辈子把招子放亮点吧。 有些人不是你能得罪的。” 韩瑞章还想做垂死挣扎,“杜兄,杜大人! 无毒不丈夫,这里天高皇帝远若是那小杂种出了意外……” “打住,打住。” 好家伙,你敢说我都不敢听! 杜知府一听韩瑞章这话口就知道他想说啥赶紧止住了他的话头冷声道, “念在认识这么多年的份上本官给你个忠告。 放弃你脑子里不切实际的想法,侯爷和世子不是你能动的。 而且不怕告诉你,京里的圣旨已经到了,你们家这一脉在劫难逃。 你要是识相点乖乖伏法将来本官还能照应一下你的家小。 若是不识相…… 恐怕你到了下边连个给你烧纸的都没了。” 韩瑞章一听这事儿连皇上都知道了瞬间瞪大眼睛。 “怎么可能? 那小杂种卖了自己家族有什么好处? 九族连坐他以为他能逃得掉吗?” 若是在今天以前杜知府也曾犯过嘀咕,实在是韩锦程如此做太过冒险。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伴君如伴虎。 身为臣子得宠和失宠也不过是皇上的一念之间。 韩家犯罪的人可不少案子也牵扯到几十条人命。 真要让皇上知道了韩大人最少也得连降三级甚至连侯爷的爵位都可能被降。 这还是因着韩家人犯法的时候是老永宁侯当家。 否则这侯府的爵位都未必保得住。 毕竟这时候讲究连坐,诛九族夷三族都不是闹着玩的。 不过见过圣旨之后他就明白了为啥韩大人敢这么干。 说白了就是有恃无恐。 皇上愿意宠着人家有壮士断腕的勇气。 要不改天他把他那个倒霉外甥也解决了吧。 他可没有人家韩大人后台那么硬,真要让人告了乌纱帽非撸下去不可。 第269章 开整 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早听人说过侯府里那小狼崽子是个六亲不认的起初还不以为然。 没想到他真能这么狠,才十几岁的年纪就想把家族砍去大半。 这些可都是他血脉相连的族人。 他就不怕死后没法跟列祖列宗交代么。 带着满心的不甘和愤怒韩瑞章被扔进了牢里。 隔壁牢房关押的高知县一看韩瑞章这半死不活的样子瞬间急了。 大叫着问他究竟怎么了。 见他半死不活也不搭理自己又吵着要见杜知府。 不是说好了走个形式把苦主证人抓的抓杀的杀事情掩藏过去就把他放出来么。 这怎么把韩家族长都抓进来了? 杜大人疯了? 他就不怕侯府怪罪? 如今看押牢房的都是府衙新调过来的差役早把县里那一批撤下去了。 听高知县喊这些嗤笑一声调侃道, “高大人省省力气吧。 侯府世子爷已经说了要为百姓做主大义灭亲,你以为人家说着玩的? 现在你可不是县太爷是阶下囚。 老实点,再吵吵嚷嚷的别怪兄弟们的鞭子不客气。” 昨日还称兄道弟有酒有肉今天就换了一副面孔。 高大人一时转不过弯来还吵着要杜知府过来见他。 结果衙役们还真是说话算话,几鞭子下去打的这老小子哭爹喊娘。 妈蛋的,这些人玩真的。 高知县悟了,他被套路了。 前两天杜知府问自己那些话根本就是在套口供。 怨不得老爷审案总想动刑,这两鞭子下去高知县脑子都变聪明了。 只可惜他醒悟的太晚。 想起前两天一边喝酒一边绞尽脑汁的回忆都干过哪些缺德事儿他就恨不得掐死那天的自己。 他咋就那么听话呢。 想不起来的就别想了呗,半辈子没勤快过就这两天办事认真。 其实他根本没必要懊恼这些。 杀两个人是砍头杀三个人也不会把他再砍一遍。 他第一天交代的就不下十条人命了,后面那两天他就是不补充罪过也差不多。 人的情绪总需要一个发泄口。 高知县经过不敢置信和后悔害怕之后便只剩下了愤怒。 衙役不让他叫喊他也不敢再大闹,小心地挪到韩瑞章牢房边上。 县衙的牢房不像府衙的牢房三面是墙,这里两间牢房之间就是一道木栅栏。 腿跟胳膊完全可以伸过去,若是会武功的甚至能把木栅栏踹断。 不过是关一些老百姓,这已经足够用了。 小县城多少年也遇不上杀人放火的江洋大盗。 有两个铁笼子足够关押,犯上往牢房上投钱。 这倒是方便了高知县。 老小子用尽吃奶的力气终于够到了韩瑞章的衣服。 使劲把他拽到栅栏边上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韩瑞章挨了几下子也火了,回身抓住高知县的头发对着他脸上就是邦邦几拳。 这时候怪我拖累了你,当初你从我手里拿钱的时候可不是这副嘴脸。 想学贼吃肉就别怕贼挨揍,你凭啥生气,你活该! 这两位都是酒色掏空了身体的废物点心打架也就是菜鸡互啄。 衙役们看着有趣也不制止,抱着肩膀还点评上了。 高大友看韩瑞章骂他衙役没制止也骂了起来。 一时间污言秽语跟头发齐飞,血花飞溅跟咒骂共舞。 衙役们们越看越欢乐。 看看,堂堂的知县大人一地父母官。 牛逼哄哄的韩家族长知府大人的座上宾。 这大人物也没什么高贵的嘛,打起架来跟市井泼妇也没啥区别。 高大友到底年轻几岁又先下手为强占了上风。 韩瑞章眼看不敌给了他一拳后挣脱开躲到了角落。 两人互相放着狠话,但显然还是韩瑞章的话更有说服力。 在他被关进来一个多时辰之后他的援军到了。 只可惜他宁可这辈子看不到援军。 没错,他的儿子们被抓进来了,瞬间整个牢房变得更加热闹。 还不光是他的儿子们,连带着他嫡亲的侄子关系好的庶出侄子都抓进来不少。 这时候真的显出韩家枝繁叶茂了,很快整个牢房都被填满。 这些个少爷们从打出生就养尊处优,除了自己堂兄弟跟叔伯没人敢给脸色瞧。 这会儿被人推推搡搡跟赶猪轰狗似的扔进牢房别提多狼狈了。 有些聪明的感觉出事情不对吓得浑身颤抖。 有些蠢货看不清形势还跟衙役叫骂摆韩家大少爷的威风。 只可惜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以前见了他们点头哈腰的衙役没人再给他们面子。 几鞭子下去再大的脾气也给打没了。 人性的恶在这一刻显现的淋漓尽致。 对于这些人品本就一般的衙役来说看着达官显贵从云端跌入泥潭比看百姓的笑话更让他们畅快。 不过韩家这个姓氏还是有一定特权的。 韩家这些少爷们闹事衙役确实会动鞭子,但却没人敢有龌龊的想法伸一些不该伸的手。 富贵超过五代家里的孩子就没有特别丑的。 韩家本身基因不差又接连几代都娶的漂亮媳妇,这些少爷人品虽差皮囊却不差。 上了几岁年纪的纵欲过度略显猥琐了一点。 年纪小些的个顶个唇红齿白俊俏帅气。 不说五官,光是那身雪白的细皮嫩肉就胜过农家姑娘。 在牢里,稍微有个人样的瘦弱男子都是当女人用的。 古代的衙役大多五毒俱全贪财好色。 若是监牢里有韩家少爷这等容貌的好货就没有几个能逃过魔爪的。 他们不光自己用,收钱把人送给别的囚犯享用都是稀松平常的事。 不过如今韩家这些少爷他们可不敢。 士可杀不可辱。 侯府可没倒,他们知府大人还对着人家世子点头哈腰呢。 这些人好歹是侯爷的堂兄弟世子的同族,真要受了那样的侮辱那是打侯府的脸。 侯府要收拾韩家族长那一支是人家家族内部的事。 好多兄弟萧蔷争家产的时候不也下狠手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么。 但却没有哪一个会算计着让兄弟侄儿被人爆了菊花的。 那是两个概念。 自家兄弟侄子犯了法被砍了脑袋。 有人问到脸上,叹口气说句家门不幸但实际并不会多往心里去。 但若是有人问,听说你弟弟你侄子让人**** 不用想,包炸的! 底层人有底层人的智慧。 论欺负人衙役们是专业的,早已练就了一身微软怕硬看人下菜碟阳奉阴违的本事。 韩家这些人或许保不住脑袋,但一定能保住菊花。 第270章 道德绑架? 韩家再是世家大族也不过是一群平头百姓。 以前杜知府敬着他家那是因为韩家朝廷有人。 宰相的门子七品官。 一品侯爷家族的族长是正经能跟侯爷说上话的,他一个小小地方官自然不敢得罪。 现在不一样了,这会儿是侯府要拿他们开刀那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韩家养的打手再多还能抗衡官府不成,即便有那个实力他们也不敢。 杜知府为了这次行动把府衙的兵丁都调过来了,提前还跟他们打了预防针。 说这次抄家别玩以前那一套。 只是韩家族长一脉这边倒了不是人家的大靠山永宁侯倒了。 回头这趟差事办好了老爷自然有赏,那些小偷小摸欺负女眷的事绝对不能发生。 不然别怪老爷不客气。 若是杜知府不点出来衙役们少不得要弄一笔大外快。 但大人都明令禁止了他们也不会为了这一锤子买卖把自己搭进去。 因此韩家抓人抓的并不算惨烈。 也就是几个牛气轰轰看不清形势的挨了些打女眷和财产那儿并没什么损失。 这么大的行动很快在永宁县引起轩然大波。 街上的百姓一看韩家少爷们被捆成一串不少人拍手叫好。 原先还观望着不敢去报案的立刻开始求人写状子。 侯府这是动真格的了不是忽悠他们,报仇的机会终于来了。 韩家女眷中也不乏女诸葛,见如今这个行事赶紧给族长夫人出主意。 让她带着小一些的孩子和府中女眷去侯府别院门口跪求。 这时候硬着没好处就得卖惨,只盼着侯府看在血脉亲情的份儿上伸出援手。 族长夫人气的一直在府里大骂。 屁的伸出援手,她又不傻,若没有侯府的首肯杜知府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这么对他家老爷。 她就说昨日老爷一夜未归情况不对,感情是韩家那小畜生早就想收拾他们了。 不过骂归骂她也知道下跪卖惨是他们目前唯一能做的事。 赶紧让几个媳妇换上旧衣服撤掉钗环首饰抱着几个年纪小的孩子就这么一路往侯府别院步行。 直到这时候族长夫人还意识到他们这些天的穿着打扮有多么的不合时宜。 老侯爷新丧,他们这些同族即便不守孝也该穿着肃静简朴些。 可那日请侯夫人来的时候这些人穿红挂绿并没特意收敛。 估计那时候侯夫人答应她的话都是敷衍,她们是早就把人得罪了。 只可惜现在想通也晚了,如今只能尽量周旋把损害减到最低。 对于这些上趟茅房都恨不得坐轿子的太太奶奶来说这一趟路可是够累的。 再加上抱着孩子,等到侯府别院门前时早已不复往日的光鲜亮丽满身狼狈。 族长夫人要的就是这效果,卖惨么,不惨怎么行。 他们韩家再不好也是侯府的同宗同族。 你若是不把我家男人们救出来我们这些可怜的孤儿寡母就跪死在你门前。 无情无义逼的本家伯母婶婶没活路,看你还怎么当这个官。 韩锦城听说了韩家女眷的骚操作冷冷一笑, “好啊,是非门前寡妇多。 韩家也不全是蠢货么,这招以退为进道德绑架做的还挺高明。 只可惜他们忘了韩家在这永宁县的人缘究竟有多差了。 还想利用舆论逼迫侯府不得不出面保那些混蛋,那小爷就陪他们演一出。” 韩锦城所谓的陪着演一出他自己可没露面,只是叫过二管家耳语了几句。 他出扬费可高,这些人还不配他多费口舌。 就当侯府别院门前越聚人越多的时候大门开了。 侯府的二管家一出门直接跪在了族长夫人跟前。 也幸亏还有点距离,否则不知道的还以为俩人要夫妻对拜呢。 早就从后角门溜出去的气氛组也已经混进了人群里。 老管家手绢一抖开始他的表演。 卖惨谁不会呀,你们孤儿寡母的可怜我们侯府就不可怜了? 老侯爷尸骨未寒新侯爷自幼痴傻,整个府里都指望着十几岁的小世子挑大梁。 可他也难啊! 家族里给不了支持也就罢了还死命的拖后腿。 全家人仗着侯府的势力欺男霸女为祸乡里无恶不作。 可怜他们侯府连影子都不知道,在京城里如履薄冰挣点家业都送给族里恐怕老家生活困苦。 可族里是怎么回报他们的? 仗着侯府里老的老小的小天高皇帝远管不到族里早把侯爷的嘱托扔在了一边。 你们如今跪在这里想干嘛? 逼迫世子爷以权谋私把你们那些满手血腥的老爷少爷们放回来? 道德在哪里? 法律在哪里? 正义在哪里? 自古忠孝难两全,我们世子爷不光是韩家子孙还是大晋的御史言官。 他若是徇私枉法怎对得起头上乌纱怎对的起圣人教诲? 你们与其在这里逼迫我们世子爷不如问问在扬的百姓你家男人该不该杀。 这人若放了,你问问百姓们答不答应? 能在侯府做管家那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唱念作打都很有一套。 一番慷慨激昂有理有义的驳斥赢得了百姓的满堂喝彩。 安插进去的气氛组一个个扯着脖子喊不答应。 瞬间把韩家和侯府的矛盾转移成民众与韩家的对立。 随后不知谁丢过来一只臭鸡蛋直接砸到了侯夫人的脑袋上。 永宁百姓苦韩家已久。 这会儿终于见恶霸伏法,积压的不甘和一齐爆发了出来。 也幸好侯夫人带了不少家丁婆子,这才护着她们狼狈的逃回府里。 到底韩家的案子没判完又是在侯府门前,百姓们闹一闹也就罢了没敢真的下死手。 那些人还抱着孩子呢,真要是有个一差二错也不好交代。 如果今天跪在这里逼迫的是韩家那些男人,估计这会儿都得被百姓们打成烂蒜。 韩锦程听手下禀报说韩家女眷已经滚回去了不屑地切了一声。 难怪世家大族联姻宁可找破落贵族也不愿找暴发户。 阶层和底蕴决定了格局和眼界。 这种市井泼妇惯用的道德绑架实在上不得台面。 若是遭遇这件事的是京中大族当家主母她们可不会做这种无用功。 恐怕会第一时间找关系,随后控制舆论变卖家财挨家挨户去受害者门上磕头赔偿。 道德绑架是个高招,只是她们用错了时机用错了人。 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那些男人几乎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这时候女眷们该做的是把自己也摆在一个受害者的位置想法子保全自身安全和孩子。 第271章 壮士断腕 自打穷乡僻壤的韩家二小子出去当兵打仗做了官之后,家乡的一兄一弟就富裕起来了。 那时候俩人老实巴交的对自己的日子很满意。 只是随着兄弟的官越做越大小辈们的思想逐渐开始跑偏。 这个时代最讲究多子多福。 这老哥俩有吃有穿日子好过闲着没事儿净生孩子了。 第一代永宁侯的哥哥兄弟都是老实农民连字都不识也没那么多弯弯绕。 等到下一代永宁侯的侄子们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当时的永宁侯已经做到了大将军手握重兵。 这边的官员富商为了巴结给韩家送金送银送美女。 真正富贵的永宁侯才只得了两个儿子孙子还没影。 这边他那十几个侄子已经给他创造了二十几个侄孙。 一代又一代,韩家的人数呈几何状增长。 如今已经发展成光男丁就有几百人。 妥妥的枝繁叶茂大家族。 虽说有一大半的韩家人是旁支中的旁支跟普通百姓没多大区别。 但光是孩子可以免费上族学家里老人到了岁数能拿一份钱就比普通老百姓日子好过得多。 平时的时候这一部分族人也是看本家一脉的人眼馋生气。 毕竟侯府每年给族里那么多好处他们摸到的有限,大部分都被族长一脉吞了。 但若是韩家被彻底清算他们也是不愿意的。 覆巢之下无完卵。 若是永宁县韩家被彻底清算那以后他们仅有的那点儿好处和特权也没了。 三房一脉年纪最大的老太爷看着满院子叽叽喳喳的族人淡定的捋着胡子。 子孙们的担忧似乎根本没影响到这位。 韩锦程已经给他透过消息了,侯府要收拾的是大房一脉跟他们三房关系不大。 而且这次大房一脉必然伤筋动骨。 族长之位对方说属意让他嫡长孙担任。 只不过三房这次少不得也要大出血。 一想到韩锦程给自己的一叠名单三老太爷眼里闪过一抹悲伤。 儿大不由爷。 他一再嘱咐三房一脉的人别跟着大房胡混安分守己。 可这些猪油蒙了心的眼馋族长一脉的富贵风光把自己的话当成耳旁风。 他这一脉三十六房,最少有七房的当家人是必须砍了的。 还有五房不至于杀头也要抄没家产去采石扬做十年苦役。 这些人里有他的儿子,孙子,侄子,侄孙。 都是身上的肉挖哪块都疼。 可这已经烂了的肉若不挖下去他们这一脉早晚也会像大房一脉那样烂到骨子里。 到时候就不是他挖肉了,是侯府把他们这一脉整个挖掉。 子嗣这东西还真是贵精不贵多。 二房一脉一直子嗣艰难大多单传,每一任永宁侯都不拉胯。 原先还觉着老侯爷把世子之位给一个傻子侯府要完了。 不曾想歹竹出好笋,一个傻子愣是生出了个文曲星。 大概是他爷爷和他爹缺的心眼儿都长他身上了。 一想到小小年纪却一身上位者杀伐之气的韩锦程老太爷长叹一声。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他这满院子倒是枝繁叶茂,只可惜这么多人也凑不出几个完整脑子。 为了安抚自己这边的蠢货老头难得撒了谎。 说是侯府弄这一遭是韩瑞章人太飘了对侯爷侯夫人大不敬才惹恼了世子。 跟他们三房关系不大。 没准儿还是好事呢,大家稍安勿躁只别跟那边联络就行了。 老头的话半真半假又暗含深意。 有些聪明的和自作聪明的率先想到了族长的位置和族里的产业。 刚才还惶恐不安的一群人立刻喜气洋洋。 仿佛刚才义愤填膺控诉韩锦程不顾血脉亲情的人不是他一样。 原来是韩瑞章得罪人了呀,那他们就放心了。 回头就关门闭户让大房的人滚远远的。 最好是韩瑞章一脉都判了,回头族长之位落到他们三房这一边。 看着一群变脸比翻书还快明显已经越来越像大房人做派的子侄老头儿拄着拐默默回了书房。 一个时辰后,韩锦程收到三房一脉老太爷的传信。 小程啊,要不再多砍几个吧。 不用给老夫面子,我这边儿的糟心玩意儿也不少。 要干咱就干一票大的清理的彻底点儿,也免得你堂叔当族长了不好管。 ?附名单如下↓ 这老太爷不愧是老侯爷的堂兄弟,也是个只顾孙子不管儿子的偏心眼儿。 老头一把年纪手也抖眼也花写字别提多费劲了。 为了给大孙子清除障碍硬是趴桌子边写了半个时辰。 韩锦程拿着老头儿写的这一大摞名单嘴角直抽。 这老宝贝儿是自己活到岁数了怕死后寂寞给自己找伴儿? 清理自己家族可以说是壮士断腕。 他觉得自己从大跨开始截肢已经够狠的了。 姜还是老的辣,这老头儿打算直接从脖子开始砍。 等韩锦程细看名单才知道自己误会了……误会了一半。 不是从脖子以下开始截是从胸口开始。 老头年纪大手抖越写到后来字写得越大,这才占了十几张纸。 他就说嘛,要是这十几张纸都是正常字体都够把整个韩家一网打尽了。 对于韩锦程来说多杀几个少杀几个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他如此大费周章是希望韩家好起来别给他拖后腿。 既然老头都舍得死了他有啥不舍得埋的,杀的又不是他侄子。 韩锦程叫过一个小厮让他把名单交给杜知府照单子抓人。 至于说究竟犯多少罪那就先审审呗。 罪名这个东西就像海绵里的水,挤挤总会有的。 倒不是韩锦程对这些事不上心,主要是小林公公还没走呢他总得招待朋友不是。 太监出远差虽有时限却也会给两天休整,不然长途跋涉谁也受不了。 今天是事情太多才显得乱。 实际上这会儿距离林公公传旨也不过才半天时间。 韩家那些女人在门外闹事的时候小林公公就跟他这喝茶呢。 这会儿他也是被小厮叫出来的,他那屋里的晚饭正吃半截儿。 韩锦程从被叫出来到回到席上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可就这么一小会儿,等他回去后就见屋里多了一条耍酒疯的鱼。 江小鱼的愈合能力比普通人强屁股上的伤早没事了。 他现在受到的最大伤害是没有小香蕉吃。 小鱼苗性子单纯丫鬟姐姐们也爱逗他,看他可怜巴巴的样子就给他出主意。 让他跟主子卖卖惨撒个娇没准儿就能把香蕉要回来。 小家伙一听眼睛就亮了,有道理啊! 不过他可不敢去找韩云泽,万一撞上沈婉宁他怕又挨揍。 府里就这仨主子,不能找那两口子自然来找韩锦程了。 结果就是…… 小林公公正喝酒呢,忽然一个俊美可爱的小少年捂着屁股哭唧唧的闯了过来。 进门就喊了一声: 程哥,我屁股疼!??????????? 林公公一口酒险些把自己呛死。 我去,他这是吃到大瓜了? 韩锦程,程哥,屁股疼! Σ(?д?|||)??!!! 第272章 醉鱼 再加上他这长相,但凡有点脑洞的不想歪了才怪呢。 江小鱼喊了这一句才进门,结果没看到韩锦程却看到桌前坐着个俊秀的年轻人。 傻小子退后两步看看门口, “没走错啊,是程哥的屋子。 你是谁,我程哥呢?” 小林公公在深宫里摸爬滚打这些年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多了。 江小鱼这一开口他就知道这是个单纯孩子,大概可以归属于地主家傻儿子那一类。 智商正常,但几乎没啥社会经验情商也是硬伤。 物极必反,越是心机深沉的人越喜欢跟单纯的人打交道。 再加上这小少年可能跟韩大人有某种特殊的关系。 小林公公和善一笑也没怪他失礼, “韩大人处理事情去了一会儿就来。 小兄弟吃饭了么,要不要来一杯?” 江小鱼子自打落到韩锦程手里那位调教他的要点就是人蠢少说话对陌生人要有警惕心。 可这小子有点记吃不记打。 也就对年纪大的人警惕,对跟他年纪相仿的少年就不怎么设防。 可能也是一直跟傻婆长在小院里很少接触到同龄人。 看到小林公公比他大不了几岁人家又和善就把韩锦成的嘱咐忘在了脑后。 这傻小子还劝自己呢。 他就是来等程哥的,小荷包都放屋里了身上也没吃的。 他也不会跟这人走,就算这人骗他也骗不了啥。 能在皇上面前伺候的太监有一个算一个就没有丑的。 还别说皇上身边,只要是能贴身伺候主子的起码得保证相貌端正讨人喜欢。 小林子唇红齿白自带一张笑脸看着就有亲和力,两句话就把江小鱼套了个底掉。 不过越听他越觉得这小家伙跟小韩大人不一般。 若真的只是半路收的侍卫怎么还叫上哥了,还有这屁股疼…… 虽然有八卦之心但这到底是人家的隐私。 套套姓名来历也就罢了,真要问出点儿私密事儿小林公公觉得也挺尴尬的就没细问。 出于礼节也为了更好套话林公公给江小鱼倒了杯酒。 说是初次见面敬他一杯。 江小鱼哪里喝过酒,他倒是听说过这东西。 大街上还见过有人走的摇摇晃晃喊着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他当时就想着,既然这酒能解忧他也尝尝,结果一问价格太贵他也就歇了心思。 小鱼是个好孩子。 肚子饿的难受偷驿站俩窝头馒头已经觉得很不好意思了。 即便看见了酒,知道那东西贵重他又怎么会伸手。 这也就导致了小家伙对酒极度好奇又没尝过。 如今人家小哥哥酒杯都递过来了他也就没推辞。 傻乎乎的接过来跟人家碰了下杯就一口闷了。 虽然不知为啥在饭桌上初次碰见就得敬一杯,但这应该是礼仪。 他跟着学就是了。 反正这桌酒菜应该是府里的,他也不算占别人便宜。 韩家这会儿守孝呢准备的都是素酒,就是未经过蒸馏提纯的果酒。 这种酒不犯忌讳连和尚都喝得,度数极低也就相当于现代的醪糟。 素酒完全没有荤酒的呛辣只有淡淡的果香和清甜。 江小鱼喝下去后瞬间眼前一亮。 好喝! 单纯的人实在太好懂了。 小林公公又是干的察言观色的活计早练就了一双慧眼。 看小家伙满脸写着还想喝就又给他倒了一杯。 这傻小子该学的学不会不该学的倒挺顺手。 竟然学着小林公公的样子还说什么敬你一杯跟人家碰了碰。 随后又是一口闷。 林公公把江小鱼的信息套了个底掉却并没说自己是谁。 只说姓林是韩大人的朋友,江小鱼就一口一个林哥的叫。 其实太监的特征还挺明显的,一般认知正常的人通过说话动作和衣服就能猜出一二。 可谁让江小鱼没这个概念呢,几杯酒下肚人就有些迷糊,靠在小林公公肩膀上跟人家说悄悄话。 亲昵自然的相处让林公公有些汗颜,他刚才刻意套人家小孩的话好像有些不地道。 江小鱼是第一次喝酒再加上空腹连着干了几杯已经醉了。 这回不用小林公公套话了,小话痨酒意上头把那点委屈事儿全想起来了。 拉着新认识的朋友诉苦,小嘴巴巴跟机关枪似的。 小林公公拦都拦不住。 不过也有好处,林公公终于知道自己误会韩大人了。 屁股疼是外边疼不是里头疼。 江小鱼这会儿小脸红扑扑的连眼睛都有些红,拽着林公公一只胳膊哭唧唧。 “林哥,你说侯爷是不是太过分了? 他老婆把我打了一顿他还没收我香蕉,我又不是故意的。 我以为后娘都那么坏才想给程哥报仇的。 我都没占到便宜连屁股都被抽烂了他还扣我香蕉。 我都一天没吃小香蕉了。” 小林子哭笑不得戳戳江小鱼的脑袋, “你这么想也没错。 大部分后娘都是坏的,我后娘也……” 说到这里小林子苦笑一下,“别难过了,明日林哥让人给你买香蕉去。 买好多好多够你吃好久的。” 一听有香蕉吃小家伙眼神都亮了,一口一个林哥真好林哥最好。 不过很快又加了一句除了程哥林哥最好。 小林子哭笑不得。 难怪小韩大人把这小护卫放在身边当弟弟,跟只小猫崽子似的确实可爱。 韩锦程进门时就见满面潮红的江小鱼正手舞足蹈的比划。 说侯夫人拿的棍子有那么长,打我屁股啪啪的。 我就跑啊跑,那些人拦着不让我出去。 然后我就被上了又追上了,又啪啪啪的被打屁股。 如果小林公公看过猫和老鼠的话一定对这幕很熟悉。 其中有一集一只小鸭子跟杰瑞告状汤姆打它就跟江小鱼的动作一样一样的。 夸张的肢体动作仿佛沈婉宁打他时拿的不是柳条是方天画戟。 韩锦程顿时脸黑了。 千算万算没算到这小崽子一喝酒嘴上就没把门的。 也不知道到底透露了多少,这坑爹的货该好好收拾一顿了。 一看韩锦成进来小林公公赶紧歉意的一拱手, “抱歉啊,我不知道你家这小护卫不胜酒力。 不过韩大人也别过于苛责了,这孩子难得的赤子之心。” 韩锦程自然不会跟林公公甩脸子,笑着摇摇头敲敲江小鱼的脑袋。 “小鱼傻乎乎的也是个可怜人,从6岁之后一直到如今都没怎么接触过人。 唯一照顾他的傻婆死了之后就被我捡到了,礼数不周让林公公见笑了。” 第273章 热热闹闹 他这脑子也是阶段性的。 这会儿倒好用起来,都醉了还没忘了自己干啥来的。 一见正主赶紧一手捂着屁股可怜兮兮的说了声程哥我屁股疼。 韩锦程那脸一阵红一阵黑。 想起半路上韩云浩的闹的那桩龙阳案恨不得把江小鱼人道毁灭。 江小鱼还不知道自己这话有多毁人名声。 可怜兮兮的拿手指夹着韩锦程的衣袖晃啊晃的撒娇。 妈蛋的,更心窄了。 这不就是每回他爹犯错后跟他娘撒娇的标准姿势么。 韩锦程深吸一口气,“屁股疼啊,那你让我看看伤得怎么样了。” 他们吃饭这地方是卧室外的小花厅,房门距离餐桌也没多远。 江小鱼踉踉跄跄的往外挪了两步面对着门的方向。 撅起屁股刚要解腰带就觉得后边一阵大力袭来整个人扑了出去摔了个狗啃屎。 要是没喝酒江小鱼绝对不会这么干的,毕竟他屁股上的伤都好了给程哥看不露馅了么。 可谁让他喝多了呢。 小醉猫迷迷糊糊的,一听程哥要看他伤下意识就过去了。 韩锦程一脚把江小鱼踹出去总算气顺了些,喊过两个小厮让他俩把这傻货弄回去。 随后又歉意的对小林公公一拱手, “抱歉让公公看笑话了。 家门不幸,一时脑抽捡了这么个玩意儿。” 刚才韩锦程哄着小孩儿一脚把他踹出门的举动实在跟以往的性格不符。 林公公都看傻了,这会儿才找回声音连声说不会不会。 真是没想到啊,韩大人竟然有如此促狭的一面。 不过想想也是,小韩大人这年纪也算孩子呢。 套话又不是小林公公的专利,这活儿韩锦程干的可比他溜多了。 俩人推杯换盏林公公喝的也逐渐有些多,不知不觉让韩锦程套了不少。 知道江小鱼并没透露他娘会武功韩锦程稍稍放了些心。 还行,傻小子即便喝多了也知道什么绝对不能说。 既然如此那就给他减减刑好了,不过该罚还是得罚。 江小鱼确实没透露沈婉宁是高手,这还多亏了韩锦程独特的洗脑方式。 江小鱼现在哪怕是意识不清的时候,谁问起他跟韩锦程怎么认识的他都会下意识回答程哥在道边捡的他。 已经形成了脑内肌肉记忆,催眠都没用。 至于说沈婉宁昨天打他那一段,他比划的太夸张了小林公公也就看个热闹。 在林公公脑子里的画面应该是一群丫鬟婆子围追堵截,侯夫人拿着根小棍子抽了江小鱼几下出气。 就看江小鱼现在活蹦乱跳的样子就知道侯夫人没打多重。 自然也不会有人往什么高手方面想。 小鱼还不知道自己惹祸了,哭唧唧的被人扶回去后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侯府的素酒都是上等货,即便喝多了第二天也没觉得口干头疼。 第二天醒过来,这没心没肺的小东西又溜去了东跨院。 也就是韩锦程这会儿腾不出空来,否则小家伙免不了要挨一顿特训。 这会儿都日上三竿韩锦程和林公公早起了,俩人对坐喝茶正聊着京中时事。 当官的最要紧得消息灵通把握好圣上和朝中的风向。 韩锦程离开京城20多天了。有林公公这样的朝廷百事通能给透消息是求之不得的事。 俩人正聊着就见门口忽然探出半个小脑袋,小林公公噗嗤一声就笑了。 招招手示意江小鱼过来。 林公公言出必行早起就让人买香蕉去了。 结果那小公公刚一打听永宁县哪里有卖香蕉的管家立刻让人送了一大盘过来。 侯府哪能真不备香蕉,不过是特意馋江小鱼几天给他个教训。 这会儿客人要吃还能让客人出去买不成。 府里的下人训练有素。 知道来传旨的林公公让人要了香蕉立刻在韩锦程待客的花厅也准备了。 就这份善解人意,到了现代最起码得是个总裁特助。 小林公公原想着等跟韩大人说完正事再让人给江小鱼送香蕉。 不想这小家伙自己找来了。 那就别跑了,正好这屋里有一盘先让孩子解解馋。 就昨天江小鱼那样子哪里像被人克扣了水果,就跟受了天大委屈似的。 如今酒劲下去了江小鱼可不像昨晚那么放肆,看看小林公公又看看韩锦程硬是没敢动。 韩锦程无奈扶额,“进来吧,拿上香蕉回自己院子闷头吃去。 别让我爹看见,不然再给你抢了就真没得吃了。” 一听程哥说给他香蕉江小鱼立刻多云转晴,一张笑脸看着都刺眼。 一声谢谢刚落下人就没影了,一起消失的还有那一大盘香蕉。 小林公公一惊,“厉害,这江兄弟是绝顶高手?” 如此非人的速度想瞒也瞒不住。 再说韩锦程也没打算瞒,毕竟江小鱼以后要常跟在他身边的总不能一直不出手。 这会儿听小林公公问点了下头, “也就在抢东西吃的时候能达到这个速度。 不过要说高手倒也名副其实,就是智商挺感人的。 算是我们府里的……战力天花板智商地板砖。” 一想到昨日那嘴上没把门的小醉猫小林公公也笑了。 这么快的身手若是做刺客绝对是杀手榜第一把交椅。 不过这智商…… 他要是当杀手的话得单独配个领路加认人的,不然可能连目标都找不着。 韩锦程没想到小鱼这傻货居然投了林公公的眼缘还特意给他留香蕉。 但一想到小家伙单纯的性子倒也不足为奇了。 林公公在这两天他也不会特意告诉小鱼什么是太监免得傻孩子问了不该问的戳人肺管子。 但之后还是得跟他科普一下。 再有就是这酒。 堵不如疏,指望着这小子不喝酒终究不是上策。 别哪天吃两碗酒酿圆子就原形毕露了。 那就干脆以毒攻毒。 以后顿顿都给他喝,从少到多把酒量给他练上去。 之后再严格规定一个数值让他3杯之后立刻装醉。 虽说不能完全杜绝他喝醉发酒疯的可能但也算是提前防御。 韩锦程抽空去给爹娘请安的时候还说了小鱼喝醉酒的糗事吐槽了两句。 结果他娘一句话立刻把复杂的事情变简单了。 “你就当从头把你爹养一遍呗。 原来老侯爷怎么训练你爹的你就怎么训练他准没错。 都是一个品种的大差不差,那小子比你爹还灵透点儿呢。” 韩锦程一拍大腿,对啊,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江小鱼不就是他爹的进化版么! 啊呸,这什么鬼逻辑。 他好像被他娘带沟里了。 沈婉宁笑得前仰后合,她就是故意的,感觉大儿砸都别家里俩傻子传染了。 韩云泽:(′⊙ω⊙`)谁叫我? 第274章 一家四口 传旨当天是半天。 第二天跟韩锦程说了一下京中的动向第二天一早就带着人回京了。 韩锦程也够意思,塞给他一大沓子银票足有一千两。 这么多林公公当然不肯收,韩锦程却硬塞了过去。 说是冰天雪地的跑这一趟不容易给兄弟们打酒喝。 甚至里面特意放了一些小额的银票让林公公都不好拒绝了。 再好的感情也得掺一些钱去维系。 再说他又不缺钱,林公公告诉他的那些信息是一般人花多少钱都买不到的。 这人情他认下了,但实际的好处也不能不掏。 没人会嫌钱多。 林公公这一趟差是他有生之年出的最高兴的一次。 怀里揣着一大沓子银票热乎乎的,连风都不觉得冷了。 小韩大人真是厚道,这要不好好美言几句怎么对得起人家的情谊。 早起的时候江小鱼也跟着韩锦程送别了林公公。 小家伙还有些不舍呢,他很喜欢这个送他香蕉吃的林哥。 不过一想到以后跟着程哥去京城就能见到人了又开心了起来。 韩锦程看他没心没肺的乐气不打一处来,揪着耳朵把他拎回了屋里。 有客人在不打你你以为事情就过去了? 手伸出来,哥给你补个童年。 江小鱼哭唧唧一脸委屈。 他不需要童年啊,他小时候没少挨打好吧。 对陌生人没介心什么都跟人家说是他不对,可林哥不是程哥的朋友吗? 再说他也没说啥呀。 程哥明令禁止的他一个都没说。 韩锦程都气笑了,“明令禁止的一个没说。 我但凡没嘱咐到的你是一个都不落。 咋的,以后有啥事儿我还得随时嘱咐你这个能说那个不能说?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自己心里没点逼数?” 可问题就在于江小鱼是心里真没数啊。 他只承认自己不该跟陌生人亲近以及喝酒。 别的……想不出。(?????_?????) 这要是脑子正常的知道自己什么身份知道自己的职责早认错讨饶了。 无奈傻小子脑子转不过弯来认错都认不到点上。 结结实实挨了20下手板手都肿成小猪蹄了。 韩锦程觉得以他这个智商很难跟江小鱼同频。 揍完人把他扔到了爹娘院子让他们教育自己则去跟进韩家的案子。 江小鱼一点儿都不想去。 连程哥那么惯着他的人都把他手打成小猪蹄了那侯夫人肯定下手更狠。 他屁股刚好,一点都不想挨揍。 不过这次小家伙想错了。 沈婉宁满眼的幸灾乐祸都笑成狗了完全没有要打他的意思。 二货只要不二到自己身上还是挺有乐子看的。 被韩锦程教导的机会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可偏偏小鱼脑子不开窍硬是诠释了一把什么叫朽木难雕。 沈婉宁同情了好大儿一秒,剩下的十分钟净剩笑了。 韩家的案子牵涉人员甚广各种头绪弄得杜知府焦头烂额。 韩锦程一过来这老头都快喜极而泣了,站在旁边跟小学生似的虚心请教。 韩锦程也没拿乔。 毕竟是他要肃清家族败类总不能全交给外人。 判案子的度是最难拿的,法理人情舆论利弊都要考虑清楚。 这是个技术活儿,但凡不把大晋各种律法背的滚瓜烂熟连门路都摸不到。 韩锦程这一忙就忙到了傍晚才回家。 听说江小鱼一天都在爹娘院里连午饭都在那吃的倒是来了几分兴致。 直接吩咐人把他的晚饭也摆去主院。 他现在忙没多少闲时候跟爹娘聊天正好边吃边聊。 顺便问问这条小笨鱼的学习成果。 韩锦程一进门的时候就见他娘在摇椅上翘着二郎腿笑眯眯的嗑瓜子。 他爹和江小鱼在不远处的罗汉榻上面对面坐着似乎是在说着些什么。 气氛挺和谐的,不会是让他娘打服了吧。 看大儿子回来了沈婉宁笑着招招手, “韩家的案子怎么样了,审到哪儿了?” 韩锦程搬了个小凳子坐在他娘身边,欠儿欠儿的也抓了把瓜子磕着。 “按着族谱往下审的,这会儿审到了族长一脉第十七房第5代。 我回来前收笔的那一份是个云字辈的。” “云字辈呀,那应该算是你……远房堂叔伯?” 韩锦程点点头,“比我爹小两岁,应该算是堂叔吧。 我给判了个斩立决!” 沈婉宁似乎一点都不意外也并没当回事儿, “你高兴就好,记的统一行刑把扬面搞大着点。 一来是给民众个交代树立侯府公正无私大义灭亲的形象。 二来也给韩家其他人一个震慑。 响鼓才不用重锤敲。 就他们这烂了几代的不打疼了杀怕了回头准犯。 三来也方便韩家办丧事,一身孝褂子就都够用了。 回头还能跟棺材铺谈谈批发。 不过你可得抓紧点儿,别回头下雪土冻上了不好挖。 咋样,二亩地够埋的么?” 这种毁三观的话题也就跟他娘聊着才有意思。 韩锦程点点头表示他没那么丧心病狂,二亩地肯定是够了。 现在的问题是牢房有点不够用,他正琢磨着是不是先杀一批腾腾地方。 不过他娘说的也有道理。 分开费两遍事不值当的,不行就让那些人再挤挤吧。 还是攒一起杀省心。 韩锦程进来时那一大一小就看见了,不过看他直奔沈婉宁那里娘俩又聊得热闹就没插话。 这会儿竖着耳朵听到几句俩小动物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互相对视一眼决定还是让那娘俩聊吧,这话题他俩参与不了。 韩锦程看他爹跟小鱼聊得认真啧啧两声, “我怎么感觉像是大宝宝看着小宝宝? 他俩能聊明白吗?” 沈婉宁狡黠一笑,“就他俩才能聊得明白呢,你去了未必能参与的进去。 反正我是插不上嘴也看不明白,我就负责看着他俩别打架就行。 至于说你爹究竟教出来个啥成果还得你自己去问。 俩人今天倒挺乖的没吵没闹。” 无语,他娘这是真当看孩子了? 韩锦程一直有一点想不通,他娘究竟是怎么把他爹的属性分得那么开的。 上了床是夫君,俩人没羞没臊该做的不该做的一样没少。 一下了床他娘就能以一副看孩子的心态哄着他爹玩。 这角色转换是不是有点怪? 不过很可惜他目前还不知情爱是个什么玩意儿。 理解不了。 对于他这个初哥小白来说这题超纲了。 第275章 孤注一掷 起码他是唯一一个能跟主子一起吃饭的护卫。 韩锦程原本没开这个头小鱼也不是跟他一起吃。 无奈韩云泽还记着他馋了多日后第一顿鸡腿是小鱼给他的。 本着虽然有难不想同当但有福愿意分给小伙伴享的原则。 我们这位一向没啥阶级观念的侯爷看饭菜摆上来就很自然的拉着小家伙一起吃了。 沈婉宁又不是封建王朝长起来的大家闺秀自然也不在意这个。 至于江小鱼? 这傻孩子没这方面的常识。 他只偷眼看沈婉宁,见对方愿意让他吃就乐呵呵的端碗了。 他的趋利避害无关尊卑只有对强者的忌惮。 打不过会挨揍,道理就是这么简单。 香秀和小桃倒是给江小鱼使了几回眼色。 只可惜这小子看不懂还问人家是不是眼睛进沙子了。 侯爷开口邀请人一起吃俩丫鬟自然不能明说驳了侯爷的面子。 便想着等回头再单独找小鱼谈谈,跟他讲讲侯府的规矩。 没想到晚饭时韩锦程来了小鱼依然是上桌吃的,那这事儿就不是她们能多嘴的了。 毕竟从老侯爷在时侯府就有个不成文的潜规则。 程少爷说行的事不行也行。 程少爷说不行的事行也不行。 人的名望是闯出来的,韩锦程是出了名的不听劝侯府里没人敢撩他的虎须。 所以说啊,有时候该立人设就得先把人设立住。 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吃完饭一家四口又聊了会儿天。 韩锦程检查江小鱼这一天都学了啥。 韩云泽紧张的跟送徒弟去考试的艺考老师似的浑身绷着劲连比划带使眼色。 沈晚宁乐呵呵的看戏。 看她家好大儿怎么在智商上碾压这俩大小二货。 挺好玩的,越看越觉得江小鱼才更像韩云泽亲生的。 尤其是懵逼时歪头疑惑的样子简直神同步。 韩锦程也不是非要把江小鱼教的多灵。 这会儿故意出难题考他更多的也是觉得好玩。 不光逗江小鱼,其实也是顺便逗逗他爹。 以前独木难支,殚精竭虑地护着他爹总有根弦绷着他也没心思玩闹。 这会儿爹有着落了,又看他娘开发了他爹的新玩法这小子也心痒痒。 大概就类似于…… 以前给他爹买糖葫芦直接递过去,看他爹吃就满心的幸福和欢喜。 偶尔帮他爹擦个嘴说声慢点吃,活像是老父亲宠儿子。 这会儿嘛,糖葫芦照买,只不过递过去之前还要逗一逗。 比如说假装没买到,等他爹露出委屈的神情再拿出来。 虽然还是像当爹的逗儿子但跟以前的画风完全不同。 怎么说呢,好像更倒反天罡了。 幸福的家庭大致雷同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他们这一家子倒是其乐融融吃得饱睡得着,韩家其他人可就没这么消停了。 家里有人被抓走的或哭或闹或咒骂或四处碰壁找关系。 没有人被抓走的要么日日应付本家女眷一波波上门打探消息要么担惊受怕恐怕如惊弓之鸟。 生怕过两天就轮到了自己家。 还有些忙着埋金子藏银子转移资产,甚至有人忙着写休书把老婆摘出去好带着孩子另谋出路。 前些日子还赫赫扬扬威风不可一世的韩家如今是户树倒猢狲散。 各种牛鬼蛇神都现了原形魑魅魍魉都露了本性,各种糟心事层出不穷。 甚至有不少韩家的出嫁女都被夫家休了回来,每日都有人到族长夫人那里哭诉讨主意。 族长夫人又能有什么主意,最后咬咬牙孤注一掷。 韩家到底是在永宁县经营了几代人,族长夫人硬是砸巨资买通了一条路。 夜半三更乌云盖月,一个一身黑带着兜帽的人影独自闪进了死牢。 韩瑞章已经被单独移到了一个小隔间,夫妻俩再见恍如隔世。 她一个妇道人家如今是真没主意了,就算花再多的钱也得见老爷一面问问以后何去何从。 古代人重视嫡妻只把小妾当玩意儿是有一定道理的。 关键时候还得是正牌夫人能经得起事。 韩瑞章也知道如今到了生死存亡时刻了,恐怕这一次老妻离开后他也再难传消息出去。 如今抓进来的人越来越多几乎快把他的心腹一网打尽,指望韩家宗族救自己出来已然希望渺茫。 可他做了几十年的土皇帝又怎么甘心不得善终。 紧握老妻的手低声嘱咐,让她用韩家最后的底牌拼死一搏。 若是赢了万贯家财还能赚,若是败了…… 如今老少几代人都抓到牢里了还能比现在更惨吗? 就算事情败露也没有砍两回头的道理。 族长夫人看自家老爷决绝的神情决然的点了点头。 戴上兜帽趁着夜色隐入黑暗。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那牢里关的不光有自家丈夫还有她两个儿子。 一旦全没了,指望他们一府的孤儿寡母守住万贯家财根本不可能。 夫家得势时娘家才是家。 侄子外甥哥哥弟弟一个比一个亲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一旦夫家败落只剩老弱妇孺,恐怕第一个要把她们生吞活剥的就是娘家人。 注定守不住的财也就别心疼了,现在不花出去回头也不一定落到谁手里。 韩瑞章开了那么多买卖不光跟官府打交道在绿林黑道上也结识了不少人。 如今这种情况指望官府的人是没戏了。 高大友被抓杜知府反水,不用问,韩锦程要收拾他以前那些官府上的人脉100%都白瞎了。 既然白道走不通那就走黑道。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道上的人可比当官的有义气多了。 人家拿了钱是真办事。 离此三十里有一间十方客栈。 那里的老板九花娘是绿林道上有名的掮客,专门介绍杀人越货的买卖。 百两黄金做中介费千两黄金招募绿林好汉,只要杀了韩锦程此事未必无解。 他认识杜知府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还能不知道那老小子是个什么心性么。 那也是个油锅里的钱都想捞出来花的主,放弃自己这么个下金蛋的鸡指不定怎么心疼呢。 只不过碍于韩锦程的势力才不得已舍了自己这个钱袋子。 但如果韩锦程死了呢? 登天梯够不着了自然还是抓着自己这头更合适。 至于说这些日子纷纷扬扬的事那也不是事,相信杜知府有法子遮掩过去。 这些年他韩家颠倒黑白指鹿为马的事做得多了。 山高皇帝远的,不论谁来调查拿钱砸服了就行。 还真是庙小妖风大。 韩锦程在朝廷里搅风搅雨这么多年也就皇帝的儿子敢伸了一爪子。 韩瑞章不过一介乡绅,却做了朝中不少达官显贵都不敢做的事。 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也是个人才。 第276章 客栈买凶 人在逼急了的时候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当然,数学题除外。 知识这东西会就是会不会逼死了也没用。 但其他方面的潜力逼一逼还是有的。 族长夫人自从嫁进韩家后就从没出过远门。 偶尔回趟娘家串个亲戚最少是十几个丫鬟婆子还得带十来个护卫。 赫赫扬扬的比诰命夫人排场还大。 这会儿倒也不讲究了。 只带着两个心腹婆子和四个护院。 乔装改扮坐着一辆不打眼的青布小车悄悄的出了城。 绿林好汉也收银票,但这时候为表诚意她还是装了满满一匣子黄金。 交给别人也不放心,都当祖母的年纪了竟是亲自买凶杀人。 十方客栈迎十方。 一般客栈说的都是八方来财迎八方客。 只有这十方客栈跟别人不一样。 不光迎八方客还迎天上客地下客所以取名十方客栈。 老板是个二十七八岁的美貌妇人,江湖人称九花娘。 十方客栈开的偏僻,既不再繁华闹市也不紧临官道。 属于那种但凡是个正经生意都得赔掉裤衩子的类型。 族长夫人一行人越走心里越没底,听着周围树林里的乌鸦叫一阵阵起鸡皮疙瘩。 当初选在这儿开客栈的人脑子绝对有点大病,看着就不像好人能来的地方。 等到终于穿过阴森恐怖的树林又过了一片坟地终于看到客栈的影子了。 半新不旧的一座3层小楼周围一片篱笆墙,招牌上四个大字: 十方客栈。 左右两边还有一副对联: 座上客常满,谈笑尽知江湖事 杯中酒不空,静候十方贵客来 江湖气很浓啊,看来就是这个地方了。 族长夫人抱紧了怀里的小匣子稳了稳心神迈步往客栈内走去。 这种客栈一般没有生意爆满的时候。 楼下只零星有几个打扮怪异的人在吃饭喝酒。 只是并未行酒令反而静悄悄的,跟族长夫人想象的黑道聚会场所完全不同。 美艳的老板娘斜靠在柜台上嗑瓜子跟伙计调笑。 干这个活儿的眼都毒,一看族长夫人这副打扮和神情就知道是来客户了。 九花娘挑了挑眉娇笑一声,“哟,稀客呀! 我这好长时间没来过女客了,这位夫人您是打尖啊还是住店?” 族长夫人做贼似的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道, “听闻此地‘门路宽’,特来寻‘能办事的’! 九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九花娘的笑容更盛了,“看来还是我以前老相好介绍过来的,知道姑奶奶爱听什么。 走着!” 说完给伙计使了个眼色,扭着小腰一步三摇的往楼上走去。 那伙计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后上前一步拦住了想跟上去的婆子和护卫。 族长夫人对带来的人摇摇头,深吸一口气追着九花娘的脚步上楼。 九花娘待客的房间装修的精致奢华跟小楼的外观极不相符。 就好像是城中村老破小屋里却是欧式精装修一样。 空气中还有一阵很好闻的香气,一看就知道屋主人是个很爱享受的人。 九花娘从衣服打扮到长相气质都透着几个字, 妖艳贱货! 很好,是族长夫人最厌恶的类型。 可这时候她有求于人也不得不放下身段,礼数周到不敢有半分轻视。 确定是目标客户九花娘倒不急着问来意了,笑吟吟的倒了杯茶。 只可惜族长夫人可不敢动他们江湖人的东西,直接打开抱着的小匣子露出一满匣子黄金。 九花娘眼里闪过一抹贪婪同时又夹杂着一丝暗芒, “这么大手笔呀,真是让小女子心里有些怕怕的呢。 不知贵客是买消息还是买人头?” 就族长夫人这样的想也知道不是道上的人也就没必要说切口了。 在赚钱的事情上九姑娘一向讲究效率,黄金一出她就只想捞干的。 族长夫人见这妖女贪财的样子心中不屑却也放了心。 贪财就好。 对于现在的韩家来说最不怕花钱,就怕花钱都花不出去。 可能是终于找到了门路急需发泄一下这些日子的愁苦。 也可能是心里憋屈终于有了能诉说的地方。 族长夫人越说越激动,愤怒的把来意和盘托出。 她要人,多多益善。 一部分绑架一部分杀人。 若是能杀了韩锦程当然好,若是杀不了他那就绑走永宁侯两口子做人质逼那小子妥协。 当然,如果韩锦程死了那永宁侯两口子其实也没什么用了。 直接扔到河里伪装成意外溺水足可以应付后来的官员调查。 她可还有一个杀手锏呢。 侯府原本应该交到侯爷唯一的儿子韩瑞铮手里。 却不知为何老侯爷把二房的儿子过继给大房直接越过了爹将侯府交给了个傻子。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韩瑞铮指定是不服的。 只要她除了韩云泽跟韩锦程自有韩瑞铮替他们应付朝廷调查的官员。 这事儿可由不得他不配合。 若是真的败露是买凶杀人他们就直接推到韩瑞铮身上。 作为既得利益者,韩瑞铮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其实要说稳妥的话她希望也把韩锦程伪装成意外。 可那小子据说是个自幼习武的身边护卫又不断,想掳走他比杀了他可难多了。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是直接杀了更保险。 听着族长夫人歇斯底里的控诉怒骂九花娘嫌弃的撇了下嘴。 一个为祸乡里的恶霸家族被他们自己的大靠山所不容如今想买凶杀人。 切,还真是厚颜无耻。 不过这不关她的事。 若人人都是遵纪守法好公民她不就没活儿干了么。 做中介这么久什么活儿没接过,早就见怪不怪了。 不过杀侯爷和朝廷命官这活儿太大了,九花娘惋惜地看了一眼金子又推了回去。 族长夫人顿时急了,“九姑娘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嫌钱少?” 九花娘冷哼一声,“我们江湖人只是没文化不是傻。 刺杀朝廷命官绑架侯爷可不是小事。 我怕你这钱我有命拿没命花。” 族长夫人顿时傻眼了。 她以为江湖人都是一群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什么都敢干的亡命之徒。 这怎么才收拾个侯爷他们就不敢了? 不是说还有人敢刺杀皇上王爷的么,那些人是从哪下的单? 她想求链接,在线等,挺急的。 九花娘听韩夫人说刺王杀驾都有人接顿时笑了,眼里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真是没见识,要不是看她有钱这样的蠢货九姑娘才没空搭理。 族长夫人确实没别的地方找门路了。 一连加了两次价把中介费提到了三百黄金才终于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幸好她多带了几千两银子的银票,否则这趟就白跑了。 第277章 小鱼首杀 族长夫人虽没见识但其实想的也不算全差。 江湖中人大部分不愿意官府为敌但也有那么几个刺头是不畏皇权的。 说白了就是官逼民反的受害者最恨贪官污吏。 走了黑道之后也愿意铤而走险接一些别人不敢接的单子。 九花娘在这妇人的讲述中知道那侯爷是个傻子从没上过朝的便多了几分轻视之心。 不是有兵权的实权侯爷就好,反正介绍不成她也拿一半钱那就不如试试。 族长夫人在客栈住了3天,每日里抓心挠肝一口饭都吃不下嘴角起了一溜大泡。 她急呀! 生怕赶回去的时候丈夫儿子已经人头落地。 可九花娘摇人也需要时间,就算她有再多钱也没法再快了。 好在韩家要判的人太多韩瑞章目前死不了,族长夫人也终于等到了她想等的人。 九花娘联系了六家杀手组织终于找到愿意接单的了。 等冥堂大当家带着18位顶级杀手来到客栈之后她也就算功成身退。 剩下具体价钱自有韩家夫人和冥堂首领自己谈。 当然,韩家对于九花娘来说就是一次性客户。 估计有这一次之后他家也拿不出钱来再找她第二次了。 而冥堂则是她手里的资源,该向着哪头她心里自有一杆秤。 冥堂大堂主对这位被九花娘称为人傻钱多的夫人是一点没客气。 狮子大开口要了两千两黄金。 老实说,这已经很超预算了。 想要筹集这笔钱韩家指定要卖房子卖地。 但那位九姑娘也说了,能找到个接单的不容易。 族长夫人怕拒了这家再没人肯接只能咬牙答应。 韩家的金银珠宝古董玉器和家里的现银凑一凑千两黄金还是能拿得出来的。 按规矩先给一半,剩下的那就等老爷出来后再想法子。 冥堂的创始人就是被贪官污吏逼得家破人亡的。 如今这位大当家也是差不多的境况。 即便那贪官被杀了仇也报了但也埋下了偏执的种子。 不然他也不会接这种倒霉催的单子。 冥堂成立到现在也60多年了,规模和业务能力也算是业界首屈一指。 这次大当家带出来的18人是冥堂的顶尖高手。 其中有8个在杀手榜上有名号,他自己更是杀手榜第五。 原本觉得这趟活最麻烦的就是被官府抓住踪迹找后账。 可没想到的是竟然栽在了业务水平上。 族长夫人一介妇人又是乔装改扮出来的并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韩云泽夫妻如今没什么事情做平日里下下棋看看书纯粹是在等儿子。 韩锦程每天忙得不可开交,连江小鱼都跟着往来家里跟府衙之间尽职尽责的做护卫。 通过案卷和韩家人的一贯作风韩锦程已经预料到了这些人会垂死挣扎。 只不过没预料到对方竟然蠢的买凶杀人。 时间一晃而过,如今韩家人的案子已经审得差不多了。 韩锦程假期有限,想着明日就公布结果先解决了罪大恶极需要砍头的一批。 再就是召开宗族大会确立新的族长。 由新族长跟自己共同出面联合杜知府收缴罪犯财产用于赔偿。 这个不是抄家,只要如数赔偿了受害者剩下该是谁的还是谁的。 只不过受害者众多,赔完之后还能剩多少就不一定了。 韩锦程也不是铁打的,又看了一会儿案卷刚过酉时就睡下了。 倒是他爹娘精气神挺足,妖精打架比他晚睡了一个多时辰。 睡前做做运动确实睡眠质量更好。 要不是沈婉宁还有个人工智障系统恐怕被人摸到床头都醒不过来。 夜半三更,冥堂杀手一身夜行衣潜入侯府别院。 韩瑞章府里不少人跟侯府别院看房子的常来常往。 这地方的布局韩家人恐怕比韩锦程这个主人家还清楚。 杀手分成了三组。 由两人带着桐油去火烧库房另外两拨人分别前往韩锦程的院子和侯爷居住的院子。 在冥堂堂主的眼里韩锦程就是个会几下三脚猫功夫的纨绔子弟。 他亲自带着四个最厉害的手下做活,剩下的人都派到了永宁侯那边。 杀人容易抓人难。 要引开追兵又要把人带出去还是多派点人稳妥。 韩锦程知道自己遭人恨身边一直有暗卫。 冥堂杀手又不会隐身,一落入院子暗卫就已经迎上去了。 只可惜杀手榜第五也不是浪得虚名。 两个暗卫连三招都没走过甚至信号都没来得及发出去就完了。 幸亏韩锦程睡觉轻,刀剑相碰的声音在耳边炸响迅速翻身爬起。 听到是自己的暗卫惨叫就知道来人不好对付,摸出枕头底下的信号弹在门打开的瞬间射了出去。 韩大人可从来没有什么个人英雄主义的毛病。 哪怕他武功能比得上一般武将,能不动手的时候他都尽量不自己动手。 他的命金贵,侯府上下几百口子都指着他吃饭呢他才不会轻易冒险。 信号弹擦着杀手耳边飞过冥堂大堂主一剑砍落。 这功夫确实好,可那玩意儿是填充了火药的会炸。 即便被砍成了两段也阻止不了它一声响。 江小鱼这会儿正流着口水做梦吃烧鸡呢。 被子都啃湿了,抱在怀里揉成一团。 结果眼看着要咬到鸡腿了忽然一声巨响震的他从床上滚了下来。 傻小子只迷糊了两秒,忽然想起这是信号炸了连鞋都没穿直奔韩锦程的院子。 他的职责就是保护程哥。 别管出什么事了都不归他管,他只要先到程哥身边确认他没问题就行。 而此时别院的库房和柴房已然火光冲天。 别管是被鞭炮声炸起来的还是府里巡逻的护卫都已向火场赶去。 韩锦程这信号发了个寂寞,也幸好江小鱼记得自己的职责。 明明只是一瞬间。 从韩锦程发射信号到信号被砍断他跟杀手搏斗再到江小鱼冲进院子顶多15秒。 可即便只有十几秒的时间韩锦程还是受伤了。 江小鱼闯进来时就看韩锦程浑身是血狼狈躲闪。 这几个人要杀程哥。 江小鱼的眼睛瞬间红了,整个脑子愤怒占据理智全无。 这时候的他想不起拿武器也想不起平时护卫教他的招式。 满脑子只有打死他们救程哥。 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只要把力量和速度练到极致什么招式都多余的。 江小鱼毫无章法只是一下下的挥拳追着几个杀手打。 等他反应过来时几个杀手已经看不出人模样了。 碎裂的头骨混着脑浆喷的屋里到处都是。 江小鱼不敢置信地看看自己手上沾的红白之物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随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韩锦程赶紧把他翻了个身一脸无语。 他还是头一次看见有人一边晕着一边吐。 虽然被救了是件很高兴的事,但他怎么就是高兴不起来呢。 还是去找他娘吧,还是在娘身边更有安全感。 第278章 解决刺客 就凭这几个刺客的身手足可以说明对方花了大价钱他自然不会掉以轻心。 不过片刻没轮值的暗卫也都赶过来了,看到几具不成人形的死尸赶紧跪下请罪。 是他们速度太慢,若不是江小鱼恐怕主子就危险了。 韩锦程摆摆手让他们看着江小鱼顺便善后,带了几个人直奔爹娘的院子。 这些暗卫不当值能在这么快时间赶到已经算是不错了。 是他太想当然觉得有俩人足够才差点儿铸成大错。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 就今天这几个杀手的质量,他安排两个还是四个差别也没多大。 徒增伤亡罢了,倒不如以后直接把小鱼安排在自己院子。 韩锦程为了每天出门方便住在外院而他爹娘是住在内院的。 等他赶到时这边早完事了。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他娘下手一定比小鱼更毁三观但院子里的情形还是超乎了他的认知。 对方究竟是怎么下的单! 为啥他那边才五个刺客这边十几个? 瞧不起谁呢? 是知道他娘是高手还是觉得他爹身份比他贵重值得多投资? 但别管是五个还是十五个反正都已经凉透了。 满院的人肉糖葫芦,有的穿俩有的穿仨! 最牛的一把长剑穿了四个。 当然,四个不是沈婉宁的极限是剑的极限。 大冬天的不好变树藤这位是空手夺白刃抢着啥用啥。 若是这些刺客里有用丈八蛇矛枪的她能穿十个。 也是这群刺客倒霉偏赶上韩云泽发情期。 这两口子没羞没臊折腾到子时才睡下,睡得正香沈婉宁被系统的疯狂尖叫吵醒满肚子起床气。 听说是院里进刺客了连外衣都没披趿拉双鞋就出去了。 随后就是一扬灭绝人性的单方面屠杀。 十几个刺客刚跳进院就见一道白影开门而出紧接着就是兵器被抢胸口冰凉。 反应过来时已经跟小伙伴穿在一起了。 刺进胸口的冰刃仿佛在嘲笑着他们的功夫有多拉胯。 说个冷知识,胸口被扎穿一时半会儿是死不了的。 若是插到心脏上还好,痛苦不那么强烈两三分钟也就完事儿了。 可沈婉宁专门捅人肺管子,一众杀手经历了五到十分钟不等的气胸。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有一把烧红的烙铁在肺里狠狠搅动。 胸腔内传来的剧痛让他的身体本能地痉挛,四肢不受控制地颤抖。 明明已经痛苦到极致可偏偏还喊不出来。 那种等死的恐惧让这些杀人如麻的冷血杀手各个面目扭曲狼狈不堪。 沈婉宁起床气再加上天黑也没注意究竟来了多少人。 等把眼前的都解决了才发现没有后续部队顿时有些后悔。 靠,手太快忘了留活口了。 这事儿闹的! 正这么想着身后忽然传来韩云泽的声音。 小傻子揉着眼睛一边喊老婆一边往外走。 似乎也被吵醒了,这会儿还迷迷糊糊的搞不清状况。 沈婉宁一个闪现窜到他面前迅速将他扭了个身, “大冷天的你出来干嘛,回去睡回去睡!” 此时院里的杀手还没气绝呢,传来此起彼伏的赫赫声和腿部抽搐踢到刀剑的声音。 韩云泽还想回头看一眼,硬是让沈婉宁推回了屋里关上了门。 “老婆,院子里有什么呀? 你让我看看,我听到声音了。” 院子里有什么? 院子里有几串死尸预备役这会儿正倒气儿呢。 这要是让小傻子看见非给他吓哭了不可。 本来沈婉宁还想去看看儿子那边怎么样了,结果这一闹只能先稳住自家小夫君。 小鱼的院子就在锦程隔壁,异能者的听觉都很灵敏儿子应该不会有问题。 她是今天累着了,不然院里跳进人的时候她就能发觉。 不光是异能者听觉灵敏,只要是习武之人都比一般人警觉。 沈婉宁刚把韩云泽推进屋里香秀也进了院。 见到院子里的扬景赶紧跑到门前轻敲两声问主子有没有事。 “我没事,府里进杀手了,你去看着点小桃杏儿她们待在屋子里别出来。” 香秀知道自家主子武功高强但没想到凶残成这样。 不过她也没多问,说了声是转身就走。 韩云泽本来都被哄着上床了,一听是进刺客又连滚带爬的穿衣服找鞋子。 “程儿,去找程儿。” 沈婉宁赶紧一把将他抱住,“程儿那里有小鱼呢出不了事儿。 外面都是死尸血呼啦的你出去干嘛? 回头吓着了又做噩梦!” 韩云泽都要哭了,“那我不出去。 婉宁你去看看程儿好不好? 小鱼傻乎乎的我怕他护不住。” 妈耶,真新鲜! 有生之年还能听到她家小傻子说别人傻呢! 这算什么,同类相斥? 原来傻子之间也有鄙视链的吗? 不过他是不是认知有问题,明明是他比小鱼更傻的好吧。 他这个属于硬伤,教不过来,人家江小鱼只是被耽误了。 只要她家好大儿不刻意往傻了教那孩子有个两三年就能跟正常人一样。 沈婉宁也有些犹豫了,但她不能把韩云泽独自留在这里。 谁知道有多少刺客,一会儿万一来了二席她家这小夫君估计连十秒钟都挺不过。 夫妻俩这会儿正僵持着呢韩锦程到了。 一见儿子身上有血韩云泽那眼泪立刻吧嗒吧嗒落了下来。 沈婉宁也吃了一惊,快步上前一把拉开韩锦程衣襟想看看伤哪儿了。 结果一不小心用力过猛,呲啦一声衣服被撕成两半。 韩锦程的衣服都是细密的丝绸不是一般的结实,可想而知沈婉宁这力气有多大。 于是……靠近肩膀那块的布在韩锦程白皙的皮肤上留了一道明显的红印子。 韩锦程都不知道说啥好了,一脸无语的看着沈婉宁控诉, “娘,刺客给我造成的伤都没你重,咱能悠着点儿不?” 沈婉宁尴尬的扔掉碎布回身拿了韩锦程的外衣给大儿子披上, “刚动完手兴奋劲儿没过刹不住车了。 你说你也是,好歹换件衣服再来啊。 瞧把你爹吓的,就这么个小口子你要再晚来点儿都愈合了。” 这个论调真的很沈婉宁,理不直气也壮! 韩锦程是知道他娘偏心但这偏的也太离谱了。 合着他这都出血了还比不上他爹被吓一跳? 要不要这么双标! 韩云泽帮儿子穿好衣服又仔仔细细扒着看伤口,确认只是扫破了一点皮血都止住了才放心。 然后……就这么弯腰低头的对着儿子胸口吹吹吹。 嘴里还嘀咕着爹爹吹吹痛痛飞飞。 沈婉宁拳头硬了。 看向韩锦程的目光不再是我家大儿子真棒而是你小子给我等着。 韩锦程郁闷的一捂脸,我可真是太难了? 第279章 不服憋着 粗暴的拢上韩锦程的衣襟满满都是嫌弃。 “都当官了还当自己是小宝宝呢? 有让你爹吹的功夫你不如赶紧上点儿金创药。” 他娘这飞醋吃的真是毫无道理,韩锦程一边收拾衣服哭笑不得。 两口子是越来越会玩了,他这个独苗也越来越不值钱。 沈婉宁见门口是两个暗卫没见到江小鱼咦了一声, “不是说好了一人管一个的么,那条傻鱼呢?” 韩锦程看了看他爹意有所指, “吓晕了,您要想知道是个什么状态把我爹放出去他能立刻给您表演一个。” 沈婉宁嫌弃地翻了个白眼,“他能跟你爹比么? 身为保镖都废物出花儿来了。 从明天开始每天让他去厨房练杀鸡杀鱼。 韩家人处决的时候让他临时客串一把刽子手。 三天吃了我六只鸡该用他的时候他倒晕了。 我那俩糟钱儿花他身上都冤得慌。” 韩锦程知道他娘是误会了赶紧摆手, “不是一开始就晕的。 进我院的几个刺客都被他打死了。 他也是没收住力把刺客脑袋打爆了,看到自己手沾着脑浆才晕过去的。” 原来是这样。 沈婉宁刚想说这还行就听韩云泽一声干呕。 这偏心到胳肢窝的货立刻给了韩锦程一个大逼兜, “倒霉孩子会不会说话,赶紧滚去善后别在这儿吓唬你爹。” 说完又赶紧温柔的拍拍韩云泽的后背摸摸头, “不怕不怕咱们不听那个。 我陪着你呢,咱们进去睡觉觉。” 韩云泽确实被吓着了,抱着老婆一条胳膊连连点头。 他知道院子里那些怪声肯定是死人了。 但一个简简单单的死字和具体描述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他是真的怕,要是没有老婆抱着都不敢睡了。 韩锦程那个郁闷啊。 每当他对他娘的偏心和无耻有了全新认知后用不了多久就会被重新刷新下限。 打我干嘛,他娘这会儿简直比后娘还后。 行吧,自己争取让娘早点儿当上太后。 一扬声势浩大计划周密高手尽出的刺杀就这么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韩锦程看着抬出来的死尸居然还有心情笑。 多有意思,不按常理出牌的非人类他家里有俩。 要么是一拳轰碎脑袋要么一件三雕把人穿成糖葫芦。 这要是刑部来验尸够那些仵作研究半个月的。 尤其是他娘快准狠的杀人作风,要不做个兵马大元帅都屈才。 韩锦程让人将两个院子里的死尸抬到空地上挨个扒开检查身份。 江小鱼也被泼醒了,这会儿换好衣服穿好鞋过来找他程哥。 就是这小脸煞白煞白的看着跟病西施似的。 谁也想不到这病西施不久前竟然才三拳两脚干掉了杀手榜第五的高手。 江小鱼醒过来后知道自己吓晕了很是自责。 虽然还是很不适应看到死人,但想到要保护程哥的安全还是咬牙过来了。 等发现空地上摆了十几具尸体时瞬间睁大了眼睛。 看着那些尸体整整齐齐就一个伤口不禁佩服起沈婉宁来。 还得是人家侯夫人有手段。 不像自己,杀个人杀的那么恶心连自己都吓晕了。 虽然以前没见过死人,但如果是这种一剑穿胸的死法他应该不至于吓晕过去。 看完了沈婉宁的杰作又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呕! 小二货又跑到一边吐去了。 太恶心了! 他好废,不光差点让程哥遇险还弄脏了程哥的院子。 如今这几个人脑袋都让他打烂了估计也认不出身份给破案增加了难度。 他怎么什么都干不好,回头罚自己三天不吃小香蕉。 韩锦程看小鱼吐成那样想过来安慰安慰他。 杀人而已,一回生两回熟,以后控制好力道别杀那么恶心就行了。 再说小鱼把人打成这样也是为了他,这份情谊还是很可贵的。 结果刚到近前就听小二货叨咕着什么罚自己三天不吃小香蕉。 韩锦程冷冷的说了声十天转身就走。 妈蛋的,浪费感情。 这傻货根本不需要他安慰,就该听他娘的明儿开始让他去厨房报到。 等回京了先送到肉铺里进修半年的。 啥时候能面不改色分尸的时候那才算合格。 不过充当刽子手砍人就算了。 他还想借韩家这件事震慑一下其他人,回头刽子手边砍边哭又晕又吐的他丢不起那个人。 这会儿库房的火早已经扑灭,放火那两个也早已逃出侯府在指定地点等着自己的同伴。 可惜左等不来右等不来,眼看着天蒙蒙亮只能暂时回来租住的院子。 幸好杀手组织分工明确规定了干完自己的活儿就立刻返回。 不然葫芦娃救爷爷这俩也得交代进去。 可等第二天听说侯府别苑杀了17名刺客十俩人顿时心凉了。 商量一番迅速离开永宁县回自己的大本营。 为了这单大活儿不光大堂主亲自上阵更是带走了18位业务能力最好的好手。 结果现在就剩了他们俩其他人全军覆没,相当于冥堂损失了一半战力。 这事太大了,必须马上上报长老会定夺。 因着没留下活口韩锦程也不知道究竟来了多少杀手。 但随便一算就知道,起码放火的人肯定是逃了说明留下了活口。 自此后更是走哪儿都把江小鱼带在身边,也嘱咐了他娘跟他爹要寸步不离。 对于江湖上的事韩锦程不太清楚但官府有自己的渠道。 他已然飞鸽传书将杀手身上的特征描画下来寄给了吴忧。 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一个杀手组织不可能只有这十几人,为了以后的安宁还是斩草除根为好。 今天就是韩家人宣判的日子了。 韩锦程也没客气,直接把杀手的尸体一字排开展示在县衙门外。 昨日侯府遭遇刺客,有人为了阻碍自己查韩家买凶杀人。 但没关系,就算有再多的威胁自己也要为永宁县的百姓讨个公道为祖宗正一正家风。 今日就宣判韩家所有有罪之人,该杀的杀该关的关。 善恶到头终有报,请父老乡亲放心,永宁侯府绝不包庇作恶的族人。 不止恶人要伏法,对于苦主也有相应的补偿。 死的人已经死了活的人还得活着,韩氏宗族会尽量弥补苦主请满城百姓监督。 告示一出满城哗然,所有人奔走相告县衙门前成了最热闹的打卡点。 为了注意影响别吓到老人孩子江小鱼打死的人便没展示。 但这一排黑衣人尸体和一堆刀剑足以证明昨晚有多凶险。 韩世子不容易啊! 小小年纪为了给他们讨个公道不光要顶住家族长辈的压力还随时有生命危险。 这才是真正的青天大老爷难得的好官。 他们要供长生牌位要送万民伞,韩大人爱民如子应该名留青史。 京中官员:(?`~′?) 韩家人:(?`~′?) 韩锦程:?(???)? 这上哪说理去,看不惯我抠自己眼珠子去! 不服憋着! 第280章 判决 有韩锦程镇着不管是三老太爷一脉的韩家族人还是杜知府都不敢中饱私囊闹鬼。 韩家罪大恶极逼死人命者37人同一天在菜市口斩首。 别说永宁县了,便是在整个大晋都算是首屈一指。 真要说的话,也就只有谋反大罪才有这种排场。 37个人头落地可是个大活儿。 刽子手都换了六个,刀都卷刃了好几把。 整个斩首台被血浸透了。 除了那些深受其害的苦主还在喝彩连一向爱看热闹的都不禁胆寒。 有人说韩锦程大公无私也有人觉得他太狠了。 这可都是他的血脉亲人同族长辈,他这么做以后怎么跟列祖列宗交代! 可不管是褒奖还是贬低都不能动摇韩锦程分毫。 细看还有一点婴儿肥的少年就这么一身朱红官服端坐高台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无论是众人的喝彩还是同族那些女眷的谩骂都没让他变一下表情。 仿佛他就是庙里的石像。 是悲天悯人还是冷血无情全凭看他的人的主观意识。 他就是他。 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是非对错任凭他人评说。 一颗颗人头落地杜知府的冷汗也已经将官服湿透。 他无比庆幸自己投诚够快办事也够积极。 否则……这些滚落的人头很可能就有他一个。 高知县是最后一个被推上来的,也是被杀的人中唯一的外姓人。 此时的他已经吓疯了,瘫软成一团完全是被拖上去的。 可惜他再可怜也没人会同情一分。 那些苦主恨韩家人更恨这个为虎作伥的知县。 韩一杀张三,韩二害李四。 但别管哪个韩家人作恶有一大半都是经的这高知县的手判的糊涂案。 他们有冤无处诉有理没处说。 韩家人每人对应三五个苦主的话那高知县就是对标全员。 若不是有那30多颗人头打底让众人见识了官威不可侵犯恐怕这些苦主会一拥而上每人咬这货一口。 到时也省了刽子手砍那一下了,估计这高知县能被大伙啃成羊蝎子。 随着高知县人头落地第一场审判画上了句号。 就在杜知府和衙役连同韩家宗族一起抄没家产登记造册的时候日子来到了第二天。 今天是宣判那些罪不至死之人的恶行。 依然是斩首台上。 就在那些已经干涸成黑褐色的血迹上牢里的韩家人被一个个提了出来。 小到强买强卖侵占土地大到抢男霸女致人伤残。 刑期从一年到20年不等。 做苦力打板子带枷示众,各种处罚层出不穷。 宣判从早晨一直持续到下午。 府衙五位师爷都念哑了嗓子才把这些人的宣判结果念完。 贴告示的地方早就没地方了。 征用了附近两座民房的外墙才把告示全部贴完。 犯罪的是谁犯了什么罪需要受什么惩罚写得清清楚楚。 苦主是谁能得到多少赔偿也写得明明白白。 不少老人听着这么明白的宣判眼泪汪汪的。 活了几十年了,从没见过这么公正又明白的宣判。 他们也算赶上好时候了,以前真是想都不敢想。 这次宣判了韩家126人。 年纪最大的68岁跟老侯爷一个辈分算是韩锦程的太爷爷辈。 年纪最小的16岁是他叔叔辈的,还有几个二十多岁却跟他同辈的。 从大房到三房都有。 无一例外都是跟韩瑞章关系密切得了这位族长青眼的“能耐人”。 以前那些被边缘化或是不招韩瑞章待见的都暗自松了口气觉得庆幸。 尤其韩瑞章那几个备受欺压的庶弟,各个心里痛快颇有种大仇得报之感。 明明是一个爹生的可他们在韩瑞章眼里连得宠的奴才都不如。 这货宁可抬举旁支或是三房一脉的人都不愿意给兄弟分一杯羹。 这回好了吧,让你们平时得瑟。 哪怕族长之位从他们大房一脉落到三房一脉他们也愿意。 要想同舟共济那得实打实的在一条船上才是所有人都不希望船翻。 而那些有个亲近名头却捞不着实际好处的巴不得这艘船翻了大家都掉在水里。 总比看着别人悠哉悠哉地坐船他们自己泡在水里强。 有这种想法的人并不在少数,也为接下来的抄家清点财产做出了突出的贡献。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只有从内部杀起才能彻彻底底。 指望着杜知府清查韩家产业就算他累碎了脑袋也不可能查的清。 如今有了韩家自己人帮衬简直是事半功倍。 事情只要做了就有痕迹,这一清查财产是谁买凶杀人简直一目了然。 韩瑞章的资产跟韩家账上的严重不符,最少有两万多两银子不知所踪。 巨额财产来源不明是罪,巨额资产凭空消失也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要么是藏匿要么是行贿,总之这两万两银子不可能凭空消失。 如果交代不清去处那么这段时间掌握韩家家财的族长夫人也难逃干系。 难逃干系只不过是坐牢,但若是承认了这两万多两银子是买凶刺杀那就必死无疑了。 族长夫人咬牙说不知道,誓要把死猪不怕开水烫进行到底。 反正韩锦程也不能轻易对她动刑,她就想着强硬到底大不了就当是藏匿了。 豁出去蹲两年监牢。 只可惜韩锦程不好打她这个女眷长辈对那些奴才却不需要留手。 族长夫人身边丫鬟婆子车夫小厮都被上了一遍刑。 杀威棒之下基本招的七七八八。 丫鬟们证实族长夫人曾经消失了三四天直接指认出了府里是谁跟着出门的 再有针对性的拷问跟出去的人,买凶杀人的事自然藏不住。 有杀手尸体和奴才口供做佐证账上又实实在在少了钱,这案子基本就可以结了。 族长夫人成了唯一一个被斩立决的妇人。 这还多亏了韩家教导女儿颇为严格想用自家闺女攀高枝才没教出刁蛮任性草菅人命之辈。 而嫁进来的媳妇们要维持自己温婉贤淑的形象也没沾染过人命。 不然要杀的恐怕就不只是男丁了。 尽管韩瑞章的资产大幅度缩水但将房子土地悉数变卖后还是能够赔偿苦主。 可惜家中那些年幼的孩子要委屈些了。 从千娇百宠的千金小姐富贵少爷一下子跌落成了普通韩家族人。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韩家这些媳妇也都是出身富贵嫁妆颇丰。 没孩子的男人死了就带着嫁妆回了娘家。 有孩子的就单独买了普通宅子带着儿女过活。 这些小少爷小小姐们好歹也是韩家人。 侯府没倒三老太爷一脉也依然有钱有势,总也不至于让他们被外人欺负。 如今韩锦程大义灭亲,所做的判决已经最大限度的补偿了苦主做到了公平公正。 即便韩瑞章那些仇人想痛打落水狗也得顾及一二不会太过分。 第281章 寻仇 这些事情一直是韩锦程在忙。 沈婉宁这个懒货除了那天解决了一众杀手后就是摆烂状态。 天冷了她也不爱出屋,哄着小夫君跟她一起宅着做一对冬眠的小老鼠。 宅有宅的好处,这段时间倒是把韩云泽的棋艺拔上了一个新高度。 毕竟沈婉宁靠的是系统作弊水平不是一般的高。 韩云泽能在她手下撑过一炷香已经可以吊打很多围棋高手了。 主要是这小傻子智商一点不低,当他专注于某件事情的时候做到极致并不算多困难。 沈婉宁是靠着作弊,要是没有系统辅助估计下一整天她一回都赢不了。 对于沈婉宁的棋风韩锦程一直觉得很纳闷。 他娘棋风多变神鬼莫测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 可他娘平时表现出来的处事风格又不像是擅长布局做局之人。 更多的是讲究一力降十会,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他还从没见过棋风跟本人做事习惯有如此大反差的人。 暴露异能是一回事将自己的老底和盘托出又是另一回事。 沈婉宁这点底线还是能守得住的,自然不会说她还随身带着个号称世界百科的作弊器。 她有个蛋的棋风。 她的棋风就是下得过就下,下不过就掀桌子不玩了。 系统内置一百位围棋高手上万残谱,棋品如人品在她这儿就是扯淡。 还不止围棋。 她要是想的话各种自然农业科技方面的知识也都信手拈来。 不过她懒,除了在床上不遗余力平时真的很少创新。 再说现在还是老赵家的天下的她才不费那个事。 真要是让大晋国富民强了她大儿子造反岂不是更困难。 她这个人善心是有但不多,比起做救世主更想先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不过摆烂了几天之后大儿砸给她揽活了,沈婉宁也只得暂时放下可爱的小夫君出了趟差。 通过审问族长夫人身边的婆子审出了她买凶杀人的渠道。 韩锦程觉得他娘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抽空把这毒瘤拔了。 最好是问出那个叫冥堂的总部在哪里一劳永逸省的以后担惊受怕。 毕竟他爹平时也要出门的,万一哪天他娘有事没跟出去被人寻仇了咋办。 情侣之间有的是虎头蛇尾越相处越觉得没意思。 而沈婉宁和韩云泽却是先婚后爱越处感情越好。 以前只是觉得她家小夫君长在了她的审美上可可爱爱。 深入交流后越来越喜欢把沈婉宁迷的不要不要的。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韩云泽就是她最大的逆鳞。 一听说可能威胁到小夫君的安全母老虎顿时炸了。 什么明堂暗堂的,敢接刺杀她夫君儿子的生意就得做好灭门的准备。 老娘要不把你家鸡蛋都摇散黄了算你们吃的干净。 如今回京也已提上了日程,沈婉宁收拾了一个包裹即刻出发。 至于大部队,该启程启程不用等她。 回头让香秀扮成她的装扮掩人耳目就行了。 如果找不到冥堂总部她拆了十方客栈就回来。 但若是有了线索那什么时候就不一定了。 斩草要除根。 冥堂的人有一个算一个,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她一个不留。 照着名单砍,出任务的也得抓回来。 等她离开后让小鱼跟这爷俩一起睡,如果遇到实在解决不了的那就先逃。 能藏多隐蔽就藏多隐蔽,反正她有追踪符不至于找不到他们父子。 只要坚持到她回来就行。 其实真要说的话这世上能打得过小鱼的应该只有她一个。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既然小鱼这个本土土著能觉醒异能她也怕还有其他人也觉醒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张小鱼武功招式稀碎但逃跑技术还是不错的,扛着俩人也能达到时速80迈。 如果真遇到能截住他的那九成九也是异能者。 别硬拼,打不过认怂花钱买命。 承诺只要对方不杀人就送他三块晶石。 但凡对方知道晶石的作用都舍不得这巨大诱惑。 极有可能留下这爷俩的性命等着交换。 听着他娘喋喋不休的嘱咐韩锦程心里暖暖的。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儿行千里母担忧吧,恨不得把所有东西事无巨细的交代一遍。 虽然这里远行的是他娘但也大差不差。 韩锦程还从没被除了他爹之外的人这么惦记过,这种父母双全的感觉真好。 沈婉宁趁着傍晚飞马出城,没怎么费力就找到了十方客栈。 到门口才发现又忘了带个武器了,干脆拆了人家篱笆墙拔了根棍子提着往里走。 九花娘一看来人这样子心里咯噔一下。 从走路姿势和拿着的棍棒就能看出来这是个练家子。 但这模样如此美艳却又不带兵器还真分不出是哪一路的。 到底是干中介的心思活嘴也巧。 九花娘一抖手绢笑得妩媚妖娆,扭着屁股迎着沈婉宁过来了。 没想到这货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她一声姑娘刚叫出口就感觉大腿一阵剧痛。 一声咔嚓,竟是左腿已被人生生打断。 不是,这年头的姑娘家都这么猛的吗? 江湖人有江湖的规矩,你就算找麻烦也得先报个字号吧。 冤家易解不易结,有什么事儿咱们不能好好说? 这会儿楼下有三桌正吃饭的客人。 要么是被官府通缉在这儿暂避的要么是亡命之徒没了饭辙在这儿等买卖。 也有几个是九花娘的老主顾来打探消息的。 如今见九花娘被人打折了腿立刻拉出兵刃一拥而上。 倒不是他们正义感爆棚想要打抱不平,主要是九花娘手里资源颇多。 如今帮了她的忙以后有数不尽的好处。 再说他们这里加起来十好几个人呢,一个会武功的小娘皮而已难不成他们还打不过么。 这就跟白捡的功劳一样。 利益驱使,哪怕是跟九花娘没多少合作的几个也都像被打了亲妈一样叫嚣着提刀而上。 对于沈婉宁来说这个风骚老板娘是需要留活口的其他人则完全没必要。 拎着棍子就跟打地鼠一样,棍子寿终正寝的时候第15个人的脑袋也已经被敲爆了。 能来这接黑活的客栈吃饭住店的不是买凶的就是亡命之徒。 基本先杀后审没有冤假错案她也没必要客气。 留活口麻烦,一劳永逸简直不要太简单。 再加上上辈子打僵尸都习惯了,她那棒子不自觉的就想往脑袋上招呼。 要不说江湖人的脑袋就是比普通人的硬,凑合着都敲完棍子也碎了。 沈婉宁在一众兵器中找了把还算顺手的刀,截住往楼上爬的九花娘用刀尖挑起她下巴。 “刚玩儿上你跑什么? 妞,给姐笑一个! 不会? 那要不姐给你笑一个?” 九花娘都要哭了,“大姐你谁呀! 不管是不是我的错我改还不行吗? 第282章 美男诱惑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九花娘虽然干的是中介但本身也是个武艺高强的女飞贼。 开十方客栈这么多年形形色色的道上人见了不知凡几。 别管是杀手组织还是山贼水匪亡命之徒,哪怕脾气再不好的也没这么凶残。 这位大姐究竟是何方神圣啊! 她九花娘也算是消息灵通,没听说道上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位。 “小姑奶奶有话好说,小九我就是个干中介的。 给大伙儿牵个线拉搭个桥介绍点儿生意。 若是我哪里得罪了姑奶奶您说话,我改还不行吗? 都是道上混的求您高抬贵手!” 沈婉宁冷冷一笑,继续拿刀尖对着九花娘身上比比划划找角度。 “牵线搭桥? 姑奶奶找的就是你这个拉皮条的。 永宁县韩家刺杀永宁侯的单子是你给撮合的吧! 那个什么大堂主和他手底下的杀手我已经都留下了,现在咱们来谈谈赔偿问题。 姑奶奶是永宁侯府扛把子。 去我的地盘撒野,不知道那爷俩是我罩着的?” 九花娘一听就明白了,“原来您是侯府供奉? 难怪冥堂全军覆没,您这功夫也算是登峰造极了。 那个……冤家宜解不宜结。 姑奶奶有没有兴趣跳槽? 我这儿也介绍保镖的活儿,以您这个身手待在个破落侯府屈才了。 漠北汗王征集高手月奉黄金百两, 西楚大皇子想找贴身保镖愿赠送神兵月华剑。 滇南女王想要个绝顶高手做镇国国师,许诺了封地和200户奴隶。 您就算是故土难离还想待在大晋也有好活儿。 上到王公贵族下到各大门派有不少招供奉的,给出的待遇一个比一个好。 您要是有兴趣价钱好商量。 小九我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路子广,保证给您争取到最合适的价钱。 那个……姑奶奶,永宁侯府给您开的什么待遇? 我心里有个底好给您筛选一下。 您放心,就凭您这身手不超两倍的我都不好意思递到您面前。” 来到这个位面后沈婉宁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有特色的女子。 被她打断了腿还能笑脸相迎尽职尽责的介绍业务试图以此脱身。 光这份忍耐力和心性就值得人刮目相看。 难怪能成为专门介绍黑道生意的中介老板娘。 沈婉宁没急着杀人坐到了楼梯上,似乎是对九花娘的提议很有感兴趣。 “你挺有意思,不杀你倒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跳槽的事儿就免了。 姑奶奶不缺钱,永宁侯府雇我看家护院都是……肉偿。” 九花娘眼睛亮了一瞬,“哎呦,原来也是性情中人。 我懂~ 这有什么难的,他那边出一个别人可以出的更多。 您要是喜欢精壮的就去漠北。 都是身高七尺的威武汉子,从小在马背上长大腰细腿长大屁股。 一身腱子肉器大活好持久力强,咱大晋的男人根本比不了。 您要是喜欢俊俏阴柔的那就去西楚。 大皇子距离登基也就一步之遥了。 您只要护住他小命,等他登上皇位后您想要什么样的男人寻不着? 让他给您小范围的选个秀都不成问题。 小九我有幸去过西楚,那边的男子水嫩嫩的皮肤比咱们这的姑娘家还细嫩呢。 个个温文尔雅吹拉弹唱样样精通。 咱们这边的顶级南风馆有好多专收西楚的货,比楼兰舞娘还受欢迎。 姑奶奶您要是喜欢多元化更偏重技术的那就去滇南。 那边是女皇当政女子地位高。 专门伺候女客的男风馆比周围几个国家加起来还多。 最主要的是风气好。 只要您想玩,上到王公大臣皇室子弟下到俊秀才子精壮武士都能尝到。 尤其是好多大臣为了儿子能做皇夫还会找专人调教。 就算是那些落选的也个个身怀绝技。 您也知道,上有所好下必效之。 咱们这边的臭男人只会顾着自己快活没几个专门研究取悦女子的。 人家那边就不一样。 听说是从小训练,跟这边老鸨子训练姑娘似的练腰练腿练“资本”。 不光嘴甜会哄人开心,床上功夫也是一流。 保证您尝过一次后都舍不得离开那儿。” 沈婉宁脸色有些泛红咽了下口水,“我靠,我怎么没早遇到你。 要是知道外面树林子这么丰富我就不在一棵树上吊死了。” 九花娘一看有门儿眼神瞬间亮了, “就是啊,凭啥臭男人能左拥右抱三妻四妾还逛窑子。 咱女人有本事了也得尝尝不一样享受享受的不是? 要我说您就去滇南。 那位女王可是诚意值十足愿意花大价钱。 您要是不要封地和奴隶让女王把下次选秀的美男都赐给您都行。 主要是女王也30多了,凤君贵君的位子都满了。 如今选秀基本没有当地贵族和一品大员家的公子。 只要您看上了一准儿都能成。 小姑奶奶,还没问您贵姓,您看这条件行不?” 沈婉宁擦了擦口水叹了口气, “我这点儿可怜的妇道全靠心软守着。 别再诱惑我了,我舍不得我家那小哭包。 不靠谱的爹早死的妈,独木难支的儿子摇摇欲坠的家。 人又傻乎乎的,我不宠他谁宠他。” 九花娘还指望着介绍成了生意沈婉宁能放过自己呢哪里肯罢休。 “身世凄惨单纯型的啊,西楚和滇南有的是。 您要是喜欢救风尘能一年365天天天英雄救美不带重样的。 您说的这个还有爹有儿子有家呢,这才哪儿到哪儿。 比他惨的可太多太多了。 他这个要在南风馆里都排不上号。 上一任滇南明月楼的花魁楚公子那可是3岁死了爹5岁死了妈。 7岁全族被灭独自拉扯十六个弟弟妹妹讨生活。 选花魁那天这故事可是听哭了十几位顶级富商哄得她们一掷千金。” 沈婉宁满头黑线。 这不就跟现代那些选秀节目一样么,不光长得好唱跳俱佳还得会编悲惨故事赚同情分。 但凡有个父母双全的都显得不够格晋级。 7岁拉扯着16个弟弟妹妹生活…… 和着灭门的人把比他大的全杀光了就为了给他撂一群小萝卜头? 九花娘还以为这个故事打动了沈婉宁再接再厉。 “楚公子这都不算最惨的,您要听这样的故事那边一抓一大把。 还有万千身世可怜的美男等着您拯救呢, 您真的甘心为一颗歪脖子树放弃整片森林? 我听您说侯府给您安排的那个还有儿子,那不是老男人了么。 您年轻貌美的这也太亏了! 男人跟女人不一样,稍微岁数大点那方面就不行了。 要玩儿就儿弟弟,一天天使不完的牛劲。” 沈婉宁:- (ˉ﹃ˉ*)! 第283章 放过中介 果然是一个猴儿一个拴法。 九花娘也算是歪打正着戳到沈婉宁的兴趣点上了。 不然这位一向手比脑子快的还真不会跟她聊这么长时间。 但也仅限于此了。 好色归好色但沈婉宁也有自己的底线。 她现在老公儿子热炕头一家子日子和和美美的挺幸福。 才不会跟有些渣男似的吃着碗里望着锅里的有钱就找小三。 她就是没想到大晋之外的国家这么有意思,她是批判性的听。 她没心动,一点都不想去西楚和滇南看看。 沈婉宁这自欺欺人的心理活动也就小系统捕捉到了。 人工小智障不敢吱声心里默默吐槽,‘要真没心动怎么光提西楚和滇南? 你咋不好奇漠北呢? 还不是因为肌肉大汉不是你的菜。 虚伪的女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专喜欢可可爱爱的小奶狗。’ 系统跟沈婉宁灵魂绑定自然了解自加宿主什么德行。 可九花娘不知道啊! 她特别不理解,永宁侯府究竟找了个什么样的美男子能迷的这位高手不愿跳槽。 提起侯府支付的报酬沈婉宁笑的倒是挺得意, “那可是相当有诚意了! 现在的永宁侯还是世子的时候就献身了,予取予求什么都愿意学。 我这人念旧,有些饭端起碗来就想吃一辈子。” 九花娘尴尬的呵呵两声。 妈蛋的,永宁侯府挺舍得下本啊。 像这位这等一流高手没几个是脾气好的,估计那位侯爷连偷吃都不敢。 这也太悲催了,都当上侯爷还得跟男妓似的专职伺候一个女人。 那还有什么乐趣? 高官厚禄万贯家财不是白瞎了么。 再说就那落魄侯府满打满算也没几个子嗣还关系不好。 他图什么的? 又不像是当皇子的为了皇位不择手段,这牺牲属实有点儿没必要。 九花娘自然不可能想到侯夫人是绝顶高手。 只以为原先的永宁侯为了确保继承人的小命才招揽了这位给世子。 结果不知怎么一来二去俩人搞上了,为了不得罪高人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难怪调查资料上说如今这位永宁侯以前有不能人道的传闻。 看来是为了专门伺候这位不敢沾惹女人才找的拒绝联姻的借口。 至于后来又娶妻…… 哪八成是有什么闲言碎语传出来了不得不找个地位低的做摆设。 好继续伺候这位女侠。 九花娘这脑洞挺大的,只可惜完全没猜到点上一个字都没说对。 韩云泽前些年没娶妻还真就是有病。 永宁侯也不可能舍得拿他大孙的终身性福换保镖。 虽然九花娘没猜对但沈婉宁对他她这个人倒多了几分兴趣。 确实不想杀她了,不过前提得是九花娘识识务。 九花娘一听高人要放过她立刻表示绝对听话。 只要是她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信尽尽力而为。 沈婉宁不混道上,但经过这次的刺杀事件倒是对大晋的江湖多了几分好奇。 末世医生难找,但凡能上战场的多少都会几下医术。 沈婉宁把九花娘的短腿接上随手拆下一截栏杆给她固定住。 这才问出了这次来的主要目的。 杀手她是解决了但她这口气没出。 冥堂敢接他家的活就得做好被灭门的准备。她现在就想知道冥堂总部在哪儿! 说完这话沈婉宁似笑非笑的看着九花娘,“既然能做江湖包打听你可别说你不知道。 虽然我觉得你这人挺有趣,但留不留你就看你自己是不是懂事儿了。 我有兴趣的东西多了,如果不好用我也不介意换一个。 话说……你这不是独门买卖吧! 你猜别的中介是不是识时务?” 九花娘感受到沈婉宁释放的杀气吓得一哆嗦连连摆手, “不至于不至于,姑奶奶想多了,我没那么硬骨头。 不就是冥堂的地址么,您等等啊,我给您画张地图。 一个总部仨分部。 您放心,误差超过3丈您回来连我带客栈一块儿拆。” 我去,这货还挺上道。 沈婉宁这下满意了,一把把九花娘拎到柜台那儿让她赶紧画。 看着对方拎她跟拎小鸡崽子似的九花娘也生不出反抗之心。 从账本子上撕了几页纸刷刷点点画了3张地图。 一边画还事无巨细的把她知道的关于冥堂的所有信息和盘托出。 说完又从柜台底下的暗格里摸出一小箱子黄金。 只不过往上递的时候手都是抖的,任谁都能看得出是真心疼。 这里可不光是那位韩夫人给的那些金子,她还放进去了原先攒的珠宝和银票。 这可是她目前存在这儿的全部家当了。 虽然,别处还有不少,但也确实足够让她心疼的。 “姑奶奶,您看我这么老实能不能把我当个屁放了? 我全部家当都在这了,求您高抬贵手。 以后有什么要问的我都免费! 想找活儿雇人我也不收钱。” 沈婉宁掀开箱子扫了一眼啪嗒一声又关上了。 盗了一次皇陵后她真的对金钱已经无感了,既然想结交九花娘便也没吝啬。 把箱子一关又推了回去。 “我这人视金钱如粪土对这些不感兴趣,既然是你好不容易赚的那就留着吧。 这世道女子生存不易我也不为难你。 今天你没见过我也没人打听冥堂的事,懂了吗?” 九花娘一看对方不要金子还要放过她喜得连连点头诅咒发誓说绝不透露沈婉宁任何一个字。 大佬既然想低调她可不会不识抬举。 要真是那么没眼色她也活不到现在了。 沈婉宁见她上道满意了,随手抽了根筷子把桌上还没动的烧鸡插上转身就走。 冥堂这三处据点最近的300里最远的500多里。 她得抓紧时间干活儿,回头还得追上大部队呢。 看着这位女侠单手控马一手啃着烧鸡踏着月色远去九花娘抱着她的财宝箱瘫软在地上。 妈耶,这半个时辰她把这辈子的口才和脑子都调动起来了。 幸好她这破嘴今天够给力总算是救了身子一命。 听着九花娘敲的信号躲在后厨的伙计都冒了出来。 问过老板的意思后开始收拾客栈里的死尸。 不是他们见死不救,这是老板早就定下的规矩。 他们是玩情报的用的是脑子不是蛮力。 明知道打不过了那最重要的是留下线索和信息以后好图谋报仇。 傻子似的一窝蜂冲上去让人家团灭那是缺心眼儿。 到时候都被灭门了其他同伴都不知道是谁灭的那也太悲催了。 是的,同伴! 九花娘的十方客栈是千机楼的据点之一。 不然一个穷乡僻壤的客栈老板娘哪儿来的那么多消息。 按照现代体系来说她这里是分公司不是总部。 第284章 干活进行中 但凡迟钝一点儿的就分不清目标客户还是喝彩的闲人。 客栈的伙计收拾好死尸之后问老板娘是不是废了这处据点换地方。 九花娘却淡定的摇了摇头。 她给那位大佬的地址都是真的并未撒谎。 只要那位除了冥堂出了气必然不会再找她麻烦。 她若是慌慌张张搬了地方才叫糟呢,那不等于是直接告诉人家心里有鬼么! 这种世外高人一向脾气古怪。 既然她这会儿讨了对方欢心被放过了那就别做多余的事。 别回头惹人家不高兴了再把她提溜回来杀第二遍。 可别说什么找不着之类的。 除非她现在彻底金盆洗手乔装易容隐姓埋名不问世事。 但凡她还在道上混就不存在找不着的情况。 她手里没有高人的资料人家高人未必查不到她。 到时不光自己遭殃可能还要连累了整个千机阁。 老板娘都这么说了伙计们自然是听令行事,洒水擦地修栏杆,一个多时辰后客栈几乎恢复了原样。 若不是原先住在这里等活儿的十几个绿林好汉人间蒸发老板娘断腿,伙计们都要以为刚才是幻觉了。 半夜骑马赶路的沈婉宁忽然有个问题想不通。 “统子我问你个问题啊,你给我用科学的数据分析一下。 你说同样是运动。 我在妙枫山杀了100多人这劳动量应该够大的了吧。 之后一夜没睡跑了好几个地方,可第二天我一点都不觉得累甚至还能连轴转上两天。 那你说为啥妖精打架之后我就觉得那么累呢? 不都是肢体动作么,不过是折腾的范围大点小点。 一次两次还好,超过三次之后我就困了。” 呵呵,真是个好问题。 系统严肃的表示它是个正经系统,不研究这么毁三观的话题。 如果俩人继续讨论的话它很有可能被404。 分析是不可能分析的,也没有哪个科学家闲的蛋疼研究过这种课题。 但盲猜一下,大概是跟兴奋程度有关吧。 沈婉宁却不认可这种说法。 她杀人的时候也挺兴奋的,肾上腺素飙升心跳加快。 绝对不是兴奋的原因。 要是能研究出来就好了,也不至于每次“吃饱”后就犯困。 其实沈婉宁也就是半夜骑马无聊没屁搁楞嗓子。 既然这话题容易被和谐那就聊点别的,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无聊又没营养的话题换了一个又一个,小系统cpu都要烧了,无比怀念被忽略的时光。 古时候的空气质量就是好,天空中一轮明月照的四周亮堂堂一片。 除了颜色带了特殊滤镜跟白天都没多大区别。 如今都冬天了也没有虫鸣,静悄悄的只有树枝被冲风吹动的沙沙声和马蹄声。 也就是沈婉宁艺高人胆大。 这荒山野岭的,但凡不是有点儿大病的也不会这时候在外面闲逛。 别说人了,鬼都没一个。 穿越最大的好处就是成了上层社会阶级。 虽然没有空调手机但也享受到了在现代摸不到的好东西。 就比如说现在沈婉宁骑的这匹马,日行一千夜走八百。 在这个时代都是价值千金,到了现代估计一年的饲养费用都够她赚十年的。 按沈婉宁的话来说,赛级种公,借配一次的价钱够她点五百个男模。 系统被她骚扰的生无可恋。 这怎么刚才还说鸡这会儿就说到马了? 你拿马借种跟你点男模联系在一起是有什么深意吗? 不觉得这话题很毁三观么! 哦,它忘了,自家宿主好像没啥三观。 随着末世开启她那或三观已经粉碎性骨折崩的渣子都不剩了。 九花娘画的地图沈婉宁压根儿没看,直接喂给了系统。 高科技产品一扫描瞬间形成一幅三维立体全息影像。 路线规划精准图像清晰,配和她聊天的同时还要时不时语音导航。 系统: 为我发声!??????????? 千里良驹夜走800是夸张的说法,但最近的据点才300多里确实能在天亮之前赶到。 只不过…… 看着面前的高山沈婉宁额角蹦出三个井字。 果然通勤最困难的就是最后十公里,平面距离跟海拔是俩概念好吧。 为啥一个杀手组织的总部要建在山上啊喂。 这话说的,系统都觉得槽多无口。 一个杀手组织不建在深山老林里它应该建在在哪? 大理寺门口? 牢景房? 以后被抓了就当是住街坊家? 靠,说的真他妈有道理。 沈婉宁对着高山运了会儿气最终还是把马拴好按着系统的指示独自上山。 来都来了,是吧! 沈婉宁打定了主意不破楼兰誓不还,非要把敢接过她家任务的杀手组织清除干净才会回去。 韩锦程那边则在按部就班的该做什么做什么。 如今韩家的主犯杀的杀关的关最要紧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而清理财产和赔付苦主则是个漫长的过程。 他没那么多时间耽误在这些琐碎小事上只留了自己几个心腹跟进。 凡是涉及到钱的方面总少不了贪腐,为了能确实把抄出来的钱都用于理赔锦程也做了三手准备。 自己留了人监督又让杜知府和新任韩家族长一起跟进。 三足鼎立互相制约总不会让他一片苦心白费。 这可是他舍弃家族几十条人命完成的大案,要是最后烂尾了他能气死。 这两日沈婉宁不在韩锦程可谓是跟他爹寸步不离。 他处理正事的时候他爹就在旁边跟小鱼一起玩,晚上也是爷俩睡里屋小鱼睡在他们外间。 以前还不觉得,如今韩锦程可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有他娘在能省少操多少心。 俩傻子在一起的杀伤力绝对一加一大于二,尤其还有一个说不得恼不得。 就当该收拾的都收拾好第二天就要启程的时候管家来请示韩锦程一个重要问题。 后院里住着那兄妹俩怎么办? 韩锦程一捂脸,妈蛋的,他早不把这事儿忘到脑后了。 刚听说有那兄妹俩的时候他还想着去问问那个韩棋究竟是什么宝贝绣品值得韩瑞章大动干戈。 结果那老小子找上门他把人扣了,随后直接开始了清算模式。 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光判案子都忙不过来更没空想这种闲事。 如今都要走了确实也该去问一句。 反正韩瑞章都死了也不用怕被监禁报复。 要是兄妹俩想回族里生活他就让人跟三老太爷说一声照顾着点儿。 好歹是他娘带回来的,不看僧面看佛面。 第285章 韩棋 听照顾他们的婆子叫了声世子爷韩棋就知道来人是谁了,赶忙起身给韩锦程行礼。 韩锦程打量了一下兄妹俩点点头。 少年看起来有个十五六岁,长身玉立容貌俊美。 只是身形过于消瘦,脸色有些大病初愈后的惨白。 对他的态度不卑不亢看人时眼神并不闪躲,哪怕知道他身份尊贵也没有怯懦之色。 不错,就冲这份心性就是个可造之才。 比这些天见过的韩家少年都多了几分风骨。 相比之下他那个妹妹就差远了。 小姑娘中规中矩的行了个礼显得有些怯生生的。 真难以想象,当初韩棋快要病死的时候是这个怯懦的小丫头硬闯到他娘面前给俩人搏了条生路。 韩棋也是个心思通透之人。 看看世子爷屈尊降贵来这小院就知道是有事情要说。 摸了摸妹妹的头让她跟嬷嬷去外面玩,随后做了个请的手势把韩锦程让进了屋子。 跟聪明人说话是最省事的。 有些事情不用点的太透,稍稍暗示一下对方就能理解是什么意思。 跟聪明人说话也是最麻烦的。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一句话进可攻退可守暗含800个意思。 能get到哪一点全凭个人悟性。 以前韩锦程在朝里跟那帮老狐狸打太极的时候一直是这种模式。 他挺喜欢的,一直乐在其中。 不过自从离京后好久没聊过聪明人了还有些挺怀念。 主要是离京后接触的人层次太低智商堪忧。 就连貌似机灵的杜知府也没好到哪里去。 有些话你也得跟他点明了,不然没准儿给你曲解成什么意思。 当然,他娘是例外。 他可不敢说他娘智商低,毕竟到目前为止他下棋还没赢过人家。 但他也不能跟他娘那样聊天,会挨揍。 明明是聪明人之间互相打机锋在他娘看来那就叫不好好说话。 治疗方法就是一个大逼兜,不行就再来一个疗程的。 包能治好。 朝中大臣大多不愿招惹韩锦程。 因着这小子智多近妖睚眦必报又够疯,若不能一次捶死他跟他结仇麻烦太大。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疯批也怕挨揍,尤其是他娘的大巴掌。 吴忧作为难得的知情人没少笑话韩锦程。 当初认识这小子的时候他就看出这是个一身反骨的货。 偏偏长得好嘴又甜,脑子好使还文武双全,简直就是六边形战士毫无破绽。 关键还能屈能伸,连他那个疑心病贼重的皇帝舅舅都被哄住了。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韩锦程吃瘪。 吴忧认沈婉宁做妹妹其中有一半的原因就是佩服她训儿子的本事。 韩锦程对于吴忧的嘲笑根本不在意。 他娘的武力值足可以纵横四国称一声天下第一勇士。 谁有这样的娘还敢有叛逆期? 老子是疯批不是傻逼,连这点账都算不明白还算什么文曲星。 怂怎么了,你有那样的娘你也怂。 好久没遇到高手的韩锦程今天可算过了瘾了。 跟韩棋对弈了三局皆是平手,俩人关于政治方面的见解也颇为合拍。 看着韩棋右手缺失的小指韩锦程皱了下眉, “族叔今后有何打算? 若是愿留在家乡可接手族学。 以你的才学和见识用不了三五年族中最少能出七八个秀才。 若不愿面对这里的是是非非可随我去京城。 如今侯府看似风光实则后继无力。 二房不成器我爹又是那个样子,能有个同族帮我一把我也轻松轻松。” 韩棋自然知道韩锦程这话是谦虚。 就凭杜知府那个态度和韩家犯了这么大的案子韩锦程没受牵连就能看得出来传言不虚。 韩家这位出身不堪的麒麟子是实打实的宠臣权臣。 哪怕侯府其他人再拉垮,有他一个就能撑死侯府的门楣。 韩棋并没急着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从袖口掏出一张图纸。 “世子就不好奇韩瑞章为何因我这么个小人物大动干戈来府里要人吗? 其实他要的不是我而是这张图。 原件我已经烧了,但在烧之前记在了脑子里。 所以他翻遍了我们所有的东西都没拿到手。 如今那一对恶毒夫妻皆被斩首我爹娘的仇也算报了。 侯夫人请医送药救了我兄妹二人世子爷帮我们报了仇。 如今我身无长物只能把图墨下来聊表心意,还望世子莫嫌弃。” 韩锦程并没接那张图而是淡淡的笑了一下, “能让腰缠万贯的韩家族长都觊觎的图? 不会是什么前朝宝藏吧!” 韩棋怔住了。 片刻后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大笑出声,笑着笑着却已泪流满面。 “是啊,是藏宝图,前朝宝藏! 我爹他真是蠢,居然为了这种东西害了他跟我娘的命。 这宝藏是永宁侯藏的,我祖父只是阴错阳差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一部分图而已。 我爹凭什么就认为这图在他手里有用呢,他有那个本事去挖吗? 蠢,不光他蠢,祖母也蠢祖父更蠢。” 再怎么聪明也还是个不到20岁的少年。 一身才华本有大好未来却因为一个妄念前程尽毁家破人亡。 他又怎能不怨不恨。 看着韩棋情绪崩溃韩锦程一手托着下巴淡淡的看着并没出声安慰。 有些事情随便把线索串联一下就能猜的八九不离十。 韩棋的爹是他爷爷的老来子,亲祖母是戏班子里赎回来的戏子。 这年头上得了台面的正经戏班子是没有女子的,台上的花旦小旦皆是男子所扮。 而有一类粉班子则是男女都有。 说是唱戏,实际上就是以戏曲为主题的青楼楚馆。 关键是他们还是流动性的,就跟戏班子一样走南闯北。 也不知当初是哪个大聪明把这两种产业结合了。 赚钱确实多。 但这种唱粉戏的戏子也成了下九流中的下九流,地位连窑姐都不如。 当初韩家老爷子不知抽的哪股子邪风买回来一个还没拍卖初夜的粉戏子。 不顾众人反对纳做姨娘,从此后千娇百宠似乎是寻到真爱了。 尤其是那戏子生了儿子之后,老爷子更是稀罕的宝贝蛋一样恨不得把一切好东西都给这娘俩。 可他也不想想,自己已经是黄土埋半截的人他还能活多久。 他的宠爱都是裹了糖的砒霜,简直是处处给那娘俩拉仇恨。 果不其然,老爷子蹬腿之后没过多久那位美艳的姨娘也去了。 留下了还不到14岁的六少爷也就是韩棋他爹。 他们家这点破事也瞒不得人,韩瑞章接任了族长祖老们也跟他谈了话。 意思是把那搅家的贱人勒死也就罢了,庶弟也是手足是韩家血脉,莫要做得太绝。 韩瑞章刚当上族长也不愿驳了族老们的面子便留下了庶弟的命。 给了零星一点产业给了个小院子便把人分了出去。 后来六少爷娶妻生子日子平平淡淡的过着,可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 一次意外让韩瑞章知道了老爷子把一份藏宝图给了自己的老来子。 这才给韩棋一家惹来杀身之祸。 第286章 回京路 直到此时看着韩瑞章一家树倒猢狲散韩棋才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他爹糊涂! 韩瑞章在这里只手遮天只是因为侯府不知道所有山中无老虎猴子才称王。 对于侯府来说他屁都不是。 即便得到那藏宝图又能如何,难道他能在侯府的眼皮子底下据为己有吗? 说到底那批宝贝是侯府的他爷爷只是意外得了地图。 难不成真以为有了地图就等于有了宝贝? 他爹太蠢了。 当初就应该在韩瑞章提起地图时双手奉上说是根本看不懂留着没用。 可他爹却信了信了祖父祖母的话以为这是好东西。 不甘心自己在父亲死后生活一落千丈, 不甘心姨娘被嫡兄害死不能报仇, 不甘心韩家的家财都给了韩瑞章想借此翻身。 这是何等的愚蠢可笑,可悲,可叹! 只是可怜了他们母子三人,为他爹的贪婪和没有自知之明买单。 祖坟不可能一直冒黑烟。 韩家出了这么多志大才疏贪婪成性之辈倒也有几根好苗子的。 第一代永宁侯能以农家子的身份创出偌大家业跻身贵族绝非蠢钝之辈。 聪明基因不光遗传给了韩锦程也遗传到了韩棋身上。 论智谋何才学他丝毫不输给韩锦程这个文曲星。 之所以没传出神童的名号是他很小的时候遇到了个负责任的先生。 那位老先生是个好人,不忍心天才夭折教了他什么叫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他自己也聪明。知道父亲身份尴尬没有太多倚仗便刻意藏拙。 只不过金子的光芒想要遮掩实在太困难。 尽管他从不炫耀在父母面前都没表现出来还是因为善心暴露了。 他的才学让韩瑞章心生忌惮,这才剁了他一根小指断了他科举的可能。 如果是韩棋生在侯府。 他或许没有如今韩锦程的成就但侯府可能是另一番景象。 韩棋的性子一定能讨得了老侯爷的欢心甚至把整个侯府的平均水平抬起来。 二太太之所以挖空心思想要爵位是因为儿子不成器,没有爵位和钱财一事无成。 若是韩棋处在韩锦程的位置,他会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哄着几个小堂叔上进解开侯夫人和二太太的心结让一家子蒸蒸日上。 实现老侯爷一直心心念念的家和万事兴。 同是韩家麒麟子,韩锦程和韩棋就像是阴阳鱼的两边。 韩锦程是极端的利己主义者。 想让他首先散发善意对别人好是绝不可能的。 只有对他足够真心才能被他纳入保护圈。 对他散发恶意还指望他以德报怨用心去经营俩人的关系门都没有。 对于他来说,弄死你比感化你简单多了。 而韩棋则天性纯善。 要不然也不会因为帮同族补课导致泄露了他掩藏的才学招来厄运。 若是前些年俩人相遇大概率话不投机半句多。 韩锦程会认为韩棋太过圣母。 一条金龙非要与泥鳅为伍,沾自己一身腥值得么? 你有那个本事就该不择手段往上爬站到顶端让他们惧怕你仰望你。 偏要拖着一群烂泥上进,最后只能连你自己都被拖进泥潭里。 而韩棋则会认为韩锦程太过偏激不顾血脉亲情。 同是韩家子孙也没那么多深仇大恨,能帮一把共同进步不好么? 可如今不一样了,俩人相遇的时机刚刚好。 有了沈婉宁托底韩锦程不再像以前那样绷紧神经锋芒毕露。 他有依靠了,自己和爹爹的安全有保证的情况下不会过度偏激决绝的看待问题。 而韩棋则刚好相反。 家破人亡兄妹被囚禁虐待却没等来任何一个人的援手。 让这个满心善意顾念血脉亲情的少年已然逐渐黑化。 知恩图报,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尺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没报复社会都算他底子好。 俩人的黑与白是非观都有了调整,刚好达到一个很平衡的状态。 又都是聪明人,不说相见恨晚也是相谈甚欢。 韩家这边已经没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了。 韩棋带着妹妹去给父母上了炷香烧了点纸就随着韩锦程他们去了京城。 送别那日倒是挺热闹,有不少人跟韩棋套近乎打招呼。 在他们看来这小子是发达了,还想着让韩棋念在以前的同窗情谊上多帮衬他们。 其实真要说的话去跟韩锦程套近乎才是最快的。 可人的名树的影,他们谁敢啊! 当然是柿子只找软的捏。 道德绑架这种事总得找有道德的人才行啊。 侯府这位世子爷回老家一趟连族长带族人杀了几十个都快把大房干团灭了。 别说自己往上凑了,人家叫他们回个话都能把他们吓晕过去。 韩棋端着虚伪的笑淡淡的应着却一个字都没往心里去。 都死过一回的人了还有什么看不清的。 从今以后他只有妹妹一个亲人,唯一要做的就是报答侯夫人和世子的恩情。 其他的韩家人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血脉亲情同族之义? 不好意思,戒了! 以前的真心就当喂了狗,他韩棋再也不会重蹈覆辙。 自打有了韩棋作伴韩锦程闲暇时光大多跟他一起讨论文学顺便跟他说一说朝廷。 韩棋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即便因身份所限对朝廷格局不甚了解。 但只要韩锦程随便跟他说一些讯息他就能点出其中的关键点。 这份政治敏感度连韩锦程都佩服,俩人也是越聊越投机。 这下江小鱼不乐意了,拉着韩云泽告状说程哥老跟那个韩棋玩不理他。 韩云泽也觉得这几天被儿子冷落了。 两只小动物手拉手巴巴的凑到人家车上非要参与进来。 韩锦程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不是原来你俩凑在一起冷落我的时候了? 我们说的话题你俩又听不懂凑什么份子。 都在一辆车上不嫌挤得慌吗?” 江小鱼不服气, “我俩玩的时候问你了,是程哥不想跟我们玩的怎么还倒打一耙? 一直都是我们想跟你玩你不想带我们玩好吧!” 韩云泽赞同的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么回事儿! 我们找你玩了你不理我们的!” 不好打自己爹还收拾不了你这条小鱼苗吗? 韩锦程两个大逼兜揍的江小鱼眼泪汪汪的又罚了他3天的香蕉才出了口恶气。 妈蛋的,是老子不陪你玩吗? 你小子拉着我爹撒尿和泥你让我怎么参与? 我要能跟你俩玩得下去你们想过后果吗? 一家俩傻子俩聪明人还能平衡一下。 要是连我都犯蠢了,你信不信我娘直接把咱们仨踹了找小白脸去? 第287章 回京路二 小家伙抱着脑袋挨训眼泪汪汪的。 一直试图给韩云泽打眼色让侯爷帮自己说话。 只可惜俩傻子之间实在没有默契。 韩云泽一看儿子训小鱼首先想到的不是被冒犯了父亲的权威而是咬着手指头往后缩。 大有一种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意思。 就差在脸上写骂了他就不能骂我了。 韩棋看得忍俊不禁自欺欺人的扭过身去笑得肩膀颤抖。 以前他再想不到侯爷竟然是这样的,他也没从没看过怂的这么可爱的人。 这种亲子关系实在让他羡慕。 想到自己那个害了全家的蠢不自知的爹又不禁有些失落。 其实他不需要自己的父亲多么伟大多么精明,只要是个正常的普通人就好。 以前他也没少劝,可惜父亲的脑子总转不过弯来。 平日里一有不顺心就喝酒胡沁嘴上没把门的。 最喜欢说一些以前跟祖母在府里的时候多风光祖父对他多好多好。 可他也不想想,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若是祖父真的深爱他们母子那应该为他们安排好后路才对。 哪怕是给他祖母认个强有力的干亲找个娘家也好啊。 爹死随便埋,娘死等舅来! 有了娘家就有了帮手,哪怕利益驱使总会护着他们母子跟韩瑞章争一争财产。 可惜什么都没有。 无根浮萍一样只有美貌的柔弱爱妾, 被宠的糊里糊涂看不清形势的庶子。 老头一蹬腿,留给他们再多的家财又哪里是他们能守得住的。 小儿抱金砖于闹市那不是妥妥的催命符么。 等终于哄走了他爹韩锦程才注意到韩棋自嘲的苦笑。 拍拍他肩膀安慰几句,也说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一些困苦。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他如今贵为世子前途无量,但真要说起来韩棋小时候比他过的可幸福多了。 虽然爹不怎么着调但因为是独子对他也很是呵护。 母亲温柔贤惠妹妹活泼可爱,若不是藏宝图的事一家子也算和和美美。 自己现在风光,可以前他小时候受那些罪也不是常人能想象的。 就韩棋这个性子,真处在他的位置上还不知道要受多少欺负呢。 韩棋只知道韩锦程是侯爷的独生子是文曲星,小小年纪入朝为官前途无量。 没想到他小时候竟然比自己过得还要艰难,一时间倒是多了些惺惺相惜之感。 韩锦程确实很欣赏韩棋,但算计人已经是刻进他骨子里习惯了他改不了也不想改。 就连这会儿闲聊说起小时候的困苦也是藏着一些小心思。 韩棋在这方面的情商比他的政治敏感度可差多了。 若是好感度有数值的话,他对韩锦程的情意在满级的基础上又多了不少同情分。 可以说,在智商优于韩锦程的情况下这位已经被对方拿捏的死死的。 韩锦程用这种聊天方法一直无往不利。 好用所以爱用,也就在他娘那里遇到过挫折。 沈婉宁不吃他那一套。 韩锦程要是跟他娘卖惨博同情大概率会挨一个大逼兜。 然后得一句想学贼吃肉就别怕贼挨揍的忠告。 有啥可说的,这世上谁又活得容易? 你光说奶嬷嬷虐待你你咋不说她死在你手上的呢?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挖他祖坟, 再找道士收了他的鬼魂。 谁对你不好打回去就是了卖鸡毛的惨。 只可惜像沈婉宁这么通透的人简直是凤毛麟角。 上到皇上下到府里奴才没一人看透韩锦程的本质。 这货就是个莫得感情的疯批。 有人怜他, 有人敬他, 有人怕他, 有人服他, 可这些善意却很难在他心里留下什么影响,大部分人只能沦为他棋盘上的棋子。 能让这位真心实意放在心上的人目前不过两个半。 爹一个娘一个,剩下的半个吴忧和江小鱼平分。 就连成了他便宜姑父跟他同生共死过一回的苏合在他这里都算消耗品。 来时车马簇簇去时寒风萧瑟。 回去的队伍少了棺椁和礼部随行官员明显不如来时那么大排扬。 又正赶上下了第一扬雪,车队在驿站里休整的时候多了几分凄凉之感。 如今韩棋的妹妹韩茵在跟着香秀习武,。 小丫头自己要求的,说是学好了以后保护哥哥。 小桃她们难得遇到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也都愿意哄着她玩,这孩子肉眼可见的比以前开朗了很多。 韩棋这边跟韩锦程谈天说地了解了很多以前没接触过的领域心境也开阔了不少。 又捡起书本手不释卷,只是有时会望着自己断掉的小指发呆。 韩锦程就比较忙了。 忙着安排队伍里一些琐事忙着哄他爹偶尔还要抽空写两封肉麻的信敷衍一下皇上。 反倒是跟韩棋闲聊的时光成了他的休闲。 韩云泽最近情绪低落连跟江小鱼玩闹的心思都没有了。 大多时候抱着枕头躺车里发呆。 傻小子坐门墩,哭着喊着要媳妇儿。 他想老婆了,自打成亲后从没跟老婆分开过这么长时间。 要说别的韩锦程还能满足他爹的愿望,这个真不行。 他娘是出差了不是死了,他要是敢给他爹找暖床的非让他娘活撕了不可。 再说他爹也不可能要,哪怕宛宛类卿也行不通。 他娘的气质太难模仿了恐怕天下间也找不出第二个。 可他爹想媳妇了他娘又不回来,只能由他这个儿子想法哄老子开心。 这两天他爹的睡前故事是越听越多了,韩锦程讲的心力交瘁。 谁能告诉他为啥乌龟和兔子要赛跑啊! 到底是乌龟吃饱了撑的还是兔子闲的蛋疼? 这有个屁的教育意义。 就算乌龟赢了兔子它不还是乌龟吗? 真有需要跑腿的活儿,但凡不是脑子有包的也应该找兔子不会找乌龟吧。 啊呸,他也是脑子进水了。 干嘛要顺着他的思路想这些无厘头的事。 韩锦程讲的累韩云泽听着还不耐烦呢。 儿子讲的故事一点都不好听。 他想听老婆讲大禹治水不回家老婆变成望夫石生出孙悟空的故事。 韩锦程听着他爹给他复述的故事三观都崩成渣了。 真不知道他娘是何种精神状态想出的这种神话大串烧。 正在拼杀的沈婉宁忽然打了个喷嚏手一滑又收割了几条人命。 看着周围一片狼藉顿觉头疼。 指定是老公儿子想她了,可她这边却越杀人越多一时半会儿还真回不去。 谁能告诉她为啥一个杀手组织还能摇人啊。 这个行业也有工会的么? 她就是想报个仇没想改行,再这么杀下去她要一通黑道成绿林盟主了。 第288章 盛会 有些事情就像多米诺骨牌,只要一开了头就会有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沈婉宁的想法很单纯,就是想解决了冥堂一劳永逸。 谁知道杀手组织有没有售后。 万一这些人极有职业道德不完成任务誓不罢休呢? 以前好像某个电影就演过,杀手组织任务没完成就会一直传递下去。 甚至当成厉害新人的投名状。 就好像新官上任三把火清查老案子显示权威一样。 她儿子三脚猫的功夫小夫君又柔弱不能自理。 不清除了这个隐患她哪能安心。 可谁能告诉她为啥一个杀手组织居然还……挺这么多人做客! 这对么? 就算是黑道举行聚会不应该是占山为王的或者什么魔教水匪之类的吗? 杀手那么见不得光的职业开门迎客真不是开玩笑? 可事实上就是她走了狗屎运撞上了三年一度的绿林盛会。 其实这事儿沈婉宁完全可以不理睬。 她是灭门来的,进门就杀杀完就走其实也没那么多闲事儿。 管他什么打扮哪方势力,凡是在山上的就可以默认是冥堂的人。 杀呗,又不是没那实力! 冬天只是植物匮乏但山上参天大树可都没死呢。 舍出几条树根拽到地底下一堆尸体做肥料大树们也不亏。 结果就是好巧不巧沈婉宁上山的时候还没到山顶忽然听到一声喝彩。 两个长得一言难尽的人站在山路上对着沈婉宁呱呱鼓掌。 这个吹口哨那个夸好俊的轻功。 俩人眼里没有看到美女的邪念满是看到强者的佩服。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俩太客气了沈婉宁也没好意思抬手就杀。 出于好奇还停下身拱了拱手算是打声招呼。 她想知道这俩是干啥的。 按理说这荒山野岭除了藏在山上的冥堂杀手应该也没有别的人了。 但这两位的气质实在跟杀手不沾边沈婉宁也含糊了。 太开朗了! 这么外向的人做杀手但凡脑子没泡的都得怀疑他俩会泄露消息。 那两个年轻人一个五短身材粗粗壮壮一个瘦高挑像根竹竿。 见美人停下还挺高兴的赶紧报名号。 一个是青云寨大当家矮脚虎李申。 一个是洞庭飞鱼帮军师赛泥鳅刘贵。 真贴切,果然是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取错的外号。 沈婉宁说久仰大名的时候险些笑场。 入乡随俗也给自己编了个绰号。 一日千里草上飞,万宁。 然后这仨奇葩又互相拱手一阵客气。 都说久仰久仰,实际上谁也没听说过谁。 矮脚虎比较健谈,客气完就问沈婉宁是不是也来参加绿林盛会的。 还特意问起看好哪位英雄能够夺魁。 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么。 在忽悠这条赛道上沈婉宁深受本山大叔真传。 她给自己编了个刚刚被师父踹下山历练的名头又恭维了一下这两位。 摆出初出茅庐小菜鸟虚心求教的姿态把俩人哄得都找不着北了。 她也是闲的蛋疼。 但玩什么不是玩呢! 正赶上要端的杀手老窝有黑道聚会不掺和一下那不亏了么。 现代女生,能打卡的必须打卡有热闹必看。 沈婉宁看着十八九岁的年纪说是初出茅庐毫不违和。 再加上一个漂亮小妹妹一口一个哥的叫着。 别管是这山贼头目还是水匪军师都有点飘飘然。 男人在美女面前吹牛的时候那口才都堪比脱口秀演员。 这个说认识某某大当家那个说认识某某帮主。 俩人侃侃而谈没一会儿就把江湖势力给沈婉宁科普了个遍。 恐怕自己少说两句被兄弟比下去了在美人面前栽面子了。 沈婉宁越听越有意思。 虽说交朋友的时候更喜欢真材实料的。 但如果探听消息这种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的才是首选。 别看这俩都是二流人物不是啥高手但手上也都是有几十条人命。 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儿赫赫有名的黑道瓢把子。 俩人之所以对沈婉宁客气可不光是因为她长得漂亮。 说实在的,若是在他们的一亩三分地遇到这样的漂亮女人他们最先动的不是心是下半身。 想要尊重靠的时候实力。 沈婉宁上山的时候那快如闪电的身法一看就不是泛泛之辈。 有这种轻功,哪怕没什么别的武功路数和力气光凭速度就能绞杀他们。 在绿林道上混不光要有实力还要有脑子有心眼。 结交一位高手就多一层保障。 得罪了一个高人可能连道歉都没机会就被人一刀捅了。 这次参加盛会他俩就是陪跑的顺便也是为了多结交些人脉。 可惜他俩也有自知之明知道那种成了名的大佬未必会看得起他们这小喽啰。 倒是这位一日千里万妹妹看着年纪不大明显好忽悠。 俩人这才出声喝彩引起她的注意过来结交。 仨人仨心眼互相都觉得对方是棒槌但又都想跟对方多套套关系。 从某种意义上来算这也叫志同道合,明明不熟聊得还挺热闹。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仨是老相识呢。 他们俩也是头一次来冥堂总部并不怎么熟悉道路。 这也难免,杀手组织要是带指路图标谁都认识谁都来过那不坏菜了么。 好在这条山路上并不是只有他们一拨人,随着越往上遇到的人也越多起来。 看来都是参加盛会的,那就随着走准没错。 沈婉宁越看越觉得有趣,原来这就是江湖人啊。 有的一身黑棺材脸看着就不好接近, 也有的笑面虎跟谁都打招呼眼珠子滴溜乱转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 不过走了这么久也就看到一个三十左右的道姑是女的,剩下皆是男子。 沈婉宁走在这些人中间也算是鹤立鸡群了,格外的引人注目。 她其实已经男装打扮也未施粉黛。 只是那玲珑有致的身材和高耸的胸脯但凡不瞎的都能看出性别。 那老道姑瞥了她一眼,在沈婉宁路过她身边时冷哼一声骂了句狐狸精。 沈婉宁眼尾上挑是实打实的狐系美人,长相确实妖媚。 但长相是天生的,无论什么样都不是别人可以攻击她的理由。 小姑奶奶那脾气可没打算惯着谁。 老道姑刚骂完就觉得脖子上一紧。 等惊觉那小贱人竟然已经掐上了她的脖子时已经晚了。 太快了,这还是人的速度吗? 什么时候江湖上出了这样的高手? 周围三三两两也有几拨人,一见枯骨师太被个年轻姑娘掐住脖子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小姑娘是谁家后生好俊的功夫,就是这脾气也太暴了些。 枯骨师太虽讨厌却也是多年成名的老前辈,难道她就不怕得罪人么? 妖僧邪道鬼仙姑,这老女人的两位师兄可都不好惹。 其中铁浮尘铁道爷可是这次夺冠的热门人选。 真要是人家师兄成了绿林魁首这小姑娘和她的师门恐怕要遭殃。 第289章 后起之秀 沈婉宁如风一般窜过去掐住枯骨师太时矮脚虎和赛泥鳅都没反应过来。 刚想抬手制止就见沈婉宁巴掌举起来了,对着老道姑的脸狠狠一扇。 这一下力道太大了。 对方的脑袋直接转了一百八十度颈骨折断的声音听的人牙酸。 既然都打算动手了那就是结仇有什么可废话的。 非要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说谁,然后听对方再骂自己两句才甘心? 能动手别逼逼,先打死了再骂回去一点儿不耽误事。 沈婉宁这样想的也这样做的。 枯骨师太都已经浑身抽搐的倒气儿了她那儿还骂呢。 见个漂亮姑娘就说人家是狐狸精。 你爹你儿子你男人全被狐狸精勾走了你这么愤世嫉俗? 咋的,非得长得跟你似的活像生姜长了五官的才不是狐狸精? 沈婉宁骂了几句一松手把死尸扔在了地上,最后还踢了一脚, “拿后脑勺对着人真他妈没礼貌!” 周围看热闹的顿时满头黑线,小姑奶奶你到底讲不讲理? 她那是没礼貌么? 那不是你把她脑袋给打过去的吗? 她就是想转回也做不到吧。 好么,这回绿林道上可要变天了。 这速度, 这力量, 这一击毙命毫不拖泥带水的路数, 这如此奇葩完全不讲理的脑回路…… 她不会是西域那边的魔门圣女吧! 不是说不跟他们中原武林瞎掺和吗? 这是诚心来捣乱的还是想东西大融合? 但别管怎么说沈婉宁一战成名。 刚才还有些爱慕觊觎的眼光这会儿全都变成了敬佩。 美人常有而高手不常有。 自荐枕席可能没戏倒是可以认个大哥。 主要是这几位长得太抱歉了,真要是去搭讪大概率会被认为是找茬儿。 他们的脖子未必有枯骨师太结实。 这一巴掌下来估计脑袋得转360°直接掉下来。 沈婉宁直到把人都杀完了才想起来问这次盛会的规矩。 尴尬的摸摸鼻子看向矮脚虎, “虎哥,这是不是犯规了? 有没有规矩说盛会开始之前不许杀人?” 一句话周围几人的目光都聚向了矮脚虎。 已经有人在盘算着怎么跟这位山大王套套近乎了。 没想到啊,长得不咋地倒挺能搭讪的。 连这等高手都能结交到真乃吾辈楷模。 矮脚虎被众人羡慕的目光注视着挺了挺胸脯与有荣焉。 这个盛会他参加过两次规矩还真知道。 大家都是绿林道上的没什么好人也没有几个是好脾气的。 盛会之前发生冲突在所难免,倒是没有明文规定绝对不许杀人。 但大家约定俗成是暂时放下恩怨擂台上见真章。 算是给主办方一个面子。 跟名门正道比武不同的是绿林道上的比武更血腥更残酷。 名门正派是点到为止黑道争霸是不死不休。 有仇的就不用说了。即便没仇的对方打不打死你也全看对方的心情。 像是矮脚虎赛泥鳅他们这样的根本就不会上擂台。 他们就是来凑份子的,见证新一届的绿林魁首诞生顺便结识人脉。 不过赛前打死人倒也不算多大的过错,毕竟是枯骨师太先挑衅的。 他们可以帮万妹妹作证。 赛泥鳅想了想附和说他也可以作证,心里盘算着这其中的利弊。 主要是他俩跟这位万妹妹走了一路不少人看见。 这时候即便想撇开关系恐怕铁道人他们也未必会信。 既然不能置身事外也无法左右逢源那就紧着一头。 但愿这位万宁妹妹以后能罩着他俩一些。 沈婉宁也并不在意作不作证之类的,听矮脚虎说不是明文禁止的就放心了。 她倒不是怕谁处置她。 天老大,她老二,惹急了她连皇上的脑袋都敢拧没必要在乎一群江湖人。 她就是好奇心起来了想看完这场盛会,若是早早的搅局以后就没处找这种表演了。 沈婉宁在京里宅出花来不是她不好热闹是没啥热闹能凑。 世子夫人的身份注定她只能参加贵妇的宴会实在无聊。 这回从宅斗风换成武侠风她浑身的细胞都叫嚣着凑份子自然想让这场活动进行下去。 一个小插曲并没对沈婉宁的心情有什么影响。 这货依然没心没肺笑着招呼那俩冤大头继续上山。 而其他人扫了一眼枯骨师太的尸体也没人管闲事。 三三两两的结伴而行顺便嘀嘀咕咕。 不过练武之人耳朵尖可不敢说沈婉宁什么坏话。 就是适当的表现一下好奇顺便打听打听跟自己同行的仁兄知不知道这美人什么来路。 结果互相之间一串换谁也没消息,仿佛这美人是凭空冒出来的。 沈婉宁看着有穿棉袄的有穿狐裘的还有自持有内功穿单衣的不禁有个疑问。 “虎兄,为何这盛会非要赶在大冬天。 大家穿这么多不觉得打架不方便吗?” 沈婉宁本以为矮脚虎会给出个多么高大上的答案。 没想到对方挠挠头一脸真诚, “因为冬天大家比较闲啊! 咱们做绿林买卖的也就冬天的时候是淡季。 把时间安排在这时节大家都有空还不耽误生意。 我们还好,老泥鳅他们那河面有的地方都上冻了。 连个打鱼的都没有能结谁去? 那些梁上君子就更没买卖可做了,穿得跟个球似的翻墙都费劲。 下雪的时候还有脚印平时冻得手抖,一般入冬之后也都歇了。” 好……好有道理! 沈婉宁连玄学都考虑上了都没想到是这么朴实无华的答案。 真接地气呀! 不愧是低武位面,大家都好实在呢。 这一条上山路看似没有接待其实每隔几里暗中都有人观察。 一位美艳的面生女子一招解决了枯骨师太的事很快就传到了冥主的耳中。 他的几个老朋友也在,听说后有皱眉头的也有捻须轻笑的。 只有那位铁道人拍案而起,骂了声妖女大胆急匆匆冲出门去。 一个穿着白色狐裘的明艳美人咯咯咯的娇笑几声, “果然是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他那师妹骂人家狐狸精他就说人是妖女。 这话听着还以为他是名门正派呢!” 另一个青衣老头也附和的点点头, “妖僧邪道鬼仙姑。 他们仨的名声都臭大街了也好意思说别人。 红颜那个老醋坛子嫉妒人家女娃娃长得漂亮口出恶言结果踢铁板上了。 越冥兄,可莫要苛责了那小娃娃。” 那个一身黑衣被称为越冥的老者点点头, “不过那女娃娃也太过凶残了些。 枯骨话音刚落脖子就被掐住了,话没说就被折断了颈骨。 一句话就要了老前辈的命,江湖上多少年没出现过这么狠的角色了。” 此时屋里几个老前辈还不知道,这在沈婉宁的履历里根本排不上号。 他们应该庆幸这江山还不是韩锦程的。 不然沈婉宁这个阶段性儿控的货要cos一把六扇门了。 第290章 科普绿林 越接近冥堂总部路上的人越多打扮也越发奇形怪状起来。 沈婉宁一边走一边心里对这些人评头论足颇有种刘姥姥进大观园之感。 以前是她的社交圈和活动范围太窄对于美丑的概念都有些失真了。 到了这里才知道。 感情路边那些皮肤黝黑五官平平的百姓真心跟丑不沾边。 要说丑还得看这群江湖人。 从身高说: 一米到两米不等。 从胖瘦说: 土肥圆和竹节虫并存。 好看的没几个,绝大多数都丑的各有千秋。 这哪是绿林江湖,这不恐龙乐园吗? 咋的,黑道是反向卡颜局好看的不收? 还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 刚才觉得矮脚虎和赛泥鳅长得搞笑。 如今一对比这俩居然也能跨入眉清目秀的行列了。 衣服更是一言难尽,感觉有点儿像现代的走秀。 坚决不走寻常路! 当然,比百姓穿的好多了也是绫罗绸缎的,就是这配饰和审美实在辣眼睛。 不是,这对吗? 白衣如雪来去如风的英俊帅气大侠呢? 她不会是进了盗版武林大会吧。 就是本以为参加的是上流富豪舞会,结果进去才发现是一群微商。 穿着拼夕夕19块9包邮礼服拿着色素勾兑红酒。 一介绍这个总那个总张口几百万生意。 回头参加完舞会都扫共享单车回家的那种。 我靠,难怪她在山下拴马的时候没见着其他马上山却有这么多人。 大概全是十一路腿着来的吧。 其实沈婉宁这有点小人之心了。 人家正经参加盛会的谁会把马骑到别人山根底下去。 都是十里外就寄存了。 人家冥堂好歹也是个隐秘组织。 买一下这座山跟官府报备的是财主别院。 这冷不丁山下要是拴着百十匹马那成什么样子。 而且习武之人尤其是他们这些走黑道的都喜欢显摆实力。 骑马算怎么回事儿。 最牛逼的得是轻功赶路,咻的一声飞过去那才有派呢。 从镇上走十几里路都走不了非把马骑到人家家门口那也太丢人了。 沈婉宁不懂这些潜规则。 她就是对这场盛会的期待值降低了三个百分点。 没帅哥看也就罢了还穷,穷也就罢了还没高手。 但愿夺冠的几个热门人选能有两下真东西,要不她可喊退票了。 要是让主办方知道她这么想估计能气的骂街。 你又没买票退什么票? 狗屁不懂的纯小白瞎期待啥! 你想看的东西对么? 狗屁的白衣大侠。 这年头除了家里死人谁他妈穿一身白,有病啊! 别说白的,但凡出门在外要不是坐着马车带着十几个奴仆都没人穿浅颜色。 难不成大侠出门行侠仗义的时候包袱里还带着十几件衣服? 然后等住客栈的时候拿搓衣板咔咔一顿搓。 那是大侠么? 那是大妈! 沈婉宁对武林大会的认知完全来源于影视作品。 结果就是期望太高越瞅越失望。 还别说,倒也不是一个好看的没有。 其中也看到了几个年轻俊美的,就是身上的衣服颜色太过骚包让她怀疑是G。 一问才知道不是G。 都是轻功好以偷东西和贩卖人口为生计的兼职采花贼。 至于为啥兼职…… 这不废话么,贼也是要吃饭的啊! 除了干那事儿没别的营生还不得活活饿死。 饱暖思淫欲,饿得两腿发软眼冒金星还采个屁的花。 沈婉宁恍然大悟,“所以说…… 采花贼还会把他强暴过的女孩子再卖给青楼谋利? 好么,原来古代就流行以贩养吸。” 矮脚虎不知道什么叫以贩养吸但莫名的能理解是什么意思。 看沈婉宁惊讶给她解惑道,“差不多吧,毕竟这个来钱快。 不过那都是最低端的。 看那边,给你抛媚眼那两个算是这一行里的高端人才。 长得丑功夫一般的才会去盯平民百姓家的小家碧玉。 把人偷出来玩够了再卖掉。 那俩玩的是高端局。 本身长得好看功夫也俊,最喜欢卖弄轻功打造浪子人设。 不过妹子你可别被他们给骗了,这种人没真心的。 别回头把你卖了你还给他们数钱。” 赛泥鳅也赶紧附和道,“虎兄说的没错。 就那边那个穿绿衣服的,玉郎君陶艺。 穿宝蓝那个是水上漂赵适。 听说他俩是脚踩黑白两道全靠身下二两。 人脉确实广,不过细算下来大多是他们的姘头。 要么是某个门派得宠的掌门之女要么是哪家贵夫人。 一般是谁找他办事他再找能使上劲的女人让她们去周旋。 事儿办不成就说难办,事办成了拿钱。 除了在江湖行走会武功之外跟那些青楼花魁没多大区别。 起码人家花魁还是直接找能管事儿的人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他倒好,去睡别人的女人再让那女人给自家爷们儿吹枕头风。 在咱们绿林道上最没脸没皮的就是这群小白脸。” 沈婉宁哇哦一声心里惊叹,肇事逃逸,好名字。 古代人真会玩儿,这不就相当于现代白马会所男公关么。 啧啧,就冲这些八卦就值回票价了。 救风尘和好为人师似乎是大多数男人的通病。 矮脚虎和赛泥鳅不是好东西却在此时此刻操着当爹的心。 恐怕刚认识的小妹妹被坏男人骗了事无巨细的扒别人老底。 见沈婉宁连连点头认同他俩的观点两张丑脸都笑成花儿了。 那种满足感就跟刚做成一单大生意似的。 在一群歪瓜裂枣丑八怪中出现个漂亮的那都不只是鹤立鸡群简直像是孔雀立鸡群。 沈婉宁注意到了那俩采花贼那俩也正在小声蛐蛐沈婉宁。 在这种男多女少的盛会中竟然看到了个大美人。 这要是不勾搭一下那也太不敬业了。 俩人互相对视一眼立刻火花四溅。 现代那些职业捞女假名媛大多会几个闺蜜一起拼单下午茶拼打卡互相介绍凯子。 但平时也会互相竞争比谁钓到的老登更能爆金币。 这俩也是那种货色。 平时的时候称兄道弟穿一条裤子连女人都分享。 等猎艳的时候又互相不服气谁都想争个一血。 流氓之间的默契不用多说,眼神流转已经互相下了战书。 这个瞟了兄弟的扇子一眼意思是你输了扇子归我。 那个嗤笑一声用扇子点了点对方的玉佩意思是拿这个当赌注。 就当俩人眼神交流完想去搭讪的时候一回身正看到沈婉宁已经直直的戳在俩人跟前了。 我去,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得亏俩人没说话都是眼神交流,这小妞有两下子。 这……不会踢铁板上吧。 第291章 二杀 沈婉宁本来没打算过来。 结果不经意间看到两个美少年含情脉脉互相对视深情款款。 有奸情啊,她那颗尘封的腐女心立刻动了。 现代女孩谁还没磕过耽美呀。 沈婉宁是不许自己儿子断袖她可不歧视断袖。 再加上她好奇心也挺强,见这俩深情对望就想问问攻受。 俩采花贼都是那种奶油小生的类型,按沈婉宁的话来说就是俩受。 她真的纯好奇。 只知道两攻相逢必有一受,就是不知道俩受要是互相喜欢还撞号了怎么解决生理问题。 是像拉拉那样借助工具还是说……轮流? 这个还真涉及到她的知识盲区了。 所以堂堂侯夫人本着虚心好学的态度过来问问当事人。 这俩采花贼哪知道是被误会了,只觉得自己魅力大引得美人主动。 虽然沈婉宁的速度吓了俩人一跳也不过是错愕一瞬。 一向在女人中无往不利的浪子立刻调整好了表情。 干一行,爱一行,研究一行。 这俩货只是人品低劣但人家专业技能还是很在线的。 都不用怎么思考夸赞的话脱口而出还个个夸在点上。 那个陶艺更是晃着折扇吟了一首夸赞少女容貌的诗。 沈婉宁点点头。 跟顺口溜似的还挺押韵,看这熟练程度最少给几十个人说过了。 果然小白脸也是个技术活儿,情绪价值给的还挺足。 就当沈婉宁想问问俩人是不是一对时忽然听到一声暴喝。 “小妖女竟敢偷袭我师妹还不速速前来受死!” 随着话音刚落一个身材精瘦高挑拿着铁杆浮尘的老道满面怒容对着沈婉宁就攻了过来。 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再走几十米就是冥堂大门。 好多人是刻意慢行两步想多跟别人寒暄一下。 因此门前的人还不少,只是这些人里就沈婉宁一个漂亮姑娘。 铁道人一出门就看见了,都没来得及确认就打算偷袭一把。 他确实喊话了,但喊之前已经在蓄力找准了角度。 喊声跟他的动作几乎同步,没意外的话有九成把握一击必中。 这样说起来他就不算偷袭,既保全了老前辈的脸面又确保能杀了对方。 铁道人不傻。 枯骨师太是他的师妹也是他跟师弟的共享老婆。 功夫虽然比不上他们师兄弟但也相当于他五成。 能一招将他师妹打死那小妖女绝非泛泛之辈。 真要是公平比武他也怕自己阴沟里翻船。 可这仇他还不能不报。 不说俩人之间的情谊。 就说一群武林同道都看着呢。 要是师妹兼老婆被人打死了他一声不吭以后这江湖也没法混了。 铁道人骑虎难下便想着智取,他出手攻向沈婉宁也是抱了两个心思。 这次偷袭他可是用了全力,在他的设想中伤不到对方的可能性为零。 如果这小女娃真是杀了他师妹的凶手那他算抢占先机。 先重伤对方一下再打起来胜算最少能提高到八成。 若不是…… 这个年纪的女娃在他全力一击之下指定活不了。 到时周围人一说他杀错了人他就立刻做出懊悔的样子。 借着把女娃尸体送回宗门给人家赔罪的名义离开这是非之地。 这样他就不算临阵脱逃还能被人夸一声有担当。 至于尸体,等离开这里后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就说师门没打听到。 等将来有人找上门来大不了赔几两银子。 费钱还是费命他还是拎得清的。 老婆又不是他一个人的,回头找到秃驴俩人再想办法报仇。 不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么,明明没多大把握还去送死可不是他铁道人的作风。 要不说人老奸马老滑,武林老前辈就是名不虚传。 只可惜再多的心眼子遇上沈婉宁这个超级buff也都白瞎。 话音到铁浮尘也到,但在沈婉宁眼里这都是小儿科。 他俩对比武力值差的不是水平是次元。 黄飞鸿对战奥特曼,俩人都不是一个体系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沈婉宁一向是手比脑子快。 别管攻过来的是谁,但凡对她动手那么首先要做的就是确保对方没有伤人的能力。 于是…… 沈婉宁来参加这个盛会是来看热闹的。 如今本末倒置。 热闹没看到,反倒是她先给别人表演了两场足够绿林惊叹50年的绝技。 一抓二压三折叠, 四肢俱断武功废。 铁道人从不知道他的骨头碎裂声竟然如此清脆。 甚至咔嚓声响起的时候他都没觉得痛。 直到脸重重的砸向地面才惊觉他已经被人废了。 剧烈的疼痛从四肢传来老道惨叫出声。 地面掀起的尘土呛进口鼻让他的声音更加毛骨悚然。 只可惜只叫了两声便承受不住巨烈的疼痛晕了过去。 沈婉宁一手掏掏耳朵嫌弃的后退两步。 不光是叫的难听,这老道可能是疼的太厉害居然失禁了。 铁道人两条腿是沈婉宁硬生生折断的。 腿骨白森森的骨茬刺破皮肉似乎也刺破了大动脉。 鲜血混合着尿液迅速洇开一大摊。 血腥味混合着尿骚着实不好闻。 直到都把人废了沈婉宁才问了一句这货是哪位,瞬间收获周围惊恐的目光。 大姐你牛逼,不认识就先给弄残了? 只知道官府有屈打成招还真没看过先杀后问的。 刚才还想着猎艳的俩小受就感觉一股凉气从某个器官直冲天灵感。 要不是人多他俩都想跪着给铁道人磕一个了。 好人啊,感谢前辈舍身取义救了我俩狗命。 要是您再晚来一会儿我俩可能就跟她搭上了。 就这武力值,就这脾气…… 啥也不说了,以后我们哥俩从良。 沈婉宁是生面孔铁道人可不是。 矮脚虎也吓得不轻,但莫名觉得与有荣焉特意上前了两步。 “这就是铁道人,你在半路杀的那个枯骨师太是他师妹。” 赛泥鳅也从震惊中醒过神来, “万妹妹果然好功夫。 这铁道人也太不要脸了竟然偷袭,看来以前都是浪得虚名。” 沈婉宁嫌弃的瞥了老道一眼, “长得这么酥脆还取了个铁道人的外号。 确实浪得虚名。” 是……这么解释的? 一瞬间空气好像都安静了,矮脚虎甚至感觉天空中有一排乌鸦飞过还叫着傻瓜傻瓜。 铁道人不是这个意思啊,是因为他用的铁浮尘所以才管他叫铁道人。 不是说他是铁打的。 而且人怎么能用酥脆形容,他…… 好吧,在你手里确实挺酥脆的。 第292章 尬聊 人的名树的影。 铁道人可不是什么无名小卒。 如今被人一招打成了个球立时震惊了在场所有人。 虽说看样子人没死但这跟死好像也没啥区别。 妖僧邪道鬼仙姑。 这师兄妹三人仗着功夫好互相帮衬几十年间横行霸道。 真正的大佬敢好招惹却也得罪了不少绿林好汉。 如今鬼仙姑枯骨师太已经死了。 铁道人四肢俱断基本等同于拿到了地府录取通知书。 跟他们有仇的人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距离太远排队不赶趟。 江湖历来讲究实力为尊,再有一大特点就是墙倒众人推。 别看平时口口声声江湖义气,等真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还指不定怎么回事呢。 像铁道人这种情况他那些老友都不用担心别人说他们不够意思。 只需一脸痛心疾首的说一声没想到他是这种小人吾等不屑与之为伍就能撇清关系。 我们当初也与你结交是看你人品好结果你居然偷袭一个小姑娘。 这不是小人行径么? 此等小人不配做我们的朋友,绝交,必须绝交。 铁道人就这么臭烘烘摊在那里无一人上前帮忙更没人求情。 别管以前认识不认识的都当没看见。 沈婉宁本以为江湖上打架就跟电视剧里演的似的葫芦娃救爷爷,打死一个来一个。 没想到她等了有一会儿竟无一人跳出来说要为铁道人讨个公道。 行吧,没架打了继续她刚才是被人打断的话题。 这货呲着牙核善一笑,“刚才咱们说到哪儿了? 捣乱的解决了继续聊。” 继续? 继续个鸟啊! 俩采花贼都快吓尿了,结巴了半天都没说出一句整话。 沈婉宁疑惑的歪了下头,“刚才吟诗作对小嘴巴巴不挺能耐的么? 咋的,嘴是租来的这会儿还回去了?” 一看小姑奶奶不乐意了俩小子立刻打了个冷颤疯狂摇头。 陶艺更是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心里狂喊,死嘴,快说呀! 以前哄小姑娘那套词儿不是背的挺熟的么,别怕别怕,再凶的女人也是女人。 你可以的,真抱上了这根大腿后半辈子都可以在绿林横着走了。 到底是专业搞破鞋……搞对象的就是跟普通人不一样。 这俩小子紧张的连自己师父叫啥都想不起来了哄人的甜言蜜语却仿佛设定好的自动回复没过脑子就倾泻而出。 只不过这话以往都是编来糊弄那些三脚猫功夫的女弟子。 这回夸到沈婉宁身上倒也算名副其实。 毕竟武力值在这儿摆着。 一招废了铁道人,再怎么吹捧都不算夸张。 沈婉宁还没真没被这么密集的糖衣炮弹轰炸过。 即便知道都是假的也听的津津有味。 周围人立刻对赵适陶艺投来钦佩的目光,二位仁兄真乃吾辈楷模。 啥妞都敢泡,看来当采花贼吃软饭不光某些东西得大胆子也得大。 沈婉宁被夸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结果就这也没耽误她搞事。 一边看俩人比赛夸自己一边在俩人之间来回看了几眼。 然后很真诚的抛出一个炸雷, “你俩是一对儿吧! 那平时谁上谁下?” 咔嚓,赵适陶艺脸裂了。 别人或许不懂他俩可是秒懂,可他喵的俩人都是直男啊。 他们师兄弟里确实有采草的也有不少双插口男女通吃。 可他俩不是。 他俩只是长得阴柔了一点却从没想着踏足那个领域。 可如今这女煞神问出来了是啥意思? 她认为我俩是一对,那我俩要说不是会不会惹恼了这小姑奶奶招来杀身之祸? 在如此凶神恶煞面前能够侃侃而谈不是他俩真的胆子大是那些词儿背的太熟顺嘴溜出来的完全没过脑子。 但凡他俩要真是胆子大的就不会干这种偷偷摸摸的勾当而是招兵买马占山为王了。 要脸还是要命? 兄弟俩极有默契的互相对视一眼艰难的点了点头。 短袖是吧,您猜得真准! 赵适还挺鸡贼的,点头之后立刻对沈婉宁作揖小声道, “那个……,我俩这事儿没公开还望姑娘莫要宣扬。 在下为兄!” 这年头断袖又有个别称叫结契兄弟。 无论年龄,当夫君的那个为兄躺平的那个为弟。 陶艺那个恨啊,这狗东西嘴真快。 老子比你还还高一寸呢凭什么你在上? 不过这会儿对方都说了,看这位女侠眼神亮亮的似乎挺有兴趣他也不敢反驳。 万一争执起来惹恼了这位脾气不好的大姐让他跟铁道人作伴可咋整。 在下就在下吧,就是个名头。 赵适那小子又不是断袖有啥可怕的。 赵适见陶艺没反驳他心里松了口气。 傻了吧,这叫先下手为强! 小老弟你还是太年轻了不明白这里的关窍,回头有你哭的。 赵适不是断袖但有个小师弟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 俩人关系不错,闲聊时听说有些贵妇人会有一种偷窥癖。 去了南风馆不点人伺候却专爱看两个美少年做那档子事儿。 他看沈婉宁眼神发亮满脸写着八卦的样子下意识觉得不太妙。 万一这位有那种怪癖…… 她要是想看让他俩演他们敢不演吗? 断两条腿还是舍出去一条第三条腿他还是分得清的。 男人嘛,来两碗鹿血酒来两丸子药有洞就能钻。 他不是断袖也不喜欢陶艺,但这位要真想看他也能演。 忍一时保住小命。 把眼一闭就当是为业务献身了。 话说,陶艺这小子身材匀称皮肤细腻论手感怎么也比李掌门那200斤的闺女好。 这俩小子长期一起玩对对方的了解比对自己都深。 陶艺一看赵适的得意顿时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他也想到了。 只可惜晚了一步。 但愿这大姐没有那种癖好,要不然他的菊花可就惨了。 赵适那狗东西功夫没自己好长得也没自己俊但那本钱着实不小。 好多深闺怨妇都受不住更何况自己一个完全没被开发过的。 再说要是真让他嚯嚯了那以后自己不得一辈子低他一头么。 想到这儿陶艺恶狠狠的瞪了赵适一眼。 你小子给我等着,等逃过这一劫看小爷怎么收拾你。 赵适丝毫不慌,眼神得意的瞥了好朋友一眼仿佛是在说有招想去小爷接着。 不过你可得抓紧了,万一这位真想看为兄也只能却之不恭了。 沈婉宁是不知道这俩货心里的弯弯绕,看他俩虽然脸色不好却还在眉目传情八卦之心骤起。 哇,第一次看到活的断袖哎。 值回票价了! 第293章 请 如果说沈婉宁杀枯骨师太的时候矮脚虎和塞泥鳅还有些犹豫这会儿就是彻底坚信了自己的选择。 万妹妹实力深不可测。 看这架势,想争一争这绿林魁首也并非完全不可能。 果然是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 再想不到他们这种二流小势力能攀上这等大佛。 万妹妹功夫了得却对江湖不甚了解也没啥朋友。 要想统领绿林道自然需要他们哥俩这等老江湖辅佐。 他们这叫有福之人不用忙。 功夫稀松咋了,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谁让他们慧眼识英雄抢先下手呢,就算万妹妹再结识别人他俩也是嫡长朋友。 他们这地方就在明堂门口了,铁道人被人一着废了四肢的消息长翅膀一样迅速飞到内堂。 这下几个装逼的老头子也都坐不住了。 冥堂那位冥主更是惊的拍案而起。 如果说击杀枯骨师太还有运气和老道姑轻敌的成分在那废了铁道人就是纯纯的实力。 就算他们几个老家伙想要除了那妖道也得备一番力气。 这小丫头究竟何方神圣,实力恐怖如斯! 武林论资排辈更讲究实力为先谁拳头大谁有话语权。 更何况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丫头有这种实力也就意味着人家有个极厉害的师父。 毕竟武功不是天生地长凭空冒出来的。 能教导出如此厉害的高手她师父必然是哪位隐居的老前辈。 辈分这东西是不看年龄的。 真要是高人收的关门弟子,几岁大的小娃娃都有可能是他们的师叔师祖辈。 那还装什么! 人家都亮出手段了他们再不出门迎接好像有些说不过去。 尤其是冥堂的当家人。 他是东道主,别人都可以置身事外他这个主人家却不能装聋作哑。 还有铁道人他也不能不管。 不是还没死呢么,就算知道救不回来了也好歹找个大夫敷衍一下。 妈蛋的,上回他为啥一时脑抽接了这个烫手山芋? 想搞事情在别人的场子不也一样么。 只想着占地利优势如今倒是骑虎难下。 不过也不能全怪他思虑不周,谁能想到今年出了这匹黑马。 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把这场盛会办下去。 看吧,这个变数操作好了未必是坏事。 这会儿名堂门外最难受的除了半死不活的铁道人恐怕就得是肇事逃逸这俩采花贼了。 沈婉宁明显对他俩的奸情有兴趣问的问题越发变态。 比如说俩人的相爱过程第一次发生关系时的契机和心理活动。 以及……恋爱观。 她可是听矮脚虎说了,这俩平时采花不光互相介绍姘头还曾二龙一凤。 偏偏俩人又承认了是一对恋人…… 太刺激了,这么毁三观的关系沈婉宁也是第一次见。 这都不光是八卦之心了,她现在眼神里满满都是对知识的渴望。 这俩采花贼对于龙阳断袖的了解都是道听途说。 这会儿把以前的知识都捡起来了,绞尽脑汁应付这个实力恐怖脑回路奇葩的高人。 为什么一个小姑娘偏对这种事情感兴趣啊,你都不觉得害羞吗? 如果这俩当场表演一个沈婉宁可能还脸红一下。 连细节都没有,写下来扔海棠文学都判不了的程度有什么可害羞的。 再热还能有东京热? 好在这俩采花贼在武林同道面前还是要脸的。 尽量把故事说的似是而非又把声音压得极低。 鉴于沈婉宁喜怒无常的脾气和凶残手段周围已经是一片真空地带。 大家只看到仨人相谈甚欢矮脚虎和赛泥鳅站在旁边表情一言难尽。 还真联想不到说的是如此毁三观的事儿。 他们还以为这俩小白脸靠着3寸不烂之舌结交上了高人,纷纷对他们投来羡慕的目光。 当然,也有一部分是对矮脚虎和赛泥鳅表示同情。 这俩是跟那姑娘一起来的,可看这情形似乎已经被高人甩在了一边。 是谁说混江湖不靠脸的。 感情这男人长得好看也能走捷径。 有几个年纪不大五官尚可的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 要不回头也跟师妹她们学学化妆护肤? 走捷径不丢人! 真能靠脸勾搭上个厉害的主不光能少奋斗十年小命还有保障呢。 矮脚虎和赛泥鳅实在想不到沈婉宁一个漂亮姑娘居然对龙阳断袖的事情感兴趣。 听着话题越来越露骨俩糙汉子都有些脸红了。 真没想到,高端采花贼比他们认知里还要一言难尽。 看来是他们以前想差了。 也许他俩的人脉不光靠中间商,遇到合适的老斗恐怕也没少亲身上阵。 难怪有时候俩人要一起干…… 都是被逼无奈呀,这年头干啥都不容易。 矮脚虎和赛泥鳅又同情又鄙视的目光看的这俩采花贼如坐针毡。 可人家是跟着这小姑奶奶一起来的。 没搞清楚他们之间的渊源俩采花贼还真不敢表示不满。 也是巧了。 沈婉宁认识的这四个都属于非主流江湖人士。 但凡有一个正统点的都跟沈婉宁聊不来。 就当赵适快要招架不住的时候人群一阵骚动。 就见一个威严的黑衣老者缓步而来,身后还跟着几个江湖上成名的老前辈。 有人认出是冥堂大当家立刻抱拳行礼,沈婉宁也看了过去。 随之而来的还有抬着担架的冥堂侍卫,很快把铁道人抬上担架送去治疗。 沈婉宁皱了下眉。 越冥以为是她想赶尽杀绝连忙一抱拳。 刚要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之类冠冕堂皇的劝导就见沈婉宁对着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越冥一噎,“这位姑娘,要想切磋咱们还是等宴会过后擂台上见真章。 在下越冥是这冥堂之主也是此次盛会的承办人。 你与铁道人的恩怨与我无关,但在下作为承办这次盛会的负责人也有救护各位江湖朋友的义务。 还望姑娘行个方便。” 越冥话说的客气但已经浑身蓄满了力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从这两次出手就看得出这丫头是个脾气暴不按常理出牌的。 很有可能不给他这主人面子。 不过让越冥没想到的是沈婉宁听他说完竟然把手收了回去面露尴尬之色, “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了,我还以为你是这老道的姘头呢。” 扑哧! 那青衣老者和美貌妇人直接笑出了声。 还真是雨不惊人死不休。 他们结识越冥和铁道人多年还真没想到俩人之间还能有绯闻。 越冥顿时脸黑了。 碍于沈婉宁的超高武力值没敢动手语气却很冷, “姑娘休要胡言,在下只是尽地主之谊罢了。” 沈婉宁就是故意气人。 见这老头没发火觉得无趣很不走心的摆摆手, “抱歉啊,是我误会了。 我听说他找我麻烦是给他拼头报仇,见你这么急匆匆的以为你跟他有一腿呢。 我的错!” 越冥: 道歉时能不能稍微真诚点儿,比如说切腹谢罪啥的我会更高兴! 第294章 串台了 沈婉宁的道歉真是一点都不走心,但凡不瞎的都能看出敷衍。 越冥一个老江湖自然也看得出来。 可谁让人家厉害呢,他也只能压下怒气把人往里让。 一看是冥堂冥主这种级别的大佬跟高人会面那四个虾兵蟹将立马怂了。 他们可不敢跟上去找存在感恨不得缩成一团。 有了更好的玩具沈婉宁也没招呼四人。 跟着几个据说是绿林大佬的人物进了此行的目的地。 就是她这破嘴一直没闲着。 从亭台楼阁点评到大门假山人家不爱听啥她说啥。 最后总结了一句感叹: 当杀手的这么赚钱的吗? 弄得我都想改行了! 听了一路废话终于把这位让进了大厅越冥觉得血管都要爆了。 果然还是年轻啊,他就没见过这么聒噪的高人。 结果等一聊上正事越冥的血压更是层层往上涨。 话倒是挺密的,有问必答就是没一点儿他们能听懂。 方寸山斜月洞摸金老祖鹧鸪哨门下关门徒弟。 说的倒是像那么回事的。 可他们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也走访过不少地方,这方寸山斜月洞真的听都没听说过。 还有那个摸金老祖是个什么外号? 他们倒是知道摸金校尉,盗墓贼么,也是他们绿林道上一个大分支。 这次来参会的应该就有,最出名的是地龙帮大当家。 他是卸岭力士一脉,但也是第一个把各流派散盗聚在一起形成规模的。 大本营在湘阴一带,守着周围山上几百座古墓肥吃肥喝。 因着这人武功高强又没什么门户之见在盗墓一行一直是泰山北斗般的存在。 凡是干这一行的都跟他有点交情。 想到这里越冥一拱手,“敢问尊师可是摸金校尉一脉? 这不巧了么,在下有个老朋友也是倒斗的还有些名气。 万姑娘可认识?” “认不认识的你得说名字呀,我师门确实是倒斗摸金的。 我也学了点皮毛。 不过我们师徒几个自成一派这么多年也没见师父去走亲访友的。 可能是人缘不好吧,毕竟同行是冤家。” 这话说的…… 越冥还真信! 就看你这个德行你老师人缘也好不了哪去。 我这客客气气礼数周全你半天也没说几句人话。 要不是可能打不过你我早翻脸了。 越冥说的卸岭力士叫王奎,他这回还真来了。 虽不知冥堂大当家叫自己有什么事儿但人家是主办方,很快带着自己的大弟子过来见礼。 绿林道上说什么朋友根本就不能当真,他俩顶多是有过几面之缘没啥交情。 越冥也不是啥好东西。 说是介绍俩同行认识实际不过是借王奎验证一下万宁说的是真是假。 盗墓一行的事他不熟,但他们内行之人肯定能看出门道。 这么厉害的功夫居然出身一个倒斗门派? 越冥觉得他要是信了那才叫脑子进水呢。 干倒斗的最重要的除了胆大就得是心细。 像这丫头一般横冲直撞大开大河的路数完全不符合盗墓贼的武功体系。 王奎在别的花厅也听说了有个小姑娘瞬间废了铁道人武功了得。 这会儿一听就明白了,上下打量了沈婉宁几眼冷哼一声, “姑娘说笑了,你身上一点土腥味都没有估计连地都没下过吧。 令师的名号在下也从未听说。 不知摸金老祖的绰号是江湖人所赠还是自封?” 王奎的态度已经是几个人里最差的了,上来就带着火药味着实不算客气。 越冥心中冷笑周围几个老家伙也一副看热闹的心态。 他们觉得以这万宁丫头的脾气王奎今天在劫难逃。 可让众人没想到的是沈婉宁居然没暴起伤人反而争辩起来。 “你没听说过那是你孤陋寡闻,这世上要说倒斗我师父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还别说我师父,我三位师兄随便揪出来一个都能吊打你们所有人。 我大师兄张起灵身负麒麟血随便撒几滴就能吓得千年粽子下跪尸蟞王退散。 我二师兄黑瞎子一双夜视眼下斗的时候连蜡烛都不用十丈外能数清粽子身上几根白毛。 我三师兄吴邪开棺必起尸走哪炸哪倒十个斗塌十一个…… 呃……算了,最后这是个反面教材赶紧忘了! 至于我,小姑奶奶可是关门弟子。 关门,老厉害了! 想当年我8岁下西周墓十岁倒皇陵。 见过哨子棺吗? 见过七星疑棺吗? 见过血尸吗? 见过青眼狐狸吗? 还说我身上没土腥味,我那履历说出来吓死你。” 沈婉宁没吃过猪肉可没少看猪跑。 资深稻米,盗墓笔记鬼吹灯背得滚瓜烂熟各种斗里的机关张嘴就来。 这下还真把王奎给唬住了。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她说的都是只有资深倒斗人才能遇到的东西。 看她侃侃而谈烂熟于心还真像是老元良。 不过不应该呀! 下过斗的人必沾尸气,无论他们四大流派多少高手研制出多少种草药也只能去除一部分。 像这小姑娘说的她下过那么多大斗身上不可能没有死气和土腥味。 这完全不符合常理。 可偏偏她又说的头头是道不像假的,一时间他也分不清这是内行还是外行了。 众人见王奎开始还据理力争越说声音越小不禁疑惑起来。 越冥一拱手,“王兄,不知万姑娘说的可对?” 王奎略有些尴尬,“确实有很多都是我们行业内部的老手才能遇到的秘辛。 不过她说的这几个大墓也太玄乎了。 要是这种规模如此凶险的大斗便是我师父在世也不能全身而退。 万姑娘却说自己十岁不到就曾下过西周墓破过七星疑棺……” 王奎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意思很明显,你丫吹牛了吧! 是不是听你师父从宗门传说里摘了几段安在了自己身上? 感谢南瞎北哑小三爷给这个职业带来的滤镜。 这要是别人敢质疑她吹牛沈婉宁估计早教他做人了。 王奎算是沾了职业的光。 沈婉宁确实吹牛家胡编乱造。 但她就是想借着高超的武力值和偶然一次倒斗行为混成这个位面的盗墓一姐。 别管为啥就是想当,感觉比当武林盟主还牛逼。 此时的沈婉宁没有以武压人的霸道满满都是争强好胜。 借着衣襟儿的遮掩从空间里抓了一把从皇陵里弄出来的珠宝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 啥也别说了,你自己看! 第295章 敢说,敢信 越冥等人见沈婉宁掏出一把珠宝完全摸不到头脑这啥意思。 不会是想贿赂王奎吧,这么明目张胆的么? 他们不明白王奎却眼神一凝,动了动鼻子露出诧异之色。 “土腥味这么浓,这东西出斗应该不超过半年。” 沈婉宁点点头,“干咱们这一行的各有所长。 看来王帮主鼻子练得不错善于闻土。” 王奎谦虚地拱了拱手,“姑娘过奖了。 四大流派人才济济,在下也就在定穴方面有几分把握。” “老元良谦虚了,这是家师金盆洗手前最后一次做活的战利品。 劳烦您给掌掌眼。” 干哪一行都有职业病,王奎也是见着陪葬品不摸摸就心痒痒的主。 既然对方让看他也没客气,只不过把这东西拿起来后很快脸色大变。 说了声居然是你们之后立刻闭嘴,恭恭敬敬的把珠宝推了回去深施一个大礼。 “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尊师可称一声倒斗界祖师爷。 小师姑,敢问他老人家可愿出山? 以后我们的土龙帮尊他老人家为圣任凭差遣。” 我靠,这滋味真爽。 沈婉宁很不矜持笑得一脸得意。 她就知道能靠这个装一把大的。 上次皇上为了清查皇陵被盗找了道上精通盗墓的几大流派估计这王奎也是其中之一。 不必多说,看到这东西就明白这活儿是她做的了。 在上千守陵军的眼皮子底下一夜之间盗了十几座皇陵连块瓦都没给留下这是何等的神迹。 别说王奎了,但凡是这一行的早就心里把那位大佬奉若了神明。 只可惜谁都没有线索也没人敢冒认,这事儿就被当成了一桩悬案。 现在这悬案终于有线索了。 原来他们这一行真有隐世不出的大能。 王奎态度180分大转变越冥再傻也知道这是对上了。 虽然不懂为啥看了几个陪葬品就说这人的师父能做盗墓祖师爷但总归身份没错。 有传承啊! 那这丫头就不好随意摆弄了。 江湖中人确实讲究实力为先,但这实力可不光是武力值。 金钱权势人脉舆论都是实力的一部分。 从古到今不乏练武奇才天之骄子。 选对了路便是一路升级打怪成为武林泰斗跺一脚四方乱颤的大人物。 但若只是武功好不懂江湖生存法则…… 被人算计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一代天骄陨落的也比比皆是。 越冥看沈婉宁不懂规矩一言不合就动手还以为是哪个脾气古怪的老前辈隐居后的产物。 若真是那样是极好糊弄的。 横冲直撞的愣头青只要诓出他的底牌有的是法子收拾他。 不过这会儿不行了。 原本找王奎来是想拆穿对方的身份不想倒是给她找到组织了。 这丫头啥都不懂王奎却是老江湖。 懂规矩有人脉再加上绝顶武力值那可是王炸。 运作好了能把这行业提升到一个新的地位。 可惜不管越冥怎么后悔反正盗墓界顶尖战力和最大组织算是会面了。 看样子还相谈甚欢相见恨晚。 金皮彩挂蜂麻燕雀! 绿林道上干什么的都有。 盗墓这个行当不算特别丢人但也不是多露脸,地位一直不尴不尬处于中游。 主要是他们的学的东西太杂了。 堪舆风水破解机关缩骨疗毒随便哪项都耗费精力。 这也就导致功夫练不到极致,但凡是比武的项目就没拿过第一。 反正是自打有了绿林盛会百年间也没出过一个盗墓的魁首。 万年陪跑,早习惯了。 不过这次沈婉宁的出现却让王奎看到了新的可能。 他们倒斗一行很可能要出一个绿林总瓢把子了。 沈婉宁愿意跟王奎聊是想多了解一下盗墓这个行当。 王奎愿意跟沈婉宁聊是想多给她科普一下江湖潜规则。 想着让这小师姑更进一步好好给他们这一行长长脸。 但别管什么心思俩人也算双向奔赴。 就这么水灵灵的把一群人晾下去了土龙帮暂住的院子。 被扔下的几位老前辈互相对视一眼颇有些幽怨的看着越冥。 傻眼了吧? 你不想拉拢你闭嘴别说话啊,我们还想多跟她聊聊呢。 这倒好,人家续上族谱不跟咱们玩了。 今日才上山的都是些零散小势力。 像是土龙帮这种中等偏上的势力昨日就到了也都分配了院子。 王奎也算尽心,抓紧时间给沈婉宁分析如今的江湖势力以及夺冠热门人选。 就差把小师姑你争气拿个第一写脸上了。 听王奎描绘成为绿林魁首之后的好处沈婉宁还真有些心动。 绿林魁首就是黑道总瓢把子,听着就很威风。 而且也不用她具体管什么事。 顶多就是两个实力相当的大门派出现分歧的时候劝个架做个裁判之类的。 至于平时那好处就多了。 江湖人都给面子,拿着盟主令也能指派绿林道上的人做一些不太为难的事。 有面子有实权不坐班,除了没工资简直就是打工天花板。 她可没忘了自己儿子还心心念念想当皇帝呢,多一份江湖上的助力总不是坏事。 至于说三年一比都是小儿科。 凭她的武力值她可以连任到80岁生日,就算拄着拐了也能一口盐汽水喷死这帮土著。 小老弟们颤抖吧,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叫最长职业生涯。 从科学的角度来说,这活儿能干。 妥了,有这句话就行。 王奎立刻让自己徒弟把万宁这个名字报了上去。 还很有心机的把她的前缀换成了土龙帮大长老。 别管以前有没有这个职位,从今天开始就有了。 等到中午宴会吃饭的时候沈婉宁看着乌泱泱一群人只觉得好笑。 她是干什么来的着? 哦,是来灭门的! 结果阴差阳差的成了人家的座上宾。 看看底下这群拿着刀背着剑的绿林豪客沈婉宁有些可惜。 可以自己不是六扇门的。 这不都是行走的一等功么。 要是在现代有这种聚会就有乐子了。 真给端了都够五十个辅警转正的。 在任何一个行业领域都是阶级分明的。 矮脚虎和赛泥鳅看着端坐在一流势力座席的沈婉宁羡慕的眼红心热。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他们哥俩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才混成这逼样实在惭愧。 冥堂的厨子一般食材也拉胯。 沈婉宁也不爱跟他们虚与委蛇随便吃了几口就离席了。 越冥看到后心下微沉。 看来晚上的菜单得调整一下多弄些姑娘家爱吃的。 不吃那行? 若是不把这凶兽放倒了他的计划没法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