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沉沦》 第一卷 第88章 生个孩子 昏沉的光线斜斜地投落在卧室墙壁上。 应欲语愣了一下,一边垂下拿着毛巾的手,一边看着面前已经换上睡衣的男人,不解地问:“怎么了,你也洗完澡了吗?” “现在是已经酒醒了吗,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啊,要不要我去给你泡杯蜂蜜水喝?” 其实,在鲁鲁修看来也是如此,来到林堡的商人都被鲁鲁修用来收集人口了,战马这种资源反而还没有要,不过鲁鲁修并不着急,这一次的帝都之行,购买一些战马还是没有问题的。 时过境迁,雪山下的世界不断变化,但是雪山上却如同一个世外桃源,没有任何人注意,在各方势力看来,他既没有人口、又没有资源、离得还特别偏远,当然了,最最重要的还是雪山蛮人那易守难攻的聚集地。 龙尘几乎可以断定,他若是掌握沉香木的时间越久,便越是能够卖出更高价格。 一把火将这些无关之物全部烧掉,这时候,苏扬才有时间打量起了这次山脉之行的收获。 运动场上,艳阳高照,军训的学生们在这里挥洒着汗水,咬牙坚持着。 即便龙尘没有任何防护,这紫红宝箱也仍旧一动不动,根本没有任何逃跑的趋势。 不过转念一想,这冰灵戒身上的冰元素气息如此浓厚,肯定会让东方宇和皇甫琴,以及凤舞误会,从而认为这是一件法师的宝物。 作为一个npc,这个罗姆尼的重要性,在苏叶的心中,也就仅次于嘉德华。 夏白脸色大变,顾不得操纵飞剑了,长剑一摆挡向兽皮长剑。但是兽皮长剑却极为灵动,就如同李初一亲手执掌一般,轻轻一抹避开了夏白的长剑,来势不变,一剑滑落。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周围的那些王级和皇级的沙人恶魔们,见到这突发的情况,相互对视了一眼。 但随着时间流逝,血菩提变了,原本静态的灵树变为了好似活着的动物,那树干之上,甚至衍化成了一张嘴巴用于辅助进食,且它只吞不出了,吞噬妖魔血肉它自身会成长,但枝干上的果子一点也不见长大。 古装嘛,无非就是师徒恋情,和仇人相爱相杀,三角恋,你爱我,我爱他,他不爱她。 只是,它本身被足足三个除魔人纠缠着,虽然那些除魔人不敢与它生死搏杀,阻拦一下还是能够做到的,这让神宫悠根本不用担心它逃离,甚至能从背后偷袭。 “希然,你那么紧张干嘛呀!”她有些委屈地揉了揉自己的鼻梁,看着我。 “你说,你欧尼亲吻过你,我又亲吻了你,我和你欧尼算不算间接接吻?”徐贤俊凑到郑秀晶的耳边低声问道。 徐贤俊脸色一僵,复又重新露出笑容,腰间的肌肉慢慢放松,要是把她的指甲弄劈了,那可真有的受了。 似乎五彩蟾蜍并没有死死的追着他们,只要他们不进入某范围,就不会受到干扰和毒虫的攻击。 谈七琦虚弱地坐躺在病床上,在看见z时,她惊喜地坐直了身子想要下床,去被z连忙扶住,然后在背后放上了枕垫。 检查耳鼻喉时,赵蕙又看到了李振国,这次是她们班先检查完了,李振国笑着问:“没什么问题吧?”赵蕙微笑说:“都是正常的。”他们互相看了看对方的体检单就过去了。 第一卷 第89章 让他离婚 梁母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了一下。 听到丈夫的声音在卧室门口响起,她立刻穿上了上衣,捂紧着领口,然后才僵硬地转过身,慌里慌张地问道:“你不是一早就去集团开会了吗?” “今天白天怎么会突然回家?” “为什么?就因为她不是宣城人吗?”聂无争的声音又开始变冷了。 也不知道,夏家的族人现在都怎么样了,还有周紫妍,她也在这里,夏寻不由得有些为她担心。 风势继续加大,天地间一片鬼哭神嚎,离得稍远一些说话都听不清楚,耳中全是呜呜的风声和噼里啪啦的雨点声。 她垂眸,正暗自揣度那个名字是在哪里听过,忽然身前的人突然转过身,一个不留意,她手中的玉佩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从手中滑落了下來。 上官诗月呼吸了大半天,也终于累了,她抬起了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然后准备再次俯下身子去做人工呼吸。 这样总共花费了五天五夜的时间,他们才终于来到了灵族的皇宫。 “多谢轩王!”夏寻微微一欠身,缓缓的说道,此事夏寻心里则是欢喜至极。 老七砸死洗手间最后一只大老鼠,已经是气喘吁吁。好在核反应堆建在地下,这里的辐射量短时间还可以承受。 由于今天发生太多事着实有些累了,苏暖睡得很熟,以至于有人进来也毫无知觉。 然而,魔气分身在那炼魂境中期老者的攻击下,竟是凭空化作了一团漆黑色的雾气,使得那炼魂境中期老者的攻击就只落空。 宇级二品的碧水金睛兽,相当于通天境二三重的实力,刚好和杨妄现在太明天的境界相当。 【空间储存】:提升五百格储物空间,同类物品无上限叠加,无视重量,无视体积,限非生命体。 孙氏的确是在年前离开了落平县,之后嫁了人,他们夫妻是在今年年初的时候搬到淮南城的,他丈夫古月,是做手工艺的,虽然赚钱不多,可两人的生活也还能够自足。 而剩余的华夏西南部和整个华南地区都是国民政府的势力范围,和先锋军、人民党进行对抗,拥兵300万,武器装备也不差。 “是了,虽然雷电系的超能力与雷遁忍术有所区别,但怎么说也是同根同源的,姬天成能够如此迅速的掌握也在意料之中。”姜华暗暗的点了点头。 “这是我的一个朋友,来我家住几天,经过父王同意了。”伯贤笑笑说。 “轰!”绚烂的光华爆发而出,一只巨大的光箭离弦而出,风云变幻,天地失色,浩浩荡荡的能量波涛犹如狂风骤雨一般,疯狂的向着前方涌去,迎向了轰砸而来的三件法器。 白光一闪,上线竟然出现在怪堆里,二话不说招出骷髅迅速隐匿身形,四五只三头犬经过短暂的迟端之后将紫晶战士围了起来。 听到余富的话之后,温梦等人都有些惊讶,他们没有想到花郎竟然猜对了,余富果真不想花郎再插手此事了。 她该叫他一声‘姐夫’,从开始到现在,哪怕是动过心,那也是一闪而过的,被伦/理,被纲常所不容的事情,她许安好又怎么会愿意去做? 再说了,既然是卧底,怎么可能还带着什么身份证明?那跟找死有啥区别么? 第一卷 第90章 漫长暗恋 初夏,山楂园。 绿树浓稠,成荫般沉沉地堆砌着,密密麻麻的树叶织成一片厚实无比的天幕,连阳光都只能艰难地钻下来几缕,在地上投出斑驳光影。 树梢上,已有一批成熟的果实累累地缀满枝头,仿若红色的玛瑙珠子缀在浓绿之间。 不过,尽管如此,我还是有些迷茫。或者说从莱特先生来了这里之后,我就开始迷茫起来了。 虽然此时秦浩的实力在这个世界算不上高手,但他多年摸爬滚打的经验,却让他比一般人更善于把控人心。 男童是晋升为柳妃的柳如是所生的大秦二皇子江云鹤,如今还不满四岁。 “这是埃里克兵工厂生产的侧卫1型动力装甲,是我爸爸从特种侦察营弄来的。”妮可对秦浩说道。 慢慢的,叶亦心睁开眼睛,感受着体内的热量,看到杨铭就哭了。 面对这种谣言和压力,坐镇指挥的里奥一方面决意去追查舆论源头,一方面又把情况原原本本告诉尚在美国的孔蒂尼。 金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套路,罗蒙丝说的是获得法网冠军,而不是第二个大满贯冠军,如果错过了这一次的机会,真的要等一年的时间。 连观战的人都察觉到了坑货的恐怖,直面怪物的马罗科自然感受更多。 “从目前看来,金风的体能应该没有什么问题。”韩侨倒是看的开。 “天哥,我愿意!”只看到了林馨月一下子扔给了红色盖头,抛掉了凤冠,就是露出了原本的面貌。 当然了,虽然只是一个入口,这门口还是站了两个膘肥身健的中年守卫。 另外的战斗方式,张天生现在真的想不出来,战斗真的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简单,很多时候都是顾此失彼的情况。 太玄与李冰洁你来我往,斗在一处,兵刃交击声如爆豆般连串的响起。 不过陈豹是很不愿意那样子做的,毕竟只要放弃奥达之后,以后想要再骑上奥达的背那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奥达这家伙可是通了人性的,他和陈豹的关系其实并不是简单的宠物和主人一样感觉,那更像是一种互利共赢的关系。 而周华可以说,在纨绔圈子中,那绝对是大拇哥级别的存在,谁叫周华有一个好姑姑呢?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观众,其实是因为昨天的一颗人造卫星的发射,那颗卫星由米国主导发送,专门就是为了传递无线信号,现在只要你支付得起昂贵的宽带费就能使用现代科技的超前体验。 很显然,若不是林馨月有着这么多的底牌,此刻的林馨月,早已经命丧黄泉了。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见过横的,可没见过横到这个程度的。有人胆怯开始后退,不少人见状也开始效仿,谁都不想当出头鸟。也只有那个孩子的亲人跑了出来,抱着孩子又退了回去。从始至终没敢看余超一眼。 余超一出现,那些巡逻的家伙顿时发现了他的踪迹,当先得几人举起枪就追了上去。 “谢淮蕴刚刚才给我打电话,我又不想错过这次机会,等回家以后我们就见面少了。”程茵求饶道。 一开始,低洼地边沿的地方因为过早干涸,所以泥鳅不是很多,越靠近中心地带就越多,有时一耙下去,能发现三四条。 第一卷 第91章 孩子小名 应欲语捂紧着嘴唇跑去卫生间,用凉水连续漱了两三遍口腔。 胃里的那股不适感才稍微缓解了一些。 估计是她刚才尝了一口腌制咸鱼的原因,才会干呕。 华沁不知道的是,这三年来,有很多危险都在向她靠近,一个不慎就是万劫不复。可这三年,她都过的顺风顺水,没有丝毫的意外发生。 刘夏莱一饮而尽,很咸,应该是杯盐水,刘夏莱不由皱起了眉头。 从祭坛喷出的能量光柱开始变宽,在能量云团闪过的电光持续时间也增加了。 拥抱着林凡破旧不堪的衣服,想着想着,蝶恋儿竟然流出了眼泪。 确实,李世民之前做过这等事,如果李沐真抗旨不遵,李世民扣隐太子妃和三位郡主为人质,是完全有可能的。 抚琴之技更是世间少有。佩服,佩服。不知姑娘所奏是何曲目?”冷若霜笑道:“长风吟。”她心中高兴,雅兴大发,不禁又弹一曲。待这第二曲终了,东方天空已是泛白。 但大多数的曲家人都不知道这其中的隐情,依然在欢迎着贵客的到来。 就那老赵来说,他在运河边上钓鱼了十几年,至今都没有钓的上超过二十斤的大鱼,就算是有十斤的大鱼都很少,屈指可数,几乎每一年都也不会三五次,其他的时候,最多也就是三五斤的鱼儿。 一个拎着个狼牙棒的铁甲大个子话没说完,就被旁边突然钻出的一根还冒着火的触手插进了嘴里。 伴郎叶知秋一拍脑袋,拿出手机,搜索“我爱你的各种语言”,顿时出现了好多各国的“我爱你”。 就仿佛被某个持剑的疯子肆虐过一般,到处都是锐利的划痕,若非韵柔护着,怕是她面前这一桌菜品都要尽数喂给你面。 等萧允墨接着叶倾城和叶妙城赶到味真楼的时候,燕京的街市已经是华灯初上。 “未来驸马大人,您这是在做什么?这地上有什么?”素清捧着一株新开的梅枝走来,一转过弯正好看到秦韶懊恼的在跺脚,于是好奇的问道。 没得选择,受制于人,哪怕此刻谈起“条件”,充其量也只是在展现出态度罢了。 “挡,挡住了。”剩余的妖王一看,大吃一惊,之前收割一位位妖王的金光攻击,最后一击直接被蛟皇挡住了。 知道要是自己不回去的话,他们肯定会遭殃,但是,伊璇雅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怎么可能就这样的离开呢? 几人应声抬头,不禁哀叹一声,为什么总是有些人爱出现在本不该出现的场合? 她聪慧无比,已经在无意之中瞥见了萧允墨似乎朝这边看了一眼,眼底还透着几分不耐之意,她的心头就警铃大作。萧允墨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在这。 自从伊璇雅的母亲去世了之后,爹地就一直对自己十分的好,不管是因为对于自己的愧疚也好,还是因为是真的想要给自己无上的宠爱,伊璇雅都一直觉得,爹地是世界上对自己最好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可是,蓝雨辰依旧是鸵鸟的安慰着自己,没准伊璇雅今天只不过是太开心了,开心自己对她的态度,所以,有那么一点点不同的反应罢了。 第一卷 第92章 她有秘密 “啊!” 徐培娟被猫眼里的黑色身影吓得尖叫了一声,指尖冰凉。 她在后退时,脚不小心撞到了放在地上的鞋架子,整个人摔倒后,晕了过去。 门外响起一阵急匆匆下楼离开的脚步声。 那盏昏暗的声控灯骤然熄灭。 五年后,在一个翻滚着混沌雷云的地方,紫灵又弹出一个空间坐标,陈默一刀破开空间定住之后,紫灵一闪便冲了进去,而陈默随即钻入,一出坐标点陈默便皱起眉头。 七七眼底因为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而蒙上了丝丝凄凉之色,心里还在想着大师兄,对这两个男人顿时不满了起来。。 刘大人那边已经确定了白若竹说的那只瓶子没有毒,而另一只瓶子表面果然有毒,只是瓶子里面是什么情况他没有冒然打开,确实是个谨慎的人。 到了电梯口,南宫家的人跟着推车先上去了,七七和江南要等下一趟电梯才能上去,所以他们是跟楚玄迟和无名一个电梯上去。 神侯府的发展依旧。铁手、追命和无情将冷血带回来,不过无情因为有着心事也没有关注拥有狼毒之血的冷血会怎么样,到了晚上亥时末,她独自一人悄悄地便离开神侯府往蔡市桥而去。 齐珈的目光闪动了一下,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寻易的眼神明显和刚才不同了,在她的印象中只有大神通才会有这种平和淡然的眼神。 白若竹身子朝后一倒,避过了这一击,随即一掌打飞了他手中的匕首。 “抱歉了,此事皇上也已经下了口谕了。”厉大人说着拱了拱手。 “周,你怎么……”夏洛特非常意外的看着他,表现出了根本不知道周末会回来的惊讶。 “然后,还有一个规则。”伊比喜无视七嘴八舌的众考生,降低了音量。 他大概能够猜到,田大柱暗中手机这些东西十有是为了保护自己。 在她想通这一点的时候,身上的力量瞬间恢复了,明明身处系统空间内,晴羽也可以感受的到外面万千世界的状况。 “滚蛋,还不都是因为你,要不然会有这么多事”希罗娜白了一眼在自己面前百般讨好的夏雨。 武子刚心中一惊,正准备用手去抓,他突然感觉脖子上传来一阵深入灵魂的痛。 “所以来得换了一身衣服就过来放松一下。”逸轩看着珊珊那漂亮的眼睛不禁的就笑了。 李胜的意思很明白,怨裳和柔妃长得那么像,哪个臣子敢把她娶回家?那不是明着要打武皇的脸吗? 若是很早的时候或许会遗憾,可是对于楚喻还真是没有那么多想法,对于楚家泼天的富贵更是没有丝毫的觊觎之心。 “路”利欧路出来后,看了一眼夏雨就静心用波导之力感知着奇鲁莉安,过了一会它对夏雨叫了一声就带头向前跑去,夏雨见状赶紧跟上。 两人的神识穿破天道之力的防御,进入了那神奇的天道之力内部。 三天理论培训结束之后,就是三天如何寻找客户目标的培训。获得相关客户地址和联系方式的渠道,网络、电话簿、地图,然后绘制销售网络地图,分主次,等等。 喻情将宁珊珊送到门口,宁珊珊踩着高跟鞋“啪嗒啪嗒”离开了。。 第一卷 第93章 今晚能怀 应欲语呆呆地看着自己手机上收到的结清短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没有给梁至嵘打电话。 但是,伤心归伤心,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是想想怎么活下来最实在。 几个老家伙围坐在炕桌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对着长叹一声。 吴凡收回七彩龙珠,周身四处,纷纷坠落万千龙身,砸得整个龙升天山脉九峰都发出阵阵巨响。 有满意的自然就有不满意的,袁溪就感觉自己好像不是亲生的,因为她今年没有带男朋友回家,被袁妈拉进房间一阵数落,搞得她一个头两个大,看向周白跟袁湶的眼光都带着气恼。 若是普通人来走这一条路上,本身没有修为道行,自然不会有任何的事情。 从刚开始的苦战,到现在的一拳秒杀,这哥布林百夫长也算是一路见证了罗毅实力的成长。 “想要福禄自己去争取,等着神明来赐予,那是相当愚蠢的。”闭月声传整个大城。 “放了她,我可以让你离开。”罗毅凝视着那奴役之神教会强者。 这次国良过来除了参加婚礼外,也是想问问方大舅家有没有意思把关东煮开到房山县去,要是有这个意向,他想做这个搭桥人,挣点政绩,毕竟是政府部门工作,想往上再进一步就必须做出点成绩来。 “那什么火焰之王,为什么在这里?”苏大少指向了半空中的那个古装男子。 江云瑶唇角含笑:“没有,瑶儿正在想两日后我三妹生辰的事情,倒是有些走神,让两位姐姐见笑了。”江云瑶面色有些尴尬。 沈婉晴收回视线,垂下眼皮静默了片刻。再抬起头时,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温柔贤淑。 正在下棋的祈凡嘴角一抽,神色却未变,施施然看了她一眼,漆黑的眸子中染上了一抹似笑非笑。 这段时间更新可能会不稳定,过年要拜年要做饭之类的,等过了年就会恢复正常的更新,谢谢亲爱滴们的支持,谢谢! 事出突然,老夫人赶紧让人制止江夫人:“清蓉,怎么回事,什么害了舒儿?”老夫人微眯着眼眸。 “不用了,我定的有酒店。”傅慎行语气平淡,可目光中却透着不善。 看着王婶转身继续去做她的事情,凌少轩就想说着,就被白浅嘿嘿一笑的鄙视了。 大批的修者开始涌往西大陆,这是大陆之上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修者迁徙,大半的门派几乎倾巢而出,只要是能御空飞行的修者都在向着西方而去。 安然一坐便是一下午,幸而她常常坐在不起眼的位置,因而并不会引起客人们的不满。有时候王兰从医院里回来的迟了,她也会顺手帮忙收拾着桌子,久而久之,咖啡店的店长与她渐渐熟络了起来。 而被那道蓝色光芒击溃的五人,一听离忧所言,顿时大骇。若是这六条青龙还不是天心降世,那么真正的天心到底有多恐怖,诸人恐怕都不愿猜测。 她一点都不愧疚,沐紫菡是活该,明明是哥哥的未婚妻,心里却爱慕着她所喜欢的男人。 第94章 敢生就掐 家里的每一盏灯泡都被梁至嵘换过,很亮,也不闪。 应欲语在听到徐培娟的回答后,整个人呆滞住,全身血液仿佛逆流起来。 她的手伸出时不小心碰到门,犹如触电,弹开似的猛然松开。 客厅里,徐培娟已经重新坐回了沙发上,高傲地别过头,看着阳台上的绿植,好像刚才什么话都没有说过一样。 “妈妈......”应欲语忍不住出声叫到。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徐培娟心里竟然是这样想的。 不知不觉间,鼻尖都有些酸涩起来了。 应欲语转过身,走进了客厅里。 在她经过的墙角上,还有她小时候的身高记录,每一年、每一岁,全部都是父亲亲手拿笔和长尺记录下来的。 她小声地说道:“我刚才不该那样说的......所有的家具就放在这里吧。” “这栋房子我们以后也不会卖掉,说不定爸爸哪天有空了,会从天上下来看看。” 徐培娟并没有说话。 应欲语却知道,母亲是妥协了的意思。 一直以来,她好像都低估了自己的母亲。 虽然真的很想问问她在丈夫离世以后,一个人会不会觉得孤单的话题,但应欲语莫名觉得难以启齿。 话一到嘴边又突兀地噎了回去。 算了,还是等以后让梁至嵘来帮她问吧! 他可讨她妈妈的欢喜了。 徐培娟的行李还没有全部收拾好。 她衣服挺多,一件一件叠起来特别费时间。 应欲语坐到沙发上,也帮着叠,她眼皮微微掀起些,装作平常唠嗑似的,不经意问道:“奶奶以前,对你好吗?” 是不是,全天下的婆媳关系都很差劲。 她最近还挺想知道这点的。 这几天身上泛青的印子消下去很多,终于不用强行要求梁至嵘每天晚上都把灯关得黑黑的了。 “那老女人?”徐培娟似乎有点惊讶的样子。 她的手快速地把成双的两只袜子卷在一起,然后丢进行李箱,回答道:“有什么好不好的。” “我和你爸结婚以后,她成天就知道来找我的麻烦,月子里也不让我休息,你爸一出门理头发,她就叫我用那冰凉的水给你洗尿布,弄得我手上的关节落下毛病,每到阴雨天都跟断了似的痛。” 大概也是从来都没有和其他人聊过这方面的话题。 徐培娟心门一敞开,话还变得挺多的,她恶狠狠地叮嘱道:“应欲语,等你生完小孩以后,必须让梁至嵘给你订最贵、最好的月子中心。” “他要是敢省这笔钱试试看!” 应欲语皱了皱眉,有点讨厌。 她说道:“你别聊我的事情,继续说说我奶奶呢。” 毕竟在她的记忆之中,老人家虽然走得也挺早,但是对她这个孙女儿并不差劲啊,有什么好吃的东西都会好好留着,等她回来吃。 甚至还为她攒了上大学的学费。 放在她小时候的那个年代来讲,家里穷苦的,老人家思想其实一般还是蛮重男轻女的。 “人都死了好几十年了,有什么好聊的啊?”徐培娟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反正,她永远都忘不了。 ——老东西说什么女孩子以后都是要嫁出去的,不准花家里太多钱,尿布、衣服什么的都不用买,捡点人家穿剩的就行。 甚至说什么以后念完初中就可以出来打工了,给那个还没出生的弟弟赚老婆本。 徐培娟当时气得都不顾身上的伤口,直接下床要和这位丈夫的亲生母亲拼命。 她撕心裂肺地喊:“老不死的,你敢那样苛刻我女儿试试!” “你给我记清楚了,你们应家往后就只有应欲语这一个孩子,我不会再生第二胎,也不会允许我丈夫去外面找其他女人生儿子,他敢生,我就敢掐死!” 回想起这些“彪悍”的往事。 徐培娟勾了勾唇,还挺想笑的。 突然之间,她嘴上的笑容全部僵硬住。 不仅自己手上的衣服不叠了,也不让应欲语叠。 应欲语看着自己刚卷起来的一条长裙又被散开,眉头有些不悦:“妈,你干什么呀?” 徐培娟一脸认真地凝视着她。 仿佛要将她看出来个洞似的。 她问道:“应欲语,你怎么会这么奇怪的?还反常地跟我聊起你的奶奶。” “该不会是梁至嵘的母亲欺负你了吧?” ——有些人的恶意很明显。 瞧不瞧得上,一眼就能看出来。 闻言,应欲语在垂下头时,眼睫一颤。 但是她并不准备把那件在梁家祠堂里发生的事情告诉给母亲。 她能为她做些什么呢? 就当是她这个做女儿的——报喜不报忧吧。 “没有……没欺负我,我最近连梁家都不去的......”应欲语有些心虚地躲闪眼神,怕被母亲炙热的视线看出什么不对劲,她干脆站起身去倒水喝。 喝完以后,心里的火气降下去不少。 应欲语才开玩笑似的说道:“就算欺负我又能怎样啦,她毕竟是长辈嘛。” ——“长辈奶奶个腿!” 徐培娟不讲什么素质,直接骂道:“你那婆婆不就仗着有几分臭钱,嫌弃这个,嫌弃那个的吗!当初有几回,我去梁家给你爸爸送雨伞,她看我的眼神都叫我恶心!” “关键梁家的那些钱还不是她挣的,她就一不用干活的家庭主妇,是她丈夫厉害呀......还好,至嵘是个不错的孩子,也没长歪。” “否则你们两个结婚,我就是跳楼都不答应。” 应欲语只是笑了笑。 她不好意思说,徐女士在见到那位女婿时,笑容有多阳光灿烂。 还不同意她嫁? 收人家彩礼和黄金时,别太高兴的呀! “应欲语,你别给我嬉皮笑脸的!”徐培娟严肃起来,一点儿都不带玩笑的语气。 她说:“你那婆婆要是真的对你不好,你回来告诉我,我让她见识见识她最瞧不起的——我们这种乡野女人的厉害。” “我不左边给她一巴掌,右边给她两勾拳,我还不姓徐了呢!” 不管母亲的这番话是真是假。 应欲语都被逗得很开心,她重新开始叠起沙发上的衣服。 过了半晌后,趁着母亲离开客厅去卫生间。 她才低声说:“有这些话就已经够了。” 果然,每个人都还是需要妈妈的。 她不管再怎么讨厌徐培娟女士身上的那股泼辣,总有一天,反倒会被这份“泼辣劲”所救赎。 * 傍晚的时候,所有要搬走的东西都装上车了。 梁至嵘亲自驱车过来接应欲语和她母亲。 在看到这小姑娘的第一眼,他不安地问道:“怎么样,今天没跟咱妈吵架吧?” 应欲语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难道在所有人眼里,她就是这么差劲一个女儿吗? “没吵、没吵、没......” 应欲语本来打算连续说三遍来宣泄自己心中的不满的。 突然间,梁至嵘从背后拿起一把扇子,对她说:“吵也没关系。” “我提前给你准备了消火的东西。” 扇子扇出来的凉风当然是能消火的了。 ——更何况,这还是一把由红彤彤的人民币组成的扇子! 应欲语羞涩一笑,默默收下了扇子。 今天晚上,梁至嵘还提前订好了餐厅。 点菜时,他优先照顾徐培娟的口味,还记得自己的丈母娘不能吃辣。 就这一个细微的小细节,把徐培娟哄得差点儿连东南西北也分不清。 饭桌上,她还一直说:“我们舞团里有个女人跟我同岁的,她女儿是去年结的婚......你们都不知道,她女儿的那个丈夫可差劲了!” “不说见了面喊上一声什么的,还经常乱发脾气,几次上门,把丈母娘家的桌子都要拍烂了。” 整个餐厅,似乎只有徐培娟一个人这样大声地讲话。 虽然周围人并没有说什么,但是应欲语总感觉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她出声喊道:“妈......” 声音立刻被梁至嵘的一句“怎么这样?”给盖了过去。 有人陪着聊天,徐培娟兴致更高了。 直到梁至嵘离开位置去结账时,应欲语才皱紧着眉头说道:“妈,你干嘛老是要讲别人家的事情?” “梁至嵘对你好不就行了,你要那么关注其他人的女婿做什么......” 话音未落,徐培娟就拿起手边的热毛巾,优雅地擦拭了一下不小心沾到酱汁的皮肤。 她无奈叹气:“傻孩子。” “你丈夫会这么尊重我这个岳母,完全是因为他爱你啊。” 应欲语一怔,连梁至嵘问她吃饱没有,都没反应。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逻辑的话。 那她是不是也该尊重自己的婆婆才对? ——她也很爱梁至嵘的。 比自己先前所想的,还要还要爱。 晚饭吃完了以后,徐培娟坚持不要两个孩子送她回去。 甚至,她还先不耐烦了起来:“你们是不是看不起我这个老家伙,觉得我在市区就一定会走丢,连路边拦出租车也不会?” “我们两个人是这个意思吗?”应欲语反问,喉咙不由自主地大起来了一些。 跟马上就要吵起来似的。 梁至嵘连忙站到这对母女的中间息事宁人。 他安抚着自己的小妻子:“既然妈想自己一个人逛逛,我们就不要阻拦了吧。” “正好,你也吃撑了,想散散步不是吗?” 徐培娟点点头,表示自己就是想一个人逛逛的意思。 她先走一步后,其实也没去哪,就在新房子的楼下水果店买了些新鲜水果。 然后按照应欲语在手机上发给她的门牌号,开始找了起来。 初夏的夜晚,随便走个三十分钟,背上也会出汗。 徐培娟好不容易才成功找到地方。 电梯门一开,她发现——门口站着一个等候许久的男人。 第95章 用验孕棒 暮色犹如一块半融化了的蜜糖,缓慢而黏稠地流淌在空气里。 晚饭后散步的人群渐渐多了起来,声音细碎地散落在街道上。 梁至嵘习惯性地走在路的外侧,步履淡定从容。 应欲语今天稍稍落后了这男人半步,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她似乎能感觉到对方手臂摆动时带起的细微气流,若隐若现地拂过她的臂弯。 有些痒痒的。 应欲语低下头,一边慢慢走路,一边盯着自己今天穿的裸粉色高跟鞋的脚尖。 眼角余光总是有意无意地去捕捉男人垂在身侧的手。 那手指骨节分明,在昏昧的路灯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 走了好几步路,应欲语不满地嘟了一下嘴。 ——他怎么还不牵起她的手。 突然,背后响起一道尖锐刺耳的鸣笛声。 有一辆送外卖的电瓶车在散步的人群中横冲直撞着。 眼看就要撞到应欲语,梁至嵘及时将她带进自己的怀中,而后右边手臂抬起,绕过应欲语的后背,将手掌极轻地落在她的肩头。 还不断把她往自己的身侧拢着。 即便那辆电瓶车早就在一片骂骂咧咧声中开远了。 应欲语现在几乎是贴着梁至嵘的手臂外侧在行走,能够清晰感受到那紧贴着的——男人臂膀的坚实线条和温热体温。 像一道无声的堤岸,隔开了旁边所有喧嚣的晚风和车流。 她的呼吸微微一窒,耳根悄然发起了烫。 捕捉到这一点后,梁至嵘眼眸一弯,促狭道:“都已经是老夫老妻了,你还害羞个什么。” 谁能想得到,那个总爱在他窗户楼下扑蝴蝶的小姑娘,竟然已经长大这么大。 并且,真的变成了他梦中的妻子。 应欲语轻轻地嗤了一声。 她才没有害羞呢。 她也不要现在就变老了。 前边不远处,是一对满头白发的老人互相搀扶着散步,背影异常有爱、温馨。 看见这样一幕,应欲语很难不忍住拿出自己的手机,偷偷记录下两位老人家的背影。 梁至嵘不解风情地问这个拍了有什么用。 她很自然地就脱口而出:“可以分享在朋友圈里啊。” 说完以后,应欲语就懊悔地咬了咬自己的舌尖。 果不其然,梁至嵘扣在她肩头的五指都一紧。 他眯了眯眼,质问道:“什么朋友圈?” “应欲语,我怎么从来都没在我的手机上,看到过你的朋友圈?” 这话说得严谨,也没一丝欺骗的意思。 毕竟是自己屏蔽在先,应欲语心虚到完全不敢说话了。 她之前可是把老公当日本小电影中沉睡丈夫的人设在整啊! 被发现,一定会“死翘翘”的。 梁至嵘倒也不是要追究的意思。 相反,还挺乐意给这小姑娘颁个奖状的。 因为她直到今天都没有添加他那个假装要租房,实则为了偷偷窥视她朋友圈的小号。 ——反诈意识挺强,不是吗? 这点已经非常值得表扬了。 所以当应欲语看上路边摊卖的网红腌水果时,梁至嵘直接就去排队了。 应欲语又说:“我还想吃旁边卖的杂粮煎饼......让我自己过去排队吧!” 她刚转身,手被拉住。 梁至嵘目光下移,盯着她平坦的小腹问:“宝宝,你最近是不是太能吃了一点?” 刚才在餐厅里也是的,她最近的食量几乎比平常多了整整一倍。 听到这问题的应欲语皱紧起眉头,头顶下一秒钟就快要冒上火了,她凶巴巴地质问道:“梁至嵘,你是有什么意见嘛?” 梁至嵘哪敢有意见呢。 他哑然失笑,语气宠溺道:“过去排队吧。” “小猪噜噜,能吃是福。” 这也该给老婆颁个奖才对。 腌水果和杂粮煎饼的摊位之间还隔着一个卖卤菜的,排队的人非常多。 路边一点点地方本就不大。 应欲语走过去时,被队伍末尾一对腻歪着的小情侣挡住了去路。 也不知道他们二人是不是故意的。 她往左边挤,他们两个人也跟着往左边;她往右边钻,两个人又勾肩搭背地站到了右边。 气的应欲语直接伸直双臂,跟螺旋桨似的,从这对小情侣中间插了过去。 男生似乎还挺生气,觉得男子汉大丈夫的颜面都丢失了,他指着应欲语,嗓门又大又粗鲁:“你这女的干嘛啊?” “是不是羡慕别人有男朋友?” 应欲语左右看看,甚至还回头看了一眼。 真的想不到,对方是在说她。 她眨了眨眼,只留下这世界上最简单、最朴实无华,却又充斥满了对陌生人关心的三个字:“你有病?” 那男生立刻就想冲上来。 下一秒,梁至嵘拎着一盒腌水果走了过来,他站在应欲语的旁边,居高临下地睨视了对方一眼。 并不需要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虽然听到这小姑娘上一句话是在骂人,而骂人是不对的......但看对方那样子,想必她一定是骂对了人了的。 ——难道不用颁个奖吗? 男生被一股无形却强势的气场压制着,眼看周围人都即将投来打量的视线,他撇过头,在地上“呸”了一声。 然后不甘心地小声骂道:“妈的......出个门怎么什么人都能遇到,真衰。” 突然,应欲语捂嘴大叫:“原来是你!” 这架势,连梁至嵘都差点儿以为她是真的认识对方。 直到,他先看到这小姑娘眼底一闪而过的坏意。 应欲语神情真挚地对着眼前的这对小情侣说:“你昨天不是也在这里排队吗?” “噢......不对不对,昨天你不是和这个女生一起排的队。” 话音刚落,那穿着短袖短裤,一边腿上还纹着花腿的女生直接揪住了男生的耳朵,大骂道:“死渣男。” “我就知道你和你的前女友还有联系!我就说你一个天天只知道打游戏的人,怎么会知道这家卤菜在网上很火。” “原来你早就带别的女人来吃过了啊,爸的!” 漫长的队伍中,只剩下男生“哎呦哎呦”的痛叫声。 应欲语找了张远处的空长椅坐下,开始享用那份腌水果。 老板洒了很多的陈皮粉与酸梅粉,她叉着一块已经沾了粉的油桃,又在盒子边上的粉上滚了滚,才放进口中。 ——酸酸甜甜的,特别特别好吃。 当梁至嵘好奇地问口感时。 应欲语嘴里还嚼着脆脆的桃子,一脸幸福地说道:“把你皮鞋脱了,腌进来都好吃。” 梁至嵘:“......” 他做了下心理建设,叉起一根青芒条尝了一下, 刚入口就想吐掉。 这酸味完全不是正常人能够接受的。 应欲语却吃得摇头晃脑,看上去是真的喜欢。 她估计也不会知道,一晚上自己都被颁了很多奖项了。 连“能吃酸”都是其中一张奖状。 回家的路上,应欲语坐在副驾驶上,用湿巾擦着手。 她以稀疏平常的口吻问:“你觉得徐女士平常一个人,会不会孤单的?” 梁至嵘一怔,刚开到路上的车又被他停靠到了路边,打上双闪。 虽然这小姑娘看上去只是随口一问。 但问出这种问题,他知道——她是纠结、别扭了很久。 所以必须严肃且认真地对待。 “首先你的想法是?”梁至嵘压低着声音问道。 应欲语耸了耸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转头看向车窗外的夜景,有些无所谓:“我有什么想法啊......她要是想谈那就谈呗......那是她自己的人生与选择,而且都已经这把年纪了,还剩下几十年能活啊。” 意思就是——同意的。 梁至嵘笑了笑,看穿一切。 他薄唇轻勾了起来,主动说道:“老公晚点帮你试探一下口风。” 看着眼前小姑娘把脑袋靠在玻璃上,一点儿一点儿往下滑的模样。 梁至嵘没忍住,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一脸欣慰:“我们心心原来已经长大这么多了。” 真的,让他有一种“老父亲”的欣慰与自豪感。 今天晚上怎么着也得哄她叫声“爸爸”才行。 就当提前感受一下有孩子的生活好了。 * 到家前,梁至嵘才想起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说。 过几日是梁家每年固定的祭祀日,要到梁家专门建成的祠堂里去上香、念佛。 他因为这两年都在国外,没有参加。 现在回来了,这一次肯定是躲不了。 但这势必就涉及到了应欲语,也不知道她愿不愿意跟着一起去一趟。 应该先问问她的想法的。 应欲语一回家,先溜进厨房吃了一大口山楂酱后,才心满意足地准备去楼上洗澡。 她拿着毛巾站在浴室的镜子前,打量里面的人儿许久。 ——绝色佳人。 不过好像比以前看着胖了那么一点点。 应欲语忽然就想到,这段时间以来,她确实特别爱吃,明明以前只要天气一热,她胃口就会变得不好。 有的时候甚至要搭着冰块才能吃进去东西。 现在好了,现在把冰块擦成丝,她都能当成是一道凉拌菜,吃上三碗香喷喷的大米饭。 所以,该不会是......怀上了吧? 镜子后面的橱柜里还有梁母曾经亲自买过来的验孕棒。 应欲语锁上门,参考盒子里面说明书的方法,试了一下。 一切操作完成,平放静置了五分钟后。 验孕棒上面显示的是——两条红杠! 第96章 老公抱抱 “你有什么事情么?” “不对,你怎么会知道我搬到这里来住了......” 徐培娟谨慎地问道,语速缓慢而有分寸。 毕竟站在门口的这个男人她认识。 ——是她丈夫生前的好兄弟,老王。 出于客气,徐培娟将这男人迎进了屋内,然后把刚才在楼下买的水果都摆了出来。 她问:“你需要喝水么?” 对方摇了摇头。 徐培娟也没多说什么。 正好,她还不知道这屋内的烧水器在哪哩! “你是过来干嘛的?”徐培娟皱眉问道,新纹没多久的眉毛还很浓密,她语气有些不悦:“我刚才在门口问的两个问题,你一个都还没回答。” 王叔闻言,坐到了沙发上后,才缓缓开口回答道:“找你自然是有点事情要说的。” “至于地址......是我前几天见了小语那孩子,是她亲口告诉给我的。” 徐培娟听到应欲语的名字被提到,瞬间就急了。 她恨不得冲上前去揪住这男人的衣领质问,“你怎么会突然和我女儿见面的?” “你还有没有跟她说了什么其他的事情?” 屋内空气忽然就凝固了起来,被一片死寂包裹得严严实实。 两人都抬起眼,互相看了对方一下。 王叔率先冷笑了两声,打破安静。 他不屑地讥讽道:“原来你也会担心这些事情啊......做了亏心事,却在这么多年以后,害怕承担起后果了。” 脾气向来火爆泼辣的徐培娟此刻反常地保持住了沉默。 她的目光死死盯着面前脸上明显长满了皱纹的男人,垂在身侧的手也握紧成了拳头。 “放心吧。”王叔又一次先开口。 他敛起些眼眸中的厌恶,低声说道:“我和老应的关系那么好,老应生前又如此的宝贝女儿......所以对于小语这孩子,我也是当成自己的半个女儿的。” “让她伤心难过、破坏她现在幸福生活的事情,我绝对不会说。” ——“那你来找我做什么!” 徐培娟仿佛有些绷不住了似的,声嘶力竭地吼道。 只有仔细一些,才能注意到她此刻正在微微发抖的身子。 王叔说了半夜在门前徘徊的事情,然后道歉。 态度并没有太诚恳。 好像只是因为答应了某人,为了达成约定,不得已说的“对不起”而已。 徐培娟觉得这个男人“阴魂不散”。 她也不想继续给什么面子了,将人推到门外去,“我丈夫都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了,我本来和你也不怎么认识,以后就别来往了。” “你要是真的在乎我和老应的女儿,也别朝着她瞎说八道!” 这人如果再不走,徐培娟甚至还有报警的打算。 王叔被推到了门外后,脚步踉跄一下,险些撞到墙。 他心里还气着呢! 看着那屋内崭新的智能家居,有的连外面的塑料膜都还没有撕开,王叔再次出声奚落:“你只知道享受你女儿给你带来的荣华富贵。” “她吃过的苦呢,你知不知道?” ——应欲语吃苦? 徐培娟只觉得面前的男人是在瞎说八道。 她的忍耐心已经到达了极点,冷凝的视线落下,反问:“你到底在瞎说八道什么?” “我眼睛又不瞎,我那女婿有多好、多爱我的女儿,我难道看不出来吗?” 话音刚落,王叔就大声鼓起了掌。 “啪、啪、啪……”的声音,极为刺耳。 他就知道自己从头到尾都没有看错过这个女人。 丈夫在世时,就吸丈夫的血。 丈夫没了,她还能恬不知耻地吸自己亲生女儿的血。 “我瞎说八道?”王叔冷笑了两声,森然开口:“前段时间,小语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一看就像是被人打了一样。” “连我这个和她没见过几面的人都能发现,你是她的亲身母亲,就一点异样也察觉不了?” 夜渐渐一片漆黑,星芒渺小。 徐培娟躺在连床垫都要五位数的床上,翻来覆去,无论如何也闭不上眼睛。 想到那个姓王的男人所说的话。 她有好几次都想直接坐起来,给应欲语打个电话问个清楚,动作却又莫名僵硬住。 问了又如何? ——她能为自己的女儿做些什么呢? 徐培娟再次翻了个身,一条手臂沉沉地搭在额头上。 她看着天花板上灯饰的黑影,脑海里面仔细思考着。 如果有人打她的女儿,那个人一定不会是梁至嵘。 这一点,她还是很相信自己的女婿的。 说不定连他本人都不知道,毕竟这个女儿有些地方真的太像她了,遇到重要的事情就只知道自己扛。 不愿意给别人造成负担。 也不愿意——被人嘲笑, 那么现在还能有谁呢? 徐培娟突然就想到,白天搬家的时候,应欲语似乎问了她一些关于婆媳方面的话题。 ——动手的人是她的婆婆? “这个只会在家里面跟我一个人凶的死丫头......”徐培娟骂道,不知不觉间,枕头都一片湿了。 她抹着自己的眼泪。 就这样睁着眼睛到了天亮。 * 浴室内,灯光明亮,宛若白昼。 验孕棒说明书上的每一个字都清晰得好像在反光。 应欲语从头到尾,读了一遍又一遍。 每一遍的意思都一样,是在告知着她“两条杠”等于阳性,等于怀孕。 虽然说明书上还写着建议48个小时后复验。 但是这验孕棒不会无缘无故显示两条红杠的吧? “咚咚......” 应欲语险些以为是自己心脏激烈的跳动声外放了。 其实是梁至嵘在外面敲门,低声问她:“老婆,你已经在洗澡了吗?” 听到这话,应欲语立刻拧开水龙头。 急促的水流“哗啦啦”响起。 浴室内,很快弥漫起了一片薄薄的水雾。 她回答:“对的,我已经在洗澡了。” 怎么办,她要怎么告诉梁至嵘才好? 一会儿出去以后就说......还是等到她复验了,或者是拿到医院的确定报告再说? 不管怎样,她是想给浴室外面的那个男人一个大惊喜的。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洗完澡以后,应欲语才注意到地上那只被她踩扁了的避孕棒包装盒,她捡起来一看。 ——日期竟然已经过期快有五个多月了! 那这验出来的结果还能相信吗? 应欲语的好心情很快跌落至谷底,她把洗漱台上的所有东西都搂进了垃圾桶中,眼不见心不烦。 一走出去浴室,正好梁至嵘站在不远处的落地窗前。 “老公,抱抱......” 应欲语蔫巴巴地黏了上去,把脸埋在男人的胸膛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气味,鼻尖嗅动着。 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这种——惊喜过后的失望。 仿佛竹篮打水一场空。 落地窗巨大而沉默,框住整片城市沉入夜色的模样。 从窗外透进卧室内的微光,将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朦胧的银灰色调。 抱了一会儿之后,应欲语觉得手臂有些发酸,想去床上休息了。 这次没怀上就没怀上吧。 大不了她去看看中医,喝那难喝得要死过去的中药,也把身子给先调理好了。 但如果是这男人的问题...... 脑海里的思绪还没来得及完全发散,刚转过身的应欲语忽然就被梁至嵘从后面抱住。 她的后背被迫紧紧贴合男人的胸膛,能清晰地感知后者心脏沉缓而有力的搏动。 “老婆,我有话要跟你说......”梁至嵘声音哑哑的。 那微湿的发梢蹭着应欲语的颈侧,带来一阵冰凉、酥麻的痒意,让应欲语不由自主地轻轻一颤。 她双手环抱上了男人的手臂,回应道:“嗯,你说。” 两人微微向左、向右,摆动着身体幅度。 大概是梁至嵘下颌抵着她裸露在外的肩窝,所以他的每一次呼吸,温热鼻息都悉数喷拂在应欲语有些敏感的皮肤上。 激起细微颗粒。 他提到了梁家祭司的事情。 身为梁家这代唯一子嗣的唯一妻子。 应欲语怎么能够不答应。 ——她不想这个男人为难的。 刚回答完“会去”,梁至嵘幼稚得跟个小孩子似的,在她肩膀上落下一吻后,忽然将应欲语整个人都腾空抱起。 应欲语因为失重感吓得紧紧抱住这男人的脖子。 她一边笑,一边打他:“啊,梁至嵘你放我下来啦!” “我不要趴在这么高的地方!” * 很快便到了梁家祭祀当日。 应欲语紧紧地跟在梁至嵘的身后,迈着小碎步。 时隔多日,再见到这栋庞大威严的祠堂时,双腿还是止不住地有些发颤的。 仿佛又有人摁着她的两边肩膀,强行要她跪下。 里屋暂时只有梁母一个人在。 “妈。”梁至嵘抬起眼,淡淡地叫了一声。 出于礼貌,应欲语也跟着一起喊了一声“妈”。 后面还紧跟着一个“的”字,她没发出声音而已。 ——是的,她说的就是“妈的”。 梁母点了点头,视线并未过多地在应欲语的身上停留,她低声说道:“你们先去休息吧。” “祭祀仪式还要过一会儿才会开始。” 这一天,对于梁家而言,意义重大。 所以,徐培娟也盯上了这一天。 她乘坐的出租车很快便停在了祠堂外面。 第97章 上门寻仇 天气骤然阴沉。 徐培娟下车了以后,眼底快速划过一丝狠戾。 她望着面前高大威严的祠堂,伸出手抹平了自己衣襟上的褶皱,随即又用力捏紧了指节,发出咯吱作响的声音。 这梁家可以看不起她、嫌弃她。 但万万不能欺负到她女儿的头上。 反正她这条老命也算是活够了,大不了今天所有的恶人一起死好了! 如此想着,徐培娟迈开腿,准备跨过祠堂门口高高的门槛。 “滴滴滴——” 刚开出去没多久的出租车司机忽然折回,不仅大声鸣着汽车喇叭,还下车大喊:“女士!女士!” 徐培娟转过头,对方才告知——是她的手机落在车上没有拿。 这一动静声惊扰到了正在祠堂前院抽烟的男人。 徐培娟在道谢后,接过自己的手机,然后一走进梁家祠堂,就被拉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男人身上带着浓烈的烟味。 他嗓音沙哑地问:“阿娟,你怎么会来这里?” “跟我单独聊聊吧,我们已经两年多没见过了。” 应欲语坐到休息的椅子上后,悄悄用手捶了捶自己的后腰,她左左右右打量了祠堂内部好几眼,发现都只有梁母一个人在忙活。 便好奇问道:“你爸爸呢?” “这种日子,他反而不用来的吗?” 话音刚落,梁至嵘的手掌落了下来。 毫无预兆地贴在了应欲语腰际最酸胀的那片肌肤上,指腹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沿着她脊柱两侧的沟壑缓缓下向下揉着。 他压低嗓音回答道:“不清楚,听说他们两个人前几天吵架了。” “等这边祭祀结束了以后,我带你去那家你想吃的甜品店买小蛋糕好不好?” 应欲语喉间溢出了一声模糊的呜咽,都忘记了回答。 腰上的力道又重又烫。 她身体下意识地想蜷缩逃离,却被梁至嵘的另外一只手掌稳稳按住肩头。 很快,一股舒服的感觉如同电流一般,沿着她的神经末梢疾走,窜向四肢百骸。 “干什么呢......在你家列祖列宗的面前。”应欲语小声地说道,非常不自然地红了耳根。 她主要是不想被这男人的母亲发现。 免得对方又抓住了她的什么小辫子。 梁至嵘却毫不在乎,继续揉着这小姑娘的腰。 一直溺着她,不去看医生也不是个办法。 这腰怎么着也得治的。 梁至嵘心里正想着法子,突然,应欲语问了一句:“待会儿给你家祖宗们上香的时候,能许愿吗?” 他愣了一下。 这个问题,在没被提出来之前,他从未想过。 甚至根本就不在乎上那三柱香。 如果日后梁家真的需要由他来接受,他会直接关了这祠堂,也不需要应欲语身为他的妻子,专门为此操心、准备什么。 但眼下老婆都这么问了,还睁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 梁至嵘只好点了点头,回答道:“或许可以?” 他有些想笑,上扬起来的唇角费了好大劲才压住,缓缓停了手上的力度后,他问:“你是有什么愿望要许?” “难道不是跟我说,实现的会更快一点吗?” 应欲语摇了摇头,神色认真。 她的眼神一点一点亮起着,回答道:“我想许下的愿望是——” “希望我们未来的宝宝可以健健康康的,四肢齐全......然后如果可以的话,还希望它能够快点来临。” 梁至嵘再次怔住,喉咙口仿佛堵着一团丝。 既让他痒到极致,又无法发出声音来。 他敛了敛眸子,眼神有几分复杂。 以前似乎从来都没有注意到这小姑娘竟然会这么盼望着有个孩子。 ——这份心,似乎比他都还要急切了。 “不要在这方面太有压力了,嗯?”梁至嵘只能压低着自己的嗓音,缓缓地安慰着:“我们可以顺其自然的。” “别被外界的声音所影响。” 毕竟生育对于一个女性而言,实在是痛苦。 不想她吃这份苦头的...... 应欲语却淡然地笑了笑,好像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她有权利决定自己是要生,还是不生。 她很爱自己身旁的这个男人,所以想跟他有个爱的结晶,不值得任何人来批评吧? “梁至嵘,你别再废话了。”应欲语直接点名道姓,仿佛哪个帮派里出来的小老大。 她指挥道:“一会儿上香的时候,你也记得许下这个和我相同的愿望。” “知道了没有?” 梁至嵘笑着回答了一句“遵命”,语气宠溺。 但真正等到上香时。 他许下的愿望是——保佑她的妻子健康、平安就好。 因为他的“小家”的存在。 全部都倚靠于应欲语一人,她是有且仅有的唯一支柱。 应欲语和梁至嵘身为小辈,上完香后,其实也没什么事情需要继续留下了。 梁至嵘便打算按照先前的计划,带应欲语去买她想吃的甜品店里的小蛋糕。 一旁,梁母正在四处找着自己的丈夫。 他身为梁家最大的长子,可是今天最需要祭祀的人才对...... 有个佣人弱弱说道:“我刚才好像在前院看见......” 完整的话都还没有说完。 梁母微微提起自己身上的旗袍,快速向祠堂前院走去。 看来她这次不低头都不行了。 算了,她往后也不想再和自己的儿媳妇计较什么。 一家人,到底还是和和睦睦的才好。 让儿子离婚什么的,也只不过都是一时之间的气话罢了。 ——哪里丢得起“二婚”这个人呢! 祠堂前院空无一人。 天色沉坠,铅灰的云层极低地漂浮着。 梁母看了好几眼都没找到人,转身便想回去。 蓦地,低压压的空气中传来了一男一女交谈的声音。 风丝都在此刻凝固起来。 梁母听出了其中的男声是她丈夫的音色,便寻着声源处,一步一步,慢慢地踩在草坪上走过去。 果不其然,她看到了自己的丈夫站在不远处的亭子里,正在和一个女人认真聊天。 那女人的脸被亭子的一根柱子所挡住。 但是她的声音实在耳熟得厉害。 恰好,旁边有棵粗壮的绿树。 梁母躲到了树干后面,能够清晰地听到亭子里传出的对话声。 “我们两个人还有什么可聊的?” “你也知道,你那最会装蒜的妻子,欺负我亲闺女了,是不是?” 徐培娟一说话,身体微微有些前倾。 她的侧脸便也顺势从亭子的柱子后面显露出来。 满眼失望地看了眼面前这两年明显也老了许多的男人,徐培娟忍住了叹气,只以一位女儿母亲的身份,强硬道:“我家小语身上前些日子青一块紫一块的。” “是不是你妻子干的好事?” “我真想现在就去抓着她的头发,好好问问她——她是人吗?怎么能对自己的儿媳妇下手的!” 听着徐培娟源源不断的抱怨。 梁父只是一个劲地低下头,他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是我们梁家亏待了你的女儿。” 梁母险些就要从那树干后面冲出去。 她不允许自己的丈夫这样道歉! 然而,她刚跨出去一条腿。 是她的丈夫先抬起头,红着眼眶问站在他面前的女人说:“阿娟,时至今日,你有没有后悔过?” “哪怕是一次呢?” 梁母僵硬住所有的动作,没太明白后悔什么。 甚至,她隔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 ——自己的丈夫竟然唤亲家母为“阿娟”,如此亲昵。 他这一辈子,甚至未曾如此唤过她名字的最后一个字。 有种不太好的猜测,在梁母心中生根发芽。 闻言,徐培娟仅仅只是冷笑了一声。 她都不屑于回答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 后不后悔如何? 还能重新回到那个暴雨淋湿的午后吗? 梁父沉默半晌,嗓子因为抽烟都快要干涩到说不出话来。 他拉住想转身离开的徐培娟的手腕,还用拇指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她的皮肤,说道:“当年......我真的已经拟好了离婚协议。” “我是真的想要与你......” “够了,给我闭上嘴!”徐培娟大声吼道,受不了自己手腕上传来的阵阵肉麻感。 她毫不犹豫地甩开了面前男人的手,一字一顿道:“你现在重提这些旧事,是想表达什么?” “我们俩的孩子都已经结婚快有两年多了,这是你父亲当年撞破我们两个人的奸情后,亲口对我丈夫的许诺……就是为了让我们两个人即便以后活着,也没有任何的可能。” “现在,我女儿过得很幸福,我是绝对不会去毁了她的生活的!” 所以,真要问她后不后悔之类的问题。 ——她当然后悔了。 只不过不是后悔同意两个孩子的婚事,而是后悔在那个下着暴雨,她去梁家给丈夫送伞的午后,经不住诱惑,和面前这个男人上了床。 偷情只要有一次,就还会有接下来的无数次。 或许,她真的才是最该死的那一个。 倘若被梁至嵘的母亲知晓了这件事情,她的女儿在婆家更加会被针对、没有什么好日子过, 说不定......小两口因此而离婚都是可能的。 徐培娟本来的打算就是把这件事情给带进棺材里去。 她之所以忌惮丈夫的那位昔日好友——老王。 也是这个原因。 因为应父以前喝醉后,向他倾诉过一回。 老王也从此再也不待见她这个出轨了的不要脸女人。 “就这样吧......我以后不想在私下里继续见到你了。”徐培娟冷冰冰地说道。 她被一打搅,都不知道该怎么替应欲语向那个“恶婆婆”寻仇了。 结果一转身,树干后面,缓缓露出一双满是憎意的眼神。 模样如同要将她整个人都千刀万剐了一般。 第98章 令人作呕 梁母脸色发着灰,即使脖子和耳朵上都戴着精致昂贵的珠宝,此刻也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她看着转过身来,一脸错愕看着她的女人,从喉咙深处爆发出了一声尖锐刺耳的嘶叫:“你这个贱人!” “你勾引了我的丈夫,是不是?” 徐培娟顿时失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事实如此,她似乎无力反驳。 直到,梁父听到动静声从亭子里走出来,看到自己的妻子如此一副凶残的模样时,他压低声音驳斥:“你不要在这里瞎说八道。” “我瞎说八道?”梁母将自己的嗓音拔到更高,不可置信地反问:“你是当我聋的吗?当我听不明白你们两个人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怪不得......曾经有段时间,丈夫对她尤为冷淡。 而且还在一次小小的争吵过后,说要和她离婚。 原来是有了其他女人。 ——并且这女人还是自己儿子老婆的亲妈。 关系真是恶心到了极点。 梁母最恨的还是,自己的丈夫直到这一刻都对她没有歉意,甚至当着她的面,帮另外一个女人。 她高傲地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来没有受过这般屈辱! 接下来没有多余的话,梁母上前两步,直接狠狠揪住了徐培娟的头发,大声咒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怪不得当年那么积极地上我梁家的门,每回离开时,还都衣衫不整的,我以为你是在和我家哪个佣人偷情......你......你竟然敢跟我的丈夫上床!” 徐培娟头皮骤然绷紧,痛到眼前都在发黑。 不过,她也没退缩,咬紧着牙关,也揪住了梁母的头发,手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爆出骇人的青白。 凭着心头那口烧灼的戾气,徐培娟更凶狠地向下撕扯着对方的头发,她开口道:“那你凭什么欺负我的女儿?” “呃啊——!”梁母痛嚎一声,脖颈被这股蛮力狠狠扯弯。 她只能用另外一只手疯狂抓挠,又尖又长的指甲在徐培娟的脸颊上刮出数道刺目的血痕。 梁父站在一旁,彻底沉默。 这两个女人死死地扭打在一起,互相揪住彼此的头发,谁都没有先松开手的打算。 应欲语和梁至嵘上完香,就准备驱车离开。 等买完了小蛋糕后,她打算要这男人陪自己去一趟医院的妇产科做检查。 说不定——过期的验孕棒也是有用的呢? 然而在上车时,突然从祠堂里匆匆忙忙跑出来一位做饭的阿姨,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你们两个人的母亲打起来了!” 起初,应欲语都没有反应过来。 她在想——徐培娟怎么可能会来梁家的祠堂。 但是梁至嵘却神色骤变,眸光化为深黑的一片。 他嗓音有些沙哑地问道:“在哪里?” 前院阴阴凉凉,枝头的叶片发着颤。 应欲语跑过去了以后,第一眼便看到被揪住头发,脸上还有两道深刻血印子的徐培娟。 她也不再讲什么尊卑礼节,对着梁母就张口大喊:“你这是在做什么?” “赶快放开我的母亲!” 一旁,梁至嵘也愠怒着喊道:“妈,你快松手。” 梁母瞬间心寒。 难道她就没被姓徐的这个死女人揪住头发了吗? 手松开是松开了,但她因为太气不过,将毫无防备的徐培娟给推到了地上去。 她看着连忙跑过来扶起自己母亲的应欲语,还觉得情有可原。 可是她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呢? “你们......全部都向着外人是不是?”梁母心寒地质问道,眼中冷却下来的怒火融化为一摊绝望,“跟我过了快有大半辈子的丈夫、我这辈子最最最引以为傲的儿子。” “你们竟然全部都只向着这对母女,我难道就不可怜了吗?” 应欲语听不明白这番话,单纯地拧了拧眉,她的目光缓缓从自己母亲发肿的头皮上移开,抬头说道:“您别太过分了,就事论事行么?” “您看不惯我可以,我是你的晚辈,我认了。” “但是,我的母亲不一样!” 话语铿锵有力,带着不满的情绪。 应欲语到底还是生气了。 梁母却满不在乎,甚至都觉得现在的这个场面有些可笑了。 她几乎一眼就能看明白梁至嵘在想什么。 那眼神——他分明很早就已经知道。 也是,老爷子死前指派下来的婚事。 他是第一个答应的人,不是吗? “你们有什么不一样?”梁母仿佛被抽干了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她冷笑着:“有其母必有其女,都是有着丈夫,却依旧水性杨花,喜欢勾引别的男人的下流货色。” “这么管不住自己的腿,喜欢朝着其他男人张开吗?” 这话刺骨到过分了。 应欲语行得正,坐得端,完全受不了这种污蔑。 更受不了,她自己的母亲被这样诋毁。 然而,根本不等她先开口。 一直都没说话的徐培娟暴怒起来,不顾脸上的伤口,她狠狠地瞪着眼前所谓的亲家母,开口质问道:“你竟然说出这种话来?” “你平常是不是就是这么刻薄我的女儿的?不仅嘴上侮辱她,还把她的身上给弄得青一块紫一块的......” 闻言,梁至嵘眉头紧压,神色刹那间就凌厉了起来,他问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心里对应欲语有埋怨。 埋怨她怎么什么都没和他说。 也心疼她——竟然受到过这种委屈。 梁母充耳不闻,只一个劲地发泄着自己心里的不爽。 直到,梁至嵘盛怒,从未如此大声地吼出来过:“妈!” “你到底对我的妻子做了什么事情!” 枝头鸟儿被惊醒,扑腾着翅膀离开。 有一只乌鸦甚至还仓皇地撞到了粗粗的枝干,嘶哑一声后,炸起几片零落的羽毛。 应欲语终于慢慢地反应过来了些什么。 所有人的表情都很不对劲,包括在她眼中,向来都是沉默寡言、毫无情绪的梁父。 为什么,他要拿一种异样情愫的眼光,看着她的妈妈? 又为什么,梁母反反复复地在说,她母亲勾引了男人? 还有——徐培娟今天到底为什么会来梁家的祠堂! 有些不堪的想法渐渐涌到了应欲语的脑海里。 她是断然不敢相信的。 太离谱、太令人作呕了不是吗? 应欲语下意识地转过头,想从梁至嵘同样迷茫的表情里寻得一丝安慰,这一定又是她想象力太丰富了所导致的。 她以后一定不在网络上瞎看什么荒诞不经的东西了。 然而,男人却仅仅只是抿起着薄唇。 被灰蒙住的光影吝啬地打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一片极淡的阴沉。 他的眼眸冰冷似深潭,连一丝情绪都没有了。 应欲语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停跳了好几秒钟,她伸出手,想试探一下男人微凉的手背,低下声音开口道:“梁至嵘,你是不是也知道些什么啊......” 好像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 ——只有她一人被完完全全地蒙在了鼓里。 天空上的乌云愈发密布。 周遭环境潮湿到令人窒息,好像万物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那场始终悬而未决的雨。 可是雨一旦落下来,那刚从土壤里钻出没有多久的小嫩芽,真的能够承受得住吗? 梁至嵘深吸了一口气,哑着声音回答道:“晚点再说吧。” “我们先带岳母去处理一下脸上和头皮上的伤口。” 至于他的母亲,会有家庭医生过来处理的。 以及,他的父亲也该真正尽到一点丈夫的责任了,不是么? ——他首先该认清楚他到底是谁的丈夫。 这番话惹得梁母整个人的气息都变得锋利起来。 她开口道:“为什么要晚点说?” “直接在这里,当着我们所有人,还有当事人的面说好了,正好......我也很想知道我自己的这个儿子到底都清楚些什么。” 回应她的,只有没有边际的死寂。 梁父终于掀了掀眼皮子,不想闹剧继续:“够了,都先散了吧。” 再吵下去。 他也清楚——只有儿子和儿媳妇的感情会受影响。 而徐培娟对他的恨,说不定也能因此而少上那么一星半点。 这个前院里,他考虑到了所有的人。 却偏偏唯独忘记了自己的发妻。 梁母也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笑到喉咙口都冒上来一股血腥感,她干脆破罐子破摔:“既然你们所有人都不打算说。” “那就由我来说好了。” 她直接盯着应欲语的眼睛,聪明地把所有的事情都猜到七七八八:“当年,你妈妈和梁至嵘的父亲上床,事情败露之后,老爷子觉得对不起你的爸爸。” “所以才立下遗嘱,要梁至嵘娶你,才能有资格继承梁家的一切吧?我还纳闷呢......明明有那么多的大家闺秀不选,为什么选一个理发师的女儿。” ——“原来老爷子只是想以这种方式斩断那恶心的出轨,让你妈妈和梁至嵘的父亲这辈子都搞不到一起了!” 应欲语脸上的血色在肉眼可见地消褪着。 一道尖利、持续的嗡鸣在她的颅腔内疯狂震荡。她就仿佛是被泼了一盆冰水,嘴唇微微张开,却也只能徒劳地翕动几下,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是......真的吗?”应欲语问道,急切地想向梁至嵘寻求答案:“你告诉我啊......这是真的吗?” “梁至嵘,你快点说话!求你了......” 有的时候,沉默往往代表了一切。 梁至嵘不由自主地想拉住应欲语的手,却被一点一点拨开。 他的掌心里瞬间一空,只剩下空气。 应欲语抽回自己的手,看着所有人,膝盖猛地一软,像两根被骤然抽掉筋腱的朽木,再也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 她整个人无声地向地上跪了下去。 ——再也直不起腰。 第99章 突然晕倒 应欲语双膝发软,跪倒在地上。 仿佛有无数根冰冷的钢针,在她体内的五脏六腑深处缓慢刺出。 她只能痛苦地弓起腰背,双手死死抠住地上的草坪,指节都因过度用力而扭曲发白,就快要出血。 梁至嵘下意识地想伸出手扶她一把。 “你别碰我!”应欲语突然激动地喊道,痉挛性的抽气扯得整个胸腔都在锐痛。 她咽下喉咙深处泛起的腥甜,看着男人僵硬在半空中的手臂,很快便意识到了自己语气的不对,“对不起......” “梁至嵘,我不是在凶你什么,我只是......只是太羞愧了,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如同一只刺猬开启了防御保护机制,满身都是刺。 ——她现在最需要的是冷静、需要好好思考一下。 梁至嵘很想继续伸手,见状,只能颤抖着收回了自己的手掌。 这小姑娘每一次压抑的抽气声,都像钝刀剐在他的心上。 梁至嵘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吞咽动作显得异常艰涩,仿佛堵着滚烫的沙砾一般,他压低嗓音道:“应欲语,你不要自责,也不要多想。” “这里在场的每一个都有错,我们都罪大恶极,但是只有你——是最无辜、最清白的。” 她如果因此而落下一滴眼泪。 那么,他也会彻底跟着一起心碎的。 这世界上果然没有任何“秘密”是不伤人的,无论他隐瞒的初衷是有多想保护眼前的这个小姑娘,但是一旦真相猝不及防地从别人口中说出。 ——她终究还是会受伤,并且还是遍体鳞伤。 应欲语缓了一会儿,抬起眼,看向了徐培娟所站的方向。 她知道母亲一直都嫌弃父亲,但几十年的夫妻做下来,又有她这个女儿维系着家庭。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做出背叛家庭的事情吧? 而且,还是和她丈夫的亲生父亲。 说难听些,倘若她和梁至嵘做不成夫妻。 ——现在倒是成了兄妹了。 真是比她曾经最不屑一顾的晨间电视剧都还要狗血。 “囡囡......”徐培娟不由自主地开口喊道。 应欲语只是抬起手,挡住自己的脸,挥了一下。 她声音很淡,打断了自己母亲想要说的话,“别说了,我们先走吧。” 现在根本就没脸留在梁家。 更何况,这里还是梁家列祖列宗的眼皮子底下。 梁至嵘闻言,也准备动身。 他压低着声音说道:“我送你们。” “不用。”应欲语拒绝了,都不敢看身后梁母的眼睛,她只能低着自己的脑袋,小声地说:“你先留在这里吧。” “我带我妈离开就行。” 然而,男人态度也很坚决,说什么都要先送她和她的母亲。 应欲语执拗不过,正准备跨过门槛时,忽然,身后响起一声沉闷的倒地声。 紧接着,有佣人在大喊:“不好了,梁夫人晕倒了啊!” “快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啊!” 梁至嵘的身形明显一僵。 他在回过头看时,应欲语看的却是他的脸。 无论如何,到底是这男人的亲生母亲。 梁至嵘深邃漆黑的眼底,融着一摊化不开的担忧。 “梁至嵘,你快过去吧,看看是怎么回事。”应欲语轻声说道。 她其实看见了晕倒在地上的梁母眼皮刚才抽动了一下。 但是她并不打算去拆穿。 怎么说呢...... 被出轨,她终究也是个很可怜的存在。 应欲语知道——她是被对不起的。 母女俩坐上去那套新房子的出租车,虽然同坐一排,但是一个看着右边车窗,一个看着左边车窗。 彼此都很有默契地沉默不言。 徐培娟似乎并不打算解释什么。 大抵是真的后悔了。 进屋以后,应欲语才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她莫名有些头晕,连视线都跟着一起模糊了起来。 坐到沙发上后,才出声问道:“你今天怎么会去梁家的祠堂的?” “你该不会是......还和梁至嵘的父亲保持着联......” 话还没有说完,徐培娟有些恼羞成怒地打断:“我没有!” 她似乎也很注重在这方面的名声,虽然有点晚了。 “这你不用污蔑我的,在你和至嵘结婚以后......不对,是在至嵘第一次上门提亲后,我就已经彻底断了与他父亲的关系,除了婚礼上那逼不得已的最后一面,再无往来。” “我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早就拉黑!” 应欲语听着这些解释,神情很淡。 她也开始习惯性地转动起了自己手上戴着的婚戒,当得知母亲今天去那祠堂,是为她讨回公道时。 她的情绪才激动起来,连眼眶都有些红了:“我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是我自己掐的,因为我不想哭!” “这不是你从小到大教育我的吗,说在外人面前哭,只会显得自己软弱无用。” 如果她当时哭了,没有掐自己,身上的伤痕就不会被发现。那母亲是不是这辈子都不会踏入梁家的地盘。 当年出轨的事情也就不会被暴露了? 她也可以一直都被蒙在鼓里,营造出一种生活其实很幸福的假象...... 如今所发生的一切都感觉是一环扣着一环。 父亲生前果然说得对——人在做,天在看。 谁都逃不脱老天爷提前就定好了的剧本。 应欲语只要一想到自己已经离世了的父亲,心脏就跟凌迟一样发着疼,她使劲地拍了拍,恍然大悟:“怪不得爸爸临死之前,都没有再和你说过一句话。” 或许,他的病都是因此而气出来的呢。 但是这话真的太过伤人,应欲语情愿往自己的肚子里咽,也不会表达出来。 徐培娟的脸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惨白的唇瓣与脸上两道鲜红的指甲血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用手撑着墙,眼球几乎都快要从眼眶内凸出来,“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 “但是,女儿,你也不要指责我什么......或许我真的对不起了所有人,对不起你已经去世的爸爸。可是,我从来没有对不起你一次过。” 应欲语根本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这句话。 她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你......你说什么?” ——从未对不起过她这个女儿? 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是梁至嵘从医院里打来的电话。 应欲语却根本无暇顾及,她一只手捂着忽然阵痛起来的肚子,胸脯都沉重地起伏了起来:“徐培娟女士。” “你再把刚才的那句话给我重复一遍呢?” 请问她到底对得起谁了啊! 第100章 真的怀孕 二十年前。 徐培娟年轻时酷爱留长发,从未烫染过的黑色头发犹如绸面般靓丽飘逸,她总是斜斜地编一个麻花辫,歪在脖子一边。 那日,午后下着暴雨。 天空仿佛被撕开一道惨白的豁口,浑浊的光线泼洒下来。空气沉甸甸的,吸饱了水分。 徐培娟为给丈夫送伞,从公交车上下来后,一路跑到了梁家,被告知梁家夫人今天心血来潮,突然想卷头发,所以应父还要三个小时才能结束。 雨恰好停了,地面却依旧潮湿。 徐培娟能感受到,她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凉浸浸的土腥和植物汁液被暴雨碾碎的青涩气息。 她原本是打算放下雨伞就离开的。 “不换件衣服吗?”正在一楼阳台喝咖啡的梁父看到她,还笑着伸手指了指她半边淋透的衬衣,低声道:“你衣服湿了。” 夏季衣服本来就薄。 一湿透,里面穿着的内衣轮廓都能清晰显现。 徐培娟立刻脸颊通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捂住。 “你稍等,我去给你拿条干毛巾。”梁父绅士地说,还将徐培娟给叫到了家里来。 明明这种小事,他可以使唤家里的佣人去做的...... 梁父从楼上下来时,除了拿了一条新的浴巾以外,还顺手带了一件妻子的裙子,他贴心地为徐培娟指明卫生间方向。 催促她快去换上,否则这个天最容易感冒了。 徐培娟想到应欲语这几天就在打喷嚏,好不容易吃两顿感冒药抑制住了,她不能把病毒带回家,便点了点头。 从卫生间里出来后,她很不习惯。 裙子面料是真丝的,有可能是因为她身上出了汗的缘故,牢牢贴紧着她的皮肤。 特别是胸部那块,轮廓似乎都快要挤出来了。 等候着她的梁父险些忘记收回自己的视线。 他颇为不自然地咳嗽了两声,哑哑开口道:“先别急着走,我还为你煮了点姜茶......” “您不用这么麻烦的!”徐培娟受宠若惊。 但那壶姜茶煮都已经煮了,她也不好意思拒绝这种大户人家的好意,便移步到了餐厅去等待。 真丝裙子依旧紧紧吸附在她的身上。 梁父坐下以后,开口道:“其实你不用每次下雨都来给你丈夫送伞的。” “我们家里也有伞可以给他......或者是,直接叫司机送他回家都行。” 徐培娟掩唇笑了笑。 她很清楚自己丈夫个性木讷、耿直,断然不可能接受这番在人家眼中小到不能再小的好意,所以有几次情愿淋着暴雨跑回家。 连公交车司机都嫌弃他身上湿漉漉的,不想他上车。 回去以后,再发个一天一夜的高烧,让她这个妻子手忙脚乱地照顾。 也不知道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傻子存在的! 听着徐培娟的念叨,梁父不自觉上扬起了唇角,他突然说:“真羡慕你的丈夫啊......有这么一位体贴入微的妻子。” “我从来没被我的妻子关心过。” 许是因为客套,但是徐培娟却脱口而出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毫无掩饰:“我也很羡慕你的妻子啊。” “丈夫不仅社会地位高,还很有挣钱的本事,能给自己的后代都提供最好的生长环境。” 那餐厅墙上挂了不少梁母出国旅游的风景照,其中也有和梁至嵘小时候的合影。 而她......连带女儿出省旅行的闲钱都没有。 徐培娟说完以后,慢慢地抬起了头。 未曾想,坐在对面的男人竟然也在看她! ——就是这一记眼神的对视。 两人情不自禁地吻了起来,还上了二楼的客房。 那壶姜茶最后都凉透了。 “我开始经常出入梁家,那男人偶尔也会过来找我几次,或是带我去最好、最贵的酒店里。”徐培娟说着,仿佛身上又裹紧起了那件真丝长裙。 她眼里的光芒正在一点一点熄灭着:“后来,我很清楚这样做是对不起你的父亲的,也有向他坦白,然后去办离婚手续的打算。” “至于你,应欲语,我是想把你留给你的父亲的。” 应欲语坐在沙发上,脊背挺得异常僵直。 她的胃里翻搅起一阵剧烈的恶心,带着铁锈的腥气直冲喉头,又被自己给死死地、无声地压了下去。 徐培娟还没有全部说完,“我和那个男人商量好了,他也会和自己妻子的离婚,然后承担起你所有的学费,以及每年五百万的生活费。” 这笔钱,足够应欲语和她父亲,以后都能舒舒坦坦地过日子。 甚至可以出国留学。 徐培娟自己却什么也没有要。 她一直都以为自己会被梁父迷住,完全就是因为他有钱、有地位,符合她没有结婚之前,选择丈夫的所有条件。 事实不然,那男人真正吸引她的是温柔与浪漫。 无论床上、床下,他都能很好地感知到她所有的小情绪,不像是和一根木头一样的应父。 徐培娟很早就想明白。 ——她是真的违背道德,爱上了那个男人。 只恨他们两个人遇见得太晚,又在不该冲动的时候,全部丧失了理智。 “直到后来,我在梁家时,被一个佣人撞破,他通知了梁老爷子,你正在梁家剪头发的父亲也顺势赶过来。” 事情就此败露。 那老爷子为了弥补梁父,甚至不惜以自己亲孙子的婚姻作为代价,要他娶应欲语,以此逼他们两个做家长的,再也不能心安理得地见面。 确实是个又狠又高明的招。 “人能够一次就遇到自己生命里的正缘,并不容易。”徐培娟淡淡开口道。 在她看清楚梁至嵘是个值得自己女儿托付终身的男人以后,情愿拒绝了梁父邀请她私奔的提议。 所以,她并没有对不起自己的这个女儿吧? ——她放弃了自己的爱情啊! 应欲语不知道该说什么,捂着嘴跑去厕所,一看到水池,就忍不住弯腰吐了。 门外,徐培娟不停敲着门,惊喜说道:“你是怀孕了吗?” “你外婆当初怀我,还有我怀你的时候,都是这样的,动不动就想呕吐......应欲语,你真的要当妈妈了啊!” 应欲语没有回答,只是拧开水龙头,用凉水反反复复地漱着口。 镜子里,她面色苍白如纸。 徐培娟还在外面自言自语道:“不行......我现在得先打个电话通知至嵘,现在没有什么比你怀孕还要重要的事情了。” 第101章 不应纠缠 “砰——” 应欲语猛地推开了卫生间的门,一把从徐培娟的手中抢过手机。 还好,手机屏幕还停留在通讯录页面。 没有给梁至嵘打去电话。 应欲语将手机锁屏以后,随手丢到旁边的桌子上,她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冷静克制地说:“不要你多此一举。” 徐培娟其实被这抢手机的大动静给吓了一跳。 不过,念在女儿有可能怀孕了的份上,她并没有过多计较,而是苦口婆心地劝:“咱们家族的女人,怀孕都很受苦的。” “像我就是遗传了你的外婆,怀你的时候,就算什么都不吃,一天都能吐八百回,你肯定也会遗传我......不管怎样,你应该去医院里查查。” “让至嵘陪着你一起去。” 闻言,应欲语冷笑了一声。 现在说怀孕受苦是不是晚了一点? 当初催她快点生个孩子的时候,为什么绝口不提呢。 她一只手轻轻搭在自己的肚子上,压低声音说道:“你别管我了,我自有打算。” 这条小生命如果真的在这种时候到来,也太不是时候了...... 倘若梁母恨她恨到连自己的亲孙儿、孙女都不想认呢? 最后又是让梁至嵘为难。 让他自私地和家里决裂么? 如果在那决裂的年月里,梁母因此而出了什么事情,恐怕这男人一辈子都会活在阴影里,或许不会将责任牵扯到她的身上。 ——但是他们还能好好爱对方吗? 应欲语死也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出生在一个爱不完整的家庭里。 她知道,那有多折磨。 然而,徐培娟听这意思,以为应欲语就算是怀孕了,也不要肚子里的孩子。 她一时间竟有些慌张,喉咙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死死扼住,难以出声:“你该不会......是在怀疑至嵘对你的感情吧?” “他不是为了什么继承家产才娶你的。” 一开始,梁至嵘上门提亲时,徐培娟就这样误会过。 直到他说什么宁愿和梁家断绝关系,也要娶她的女儿时,她才有些心动。 从结婚前到现在,这男人都很好地证明了。 ——他是一位好丈夫。 应欲语并没有搭理这番话。 她掀了掀眼皮,声音带着一丝轻微的颤抖:“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好多年,你也不再和......有联系。” “但我认为,您还是应该向梁至嵘的母亲道个歉。” “如果你不愿意道的话,我去道。” 人不能,恬不知耻地犯错还不认错。 就算被屈辱,那也是自作孽。 有一瞬间,徐培娟似乎在眼前这个女儿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去世许久丈夫的影子。 太像了......这对父女的性格还真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正直到,令人都觉得有些可悲了。 * 梁至嵘因为没有打通应欲语的电话,直接在楼下等她。 一看到应欲语的身影从自动向两边打开的大门里走出时,他立刻迎了上去,慌张失措地问道:“你还好吗?” 看见这个男人,应欲语牵强地扯了扯唇角。 她如果说什么事都没有的话,也太不会伪装了。 应欲语在手机上下单了一些消肿消红的药膏,让跑腿亲自送到门口,徐培娟只需要开门拿一下就行。 她坐到安静漆黑的车上后,才感到自己的鼻尖酸涩起来,有种再用力也忍不住哽咽的痛苦感。 一低下头,应欲语眼中酝酿的两团泪水便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控制不住地滑落下来。 ——她就是这么软弱无能的一个人。 梁至嵘见状,抓紧方向盘的手都用力到骨节凸起了。 他听到身旁的小姑娘在问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件事情。 便一五一十回答道:“很早以前了,不小心听到我爷爷与你父亲的对话,再加上后来那份遗嘱,彻底证实了那天我没有听错。” “那你为什么还要娶我呢?”应欲语突然抬头,把心里憋了许久的问题吼了出来,她意识到自己很失态,但也没有办法恢复冷静。 像个疯子似的扯掉不小心吃进嘴里的头发丝。 她忍着哭腔说:“梁至嵘,我们两个不应该这样纠缠在一起的。” 除了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以外,毫无益处...... 路灯光晕被疾驰的车辆切割成流动、破碎的橘黄色光带,断断续续扫过车内狭小的空间。 阴影一会儿涌来,又一会儿消退。 空调送风口持续吹出带着皮革和淡淡车载香氛的凉气。 应欲语还没有止住眼泪。 梁至嵘哑着嗓子回答说:“我也想过放弃。” “但一想到,日后就算我们真的成为了法律意义上的兄妹,我也无法放下内心深处对你的情感——那为什么不能争取一把?” 他眼眸敛起着,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应欲语的呼吸骤然一顿,指尖下意识地蜷缩起来。 不可否认的是,她的心脏此刻正在胸腔里猛烈地撞击。 梁至嵘道了很多遍歉。 他一个其实什么都没错的人,反反复复对应欲语说,不该隐瞒任何秘密的。 但如果真的有能让时光重流一次的可能性,估计他的选择依旧如此——不会改变分毫。 对此,应欲语万分理解。 她稍微问了一嘴梁母的身体情况。 梁至嵘回答道:“医生说受了太大的刺激,血压一下子涨高了,现在需要静养控制好,否则很有可能留下后遗症。” “你不用担心她,毕竟她对你做出了那种......” 在医院等待母亲检查结果的时候,梁至嵘拿出了那天他陪客户,喝了点酒回去后给应欲语拍的照片。 虽然照片四角漆黑,但如果仔细点看,也能看得出应欲语的侧脸上有没有全部消失的巴掌印。 这一切都怪他。 “不管未来发生什么事情。”梁至嵘目光坚定着,右手握住了应欲语的手,看着她无名指上熠熠生辉的钻戒,一字一顿道:“心心,我们都别放弃彼此,好吗?” 应欲语端坐着,明明眼皮都快要沉重得撩不起来,却依旧强颜欢笑了一声:“好。” 她在心里默默坚定。 只要他不放弃,那她也绝对不会松开这个男人的手的。 回家以后,应欲语泡了很久的热水澡。 想把自己身上的所有灰尘与杂质都清洗干净。 她裹上浴袍以后,盯着一片漆黑的手机屏幕发了会儿呆,然后主动点进和“殷适千”的聊天对话框中。 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在吗,能不能帮我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