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妃娇软,薄情太子轻点宠》 第26章 今日起,连我都是太子妃的私产。 宣读完圣旨后,谢怀景刚扬起来一副求夸奖的傲娇小模样,还没等众人看清,他便被沈梨初硬生生地给拖走了。 起初谢怀景还有些不明所以,但当他意识到沈梨初是将自己给带到了她的梨落院时,莫名有了些小紧张加期待。 “殿下怎么?你分明...分明可以派宫人来宣旨...”她羽睫轻颤,脑中浮现的全是谢怀景当着众人的面与她对立宣旨的场面,“何必亲自...” 谢怀景眸色骤深,忽然低头吻住她颤缩的眼睫,“我要让全天下都知道——” 又一个吻落在她鼻尖,“是我谢怀景,”最后覆上她轻颤的唇瓣,“求着娶你。” 梨花纷纷扬扬落下,掩住了交叠的身影。远处传来沈太师气急败坏的咳嗽声,但谢怀景却是将人搂得更紧。 不知是缘分还是什么,礼部和钦天监选出来的大婚吉日竟然和原著小说中沈梨初作为侧妃嫁入东宫的日子一样,六月初八。 只是不同的是这次的她,是作为太子妃嫁入东宫。 六月初八,良辰吉日,宜婚娶。 寅时三刻,东宫已灯火通明。谢怀景身着大红织金蟒袍,腰间九环蹀躞带在烛火下泛着温润的光。他抬手正了正玉冠,忽然从镜中看见身后安福欲言又止的模样。 “说。” “殿下,按祖制太子大婚只需...”在宫门口等候罢了,但安福说到一半剩下的在对上他家太子爷的眼神后自然是烂在肚子里。 “孤今日不想听祖制。”谢怀景转身时,腰间玉佩撞出一声清响,“去把朱雀大街再洒一遍香露,阿梨闻不得尘土气。” “......”安福愣了愣应声道:“是,殿下。” 卯时正,迎亲仪仗自东宫正门而出。六十四抬鎏金轿辇上缀满南海明珠,轿顶一只金凤衔着琉璃璎珞,在晨光中流转着七彩华光。禁军开道,礼乐齐鸣,谢怀景骑着雪白骏马行在最前,所过之处红绸铺地,连道旁古槐都系上了鸳鸯锦缎。 太师府内,沈梨初正被十全妇人梳妆,香菱捧着鎏金菱花镜的手微微发颤:“小姐您看,这凤冠上的东珠...” “太沉了。”沈梨初刚一动脖子,珠帘就哗啦作响。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个小丫鬟跌跌撞撞跑进来,“小姐,太子殿下、殿下他...” 只见太师府朱漆大门外,谢怀景竟亲自领着接亲队伍来,他的身后就是顶轻纱软轿。见众人目瞪口呆,尤其是沈实甫都不敢睁眼看,随后他挑眉一笑:“孤查过典籍,前朝有位太子就是这么迎亲的。” “太子殿下。”沈实甫的胡子都微不可察的抖了抖,“这不合...” “岳父大人。”谢怀景忽然躬身行礼,“梨初的凤冠重二十八斤,您舍得让她顶着凤冠耽误下去?” 沈实甫:“......” 最后,当谢怀景亲手将他的新娘给抱进软轿时,满街百姓都看见太子殿下耳尖泛红。他小心翼翼放下纱帘的动作,比捧着重宝还要轻柔三分。 迎亲队伍特意绕皇城三周,途经一间茶楼时,忽然有漫天花雨倾泻而下。 沈梨初掀帘望去,只见楼阁飞檐上不知何时站满了红衣侍卫,正将早备好的新鲜花瓣抛洒而下。想来他们应该是谢怀景的暗卫,不知道他们在接到这样的任务时会是什么心态。 “还喜欢吗?”谢怀景策马靠近轿窗,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笑意,“这是我辛苦想出来的!” 虽然有点土,不过碍于今日大婚,沈梨初还是很给面子的说了句:“喜欢!” 午时三刻,太庙前香雾缭绕。谢怀景握着沈梨初的手走过九十九阶白玉石,在祖宗牌位前郑重跪下。当赞礼官唱到“夫妻交拜”时,他突然从袖中取出卷竹简。 “这是...”沈梨初透过珠帘,看见竹简上密密麻麻的字迹。 “东宫库房清单。”谢怀景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将竹简放入她手中,“今日起,连我都是太子妃的私产。” 这个沈梨初是真的喜欢,毕竟谁会嫌钱少呢! 观礼的皇室宗亲们不由得倒吸口凉气,那竹简末尾赫然盖着太子印玺与私章,这么看来这位太子妃想必很受太子重视。 之后二人便回到了东宫,依旧是那座长乐殿。在要喝合卺酒之际,谢怀景忽然压低声音:“右边这杯我兑了蜂蜜,不辣。” 果然,沈梨初抿到的酒液甜如花蜜。 之后又是一堆繁文缛节,等到酉时入洞房时,喜娘前脚刚退下,后脚谢怀景就迫不及待地取下沈梨初头上的凤冠。 见她额上被压出的红痕,他心疼地俯身轻吻,“早知道就该用绒布的衬里...” “那样的话岂不是太闷热了。”沈梨初不愿意地撇嘴,“虽说会头颈酸痛,但到底好看啊!” 谢怀景顿时笑出了声,干脆将她打横抱起放到床上,手法娴熟地为她按摩起肩膀。 “早说了这凤冠太重,偏礼部那些老顽固不肯改。”他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满,手上的力道却温柔得不可思议。 红烛高烧,沈梨初在暖黄的光晕里偷瞄着他。恰好谢怀景正在解腰间的玉带,察觉到她的视线,忽然挑眉看过来:“孤的太子妃这是等不及了?” “谁、谁等不及了!”她慌忙抓起鸳鸯锦被蒙住脸,却听见他低沉的笑声越来越近。 锦被被轻轻拉开,谢怀景俊美的面容在烛光下格外温柔,他俯身在她唇上轻啄一下:“是我等不及了。” 喜烛噼啪爆了个灯花,映得帐内忽明忽暗。谢怀景的吻从她的眉心一路向下,在她的锁骨处吮吸个淡粉色痕迹,“真好看。” 他低声赞叹,像是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 沈梨初被他灼热的目光看得浑身发烫,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身下的床单,怎么说进入这个世界她还是第一次经历。 谢怀景察觉到她的紧张,忽然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感觉到了吗?它跳得比你还快。” 掌心下传来急促有力的心跳,沈梨初惊讶地抬眼,正对上他深情款款的目光。那个向来从容不迫的太子殿下,此刻眼中竟带着几分青涩的忐忑。 “夫君...”她轻轻唤了一声,主动仰头吻上他的唇角。 这个生涩的举动像是打开了某个闸门,谢怀景呼吸一滞,随即化被动为主动,深深吻住了她。 红帐不知何时垂落,将满室春光遮得严严实实。偶尔有细碎的声响传出,很快又被温柔的轻哄声盖过。 “疼吗?” “我慢些...” “乖,再忍忍...” 更漏滴到三更时,谢怀景抱着昏昏欲睡的沈梨初去沐浴。温热的水流中,他小心翼翼地为她清洗长发,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瓷器。 沈梨初困得睁不开眼,却还惦记着问他:“夫君...明日还要早起...” 谢怀景知道她要说什么,于是吻了吻她湿漉漉的发顶,声音里满是餍足的温柔,“安心睡吧,明日什么事都没有。” 因为早在前几日他便向父皇母后提前讲好了,他们虽然不解,但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晨光微熹时,沈梨初在熟悉的雪松香中醒来。她稍稍一动,就被腰间的手臂搂得更紧。 谢怀景睡得很沉,俊美的面容在晨光中显得格外迷人。她悄悄伸手描摹他的眉眼,却在碰到他睫毛时被突然捉住了手腕。 “孤的太子妃这是要做什么?”他刚醒的声音沙哑得撩人,带着浓浓的笑意。 沈梨初听到这声音就想到昨个荒唐的一夜红着脸想躲,却被他一个翻身压在身下。 晨起的谢怀景眼神格外危险,指尖慢条斯理地摩挲着她的腕脉,“看来昨夜的事情,你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没关系,夫君好好帮你回忆一下。” 第27章 大婚第一日她居然就这么在床上度过 被他直白的话给惊愕住,沈梨初的睫毛轻颤着在他视线里投下细碎的阴影。 谢怀景的目光太过灼热,让她不自觉地想躲,却又被他另一只手捧住了脸颊。 “躲什么?”他低笑,拇指抚过她泛红的眼尾,“昨夜...” “殿下别说了!”沈梨初慌忙伸手去捂他的嘴,却被他顺势吻在掌心。那温软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颤,急忙缩回手藏在锦被里。 谢怀景眼底的笑意更深,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昨夜你可不是这么叫我的。”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沈梨初整张脸都烧了起来。她记得自己在他温柔的诱哄下,是怎样一声声唤着“夫君”,又是怎样被他抱在怀里轻声安抚。 那些旖旎的画面让她羞得想钻进被子里,却被谢怀景抢先一步将锦被往下拉了拉。 “让我看看你。”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目光专注地描摹着她的眉眼。修长的手指穿过她散落的青丝,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珍宝。 “还疼不疼?” 沈梨初摇摇头,却在看到他心疼的眼神时,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谢怀景立即紧张起来,连忙撑起身子,“我让太医...” “不用的。”她急忙拉住他的衣袖,声音细若蚊呐,“就是...腰有点酸...” 谢怀景先是一愣,随即低笑起来。那笑声震动着胸膛,连带着贴在他怀里的沈梨初都能感受到那份愉悦。 他忽然一个翻身将她抱到身上,温热的手掌轻轻按揉着她的后腰,“这样好些吗?” 沈梨初趴在他胸口,能清晰地听见他有力的心跳声。他的掌心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度,力道不轻不重地揉着酸痛的部位,让她舒服得眯起了眼睛。谢怀景看着她这副模样,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姝姝。”谢怀景忽然唤她,声音有些哑。 “嗯?”她迷迷糊糊地应着,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此刻的模样有多诱人。 散落的青丝铺满他的胸膛,睡眼惺忪间眼尾还带着未褪的红晕,唇瓣因为刚睡醒而泛着水润的光泽。 谢怀景的眸色渐深,扣在她腰间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沈梨初这才察觉到危险,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他一个翻身压在了身下。 “殿...夫君!”沈梨初慌乱地推拒着他的胸膛,“天都亮了...” “无妨。”他低头轻啄她的唇角,声音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今日不会有任何的人和事来打扰我们的。” 晨光透过纱帐洒落进来,将交叠的身影映得朦胧而美好。 谢怀景的吻从她的眉心一路向下,最后停留在锁骨处那个浅浅的印记上。那是昨夜他留下的,此刻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暧昧。 “疼吗?”他轻声问,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那个痕迹。沈梨初摇摇头,却在他再次俯身时轻轻瑟缩了一下。 谢怀景立即停下动作,担忧地望着她,“真的不疼?” 沈梨初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她主动环住他的脖颈,将脸埋在他肩窝处蹭了蹭,“夫君太小心了...” 这句话像是一把火,瞬间点燃了谢怀景极力克制的欲望。他扣住她的后脑深深吻了下去,不同于昨夜的温柔试探,这个吻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却又在察觉到她轻微的颤抖时立即放轻了力道。 “别怕。”谢怀景在她唇间呢喃,指尖温柔地梳理着她的长发,“我不会伤着你。” 沈梨初在他温柔的安抚下渐渐放松,生涩地回应着他的吻。谢怀景感受到她的回应,呼吸顿时粗重了几分。他稍稍退开些距离,看着身下面若桃花的姑娘,眼底满是化不开的柔情。 “姝姝,看着我。”他轻声诱哄,指尖抚过她湿润的眼角。 沈梨初缓缓睁开眼,在对上他深情目光的瞬间,心跳快得几乎要跃出胸膛。 谢怀景的眸色比往常更深,像是盛满了浓墨,却又在望向她时泛起温柔的涟漪。他俯身在她耳边低声引诱着,“说你愿意!” 沈梨初被他灼热的气息烫得浑身发软,几乎是没有什么意识的回应道:“我...我愿意...” 这句话像是直接斩断了他脑中紧绷着一根弦,谢怀景再也克制不住地吻住她。不同于先前的温柔,这个吻带着几分失控的急切,却又在察觉到她的不适时立即放缓。他始终记得要照顾她的感受,每一次触碰都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 ...... 日上三竿时,沈梨初累得连手指都不想动。谢怀景将她搂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她的后背。她昏昏欲睡间,感觉到他轻柔的吻落在发顶。 “睡吧。”他的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我守着你!” 沈梨初在他令人安心的气息中沉沉睡去,唇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谢怀景凝视着她的睡颜,指尖轻轻描摹着她的眉眼,像是要把这幅画面刻进心底。 不知睡了多久,沈梨初被一阵食物的香气唤醒。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谢怀景正端着一碗粥坐在床边。 “醒了?”谢怀景放下粥碗,伸手将她扶起来靠在怀里,“我让人熬了点粥,来尝尝看。” 沈梨初起身后才发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竟然就这么睡了一整天。天哪,大婚第一日她居然就这么在床上度过,这日子未免过得也太...... 谢怀景似乎看出她的想法,低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尖,“小懒猫。” “还不是怪你...”她小声嘟囔,却在看到他舀起一勺粥小心吹凉递过来时,不由自主的张开嘴。 “对,都怪我。抵不住诱惑,无法抗拒姝姝。”谢怀景将粥送到她唇边,目光专注地看着她,“味道如何?” “还不错。”若是没有前面那句话的话,会更好。 粥的温度恰到好处,莲子炖得软糯香甜。沈梨初小口小口地喝着,忽然注意到谢怀景的手腕上有一道浅浅的红痕,那是昨夜她情急之下抓出来的。 “疼吗?我不是故意的?”她内疚地碰了碰那道痕迹。 谢怀景摇摇头,反而将她的手拉到唇边吻了吻,“不疼。” 他顿了顿,忽然露出一个促狭的笑,凑到她的耳边,“挺爽的......” 她就知道。 沈梨初顿时红了脸,伸手就要去捂他的嘴,却被他顺势拉进怀里。 谢怀景的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声音里满是餍足,“能够和你像这样成婚,我很高兴。” 这句话让沈梨初心头一颤,她仰头看他,发现素来沉稳的太子殿下此刻眼角眉梢都是掩不住的喜悦,那双总是深不见底的眼眸此刻亮得惊人,像是盛满了星光。 她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在她六岁那年,少年的谢怀景也是这样看着她,眼底藏着说不尽的情意。如今时过境迁,他眼中的爱意却比当年更加浓烈。 “我也很高兴。”她轻声回应,主动环住他的腰。 谢怀景因她难得的主动怔了怔,随即收紧了手臂,将她牢牢锁在怀中。 窗外,皎洁的月光洒落庭院,为相拥的身影镀上一层温柔的银辉。谢怀景低头看着怀中安睡的姑娘,在她眉心落下一个轻如蝶翼的吻。 “好梦,我的夫人。” 第28章 姝姝,你可信前世今生? 大婚第二日的清晨,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沈梨初就被一阵轻微的动静惊醒。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只见谢怀景已经穿戴整齐,正站在床榻边系腰间的玉带。 “殿下...”她刚撑起身子,就忍不住轻嘶一声。浑身的酸痛让她瞬间想起昨天那整整一日的旖旎,脸颊顿时烧了起来。 谢怀景立刻转身,三步并作两步回到床前。他单膝跪在脚踏上,温热的手掌轻轻按在她腰间,“疼得厉害?” 他的声音里满是心疼,“我这就让太医...” “不、不用!”沈梨初慌忙摇头,羞得连耳根都红了。她瞥见床单上几点暗红,下意识就要去遮,却被谢怀景握住手腕。 “别动。”他声音忽然低哑,指尖轻轻抚过她腕间的红痕,“是我不好...” 随后俯身在她眉心落下一吻,“再睡会儿?请安的时辰还早。” “不能再睡了。”沈梨初摇摇头,强撑着要起身,“今日必须要向父皇母后请安了,不能失礼...” 太子妃大婚后若是不向启明帝和梁皇后请安,只怕她都能被其他人一口唾沫给淹死。 谢怀景叹了口气,干脆将她打横抱起,“那便让为夫来伺候太子妃梳洗吧。” 浴池里早已备好温水,水面上飘着舒缓筋骨的草药。沈梨初被他小心翼翼放进水中,温热的水流顿时缓解了身上的不适。 她靠在池边,看着谢怀景挽起袖子,亲自为她清洗长发。他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指腹按摩头皮时,舒服得她几乎要睡过去。 “殿下好熟练...”她迷迷糊糊地感叹。 谢怀景的手顿了顿,声音忽然有些飘忽,“毕竟上一世...我也是这般为你沐发的。” 什么上一世? 沈梨初猛地睁开眼,却见他神色如常地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她的错觉。 辰时三刻,帝后已在正德殿等候多时。沈梨初身着正红色太子妃朝服,发间的九翚四凤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谢怀景走在她身侧,时不时伸手扶一下她的后腰。 “别紧张。”他在她耳边低语,“父皇母后都很喜欢你的。” 殿门开启的瞬间,沈梨初还是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启明帝端坐在上首,面容威严中带着些许慈爱,而梁皇后则是一脸和善,目光在看到她与谢怀景交握的手时,笑意更深。 “儿臣/臣妾参见父皇、母后。” “快起来。”梁皇后亲自上前扶起沈梨初,拉着她的手细细打量,“好孩子,景儿可有欺负你?” 沈梨初刚要摇头,就听见谢怀景在一旁轻笑:“儿臣哪敢。” 启明帝哼了一声,“朕看你没有什么不敢的!” 话虽如此,但他的眼中却满是欣慰,“来人,把赏赐呈上来。” 数十名宫人捧着锦盒鱼贯而入,有进贡的珊瑚树,夜明珠,江南织造局特供的云锦...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对羊脂白玉雕的婴戏图,梁皇后亲手放到沈梨初怀中。 “这是本宫当年怀景儿时,先太后赐的。”梁皇后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她的手,“本宫就盼着你们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 沈梨初脸颊顿时烧了起来,下意识看向谢怀景。只见他面色如常,下颌线却绷得极紧,行礼时指尖微微发颤,“母后,梨初身子弱,太医说需调养些时日,子嗣的事情先不着急。” 回东宫的路上,谢怀景异常沉默。直到入了寝殿,他才突然从背后抱住沈梨初,将脸埋在她颈间深深吸气。 “殿下?”她轻轻转身,却对上他泛红的眼眶,顿时慌了神,“怎么了?” 谢怀景摇摇头,拉着她在窗边软榻坐下。初夏的晚风带着花香,他摩挲着她腕间的玉镯,突然问道:“姝姝,你可信前世今生?” 沈梨初心尖一颤,前世今生?那不是和他清晨说的话莫名对上了? 不等她回答,他已经低声讲了起来。他说上一世他们也是这般恩爱,说她总爱甜甜的对他撒娇,说他为了她的生辰亲手在东宫种下了一整片甘棠林...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停在她第一次生产时。 “胎位不正...”谢怀景的手无意识地收紧,“你在产房里喊了六个时辰...我在外面听着...”他的声音哑得不成调,“当时的你...生死就在一线间...” 沈梨初听得瞠目结舌,还没做出反应来忽然感觉颈间一片湿热,她捧起谢怀景的脸,才发现这个素来沉稳的太子殿下,此刻竟泪流满面。 “所以殿下才...” “至少等两年。”谢怀景将她搂得更紧,“等我找齐天下最好的太医,准备好万全之策...” 他的唇贴在她耳畔,声音轻得像是叹息,“我不能...不能再让你陷入那样的痛苦之中...” 月光透过纱窗,为相拥的身影镀上银边。沈梨初靠在他胸前,听着他尚未平复的心跳,突然想起什么,“那对婴戏图...” “收着。”谢怀景吻了吻她发顶,“等明年开春,你身子再壮实些...”话未说完,突然被她捂住嘴。 沈梨初仰头看他,眼中闪着狡黠的光,“那殿下要先答应我,若真有孕...不许拦着我吃冰碗。” 她啊,还真是一样的鬼灵精! 谢怀景低笑着将她压进锦被,“现在就想讨价还价?”手指灵巧地解开她腰间的丝绦,“不如先想想...怎么补偿我这两年的相思...” 夜渐深,红烛燃至过半时,谢怀景忽然从枕下摸出个玉盒。打开竟是枚通体莹白的药丸,散发着淡淡的草药香。 “避子丹。”对上她不解的视线,他缓声解释,“吕太医改良的方子,不伤根本...” 话没说完,他便直接当着沈梨初的面吞了下去。 她好奇一问:“味道如何?” “味道嘛——”谢怀景俯下身去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姝姝尝尝就知道了。” 帐外月光如水,照见地上散落的赤金长命锁。最小的那枚被碰得晃了晃,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在应和着内室渐起的喘息。 翌日清晨,沈梨初在熟悉的熏香中醒来。谢怀景已经起身,正在案前批阅奏折。见她醒了,立刻放下朱笔走过来。 “疼不疼?”他轻轻按摩着她的腰肢,声音里满是自责,“昨夜我...” 沈梨初红着脸摇头,却被他突然打横抱起。 谢怀景大步走向浴池,在她耳边低语:“一起洗?为夫保证...这次只沐浴。” 水汽氤氲中,他果真只是温柔地为她擦洗。直到沈梨初昏昏欲睡时,才听见他轻声道:“这一世,我们只会是这般幸福的。” 第29章 太医说...儿臣恐难有子嗣。 对于谢怀景重生一事,沈梨初确实始料未及。 不过一切却又都有迹可循,为什么六岁那年入宫谢怀景会对她如此关照,又是为什么肯为了她除掉赵敏静,甚至那个在临州尚未出场的女主段嫣,都被他雷厉风行地给解决了。 至于他所说的幸福的上一世,沈梨初没有记忆也没有印象。不过那又如何,她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改变命运的,如今她如愿当上的太子妃,谢怀景又对她情根深种,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于是日子便这么安稳的过了下去,谢怀景与沈梨初大婚也已过两年,但东宫始终未有喜讯传出。 起初朝臣们尚能体谅太子妃需调养身子,可随着时间推移,流言渐渐如野草般疯长。 这日清晨,沈梨初正在梳妆,香菱急匆匆跑进来,手里攥着几份奏折的抄本。 “主子,您看这个...是少爷派人送来的。”她气得声音发抖,“礼部那群老顽固居然...” 沈梨初接过绢纸,指尖在“太子妃久无嫡嗣,当为东宫择良家子。”的字句上顿了顿。 “这种言论有什么的?拿去烧了。”她不以为然地吩咐道,顺手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殿下今日不是要去校场?备些冰镇的酸梅汤送去。” 校场上,谢怀景正挽弓搭箭。玄色骑装衬得他肩宽腰窄,箭矢破空时带起的风拂过额前碎发。忽然他若有所感地回头,正看见沈梨初站在廊下,杏色裙摆被风吹得微微飘动。 “姝姝怎么来了?”谢怀景惊喜地大步走过去,接过她手中的食盒时顺势捏了捏指尖。 声音陡然冷了下来,“手怎么这么凉?” 沈梨初刚要说话,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启明帝身边的内务总管海公公,居然找来了,对着他们二位行礼,“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陛下急召!” “孤知道了。” 御书房里熏香缭绕,启明帝将茶盏重重搁在案上,“景儿,朕不想听借口。” 谢怀景垂首而立,面上恭敬,脊背却挺得笔直,“儿臣不明白父皇何意。” “还要装傻?”启明帝甩出一叠奏折,最上面那本赫然写着《请为东宫选淑女疏》。 “两年了!满朝文武都盯着太子妃的肚子!” 殿内静得能听见更漏声,谢怀景忽然从袖中取出一本薄册双手奉上。启明帝皱眉接过,待看清封皮上“东宫脉案”四个字时,神色微变。 “两年前在临州时,儿臣遭到暗算中了毒箭。”谢怀景苦笑,“太医说...儿臣恐难有子嗣。” 他忽然跪下,“此事连太子妃都不知晓,求父皇...” 启明帝盯着他发顶的玉冠,一时有些呆滞得无话可说,安静了几个瞬息后。启明帝忽然起身伸手将他扶起,“先...起来。” 苍老的手指在那页脉案上摩挲,似是有些难以接受,“吕院首的印信...难怪这两年他总往东宫跑。” “儿臣愧对列祖列宗...”谢怀景扑通跪地。 “说什么混账话!”启明帝突然拍案,却又压低声音,“此事还有谁知晓?” “除去吕太医外,唯有父皇。”谢怀景低头掩去眼底狡黠,“连母后都...” “瞒着好。”启明帝长叹,“明日朕就下旨,说太子妃需静养...” “父皇——”谢怀景猛地抬头,“那选秀一事......” “还选什么秀!”启明帝气得胡子直翘,“东宫人一多,你是生怕其他人知道当朝太子患有...咳...” 计谋得逞,谢怀景眼中精光一闪而逝,恭顺行礼道:“儿臣...遵旨。” 回到东宫时已近黄昏,沈梨初正拿着绣棚,银针小心刺到她的手指,她尚未惊呼出声,忽然被拥入到熟悉的怀抱中。 “殿下?”她慌忙藏起绣绷,“今日怎么回来得...” 谢怀景抽走绣绷扔到一旁,捧起她受伤的指尖含入口中。温热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颤,却听他闷声道:“父皇要给我纳妾。” 绣绷落地发出轻响,沈梨初微挑眉,伸出还被他含在口中的无名指,挑逗着他的舌头,“哦?那殿下如何呢?” 谢怀景被她逗弄得有些呼吸粗重,俯下身就想要吻她,却被沈梨初给抵住,“殿下,还没回答臣妾的问题。” “姝姝怎么这么傻呢?”谢怀景突然笑出声,从怀里摸出本册子,“看看这个。” 沈梨初翻开一看,赫然是伪造的脉案。但当她看到“精元有亏”四字时,猛地捂住嘴,“殿下你...!” “横竖这两年我偷服的避子丹,效果也差不多。”谢怀景满不在乎地耸肩,忽然将她扑倒在榻上。 “不过父皇不知道的是...”他的指尖灵巧地解开沈梨初的衣带,“他的好儿子每晚都如何‘亏损精元’...” 三日后的大朝会上,启明帝当众宣布:“太子妃体弱需静养,嗣子之事暂缓再议。” 众臣哗然间,谢怀景站在玉阶下,望着不远处垂首而立的沈梨初,悄悄比了个手势。 当夜,东宫寝殿的烛火彻夜未熄。守夜的宫人听见太子妃带着哭腔骂了句“混蛋”,而后又被太子殿下低沉的笑声盖过。更漏滴到五更时,隐约传来瓷器碎裂声,夹杂着谢怀景餍足的叹息:“看来...为夫还得继续‘装病’...” 翌日清晨,沈梨初困得睁不开眼,却听见谢怀景在屏风外与人低语。她迷迷糊糊听到“避子丹...脉簿...不泄露...”的字句,正要起身,忽然被回到内室的谢怀景给搂住。 “再睡会儿。”他吻了吻沈梨初的发顶,“今日我告假了。” 沈梨初在他怀里蹭了个舒服的位置,忽然想起什么,“殿下,那病情造假一事,母后知情吗?” “放心吧。”谢怀景把玩着她的发丝,“有父皇在,母后知情是迟早的事情,交由父皇开口,母后的接受度会更强一些。” 他低笑,“毕竟母后那边不太好糊弄。” 沈梨初噗嗤笑出声,指尖在他胸口画圈:“殿下还真是好算计。” “不过...”谢怀景突然翻身压住她,眸色渐深,“为夫这两年为‘装病’可憋坏了...” 他的吻落在她颈间,“太子妃是不是该...好好补偿?” 窗外春光正好,一枝梨花探进窗棂。微风拂过,洁白的花瓣轻轻落在纠缠的锦被上,又被晃动的床幔扫落在地。 第30章 我们一定会白头偕老。 半年后的清晨,御书房内龙涎香袅袅。启明帝与梁皇后对坐愁眉不展,案几上摊着十几份名医的荐书。 “陛下,景儿这病...”梁皇后绞着帕子轻叹,“臣妾昨夜还梦见先太后抱着个雪团似的孩子...” 启明帝正要宽慰,忽听外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谢怀景一袭明黄蟒袍踏入殿内,还未行礼就被启明帝拦住,“正好,朕与太医院商议了个针对你病情的新方子...” 谢怀景闻言一顿,准备想一个借口糊弄过去时...... “陛下!皇后娘娘!东宫急报!”殿外突然传来总管太监海公公尖锐的嗓音,“太子妃今日诊出喜脉,已有一月身孕!” 茶盏“当啷”摔碎在地,谢怀景僵在原地,俊秀的面容一片空白。启明帝猛地站起身,龙袍带翻了案上墨砚,“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太医院三位太医共同诊的脉!” 梁皇后手中的佛珠“啪嗒”落地,喜极而泣道:“祖宗保佑!景儿你的病...” 谢怀景突然转身就往外跑,连礼数都忘了。 启明帝大笑出声:“快!把库房里那对翡翠送子观音送去东宫!再挑二十匹软烟罗...” 东宫长乐殿内,沈梨初正倚在软榻上小憩。阳光透过纱窗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手边还搁着半碗没喝完的安胎药。谢怀景几乎是冲进殿内,惊得守候的宫女们慌忙跪地。 “都退下。”他声音发颤,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榻前。 沈梨初迷迷糊糊睁开眼,还未开口就被他狠狠吻住。这个吻带着颤抖的急切,直到她轻捶他肩膀才松开。 “殿下...”她双颊绯红,“太医还在外间...” 谢怀景单膝跪在榻前,小心翼翼将手贴在她平坦的小腹上。素来沉稳的太子殿下此刻眼眶发红,连呼吸都乱了节奏,“是真的...?” 沈梨初抿唇一笑,伸手抚摸着他的眉眼,“自然是真的......” 话未说完又被封住唇,谢怀景这次吻得极轻,像对待易碎的琉璃。分开时,沈梨初发现他睫毛竟是湿的。 “我让人把西暖阁改成产室。”他声音沙哑得不成调,“并让太医院十二人轮值,稳婆挑了八个...还有...” 沈梨初笑着捂住他的嘴,“殿下,这孩子才一个月呢。” 她指尖抚过他紧绷的下颌线,安抚道:“殿下别怕,这次有您提前准备,定会无事的。” 谢怀景突然将脸埋在她颈窝,温热的呼吸拂过锁骨。沈梨初感觉有湿意渗入衣料,轻轻环住他发颤的肩背。窗外传来宫人们搬运赏赐的声响,更显得内室一片静谧。 梁皇后带着浩浩荡荡的赏赐队伍到来时,远远就瞧见谢怀景蹲在庭院里亲自挑拣鹅卵石。向来矜贵的太子殿下卷着袖子,正把选好的石子往锦袋里装。 “景儿这是...?” “铺路。”谢怀景头也不抬,“梨初孕中畏滑,这些石子要磨圆了铺满游廊。” 梁皇后看着儿子专注的侧脸,忽然有些无语。于是她悄悄退出去,对捧着人参的宫人们摆手:“轻声些,别惊扰了太子妃。” 暮色四合时,沈梨初在谢怀景怀里醒来。他竟一直保持着环抱她的姿势,手里还拿着本《千金要方》。见她睁眼,立即放下书卷,“饿不饿?小厨房温着血燕。” “想吃酸梅。”她揉着眼睛嘟囔,“要冰湃的...” 谢怀景皱眉,“太医说...” “就一口。” 沈梨初拽着他衣袖晃了晃,眼巴巴的模样让太子殿下瞬间溃不成军。 等她在谢怀景殷切的目光下吃完了杨梅后,她这才发现,整个寝殿的边边角角都被细心地包上了柔软的绸缎。连脚踏的棱角处都缠了厚厚的棉布,活像在防备什么凶器似的。 “殿下太夸张了...”她哭笑不得地下榻,却被谢怀景一把抱起。 他突然打横抱起她走向内室,惊得沈梨初轻呼:“殿下!太医说...” “不动你。”谢怀景将人轻轻放在铺满软枕的床榻上,自己却跪在脚踏边,虔诚地吻了吻她的小腹,“孤只是...想离他近些。” 夜深了,谢怀景却毫无睡意。他侧卧着凝视沈梨初的睡颜,指尖隔空描摹她的轮廓,生怕惊扰了她的好梦。月光透过纱帐,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谢怀景看着看着,忽然无声地笑起来。 他轻手轻脚地起身,来到书案前铺开宣纸。狼毫蘸墨,一笔一画地写下“育儿经要”四个字。 写到“孕妇忌食”时,他蹙眉思索片刻,又添上“若实在想吃,可少量予之”的小字批注。 “殿下怎么还不睡?”沈梨初迷迷糊糊的声音从帐内传来。 谢怀景连忙放下笔,回到榻边为她掖好被角,“就睡了。” 他俯身吻了吻她眉心,“我在列单子,明日小厨房照着做。” 沈梨初半梦半醒间往他怀里蹭了蹭,“殿下怎么比太医还紧张...” “我欢喜。”谢怀景将她搂紧,声音轻得像羽毛,“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 翌日清晨,沈梨初被一阵轻微的敲打声吵醒。她揉着眼睛坐起身,发现谢怀景已经穿戴整齐,正在窗边钉着什么。 “殿下?” “醒了?”谢怀景回头,晨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我让人把窗棂都包了软缎,免得你磕着。” 知道他谨慎,沈梨初也不多说什么,掀开锦被就要下床。 “地上凉!”谢怀景理直气壮地冲过来,亲自为她穿上绣鞋。随后他忽然单膝跪地,将耳朵贴在她小腹上,“今日孩儿问爹爹安。” 沈梨初被他这幼稚的模样逗得直笑出声:“太子殿下何时学会打诳语了?” “是真的。”谢怀景抬头,凤眸里盛满细碎的光,“他说爹爹做得很好,就是娘亲该多吃些,尽量少吃些生冷的。” 用过早膳,谢怀景本该去上朝,却一直在寝殿里转悠。一会儿吩咐宫女把熏香撤了,一会儿又让人把地毯再加厚一层。最后干脆坐在沈梨初身边,盯着她绣花的样子出神。 “殿下再不去,父皇该派人来催了。”沈梨初无奈地推他。 谢怀景这才不情不愿地起身,临走前突然从袖中掏出个精巧的银铃系在她腕上,“有事就摇铃,我立刻回来。” “殿下!”沈梨初又好气又好笑,“妾身又不是瓷娃娃...” “在我心里,你们比瓷娃娃珍贵千万倍。”谢怀景俯身在她唇上轻啄,“乖,我尽快回来。” 整个早朝期间,谢怀景都十分的魂不守舍,而这些启明帝都看在眼里。为此早朝结束后,他便又将谢怀景给喊到了御书房。 “怎么回事?一整个早朝,都无精打采的?” “父皇!”谢怀景突然正色,“儿臣想请旨暂停监国之责。” “胡闹!” “就三个月。”谢怀景难得露出恳求的神色,“等梨初胎坐稳了...” 启明帝看着儿子眼下的青黑,终是叹了口气:“罢了,朕看你的魂儿只怕早已飞回东宫了。” “准了。” 谢怀景匆匆赶回时,沈梨初正在庭院里晒太阳。见他回来得早,刚要起身相迎,就被快步上前的他给按回躺椅,“别动。” “殿下这是...” “接下来三个月我都可以在东宫陪你。”谢怀景蹲在躺椅边,献宝似的从袖中掏出油纸包,“这是西街新出的梅子糕,我尝过了,酸甜适中。” 沈梨初怔怔地看着他,阳光为他镀上金边,连睫毛都染成了蜜色。那双总是深不可测的凤眸,此刻清澈得能一眼望到底,盛着的全是毫不掩饰的爱意与欢喜。 “傻看着我做甚?”谢怀景捏捏她的鼻尖。 沈梨初突然伸手环住他的脖颈,“臣妾只是觉得...殿下笑起来真好看。” 谢怀景怔了怔,随即展颜一笑,那笑容比满园的春光还要明媚。他小心地避开她的小腹将人搂住,在她耳边轻声说:“姝姝,这一世,我们一定会白头偕老。” 微风拂过,梨花如雪般纷扬落下。谢怀景抬手接住一片花瓣,轻轻别在沈梨初鬓边。 此刻岁月静好,现世安稳,所有的苦难都成了前尘往事。唯有掌心相贴的温度,与彼此眼中倒映的身影,才是真实可触的幸福。 第1章 为什么又要让我记得这一切? 消毒水的气味钻入鼻腔,喻梨猛地睁开眼睛,刺目的白光让她立即又闭上了眼。耳边传来“滴滴”的仪器声,还有人在旁边小声说话的声音。 “醒了醒了!医生,她醒了!” 这声音...喻梨再次尝试睁眼,这次她适应了光线,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天花板和挂着的输液瓶。 她艰难地转动脖子,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她的经纪人乔玟,正红着眼睛按呼叫铃。 “我的小祖宗啊,你可算醒了!”乔玟一把抓住喻梨的手,“你知道你昏迷了多久吗?三天!医生说你再不醒就要下病危通知书了!” 喻梨的嘴唇干裂,喉咙像是被火烧过一样疼。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别急别急,先喝点水。”乔玟连忙倒了杯温水,小心地扶起她的头。 温水滋润了喉咙,喻梨终于能说话了:“我...这是在哪里?” “市中心医院啊!”乔玟瞪大眼睛,“你不会失忆了吧?医生!医生!” 一阵兵荒马乱后,医生检查确认喻梨只是暂时性记忆模糊,身体各项指标正在恢复。病房终于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乔玟坐在床边削苹果的声音。 “你说你,为了赶那部戏连轴转了48小时,结果直接在片场晕倒,把所有人都吓死了。”乔玟絮絮叨叨地说着,“不过好消息是,《凤鸣天下》昨晚金兰奖颁奖,你拿了最佳女配角!现在网上全是你的热搜。” 喻梨怔怔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被单。片场?颁奖?这不是发生在她穿书前的事情吗?为什么会是在现在? “对了,你昏迷的时候一直说梦话,什么‘谢怀景’、‘别走’之类的,是新戏的台词吗?”乔玟随口问道。 谢怀景!这个名字像一把刀刺进喻梨的心脏。她猛地坐起身,输液管被扯得哗啦作响。 “乔玟姐!现在是什么日期?” “6月3号啊,怎么了?” “年份!我要年份!” 乔玟被她的激动吓到,“2025年啊,梨子,你没事吧?” 2025年...喻梨的大脑飞速计算着。她记得穿书那天是2025年6月5日,那时的她早就已经领完奖了。 可为什么她又会回到几天前呢? “我的手机呢?”喻梨急切地问。 乔玟从包里拿出她的手机递过去,“别太激动,医生说你得静养...” 喻梨颤抖着手指解锁屏幕,立刻打开浏览器搜索她看过的那本小说。没有结果。她换了好几个关键词,甚至直接输入“谢怀景”的名字,依然一无所获。 “你在找什么?”乔玟好奇地问。 “一本小说,男主叫谢怀景...”喻梨的声音越来越小。 乔玟摇摇头,“没听说过。你最近看的剧本?” 喻梨没有回答,她点开相册,疯狂地翻找着。 没有,什么都没有。那些她在另一个世界生活的记忆,那些与谢怀景相处的点点滴滴,难道只是一场梦? 她的呼吸开始急促,手指在屏幕上疯狂滑动,翻遍每一个文件夹,甚至查看了云端备份,什么都没有。那个世界的一切痕迹,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彻底抹去。 “不可能……这不可能……”喻梨喃喃自语,手指死死掐住手机边缘,指节泛白。 乔玟担忧地看着她,“梨子,你脸色很差,要不要叫医生?” “一切都是假的……” 喻梨的声音突然哽住,那些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谢怀景在雪中为她系上狐裘的样子,他在书房抱着她哄她时的甜言蜜语,他力排众议拒纳后宫时坚定的眼神,他受伤时握着她的手说“来世,只要她一人”的样子……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令人心碎。 “都是假的。”喻梨蜷缩在一起,泪水决堤而出,“那我们的孩子呢?东宫的一片甘棠林呢?” 三天后,喻梨出院回到了自己的公寓。推开门时,熟悉的现代气息扑面而来,智能家居自动亮起的灯光,冰箱运作的轻微嗡鸣,阳台上那盆许久未浇水的绿植。 一切都那么真实,又那么陌生。 她机械地放下行李,走到落地窗前。六月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地板上,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喻梨缓缓滑坐在地,抱紧双膝。 两世的记忆,完整的人生。她记得和谢怀景之间的一切,那些怎么可能只是梦? 门铃响起,喻梨恍惚地走去开门,是乔玟。 “给你带了新剧本,”乔玟递过一个文件袋,“还有你的奖杯。”她又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 喻梨木然地接过,没有说话。 乔玟打量着她苍白的脸色,"你还好吗?要不要再休息几天?" “我没事。”喻梨勉强扯出一个微笑,“谢谢乔姐。” “行吧……”乔玟欲言又止,最终也只是在离开时说:“剧本你记得看,下周要给导演答复,有事随时联系我。” 关上门,喻梨将剧本和奖杯随手放在茶几上。她又回到了落地窗前,抱膝坐下,望着窗外的城市灯火一盏盏亮起。 “如果一切都是假的,为什么又要让我记得这一切?”她的一声呢喃最后轻轻落下。 夜幕降临,黑暗笼罩了房间。喻梨没有开灯,任凭自己在黑暗中沉浮。手机屏幕亮起又熄灭,是乔玟发来的工作消息,她没有理会。 三天,整整三天,喻梨几乎足不出户。 她翻遍了所有电子设备,搜索了每一个可能的线索,甚至联系了片场所有工作人员询问那天的情况。所有人都说,她只是突然晕倒了,没有任何异常。 第四天的清晨,阳光再次照进房间时,喻梨站在浴室的镜子前,看着里面那个陌生的自己。 苍白的脸色,深陷的眼窝,干裂的嘴唇。这真的是她吗?那个在另一个世界与谢怀景白头偕老的人,真的只是她昏迷时的一场幻觉吗? 她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拍打在脸上。水珠顺着脸颊滑落,分不清是自来水还是泪水。 擦干脸后,喻梨木然地走到客厅。瞥见茶几上的那些剧本,随手翻开最上面那本 ——《凤临朝》。 “她本是一介庶女,却成为太子最宠爱的侧妃。他为她空置东宫,拒纳太子妃,给了她一个帝王能给出的全部偏爱。” 喻梨的指尖微微发抖,这个剧情……太相似了。 剧本上还贴着一张便签条,是乔玟的字迹: “导演说这个角色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编剧点名要你演的。” 喻梨呆住了,心脏却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她低头继续翻看剧本,却在某一页突然停住—— 那一句的台词赫然是:“前世…今生…来世…我只要你,也只认你。” 喻梨的手指死死攥住纸页,指节泛白。 这不可能只是巧合。 第2章 先是谢婉清又是宋染。 喻梨放下剧本拿起手机,拨通了乔玟的电话:“剧本我看了,那本古装我接了。” “...好的,我这就回复。”接到她的电话,乔玟还觉得奇怪。 因为在她看来喻梨现在的状况很不对劲,她有心想让喻梨好好休息,不过喻梨既然开口了那她自然也就答应。 挂断电话后,喻梨怅然地看着剧本,她不知道自己是出于怎样的心情她选择接下了《凤临朝》,甚至于下面的那些剧本她都没有看下去。 明明在这三天内她疯狂的告诉自己那些都已经过了,她应该忘却那一切开始新的生活才对,但当喻梨看到剧情时。哪怕知道一切不可能,但还是选择接下了。 好似冥冥之中的注定一般。 第二天,喻梨又恢复到往日那个明媚大气的女明星姿态去拍摄代言。得奖之后,不只是剧本就连代言也都如雪花般朝她而来。 镁光灯在摄影棚内炸开刺目的光斑,喻梨微微仰起下巴,让化妆师补上最后一道高光。 镜中的女人一袭黑色鱼尾裙,冷白皮在强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眼尾处精心勾勒的上挑眼线将那双狐狸眼的媚态放大到极致。 “喻老师看这边!”摄影师激动地调整镜头,“对,就这个眼神——太绝了!” 喻梨勾起唇角,睫毛在颧骨投下小片阴影。这个表情她练习过千百遍,三分疏离七分风情,是娱乐圈通稿里常写的“教科书级营业笑容”。 可当闪光灯熄灭的刹那,她眼底那层水雾般的恍惚又漫了上来。自从医院醒来后,她总觉得灵魂与身体隔了层毛玻璃,每个表情都要比从前多费三分力气。 “收工!”导演亲自递来水杯,“喻老师状态真好,刚才那个回眸绝对能上热搜。” “借您吉言。”喻梨礼貌的回应。 “车已经备好了。”乔玟走来把准备好的墨绿色披肩搭在她肩上,突然压低声音,“刚收到消息,《凤临朝》的编剧也会参加今天的剧本会。” 喻梨涂着酒红色甲油的手指蓦地收紧,这三天她翻烂了那个剧本,虽然没有和她所经历那一切过于相似,但能有如此确切的剧情描述,喻梨真的很想见识一下这位编剧。 保姆车驶过夏日的街道,梧桐絮粘在车窗上像细雪。喻梨突然摇下车窗,六月温热的风灌进来,吹散她眼中迷茫的雾气 “到了。”乔玟替她拉开车门,“导演和制片方在23楼等。” 电梯镜面映出喻梨今日的全貌,墨绿色真丝披肩配黑色鱼尾裙,卷发用一根玉簪松松挽起,耳垂上单边戴着的珍珠耳坠随着呼吸轻晃。穿书太久,这样的打扮反倒让她有些不太适应。 “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开启。 会议室玻璃门透出暖黄的灯光,隐约可见长桌旁已坐了七八个人。喻梨深吸一口气,高跟鞋踩在地毯上悄无声息,可当她出现在门口时,整个房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喻老师!”眼尖的制片人快步迎上来,“您今天太惊艳了。” 几个年轻演员已经条件反射般站起来。喻梨微笑着颔首,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导演、制片、造型总监,还有几个面生的演员应该就是剧组其他成员。 “给大家介绍一下...”制片人热情地引荐,“这位就是我们的女主角喻梨老师。喻老师,这位是......” 话音未落,长桌尽头,穿香奈儿套装的女孩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毯上刮出闷响。她看起来二十出头,栗色卷发用钻石发卡别住,手腕上叠戴着四五条梵克雅宝手链——标准的豪门千金打扮。 可此刻她张着嘴的样子活像见到偶像的追星族,连呼吸都忘了。 “这位是谢婉清小姐。”制片人憋着笑介绍。 什么?谢婉清? 喻梨不可思议的瞪大了双眼,同名同姓,只是外貌不一样,这难道又是巧合吗? 谢婉清这才回过神,手忙脚乱地抓起面前的剧本,却不小心带翻了咖啡杯。深褐液体在雪白桌布上蔓延时...... “喻、喻老师!”谢婉清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调,“我从您第一部戏就——啊!” 她弯腰去收拾泼洒的咖啡液,脑袋还磕在了桌角。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忍不住笑起来,可喻梨却怔在原地。女孩抬头时眼尾泛起的三道笑纹,和她记忆中那个爱笑爱撒娇的公主一模一样。 “小心。”喻梨上前两步,亲自扶住摇摇欲坠的咖啡杯。 “我我我真的是您的粉丝!”谢婉清收拾好现场后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掏出个绒布盒子,“这是我收藏的您所有作品蓝光碟!每张都看了至少二十遍!能不能......” 她眼巴巴地望着喻梨,双手捧着盒子像献宝的小动物,这种毫不掩饰的热情让喻梨眼眶发热。 在娱乐圈待久了,早习惯各种虚伪的奉承,可眼前这个大小姐的崇拜直白得令人心疼。 “谢谢。”喻梨接过盒子,指尖不小心碰到对方手腕。谢婉清的脉搏跳得飞快,皮肤温度高得吓人。 “喻老师先稍等一下,编剧宋染马上到。”导演笑着打圆场,“虽说宋染还是个新人编剧,但是这个剧本真的令人......” “你说什么?”导演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喻梨慌忙给打断了,“你是说你的这个编剧是宋染!” 导演回答的有些谨慎,“没错...喻老师是认识她吗?” 喻梨浑身一颤,她没有记错的话。之前绮染就告诉过她,她在现代的名字叫宋染,会是她吗? 她现在越来越恍惚了,先是谢婉清又是宋染。那么她之前的那次穿书到底是梦境还是真实? 会议室门再次打开,穿卫衣的年轻女孩气喘吁吁地冲进来,“抱歉!没赶上地铁——” 喻梨立刻转头看向这个戴黑框眼镜的姑娘,她怀里抱着厚厚的资料,运动鞋的鞋带还散开了一只。 “这位就是我说的新人编剧。”导演介绍,“虽然是个新人,但剧本很惊艳,喻老师,您绝对会爱上这个角色。” 宋染推了推眼镜,目光与喻梨相接的瞬间突然僵住。她嘴唇微微发抖,像是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景象。 “您......”宋染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您和我想象中的女主角一模一样。” 第3章 你相信你梦中的人物是真实所在的吗? “特别是这里。”宋染突然上前,与她四目相对,“尤其是这双狐狸眼,和我剧本里写的一毫米都不差。” 会议室突然安静得可怕,喻梨淡定的与她拉开距离,“居然这么巧。” 喻梨将手中的剧本轻轻合上,指尖在烫金封面上摩挲了一下,抬眼看向坐在对面的宋染。 “宋编剧...”她斟酌了一下措辞,“这个剧本的构思很特别,尤其是女主前世的记忆碎片和现世的情感纠葛,处理得很细腻。” 她顿了顿,终于问出了盘旋在心头已久的问题,“你是怎么想到这个故事的?” 窗外透进来的阳光在桌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宋染推了一下黑框眼镜,眼神忽然有些恍惚,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 “其实……”她指尖无意识地敲了敲桌面,“这个故事最初来源于我的一个梦。” “梦?”喻梨微微坐直了身体。 “嗯。”宋染点点头,目光落在远处,“大概三个月前,我做了一个特别清晰的梦。梦里我好像是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着一位侧妃步步攻略太子,和其他的女人宫斗的故事。”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那个梦特别真实,真实到我仿佛再和那个侧妃对话,也能感受得到那位太子对侧妃的偏爱。” 喻梨的心跳忽然加快,指尖不自觉地捏紧了剧本边缘。 “醒来后,我拼命想要想记住梦里的细节,但很多画面还是模糊了。”宋染继续说道,“我只记得几个关键场景,比如太子拥护侧妃为太子妃什么的,还有最明显的……” 她顿了顿,“那位侧妃有着一双很特别的狐狸眼。” 喻梨的呼吸一滞。 “所以你在剧本里,特意给女主设定了狐狸眼的特征?”她轻声问,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只是好奇。 “对。”宋染笑了笑。 “那双眼睛在梦里太有辨识度了,眼尾微微上挑,看人的时候像是含着钩子,但又带着几分清冷。” 她比划了一下,“我醒来后总觉得,这双眼睛应该属于一个很重要的人。” 喻梨垂下眼睫,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她自己的眼睛,就是典型的狐狸眼。 而谢怀景曾经无数次吻过她的眼尾,低声说她的眼睛像是会勾魂。 “那……”喻梨稳了稳心神,“梦里的男主,是什么样的人?” 宋染思索了一下:“很高,轮廓很深,尤其是侧脸线条特别锋利,梦里他大部分时间都围绕着侧妃。” 她忽然笑了,“说来也好笑,从我的视角我很少能够看清他的脸,但醒来后就是莫名觉得,这个人应该有一双很好看的丹凤眼。” 喻梨的指尖微微发凉,谢怀景就是典型的丹凤眼。 “所以这个剧本,是你根据梦里的片段扩写的?她轻声问。 “是的。”宋染点头,“我把记得的剧情作为主线,然后补充了人物前史和细节。不过……” 她犹豫了一下,“有些情节我写的时候,总觉得像是被某种情绪牵引着,笔下的对白自然而然就出来了,甚至不需要刻意构思。” 喻梨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你相信你梦中的人物是真实所在的吗?” 宋染愣了一下,好像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问。 她先是局促地看了一眼导演,而后谨慎地回答道:“说实话,一开始做梦的时候是不信的。” 她摩挲着剧本封面,“但当我就见到了喻老师,我忽然觉得应该是存在的,毕竟没有人的眼睛会一模一样。” 很可惜这样的回答,并不是喻梨想要的,于是她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说话,只是低头翻开了剧本。 等到剧本研读会结束时,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导演拍了拍手,笑着总结道:“今天大家的表现都很棒,尤其是喻老师和陈老师,男女主之间的化学反应比我想象中还要好。” 喻梨合上剧本,对饰演男主角的陈昀礼貌地笑了笑。对方是圈内公认的古装男神,不仅演技扎实,为人也很谦和,合作起来确实很舒服。 “喻老师...”陈昀主动走过来,声音温润,“明天就要举办开机典礼后第一场就是我们的对手戏,不知道喻老师有没有时间和我对一下台词。” 喻梨正要回答,谢婉清已经抱着剧本凑了过来,眼睛亮晶晶的:“喻老师,我送你下去吧?正好有些角色理解的问题想请教你。” 喻梨看了看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上,形成一片模糊的水幕。 她犹豫了一下,点头道:“好。” 三人一起往电梯间走去,谢婉清像只欢快的小鸟,围着喻梨叽叽喳喳:“喻老师,你刚才读女主质问男主的那段戏,情绪转换太绝了!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陈昀低笑了一声:“谢小姐是喻老师的忠实粉丝?” “那当然!”谢婉清骄傲地扬起下巴,“我从喻老师出道就开始关注了,每一部作品都刷过至少三遍!” 喻梨被她逗笑了,伸手按了下行键,“谢谢你的喜欢。不过你现在也是演员了,要对自己有信心。” 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空无一人。三人走进去后,谢婉清突然压低声音:“喻老师,其实我有点紧张。这是我第一次演这么重要的角色,还是和你对戏......” 她这次的角色是女主角的妹妹,戏份确实不少,而且很多也都是和喻梨的对手戏。 喻梨看着她微微发抖的手指,忽然想起自己刚入行时的样子,语气不自觉地柔和下来:“每个演员都会有这个过程,你今天的表现已经很好了,保持住这个状态就行。” 电梯到达一楼,陈昀看了眼手机,“我的车到了,先走一步。喻老师,明天见。” “明天见。”喻梨点点头。 大堂里,雨声更明显了。透过旋转门,能看到外面雨水如注,地面上已经积起了小水洼。喻梨拿出手机,正准备给乔玟打电话。 谢婉清突然眼睛一亮,“喻老师,我家里派了司机来接我,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麻烦了,我经纪人......” 喻梨的话还没说完,一道清冷低沉而又带着些熟悉的男声突然从身后传来:“婉清。” 那个声音像一把锋利的刀,瞬间划开了雨夜的寂静。喻梨浑身一僵,缓缓转身—— 谢璟撑着一把黑伞站在门口,雨水顺着伞沿滴落,在他脚边汇成一个小小的水洼。他的西装外套被雨水打湿了肩线,却丝毫不显狼狈,反而透着一股凌厉的优雅。 当他的目光落在喻梨身上时,那双丹凤眼微微眯起,像是猎人看到了意外出现的猎物。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第4章 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喻梨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撑着黑伞从雨幕中走来。他穿着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雨水顺着伞沿滴落在他锃亮的皮鞋上。当看清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时,喻梨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包带。 这张脸...居然与谢怀景一模一样!怎么会? 男人走近了,雨水顺着他的伞沿滴落。喻梨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却在余光中依然能捕捉到那相似的轮廓——高挺的鼻梁,线条分明的下颌,还有那双深邃的丹凤眼眼。 她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哥?”谢婉清惊讶地转身,“你怎么来了?” 谢璟收起伞,目光在扫过喻梨时微微一顿。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探究,随即恢复如常。 “妈让我来接你。”他对妹妹说着,声音低沉悦耳,“雨太大了。” 喻梨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后背抵上了冰冷的玻璃门。她不想与这个有着一样长相男人有过多接触,更不愿在他身上寻找谢怀景的影子。 “正好!”谢婉清突然拉住喻梨的手腕,“喻老师没带伞,我们送她回去吧?” 喻梨刚要婉拒,谢璟已经开口:“很荣幸。” 他的唇角勾起一个礼貌的微笑,“怎么说我也算是喻老师的剧粉。”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喻梨不好再推辞。她点点头,刻意避开与谢璟的目光接触,“那就麻烦您了。” 车内,喻梨选择了靠窗的位置坐下。她将包放在两人之间的空位上,形成一个微妙的屏障。谢璟通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喻老师最近上映的《长安夜》我看了三遍。”谢璟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真诚的赞赏,“特别是最后那场哭戏,感染力很强。” “是吗?”喻梨有些意外他会提起自己的作品,礼貌地回应:“谢谢您的关注。” “什么嘛!”一旁的谢婉清不满道:“那还是我强硬带着你去看的,你居然自己邀功!” “不用那么客气,叫我谢璟就好。”他转动方向盘,略带威胁似的开口:“谢婉清你最好给我安分守己一点。” “......”谢婉清龇牙咧嘴地做了个鬼脸,“知道了!” 话音落下后车内,只能听到雨点敲打在车窗上所发出规律的声响。喻梨注意到谢璟说话时眼尾会微微上扬,这个神态与谢怀景如出一辙。她急忙移开视线,看向窗外模糊的街景。 喻梨感到一丝不自在,她能看得出谢璟的殷勤太过明显,但她不确定这是出于职业欣赏还是其他原因。她低头整理衣角,刻意避开他的视线。 车子驶过一个水洼,颠簸间喻梨的包滑落在地,里面的物品散了出来。谢璟立刻伸手去扶,却在碰到她手腕的瞬间顿了一下。 “抱歉。”他迅速收回手,语气如常。 喻梨弯腰捡起散落的物品,心跳却莫名加速。刚才那一瞬间,她似乎看到谢璟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还不知道喻老师住在哪里?”谢璟问道,声音恢复了平静。 喻梨报了个地址,继续看向窗外。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流淌,模糊了外面的世界。她脑中立刻浮现起谢怀景站在雨里的模样,那个身影与此刻驾驶座上的男人重叠在一起,让她心烦意乱。 “喻老师是第一次和孙导合作吗?”谢璟继续找话题。 “嗯。”喻梨简短地回答。 “我倒是看过剧本,女主的人设很适合你。”谢璟的语气自然,仿佛只是在聊工作。 喻梨猛地抬头,后视镜中谢璟的眼神让她心头一紧,他为什么会看到剧本? “您也看到了剧本?”她谨慎地问道。 谢璟点头,“很奇怪吗?”他停顿了下,“倒是忘了介绍,因着婉清的关系我投资了这部剧,自然能够看到剧本。” 喻梨一愣,“是吗?” 车内的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起来。谢婉清适时插话:“喻老师别信他的话,什么因为我,那是因为制片人先找了他谈投资,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接下这部戏呢!” “他就是个典型的商人!” 喻梨勉强笑了笑,心里却掀起波澜。 车子在喻梨的小区门口停下。雨势稍缓,但依然细密。 “谢谢你们送我回来。”喻梨准备下车,却发现谢璟已经拿起伞绕到她这边。 “我送你到楼下吧。”他不容拒绝地说,伞已经撑开,“要是淋湿就不好了。” 喻梨想要拒绝,但谢婉清已经催促道:“喻老师快去吧,也是难得让我哥体验一把什么叫绅士。” 雨幕中,两人共撑一把伞。喻梨刻意保持着距离,却仍能闻到谢璟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这种气息太过熟悉,让她心跳加速。 “喻老师似乎很防备我。”谢璟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些许笑意。 喻梨一怔,随即镇定道:“谢总多虑了,我只是不习惯和陌生人走得太近。” “陌生人...”谢璟轻声重复,若有所思,“可我总觉得,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句话让喻梨的脚步微微一顿。她抬头看向谢璟,发现他的眼神认真而专注,不像是随口搭讪。 “应该没有。”喻梨移开视线,“我记性很好,如果见过谢总,一定会记得。” 谢璟轻笑一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们走到单元门口,喻梨正准备道别,谢璟却突然问道:“能加个微信吗?婉清进组拍戏我不是很放心,要是有喻老师的话我倒是可以知道一些情况。” 他的理由合情合理,喻梨不好拒绝。两人扫码加好友时,喻梨注意到谢璟微微上扬的嘴角。 “那就明天见了,喻老师。”谢璟微微颔首,说出的话也是带着几分愉悦。 回到公寓,喻梨靠在门上长舒一口气。她拿出手机,看着新添加的联系人“谢璟”,心中五味杂陈。这个与谢怀景张扬一样的男人出现得太过突然,让她不知所措。 手机突然震动,是谢璟发来的消息:【明天开机仪式,早点休息。】 简短的公事信息,却让喻梨盯着屏幕看了许久。她犹豫了一下,回复道:【好的,谢谢提醒。】 放下手机,喻梨走到窗前。雨还在下,模糊了窗外的世界。 她不禁想起谢璟那句“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还有他看着自己时那种探究的眼神。 “只是巧合...”喻梨轻声对自己说,“不要多想。” 但当她闭上眼睛,脑海中谢怀景的面容与今日见到的谢璟重叠在一起,清晰得让她心颤。 与此同时,楼下路灯所笼罩下的男人身影,谢璟望着喻梨亮着灯的窗户,手指轻轻敲着。他的手机屏幕亮着,显示的赫然是他和喻梨的聊天页面,虽然只有短短两句,却让他挪不开眼。 “是你吗...”谢璟眼神深邃地望着她的窗,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