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陪房日常：侯府秘闻每日刷新》 第148章 官眷们 “你瞧这蓝夫人，吃相未眠也太难看了，这就上赶着巴结！” “她家蓝大人目前只是个户部主事，若要往上爬可不得巴结好自己的顶头上司吗？” “听说户部刚刚空缺了一个五品郎中的职位，这蓝夫人莫不是想着让他夫君能爬上这个位置？” “哪能轮得到她夫君啊！听说李大人早已瞧好了新进的进士陆云起，这位的夫君不过是恩荫得的官职，能在户部做个主事便了不得了，真真是痴心妄想——” 姜小满听得旁边两位官眷的低语，明白了这位蓝夫人就是旁边男宾席面上那位户部六品主事蓝大人的妻子，而蓝大人目前正与陆云起竞争同一个户部岗位五品的郎中。 “我说蓝夫人，坐下歇歇吧，跑来跑去的也不嫌累得慌。”官眷吴夫人不屑道。 在座的官眷，丈夫品阶最低的便是这蓝夫人和姜小满，姜小满只眼观鼻鼻观心地吃菜，被统一纳妾后心情不甚愉悦的官太太们便将矛头对准了这位蓝夫人。 昨日大家都与宫里发的小妾做了斗争，今日顶着熊猫眼来赴宴，实在是累得慌。 “吴夫人今日怎得兴致不高啊，可是昨晚没睡好？”一平日里就与吴夫人不大对付的官眷郑夫人道。 “难不成昨夜郑夫人睡得好？”那吴夫人挑眉反问略带讥笑，昨夜的情况谁不知道谁啊。 “还好吧！昨夜宫里赏了位贵妾，我夫君不敢怠慢，但又放心不下我，你猜怎么着，夜里竟背着那妾室偷偷回来瞧了我三次呢，呵呵——”这郑夫人炫耀之意溢于言表。 此话一出，女宾席上纷纷开启了老公如何爱我的比拼。 各位官眷纷纷道： “正是呢，我夫君昨夜也是陪了我半宿——” “我夫君晚上倒是没有陪我，是天光大亮之时才回来的，我说你这样小心妹妹生气，呵呵——” “哎，我那夫君为了让我高兴，昨夜买了一副上好的红宝石头面偷偷送我——” 反正就是她们的夫君都最爱她们，纳妾是没办法的事，但心还是属于她们的。 与女宾席不同的是隔壁的男宾席，虽说众位大人也都顶着熊猫眼，但那不是睡不着的缘故，而是操劳过度。 男宾席一派欢腾，纷纷诉说着皇恩晃荡，自家领到的小妾是如何貌美动人。 姜小满只静静吃着菜，很是替那些出宫的女子感到悲哀。 二十几岁的年纪，在宫里熬了十几年，所谓的好前程便是被随随便便赏给这些男人作妾，而这些男人却将她们的私事拿到酒桌上侃侃而谈，好似她们不过是皇帝赏的一个物件儿一般。 那蓝夫人一脸懵的听着这些官眷们的谈话，方明白过来，在座的大人们昨晚几乎都被赏了宫女作妾，但是她家相公却是没有？ 虽说蓝夫人也不希望家里多一位贵妾，但不赏是不是就代表不被陛下看重呢？ “我说蓝夫人，我瞧着你精神头足得很，想来是心胸宽阔之人，没有为夫君纳妾之事悬心呢？”那吴夫人问道。 “我家并未有宫女入宅——”那蓝夫人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失落。 “呦，那蓝夫人好福气啊，不必像我们这般周旋于内宅之事？” “是啊，多一个妾室要多好多的事情呢，又要置办宅院，又要挑选丫头——” 众官眷终于找到了一个话头，这席面上就蓝夫人的相公职位低，还话多，不拿她开涮拿谁开涮？ “蓝夫人，听说你家相公不是进士出身呀？莫要再围着李夫人转圈圈了，没得和个没头苍蝇似的——” “还得是进学才行！我家相公是大顺二十三年的二榜进士，当年也能靠着祖宗的恩荫入仕，但还是苦哈哈地考了进士！” “谁说不是呢？若都靠了恩荫便能有好前程，那些一路苦读上来的官员可不是要哭倒在堂前了？” 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那些官员夫人如此奚落蓝夫人，就是拿捏了她丈夫职位低，不敢反抗。 从古至今永远都是你厉害你说得就对，上位者永远都想不到要给下位者面子。 那蓝夫人虽说心中已然怒火中烧，但面上依旧陪着笑应和，姜小满觉得她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在这些官眷中，方才那位率先提及自己相公心疼自己，昨夜跑回房三次的郑夫人最是会奚落人，方才那句“蓝夫人像个没头的苍蝇”便是出自郑夫人之口。 “郑夫人，您瞧郑大人是不是喝得有些多了？”姜小满转移话题为那蓝夫人解围。 女宾席顿时安静了一瞬，便听得男宾席上喝大了的郑大人炫耀道，“我昨夜不负皇恩，只搂着美人儿一夜七次，累得我眼冒金星，今儿早上差点起不来！” 姜小满只是想转移下话题，没曾想就让女宾们集体污了耳朵。 男宾席上众人纷纷劝道，“还有夫人们在呢，郑大人莫要失言了——” “怎得？一夜七次，你可是不信我？”那灌了黄汤的郑大人显然已是无药可救。 方才与郑夫人针锋相对的吴夫人故意嗤笑道，“郑夫人好福气，相公身体好得很呐，只是郑大人一边要不负皇恩浩荡累得眼冒金星，一边又要跑回来三次瞧郑夫人，果然是厉害呀！” 那郑夫人的脸色已然很是难看，因为他相公在面对她的时候一夜一次就算开了恩了，眼下怒从中来便对着吴夫人道，“还是吴大人厉害呀，家中硕果累累庶子庶女成群，吴夫人这嫡母定然跟着也很忙吧——” 二人针锋相对间，那主家李夫人想要出言相劝却无果，蓝夫人为了帮上峰夫人维持好席面秩序，竟然出言相劝道，“两位夫人，瞧这道鲍汁乳鸽甚是鲜美，快来尝尝呀！” 这句话本没什么问题，但那吴郑两位夫人顾及对方丈夫的职位，虽说嘴上不饶人但并未真的怎样，现下蓝夫人一出口又成了二人的出气筒。 吴夫人：“闭嘴，怎得哪儿都有你！” 郑夫人：“这是李家的席面，蓝夫人怎得上蹿下跳的，跟个猴儿一样！” 一会儿苍蝇，一会儿猴，这蓝夫人真是一点儿脸面都没了。 第149章 朝野巨变 实在忍不了的蓝夫人，亦不能得罪人，直努力将眼泪往回憋。 姜小满见状忙牵了蓝夫人道，“夫人，请问可否带我去寻一下如厕的地方，方才见夫人去过一趟——” 那蓝夫人有了台阶下便及时出去了。 “多谢夫人为我解围，不知夫人是哪家官眷？”蓝夫人感激道。 姜小满：“我是翰林院侍读明澈的家眷！” 一来二去间，姜小满便与蓝夫人相谈甚欢。 这场宴席，蓝夫人因着丈夫官职地位而备受欺辱。 在场的所有人并不知晓，就因为这次宴席上蓝夫人受辱将给大顺朝堂带来巨大的震动，而她们的夫君也多在这次震荡中陨落，毕竟她们都是大皇子的近臣。 蓝夫人回去后将席面上受辱之事一五一十地告知夫君，那蓝大人却是个实实在在宠妻的，发誓定然要位列高位，将来让自己的夫人笑着瞧那些人哭。 于是乎，蓝大人找到了他的母亲蓝嬷嬷诉苦，说着自己已然到了而立之年却因为恩荫无法往上爬，倘若能做了户部员外郎，再一步步成为户部侍郎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那蓝嬷嬷便是前面提到的跟在季贵妃旁边的亲信蓝嬷嬷。 蓝嬷嬷不但亲眼目睹了季贵妃将孙元娘接进宫中，而且对当年季贵妃将女儿换做男孩儿的事情一清二楚。 听了儿子的诉苦，爱子心切的蓝嬷嬷夜里睡不着，最终在主子和儿子之间选择了儿子。 她决定要靠着这个秘辛将儿子送上户部侍郎的位置！ 于是季贵妃秘藏在宫中的女子便是大顺的公主，而现在的大皇子实则是个赝品的消息便传到了二皇子生母鹿妃的耳中。 鹿妃因此解了心中的结，她就知道季贵妃不会傻到找一个年轻版的自己与自己争宠，原来如此啊！ 大顺朝因着一位低品阶夫人在宴席上被嘲笑而迎来了风云巨变。 这日，姜小满只是平常在集市闲逛，便到处听得大顺多了一位公主！而大皇子被幽禁了，大皇子身边的一众近臣也多被斥责—— 大顺公主？那不就是孙元娘吗？姜小满既为孙元娘高兴，也为明澈忧心。 作为一名从承恩侯府出来的探花郎，明澈向来被认为同承恩侯一样都是大皇子派。 当姜小满忧心忡忡地赶回家时，明澈亦从翰林院回来了。 “明澈，大皇子果真被幽禁了吗？还有那位公主的事你可听说了？”姜小满急道。 明妈妈与小满娘等人亦听说了京城的议论纷纷，都赶来看明澈有没有被牵连。 明澈面无表情道，“我只不过是个六品侍读，天塌了有大人们撑着，左右不需要我来顶。” 明澈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两位娘也就把心放在了肚子里准备开饭了。 饭后，明澈说今日累了要早些回房歇息，并示意小满跟上。 两位妈妈只道是小夫妻又要搞些闺房之乐便由着二人早早回去。 甫一进门，明澈便将卧房门插了。 小满会错了意，急道，“相公，那个癸水。” 明澈双腿发软便坐在了榻上，都什么时候了还管什么癸水不癸水的。 明澈示意小满同他一起坐在塌边，小满扭扭捏捏道，“我都说了癸水来了——” 小满话音未落，明澈便趴在小满怀里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小满颇有些慌乱地看着眼前的八尺男儿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禁晃神道，“好了，好了，怎得还和以前那般？你如今可不是个傻子了，是堂堂的正六品翰林侍读呢！” “娘子，其实做个傻子也蛮好，今日大朝会，我站在最末都吓得腿软。”明澈一边说着一边任由眼泪滑落。 姜小满第一次见到明澈这个样子，即便是做傻子的时候被人打，也没哭得这么哀伤。 “娘子，天子震怒真的太可怕了，今日我见着杀人了！你知道吗？陛下雷霆之怒，亲自提着剑将季国公砍成了筛子一般！” “还有户部左侍郎李大人也被当庭杖毙了！你知道吗？活生生的人便在眼皮子底下没了气息——” 作为文官的明澈从未见过这般打打杀杀，今日见得雷霆之怒，在外边一直是表现得面色如常，但如今卧房内只有小满，他便毫无顾忌地将自己的胆怯诉说了出来—— 小满见状，只轻拍着明澈的背道，“没事了，没事了，你个六品小官，波及不到咱们的！” 待明澈缓了一阵儿，小满终于忍不住道，“那公主呢？公主还好吗？” 其他人姜小满管不着，她只希望孙元娘平安。 这时明澈才惊坐起来道，“我站在末首瞧不清楚，但我觉得那公主好像，好像是孙元娘！” “何以见得？”姜小满故作疑问道。 明澈：“今日是户部右侍郎检举季贵妃宫里藏了人，并口口声声称那人便是当朝公主，陛下的亲生女儿。陛下发了雷霆之怒，当下便让人查抄了季贵妃的宫苑。” “季贵妃宫里果然藏了一位姑娘，但那季贵妃一口咬定那姑娘不过是长得像自己而已，绝不是什么公主！” “陛下听闻，提剑便要杀了那姑娘，季贵妃见状直接扑在那姑娘身上，方承认了那姑娘的确是自己的女儿，而大皇子不过是个赝品。” “然后，陛下便当着季贵妃与公主的面亲手杀了季国公，哎——” 姜小满听得明澈的话忽得掉下眼泪来，“可怜的元娘，她向来胆小，陛下的雷霆之怒连你都被吓得腿软，元娘肯定吓坏了！” 明澈惊道，“那公主真是元娘，你怎得知道？” 姜小满将季贵妃在承恩侯府如厕偶遇孙元娘成功认亲，而自己又偷偷给孙元娘送吃食才听闻了真相等，经过一番胡编乱造，终究是圆了慌。 末了，姜小满还嘱咐道，“千万不要告诉三头，如今他与元娘已然隔着天堑，若是知晓实情又能怎样呢？” “是啊，长痛不如短痛，既然已经死过一次了，没有希望的事情便别再去伤他的心——”对于明三头的痛楚，明澈感同身受，毕竟明澈也体味过痛失挚爱的感觉。 接下来的几日，朝野震荡，每天都有官员陨落。 第150章 苦了姜小满 先是逮捕了季国公府当年参与掉换公主的一干人等进行严刑拷打，待水落石出之后，季国公府父族、母族、妻族，三族被诛。 季贵妃被废为庶人，同大皇子一样幽禁冷宫。 公主暂且依旧安置在梨落苑。 同大皇子相近的官员落马的落马，辞官的辞官，就连明澈和陆云起这样的大皇子派小官都被罚了两年的俸禄。 而承恩侯府更是愁云惨淡，谁让他家的当家主母还是季尘欣呢？但这个节骨眼儿上休妻已然是来不及了，作为不被牵连的外嫁女季尘欣依旧苟在了承恩侯府当家主母的位置上。 承恩侯府所有有官身的男丁全部被罢官，其中包括承恩侯宋成炀、承恩侯胞弟宋成煜，大爷宋长青、二爷宋长宗，还有刚刚混上个县丞的宋长序等。 在这场浩荡中，唯一升官之人便是那蓝夫人的夫君，蓝嬷嬷的儿子，原户部六品主事蓝金临。 短短几日，那蓝金临便从六品的户部主事一跃成为了从三品的户部左侍郎，想来那蓝夫人再也不用在席面上上蹿下跳地被人说像个没头的苍蝇，上蹿下跳的猴儿了—— 在这场浩荡中，明澈只是被罚了两年的俸禄，姜小满已然觉得很庆幸了。 此刻，心有余悸的明家人正在吃着晚饭，琥珀有些动容道，“能入明家为妾也是我的福气，同我一起出宫的那些姐妹，本以为能好好过几日舒心日子，没想到这才几天不是被跟着抄家，便是回乡——” 所谓时代的一粒沙落在个人头上就是一座山，在这场浩劫之下像琥珀这样刚刚出宫的宫女，运气好的被赐给不受影响的官员，运气不好的便跟着那些落马的官员了此残生。 因此琥珀颇觉自己很幸运，幸亏自己不是特别出众，所以被赐给了像明澈这样的小官。 琥珀说着便端了一碗汤道，“老爷，这是我亲手煮的汤，只为聊表谢意——” 明澈想都没想便一饮而尽道，“这味道怎得怪怪的？” “哦，这是我在宫外老太医那里学的药膳，能治隐疾的。”琥珀花了五两银子买的呢，即便不是为了感激明澈，只为了自己，她也得尽快将明澈的隐疾治好啊，花再多的银子她也是舍得的。 “隐疾？澈儿是哪里不舒服？”明妈妈关切道。 小满娘却是懂了，一脸疑惑地瞧着小满道，“小满啊，姑爷这病你咋不早和娘说呢，要是早治说不定早就有孩子了！” 小满娘很是心疼自家女儿，怪不得结婚这么久肚子都没动静，原来是女婿的问题啊！谁说纳妾没有一点儿好处的，这不，小满此身算是分明了！ 可是也苦了自己的女儿！ 明妈妈却是有些不信道，“亲家母，澈儿向来康健，这我都是亲耳——总之，澈儿定然没有问题的！” 小满娘：“亲家母，我小满忍了这么久都没将姑爷的隐疾说出来，现在既然被琥珀说明了，咱们该治便治，你怎得就不承认呢？莫非这怀不上孩子都怪我家小满了？” 小满娘生在这个时代，知道一个女人被扣了不能生孩子的帽子是会逼死人的。 更何况姑爷现在是探花郞了，小满娘夜里睡不着时就常在思考：姑爷发达了会不会冷落小满？小满怎么还不怀孕？ 这下好了，是姑爷的问题，小满总算是清白了。 因此，即便小满娘与明妈妈平日里亲如姐妹，今日也势必要为自己的孩子理论上一番！ 姜小满很想告诉两个娘：明澈很行！ 但看了眼正在吃瓜的琥珀一口咬定道，“娘，两个娘，明澈的确是不大行！” 小满此话一出，明妈妈便眼含期盼地望着明澈道，“澈儿，你自己说！” 明澈亦是看了一眼如夫子般崇敬的琥珀道，“这个真不行！” 明妈妈瞬间瘫坐，半晌对着小满道，“孩子，苦了你了——” 接下来的几日，不太行的明澈每日都要面对家人的关心。 有明妈妈亲自买的药丸，小满娘不知在哪个庙里求的秘药，还有琥珀炖煮的药膳。 如此一来，姜小满便成了最大的受害者。 明澈每日回家都是匆匆扒拉几口食儿便朝卧房跑，姜小满觉得再这样下去日子是不能过了，她如今每日起床骨头都疼，每走一步路都费劲，但还要努力走出如常的步伐—— 这日，明澈喝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药刚要回房，琥珀便拦了道，“老爷，这几日身体可有好些？” “还是老样子，呵呵——”在受累和将明澈推到别的女人房间，姜小满毅然决定这命不要也罢。 那琥珀却是义正言辞道，“那位大夫说七日见效，今日已是第七日，老爷随我回房瞧瞧，若是没有效果我明日便去找那大夫要回银两！” 瞧瞧？怎么瞧？ 明澈眼神示意姜小满一定要救救他！ “那个，琥珀啊，我昨日已然瞧过了，还没好！”小满说着便要拽着明澈回房。 那琥珀却是拦了道，“夫人莫不是善妒？敢问夫人可读过《女诫》？正所谓妒妇破家，乱家毒身——” 小满想了想自己虚弱不堪的身体，一咬牙一跺脚便转身回了卧房。 明澈只得讪讪跟着琥珀到了西厢房，那琥珀将门闭紧道，“老爷，更衣吧！” “好！”明澈将外袍褪下端坐在床榻之上。 此时，药效显然已经起效，明澈燥热，整个脸颊都涨红得难受。 琥珀见状便回忆着那大夫的话道，“看来是起效？老爷此刻是否感到浑身燥热，想要与女子亲近？” 明澈瞧了眼琥珀那一本正经的样子，燥热竟然稍微减退了些道，“没有，没有，只是屋里闷，有些热，呵呵——” “哦！”琥珀虽说已有二十五岁，在宫里当差多年，伺候惯了陛下娘娘的就寝事宜，但毕竟没有亲力亲为过，因此也是故作淡定地依葫芦画瓢道，“奴婢若是伺候的不好，请老爷担待！” 话音落下，觉得此刻该是对方帮自己褪下衣衫的琥珀便照本宣科道，“那现在请老爷为奴婢褪下衣衫！” 第151章 火烧承恩侯府 明澈木然坐在榻边，此刻他并不想当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他很乱。 他想将对面之人当作一味解药，药就在眼前，只要喝了便不会难受。 但是这药若是吃了，就得对药负责，明澈觉得这对药很不公平。 最重要的是，他若服了这药，小满还会要他吗？若是小满不要他了，他还喝药做什么？不如再去跳崖？ 与此同时，琥珀已在解明澈的衣衫。 “别动我！”明澈怕自己忍不住要喝药。 琥珀看着拒自己于千里之外的明澈，颇有些伤感道，“老爷可是不喜奴婢伺候？即便不喜，奴婢也是陛下钦赐！” “琥珀你误会了，只是，只是你我相识尚浅，我想问问你之前可有心悦之人？”明澈努力找着话题。 “心悦之人？”琥珀先是一怔，而后颇有些要自证清白道，“老爷莫不是怀疑奴婢的忠贞？” “不不不—”明澈只是想转移话题而已。 那琥珀却是像受了莫大的侮辱般道，“老爷若是怀疑，那不妨亲自验一验——” 怎么验？ 明澈已然顾不了那么多，决定先跑为敬。 只是在尚未找好借口之时猛然抬头便看到侯府方向有火苗蹿出，“着火了，着火了，我先去救火—” 一身蛮力的明澈终究是找到了用武之地— 与此同时，小满与明家人也全部站在庭院中看着侯府的火势越烧越旺。 明二忍不住道，“看方向应当是侯府库房着火了，我得去瞧瞧！” 明妈妈：“快去、快去、注意安全！” 在明妈妈的催促下，明澈、明二、明三头、明妈妈、小满，甚至小满娘都急匆匆向侯府方向走去。 他们生在侯府长在侯府，虽说现在已然脱了奴籍，但在他们心里侯府是同家一般的存在。 侯府的主子们虽然把他们当作下人，但侯府的众多丫鬟仆妇、管事小厮，都是他们的朋友或邻里。 此刻他们最关心的并非侯府的损失，而是侯府那些从不被主子当作人的仆妇小厮们的安全。 但愿没有人员伤亡！ 一场大火烧了将近一个时辰，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下火势终于控制了下来。 第二日，姜小满收到秘闻：【陆云起火烧承恩侯府库房，趁乱将侯府库房多数值钱的金银珠玉搬入空间。】 这场人祸，让本就全员被罢免的承恩侯府更加雪上加霜，除了库房被盗之外，两位看守内库的小厮不幸遇难。 多日来已然急怒攻心的承恩侯宋成炀听闻侯府库房被盗，当场吐了血，不到三日便一命呜呼。 宋成炀临终前除了叫自己的三个儿子一一入内室嘱咐外，还唤了陆云起前来。 “云起啊，这辈子是我对不起你们娘俩，临了了，你能叫我一声爹吗？”宋成炀内心实则很喜欢这个最成器、最像自己的私生子。 陆云起：“敢问侯爷，临了了可否唤众人进来做个见证，让我认祖归宗呢？” 宋成炀摇了摇头表示不同意，“云起，我得为子孙着想啊，你外祖那可是反贼—” 事到如今，陆云起也不想再装了，“反贼是吗？若不是拜你所赐，我外祖家又怎会被抄？若不是拜你所赐，我和我娘又怎会千难万难地讨生活？” “你都要快死的人了，还是不肯让我入族谱，既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人便是这样，越是缺什么便越在意什么！陆云起从小到大最羡慕的便是那些能够光明正大祭祀祖宗之人。 作为宋成炀的私生子，陆云起好像生来就有一种执念：认祖归宗。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种执念：替母报仇。 在这两种执念之下，今日的陆云起终究找到了一个平衡：搬空承恩侯府库房，日后再让自己的亲生儿子承袭爵位。 既算是能认祖归宗，又算是替母报仇。 “你，你要怎样？”宋成炀看着陆云起凌厉的眼神忽得感到了一丝寒意。 陆云起：“不怎么样！爹，我到底是你的亲生儿子，我也不想让你为难，所以就放了把火烧了库房！” “爹，你也莫要动气，那些金银珠玉终究没有落入他人之手，都在儿子这里呢！” “哦，忘了告诉爹，那宋长宗与林姨娘之子实则是我的亲生儿子！爹你别生气啊，反正都是您的亲孙儿，你不给，那我就只能自己拿了！” “畜牲！畜牲—”宋成炀梗着脖子咽了气。 承恩侯宋成炀薨逝，紧接着世子宋长宗承袭爵位，成了新的承恩侯。 有人欢喜有人忧，在承恩侯府一派萧条之际，升官发财的新任户部左侍郎蓝金临在自己家办了升迁宴。 作为六品小官明澈的夫人，姜小满竟然意外地收到了请帖。 “明澈，我们要去蓝府赴宴吗？”姜小满征求着明澈的意见。 如今大皇子被幽禁，皇帝成年的皇子便只剩下二皇子。 若说之前还有站队一说，现如今形势已十分明了，那便是二皇子独大。 作为二皇子派新进的宠臣，户部左侍郎蓝金临可谓是炙手可热，因此蓝家的宴席许多人是挤破头要去的—— “蓝府给你发请帖了？当然要去啊！”明澈看上去很兴奋。 “怎得？你这么快就要抱新大腿了？”姜小满有所鄙夷，明澈向来不喜二皇子暴厉，没想到抱大腿的时候竟也跑得这样快！ “娘子，总之，你尽量与那蓝夫人交好，至于其他的——”明澈话未说完，他受羽王钱淮安所托要尽全力成为二皇子的近臣，如今正是个好机会。 “也是，没得选择呀——”如今二皇子独大，暂且管不了什么抱不抱大腿，要先活下来才行。 蓝府宴席。 “恭喜蓝夫人！”姜小满入府便先与主家打招呼。 那蓝夫人热情道，“是明夫人呀，可是把你盼来了！” 蓝夫人铭记着那日被比作苍蝇和猴儿的耻辱，一直惦记着当时替自己解围的姜小满，因此今日特意发帖将她请来。 但姜小满与那蓝夫人只有过一面之缘，眼下这蓝夫人热情到让小满以为二人是相熟多年。 既然对方都这么热络了，作为抱大腿的姜小满记着明澈给她的任务，要尽量与蓝夫人交好，于是便也热情地赞起了蓝夫人的肤色多么白净，身上的衣裳多么鲜亮。 第152章 学骑马 众官眷见蓝夫人对小满如此热络便也微笑着致意，扭脸便小声打听着这姜小满是何来历。 很快，众官眷便打听到姜小满不过是从承恩侯府家学里出来的探花明澈的娘子，一个六品侍读的妻子而已。 但众官眷瞧着姜小满与蓝夫人那热络的样子，又觉得这明澈能从大皇子阵营中爬出来，且这么快就巴结上蓝大人，定是有两把刷子的，说不定之前便是埋伏在那边儿的细作。 总之，左右思量之后的官眷们觉得明澈既然出现在了蓝家的席面，那就是二皇子的人了。 男宾席上除了明澈，姜小满还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陆云起。 只见那陆云起频频望向自己所在的女宾席位，姜小满不禁怀疑，“这陆云起什么意思？他是在看我吗？难不成他对我还有心思？这种放火烧库房害死两条无辜性命之人他配看我吗？” 姜小满不想为陆云起这厮多费心神，只想好好品一品蓝府的席面，正当姜小满抬箸要夹一块烧鹅时却见正对面一位肤色偏黑的小姐脸颊上染上绯红。 姜小满余光瞅瞅陆云起，又瞅瞅那小姐，方知晓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蓝大姑娘已然及笄，可说了人家了？”席面上有官眷急着攀附，姜小满方才晓得那姑娘原是蓝金临的亲妹子蓝金玉。 那蓝大姑娘眼眸未抬便道，“自己的夫婿自己做主，哪需要他人说亲！” 蓝夫人不好意思地对方才那官眷解释道，“小姑向来就是这个性子，夫人莫怪！” “哪里，哪里——” 这可是蓝大人的亲妹子怎么个怪法！ 吃过宴席，蓝府特意准备了插花品茗、文人雅集，还有投壶打马球等。 姜小满虽说已然跟了谢婉之几年，如今理账管人这等管事婆子的活儿已然干得炉火纯青，但什么插花、点茶之类的却是一点儿不会。 这些没用的劳什子活计向来与姜小满这等丫鬟出生之人无关，但姜小满如今也算是官眷了，第一次碰到这样的雅集颇觉有些无所适从。 “明夫人可喜欢插花？” “点茶呢？” “作画？” 方才席面上的一位官眷询问，姜小满只得故作镇定道，“都不喜欢！” 此话一出便有瞧不上明澈品阶的贵夫人鄙夷道，“不知是不喜欢还是不会，这明夫人当年可是商女来着？” “商贾之女吗？” “不是，听说不过是承恩侯府的一介婢女！” “呦，那可是发了大运，怎得就嫁给探花郎了，啧啧——” 姜小满内心奔腾，很是想给这些长舌妇一个巴掌，但此刻的她正如当日的蓝夫人，她若得罪了这些夫人，那明澈的前程该如何？ 正当此时，那蓝夫人在自家小姑耳边低语了几句，便听得蓝金玉道，“这些插花、品茶我向来不喜，文绉绉的讨厌，明夫人，我们去骑马！” 姜小满知晓这是蓝夫人在报那日的解围之恩，于是便同蓝夫人和蓝金玉笑笑道，“好啊！” 离了这群长舌妇的姜小满倍感轻松，那蓝金玉瞧着姜小满与自家嫂子交好便也热情道，“我是真心不喜什么插花、点茶，有劳什子用？好好的花折下来插到瓶子里，好好的茶不能痛快喝——” 姜小满听出这蓝小姐是真心不喜这些雅事，但是说起打马球却是头头是道，“这马儿你就得训，我最喜烈马——” 在蓝金玉的感染下，姜小满竟也真切地想骑一骑那烈马。 待到了马球场，蓝金玉一个翻身上马便在马场驰骋起来，姜小满兴奋地为蓝金玉欢呼，很想同蓝金玉一般在马场好好地跑上几圈。 “怎么样？要不要试试？”蓝金玉爽朗道。 “我，我不会骑马——”姜小满怯懦道。 蓝金玉：“我来教你啊！” “还是算了吧！”骑马这么危险的事情，姜小满不敢将自己的安全交托与一个刚刚认识的女子手中。 “真是扫兴！磨磨唧唧的！”那蓝金玉一挥马鞭便又跑了起来。 姜小满瞧着蓝金玉那热烈的背影，心中很是艳羡！ 上辈子的她便想学开车，但左等右等终究没有考到驾照。这辈子若是想学骑马那便学啊，如果还要左等右等什么时候才能学到？ 看着驰骋在马场的蓝金玉，姜小满觉得好生畅快！ 两辈子加起来都没做了几件真心喜欢的事，为了碎银几两，不是理账就是低眉顺眼地做丫鬟。姜小满从不知道自己这么想学骑马，好似只要在马场上奔跑起来，自己便能活得恣意畅快一般。 “蓝小姐，我要学，你教我！”姜小满一拍脑袋做了个决定。 那蓝金玉仿佛突然间找到了志同道合之人，很是高兴地愿意给姜小满做骑马师傅。 骑马教学正式开始。 “你上啊，上！”蓝金玉揪着马绳吼着。 姜小满已试着爬了三次依旧没有爬上马背。 蓝金玉有些怒其不争道，“要瞅准时机再上啊！” “可是这马老是转圈，它是不是不想让我骑啊！”姜小满疑惑道。 “所以你要驯服它呀！上，快上！哎，笨！”蓝金玉长叹一口气，觉得姜小满这学生真是笨的离谱，想当年她骑马那可是不教自会的。 姜小满很久没被人说笨了，她是真的很想学骑马，眼前的这匹小马激起了她的征服欲，她就不信她当真这么笨？ 在蓝金玉又要张口便来一个“笨”字时，姜小满终于翻身上了马！ “太好了，你抓紧缰绳，随着马的起伏跟上它的节奏！”蓝金玉对姜小满刮目相看道。 “你，你不要放开缰绳啊——”姜小满很是紧张。 “我不放开你怎么学得会呢！”那蓝金玉说着便松了手。 姜小满骑着脱缰的马儿在马场上跑了起来，“蓝金玉你个骗子！啊——” 蓝金玉：“哈哈，你低一些，爬在马背上就不会被摔下来，骑得很好嘛！” “救命啊！”本来骑得好好的，姜小满不知怎得惹怒了那匹马，马儿像是惊着了一般狂奔起来。 蓝金玉见状，立即骑了另一匹烈马去追。 与此同时，方走到马场的陆云起也看到了正在马背上吱哇乱叫的姜小满。 第153章 二选一 救还是不救？ 陆云起今日是来英雄救美的，但不是救姜小满，而是救蓝金玉的。 为了自己的前程无忧，陆云起必须要努力扮演成蓝大小姐喜欢的样子，谁让他哥是自己的顶头上峰呢！ 但是这姜小满捣什么乱？ 电光火石间蓝金玉已然安抚了受惊的马儿，正与姜小满并驾齐驱有说有笑呢！ 陆云起瞧了眼自己提前备好的水袋（虎尿），此刻蓝金玉就在马上，正所谓时机难得，倘若自己将虎尿撒在马儿脚下，蓝金玉的马匹必定发狂，那便是他陆云起英雄救美之时。 只是，二人离得那样近，到时候姜小满所骑的马儿也会发狂，他只顾得上救蓝金玉，那姜小满要怎么办？ “太可怕了，我要下来！”姜小满心有余悸道。 “有我在，你怕什么！这不是没事儿了吗！”蓝金玉仗义道。 姜小满：“不，你扶我下来好不好——” 陆云起眼看着蓝金玉似要翻身下马，此时已容不得他再做选择，于是快步走向马前，并故意将水袋打开让马尿滴落。 “蓝大小姐，你喜欢骑马——”陆云起话音未落，蓝金玉与姜小满所骑的两匹马儿便如料想般狂奔起来。 “啊——救命——”姜小满不知突然间马儿怎得又发狂了。 蓝金玉亦在拼命地控制着马匹，她骑马这么多年从未遇到这种情况。 但蓝金玉不愧为骑马高手，眼见着控制不了马儿便瞅准时机翻身下马急着去救姜小满。 蓝金玉：“陆大人，快帮我控制那匹马儿，那明家夫人不会骑马的！” 瞧着完好无损的蓝金玉，陆云起亦是深感佩服，这都没事儿？那自己英雄救美的戏码还怎么演？ “救命啊——”姜小满还在马背上狂奔。 蓝金玉冲向马儿拼命喊着：“吁——明夫人你身子压得低一些——” 然姜小满完全控制不了发狂的马儿，蓝金玉一边追跑一边拼命去探那缰绳，谁知那马儿竟然嘶鸣着抬起了前蹄。 此刻的蓝金玉就在马下，眼看着马蹄即将踏上蓝金玉的腹部，陆云起死死将蓝金玉护在身下！ 与此同时即将被甩下马背的姜小满一把被拽入另一匹马背上，姜小满回眸便看到了明澈：“明澈，你终于来了，嘤嘤嘤，我再也不骑马了——” “救命啊！快叫大夫来——”蓝金玉看着满身是血的陆云起呼喊道。 今日陆云起被马蹄踏断了三根肋骨，但也因此换来了与蓝金玉的亲事和自己的平步青云，当然这已是后话。 且说为了今日，陆云起已然筹谋多日。 先是打探蓝小姐的嗜好，然后便是有意地制造偶遇，今日不但如愿拿到了蓝府的请帖，还完成了他英雄救美的计划—— 有惊无险的姜小满当晚便有所怀疑道，“明澈，你说为何好端端的马儿，那陆云起一走近便发狂了呢？” “娘子，难不成你还为陆云起没有选择救你，而是救了蓝金玉不能释怀吗？”明澈的关注点与姜小满不同。 “也是，按理说他应当救我的——”姜小满嘟嘟囔囔道，她倒不是因着陆云起没有救自己而不高兴，只是觉得这不合常理。 前些时候那陆云起还将自己幽闭空间好像对自己情根深种的样子，今日便能舍了自己去救那蓝金玉？他这么快就移情了？ “明澈，你说那陆云起是真的对蓝小姐有情，还是另有企图呢？”姜小满自认比较了解陆云起，又真心喜欢飒爽的蓝金玉，担心蓝金玉被陆云起蒙蔽。 “姜小满，你够了！”明澈气呼呼道，“那陆云起去救蓝金玉你不高兴了是吧！” “真是莫名其妙！我只是觉得那陆云起配不上蓝金玉而已！”看着甚少同自己发脾气的明澈，姜小满不知他哪根筋搭错了。 “怎得不相配，我看就相配得很！”明澈觉得陆云起和谁都相配，只要他早日娶妻生子别再对他娘子起念便好。 “我觉得你和那琥珀还般配得很呢！我还没问你呢？侯府起火那天你二人可曾圆房？”姜小满借此问出了多日来憋在心里的话。 明澈：“姜小满，你竟然如此不信任我！亏我忍得那么，那么辛苦！” “你，你居然需要忍！”姜小满很生气，明澈在对她之外的女人面前居然需要忍，这是不是意味着明澈其实对琥珀是有意的？ 明澈：“喝了那么多药，那可不——” 这夜，二人背对背而睡，谁都没有再理彼此。 这几日以来，明着的各种药膳、秘药，明澈通通拒绝了，只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今晚，在鱼羹里偷偷加了秘药的明妈妈便躲在暗处听着，想瞧瞧她新买的秘药到底有没有效果。 只是已然待了好一会儿，明澈与小满都安静得很，明妈妈不禁偷偷抹着泪回房了，“这都下药这么猛了，儿子还没动静，看来是真的有隐疾啊！” 感受到身体变化的明澈开始后悔今日不该同小满拌嘴，于是故意扯了扯被子瞧瞧小满是否已然入睡了。 今日骑马运动量过大的姜小满的确已经睡得很香，明澈试探多次后不禁坐起道，“居然睡得这样死，真是——” 忍了半宿的明澈最终决定不忍了！大半夜的，熟睡中的姜小满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迷迷糊糊中早已忘记了自己睡觉前好像是与明澈在吵架。 事毕，已然快要天亮，熬了一宿的明澈终于睡熟了，姜小满却是再也睡不着，“我刚刚干了些什么，昨晚不是吵架了吗？” 次日，待明澈上值后，明妈妈来寻小满，“小满啊，以前是娘不好，总是问你们什么时候生孩子，娘已经知道了，都是澈儿的问题，苦了你了——” 明妈妈昨夜也没睡好，一大早便来安慰小满，“你若是愿意，等以后二头或三头多生几个，咱们可以过继一个，从小养大的孩子也亲着呢——” 姜小满听出来了，明妈妈这是真的以为明澈生不了孩子。 姜小满瞧着明妈妈谈起孩子时那一脸的憧憬，不禁安慰道，“娘，不急，孩子会来的——” 第154章 表兄妹 那明妈妈却是叹了口气道，“天不遂人愿，我只两个愿望，一个是能抱到孙子，另一个是能——” “能什么？”姜小满竟不知明妈妈还有除了抱孙子之外别的念想？ “能寻到我的亲生姐姐！”明妈妈颇有些动情道，“说了也无用，我便从未同他人提起，我幼时家贫，父母将我与姐姐卖了换粮食，我与姐姐自幼最是亲厚，但从那日起便杳无音讯——” 明妈妈娓娓道来，姜小满终于知道明妈妈不是生来就叫明妈妈的。 幼时的明妈妈名叫董二妮，在十岁上和十二岁的姐姐董大妮一起被人牙子带走，从此便与最亲的姐姐分离。 入了承恩侯府后，明妈妈在十五岁上被配给了小厮明二，成为了明二家的，再也无人叫她董二妮。 有了明澈后便又多了一个名字：明澈娘。 后来做了奶娘，便又为自己挣了一个新名字：明妈妈。 “娘，这么多年，您可有寻过姨母？”姜小满颇有些心疼道。 “嗨，哪能找着啊，不说那些了，娘今日来是给你好东西的！”明妈妈说着便唤小满入了自己房间，并将自己攒的为数不多的衣裳首饰交给小满道，“小满啊，澈儿是个有福的，他娶了你，娘就算闭眼也能闭得安生了——” “娘你说什么呢？”姜小满冷不防听到平日里颇为忌讳的明妈妈竟然这样说话，有些不满道，“娘，你必定长命百岁，不兴瞎说的！” “好，娘长命百岁的像个老妖精似的活着！”明妈妈笑笑。 姜小满亦笑笑，自成婚以来姜小满便很喜欢明妈妈，与自己的亲娘相比明妈妈更能干，也更能担事儿，是明家的主心骨儿。 姜小满从未想过向来康健的明妈妈有朝一日会一病不起，然就在二日后，向来勤快的明妈妈竟然没有起床做早食。 当众人进屋探望时，明二也诧异道，“不知道啊，昨儿还好好的，夜里也没什么不舒服啊！” 明妈妈听得此处却是眼角留下了一滴泪，明妈妈昨夜已然很不舒服，但那明二却是打了一整晚的鼾。 明二在外人看来上孝父母下教儿子，为人忠厚老实，对老婆亦是言听计从，是难得的好人，但只有明妈妈知晓其内心深处的凉薄。 “我去侯府，让承恩侯去请太医！明三头，你去翰林院唤明澈回来，快去！”姜小满说着便披了外袍去往侯府。 那明三头要去翰林院找明澈之时，明阿爷还在后面喊着，“人吃五谷杂粮谁能不生病呢，不必去唤澈儿，官老爷的大事儿耽误不得！” 明阿奶亦是不满道，“正是呢，谁还没个三病两痛的，我生病的时候也没见谁如此上心呢？” “还不快去！”姜小满催促道。 明三头闻言便一溜烟儿跑走了。 姜小满甫一到侯府，便收到秘闻：【蓝金玉与明澈是表兄妹。】 蓝金玉怎么会和明澈是表兄妹？明澈只有一个堂妹明大丫啊？哪里又有一个表妹呢？ 姜小满颇觉这条秘闻耐人寻味，但眼下一心想着求宋长宗去请太医，因此便没有在意。 当姜小满风风火火赶到新任承恩侯宋长宗的书房时，那看门的小厮却道，“侯爷有客，您改日再来吧！” 小满惦记着明妈妈的病便顾不得那么些规矩，“你让我进去，是明妈妈病了，明妈妈可是侯爷的奶娘，若是明妈妈有个三长两短小心侯爷怪罪！” 那小厮却是坚持等客人走了方能通报。 吵吵嚷嚷间，便听得宋长宗怒斥何人在外喧哗。 姜小满趁势入内便看到了陆云起与蓝金玉。 原来这便是宋长宗的客人！难不成是二人好事将近，今日是特来拜会新任承恩侯的？毕竟陆云起是从侯府出来的进士。 见着是姜小满，蓝金玉很是开心道，“明夫人，是你啊！” 宋长宗见是姜小满本要斥责，但看到其与蓝金玉交好便也换了脸色道，“姜小满，你来寻我何事啊？” 姜小满：“回侯爷，明妈妈今儿早起突然一病不起，求侯爷帮着请个太医来看看！” 承恩侯府虽说近来败落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旁人请不来的太医承恩侯请一请还是可以的，姜小满总觉得明妈妈的病来得急，定要找个太医好好瞧瞧才放心。 “明妈妈病了？”宋长宗面露急迫，忙差人去请太医。 姜小满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这宋长宗哪哪都不行，但只要明妈妈有需要他还是愿意帮忙的，毕竟是有养恩在。 “明夫人，你怎得会出现在承恩侯府？”蓝金玉还不知道小满与承恩侯府的渊源。 姜小满看着蓝金玉不禁回忆起方才的秘闻，“这蓝金玉怎会是明澈的表妹？” “老明家只有明大丫一个孙女，明澈倒是有两个姑姑，但姑姑家的女孩儿大的大，小的小，不应该是蓝金玉这么大年纪呀？” 姜小满这样想着，忽得想到明妈妈说她有一个姐姐董大妮，莫非这蓝金玉是董大妮的女儿？ 思及此处，姜小满便有些激动道，“金玉，我与你有要事，可否同我借一步说话？” 旁侧断了三根肋骨，走路还需要搀扶的陆云起点点头示意蓝金玉不用管他。 蓝金玉不舍得瞧了眼陆云起道，“什么事儿啊？明夫人！” 姜小满拉着蓝金玉到了外边低语道，“蓝小姐，烦请回去帮我问问，令堂幼时的闺名可是董大妮，你就和你母亲说董二妮生病了——” 姜小满将甘露巷的地址告知了蓝金玉，又嘱咐了几句便匆匆回家去看明妈妈了。 太医赶到后，摸了摸明妈妈的脉，随即摇了摇头表示明妈妈大限已到，他已无能无力。 明澈瞬间瘫软在地，哽咽道，“我娘昨儿还好好的，怎会如此？” 太医：“明大人，令堂的病来得急，恕老朽无能，即便是拿药吊着，也只能多一日的寿，看看病人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吧——” 明澈从未想过，母亲会这样快便离开自己？ 失魂落魄的明澈揪了太医的衣领道，“庸医害人！我娘好好的，你竟敢胡说八道——” 第155章 明妈妈离世 明二与明三头将明澈拉至一边，姜小满不住地给太医道歉，那太医倒也大度地表示理解，毕竟病来得这样急，换成是谁也受不了啊—— 床榻之上的明妈妈虚弱道，“澈儿，不要这样，人都有这么一天的！” 明澈闻言便扑倒在了明妈妈的身上，明妈妈摸了摸明澈的头道，“要与小满好好的，将来做个好官——” 姜小满亦是哽咽道，“娘，你等我，等我给你生孙儿，你坚持住啊，娘——” 明妈妈笑笑道，“傻孩子，没有孙儿便没有孙儿——” 姜小满附在明妈妈耳边低语了几句，将明澈并没有隐疾，只不过是面对琥珀的权宜之计告知明妈妈，明妈妈听后眼中闪着光彩道，“好，娘知道了。” 姜小满此刻多么希望明妈妈在走之前能见到亲生的孙儿，她这一世的两个愿望，一个孙儿，一个姐姐—— 思及此处，姜小满忽得擦干眼泪道，“娘，你等着，我去将姨母寻来！” 姜小满直奔蓝府，进院便看到了踉跄着正要出门的蓝嬷嬷和蓝金玉。 这位蓝嬷嬷便是季贵妃身边的蓝嬷嬷，因着揭发了公主换皇子之事，而换得儿子平步青云。 蓝金玉见状忙兴奋道，“明夫人，我娘说她真叫董大妮，我正要带着她去瞧你婆母董二妮呢？” 那蓝嬷嬷见小满神情慌张，又急急出现在蓝府，忙道，“是二妮不好了吗？” 小满眼泪哗哗往下，三人忙乘了马车向明宅飞奔而去。 ...... 姜小满：“娘，你看谁来了？” 蓝嬷嬷看着床榻上的明妈妈，虽说二人已分别多年，但二妮的样貌并未有太大的变化，蓝嬷嬷一眼便认出那就是二妮儿，“二妮儿，姐姐来了！” “姐姐？”明妈妈眯了眯眼睛，细细盯着蓝嬷嬷看了看，眼泪便止不住地往下流，“真是姐姐！” 明妈妈着人将她扶了起来，随即便与蓝嬷嬷互相望望抱头痛哭起来。 一别多年，两个姐妹同在京城，却多年不得见，如今见了却又要长别—— 生而为人，有多少的无可奈何！ 过了好一阵儿，二人便开始回忆起她们那并不美好的童年。 蓝嬷嬷：“我记得你小时候像个馋猫儿，总是偷弟弟的糖吃，有一次爹发现你偷吃便将你吊起来打！” 明妈妈：“还说我呢！饥荒年时爹娘紧着把粮食给弟弟吃，还是姐姐你将小弟打了一顿才从他口袋里抢了半个饼救了我的命！” 明妈妈一直笑，蓝嬷嬷一直哭，二人哭哭笑笑间明妈妈道，“值了，临了了，能见着姐姐，我也算是瞑目了，还有宗哥儿——” 明妈妈力气越来越弱，瞅了一眼满屋的亲人，口里竟然念起了“宗哥儿”。 姜小满赶忙去侯府找宋长宗。 对所有人来说宋长宗是高高在上的承恩侯，但对明妈妈来说那是她的奶儿子，是她临走时还在惦念的人。 听到明妈妈病危的宋长宗亦是踉跄着跪倒在明妈妈床前，明妈妈见着奶儿子很是开心道，“这下全了——宗哥儿啊，是奶娘没有教好你，你以后莫要再走错路了——” 明妈妈在亲人的目送下含笑离开，姜小满祈祷明妈妈下辈子定然要托生一户好人家，有爹娘疼爱，不再为奴为婢—— 待送走了明妈妈，明澈也多了一位姨母，那便是户部左侍郎蓝金临之母蓝老夫人。 没几日功夫，那蓝金玉便来和小满道，“她要成亲了，新郞是陆云起！” “金玉，不要！你不了解陆云起，你们不合适——”姜小满很想阻止这门亲事，她总觉得陆云起是另有所图，并非真心倾慕蓝金玉。 蓝金玉：“小满，我们如何不合适？我自然了解他，陆大哥是一个见多识广，少年励志之人，且有侠义心肠——” 看着对陆云起有错误认识的姜小满不禁道，“他侠义心肠？” 姜小满真想将陆云起火烧侯府气死亲爹，害死两条无辜的性命；为了一己之仇将无辜的孩子偷走，还将自己囚禁空间的事情一股脑儿告诉蓝金玉，但她发现哪一件都不能说。 说了也无人信，还会给自己背个造谣的名头。 二人争执一阵，那蓝金玉有些不悦道，“姜小满，我把你当朋友才和你分享我的婚事，你不祝福便算了，怎得咒我呢！” 姜小满无能为力，只能祝福。 很快，便迎来了蓝金玉与陆云起的婚事，堂堂六品左侍郎的亲妹竟也愿意嫁入甘露巷的宅子，与姜小满做成了邻居。 话说，陆云起有很多钱，空间里都堆不下了！考中进士时还有先承恩侯宋成炀给的五百两，但他暂且不能买大宅子，他得树立一个清廉的好形象，不然来路不明的银钱会毁了他的仕途。 成功娶了蓝金玉的陆云起作为户部左侍郎的妹夫，很快便升到了正五品的户部郎中。 又因着明妈妈临终前与蓝嬷嬷的认亲，明澈亦成为了蓝金临的表弟与蓝金玉的表兄，陆云起阴差阳错间竟然与明澈和姜小满成了亲戚。 如今陆云起见了明澈和小满，论理还得称呼一声表兄表嫂！ 总之，明澈和陆云起攀着蓝家这条藤儿算是正式入了二皇子派。 这日，明澈将请帖置于书案前道，“二皇子景王明日设宴为他的宠妾庆贺十六岁生辰，你我同去罢！” “为宠妾庆生竟然要官员作陪？”姜小满惊讶道。 明澈：“见怪不怪吧，这二皇子做事向来如此！” “看样子你很了解二皇子似的？我之前就听闻二皇子暴戾，说来要去晋王府赴宴还有点怕怕的。”姜小满隐隐有些担忧。 明澈：“我只是个六品小官，也是因着有了蓝金临这个表兄才被邀，到时候你我二人只专心吃席，放心吧！” 明澈想了想又不放心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准保你去了晋王府不敢乱跑！” 姜小满：“什么故事？” 明澈：“二皇子幼时练习射箭，有一次突发奇想居然要用活人做靶，羽王见状便着自己的小厮去阻止，事后那二皇子怀恨在心，不能将亲叔叔怎样，便找了借口将那小厮杀了！” 第156章 那狗也叫小满 “竟然用活人做靶，还滥杀无辜？”姜小满愤愤道。 “不止如此，那小厮的人皮被二皇子扒了下来，后来做成了琵琶，你若到了景王府乱跑说不准就会看到那个人皮做的琵琶了！”明澈的故事是真的，说给小满听也是忧心她在晋王府乱跑惹出事端。 姜小满“你，你放心！我不敢乱跑的！这世上怎会有这样毒辣之人？倘若让他做了皇帝那百姓还能有好日子过吗？可惜啊——” 明澈：“可惜什么？” “可惜羽王殿下只是皇弟，我瞧着羽王那种能当街救孩童的侠义之人才更适合做君主！” “这话出去可不兴乱说，小心被割了舌头！”明澈提醒道。 “我又没在外面说！明澈，你说我们去给那小妾过生辰上赶着巴结二皇子有何意义？难不成你以后真要效忠这种残暴之人吗？”姜小满一直对明澈拼力往二皇子阵营里挤颇有些微词。 “娘子，暂且没有别的路可选！”明澈叹了口气道。 他只盼着羽王大事能成，否则这天下万民该当如何？但眼下只能先取得二皇子的信任，方能在日后助羽王一臂之力。 姜小满：“欸？你这故事可是羽王殿下告诉你的，看来他也很不喜欢这个侄子呀！最近羽王不知在忙些什么，没有来寻你，也没有来寻婉之姐姐——” “姜小满，羽王殿下是君，我们是臣！之前我们不知身份还上赶着要给君王说亲，真真是好大的脸，以后不能再议论君王之事，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明澈提醒着。 “我又没去外面说！”姜小满嘟嘟囔囔表示不满。 “还有，我与羽王相识之事也不要再提，羽王日后也不会再来甘露巷寻我！”明澈煞有介事道。 姜小满还想说些什么，想了想还是闭了嘴。 算了，那是皇亲贵胄，且过好自己这六品小官官眷的小日子吧！ ...... 这日，姜小满特意换了一身不显眼的月白色衣裙同明澈一起赴宴。 作为小官的官眷，姜小满同蓝金玉一样坐在了宴席的末首。 没多久，二皇子便带着那如花的小妾出现在了宴席之上。 “小满，你瞧那宠妾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竟让这么多官员官眷来给她庆生辰，也不知能不能承得住？”蓝金玉翻着白眼道。 姜小满谨记着明澈给她讲的人皮琵琶的故事，眼观鼻鼻观心地只是低头喝茶，对于蓝金玉想要八卦一番的心情采取不予理会的态度。 最后，姜小满实在忍不了便低声说了一句，“我们来这景王府还是只喝茶的好，别说了——” 正当此时，姜小满与蓝金玉都看到那生辰宴的主角，二皇子的宠妾正言笑晏晏地朝着她们而来，口中还不断地喊着：“小满，小满，你在哪儿啊，小满——” 蓝金玉疑惑，“你们这么熟吗？” 姜小满虽说是一头雾水，但依旧是理了衣衫规矩行礼道，“我是小满，不知——娘娘寻我何事？” 小满不知该如何称呼那宠妾，唤一声娘娘应当没错吧。 谁知那宠妾竟直直地越过姜小满，在她旁边抱起了一只雪白的哈巴狗道，“小满，你原来在这里呀，吓死娘了，还以为你丢了呢——” “汪汪——”那只名叫小满的狗回应了几声。 姜小满明白过来，应当是蓝金玉不停地在耳边小满、小满地叨叨，所以把这狗给召来了！ 那宠妾抱着狗，不知旁人在笑什么，身边的侍女低语几声，那宠妾便娇声道，“原来你也叫小满啊，居然和我的狗一个名儿，真真是好玩儿，呵呵——” 看着这宠妾高兴，身边突然冒出不少真正的舔狗。 “真是巧了，这位夫人竟然同娘娘的狗同名，果真是这位夫人的福气呀！”一精瘦的官眷挑头儿道。 “是啊，瞧着娘娘这狗毛色雪白，这位夫人也是肌肤胜雪，真是巧了！” “娘娘的狗真聪明，还知道找同名的人玩儿！” “不如让这位夫人抱着娘娘的狗在宴席上走一圈，小满抱着小满岂不是有趣儿！”方才那精瘦的官眷建议道。 姜小满红着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自己已然眼观鼻鼻观心不说话了，怎得就和只狗重名了呢？ “呵呵——娘娘，我幼时被狗咬过，怕狗，还是不要了吧——”姜小满婉言拒绝。 若是让她抱着狗走一圈，不光是脸丢尽，最重要的是她真的怕狗！ “娘娘，明夫人的确怕狗，还请娘娘体谅！”蓝金玉帮腔道。 听到小满怕狗，本来觉得这个游戏可有可无的宠妾忽得有了兴致道，“你当真怕狗？” 那精瘦的官眷察言观色间看出那宠妾来了兴致，便做主一把将狗放在姜小满的怀里道，“狗有什么好怕的，这可是娘娘的狗，能替娘娘抱狗是咱们的荣幸！怪我，我若是叫小满，定然会抱着狗走一圈的，瞧这狗多可爱！小满，小满——” 真真是一副狗样。 姜小满盯着怀里的狗无所适从，那狗也盯着姜小满，两个小满盯了一会儿，那狗好像不满意小满没将她搂紧些，于是便朝着小满汪汪叫了起来。 姜小满被吓了一跳，直接将狗扔在了地上。 那哈巴狗被摔了一下，便不满地朝着小满汪汪大叫了起来。 那宠妾面露心疼地抱起她的狗，“乖，摔疼了吧，我带你去找爹爹——” 狗小满的娘带着它去找它爹告状了！ 只见那宠妾指着姜小满的方向哭唧唧软糯糯地那么几声，二皇子便气势汹汹地朝着女宾席的方向而来。 二皇子：“你是谁家的官眷？竟然伤我爱妾的狗？所谓打狗还得看主人，你可是没将本王放在眼里！” 姜小满瑟瑟发抖，“我不是有意的，求景王殿下开恩。” “王爷，就是她！臣妾不过是想让她抱着小满走一圈图个乐儿，她竟然——”那宠妾哽咽到无法继续诉说，只一味亲昵地摸着那哈巴狗的毛道，“乖，你受苦了，我们让爹爹做主！” 二皇子：“来人，将这人给我拖出去！哪只手摔了我的小满就将哪只手剁了！” 第157章 梨落公主 天呐！她姜小满真的什么都没做啊，竟然逢此大难！ 怎么办？电光火石间姜小满竟然想着跑去男宾席求陆云起，能不能借他的空间一躲！ “殿下，这位是臣的夫人，惹得陛下动怒是臣妻之错！臣愿代替夫人受罚，只是臣明日还要替陛下起草诏令，望殿下千万保住臣的双手！”在男宾席的明澈听闻女宾席这般有个叫小满的出了事儿便急急赶了过来。 此刻，他只希望这个二皇子能明白，他明澈虽然官职低微，却是皇帝近臣，他若是敢对自己的妻子滥用私刑，明日皇帝便会知晓他的一切！ 皇帝本就对二皇子不喜，如今对其重用实在是无奈之举，倘若明澈在皇帝耳边添油加醋，那二皇子亦少不得会被斥责，想来这也不是他想要的。 正在此时，忽有宫人道，“梨落公主驾到！” 听得这一声，众人均顾不得这狗不狗的，大顺朝多了一位公主，这是京城人人都知晓的事，但这位公主的庐山真面目却是谁都没有见过。 众人懵圈间，却见一衣着华贵的少女款款而来，那少女在宫人的引导下对着二皇子道，“见过皇弟！” “皇姐！”二皇子对着公主拱手行礼。 二皇子对这位公主倒是喜欢的，若不是她成为公主，那眼下一切都还是大皇子的天下。 二人寒暄几句，那公主便对着姜小满道，“方才我在外面听得这位夫人同皇弟爱妾的狗重名了，所以闹了些不愉快？” 姜小满望着公主孙元娘颇觉看到了救星，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对着孙元娘道，“是臣妇的错，不该和娘娘的狗重名，又失手摔了娘娘的狗。” “原来如此，想来是个误会，娘娘不过想图个乐子而已，既如此不知本公主可否替娘娘的狗狗赐个名儿，也图个乐子呢？”孙元娘对着那宠妾道。 那宠妾听得当朝公主叫她娘娘，忙慌了神道，“一条狗而已，任凭公主殿下做主。” 二皇子：“皇姐高兴便好！” 这公主是季贵妃之女，如今季贵妃被幽静冷宫，公主依旧能出宫来，身边还带了御前的宫人，二皇子觉得他这新皇姐定然是有两把刷子的，且不能怠慢。 “那便好，不知这位夫人是谁家官眷，闺名是？”孙元娘对着刚刚那精瘦的官眷道。 方才孙元娘已然在门外冷眼瞧了一会儿，这精瘦的妇人最是讨厌，今儿她定要为小满报仇才是。 “回公主殿下，臣妇是吏部郎中李瑾的官眷，闺名盼儿！”那精瘦妇人陪笑道。 孙元娘：“好名字，盼儿！皇弟，我们就为这狗狗改名叫盼儿，盼着我们大顺国运昌隆可好？” 这都扯上国运昌隆了，谁敢说不好。 “好，就叫盼儿！”那宠妾配合地对着狗道，“盼儿，我们盼儿可是公主亲赐的名字，开心吗？盼儿——” “既然今日是庆贺生辰，那我们就乐一乐，不知李大人的官眷盼儿可否抱着狗盼儿走上几圈呢？”孙元娘询问道。 “臣妇，臣妇可是命妇，这样不好吧？”那精瘦的盼儿觉得如此一来自己在京城便无脸见人了。 “这位夫人，狗有什么可怕的，这可是娘娘的狗，还被公主赐了名儿，能抱着它可是你的荣幸！”姜小满说着便将那狗盼儿塞进了李家盼儿的怀里。 有了姜小满差一点被剁去双手的前车之鉴，那李家盼儿稳稳地将狗盼儿抱在怀里，生怕这狗一不留神磕了碰了再搭上她自己的狗命。 李家盼儿：“臣妇遵命！” 姜小满眼见着盼儿抱着盼儿，在男宾与女宾席之间来回穿梭，她相公李大人早已气得喝光了一壶酒，那李家盼儿倒是能屈能伸，还高高兴兴地朝着众人点头示意呢。 “汪汪——”狗盼儿表示很满意，就喜欢被人盼儿抱着。 孙元娘听得那狗盼儿叫得欢便拍着手笑道，“李家盼儿你也叫两声呗！” 李家盼儿：“汪汪——” 宴席到半，孙元娘说自己乏了要小憩一下，于是姜小满便在晋王府的厢房内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孙元娘。 “元娘，你怎么变成公主了？”姜小满兴奋道。 姜小满当然知道孙元娘是怎么变成公主的，但免不了还得这么问一句才显得真实。 “那日，我被季贵妃带回宫里，后来又听到宫女说明三头敲了登闻鼓——”孙元娘将她这段时日以来的经历一股脑儿地倒给小满。 “元娘，你终于找到爹娘了，我真替你高兴！不过你的爹娘不是一般人，你在那个地方万万要保护好自己！”姜小满颇为担忧道。 今日一见，孙元娘已然有了公主的气度，再也不是之前那个总是躲在自己身后需要她保护的小姑娘了。但是人不会无缘无故成长，想来孙元娘这段时日以来也过得焦心吧！ 孙元娘：“小满，我娘现在还关在冷宫里，我爹，我爹本来也不待见我——” 孙元娘诉说着她怎样亲眼见着自己的爹在大殿之上手刃了她的亲外祖，她从不知该如何自处，到决定要为了娘和明三头好好做好这个公主。 “小满，我娘为了我全族被屠，我得好好的，以后将她接出来！”孙元娘顿了顿继续道，“还有三头，我好想见见他，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元娘，你放心，三头现在好好的！但是，你今日怎地出宫来了？”姜小满不明白被冷待的不见天日的公主怎得突然间能见人了？ “父皇让我来瞧瞧二皇子！”孙元娘是带着任务来的，来瞧瞧她这位弟弟到底有多么不堪重任。 “小满，我现在不愁吃不愁喝，也找到了爹娘！接下来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讨得我父皇的欢心，这样才能早日将我娘接出来，我一定要做大顺最得宠的公主！” 姜小满有些心疼，找到爹娘的孙元娘如今要费尽心思讨皇帝的欢心，所谓帝王之家哪有那么多的天伦之乐啊！ 姜小满：“好，我等着你做大顺最受宠的公主，等着你将季贵妃娘娘早日接出冷宫！” 第158章 回娘家 二人匆匆一别，便各自回到了自己的轨道。 孙元娘努力做大顺最受宠的公主，而姜小满也要过好她的小日子。 这些时日以来，姜小满在秘闻中看到许多信息。 【承恩侯府如今全靠侯夫人季尘欣的嫁妆供养。】 【季尘欣被林柳儿害得流产，导致无法生育，已将林柳儿之子记在名下。】 【大房大小麻氏姐妹失和。】 【三爷宋长实夫人有孕。】 ...... 如今的承恩侯府已然同姜小满没有太大的关系，每每看着这些信息她都觉得像看戏文一般，早已置身事外。 直到这日姜小满看到：【林柳儿暴毙，死于季尘欣的毒药之下。】 林柳儿死了？ 这个自己并不喜欢，多次陷害自己的女子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这样一个女子，生而为奴，从小活在母亲的棍棒之下，从未有过一日自己想要的日子！ 姜小满竟然为林柳儿留下了一滴泪—— 与林柳儿的死同时发生的是姜石头与纪氏又生了一个女儿，因着生于白露时节，所以取名为姜白露。 姜白露生来便是侯府的家生子，同当年的姜小满一样。 已然好久没有回娘家的姜小满，今日陪同母亲回到了承恩侯府的下人房中。 姜小满：“恭喜二叔二婶得了个可人的女儿！” 自上次姜家人上门讨要宅院后，姜小满便懒得再回来，但小满娘很想家，姜小满不得不陪她娘回来缓和一下关系。 婶婶纪氏：“小满回来了，白露，快瞧，你长姐回来看你了！” 婶婶纪氏倒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对小满极尽热情。 小满娘：“二丫头长得真好，胖乎乎的！” 纪氏：“是啊大嫂，这孩子是个有福气的，谁让她有个探花夫人的姐姐呢！” 许久未见纪氏仍是透着一股酸味儿，不过对于姜白露，小满倒是真心喜欢。 这个胖乎乎的小丫头就像是小时候的自己，生于侯府的下人房，等长大了便要从三等丫鬟做起，一步步往上爬—— “老大家的，你们回来了！”阿奶王婆子倒也是少见的给了好脸色。 “大嫂，你们怎得才回来，都见外了——”姜石头也是难得的恭敬。 姜冬宝依旧在院子里斗鸡走狗。 “小满啊，婶婶想求你个事儿？”纪氏故作亲昵地理了理小满的鬓发道，“你之前便是崔姨娘房里的，听说崔姨娘要生产了，能不能给婶子说说情，让我入崔姨娘房里做个奶娘？” 原来如此，是有求于人啊！ 小满：“婶子若是去做了奶娘，这小白露怎么办？家里怎么办？” 现在的姜家只有姜石头一个劳动力，的确是有些揭不开锅。 但是王婆子已然年迈，家里全靠纪氏撑着，她若是去做了奶娘，那姜白露该怎么办？ “正是呢！”纪氏说着便拉了小满娘的手道，“大嫂，你回家来吧！外面终究不是自己家，这里才是你的家呀！” 懂了，懂了，难怪姜家今日如此脸色好，原来是打着将小满娘要回来当免费劳动力的主意！ 姜小满坚决不同意，她娘如今跟着她吃得好，住得好，跑回这下人房给人看孩子吗？ “不行，我娘身子弱看不了孩子！”姜小满坚决道。 那小满娘却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回来倒是也不是不行——” 姜小满震惊，她自问对她娘不差，她娘为何要回来？ 姜小满：“娘，这件事儿等我们商量一下再说！” 午饭后，小满和娘回到之前住的房间小憩，姜小满很不满意地对她娘道，“娘，难不成你看不出来这姜家是要把你当下人用吗？你回来那就是姜白露的奶娘兼全家的老妈子！” 小满娘叹了口气道，“那有什么法子，这里是我的家呀！” “这里是你哪门子的家？你只有一个女儿一个亲人，你女儿都搬出去了，你在这里做什么？”小满不懂。 小满娘：“可是，可是你已经嫁出去了呀！那宅院再亮堂也姓明啊！况且娘年纪大了，将来，将来还是要埋在姜家祖坟的呀——” 姜小满很想和娘大吵一架，她为了让娘过上好日子，对外宣称那套宅院写了娘的名字，还千方百计地让娘少干活多休息，但在娘心里这个没有亲人的姜家才是她的家，而自己不过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看到女儿不高兴，小满娘继续解释道，“小满你不懂，那一院子都是明家人，在那里娘是外人！更何况自明大丫嫁人，明妈妈离开后，娘在那宅子里也不轻松——” “娘，你若是累怎得不早说？我可以请人来帮忙啊？”小满现在已然有些积蓄，虽说不一定要买个丫鬟之类，但花点银子请人来帮帮忙还是可以的。 小满娘：“不了，娘就回姜家吧！” 小满：“那好吧！” 姜小满心里有些不好受，倘若她是个男儿，小满娘定然不会有住在别人家的想法！就因为她是个女儿，所以即便那宅院写了姜小满的名字，她娘依旧住着不踏实。 正所谓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也许对小满娘来说的确只有姜家才是家！ 姜小满不懂，但是她选择尊重，她娘是这个时代的人，有这个时代的桎梏。 最重要的是她娘在甘露巷也许的确不舒心，若是换做她也不喜欢满院子的外人—— 下午，二人准备离开，纪氏忙追了出来道，“小满啊，婶婶托你的事儿别忘了！还有，大嫂，你别走了，你不在我还怪想你的！” 纪氏说着便拧了姜冬宝的大腿，姜冬宝机械地抬头道，“是啊，大伯娘，冬宝也想你呢！” 小满娘看着这个好像能为她养老送终的夫家侄子，竟然红了眼眶道，“好，大伯娘收拾收拾，明儿就回来！” “老大家的，你同意了？”王婆子喜出望外道。 姜石头亦是松了口气道，“老婆，你今儿就替大嫂把屋子收拾出来！” 姜家所有人都很开心，小满娘回来不止是纪氏能去做奶娘赚钱，而且小满也会常常回来，小满常回来就意味着会带许多东西回来—— 事已至此，姜小满决定用她娘想要的方式来对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