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你陪白月光,我让位后你哭啥》 第12章 靳擎屿找她找疯了 姜星杳又坐在地上缓了五分钟,才扶着桌子缓缓站起来。 从会客室出来,一路上遇到的靳氏员工对她都是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最多叫一句太太好,便匆匆离开。 更有甚者,连招呼都不打。 姜星杳很清楚,这些人对她这个靳太太的态度,完全取决于靳擎屿。 刚才靳擎屿毫不避讳地抱着姜灿灿直接离开,这公司里不知多少人等着她这个靳太太让位呢。 她倒是也想赶紧让位,可是…… 嘴角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姜星杳顺手在公司楼下拦了一辆出租车。 到了医院的时候,纪云茵已经在医院门口等着了。 手里还提着一杯打包的热豆浆。 一看到姜星杳,她就赶紧把东西递了过来:“先喝口热的垫一垫,你从小胃不好,现在又怀了孕,怎么还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姜星杳本来也觉得没什么的。 但现在听到纪云茵的话时,她心里酸涩的厉害,直接扑在了纪云茵怀里:“茵茵,我只有你了。” 说话件,连声音都不自觉的染了哽咽。 纪云茵轻轻拍着她的背脊,等到她的情绪释放的差不多了,才扶着她找了个地方坐下:“你先在这里歇会,我去给你挂号。” 姜星杳闷闷的应了一声,又点了点头,一双眼睛还湿漉漉的,睫毛上沾着水珠,看起来像个易碎的玻璃娃娃,又给人一种乖的过分的感觉。 她们杳杳确实太乖了,所以才准备那对渣男贱女欺负。纪云茵忍不住心想。 今天医院的人有点多,纪云茵去了好一会儿都没回来,姜星杳在医院大厅里坐着,视线随意一扫,就看到靳擎屿扶着姜灿灿在电梯里出来。 姜灿灿半个身子都贴在靳擎屿的身上,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靳擎屿的腰是微微弯着的。 姜星杳眼睛有点酸。 她害怕自己会不分场合的冲上去骂人,索性直接低下头,把脸都埋进了手心里。 纪云茵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拍了拍姜星杳的肩膀关切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茵茵,我不想回家了。”姜星杳忽然说。 不管是禧园还是老宅,都像是一个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随时都想把她吞噬入腹。 那段离不掉的婚姻,就像是剪不断的绳索,强行将两个相看两厌的人绑在一起。 姜星杳忽然有点害怕。 她知道自己这样逃避的行为很懦弱。 可她就是不想回去。 “去我家吧。”纪云茵说。 等到姜星杳做完孕检,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所幸孩子没有什么大碍,但医生说她有点营养不良,让她注意照顾自己。 纪云茵听到这些的时候,又是把靳擎屿骂了一通,先带着姜星杳去吃了饭,又把她带进了她独居得公寓。 纪云茵还有工作,看着姜星杳睡下了之后,她就匆匆离开了。 到了晚上,纪云茵还没回来,姜星杳先收到了靳擎屿的电话。 第一个她没接。 但电话接连不断的打进来。 那边打到第三个的时候,姜星杳才点了接通,靳擎屿有点疲惫的声音传来,就一句话:“姜星杳,闹够了就赶紧回家。” 姜星杳听到,只觉得可笑。 她没说话,靳擎屿又在试图跟她讲道理:“你搞清楚,今天是你拽倒的姜灿灿,她受伤了,我送她去医院,难道不应该吗?你到底在闹什么? 连家也不回,去哪里了?” “这是我的事,就不劳靳总费心了。”姜星杳道。 电话那边,靳擎屿沉默了一下,姜星杳听到他说:“姜星杳,你怎么那么任性。” “靳总,我想您可能是忘了,今天摔倒的不只有姜灿灿。”姜星杳把手机放在一边,哑着嗓子想提醒他一句。 靳擎屿很冷静的阐述事实:“姜秘书受伤了。” 姜星杳觉得,她的胃又有点不舒服了,酸楚的感觉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捂着肚子,起身想要倒杯热水,电话里,靳擎屿的声音还在传来:“本来公司也不是你闹脾气的地方,今天这事儿是你做的过了些,杳杳,咱们别闹了。” 纪云茵开门进来,看到的就是姜星杳捂着肚子,艰难的倒水,扬声器里时不时传出男人理所当然的话。 纪云茵忍无可忍,连鞋都没有换,就疾步走了过来:“靳擎屿,你贱不贱啊,出轨都出得这么理直气壮,你也是头一份。 如果不是你爷爷非要杳杳去送饭,你以为杳杳稀罕去你们那个破公司?” 话说完了,纪云茵直接挂了电话,她把号码调到了拉黑的界面,放到姜星杳面前:“杳杳实在难受的话就点一下,点一下就过去了,别让那些不值得的人影响了自己。” 纪云茵只是想逗逗姜星杳,但下一刻,姜星杳就动作利落的把靳擎屿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纪云茵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她给姜星杳倒了杯热水,又把带回来的饭菜放到了姜星杳面前:“你怀孕了,总吃外面的饭不好,我特地让家里的阿姨做了点饭送来,都是你喜欢吃的。” 看着保温盒里还在冒热气的饭菜,姜星杳觉得她的眼睛又开始泛酸了。 似乎就是因为怀孕了的缘故,她最近泪腺都变得格外发达。 姜星杳和纪云茵一起温馨用晚饭的时候。 靳氏大楼,三十三层,总裁办公室,靳擎屿烦躁的将手机摔到了沙发上,手机里还响着电话不被接通的忙音。 他问许特助:“太太今天是来做什么的?” “好像是来送饭的,听说是老爷子的意思。”许特助说。 “这件事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靳擎屿又问。 许特助道:“今天您回来的时候,已经在外面和合作方用过饭了,而且当时姜秘书又受了伤,大家就都把这件事忘了。” 靳擎屿脸色微微有些沉。 忘了…… “那太太吃过饭了没?”他又问。 许特助说:“太太早上就来了,一直等到下午两点,应该是想等您一起吃饭的。” 瞧着靳擎屿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他又有点不确定道:“靳总,太太也不是小孩了,她如果饿了的话,肯定会自己吃饭的。” 靳擎屿沉默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许特助只觉得周围的气氛好像比上午在谈判桌上还要煎熬。 过了也不知道多久,他才听到靳擎屿又问:“太太带来的饭呢?” “应该还在会客室里,我去给您拿。” 饭盒打开,里面的饭菜早就凉透了。 靳擎屿看着里面的东西,荤素搭配,摆盘整齐,两人份的量动都没动。 他自言自语道:“她根本就没吃饭。” 平心而论,许特助觉得,靳总是不在意太太的。 他对待太太的态度,就好像对待一个搭伙过日子的搭子一样,想起来的时候送点礼物,想不起来的时候十天半个月不回家都是常态。 许特助跟在他身边,都已经习惯了他对太太的漠视。 今天听到他关心起太太有没有吃饭时,许特助都有点回不过神来。 “去帮我查查太太去哪里了,还有纪云茵,她现在在哪里?”靳擎屿突然吩咐。 她们这些富二代,总有几处房产在手里攥着,靳擎屿知道姜星杳在纪云茵那里,也猜不透她们现在住在哪里。 许特助出去后,靳擎屿又给姜星杳去了电话,还是不出意外的,无人接听。 姜星杳和纪云茵一起吃完了饭,两个人窝在床上,姜星杳还有点担忧:“茵茵,你这个地方靳擎屿查不到吧?” 她还不想见到靳擎屿,至少最近都不想。 即便她很清楚,靳擎屿未必能想起来她这个靳太太,但还是要以防万一的。 离婚的事不知道怎么捅到了老爷子那里去,今天老爷子让她往靳氏送饭,就存着撮合他们的意思。 她怕老爷子逼靳擎屿找他。 老爷子的意思她听得太懂了,就算没有爱情也得有个孩子。 说白了就是,这个婚她离不了,还得给靳擎屿生儿育女。 姜星杳现在很累,心里乱糟糟的,让她一时半会儿想不出别的什么来,一心只想逃避。 纪云茵说:“放心吧,杳杳,这可是我的秘密基地,我家老爷子都不知道,他查不过来的。” 有了纪云茵这句话,姜星杳也是松了口气。 曲家还没有出事的时候,姜星杳和纪云茵可以说是形影不离,同吃不同住。 但后来外公去了,曲家被姜父侵占,姜星杳这个大小姐的身份从此变得尴尬,虽然和纪云茵的关系没有受到影响,但也不再能像小时候那样大被同眠彻夜长谈了。 后来姜星杳又嫁到了靳家,就更没有机会了。 直到今天,两个人又重新挤到了一张床上,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一直聊到凌晨都没停歇。 如果不是纪云茵还要上班,姜星杳要注意身体不能熬夜,怕是能说到第二天早上。 姜星杳这几天,一直都在纪云茵的公寓里没出过门,直到周末纪云茵休班,才说了要叫朋友来家里玩,正好介绍她认识一下。 姜星杳知道纪云茵就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还喜欢赛车跳伞之类的极限运动。 如果不是顾虑自己的原因,她过周末怕是早就出去浪了。 姜星杳自然是没理由拒绝她的提议。 只是等周六中午,纪云茵的朋友们来了家里,姜星杳却愣住了。 她看到了一个并不想见到的人,秦家的小少爷,之前还因为姜灿灿威胁过她的秦江南。 姜星杳记得,纪云茵之前一直和他不对付的,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纪云茵叫来的朋友里竟然有他。 秦江南看到姜星杳的时候,也有点惊讶,他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知不知道最近擎屿哥找你都找疯了?” 第13章 杳杳,我们聊聊 秦江南一句话,就引的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姜星杳。 手指揪着裙摆的一角,在听到那个有一段时间没听到的名字时,姜星杳有点局促。 “靠,怎么把你忘了。”纪云茵率先反应了过来,她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就挡在了姜星杳面前,“秦江南,你走吧,今天就当我没请过你。 如果你还认我这个朋友,就别把杳杳的事告诉靳擎屿。” “不是,纪云茵,我怎么你了,你就赶我走,再说了姜星杳和擎屿哥本来就是夫妻,你在中间横插一脚算怎么回事儿?”秦江南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他又看向了姜星杳,话里有点不耐烦:“我说你闹闹就得了,本来灿灿姐就是因为你的原因才受了伤,真不知道你在和擎屿哥闹什么。” 纪云茵请来的朋友,除了秦江南以外,剩下的多是她这几年认识的,并不是他们这个圈子里的。 自然也都不认识姜星杳。 现在秦江南这么一喊,很多人都用窥探的视线打量着姜星杳。 纪云茵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她护着姜星杳,正要说什么,姜星杳忽然拨开了她。 一双清凌凌的眼睛就这样看着秦江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上次见面,秦小少爷还劝我早点和靳擎屿离婚。 现在我这么做不是如你所愿吗?你又有什么不满意的? 如果秦小少爷想给你的灿灿姐出头,就应该搞清楚我和靳擎屿闹的越厉害,对你们越有利。 至于我在这里的事,见到靳擎屿的时候,秦小少爷应该知道怎么说。” 这儿毕竟都是纪云茵请来的人,不管怎么说,都是纪云茵的一片心意,姜星杳无意让纪云茵因为她的原因,和秦江南闹什么不愉快。 小少爷行事冲动,做事就是一根筋,把话给他说明白了,他知道怎么选。 姜星杳双手环胸,就这么安静的看着秦江南。 两个人的视线撞在一起的时候,是秦江南有点心虚的先挪开了目光,他没好气的道:“谁爱管你们的事儿?我就是看擎屿哥在找你随便一提,你爱在哪里在哪里。”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真的不在意,他直接越过了姜星杳,走到一边沙发上坐了下来。 半点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纪云茵眉头都皱到了一起,转身就要赶人,姜星杳对着她轻轻摇了摇头,拉着她坐到了离秦江南最远的位置。 被秦江南这么一打岔,其他人表情或多或少的都有点尴尬。 好在纪云茵最会活跃气氛,带着姜星杳把人都认了个遍以后,就开始张罗着玩游戏暖场。 周围的气氛很快就活跃起来。 只有秦江南始终翘着个二郎腿,大爷一样,眼睛几乎要长在姜星杳的身上。 姜星杳抬头看过来的时候,他又急匆匆的把脸转到一边,大有一股欲盖弥彰的意味。 姜星杳不愿意与他掰扯什么,只当没有看到。 纪云茵组织的这场聚会,除了掺杂了秦江南这么一个异类以外,总的来说还是很成功的。 一群人玩到晚上八点才纷纷起身告辞。 这么一闹,姜星杳的心情也确实放松了许多。 秦江南是最后一个走的,临出门的时候,他又一次看着姜星杳,嘴唇动了动,像是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姜星杳道。 秦江南这才问:“你真打算和擎屿哥离婚?” 他本来是不信的,觉得姜星杳是在欲擒故纵。 可今天盯了姜星杳一天,看起来又有点不像。 他不由得就想到了那份已经签好了字的离婚协议书。 “离婚协议书你也看到了,还需要我怎么证明吗?”姜星杳反问一句,看着小少爷那张被堵的哑口无言的脸,她又补充,“小少爷既然这么盼着我离婚,不如赶紧帮我劝劝靳擎屿。” 姜星杳的话有点刺人,秦江南的耳朵都跟着红了一点儿,他连忙摇头:“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 觉得什么,他又有点说不出来。 在他们这些人的认知里,靳擎屿和姜灿灿才是最登对的。 两个人从校园相识,靳擎屿进靳氏后,第一次使用特权就是把姜灿灿调到了自己身边做秘书。 他和姜灿灿在一起,就好像水到渠成一样应该。 可谁也没想到中间插进来一个姜星杳。 他表情又有点古怪的看了姜星杳一眼,纪云茵已经不耐烦了,直接将人强行推了出去。 伴随着咣当一声的关门声响起,秦江南还站在门口,木讷的伸手挠了挠头。 所有人都说,姜星杳是破坏了靳擎屿和姜灿灿的第三者。 灿灿姐话里话外,也是这个意思。 可现在姜星杳要离婚的态度分明迫不及待。 各中关系越想越乱,秦江南心里有点烦躁,正好贺祈风的电话打了过来,他便直接去了酒吧。 到了地方,才看到冷着脸坐在灯影阴暗处的靳擎屿。 秦江南的脸色有点僵硬,一下子就想到了才见过不久的姜星杳。 “祈风哥这么着急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压下心里异样,秦江南问,像是刚看到靳擎屿一样,他脸上有点惊讶,“呀,擎屿哥也在啊。” “你和纪云茵很熟?”靳擎屿没理秦江南的寒暄,直接开门见山。 秦江南刚拿起来的酒杯差点落在地上,他这会算是知道了贺祈风叫他过来的原因。 合着找他的另有其人。 “啊?熟吗?”秦江南神色讪讪,不知怎么他就又想到了姜星杳那双清冷的像是什么都不在乎的眼睛,到了嘴边的话转了个弯。 “你问我?”贺祈风没好气的反问一句,“你小子今天怎么回事?刚才接电话的时候就奇奇怪怪的,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有吗?我没有啊。”秦江南赶紧否认,心里不禁觉得有点晦气。 也不知他今天是走了什么运,就和这对夫妻杠上了。 “什么有啊没有的,擎屿问你话呢,你和纪云茵到底熟不熟?”贺祈风问。 秦江南说:“不熟吧,就赛车的时候见过几次,她和那个姜星杳关系好,祈风哥你是知道我的,那个姜星杳总喜欢欺负灿灿姐,我怎么会和她身边的人玩? 对了擎屿哥,你找纪云茵做什么?” 秦江南顺手倒了两杯酒,坐到了靳擎屿身边,话里带了几分试探的意思。 靳擎屿没说话,贺祈风道:“还不是那个姜星杳,伤了灿灿后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擎屿觉得是纪云茵把人藏起来了。” “她不回来就不回来呗,擎屿哥何必管她呢?”秦江南无所谓的说。 贺祈风也是一脸莫名,将同样疑惑的视线投向靳擎屿。 “她是靳太太。”靳擎屿声音浅淡的吐出几个字,算是解释。 贺祈风和秦江南对视了一眼,秦江南忽然说:“不是要离婚了吗?还算什么靳太太?擎屿哥你又何必…” “谁跟你说我要和她离婚了?”神色冷淡的男人忽然激动起来,直接抓住了秦江南的肩膀,“你是不是见过杳杳!” 他这么一转过头来,秦江南才看到他眼睛里尽是红血丝,连眼下都有点青黑,看起来像是很久没休息好了。 那张矜贵精致的脸,平白多了几分颓废。 秦江南对上他眼睛的时候,忽然有点心虚,仓促摇了摇头。 靳擎屿什么也没说,拿了沙发上的外套直接走了。 酒吧里声音嘈杂凌乱,秦江南和贺祈风面面相觑。 “这都是什么事啊?你说擎屿哥为什么非要找姜星杳?”秦江南拿手肘撞了贺祈风一下,嘀咕道。 贺祈风想了想:“听说她伤了灿灿就走了,可能想让她来给灿灿道歉?” 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可能了。 秦江南低下了头,他攥着手机的手紧了又松。 贺祈风察觉到了异样:“你不会真的知道姜星杳在哪里吧?” “我…”秦江南正要回话,嗓子却忽然哽住了,他见了鬼似的看着去而复返的靳擎屿。 公寓的门被敲响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外面敲门声接连不断,像是绵密的鼓点砸在姜星杳的心上,让姜星杳心底不自觉的升起几分不安。 纪云茵还在洗漱,听到动静,她含糊不清的道:“应该是谁的东西忘了拿了,杳杳你帮忙开下门吧。” 姜星杳心里乱糟糟的,她走过玄关,站在猫眼前望了一眼,当即就僵在原地。 门口站着的不是别人,赫然是神色冷淡的靳擎屿。 靳擎屿身边还跟着秦江南,他这会儿正不住的四下张望着,看起来像是有点心虚。 “杳杳,是谁来了?”纪云茵的声音又一次传来,她从卫生间探出头来,看到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姜星杳,赶紧走了过来,“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杳杳,我知道你在,把门开开,我们聊聊。”门外靳擎屿的声音几乎是同时传来,姜星杳站在门口,整个人像一具木偶一样呆愣愣的,迟迟都没有反应。 靳擎屿,他还是找来了。 第14章 她从来都不了解靳擎屿 单身公寓并不算大的客厅里。 茶几前四个人相对而坐。 纪云茵满脸警惕的把姜星杳搂在怀里,看着秦江南没好气的道:“你把他带来做什么?” 秦江南摊开手,有点无奈。 他也不想的,谁知道擎屿哥就杀了个回马枪。 明明他是和靳擎屿统一阵营的,这会儿不知怎么,对上另一边的姜星杳就觉得心虚。 “叛徒。”纪云茵小声嘀咕了一句,转而看向了靳擎屿,“杳杳跟你没有什么好谈的,靳总有这个时间不如琢磨琢磨怎么让你家老爷子同意你娶姜灿灿,别来沾我们杳杳的边。” 说话间,纪云茵把姜星杳抱的更紧了一点,活像母鸡护小鸡一样。 沙发到茶几的距离太小,靳擎屿长手长脚的明显有些舒展不开,他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视线沉沉的看着纪云茵那只搭在姜星杳腰上的手。 “我和杳杳的事还用不到纪小姐插手。”他说,“这段时间杳杳在这里打扰纪小姐了,这张卡里有一千万,就当是杳杳借住的费用。 走吧,杳杳,跟我回家。” 卡面在灯光的折射下泛着轻微的弧光。 男人的手递到姜星杳的面前,无名指上的婚戒闪着寒光。 纪云茵险些就被他这副理所当然的态度气笑了。 她道:“靳擎屿,你有没有搞错? 为了小情人把杳杳丢下的是你,现在你连句道歉都没有,就想杳杳跟你走,凭什么呢? 你知不知道那天杳杳她…” “茵茵,我想跟他谈谈。”姜星杳害怕纪云茵一时冲动,说漏了自己怀孕的事,赶紧开口打断了纪云茵。 她抬起头来,这是自从靳擎屿见面之后,她第一次和他对视。 “你跟他还有什么好谈的?”纪云茵有点不赞同,但看到姜星杳坚定的目光,她话头又松了,“算了,就在阳台吧,别离开我的视线,我不放心。” 说话间,她有点担忧地看了一眼姜星杳的小腹。 阳台上,透过透明的玻璃门,正好能让纪云茵看到姜星杳的背影,姜星杳偏头,也刚好可以看到纪云茵。 玻璃门隔绝了声音,遮不住目光,让姜星杳杂乱的心绪都稍稍安定了一点。 “杳杳…” “那份离婚协议,是不是你带到老宅去的。” 靳擎屿以为,姜星杳不会主动说话的。 却没想到,他刚叫了她的名字,她就打断了他。 面前的女人穿着一件纯白色的真丝睡袍,又黑又直的长发随意披散着,发丝有点凌乱,有几根散落在脸侧,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平时并不常见的柔和。 也仅仅只是有一点。 她目光朝着他看过来的时候,清凌凌的眼睛里一片凌厉,那点不常见的柔和彻底消散了。 明明她说的是问句,但偏语气笃定。 “爷爷都跟你说了?”靳擎屿问,一点不意外的语气,像是一柄刀子一样,直接扎进姜星杳的心里。 “靳总既然选择这样做,结果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姜星杳反问。 靳擎屿没有否认:“这件事本来就是要爷爷知道的,现在离婚的事,靳太太应该有答案了吧?” 答案? 姜星杳嘴角牵动。 连呼吸都有点不畅。 哪怕这段时间以来,结果她已经猜到无数遍了,现在亲口听到对面的人说出来的时候,她还是觉得一阵遍体生寒。 甚至就在来阳台之前,她心里还存着一点希冀,自以为那份离婚协议书是她自己不小心带到老宅去的。 可现在这段婚姻最后一块遮羞布被男人亲手撕开,姜星杳心里只剩下了自嘲。 这就是她爱了八年的人。 从始至终对她都没有半点坦诚,就连离婚这种事都要借爷爷的口摆她一道。 即便他有苦衷,他明明可以自己告诉她的,可他偏让爷爷出面,让那所谓的恩情像一张大网一样将她围困其中,蚕食她的傲骨,让她再也没办法提出离婚这两个字。 “杳杳,我早就跟你说过,咱们没有到非要离婚的那一步,这婚你也离不了,听话,跟我回家。”靳擎屿又说。 他再一次对着姜星杳伸出了手,无名指上的婚戒晃着姜星杳的眼,又像是在无声的嘲讽着她的无能。 姜星杳看着他:“靳擎屿,你还真是卑鄙无耻。” 当年联姻背后的事由老爷子口里说出来,就这么直接将靳擎屿抬到了道德的制高点上。 在所有人那里,看到的都是靳擎屿娶她的时候付出了多大的决心。 在这份决心之下,她只要提了离婚,那就是忘恩负义,不知好歹。 原来自从她穿着婚纱踏进靳家的时候,就已经是亲手把自己从泥潭推进了牢笼。 “靳太太如果觉得这样能让你开心,大可以随便骂,我有大把的时间,等你骂完跟我回家。”靳擎屿眸光沉沉,眼里的情绪不明,他有点懒散地斜倚在栏杆上,手里把玩着一枚打火机,就这么耐心的看着姜星杳。 姜星杳说:“靳擎屿,你就不怕我要闹个鱼死网破吗? 你也知道,现在你们拖着我不离婚,不过是用恩情裹挟我的良心,如果我不认呢? 我可以起诉离婚,反正我本就一无所有,也不会损失什么,还会获得一大笔赔偿,倒是你…” “你不会。”靳擎屿说,“你不敢把离婚的事闹的人尽皆知。” 他几乎笃定的话,让姜星杳的脸色一下子就垮了下去。 姜星杳不得不承认,面前的男人一直都知道她的软肋,而且掐的很紧,没有给她翻身的机会。 啪嗒一声,火机点燃又熄灭。 跳跃的火光正映在姜星杳的脸上。 靳擎屿说:“你不想被姜赟呈带回去,靳太太这个身份是你最好的保障。 杳杳,承认吧,我们早就绑在一起了,这个婚你离不掉的。 我允许你任性,胡闹,甚至撒泼,但闹完了就赶紧跟我回家。” 姜星杳只感觉有无尽的悲凉弥漫了她全身。 她可以不要良心,可以一口咬死了要离婚。 但如果靳擎屿这里卡着不同意,她确实也不敢直接去起诉,她不能把事情闹大。 妈妈还在姜赟呈手里,她不敢让姜赟呈知道她在靳家的地位已经摇摇欲坠。 靳擎屿就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姜星杳。 他看到女人的手攥紧又松开。 看到她那双总是高高在上,像是谁都不放在眼里的眼睛晃动,眼尾好像染了红,偏偏还紧抿着唇,硬是没有让眼泪落下来。 指腹好像有点痒。 靳擎屿抬起一根手指,轻轻摩挲过她的眼角:“想清楚了吗?时候不早了,纪小姐还要休息呢,靳太太也不愿意我常常过来打扰你的朋友吧。” “靳擎屿,你真贱。”姜星杳说。 靳擎屿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模样,就好像在等着她骂够了自己住口。 姜星杳又说:“我真替姜灿灿觉得可怜,她等了你这么久,怕是还不知道,你根本就没有离婚的打算吧?” 一边为了继承权傍着她,一边又吊着姜灿灿不给名分,真是够贱的。 姜星杳想,她之前到底是怎么被迷了眼? 爱上这么一个人渣,一爱就是八年。 “我想不想离婚关她什么事?”靳擎屿反问一句,他手指抚过姜星杳的长发,“考虑的怎么样了?靳太太?” “答案靳总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又何必假惺惺的让我自己亲口说出来呢?”姜星杳问。 这个婚,她暂时没法理,这就是事实。 事已至此,她也确实不能让靳擎屿总来打扰茵茵。 “这就对了。”靳擎屿说,她伸手搭在了姜星杳的肩膀上,“走吧靳太太,收拾东西,我们回家。” 他心情好像很好,从声音里都能听出愉悦。 可姜星杳心情不好。 乌木香的味道钻进鼻腔,这本是姜星杳这些年来最喜欢最期待的味道,但现在只让她觉得想吐。 她不动声色的与靳擎屿拉开了一点距离,心里却盘算着该怎么把这个婚离掉。 看来这件事还是得找别人帮忙,比如,姜灿灿。 姜星杳和纪云茵说出要回家的时候,纪云茵看她的眼神都有点恨铁不成钢。 最开始纪云茵不希望姜星杳离婚,是因为她知道姜家现在是个怎样的泥潭。 可真的看到姜星杳在靳家也不开心的时候,纪云茵是一万个支持她离婚的。 但现在… “杳杳,你真要跟他回去呀,你别忘了他是怎么对你的!听话,咱们不回。”纪云茵道。 “纪小姐这是说的哪里话?夫妻之间磕磕碰碰是正常的,我太太之前只是与我闹别扭,现在气消了自然要跟我回家。”靳擎屿说。 姜星杳听着他那理所当然的话,强行忍住了想翻白眼的冲动,她之前从来都没有发现,靳擎屿原来这么不要脸。 又或者说在闹离婚之前,靳擎屿压根没与她说过几句话,她根本就不了解她嫁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从始至终,她对靳擎屿的印象都是被少女心思美化过无数次的模样。 “杳杳!是不是她威胁你什么了?你有什么是不能与我说的?”纪云茵有点急。 姜星杳摇头:“茵茵,这段时间打扰你了,我也该回家了。” 靳擎屿笑笑:“听到了吗?纪小姐,这是杳杳自己的意思。” 他顺手牵过了姜星杳的手,指腹在姜星杳虎口处轻轻摩挲,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姜星杳无端觉得恶心,她不想再看茵茵恨铁不成钢的目光,冷着脸道:“可以走了吗?靳总。” 第15章 你怀孕了? 姜星杳不愿意理靳擎屿,一路上都一言不发。 靳擎屿主动找了两次话题,都没得到姜星杳的回应,他自己便也安静了。 回到禧园,靳擎屿直接跟着姜星杳进了卧室。 姜星杳还是不愿意理他,把包放下以后,就直接去洗漱了。 等她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靳擎屿表情古怪地坐在床边,手里还拿着一板药片。 姜星杳听到他问:“你是不是怀孕了?” 几乎是笃定的语气,让姜星杳的心脏都蓦地一紧。 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嘴角牵出了个嘲讽,直接反问:“靳总觉得可能吗? 怀孕?凭你回家的频率,还是一年以来一双手都数得过来的夫妻生活,你问起这种话来的时候,未免对自己某些方面太自信了点。” 姜星杳的话句句带刺。 靳擎屿脸色又沉了沉。 他把手里的东西举起来:“那靳太太不妨说说,这是什么?” 她手里拿着的不是别的,正是上次姜星杳去医院的时候开的叶酸片。 姜星杳明明都拆了外包装放在包里的。 而现在… 她的包包就放在靳擎屿的手边,包里的东西都散落在了床上。 “上面不是写着吗?靳总不认字?”她没好气地回怼了一句 “我是问你,既然没怀孕,为什么要吃这个?” 靳擎屿站了起来,他捏着药片一步步地朝着姜星杳走来。 一双眼睛锐利如刀子,像是能直接捅进姜星杳的心里,照穿她所有的想法。 姜星杳脸上闪过了几分嫌弃:“靳总常识不够啊,你难道不知道贫血也可以吃叶酸吗?” 她伸手把东西从靳擎屿手里抢了过来,直接越过他去收拾床上的狼藉:“真是没想到堂堂靳氏总裁,还有乱翻人包包的陋习。” 靳擎屿目光深邃地看了姜星杳一眼:“毕竟靳太太离家出走这么多天,我这个做丈夫的总要知道自己的太太在外面做了什么。” 包包的拉链拉上,姜星杳在听到靳擎屿这番话的时候,差点被气笑了。 他自己在外面和姜灿灿乱搞,现在竟然还怀疑到她头上了。 将包包重新挂好,姜星杳讥讽:“放心吧靳总,我没你那么脏,检查完了,靳总能走了吗?” 靳擎屿没接姜星杳的话,他直接进了洗手间。 偌大的卧室里只剩下姜星杳自己,她的手摊开,手心里早就被冷汗浸湿了。 差一点,靳擎屿就发现她怀孕的事了。 住在禧园还是太危险,她得赶紧想办法和靳擎屿分开。 靳擎屿洗漱完回来,就看到姜星杳背对着他,蜷缩在床的一角。 她身上只搭了一块很薄的毯子,一节纤细洁白的小腿从毯子边缘露出来。 空气里裹挟着淡淡的栀子花香,在越靠近女人的地方越浓烈,就像是无声地吸引着人做点什么。 靳擎屿忽然觉得喉咙有点干。 他想到了刚才姜星杳质问的话。 算算时间,他们上一次夫妻生活,应该是一个月以前了,又或者时间更长一点。 靳擎屿也算不清楚了。 姜星杳总是一副清冷高傲的模样,那双眼睛永远高高在上的,说出来的话也永远扎人。 就连在性事上,也不会放软身子。 更不会主动。 他平时也忙,没有太多的心思放在这种事上。 他们虽然是夫妻,但在床事上,永远随缘。 姜星杳听到靳擎屿出来的动静了。 她甚至能感觉到,男人的目光是盯在她的后背上的。 她不知道靳擎屿想干什么,但对方不说话,她也懒得去过问。 直到一只大手握住了她的细腰,一具温热的身体从背后贴上来。 姜星杳才意识到什么,她冷声道:“放开。” 靳擎屿没放,反而变本加厉地去解姜星杳的衣服。 宽松的睡袍从肩头滑落下来一点,露出半截瘦削的香肩。 空调的凉风吹过肩头,还没有感觉到冷意,背后男人的唇就直接贴了过来。 姜星杳听到他含糊不清地道:“刚刚不是靳太太怪我没满足你吗?我现在给靳太太补上好不好?” 湿热的呼吸好像渗透皮肤。 他的大手已经顺着姜星杳的腰一路下滑,探到裙摆… 姜星杳并紧了双腿,不让他得逞,回过头来的时候,眼睛里是大片的讽意:“看来靳总外面那个也不行呀,竟然还让你有精力来家里发情。” 男人动作顿住,他看了姜星杳一眼,正看到她瞳孔里毫不掩饰的嫌弃。 兴致退了大半,他评价:“靳太太,几天不见,更刻薄了。” “拜你所赐。”姜星杳回敬,“发疯发够了就从我身上下去。” 靳擎屿没再动姜星杳了,但也没放开,那只搭在她腰上的手。 姜星杳翻了个身,重新背对着他。 她今天很累了,也懒得再与靳擎屿掰扯什么。 黑暗里,靳擎屿又朝着姜星杳靠近了一点儿。 直到两个人的身体黏得不剩一点缝隙,他才没再有下一步的动作。 但瞳孔里依旧一片古怪的暗沉,像是黑夜里化不开的雾,想要将姜星杳吞没。 姜星杳早上醒来的时候,靳擎屿难得没走,他还保持着和昨夜一样几乎的姿势。 空闲的一只手绕着她散落的发丝。 男人身上的气息包裹着他,姜星杳本来还有点迷糊的眼睛,一下子就清醒了。 没有等姜星杳说话,靳擎屿就说:“收拾收拾下来吃饭,我在楼下等你。” 等到姜星杳下楼的时候,靳擎屿竟然真的奇迹般的坐在餐桌前。 没有赶着去公司,也没有急匆匆的被谁叫走,他就这么安静的坐着,连目光都是看着楼梯口的方向,看着她。 有这么一瞬间,姜星杳竟然觉得,他们在今天像极了一对再平常不过的夫妻,一起起床,用早饭,互道早安。 但也只是一瞬间,她就讽刺地笑了。 昨夜的话还在耳边回荡,比起相信靳擎屿转性了,她更愿意相信他是为了继承权纡尊降贵哄她这个靳太太心软。 姜星杳落下,才发现自己面前雷打不动的一杯热牛奶,今天被换成了红枣豆浆。 就连早饭都多了猪肝一类的补血的东西。 靳擎屿说:“昨天你说贫血,这是我特地让林妈准备的,药还是少吃的好,我让人给你搭配了食谱,你…” “这么细心体贴,靳总是不是觉得接下来要感动了?”姜星杳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她感觉靳擎屿挺莫名其妙的。 昨天话都已经说到那个份上了,遮羞布被他亲手撕开,她已经清晰地认识到了这段婚姻的真相。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难道不应该心照不宣地做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吗? 这里又没有别人,他在这儿装深情给谁看? “随便你怎么想我,身体是自己的,这么简单的道理,靳太太应该能想明白。”靳擎屿说。 姜星杳直接把碗拿得离他远了一点。 一顿饭就这么不尴不尬地吃完。 林妈过来收拾东西,靳擎屿竟然还没有要走的意思,甚至还把电脑直接搬到了客厅来。 就好像要盯着谁一样。 姜星杳觉得他就是有病。 昨天纪云茵找的朋友里,有个小钢琴协会的姑娘,知道姜星杳也喜欢钢琴,约了姜星杳一起去听音乐会。 姜星杳回卧室换了件衣服,正要出门,不出意外的,靳擎屿直接叫住了她:“靳太太这是要去哪里?” “靳总这是又要软禁我?”姜星杳问。 靳擎屿直接关了电脑:“我总要防着我的太太又离家出走,去哪里?我送你。” 没给姜星杳拒绝的余地,他直接拿过了姜星杳的包。 姜星杳懒得在这种事上跟他纠缠,直接报了个地址。 这场音乐会是著名的钢琴大师沈莹办的,造势很久,在帝都都有名,靳擎屿应该是听到过风声,在听到姜星杳报的地址之后就没再说什么。 姜星杳到会馆的时候,徐菲菲已经等着了。 正冲着姜星杳招手。 靳擎屿也看到了约姜星杳的是个小姑娘,心情好像都好了一点,他打开车窗把姜星杳的包递了过来:“结束了打我电话,我来接你。” 姜星杳没有接话,她觉得靳擎屿越来越爱搞这些自我感动的把戏了。 若是早这样的话,她或许还会感动,可现在… 姜星杳直接去找了徐菲菲。 两个人一起检票,进了会馆。 徐菲菲说:“杳杳,那个就是你老公啊,我看他好像挺在意你的,直到看着你检了票才走的,你真要离婚啊?” 昨天在纪云茵那里,因为秦江南的那几句话,姜星杳的婚姻状况已经不是秘密了。 现在徐菲菲这么问,姜星杳也不觉得惊讶。 她想或许这就是靳擎屿的目的。 用虚伪的好来绑住她,让所有人都觉得她不知好歹。 姜星杳说:“音乐会快开始了。” 徐菲菲也听出来,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直接识趣地闭了嘴。 两个人刚落了座,姜星杳手机就响了,靳擎屿发了个消息过来,是个定位,还有一个语音。 姜星杳直接转了文字:“我订了餐厅,等结束了过来来接你吃饭。” 第16章 靳总还真是大慈善家 姜星杳之前就把靳擎屿拉黑了。 不用说这联系方式,就是昨天他趁她洗澡的时候自己加回来的。 姜星杳直接把手机静音收了起来。 音乐会很快就开始了。 听着舒缓的钢琴声,姜星杳已经想不起来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来过这样的场合了。 时间久远到,她都有点恍惚。 音乐会结束的时候,徐菲菲还有点意犹未尽:“沈小姐不愧是近几年钢琴界难得一见的天才,我从小弹琴,比起她的水平来,还是差了一大截。” 沈莹年纪不大,不到三十岁,能有这样的成就确实是站在这个领域的顶尖了。 姜星杳低着头,如果当初曲家没有出意外,如果她没有放弃钢琴的话,她现在是不是也能在自己喜欢的领域里熠熠生辉? 像沈莹一样。 徐菲菲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大堆。 又扭头看向了姜星杳:“杳杳,听音音说你也从小弹琴,我怎么从来没有在钢琴比赛上见过你? 对了,咱们帝都过段时间有个钢琴比赛,是沈氏集团刚回国的继承人举办的,听说第一名有五百万奖金,还能直接进沈氏旗下的娱乐公司呢。 这都不是重点,最关键的是沈莹就是沈家人,这次比赛她说不定会做评委,就算拿不到什么名次,能让她指点一二,也是有好处的,怎么样?要不要我把报名表发你一份,我们一起去?” 徐菲菲是沈莹的狂热粉丝,一提到沈莹的时候,她眼睛就亮得不像话。 “我?”姜星杳有点犹豫。 她已经很久没碰过钢琴了。 “对呀,一起去呗,名次什么的不重要,就当去走个过场,万一就走了狗屎运能认识沈莹呢?”徐菲菲又说。 姜星杳确实心动了。 却不是因为沈莹,而是她需要一份工作。 之前那几次面试都没有后续,金融圈子就那么大,姜灿灿靠着靳擎屿混得风生水起,想要给她使绊子,简直不要太容易。 她确实应该找找别的路子。 不管是沈氏娱乐的工作机会,还是那五百万的奖金,姜星杳都感兴趣。 她给徐菲菲要了一份报名表。 两个人从会馆出来,才发现外面又下了大雨。 明明来的时候还是大晴天,这场大雨来得太过突然。 雨珠子像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地砸在地上。 会馆门口站了堵了不少人,又赶上了午高峰,连出租车都拦不到。 姜星杳想了想,还是给靳擎屿打了个电话。 铃声响到最后,留给她的是自动挂断的忙音。 电话没人接。 姜星杳又打给了许特助。 这次倒是接了,但许特助的声音明显有点着急:“太太,您找靳总吗?公司出了点事,靳总在忙,恐怕得等一会了。” “下雨了,你能不能…” “太太,靳总叫我了,先不说了,等靳总忙完我提醒他给您回电话。” 姜星杳本也没指望,靳擎屿真的来接她。 她只是想说,下雨了,能不能帮她派辆车来。 可就连靳擎屿身边的特助,都不愿意听她这个所谓的太太把话说完。 哪怕这个结果对姜星杳来说并不意外。 姜星杳这会儿也是觉得心里一阵酸楚。 还是徐菲菲拦到了车喊她:“杳杳我打到车了,你还住在茵茵那里吗?我先让司机送你过去?” 姜星杳想去纪云茵那里,她不想回禧园了。 可她不能这么做。 不能让靳擎屿那狗男人去茵茵那里发疯。 姜星杳犹豫了一下,还是报了禧园的地址。 姜星杳到家的时候,靳擎屿果然不在。 她也没什么觉得稀奇的。 简单换了身衣服之后,她就把徐菲菲给的那份报名表填好发了出去。 她正要下楼吃点东西,就接到了纪云茵的电话:“杳杳,我的宝,你知道我在医院看到谁了吗?靳擎屿那个渣男,他抱着姜灿灿来的。” 姜星杳本就不太好的心情更糟糕了。 纪云茵那边,还发过来了一张照片。 正如她所说的那样,靳擎屿抱着姜灿灿进了电梯,女人靠在他怀里,裙摆垂下来,像是一朵柔弱的菟丝花。 这样的场景姜星杳太熟悉了。 上次在靳氏大楼,靳擎屿也是这么抱着姜灿灿离开的。 说什么公司忙,那倒真挺忙的,都忙到医院来了。 姜星杳不说话,纪云茵还在那边愤愤不平:“你是没看到他刚才那紧张的模样,那是恨不得替姜灿灿难受啊。 你说他既然那么在意,又做什么缠着你不放?他贱不贱啊?” 这话也是姜星杳想问的。 纪云茵骂了一会,又道:“杳杳,要不你还是搬回来吧?别和那对狗男女有什么牵扯了。” 姜星杳也想走,但她真不想再麻烦纪云茵了。 随便敷衍了两句,她就挂断了电话。 等到靳擎屿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姜星杳是被他进门的声音吵醒的。 他身上好像还带着一股医院里浓烈的消毒水味儿。 呛得昏昏欲睡的姜星杳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借着床头微弱灯光,姜星杳看了他一眼:“今天姜灿灿腿断了还是手断了?” “你跟踪我?”靳擎屿开了灯,昏暗的卧室一下子明亮起来,姜星杳没有错过他眉宇间一闪即逝的不耐。 姜星杳说:“还用跟踪吗?靳总抱着姜灿灿风风火火往医院跑,只要长了眼睛都看得到。” 靳擎屿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姜秘书那天摔倒,有点后遗症,轻微脑震荡,所以我…” 姜星杳嘴角僵住了。 她说:“靳总的意思是说,姜灿灿今天不舒服是我的原因,你抱她去医院,是替我赔罪?是这个意思吗?” “不是,我没…” “我真是不知道靳总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距离姜灿灿摔倒,应该有一星期了吧,她的脑震荡也挺厉害的,能潜伏那么久。”姜星杳说。 靳擎屿忽然沉默了。 不知道是被姜星杳的话刺得无言以对,还是别的什么。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姜星杳以为他不会说话了,却听到他用很轻的声音道:“杳杳,对不起。” 姜星杳翻了个身,没出声,眼角还是有滴眼泪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如果纪云茵没有看到他。 如果他没有带着一身消毒水的味回来。 她或许真的可以相信,他今天在忙公司的事。 可谎言永远都这样,像是一层薄得不能再薄的纸,经不起推敲。 姜星杳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能一直忍耐下去,她说:“靳总可真是这天底下最好的老板了,留着一个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病秧子在公司里身居要职,还得心甘情愿地给他收拾烂摊子,任谁知道了,不得夸咱们靳总一句大慈善家?” 靳擎屿一向知道,姜星杳说话不好听。 现在却也还是因为姜星杳的话又皱了眉头。 他没和姜星杳争什么,简单的洗漱之后上床,又顺势把姜星杳搂进了怀里。 姜星杳半岁半醒的,听得他用低沉的嗓音道:“今天没去接你,确实是因为公司有个合同出了问题。 我重新定了餐厅,买了花,明天一天我都陪你好不好?” 姜星杳只当没有听到他的话。 早上姜星杳醒来的时候,隐隐约约的,就听到男人打电话的声音。 没多大会,靳擎屿就回来了,他拿了外套之后匆匆离开。 姜星杳闭着眼睛装睡,能感觉到对方在开门的时候像是停留了一下,又像是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他为什么会松了口气呢? 姜星杳想,大概是他以为她没有听到昨夜的那句承诺吧。 毕竟这样,他今天离开就不算又一次失约。 中午的时候,许特助破天荒地来了禧园,还带来了一束红艳艳的玫瑰花。 他说:“太太,这是靳总让我送来的,他说这是他承诺您的。” 许特助就这么捧着花等着姜星杳来接。 但姜星杳只是掀了掀眼皮:“拿回去吧。” “太太,公司和云普集团的合同出了问题,靳总今天真的很忙,您就不要在这时候任性了,把花收了吧。”许特助说。 许特助口中的云普集团姜星杳知道,是个有名的跨国集团。 之前外公还在的时候,曲家就和他们有合作。 但后来公司被姜赟呈霸占后,对方看不上姜赟呈,就没再续约。 后来他们在国内大部分的合作就都到了靳氏那里。 姜星杳还记得云普集团的负责人是出了名的严厉苛刻。 尽管如此,想要和他们合作的公司还是挤破了头一样,靳擎屿不应该在这种事上出岔子才对。 姜星杳想了想,忽然就想通了其中关窍,她说:“合同是姜灿灿搞砸的吧,你们靳总又在给他收拾烂摊子?” “姜秘书也是好心。”许特助说。 “是吗?原来你们靳氏,只要是有个好心当幌子,就可以一遍遍地做错事?”姜星杳问。 许特助沉默了一下,他说:“太太,姜秘书是因为脑震荡,精神恍惚,所以才…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您还是快把花接了吧。” 姜星杳这回真的接了花,她当着许特助的面,直接把花丢进了垃圾桶里,评价道:“你和你们靳总一样,都是蠢货。” 蠢得没有常识,竟然觉得脑震荡都有一个星期的潜伏期。 第17章 杳杳,你太不听话了 许特助平白在姜星杳这里挨了一顿骂,脸色也不太好看。 临走的时候,他还是又替姜灿灿说了句好话,大抵就是让她这个做姐姐的,不要总和姜秘书过不去。 姜星杳没再接话,就这么看着摔进垃圾桶里的那束七零八落的红玫瑰。 几片花瓣撒在白色的地毯上,过分鲜艳的颜色扎得姜星杳眼睛疼。 直到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姜星杳才又被拉了回来,打电话过来的是徐菲菲。 那边徐菲菲的声音很是着急:“杳杳,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昨天咱们两个的报名表是我一起提交的,但今天你的被打回来了。” 徐菲菲说着还发过来了两张照片,一张是她的报名表,一张是姜星杳的。 她提交的时候都检查过的,格式什么的全没有问题。 但现在她的通过了,姜星杳的却被打了回来,她还找别的朋友看过了,大家都说姜星杳那张报名表没问题。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便是有人从中作梗。 姜星杳一时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她能想到的与自己作对的人,也就靳擎屿身边那一群为姜灿灿马首是瞻的朋友。 可她现在只是报名一个钢琴比赛,根本就不在他们这个圈子里,那些人未必消息就这么灵通。 姜星杳还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就接到了姜赟呈的电话,让她回姜家。 姜星杳不想回。 可姜赟呈说妈妈想见她。 一个小时之后,姜星杳还是到了姜家的别墅。 姜赟呈已经在客厅里等着了。 姜灿灿的生母白芳也在。 看到姜星杳,白芳就赶紧起了身:“杳杳回来了呀,快坐下吧,阿姨去给你切水果。” 白芳和姜灿灿不仅有七八分相像的模样,就连作风都是差不多的。 比如喜欢穿着一身白,比如总爱在别人面前摆出温柔善良的模样。 姜星杳来之前,才被姜灿灿恶心了一下,现在看到白芳,她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直接越过她看向了姜赟呈:“说吧,叫我过来什么事。” 自从妈妈被姜赟呈送走之后,姜星杳就再没有和妈妈见过面了。 她很清楚,姜赟呈想要用妈妈拿捏她,就不会让她见妈妈的。 可对方用妈妈当理由,让她回来的时候,她还是不敢不回。 她怕万一… 姜赟呈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示意姜星杳坐过来,他道:“杳杳,你这孩子做了靳太太,脾气还真是越来越不好了,怎么能这么跟爸爸说话呢?” 姜星杳懒得听他在这里演慈父的戏码,直接拆穿:“这里没有别人,你何必装模作样?别演来演去,演得自己都信了。” 姜赟呈嘴角僵了一下,他轻咳一声,果然不再演了,开门见山道:“你报名了沈家举办的钢琴比赛吧?” “是你动了我的报名表?” 她就知道,姜赟呈无缘无故的不会叫她回来。 原来这是从中作梗的是他。 姜星杳冷眼朝着姜赟呈看过来:“你又想做什么?” 姜赟呈说:“你何必这么激动呢?爸爸也是为你好。 杳杳,你现在可是靳太太,没必要去参加什么掉价的比赛活动。 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赶紧生下靳家的长孙,拿到那百分之十的股份,拯救咱们姜家的公司。” “这天还没黑呢,您又开始做梦了呀?别说我现在还没有孩子,就算靳爷爷真的给了我股份,那也是给靳家长孙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当年我嫁到靳家的时候,你狮子大开口,彩礼一要就是五个亿,还没有满足吗?姜赟呈,你还要不要脸了?”姜星杳毫不客气,直接骂了回去。 姜赟呈并不擅长管理公司。 从妈妈那里把曲氏弄到手之后,短短两年就被他弄得千疮百孔,市值更是掉了几十个亿。 后来实在填不上窟窿,姜赟呈就动了卖女儿的想法。 想到这些往事,姜星杳肩膀都在发抖。 “靳家的长孙就是我们姜家的外孙,外公有难,他总不能不帮吧,杳杳,你可是爸的女儿,你也不想看着咱们姜家出事对不对?”姜赟呈道。 他的算盘桌子几乎要崩到了姜星杳的脸上,姜星杳的手指不自觉地按住了小腹。 她的孩子还没出生,就已经成了姜赟呈算计里的一环。 又或者还不止如此,从他还没嫁到靳家之前,从婚约刚定下来的时候,姜赟呈就知道了老爷子的承诺。 从那时候开始,姜赟呈就像个幽灵一样,无孔不入地催促她赶紧怀孕。 其实姜星杳一直都有注意避孕的,她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成为姜赟呈算计里的一环。 这是怀孕只是个意外。 但宝宝既然来了,就是天意,姜星杳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这件事瞒死。 看着对面姜赟呈殷切的眼睛,姜星杳说:“你错了,我恨不得姜家早点出事。” 姜赟呈嘴角又僵硬了几分,他说:“杳杳,你现在越来越不听爸爸的话了,算了,我让你妈给你说。” 妈妈! 难道妈妈在这栋别墅里? 姜星杳瞪大了眼睛,她猛地站了起来,近乎急切地把四周都打量了个遍。 就在这时,正前方投影仪忽然传来了声音。 紧接着,姜星杳面前就出现了母亲曲欣婷的脸。 “妈?是你吗?”姜星杳有点不确定。 她已经八年没有见过妈妈了,哪怕只是个投影。 她不确定妈妈能不能听到她的声音。 这些年来,姜赟呈把人藏得死死的,她甚至连妈妈的消息都打听不到。 投影上的女人穿着一件病号服,她坐在床上,气色看起来还可以,只是姜星杳记忆里一头又黑又直的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剪成了短的,有点凌乱地垂在脸侧。 她应该是看见了姜星杳。 隔着屏幕,姜星杳都能感觉到她的瞳孔晃动了一下。 姜星杳捂着胸口。 她的心脏现在乱得无以复加。 她太久没有见妈妈了,这些年的委屈几乎要控制不住的宣泄出来时,她听到屏幕上的女人急切地道:“赟呈,赟呈,你在不在?你来看我了吗?” 像是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下来。 姜星杳睁圆了一双眼睛,就这么定定地看着曲欣婷。 姜赟呈适时地挤到了姜星杳的面前,和姜星杳一起面对着屏幕,他声音温和地道:“婷婷,我在,杳杳也来了,你看…” “赟呈,你在就太好了,你这段时间都没有来看我,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我…” “怎么会呢婷婷,我也想去看你的,只是我们的女儿杳杳,她这段时间不太听话,所以才耽搁了我一些时间。 婷婷,杳杳之前最听你的话了,你和她说说吧。”姜赟呈说。 姜星杳就这么看着屏幕上的女人瞳孔转动了一下,直到现在,她才可以确定女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了。 “妈妈…” “姜星杳,我是不是从小就教你听你爸爸的话,不要惹爸爸生气,你为什么不听呢? 是不是我不在的时候,你一直惹爸爸生气?姜星杳,你能不能体谅体谅妈妈?你非要让你爸生气,不要我了,你就高兴了是吗?” 姜星杳的话才开了个头,换来的就是女人歇斯底里的怒吼。 大约是吼还不够,她直接抓起了一个茶杯,就朝着面前的屏幕砸来,那距离就像是在砸到姜星杳的脸上。 姜星杳僵在原地,整个人就像是一个木头一样。 被尘封了八年之久的记忆,忽然如潮水一样涌来。 她想到了外公在世之前,妈妈明明还是曲家大小姐的时候,姜赟呈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赘婿。 那时候妈妈就自给姜赟呈倒洗脚水。 她的一天都是围着姜赟呈转的。 她是不允许任何人接近姜赟呈的。 “婷婷,你冷静一下,你吓到杳杳了。 就算杳杳叛逆,她也是咱们的孩子。”姜赟呈虚伪的声音响起,屏幕那边的女人果然安静了一点儿,但她看向姜星杳的时候,眼睛里还是恨恨的。 姜星杳听到她说:“这种从小就不懂事的孩子,我宁愿没有生下她。 姜星杳,你知不知道,就是你不够听话,你爸爸才不见我的! 你现在就跟你爸爸道歉,你道歉呀,你再不说话,信不信我就死给你看。” 曲欣婷说着,忽然蹲下了身来,她从地上捡起一片碎瓷片,直接抵在了脖子上,一双眼睛就这样狠狠地盯着姜星杳。 姜星杳感觉自己的手脚都冷得像是失了温。 她就这么定定地看着面前这个八年没有见过的母亲。 八年啊,她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嫁做人妇。 她做梦都想着再见到妈妈的模样。 可她的妈妈对她只有怨恨,她眼里只有姜赟呈。 她的一切她都是不在乎的。 “妈妈,你就一点儿也不在乎…” “你道歉呀,姜星杳,你快跟你爸认错,你是想逼死妈妈吗?”姜星杳想问问,曲欣婷真的一点也不在乎他吗? 但换来的是女人更加歇斯底里的怒吼。 姜赟呈说:“杳杳,现在可以和爸爸好好谈谈了吗?” 第18章 靳擎屿有什么好生气的 姜星杳不想谈。 可面前巨大的屏幕上,曲欣婷手里的那块碎瓷片已经割破了脖颈处的皮肤,鲜红色的血渗出来,扎得她眼睛刺痛不止。 女人就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就这么盯着她,那双眼睛里都是带着恨的。 姜星杳遍体生寒,浑身都在不住的发抖。 在对上旁边姜赟呈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时,她终于妥协了:“你先让我妈把手放下。” 姜星杳到现在还记得。外公临死的时候,拽着她的手一遍遍求她。 他说:“杳杳,你妈妈她只是生病了,她做的很多事都不是她的本意,你答应外公,照顾好妈妈好不好?” 那个时候外公明明连喘气都已经困难了,却还是睁着一双眼睛,死死地抓着她的袖子,就好像她不答应,这个从小最疼爱她的老人就会死不瞑目一样。 她又哪里舍得不答应。 照顾曲欣婷不仅仅是她自己作为女儿的责任,还是外公的遗愿啊。 不知不觉间,姜星杳眼前已经模糊了。 屏幕上的女人对自己也是毫不留情的,姜星杳看着她脖子上的血越渗越多,她有点急切地抓住了姜赟呈的袖子:“我跟你谈,你让我妈把手放下。” 姜星杳的声音都软了下来,姜赟呈这回终于满意了,他说:“这就对了嘛杳杳,你也知道的,你妈妈不喜欢不听话的孩子,杳杳以后可不要再惹爸妈生气了。” 姜星杳看到他这副虚伪的嘴脸就想吐。 她沉默着没接话,姜赟呈劝好了曲欣婷,让人切断了屏幕,这才对着姜星杳道:“爸爸已经等了你一年了,我最多再给你两个月,你如果还是没办法怀上孩子,把股份拿回来,就别怪爸爸不留情面了。 至于你那个钢琴比赛,你也不要想了,我跟各大机构都打过关系了,以后只要有你的报名表,通通都过不了审核,在家生孩子才是你唯一该做的事。” 从姜家出来的时候,姜星杳整个人都是麻木的。 她身边的所有人都好像热衷于折断她的羽翼,将她变成一个可以随意被掌控的玩物。 靳擎屿让她当养尊处优的靳太太。 姜赟呈让她只要回生孩子就好。 就连她的妈妈,能告诉她的也只有一句听爸爸的话。 姜星杳忽然觉得,她的人生还真是挺糟糕的。 徐菲菲那边又发了消息过来问,她的报名表怎么样了?说是报名快要截止了。 姜星杳到最后也只能回了一句去不了了。 她去不了比赛,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还能去哪里。 禧园那边像是一个牢笼一样,她也不太想回。 姜星杳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走着。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个琴行门口。 她记得自己的第一架钢琴就是在这里买的。 那是曲欣婷给她买的。 那时候曲欣婷还像一个正常的母亲一样,对她还是在意的。 “小姐,小姐,您没事吧?您是看上哪架琴了吗?要进来试试吗?” 导购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的时候,姜星杳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在琴行门口站的有点久了。 导购员很热情,根本就没有给姜星杳回话的机会,就拉着她到了一架钢琴前坐了下来,跟她介绍起钢琴的性能来,还催促着她赶紧试试。 姜星杳脑子还没有什么反应,手已经搭在了琴键上,就像是本能反应似的,一首曲子直接从指尖倾泻出来。 那是她自己写的第一首曲子。 是写给曲欣婷的。 她弹了无数遍,熟练到几乎要刻到骨子里。 姜星杳弹起琴,就像是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一样,她完全没有注意到琴行里的许多顾客都朝着她这里看了过来。 等到一曲弹完,导购小姐才惊讶道:“小姐您弹的真是太好了,这款琴就像是为您而生的一样,您看…” 她想问姜星杳要不要把这架钢琴买下来? 刚才姜星杳站在门口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虽然这小姐打扮的低调,但身上每一件衣服都价格不菲。 姜星杳没有等她的话说完,就直接摇了摇头:“暂时不了,我已经好多年不碰钢琴了。” “可您弹的真的很好,您真的不考虑吗?” “与其让我把它带回去积灰,倒不如让它在这里等更合适的主人。”姜星杳站了起来。 她现在连自己的归宿都找不到,也没有心思再带一架钢琴回家,越是喜欢,她就越不敢买,她怕她护不住,就像她的上一架琴。 姜星杳态度坚决,没有给导购小姐再劝的机会,她就朝着琴行外走去,但没走两步,就被人拦住了。 是一男一女。 两个人看起都矜贵不凡。 男的姜星杳不认识,至于那个女的,看到她的时候,姜星杳愣了一下。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她分明就是沈莹,昨天她和徐菲菲才去听过她的音乐会。 “小姐你好,我叫沈莹,这是我的表弟,沈明诉,刚才我们听到你弹琴,弹的真好,那首曲子是你自己写的吗?”沈莹问。 她不像昨天在舞台上那样生人勿近,主动朝着姜星杳递了一张名片,脸上挂着和善的笑,看起来格外的平易近人。 姜星杳点了点头。 沈莹又说:“你的那个曲子我很喜欢,我表弟现在在筹备一个钢琴赛,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来试试? 又或者,我换个问法,你想不想来沈氏乐团?” 沈氏主要就是做娱乐业的。 除了影视业以外,他们的乐团舞团,在全国巡演都是出了名的。 听说这次钢琴赛也是为了给组建新的乐团选人才。 至于薪资待遇,那就更没的说了。 如果在去姜家之前,姜星杳或许会直接答应下来,可现在… 沈莹也看出了姜星杳的犹豫,她又说:“我表弟就是沈氏集团的继承人,你可以和他先聊聊,再考虑考虑,我这儿还有点事,得先走一步了。” 她直接把沈明诉推了过来。 姜星杳想拒绝的,但沈明诉直接对她伸出了手来:“小姐,不介意认识一下吧?” 沈明诉是一个很有涵养的人。 他说话也不像沈莹那么直白,和姜星杳聊天的时候,说的大都是和钢琴音乐有关的东西。 姜星杳的话不自觉的就多了一些。 沈氏集团和靳氏不是一个领域,但沈家在帝都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 沈明诉却好像没有一点集团继承人的傲气,态度一直都是平易近人的,就像夏日温柔的风,说出来的话一点也不会让人不适。 他和姜星杳还有一点相似的地方。 都是放弃了喜欢的音乐,转到了商学院。 大概有这几分同病相怜的味道作祟,姜星杳和沈明诉互换了联系方式,沈明诉还约了她有时间去看他收藏的乐器。 只字都没有提让她去沈氏的意思。 也让姜星杳心里的压力小了一点。 两个人不知不觉间就聊到了傍晚,还有点意犹未尽,沈明诉主动提出来要送姜星杳回家。 姜星杳等他去开车回来的空档,就看到了靳擎屿带着姜灿灿从楼上走下来。 他们应该是在楼上包厢里吃饭,来得比姜星杳他们要早。 看到这两个人的时候,姜星杳刚好了一点的心情又压抑了起来。 姜星杳就站在饭店门口。 这两个人同样也看到了她。 姜灿灿有点惊讶:“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忽然她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一样,脚步挪了挪,离靳擎屿远了一点儿又解释道:“姐姐你别误会,我和靳总是过来陪客户的,靳总心里一直记挂着你呢。” 姜星杳不想听她解释这些。 她觉得挺没必要的。 还有点儿欲盖弥彰的意味。 靳擎屿更是没有什么要解释的意思,他甚至反问:“你怎么在这里?” 姜星杳正要说话,一辆车子正在她面前停了下来,车窗摇下来,沈明诉说:“走吧,姜小姐。” “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和别的男人单独吃饭?”姜灿灿第一个反应过来,直接对着姜星杳质问了起来。 那态度听起来就像是已经把姜星杳抓奸在床了一样。 “关你什么事?”姜星杳没好气地回怼一句,后半句话还没说,脚下忽然直接腾空,靳擎屿直接把她拦腰抱了起来,抬脚就朝着地下车库走。 “你又发什么疯?赶紧把我放下来。” 他抱得太紧了,勒得姜星杳的腰很不舒服,小腹也有点坠痛。 尤其是失重的感觉,让姜星杳浑身不安。 姜星杳拼命地锤打着他的肩膀,想要让他松手。 靳擎屿就像是没听到一样。 也不管背后追过来的姜灿灿,将姜星杳塞进车里之后,直接启动了车子。 车子驶出去,姜星杳还捂着肚子,有点回不过神来。 后视镜里,她能看到靳擎屿半张冷凝的脸,还有紧抿的唇。 他看起来像是在生气。 姜星杳只觉得莫名其妙。 他和姜灿灿在包厢里共进午餐,她还没说什么呢。 自己和沈明诉从没背着什么人,大庭广众之下,最正常不过的社交距离,他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第19章 他的太太从没对他那么笑过 车子在禧园停下。 靳擎屿没有给姜星杳挣扎的余地,直接把人扛进了屋,丢到了沙发上。 即便沙发再软,被摔上去的时候,姜星杳还是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跟着翻涌了一下,她的手不自觉地护在小腹上,抬起头来瞪着靳擎屿:“你到底犯什么病?” 姜星杳并不想陪着靳擎屿发疯。 她挣扎着要起来,却被人直接按了回去。 靳擎屿扯开了脖子上的领带,就将她的双手压到头顶,捆了个结实。 他的身子也随之朝着姜星杳压了过来。 姜星杳不愿意看他,脑袋偏到了一边。 视线里正好能看到那大束被她丢到垃圾桶里的红玫瑰。 零星几片花瓣散落在地毯上,被鞋底撵过,嫣红的汁水被挤压出来,像是晕开了大片的血。 又像是她那个被扎得血肉模糊的心。 靳擎屿也看到了那摔得七零八落的玫瑰。 他的眼睛愈发的沉了。 手指捏住了姜星杳的下巴,他强迫姜星杳和他对视:“说什么离婚,怪我和姜秘书接触,我看有问题的分明是靳太太吧,说吧,什么时候找好的下家?” 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姜星杳瞪大了一双眼睛。 根本没想到他能把事实歪曲至此。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龌龊吗?”姜星杳反问,她低了低头,直接一口咬在了靳擎屿的虎口处。 男人吃痛,倒吸了一口凉气,但那只钳制着她的手,却依旧没有放开。 他的脸直接朝着姜星杳压过来,微凉的唇敷在姜星杳唇瓣上。 吮吸… 啃咬… 掠夺… 姜星杳被乌木香包裹着,她感觉自己口腔里的最后一丝空气都要被压榨殆尽。 身上的男人活像一只暴怒的野兽,没有理智,只知道发泄。 她用尽了浑身的力气都挣脱不掉。 姜星杳喘不上气来。 她感觉到他的手强硬地探到她裙子,有些浑浑噩噩的意识,猛地清醒。 她抬起脚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重地踹在了男人的膝盖上。 竟是真的把毫无防备的人掀了下去。 新鲜的空气灌入鼻腔,姜星杳就像是濒死的鱼一样,大口地喘息着。 刚才濒临窒息的感觉,让她的眼泪都溢了出来。 好不容易,姜星杳才缓过了神,她冷声道:“靳擎屿,你发情的时候麻烦认清对象,别像个野狗一样乱啃。” 挣扎间束缚着手腕的领带散开了一些,姜星杳的手恢复了自由。 她懒得再看坐在地上的男人,起身就要离开,靳擎屿伸手扣住了她的肩膀,把她又按了回去。 靳擎屿的手指,按在姜星杳的眼尾处,触手可及的是一片湿热。 姜星杳听到他问:“靳太太对我这么抗拒,是因为他的技术比我好吗?” 喑哑的声音,像是大提琴的调子灌进耳膜。 姜星杳睫毛轻颤,只觉得面前的人越来越不可理喻。 她只觉得和他说不通。 干脆不说。 靳擎屿又问:“为什么不说话?真和他做过了?几次?就是为了他要和我离婚?” “你有病就去治,别在这里发疯。”姜星杳实在听不下去,回怼了一句。 靳擎屿表情没多少变化,手摸到了姜星杳裙子后腰的拉链上,刺啦一声,拉链拽开。 空调的冷风吹在肌肤上,激起一阵寒战,姜星杳又想骂人。 但靳擎屿好像知道她的意图,直接捂住了她的嘴:“靳太太说话总是不好听,那就先别说了,让老公检查检查他碰你哪里了。” 姜星杳感觉到他的视线在自己的身上不断地扫视着,像是质疑,像是探究,一种前所未有的羞辱感袭来,眼泪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 有泪珠砸在靳擎屿的手背上,温热的温度被空调的冷风一吹,瞬间变得冰凉。 靳擎屿像是蓦然回神,捂着姜星杳嘴巴的手也松了。 姜星杳就这样看着他。 她觉得很累很累。 她双手抱着膝盖,将身子蜷缩成一团,就好像这样能让自己得到几分安慰。 可是并不会。 即便是闭上的眼睛,她也能想到靳擎屿刚才怀疑的视线。 姜星杳抬起头来,一双被泪水浸透的眼睛,就这样盯着靳擎屿,她几乎一字一顿的道:“靳擎屿,别把别人想得像你一样脏,我没你那么恶心。” 在靳擎屿的印象里,姜星杳永远都是高傲的。 就连婚礼上他迟到,姜星杳一个人站在婚礼大堂的时候,也是背脊挺得笔直,不管别人如何奚落,都好像没办法让她的腰杆弯折。 这还是第一次,靳擎屿见到她这么脆弱。 像是一碰就能弯折的花。 连永远挺直的腰杆都弯了下去。 被解开的裙子松松垮垮的,拉链都未曾整理,就这样袒露着女人大片雪白的背脊。 靳擎屿甚至能看到,她因为弯腰而明显凸起的脊骨。 眸光一片暗沉,靳擎屿的手抬起来又放下,最后还是没再碰到姜星杳。 他给林妈打了个电话,让林妈过来守着姜星杳,就拿了车钥匙出去了。 直到关门声响起的时候,姜星杳依旧觉得心脏疼得都喘不过气来。 靳擎屿并没有走,他坐在车里给许特助打了电话,要了今天下午餐厅的监控。 视频从姜星杳进门的时候开始播放。 他没有快进。 就这样定定地看着。 他看到男人绅士地为他的太太拉开座位,又坐到了对面。 监控没有声音,他听不到两个人在说什么,只能看到多是男人在侃侃而谈,他的太太只是冷漠又疏离地坐着。 在监控过了一半的时候,不知那个男人又说了句什么,他一向冷漠的太太笑了,连那双总是清冷的眼睛里都透着光。 靳擎屿从来都没有见过,他的太太笑得这样好看。 哐当一声闷响,手砸在了方向盘上,姜星杳那张过分明艳的笑,就像是一根刺一样,正扎在他的心脏。 他的太太,从来没有对他这样笑过,却对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男人笑得那么明媚。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甚至以为姜星杳永远都不会这么笑的。 许特助没有走,透过半开的车窗,他看着靳擎屿阴沉的脸色:“靳总,您没事吧?” 靳擎屿点了一支烟。 尼古丁的味道短暂麻痹大脑,他说:“去查查太太今天出去做什么了,那个和她在一起的人是谁?” 姜星杳在沙发上坐了大半个小时,才堪堪缓过神来。 她没有听到车子的引擎声,她知道靳擎屿根本没走。 折腾了一天,姜星杳只觉得身心俱疲,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想靳擎屿为什么不走了。 回到卧室,姜星杳直接把门反锁。 她简单的冲了个澡,回来的时候,透过被风扬起的帘子,她还是看见了停在院子里的宾利车窗半开,男人的手肘撑在车窗上,指尖夹着一支烟,橘红色的火苗明明灭灭的。 在旁边的地面上,是散落了一地的烟头。 姜星杳只看了一眼,就把窗帘彻底拉上了。 有时候她真觉得靳擎屿挺有病的。 比如现在,发疯的是他,在楼下摆出副忧郁样子来的也是他。 姜星杳早上醒来的时候,靳擎屿就在客厅里坐着,昨天散落了一地的玫瑰已经被收拾走了,地毯也换了新的,一切都好像平静的没有发生过一样。 餐桌上,她的座位前,摆着的依旧是一杯红枣豆浆。 姜星杳沉默着落了座。 靳擎屿说:“等会吃完了饭,跟我出去一趟。” “我不想去。”姜星杳不知道他又犯什么病,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了。 靳擎屿说:“之前说好的带你出去散心,爽约是我不好,今天不会了。” 这是在解释今天出去的用意呢。 可姜星杳已经不感兴趣了。 姜星杳又想拒绝,靳擎屿也没再说什么。 姜星杳以为,这件事就这么应付过去了,一顿饭吃完,她就被靳擎屿强行塞进了车里。 等到车子停下的时候,姜星杳感觉,靳擎屿带她来的地方有点熟悉。 直到男人牵着她的手,把她带到一家店面的时候,姜星杳才发觉,那正是她昨天浑浑噩噩逛过的琴行。 “你让人查我?”姜星杳问。 靳擎屿没否认,直接指了姜星杳昨天试过的那架钢琴:“是喜欢这个吗?” “不喜欢。” 马上就要离婚了,她早就不想要靳擎屿的任何东西了。 靳擎屿像是没有听到姜星杳的话一样,还是付了钱,把那架钢琴定了下来。 他又带着姜星杳去了商场。 不管新款的包包还是衣服,也不管姜星杳如何冷漠地拒绝,他都直接付款让人送到禧园。 说是逛街,其实姜星杳从头到尾都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一样,没有发表半点意见,全程都是靳擎屿在表演。 姜星杳也不知道他想演给谁看。 只觉得今天的一切都无比的讽刺。 中午吃饭的地方也是靳擎屿订的,直到在饭店里遇到沈明诉,姜星杳才知道今天靳擎屿到底在发什么疯。 靳擎屿没定包厢,直接包下了一楼的大厅,桌子上摆着蜡烛,还有零星几片红玫瑰花瓣,伴上大厅里悠扬的钢琴曲,一切都有一种无声的暧昧。 姜星杳坐在这里,只觉得尴尬。 因为大厅里弹琴的不是别人,就是沈明诉。 她觉得这一切根本就不是意外,靳擎屿肯定是知道沈明诉在,故意来的。 来宣誓主权。 他表现得实在太刻意了,姜星杳可不记得他曾经对自己这么上心过。 第20章 我先生脑袋有点问题 沈明诉也看到了姜星杳。 一首曲子弹完,他和旁边的人交代了几句,就朝着姜星杳走了过来。 男人穿了一件白色的西装,气质温文尔雅,和靳擎屿那张好像总带着股子阴沉的气质很是不同。 他客气地对着姜星杳打招呼:“姜小姐,真是好巧,我们又见面了,这位是?” 他看向靳擎屿,态度依旧温和,就好像忘掉了昨天靳擎屿把姜星杳强行拖走的事一样。 “她老公。”靳擎屿直接把话头接了过来,他又补充,“或许你应该叫她靳太太,而不是姜小姐。” 说话间他长臂一伸,直接把姜星杳揽到了怀里。 声音里是不加掩饰的占有欲,又好像带着些微的挑衅。 “你干什么?”姜星杳推搡了靳擎屿一把。 他这样不分场合地发疯,让姜星杳觉得很是尴尬。 靳擎屿不仅没松手,还直接把姜星杳抱到了腿上。 他的手箍得很紧,手臂紧紧勒在姜星杳的腰上,让姜星杳根本动弹不得。 靳擎屿也不理姜星杳,他又对着沈明诉说:“沈大公子在国外待久了,学了些陋习倒也无关紧要。 但既然回国了,就得遵守国内的规矩,咱们国内的男人可没有喜欢恬不知耻地黏着已婚女人的。 之前沈大公子不知道便也算了,现在你应该看到了,杳杳是我的太太,我们夫妻感情很好,请你以后不要与她单独见面。” 靳擎屿的声音,一句接一句地灌进姜星杳的耳朵里。 姜星杳尴尬得连脚趾头都蜷缩到了一起,她已经想不到沈明诉该怎么看她了。 明明只是萍水相逢的社交,在正常不过的距离,靳擎屿这么一发疯,简直让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沈明诉了。 沈明诉还是很客气,他就像是听不懂靳擎屿的挑衅一样:“我想靳先生应该是误会了什么,我只是偶然听到靳太太弹琴,欣赏靳太太的才华而已。 靳太太这么优秀,靳先生有占有欲很正常,只是您总不能因为您的占有欲,去妨碍自己太太的正常社交吧? 国内恐怕也没有一条律法,说女人结了婚就不能有社交了,靳先生觉得呢?” 他把对姜星杳的称呼,直接从姜小姐换做了靳太太,全然是一副坦坦荡荡的模样。 靳擎屿说:“国内是没有这样的律法,可是我介意,我不希望我的太太和一个心怀不轨的单身男人接触,沈大公子如果识趣,就应该离别人太太远点。” 姜星杳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她觉得靳擎屿真是越来越有病了。 哪怕没有抬头,她都好像能感觉到沈明诉的视线变得古怪。 任谁只是正常地交个朋友,结果就被打成别有用心的男小三,心里都不好受。 姜星杳尴尬地道:“沈先生,你别听他乱说,他就是脑袋不怎么正常。” 沈明诉笑笑:“原来是这样,那我当然不能和一个脑袋不正常的人计较,时候不早了,我还有事先走了,上次靳太太说的曲子我很感兴趣,下次有空再一起聊。” 沈明诉走了。 姜星杳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 靳擎屿就意味不明地道:“我脑袋不正常?靳太太为了哄自己的奸夫,还真是煞费苦心呀。 怎么我才说了几句,靳太太就心疼了?” 他松开了箍着姜星杳腰的手,姜星杳终于恢复了自由。 晃了晃有些发酸的手腕,姜星杳直接拿起了桌上的水杯,就冲着靳擎屿泼了过去:“清醒了吗?靳总,如果真的有病早点去治,别像疯狗一样,逮着人就发疯。” “到底是我发疯,还是靳太太自己心虚?”靳擎屿问。 姜星杳懒得离他,拿了包就走,靳擎屿很快也跟了出来。 姜星杳只当没看到他。 靳擎屿说:“姜星杳,我不管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但离婚协议一天不签,你就一天是靳太太,我希望你记得自己的身份。” 姜星杳这会儿停下了脚步,她看着靳擎屿:“靳总怕我丢了你的脸,不如早点跟我去把离婚办了,也省得在这种事上担惊受怕。” 这回轮到靳擎屿不说话了。 姜星杳冷笑了一声,眼睛里的讥讽明显。 又想要姜灿灿,又想要靳家继承人的位置,天底下哪有这样好的事? 姜星杳没走几步,靳擎屿又跟了上来。 她走一步,他跟一步。 两个人就这么一直沉默着。 姜星杳实在不想这么与他耗着了。 她又一次停下了脚步:“靳总今天很闲吗?” “不闲。”靳擎屿说。 一句“那还不滚”几乎要脱口而出,姜星杳听到靳擎屿又说:“再忙也要陪太太逛街的,免得再有什么阿猫阿狗跑到靳太太面前招摇。” 姜星杳被他这理所当然的话气到了,她冷声道:“我要去卫生间,你也要跟吗?” 靳擎屿顺手就把姜星杳的包接了过来,他站到了一边,朝着姜星杳略微扬了一下下巴,意思很明显,他在那儿等她。 姜星杳深吸一口气,才勉强平复了一下心情。 她进了洗手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 背后忽然传来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闹别扭了?” 姜星杳猛地回过头来,就看到了一个有些想不到的人,韩卉。 靳漫川的夫人,如果按照古代的叫法,靳擎屿应该得叫她一句嫡母。 这个想法一出来,姜星杳自己都笑了。 靳擎屿的身份太尴尬。 姜星杳嫁给他以后,除了爷爷以外,和靳家其他人接触一直都很少。 尤其是韩卉。 记忆里韩卉就算在家宴上,也都是不声不响的,但就算她不说话,存在感又好像很高,总能让人忽略不了她。 这应该还是韩卉第一次和姜星杳打招呼,之前就算是在靳家老宅迎面撞上,她也连个眼神都不会给姜星杳。 姜星杳想了想,还是叫了一句阿姨。 韩卉点了点头:“听说你们在闹离婚?” 听到这句话,姜星杳好像明白,韩卉为什么主动找她了。 韩卉的儿子靳言洲,虽然身份上比靳擎屿更名正言顺,但能力却不如靳擎屿。 但靳家这一辈就只有靳言洲和靳擎屿。 按照靳爷爷给她看的那份协议,如果她和靳擎屿离婚,就算靳言洲再不争气,这个靳家继承人最后还是会落到他手里。 韩卉这是替自己的儿子打听消息呢。 姜星杳说:“之前是有点小矛盾,现在已经解决了,倒也没有到离婚的那一步,谢谢阿姨关心了。” 说到底,靳爷爷和靳家还是有恩与她。 靳爷爷属意的继承人一直都是靳擎屿。 不管她私底下和靳擎屿闹得再厉害,没有板上钉钉之前,也不能认了离婚的事,让韩卉他们借题发挥,闹到爷爷跟前去。 韩卉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她就这么打量着姜星杳。 姜星杳说:“阿姨,阿屿还在等我,我先出去了。” 韩卉忽然说:“还以为你是个拎得清的,看来也不过如此。” 姜星杳听不懂韩卉话里的意思,她也没有问。 从卫生间出来,靳擎屿还在等着,姜星杳怕韩卉看到发现端倪,直接伸手挽住了靳擎屿的胳膊。 “靳太太这是…”靳擎屿有点错愕,话开了个头,直接被姜星杳打断,“你如果不想让你嫡母知道咱们马上快要离婚的事,就闭嘴。” 靳擎屿嘴角轻微的牵动,他眼神很是古怪的,看向了姜星杳,像是被姜星杳那句嫡母震住了。 姜星杳也不管他怎么想,又道:“我这只是看在爷爷的份上,事情没有谈妥之前,我不会说出去的。” 靳擎屿低笑一声,他说:“我们本来就是夫妻,靳太太想要帮我,不是天经地义的吗?何必拿爷爷说事?离婚该不会是你拿来吸引我注意力的幌子吧?杳杳,其实你没想离的对吗?” 姜星杳也不知道他怎么就得出了这么个结论。 她没好气地道:“少做梦了,我只是不想再被人指着鼻子说忘恩负义,靳擎屿,我可以给你时间,让你想办法坐稳这个靳家继承人的位置,就当是你当初把我带出姜家的回报。 但这个婚,我是一定要离的。 你有时间发疯,倒不如多琢磨琢磨该怎么把你现在的地位稳住。” 协议终归只是协议。 靳漫川没能力,靳言洲也是个纨绔,靳家两代加起来,也就靠着靳擎屿了。 姜星杳知道,他有办法,即便顶着那个协议,也能留住靳家的大权。 她从来不怀疑靳擎屿的能力,当年这人以一个私生子的身份,来到靳家,在靳漫川一家子的阻止下还能在靳氏崭露头角就已经说明一切了。 他现在拿着这协议绑着她,不过就是因为不离婚是他坐稳靳氏继承人最简单的方法了。 “那恐怕是要让靳太太失望了,当年我娶你的时候,就没想过离婚,这件事从来就没得谈。”靳擎屿说。 姜星杳觉得,他话说得古怪。 好像她还从来没有问过靳擎屿当初为什么要娶她。 姜星杳抬眼看着靳擎屿,之前没问,现在她也不想问了。 她说:“那靳总是打算让姜灿灿一辈子当个见不得人的小三?你舍得?” 第21章 靳擎屿总能捏住她的软肋 靳擎屿只是深深的看着姜星杳,关于姜灿灿的事,他选择了避而不谈。 今天买的钢琴和衣服已经被送到禧园了。 林妈安静了有一段时间,今天看到姜星杳和靳擎屿一起回来,她又开始恭维道:“太太,您看先生对您多好,您…” 姜星杳看了她一眼,也没接话,直接就朝楼上走。 靳擎屿叫住了她:“靳太太不先试试琴吗?说起来我这个做老公的,还没听过靳太太弹琴呢。” 确切的说是听过,但是在很多年之前的曲家宴会上,那首曲子也不是给他弹的。 那时候姜星杳还是曲老爷子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而他是从阴沟里刚爬出来的老鼠。 正笨拙的学着用光鲜亮丽的衣服,去遮着低劣的习性。 那时候的靳太太,比现在还要高傲。 他们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可现在… 靳擎屿看着姜星杳的眼睛里,像是笼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阴翳。 在触及到姜星杳那双讥讽的眼睛时,他说:“杳杳,给老公弹一首曲?” 姜星杳不知道,靳擎屿又哪里来了听琴的兴致。 她不愿意理他,越过他就想上楼。 擦肩而过的时候,男人忽然弯腰,他长臂一伸,直接将姜星杳扛了起来。 琴房是林妈刚收拾出来的。 那架被送来不久的钢琴就摆在房间的正中央。 姜星杳被他放在了钢琴前的椅子上。 他并没有走,手撑在钢琴边缘,以一个把姜星杳圈在怀里的姿势居高临下的看她,又像是在等着姜星杳弹。 看到这架琴,她就想到靳擎屿今天在餐厅发疯。 她很清楚,这琴根本就不是他买给她的,这一切不过都是他那可笑的占有欲在作祟。 正因为如此,姜星杳就更不想弹,她说:“我累了,你放开我。” “只是弹一首曲子而已,累不到靳太太。”靳擎屿说,他抓着姜星杳的手,按在琴键上,带着股子不容置疑的意味。 姜星杳说:“靳总如果想听曲,外面多的是人愿意弹给靳总听,靳总何必强迫我?” “别说强迫。”靳擎屿手指摩挲过姜星杳的手背,他低头,脸贴在姜星杳的脸侧,动作亲昵的像是有情人间的耳鬓厮磨,“靳太太给外面野男人弹琴的时候不是挺高兴的吗?怎么到了自家先生这里,就不行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高兴了?”姜星杳反问。 靳擎屿也不搭话,就固执的压着姜星杳不放。 从他的视角里,能看到女人挺得笔直的脖颈,像是一只骄傲的天鹅。 她越不想弹,他就越想让她弹,只弹给他一个人。 一番僵持之后,姜星杳有点烦了。 手指在琴键上按了下去。 琴音带着浓烈的烦躁与不满,如逛风暴雨一样,在琴房里呼啸。 最后一道音符,在指尖收敛,姜星杳仰头看着靳擎屿:“可以了吗,靳总?” 靳擎屿满意了,大手温和的抚过姜星杳的发丝:“靳太太弹的很好,下次再弹给我听。” 姜星杳的琴音是带着情绪的,她不知道靳擎屿是听不出来,还是装不知道。 她也懒得在意。 男人侧开了身子以后,她就起身回了卧室,又顺手锁了门。 临走的时候,她看到靳擎屿依旧站在琴房里,表情阴郁的古怪。 姜星杳早上醒来的时候,靳擎屿又不在家。 姜星杳已经习惯了,他的时间从来不是留给她的,他不在家里才是常态。 姜星杳不愿意一直和靳擎屿这么纠缠下去了。 吃完早饭之后,她约了个房产经理看房,打算先从禧园搬出去。 姜星杳现在对住处最大的需求就是可以早点入住。 看到最后,她选了一个二手房子,家具都是齐全的,收拾收拾就可以直接拎包入住。 最关键的是,那房子就在纪云茵家小区的隔壁,以后她去找茵茵也方便。 房主是因为工作变动,着急卖房,等到所有手续办完也才刚下午。 房子的事定下来了,就得考虑曲欣婷的事。 晚上姜星杳约纪云茵一起吃了饭,拜托纪云茵帮她找了一个私家侦探盯着姜赟呈。 姜赟呈之所以能拿捏她,无非就是因为手里捏着曲欣婷,只要她找到妈妈的下落,把妈妈救出来,便再也不用和姜赟呈虚与委蛇了。 纪云茵社交圈一向强悍,没多久就帮姜星杳找好了人。 正事定好之后,纪云茵才问:“杳杳,你和那靳擎屿到底怎么回事?昨天他带着你高调逛街的事儿,在圈子里都传疯了,你们该不会…” 姜星杳知道纪云茵想问什么,她直接否认:“没有和好,我是一定要和他离婚的。” 她把遇到沈明诉的事和纪云茵说了一遍,纪云茵听完,当即愤愤道:“不是,就许他和姜灿灿不清不楚的,还不许你有个正常社交了?他们靳家是什么封建大家庭吗? 我就说他昨天怎么舍得那么高调,原来是宣誓主权啊。 他也真够有病的,碗里的锅里的都要,他怎么那么大脸呢?” 纪云茵的嘴巴向来厉害,比姜星杳还厉害。 姜星杳就这样静静的等着她发泄。 等到纪云茵终于说够了,她适时的递上了一杯水。 纪云茵润了润喉,才又像是自言自语的嘀咕:“不过他昨天带着你那么高调,就不怕姜灿灿和他闹吗?” 这话她是故意说给姜星杳听的。 她知道,在这段所有人眼里的商业联姻背后,姜星杳是喜欢靳擎屿的。 一喜欢就是八年,她害怕靳擎屿的这么一点好,就让姜星杳心软,再心甘情愿的回去做靳太太, 纪云茵就这么看着姜星杳。 索性姜星杳一直很平静。 新房子那里还需要置办点东西,和纪云茵吃完饭后,姜星杳婉拒了纪云茵让她去她那里住的提议,还是先回了禧园。 今天的禧园格外安静,靳擎屿没回来。 姜星杳不知怎么,就想到了纪云茵的话。 他应该在哄姜灿灿。 姜星杳觉得,他应该不会回来了,至少短时间里都不会,就像他们结婚之后无数个夜晚。 她都是一个人在禧园的。 只是夜里,姜星杳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就听到了闷闷地开门声。 一片幽暗里,男人悄无声息的上床,就靠在她身边。 姜星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乌木香,带着些许小苍兰的味道,让她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她才反应过来,她以为他不会回来,便忘了锁门。 寂夜里,声音和气味都好像能被无限倍的放大,小苍兰的味道让姜星杳实在忽略不掉, 但她马上就要搬走了,她不想今天再和靳擎屿起什么冲突,免得带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姜星杳不动声色的离靳擎屿远了一点。 男人却很快贴上来,又把她拽进了怀里,他问:“吵醒你了?” 姜星杳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 靳擎屿又说:“本来该早点回来的,公司有点事耽搁了。” “嗯。”姜星杳并不在意。 结婚一年,他回来的日子屈指可数,更何况现在快离婚了,姜星杳就更不盼着他回来了。 靳擎屿也不在乎姜星杳过分冷漠的态度,他道:“明天有个慈善晚会,你陪我一起参加。” “为什么是我?”姜星杳这会精神了。 以往这样的场合,又或者是朋友间的聚会,靳擎屿从来不会带她的,他的女伴一直默认姜灿灿。 “靳太太陪我出席晚会,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靳擎屿说。 放在寻常夫妻那里是正常的,可放在他这里,不是。 姜星杳说:“我不想去。” “姜家人也会去。”靳擎屿说。 姜星杳的脸色僵住了。 靳擎屿太懂的该怎么拿捏她了。 如果说谁最希望她和靳擎屿夫妻和睦,姜赟呈必然排在首位,他还想借着她从靳家捞钱呢。 往常靳擎屿出席公共场合的时候,只要不带她,姜赟呈总要打电话过来打听情况。 靳擎屿也听到过姜赟呈的电话。 但之前靳擎屿都是不在乎的。 哪怕她主动要求,也总被他搪塞过去。 可今天… “靳太太考虑的怎么样了?”靳擎屿问。 “我跟你去。”姜星杳说。 姜赟呈现在已经对她不耐烦了,她得先安抚住他,免得他再从妈妈那里下手。 靳擎屿这回满意了:“明天我安排造型师来家里,礼服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你什么都不用管。” “好。”姜星杳说。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下午,靳擎屿说的造型师果然来了。 还给姜星杳带来了一件艳红色的礼裙,裙子是贴身的设计,岔开的很高,几乎露到大腿的位置,不仅如此,后背也是完全露出来的。 姜星杳看到这衣服,心里就有些许的异样:“这衣服能换一件吗?” “靳总那边就是这样交代的,太太如果想换的话,得先问过靳总。”造型师说。 姜星杳也没有为难造型师,收拾好上车的时候,她自己搭了件披帛。 晚上靳擎屿派了司机来接她,姜星杳才到酒店,就遇到了正好也从车上下来的姜灿灿。 第22章 情侣装 姜灿灿今天穿了一件湖蓝色的裙子,裙摆很大,像是漾开的浪花。 姜星杳见惯了她穿白裙子,忽然见她身上的衣服换了颜色,还有点不习惯。 她总觉得,姜灿灿的那件裙子,穿在她身上好像有点违和。 姜星杳不想理姜灿灿,倒是姜灿灿主动走了上来,她说:“姐姐,靳总要晚来一会儿,他嘱咐了我多照顾你,我们一起进去吧。” “不需要。”姜星杳冷淡的拒绝,率先迈开了步子。 但刚走到酒店门口,她就被拦了下来。 姜灿灿很快过来,递上了邀请函,她又顺势挽住了姜星杳的手,话里有话:“姐姐还真是养尊处优习惯了,太久没出过门了,连来宴会需要邀请函都忘了。” 又是养尊处优。 这个词,一下子就掀起了姜星杳不太美好的记忆。 姜星杳直接甩开了她。 姜灿灿又想跟过来,却被几个认识她的人拦住了。 姜灿灿只能停下脚步和人打招呼,但她的余光一直看着姜星杳的方向,意味不明的模样。 姜星杳确实太久没来过这样的场合了,宴会上的人对她来说都挺陌生的,她干脆自己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没多久,姜星杳的身边就坐了个人,是沈莹。 她说:“江小姐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沈莹永远都是落落大方的模样。 姜星杳也客气的和她打了招呼。 没多久沈明诉也来了,沈莹招手把人叫了过来。 看到沈明诉,姜星杳就觉得无比尴尬。 索性沈明诉足够绅士,他并没有提那天的事,只是叫了一句靳太太,算是打招呼。 姜星杳回应了之后,他又直接聊起了上次他们没聊完的话题。 沈莹在一边听着,时不时的又邀请姜星杳去他们沈氏工作。 如果这份工作真的是姜星杳自己参加比赛得来的,她会很乐意去,可面对沈莹的邀请,她还是拒绝了,她不愿意欠人情。 沈莹也没有强求,顺势加入了姜星杳和沈明诉的话题。 她一直从事钢琴方面的工作,聊起音乐来更是款款而谈,整个人都好像在发光。 让姜星杳忍不住想,如果曲家没有出事,她没有被迫放弃弹琴,现在是不是也能像沈莹一样,在自己热爱的领域熠熠发光?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做一个被人摆布的靳太太。 姜星杳和沈莹姐弟聊的有些入神,完全没有注意到靳擎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簇拥着进来了,现在正冷着一张脸朝她这里看过来。 姜灿灿站在靳擎屿的身边,像是没有看到靳擎屿阴沉的脸色,她有点疑惑:“姐姐什么时候交了新朋友?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不是说让你看着她吗?”靳擎屿问。 姜灿灿说:“我刚才就是遇到云普集团的顾总,过去打了个招呼,我这就去把姐姐叫过来。” 靳擎屿率先朝着姜星杳的方向走了过来。 姜星杳这会儿才看到了他,又或者说,是他和姜灿灿。 两个人穿着的都是蓝色系的衣服,就连袖口和领口用做装饰的金边都是一样的。 这会儿两人一前一后,就这么站在姜星杳的面前,像极了一对恩爱的夫妻。 姜星杳看着靳擎屿的时候,靳擎屿也在看她。 两个人的视线撞在一起,谁也没有先说话,是姜灿灿道:“姐姐,靳总还在这里呢,你与别的男人贴这么近,这不是在打靳总的脸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弯腰,想要把姜星杳从沙发上扶起来。 有靳擎屿在旁边相称,姜星杳觉得,姜灿灿身上的这件裙子更不顺眼了。 姜星杳身边坐着的是沈莹。 沈明诉分明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和她不仅隔着沈莹,还隔着一节过道。 明明是再疏远礼貌的距离,偏偏到了姜灿灿的嘴里,就已经变了味道。 姜星杳躲过了姜灿灿伸来的手。 她讽刺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 情侣装都穿到她这个靳太太面前了,竟还有脸面暗指她不检点。 姜星杳问:“姜灿灿,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有没有想到,我还在这里呢,你和你的姐夫就这么穿着情侣装招摇过市,就差把想上位的心写在脸上了。 怎么,大庭广众之下拉着自己的姐夫秀恩爱,让你觉得很爽啊?” 骂完了,看着靳擎屿和姜灿灿双双错愕的脸,姜星杳胸口的那口气也顺了一点。 她和沈莹道了一句失陪,直接撞开了姜灿灿,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靳擎屿不知道处于什么原因,并没有拦,就这么盯着姜星杳的背影消失。 姜星杳走后,沈莹和沈明诉也双双离开。 姜灿灿打量着靳擎屿的侧脸,她有点委屈:“靳总,我劝过姐姐了的,可你也知道,她那个人从小就喜欢出风头,她执意要选那件衣服,我也劝不住。 至于这个…” 姜灿灿低头,看了一脸自己身上的衣裳,她说:“对不起靳总,这就是个意外,我今天准备的礼服也是一件蓝色的,没想到来的时候实在匆忙,不小心穿错了,我这就去换了。” “一件衣服而已,不用那么麻烦。”靳擎屿说。 姜灿灿点了头,又道了一句歉,但眼睛垂下去的时候,她瞳孔里分明有明显的笑意,像是得意。 有人看到靳擎屿,端着酒杯过来打招呼,姜灿灿也抬起手来,顺势挽住了男人的胳膊,就像曾经无数次那样。 姜星杳从洗手间里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那两个人不管是相似的衣服还是亲密的姿势,都在彰显着他们关系亲昵,衬得她这个靳太太像极了一个外人。 姜星杳看到,姜灿灿熟稔的和靳擎屿周围的人打着招呼。 那些人对她,也始终客客气气的。 就好像所有人都默认,站在靳擎屿身边的就该是她。 姜星杳看得心烦,她正要走开,忽然有人挡在了她面前,是姜赟呈。 他没带白芳,孤身一人。 又或者说,这样的场合他从来不敢带白芳。 毕竟就算他得到了曲家的公司,这个圈子里多的是人记得他是曲家的赘婿。 外公虽然死了,圈子里却还有很多和外公交好的人。 姜赟呈能走到这一步,全是靠着曲欣婷。 他可以借口曲欣婷生病,把人送进疗养院,却不能在公共场合不顾及曲欣婷的面子,公然带着小三出场。 “你自己在这里做什么?怎么不去靳总身边,你和他吵架了?我不是告诉过你,让你多哄着他,早早的把股权拿到手吗? 姜星杳,你又想跟我作对?还是你又想让你妈教训你?”姜赟呈问。 姜星杳本来就烦,现在看到他这张势利的脸,更烦了,她道:“你瞎啊,你的好庶女,穿着和我老公搭对的衣裳,挽着我老公的胳膊。 与其在这里看我不顺眼,倒不如你先去管管她,她少在我们中间插足,这个孩子早在一年前结婚的时候就该有了。” 姜星杳的话说得太难听。 姜赟呈正想发火,但目光移过去,果然就看到了姜灿灿挽着靳擎屿言笑晏晏。 姜灿灿也看到了姜赟呈,她直接走了过来。 姜星杳双手环胸,就这么冷眼看着她走近,又偏头对着姜赟呈说:“爸爸应该知道,我能嫁进靳家,是我外公和靳爷爷约定好的。 就算你的庶女再如何使下三滥的手段勾着靳擎屿,靳家也不会认她的孩子。 当然她这么做,阻碍的也是你的算盘,爸知道该怎么做吧?” 姜赟呈的脸已经阴沉到了极点。 他就这么看着姜灿灿走近,直接抬起手来,一巴掌就甩到了姜灿灿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在宴会厅悠扬的乐声里格外的刺耳。 这一巴掌把姜灿灿打懵了,姜星杳也看懵了,她只是想借姜赟呈的手,给姜灿灿找点不痛快,但没想到她这个好父亲还真狠得下心。 看来比起姜灿灿来,他更在乎的还是利益。 “爸,你干什么?”姜灿灿问。 这边动静闹得大,周围的人齐刷刷的看了过来,靳擎屿更是直接走了过来。 姜赟呈根本不管别人的目光,他甚至还提高了声音:“你还好意思问?谁让你穿你姐姐的衣服的?靳总身边的位置是你的吗?你就站! 赶紧把衣服还给杳杳,你滚回家去,别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 姜赟呈这几句话,直接就是在向在场的所有人宣告姜星杳的身份。 姜星杳只是愣了一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是给外公的旧友,还有靳家那边做戏呢。 毕竟他表面功夫素来做得很好,如果不是当初自己主动求救,就连靳爷爷都觉得,外公死后,姜赟呈依旧把她和曲欣婷都捧在手心里。 “爸,你够了,我是靳总的贴身秘书,我…”姜灿灿想辩解,姜赟呈冷着脸,又是一巴掌甩了过来,但这一次他的手,被人拦住了,靳擎屿就挡在姜灿灿的面前。 他冷声道:“岳父在公共场合,公然对我的秘书动手,是对我,对靳家有什么意见吗?” 第23章 姜星杳从小就招摇 姜赟呈不管不顾,动静闹得很大,立刻就引得许多人的视线齐齐望了过来。 还有好事者不断地指指点点,打听情况。 “这怎么回事呀?那不是靳总的秘书吗?怎么还挨打了?” “谁这么大的胆子,连靳总的秘书都敢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位是姜总,就是之前曲家的赘婿,据说是姜秘书她爸呢。” 比起姜总这个身份来,这个圈子里更多的人提起姜赟呈来的时候,记住的还是曲家的赘婿。 这个称呼像是个摘不掉的帽子,哪怕姜赟呈再怎么想逃避,都能稳稳地粘在他的头顶上。 姜赟呈的表情当即就有点不好看。 索性那些人今天探究的,也不是他曲家赘婿这个名头,而是他为什么打姜灿灿。 人群里很快就有人认出了姜星杳才是靳擎屿的太太,有人开始拿着姜灿灿的衣服说事。 姜灿灿红了眼睛,她看向旁边双手环胸的姜星杳,委屈道:“姐姐,我明明都已经跟你解释过很多遍了,我是靳总的秘书,我与靳总之间只有工作关系,可你为什么还是不愿意放过我呢? 之前那些小事就也罢了,今天这样的场合,你怎么能让爸爸过来羞辱我? 我知道,我的出生就是个意外,爸爸不喜欢我也正常,可是在这样的公共场所,你们就不能给我留一点颜面吗?” 话说到最后的时候,姜灿灿已经泣不成声。 她哭得肩膀一抖一抖的,却还是有点倔强地朝着姜星杳这里看。 姜灿灿就比姜星杳小一岁。 当年曲欣婷怀着姜星杳的时候,姜赟呈就在外面和白芳有了首尾,但为了维持他那好男人好赘婿的形象。 他对外一直都说是白芳勾引的他。 在外面更是竭力地捧着姜星杳,对姜灿灿一点儿也不好。 现在姜灿灿这么一哭,立刻就有人转了口风,对着姜星杳议论起来。 姜星杳瞧着姜灿灿那副柔弱的模样,像是被狂风暴雨吹打过的小茶花,她眼睛里闪过讥诮。 她并没有和姜灿灿费什么口舌之争,只是把目光转向了姜赟呈:“爸爸,她好像还不想认错呢,你看她穿着和我老公搭对的裙子,这不是在挑衅我这个靳太太吗?” 姜星杳话说得慢悠悠的,从声音到眼神都带着倨傲。 姜灿灿都往她身上泼脏水了,她不把这个仗势欺人的名头坐实了,岂不是辜负了姜灿灿的一片苦心? 姜赟呈想要维护自己爱妻爱女的面子,那刚好让他们狗咬狗去吧。 姜赟呈看了姜星杳一眼,姜星杳摊开手,满脸无所谓地冲他笑笑。 哪怕现在姜赟呈无比笃定,姜星杳就是故意的,他也已经骑虎难下,于是他干脆拽住了姜灿灿的胳膊:“我不听你那些话,你赶紧跟我去把衣服换了,就算你是靳总的秘书,他身边的位置也不是你的。 下次要是再让我看到你和你姐姐作对,我打…” “住手!”靳擎屿直接出声,拉住了姜灿灿的另一只胳膊,把人带到了自己的身后。 他冷眼看着姜星杳:“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和你爸是想把姜秘书逼死吗?” “靳总,你别怪姐姐,姐姐在家里养尊处优惯了,她不理解我作为您的秘书,和您工作接触比较多也是应该的。 这件事是我不好,都是我没有考虑姐姐的感受,才让姐姐和爸爸这么生气,我…” “够了,这不是你的错。”靳擎屿打断了姜灿灿的话,他又看向姜星杳,“你今天太过分了,赶紧给姜秘书道歉。” 他站在姜星杳的面前,宽肩可以完全将姜灿灿遮挡在背后,姜星杳甚至只能看到姜灿灿稍稍露出来的一小截裙摆。 姜星杳抬头,对上的是一双冰冷到极点的眼睛。 那目光像是能穿透她的胸腔,连她跳动的心脏都冻住。 曾几何时,姜星杳也盼着有一个人能这样不管不顾地挡在自己面前的。 可从来都没有。 “道歉。”姜星杳不说话,靳擎屿又重复了一遍。 伴随着靳擎屿的声音,周围还有悉悉索索的唏嘘声。 姜星杳看到,姜灿灿躲在靳擎屿背后轻轻探了个头,她的眼睛里像是带着挑衅。 顺手从桌上端起了一杯红酒,姜星杳摇晃着酒杯,她问:“靳总,今天求我陪你来,就是要让我来给她道歉的?” 杯中酒摇摇曳曳,猩红的液体也不及面前女人艳红的裙摆鲜艳。 靳擎屿看着姜星杳那双讽意深深的眼睛,在无数的议论声里,她依旧挺直着腰杆。 比起背后柔弱狼狈的姜灿灿,她太凌厉了,就像是刚开了刃的刀,锋锐笔直,不会弯折,很容易就把人割伤。 在这样的她面前,只会哭的姜秘书就显得很可怜。 靳擎屿说:“姜秘书没有做错什么,是你太过分,你该和她道歉。” “好啊。”姜星杳说,靳擎屿还有点疑惑,她怎么突然就答应了? 下一瞬,就看到姜星杳手腕晃动,杯中红酒直接对着他的脸泼了过来。 靳擎屿听到她用无比讥讽的声音道:“与其让我道歉,倒不如我先请靳总洗洗脑子。” 这酒并没有泼到靳擎屿的脸上。 是姜灿灿探头挡了下来。 红酒正浇在她的头顶,水珠稀稀落落地滚落下来。 让她整个人都显得格外的狼狈,像是被暴雨摧残过的小花,就连精心画过的妆容也花了。 “姜星杳!”靳擎屿声音有点不耐烦,还是姜灿灿拽了一下他的袖子,“算了靳总,姐姐性格一向如此,我都习惯了,我受点委屈没什么的,你千万别因为我的原因和姐姐吵架就好。” 空调的冷风吹来,姜灿灿打了个寒颤,靳擎屿又是冷冷的瞪了姜星杳一眼,他直接脱下了外套,披在了姜灿灿身上:“我带你去处理一下。” 两个人很快就离开了。 姜星杳就这么目送着他们的背影远去。 男人的手虚虚地搭在女人肩上,女人靠着他的肩膀,看起来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再加上那情侣装一般的礼服,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衬得她这个靳太太像极了一个恶人。 姜星杳听到,周围还有人在议论着这场闹剧。 好似有人在猜靳擎屿和姜灿灿是不是好事将近? 没有人把她这个靳太太放在眼里。 宴会厅里,觥筹交错,衣香鬓影。 时不时地有人把目光朝着姜星杳打量过来,或怜悯,或嘲讽。 姜星杳有点闷,她想出去透透气。 姜赟呈又跟了过来。 没等他开口,姜星杳先发制人:“刚才你自己看见了,你那庶女是怎么蓄意挑拨我们夫妻关系的。 孩子生不出来,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你如果实在着急,就去找她。” 四下没人,姜赟呈也没了那幅慈父嘴脸:“这件事也不能全怪灿灿,说到底还不是你不中用,跟你那个妈一样,连个男人都笼络不住,你…” “闭嘴吧,你怎么不说你们这些男人各个心思龌龊?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还要把过错怪到女人身上,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妈? 我劝你少来惹我,你知道的,靳爷爷就认我这一个孙媳,你想要股份,只能靠我,你最好把我妈照顾好了,要是让我知道你苛待我妈,别怪我鱼死网破。”姜星杳说。 姜赟呈脸色铁青,他的手略微抬了起来,很快又放下。 姜星杳说得没错,靳家虽然现在是靳擎屿管理公司,但若说绝对的话语权,还是在老爷子那里。 老爷子只认姜星杳,当时联姻的时候他就清楚了。 他还真不敢和姜星杳动手。 姜星杳说:“事情我已经答应你了,孩子我一个人也生不了,该怎么做你自己知道。” 在没有找到曲欣婷的下落之前,她只能先这么稳住姜赟呈。 她很清楚,以姜赟呈的性格,他接下来就会去姜灿灿那里下功夫。 姜赟呈最好能把姜灿灿逼急了。 她可是巴不得姜灿灿和靳擎屿闹闹呢,那样她离婚的事儿也就有着落了。 姜赟呈走了,姜星杳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背后忽然响起了一阵沉重有力的脚步声。 姜星杳回头,脸上逐渐闪过些许尴尬。 而此时楼上的休息室里,靳擎屿沉着一张脸朝着窗外看,从他的角度,刚好能看到他的太太站在酒店院子的花树下,娇矜美艳的像是一朵盛放的玫瑰。 她正对着一个男人言笑晏晏。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对他笑过了。 姜灿灿从更衣室里过来,看到的也正好是这一幕,她叹了口气:“姐姐从小就喜欢出风头,她长得好看,不管走到哪里都是男人们的焦点。 没想到现在都结了婚,还有这么多人愿意和她搭讪。 不过话又说回来,当年追姐姐的男人那么多,姐姐最后选择嫁给靳总,说明她心里肯定是有靳总的。” 靳擎屿脸色沉了又沉,姜灿灿在旁边继续说:“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让姐姐不高兴了,她也不会对您耍脾气,也不会和别人…” 她的话没有说完,靳擎屿就直接推开了休息室的门出去了。 第24章 在想你的奸夫? 姜星杳现在心情简直差到了极点。 姜赟呈刚走不多久,靳言洲就来了,他应该是看到了宴会厅里发生的一切,话里话外都在找姜星杳打听她和靳擎屿的婚姻状况。 姜星杳心里本就烦得厉害,又不敢让姜赟呈或者靳家人发现端倪,还得在靳言洲面前替靳擎屿说着好话。 但在这件事上,靳言洲并没有那么好糊弄。 他拿着各种蛛丝马迹,抓着姜星杳不放。 最后还是沈明诉过来,找了个理由打发走了靳言洲,才算是把姜星杳解救了出来。 现在姜星杳和沈明诉面对面,只觉得越来越尴尬了,好像她每次最狼狈的时候,总能遇到这个人。 沈明诉也是发现了这一点,他打趣道:“看来我和姜小姐还真是有些缘分,如果不是姜小姐已经结婚了,我都要怀疑你是上天安排给我的姻缘了,若不然我怎么能次次这么准时的替姜小姐解围呢?” 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明明这段时间一直叫姜星杳靳太太的,今天却忽然又换成了姜小姐。 姜星杳感觉更尴尬了。 她忽略掉了沈明诉的那句玩笑,只是道谢:“今天的事谢谢沈先生了,以后有机会我请沈先生吃饭道谢。” “吃饭就不必了,我是真的欣赏姜小姐的才华,也很期待与姜小姐共事,如果姜小姐愿意,沈氏娱乐的大门永远为江小姐敞开。 今天的事我都看到了,相信姜小姐也不愿意做别人口中什么都不懂的全职太太吧?”沈明诉说。 他的话实打实的说到了姜星杳的心坎上。 姜星杳瞳孔晃动,她有点动摇。 沈明诉又说:“姜小姐琴弹的很好,我如今刚回国,身边确实需要姜小姐这样的人才,不然也不会举办钢琴赛选人,姜小姐可以考虑考虑。 只要你愿意来,沈氏…” “她不愿意。”靳擎屿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打断了沈明诉的话。 他走到了姜星杳身边,这叫把人揽进了怀里,又补充道:“我太太金尊玉贵,娇生惯养,我可不舍得她跟着你们那什么乐团去世界各地的演出,她受不了这份苦。” 他身上的西装换了一件,黑色的,站在姜星杳身边的时候,压迫感十足。 他的手扣在姜星杳的腰上,手指轻轻摩挲着,带着一股不加掩饰的占有欲。 过分近的距离,乌木香的味道,扰得人心烦意乱。 姜星杳伸手去推他,没推动。 他反而把姜星杳的腰箍得更紧了一点:“靳太太,乖,别闹。” 姜星杳看着他那只手,就想到刚才他带着姜灿灿离开的模样。 心头泛起一股恶心,她狠狠地在男人手腕上掐了一把,男人只是皱了皱眉,那只掐着他腰的手依旧没放下,眼睛更是挑衅地看着沈明诉。 沈明诉也是寸步不让,他说:“靳先生,麻烦你搞清楚,姜小姐只是嫁给了你,她是你的妻子,不是你的宠物,你有什么资格替她做决定? 这件事是我与她谈的,就算她不想来沈氏,也该由她自己与我说,而不是你来替她拒绝。” “我们夫妻之间的事还用不着沈总来质疑,作为杳杳的老公,她的想法我自然清楚,她没兴趣去你们沈氏的,沈总就死了这条心吧。”靳擎屿肩膀撞开了沈明诉,揽着姜星杳就要走。 他理直气壮的话,一声又一声,撞进姜星杳的耳朵里,让姜星杳再也没办法忍耐。 脚步钉在原地,她问:“靳擎屿,你到底凭什么替我这决定?又凭什么觉得你很了解我? 凭你十天半个月不回家,凭你在外面养小三,还是…” “你为了他跟我急?就这么想跟他走?” 靳擎屿烦躁地扯了下领带,他一双泛着冷意的视线和姜星杳对视,在女人清凌凌的眼睛里,他好像看到了厌恶。 那样的眼神就像是一根刺,扎进他的心头。 靳擎屿直接捏住了姜星杳的下巴,他强迫姜星杳和他对视:“我告诉你,门都没有,进了靳家的门,你一辈子都是靳太太,除了我身边哪里也不能去,谁也别想把你带走。” 男人的声音阴冷,姜星杳能看到他眼睛里一片灰蒙蒙的暗色,那是浓得化不开的占有欲。 下巴上传来的疼痛让她眼睛里溢出了泪,她感觉面前的人就像是一只暴怒的狮子,随时都准备把她拆吃入腹。 姜星杳用力推搡着他,还是推不动。 反而是男人手上一个用力,捏着她的下巴就把她扯进了怀里,姜星杳的鼻子撞在她的胸口上,疼得她闷哼一声。 她刚想骂他有病,沈明诉忽然伸手,一把将靳擎屿拉开了。 他挡在了姜星杳的面前:“靳总,姜小姐只是你的太太,不是你的所有物,你怎么能一直这样不顾她的意愿? 你这样与囚禁有什么区别? 你既然从来不顾姜小姐的心情,又凭什么不许她离婚? 靳总未免太卑劣了。” 直到听到沈明诉铿锵有力的话时,姜星杳才从震惊里缓过神来。 她从来都没有想到,沈明诉竟然会这么袒护她。 明明这是靳擎屿在这里发疯,这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他没必要趟这趟浑水的。 “我卑劣?我再卑劣,也比不过你这个当着我的面就挖我墙角的男小三卑劣。 沈总在国外留学,还真是把不入流的东西都学了个遍,怎么,插足别人夫妻关系,装模作样在别人面前袒护别人老婆,你觉得你很英勇吗? 还是当小三让你很爽,很光荣?” 靳擎屿一边说着,一边慢条斯理地挽了袖子。 伴随着最后一句话落下,他忽然挥起一拳,正砸在沈明诉的脸上,直把沈明诉打得踉跄了一步。 姜星杳吓了一跳,赶忙伸手扶了一把,她看向靳擎屿:“你到底想干什么?” “怎么?心疼了?”靳擎屿问,他探出手来,想摸姜星杳的脸,姜星杳直接把他的手甩开了:“你能不能别乱发疯,我和沈总只是朋友,我们没你想的那么龌龊。” 姜星杳又看向沈明诉。 男人白净的侧脸已经高高肿了起来,嘴角都渗出了血,看着很是严重。 姜星杳有些过意不去,她刚想道歉,沈明诉像是知道她想说什么,直接抢先道:“姜小姐,你不用觉得愧疚,这件事和你无关,你没必要替某些四肢发达的蠢货道歉。” 沈明诉的嘴巴也足够厉害。 四周的气氛已经不是剑拔弩张就能概括的了。 靳擎屿伸手一扯,就把姜星杳重新扯到了背后。 沈明诉也不甘示弱,他摘掉手表,解开袖口,小臂上的肌肉纹理清晰明显,一场战争似乎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沈莹从宴会厅里急匆匆地跑出来,她拽住了沈明诉:“够了,都是一个圈子里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这刚回国,何至于…” “堂姐,你就别管了,是某些人先不可理喻的发疯,我若是不还手,岂不是让人以为咱们沈家怕了他靳家。”沈明诉说。 靳擎屿嗤笑一声:“沈总倒是很会摆脱关系,你自己撬墙角的事是只字不提。” 只是说了两句话,两人就要打起来。 就在这时,宴会厅那边传来了一阵喧闹,不知道是谁高声嚷了一句“报警了”。 姜星杳和沈莹从警局里做完笔录出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靳擎屿和沈明诉在警局门口一人站了一边,明显还是谁也不服谁。 不过现在靳擎屿也没有心思和沈明诉斗。 因为靳言洲正赔着笑脸,和负责这件事的警察说话。 沈莹出来后就先带着沈明诉走了。 靳言洲直冲着姜星杳和靳擎屿走了过来,他道:“哎呀,二弟,你说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冲动? 又不是小孩子了,何至于在宴会上与人动手?这不是给警察同志惹麻烦吗?” “你报的警?”靳擎屿冷眼扫了他一眼。 靳言洲也没否认:“做哥哥的总不能看着弟弟打架斗殴,误入歧途吧? 怎么,这是和弟妹闹别扭了?要离婚?” 靳言洲试探着,脸上的调侃得意明显。 “你想多了,我这辈子也不会和杳杳离婚的。”靳擎屿甩下一句话,拉了姜星杳就走。 靳言洲也跟了上来:“话别说这么死嘛,我瞧着弟妹可不是想和你过一辈子的模样。 阿屿,哥哥真的很好奇,这个靳氏总裁的位置,你还能坐几天。” 挑衅不加掩饰,靳言洲也不管靳擎屿搭不搭话,直接就要跟着靳擎屿上车:“哎呀,哥哥今天也是为了你的事进了回局子,你不得好好感谢感谢大哥?这样吧,今天我去你们那里吃饭。” “滚。”靳擎屿按住了靳言洲要开车门的手,他把姜星杳塞进了后座,直接伸手甩上了车门。 就在车门关闭的那一刹,姜星杳听到靳言洲像是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他的声音带着呼啸的风声,传进耳朵里,他说:“明天见呀,弟弟,弟妹。” 透过后车窗,姜星杳还能看到他站在那里高高地招手,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模样。 或者说他现在心情确实很好。 毕竟抓了靳擎屿这么个大把柄。 姜星杳有些愣神。 靳擎屿阴测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怎么?还在想你那个奸夫?” 第25章 阿屿,把姜秘书辞了吧 靳擎屿的话,听在姜星杳的耳朵里就是不可理喻地发疯。 姜星杳今天实在没有与他争执的兴致,她直接不搭话。 平常不太说话的靳擎屿却像是哪根筋搭错了一样,一遍遍地回头质问。 姜星杳始终沉默着,大抵是耗尽了他的耐心,车子忽然一个急刹,靳擎屿又回头道:“姜星杳,是不是让我说中了,你现在闹着要离婚,就是找了下家。” 突如其来的颠簸,让姜星杳头都有些晕,她捂着嘴强行压下去想吐的冲动:“别总拿你那龌龊的眼光看别人,靳总与其在这里纠结这些没根没据的事,倒不如想想明天该怎么应付老宅。” 靳言洲今天都能让他去警局里走一遭,又怎么可能让这件事就这么结束? 不知道是被姜星杳的哪句话刺到了,这回靳擎屿没再说什么,车速也变得平稳起来。 第二天早上,老宅一下子打来了三个电话,都是催姜星杳和靳擎屿过去的。 其中还有一个是爷爷亲自打来的。 等到了老宅之后,姜星杳才知道,昨天的事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有人把视频拍下来放到了网上,经过一晚上的发酵,一打开手机,到处都是她和靳擎屿婚变的消息。 还有人做了分析视频,猜得头头是道。 靳家的人都在,除了各种大日子以外,他们很少能到得这么齐了。 姜星杳和靳擎屿一进门,靳言洲就迫不及待地迎了过来:“二弟,弟妹,来了啊,大哥可是一直等着你们呢。” 等着看笑话吧。姜星杳在心里补了一句。 她毫不怀疑,那些铺天盖地的新闻就是靳言洲的手笔。 特地选在深夜大家都睡着了的时候放出去,等到早上已经发酵得差不多了,就算及时删除,也删不掉留在人脑子里的记忆。 姜星杳和靳擎屿都没理会靳言洲。 靳言洲也不尴尬,始终都挂着一张笑脸自说自话。 直到老爷子瞪了他一眼,他才消停下来。 但看着靳擎屿的视线还是不怀好意。 也不仅仅是靳言洲,靳家的其他人这会儿也都是神色古怪的朝着姜星杳和靳擎屿看过来。 气氛像是凝滞住了。 “阿屿,杳杳,来了啊,先坐吧。”靳二婶开口,打破了一片沉寂。 桌上已经摆了早饭,但现在明显没人有吃饭的心思。 老爷子的视线落在了姜星杳身上,他问:“杳杳,你和沈家新回来的那个…” “爷爷,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关系,昨天的事只是沈总想让我去沈氏工作,让阿屿误会了。”听出老爷子想问什么,姜星杳的手指按在桌面上,她快速地打断了老爷子的话。 她看到老爷子好像明显地松了口气:“那就好,爷爷知道我们杳杳是好孩子,不会做让靳家蒙羞的事的。 只是杳杳,你好歹也是靳家的二少奶奶,以后在公共场合还是要和外面的男人保持些距离的好,你能明白爷爷的意思吗?” 姜星杳当然能明白,老爷子这分明还是有点不信她,要她和沈明诉撇清关系的。 姜星杳看看老爷子,又看看靳擎屿,对上的是一双又一双冷漠的眼睛。 她并没有妥协,而是反问:“爷爷的意思是,做了靳家的二少奶奶,就不能有正常的社交了对吗?” 姜星杳一直觉得,靳爷爷是外公的朋友,对她又有恩。 哪怕是上次,靳爷爷不许她离婚的时候,她也没动过顶撞靳爷爷的想法。 只有这一次。 她觉得做靳擎屿太太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就好像做了这个靳太太,她就要永远待在禧园那方寸之地,社交工作全都不能有,只能像传说里的望夫石一样,除了等着靳擎屿回家,什么都不能做。 可靳擎屿呢… 昨天在宴会上,他不顾自己这个靳太太的颜面,当众和姜灿灿穿情侣装,带着姜灿灿离席,这些是好像没人看得见一样。 又好像他们看见了,只是觉得不重要。 靳爷爷叹了口气:“杳杳,爷爷不是这个意思,爷爷知道你心里委屈。 你如果在家里无聊,可以去靳氏上班,没有必要和外面那些不清不楚的人接触。 你这段时间和阿屿闹不愉快,不就是因为他那个秘书吗?这样,爷爷跟你做主,把她开除了,以后你去靳氏上班,正好还能和阿屿一起培养培养感情,你觉得爷爷这么安排怎么样?” 他看着姜星杳,嘴上说着询问的话,但语气却又强硬得不容置疑。 老爷子这话一落,不止姜星杳,靳家其他人也都是神色各异,尤其是靳漫川父子。 之前姜星杳进靳家之前,靳擎屿签过的那份协议,在靳家并不是秘密。 现在这对父子巴不得看靳擎屿和姜星杳婚姻破裂,滚出靳氏,结果老爷子这态度,明显就是在偏向靳擎屿,这两人脸色自然不好看。 靳漫川手肘撞了靳言洲一下,靳言洲立刻心领神会:“不行…” “不行!” 他的话才开了个头,就有一个声音与他几乎同时响起,是靳擎屿。 靳言洲这会都有点诧异的看向了靳擎屿。 靳擎屿说:“爷爷,您不能因为这种无厘头的原因就开除姜秘书,这不合适。” “什么不合适?怎么就不合适了?一个秘书而已,我这个董事长有什么不能开的?”老爷子质问。 姜星杳手撑着腮,这会儿也扭头看向了靳擎屿,一双眼睛里满满的讥讽。 她怎么到现在才清醒,才确定她捂不热靳擎屿的这颗心? 明知道他们婚变的传闻传出来给他自己带来的是多大的麻烦,在这种场合下,他甚至愿意挺身而出,就为了保住姜灿灿那个秘书的职位。 这样一份真爱明明白白地摆在自己眼前那么久,她怎么早就看不到呢? 在老爷子的质问下,姜星杳也认真的看着靳擎屿。 她想知道靳擎屿接下来又有什么借口能为姜灿灿辩解? 靳擎屿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姜秘书在公司一年,工作上心,没有出过纰漏,爷爷不该私事公办。” 他又看向了姜星杳:“而且爷爷知道,靳氏压力大,不适合杳杳。” 姜星杳听到他那句没有出过纰漏就好笑,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前两天姜灿灿还弄砸了云普集团的合同,让他夜夜加班的。 她想问问靳擎屿,是不是最后只要他能帮姜灿灿把麻烦摆平了,姜灿灿就永远都没错。 但姜星杳还是没问,这个婚她是一定要离的,她也不想和靳擎屿掰扯这么多了。 姜星杳不想计较,老爷子却是不允许的。 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看向靳擎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私底下跟你那个秘书收拾了多少烂摊子。 怎么,这个位置她坐的,我们杳杳就坐不得吗? 你别拿什么压力大来搪塞我,就算压力大,你不能帮杳杳顶着吗?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现在就打电话,让你那个秘书自己辞职。” “不行。”靳擎屿说,“爷爷,这个电话我不会打的,我答应过姜秘书,她…” “滚,你现在给我滚出去,去院子里好好冷静冷静。”老爷子没有让靳擎屿说完,直接打断了他。 话说得凶,看起来像是在维护姜星杳,可是却让姜星杳的心头酸涩得更厉害了。 爷爷不是在维护她,是担心靳擎屿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扎了她的心,让她在饭桌上当着靳漫川一家人的面闹起来,影响了靳擎屿的地位。 比起靳擎屿来,她这个孙媳妇还是得远一点的。 靳擎屿出去了,餐桌上的氛围也没有好上许多。 姜星杳一直冷眼看着这一切,也不说话。 老爷子又承诺道:“杳杳,你放心,爷爷给你做主,爷爷会让那混账东西把他那秘书辞掉的。” “不用了,爷爷。”姜星杳说。 “怎么就不用了,爷爷知道你担心什么,你不用在乎阿屿的想法。 不管怎么样,你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太太,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至于他那个秘书,不过是一时新鲜罢了,等爷爷把她弄走,以后你与阿屿朝夕相处,感情自然会来的。 到时候你们再有个孩子,还愁他的心,不回归家庭吗? 至于那个秘书,杳杳没必要把那种人放在心上。”老爷子看向姜星杳,话说得语重心长。 他也不避着靳漫川一家,又或者这话就是说给靳漫川他们听的。 就像是在无声地告诉这里的所有人,他有多么看重靳擎屿。 对上老爷子的眼睛,姜星杳心头又有了那股熟悉的压抑。 她低着头不想接这个话。 只听对面滋拉一声巨响,椅子摩擦在地面上的声音传来,靳言洲猛地站了起来,脸色不太好的出了门。 老爷子脸色也愣了下来,他看着靳漫川:“管管你儿子,甩这个脸色给谁看,在家里什么时候轮得到看他的脸色了?” 靳漫川连连应是,但抬头的时候,却朝着姜星杳身上剜了一眼,眼神里的不满十分明显。 姜星杳也没什么例外。 靳漫川不喜欢靳擎屿,自然也不喜欢她,从她嫁到靳家起,就没得到过靳漫川一家一个好脸色。 今天老爷子这也公然维护靳擎屿,她受牵连也很正常。 姜星杳有点受不了这压抑的环境,她站了起来:“爷爷,我吃好了,想出去透透气。” “去吧,中午还是留在家里吃饭。” 第26章 你要把姜秘书逼死吗 姜星杳出来的时候,靳擎屿正站在院子里打电话。 他指尖掐着一根烟,没点燃,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弹,看起来是有点烦躁,但还是温和得哄人。 姜星杳听得最清楚的一句话就是“别哭,我马上过去。” 他能对着谁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用想她也知道。 男人很快就挂断了电话,他转过身来,看到姜星杳的时候,好像还愣了一下。 姜星杳只当没听到他的电话,她说:“爷爷让我们中午留下吃饭。” 靳擎屿脚步动了一下,他看着姜星杳,姜星杳也看他,短暂的沉默之后,姜星杳听到他问:“你非要把姜秘书逼死吗?” 一句话就像是刀子一样,正扎中姜星杳的心脏。 他一点儿也不避讳,几乎是明摆着告诉姜星杳,他现在急着去找姜灿灿。 根本就没有等姜星杳说话,他已经急匆匆的离开了。 姜星杳看着他的背影,心脏闷得就像是喘不过气来。 他明明知道,今天靳漫川和靳言洲都盯着他们夫妻。 可他还是走了,为了姜灿灿,把她一个人丢在老宅。 姜星杳的嘴角掀起了一丝自嘲的弧度。 老爷子在她面前,在所有人面前,都在竭尽全力的维护靳擎屿。 就是为了帮靳擎屿稳住这个总裁的位置。 就为了这个,老爷子甚至不惜亲自出手阻止她和靳擎屿离婚。 可这一切靳擎屿真的在乎吗。 他不在乎。 他明知道老宅里是什么情况,却还是姜灿灿一个电话,他就能放下所有事赶过去。 “又走了?”姜星杳失神的空档,背后传来了一个淡淡的女声。 她回过头来,就看到韩卉站在自己身边,脸上的表情是一片了然。 姜星杳不太愿意和靳漫川一家接触。 她没接话,韩卉又说:“就放着他出去找别人,什么也不做?” 她话说得有点古怪。 姜星杳回头看她一眼,就对上女人那双像是浸着冷意的眼睛。 “我听不懂阿姨是什么意思。”姜星杳说。 韩卉笑笑:“知道他为什么走吗?是你不够狠心啊,男人总是贱的,尤其是靳家的男人。 只有咱们自己手腕够狠,他才不敢出去偷腥。” 她手搭在了姜星杳的肩膀上,一股馥郁的玫瑰花香几乎要将姜星杳包围。 姜星杳不太习惯和她接触。 算起来这也应该是她嫁到靳家之后,第一次和自己这位名义上的婆婆有肢体上的接触。 她又想起了上次在商场里偶遇韩卉的时候,那次韩卉就给她一种古怪的感觉,现在这种感觉更明显了。 姜星杳接不上她的话。 韩卉又说:“做人啊,尤其是做女人,别有那么高的道德,其实…” “杳杳,老爷子叫你呢。”靳二婶的声音响起,打断了韩卉没说完的话。 她走了过来:“大嫂,你和杳杳说什么呢?” 韩卉睨她一眼:“和你无关。” 她伸了个懒腰,也不管靳二婶怎么想,迈着有点懒散的步子走到花藤前的摇椅上坐了下来。 靳二婶看了她一眼,带着姜星杳重新回了屋,她又问:“大嫂没有和你说什么吧?” “没有。”姜星杳道,“二婶看起来好像很担心?” 靳二婶又回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见韩卉还是在摇椅上坐着,这才凑近了姜星杳,小声道:“她这几年有点古怪,总是做一些让人理解不了的疯事,如果不是特别有必要,你还是不要与她接触的好。” 说到这里的时候,靳二婶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这也是老爷子的意思。” 靳二婶一直都小心翼翼的,明明是在自己家里,她看起来又好像很是警惕。 她这样的态度让姜星杳无端觉得背脊发凉,好像有寒气从脚底升起。 韩卉在这个家里很古怪,姜星杳早就发现了。 按理说靳擎屿是靳漫川的私生子。 在看到靳擎屿的时候,最应该生气的是韩卉,可她永远都没什么表示,反倒是靳漫川和靳言洲两个人总是挑靳擎屿的刺。 在饭桌上,她也总是像一个透明人一样,一言不发。 姜星杳仔细想了想,好像自己和靳擎屿婚变的事传出来之前,她都不记得韩卉的声音是什么样的。 也就是这短短几天,韩卉已经主动两次找她说话了。 上次在商场里,她以为韩卉是在撺掇她与靳擎屿离婚,给靳言洲腾位置,今天看起来明显不太像。 姜星杳没有接话,反倒是靳二婶一直不停地吞咽着唾沫,看起来有点欲言又止的。 但直到把姜星杳带到老爷子的书房,她也没有再说什么。 姜星杳几乎可以笃定,韩卉身上绝对有秘密。 不过她迟早要离开靳家的,对这种秘辛也没有太大的好奇心。 老爷子拉着姜星杳谈了一个小时的话,话里话外还是劝她不要离婚。 姜星杳一直神色恹恹的,老爷子也看出来她心不在焉,最后还是让她仔细想想。 又叫了靳二婶的女儿,也就是靳擎屿的堂妹靳沅秋多去禧园陪她。 靳家二房就只有靳二婶和靳沅秋了,她们也没什么争家产的心思,一直都对老爷子唯命是从。 姜星杳也知道,老爷这就是想让与她年岁相仿的靳沅秋当说客的。 中午吃饭的时候,人就没有那么整齐了,不止靳擎屿不在,靳言洲也没回来。 吃饭前,老爷子给靳擎屿打了个电话,也没有打通。 到最后,他也只是对着姜星杳糊弄了一句,说是靳擎屿在忙。 忙什么呢?老爷子说不出来,但姜星杳清楚,他忙着哄姜灿灿。 一顿午饭囫囵吃完,是老爷子让司机把姜星杳送回禧园的。 林妈在院子里晒果脯,看到姜星杳的时候,她语调有点古怪地叫了一句太太。 这段时间以来,姜星杳和林妈表面上也还过得去。 看林妈表情实在奇怪,她忍不住问了一句:“怎么了?” 林妈有点别扭,但还是道:“太太您自己去看吧。” 姜星杳也没有多问,直到推开门的时候,她才明白了林妈今天为什么这么奇怪。 姜灿灿正坐在沙发上,一双眼睛红红的,看起来很受委屈。 靳擎屿正在旁边给她倒水。 这样的场景几乎和前两天的那个雨夜重合。 姜星杳嘴角牵动,她讥笑:“吆,这是把人带到家里来了呀,敢问我们靳总,我这个靳太太可以让位了吗?” “姐姐,对不起,我…” 姜灿灿红着一双眼睛就要解释,靳擎屿安抚地拍了一下肩膀:“别怕,我跟她说。” 姜星杳就这样看着她的老公,在她面前维护她的妹妹。 她问:“靳总要和我说什么?” 她双手环胸,眼睛冷漠又讥讽地看着姜灿灿,像是在看一个小丑。 靳擎屿眉心狠狠地拧起:“你吓到她了。” 他这句话,让姜星杳听得有点想笑。 姜星杳说:“护得这么紧,就别领到我面前来,靳总应该知道的,我这张嘴可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 靳擎屿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走过来拽着姜星杳的手上楼,直接把她扯进了卧室,哐当一声,门关上,姜星杳听到他又问了在老宅里的那句话。 他说:“姜星杳,你是不是非要把姜秘书逼死才满意?” “我怎么逼她了?”姜星杳问,“就因为爷爷要开除她?就成了我把她逼死? 那靳总不如先问问自己,爷爷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决定? 慈善晚宴上,你与你的秘书穿情侣装,把我这个靳太太抛到一边,你以为这些爷爷都看不到吗? 既然这么心疼,我劝你就赶紧跟我离婚,把她扶正。” 靳擎屿脸上隐约闪过几分不耐烦:“什么情侣装,你别借题发挥,转移话题。 姜星杳,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了,姜秘书只是秘书,她动摇不了你靳太太的位置,你为什么就不肯放过她呢? 慈善晚宴上,你让你爸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她还不够吗,现在还要你爸强行把她嫁给老男人。 说到底她也是你妹妹,你怎么能这么赶尽杀绝?” 听到靳擎屿这番话的时候,绕是姜星杳都有点震惊。 她确实是撺掇姜赟呈和姜灿灿狗咬狗了,可是她也没想到,姜赟呈这次竟然这么心狠吗?竟是要直接把姜灿灿嫁出去。 看来公司的情况确实是不容乐观,否则姜赟呈也不会这么着急地找她要股份。 她得尽快找到妈妈的下落才行了。 “说话,姜星杳,你是不是要把姜秘书逼死才满意?”靳擎屿又问。 他一双眼睛冷意深深,就像是要把姜星杳的脸都盯出一个窟窿来。 姜星杳没否认:“你如果心疼了,就把离婚协议签了吧。” “我不会签的。”靳擎屿说,他深深地看了姜星杳一眼,“你爸这段时间逼着姜秘书嫁人,她要暂时住在禧园,正好我去公司捎着她,你如果有意见,就跟你爸说放过姜秘书。” 他直接做了决定,也没管姜星杳的反应,就直接开门要走。 姜星杳站在原地,只觉得好像有一个巴掌直接甩在了她的脸上。 她问:“你确定要让她住进来?” 第27章 她又叫他老公了 男人的脚步停了下来,空气却是一片死寂。 靳擎屿看着姜星杳,她的瞳孔里像是蒙着一层漆黑的雾气,让他分辨不出她在想什么。 靳擎屿冷着声音警告:“姜秘书住进来也是拜你所赐,你别对她恶意太大。” 姜星杳嗤笑:“把小三带到婚房里来,还不让原配生气,靳总当真是好大的脸。 我…” 姜星杳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脆响,还夹杂着女人有点惊恐的惊呼声。 靳擎屿睨了姜星杳一眼:“你对我有什么意见等会儿再说,别总迁怒无辜的人。” 这回他再也没有给姜星杳一点说话的余地,直接哐当一声摔门出去了。 无辜吗? 姜星杳冷冷地一笑。 她跟着靳擎屿出门,站在二楼的栏杆处往下望,坐在沙发上的姜灿灿就在她正下方。 在她的面前是一地的玻璃杯碎屑,她的手指也被划伤了,正滴着血。 靳擎屿急匆匆地过去,就是找药箱要帮她处理伤口。 姜灿灿柔柔弱弱的,动作像是在推拒,又像是欲拒还迎。 像是察觉到了姜星杳的存在,她微微抬头看了过来,姜星杳唇角溢出了一个冷笑,手中举着的水杯直接一松。 伴随着一声女人的尖叫声,那杯子正好就砸在姜灿灿面前,溅起的玻璃扎在姜灿灿的眼角,只差一点就要戳进眼睛。 这一切来得实在太快,根本没有给人反应的余地,姜灿灿惊恐地捂着半张脸,大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靳擎屿则抬头朝着姜星杳看过来,扶着栏杆的女人笑意明媚,对上他的视线也半点不惧,她无所谓地摊摊手:“抱歉,老公,手滑了。” 姜星杳其实很少叫靳擎屿老公。 她脸皮薄,甚至在房事上,情到浓处,靳擎屿让她叫,她也是红着脸,几乎不会叫。 但现在… 靳擎屿看着她那张笑得有点儿张扬的脸,哪里还分辨不出,她就是故意挑衅。 靳擎屿就这么看着她,一时都没有回神。 还是旁边的姜灿灿委屈地轻唤了一声,才唤回他的视线。 靳擎屿一转头,就看到了姜灿灿眼角的伤,伤口离眼睛太近了,也太危险了。 他又一次抬头想呵斥姜星杳一句,却见站在栏杆处的女人已经回了屋。 视线所及只有一方紧闭的卧室门。 “靳总,姐姐看起来好像生气了,要不我还是走吧。”姜灿灿小声说。 靳擎屿看着她的伤:“你能去哪里?你姐姐她… 今天的事确实是她做的过了,我替她给你道歉,这件事我会给她说清楚的,你就安心住下吧,等你家里的事解决了再说。” “可以吗?”姜灿灿问,“可姐姐那里… 靳总,你还是不要因为我的事找姐姐了,她一向都是如此,我都习惯了的。 千万别因为这点小事,影响了你们夫妻关系。” “不会。”靳擎屿说,他拿了药箱推过来,“你先把伤口处理一下吧。” 姜灿灿闷闷地应了一声,她低着头擦药,余光时不时地朝着靳擎屿看过来。 男人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抽烟,神色有点冷淡。 她注意到靳擎屿的视线,时不时往楼上瞟,看着的是那扇被关上的卧室门。 眸光沉了沉,姜灿灿忽然倒吸一口凉气:“靳总,我消毒水好像进眼睛了,您能帮我看看吗?” “我去叫林妈。”靳擎屿随口应了一句。 姜灿灿脸色有点僵,很快就被她压了下去。 把姜灿灿交给了林妈,靳擎屿就起身上楼,姜灿灿的视线一直都盯着他。 在注意到他去的方向是书房不是主卧时,她忽然问:“靳总,我姐姐她还是不愿意与您同房吗?” 姜灿灿的话问得古怪,靳擎屿的脸色却沉了许多。 林妈说:“姜小姐,你想多了,先生和太太感情一直很好,只是今天有点矛盾。” 姜灿灿皱着眉,有点错愕地看向林妈,她记得姜星杳和这个佣人,并不算好的。 林妈也看着姜灿灿,眼睛里还有点儿鄙夷。 她之前不同意太太离婚,确实是觉得先生对太太还算可以,比她之前遇到的那些雇主都好。 可现在,先生已经把外面的那个带到家里来了,听说还要常住。 都是女人,她难免有点怜惜太太。 靳擎屿在听到林妈的话时,脚步只是微微顿了顿,也没有反驳。 伴随着书房的门关上,姜灿灿才说:“林妈,这段时间就麻烦你了,我不会叨扰太久的,等姐姐放过我,我就…” “姜小姐很怕太太吗?”林妈问。 “姐姐她从小性格不好,在家里又受宠,我…”姜灿灿也不明说,就这么柔柔弱弱地扮委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林妈说:“您如果真的怕太太,就不会住到太太的婚房里来。” 也不管姜灿灿错愕的表情,林妈又公事公办地说:“姜小姐,您的房间在这边。” 姜灿灿脸色不太好看,她看了看林妈,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林妈安置好了姜灿灿之后,就拿着晒好的果脯上了楼,她轻轻敲了敲主卧的门:“太太,您睡了吗?” 姜星杳开了门,让林妈进来:“怎么了?” 林妈表情还有点尴尬:“我那天看到太太买了山楂糕,想着您或许想吃酸口的,外面的东西不健康,我便自己弄了些杏脯,太太尝尝。” 姜星杳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林妈在收拾这些,她没想到是给她准备的。 可能因为怀孕的原因,她最近确实比较喜欢吃酸的东西,她没想到这点小事林妈竟然注意到了。 杏脯还没有晒干,看起来还有点黏腻。 察觉到姜星杳的视线,林妈又解释:“时间有点短,还没有晒好,太太先尝尝味道吧。” 其实也不差这一会,她完全可以等晒好了再拿给姜星杳的。 可今天先生带人回来,她觉得太太应该不好受。 她自己也有女儿,和太太年纪差不多大,碰上这样的事,总让她想到自己的女儿。 姜星杳听着林妈的话,心尖犯过几分酸软。 她一直都以为,林妈是站在靳擎屿那边的,却没想到在禧园里,唯一注意到她心情不好的也是林妈。 姜星杳没胃口,还是吃了一枚杏脯。 早上也是林妈叫姜星杳出来吃早饭的,靳擎屿已经走了,姜灿灿还在楼下坐着。 林妈小声嘀咕:“靳总说她受了惊吓,得先休养一下,今天留在禧园,太太,您如果不想见她的话,我去把您的饭端上来。” “不用。”姜星杳说。 姜灿灿这大清早这么招摇的坐在客厅里,可不就是在等她嘛,她若是不下去,说不定还会让姜灿灿觉得是她怕了。 今天的早饭是青菜猪肝粥。 自从那次靳擎屿发现姜星杳吃叶酸片以后,家里餐桌上就常备补血的食材。 姜星杳的位置旁边,林妈还贴心地放了几颗杏脯。 姜星杳感激地看了林妈一眼,才落了座。 她也不理姜灿灿。 是姜灿灿先说:“姐姐,不好意思呀,昨天靳总听说我出了事,非要让我来禧园,他才放心,没有打扰到姐姐吧?” 姜星杳说:“怎么会打扰呢,正好最近林妈一个人太辛苦了,你来了也能给林妈分担分担。” “你说什么?”姜灿灿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姜星杳放下了手里的碗:“这么惊讶做什么?你费尽心思住进来,不就是秘书做够了想要给我老公当贴身保姆? 他今天不在,他生活的地方就麻烦你打扫吧。” “我…” “怎么,你还有别的心思啊?听说姜赟呈要把你嫁出去,你说如果他知道你在这里…” 姜灿灿脸色一变,眼睛里闪过几分慌乱。 虽然她昨天说的话有点夸张,可是姜赟呈也确实动了要让她嫁出去的心事。 只要一想到这个,姜灿灿就烦。 姜赟呈找的那些男人,再怎么也是比不过靳擎屿的。 她如今已经… 怎么可能回去嫁人。 姜星杳说:“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我做就是。”姜灿灿道。 她当然可以让靳晴雨帮他挡住姜赟呈,可是这种人情消耗一次少一次,比起这个倒不如… 姜灿灿神色不明的扫了姜星杳一眼。 姜星杳也不管她,直接与林妈道:“今天家里的卫生有姜秘书做,林妈你就休息休息吧。” 姜星杳也不管姜灿灿是什么表情,她要的就是姜灿灿闹。 吃完了饭之后,姜星杳就出了门,她约了私家侦探在餐厅见面。 人还没来,她先看到了靳言洲,拥着一个女人上了楼。 那女人的身形有点熟悉,看起来像沈莹。 姜星杳不禁皱了皱眉,靳言洲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她还欠着沈家姐弟的情,如果真是沈莹,她总要提醒一句。 姜星杳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上的楼。 只是她上来之后,看到的就只有空荡荡的长廊。 姜星杳有点失望,正准备回去,背后就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姜小姐,好巧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是沈明诉。 第28章 杳杳,等我回来 姜星杳的嘴角泛起了些许的尴尬,她讪讪道:“好巧啊。” 视线朝着沈明诉背后看了一眼。 她心里还有点怀疑,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沈莹。 “姜小姐是在找什么人吗?”沈明诉问。 事情还不太确定,姜星杳摇了摇头:“没有,沈先生怎么会在这里?” “和朋友一起吃饭,没想到这么巧,又遇到姜小姐了。”沈明诉说。 这种时候,姜星杳不应该过问的,但想到靳言洲的人品,她还是问:“朋友?是沈莹姐吗?” 沈明诉笑了一下:“姜小姐怎么会这样想?是有事要找堂姐吗?堂姐她现在应该在公司准备下个月演出的事。” 在公司… 那刚才她看见的就不是沈莹。 姜星杳也只是觉得沈家姐弟对她还算不错,这才过来问问的,既然不是,她就也没什么操心的了。 气氛有点尴尬,姜星杳正想着怎么糊弄过去的时候,沈明诉又问:“姜小姐是对我的朋友感兴趣吗?要不一起进去坐坐?” “不用了,我在楼下也约了朋友,就不打扰沈先生了。”姜星杳说。 沈明诉也没再勉强,转身进了包厢。 等到姜星杳下楼的时候,私家侦探已经到了。 他直接给姜星杳了一沓照片,照片上的主角自然都是姜赟呈。 上面除了出席酒局的以外,其他时候姜赟呈几乎就是公司到姜宅,两点一线,看起来规律的不行,也从来不去娱乐场所,俨然是一个居家好男人。 私家侦探也有点为难:“姜小姐,按照您说的,我已经盯了他几天了,他从来也没去过什么疗养院,您看这…” 他是纪云茵介绍来的,和纪云茵也算是熟悉。 姜星杳又是纪云茵的朋友。 他办事自然就更尽心。 可现在这个姜赟呈明显就没有任何异样,反倒是让他觉得自己这钱拿得太轻松了,有点不安心。 姜星杳又从包里拿出了一沓早就准备好的现金推了过来:“麻烦你再帮我继续盯着他。” 这个结果姜星杳其实也猜到了。 姜赟呈已经得到了曲家的财产,自然就不用再哄着妈妈了。 上次和妈妈的那个视频,妈妈话里也说了,姜赟呈很少去看她。 看来要想找到妈妈的下落,她得想办法激一激姜赟呈。 姜星杳想了想,又拿了一笔钱:“麻烦你再帮我查一下,姜氏现在什么状况。” 她倒要看看姜氏现在被姜赟呈糟蹋成什么样了。 打发走了私家侦探之后,姜星杳就接到了靳擎屿的电话。 问她在哪,要来接她。 那语气实在算不上好听。 姜星杳不用想都知道,是她那个妹妹闹起来了。 她直接挂断了电话,买了些日常用品,让人送到了她新买下的公寓,等到饭点才不紧不慢地回了禧园。 屋里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 林妈站在门口,几乎是翘首以盼的模样。 一看到姜星杳,林妈就迎了上来。 “怎么了?”姜星杳问。 林妈说:“太太您可回来了,那个姜小姐今天拖地的时候,从楼梯上摔下来,把腿都摔折了,先生接了电话就赶回来,现在贺先生也在,都在客房等您呢。” 姜星杳猜到了姜灿灿会闹,也没想到这女人这么大胆,对自己也这么狠,从楼梯上摔下来… 真是难为她狠得下心了。 姜星杳还没应话,就有人从客房里疾步走了出来,指着她道:“你怎么这么恶毒?姜灿灿都那么可怜了,她只是过来暂避风头,你凭什么让她做佣人的活?” 姜星杳淡淡的抬眼看他,贺祈风,贺家的二公子,靳擎屿的又一个好兄弟,也是捧着姜灿灿的一员。 “凭我还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姜星杳说,“我是什么样的人,在你们之间不是早就传疯了吗?贺少既然这么心疼姜灿灿,一开始就应该直接把人接到你那里去,而不是放任着她住到我跟前。” 姜星杳一点儿也不怵他。 她到现在还记得自己刚嫁给靳擎屿的时候,一心想做好靳太太,对靳擎屿的这些朋友也都是各种讨好,可他们从来都没给过她好脸色,怪她横插一脚破坏了姜灿灿和靳擎屿的感情。 可事实上,那纸婚约是靳擎屿先同意的。 “你怎么这么歹毒,姜灿灿是你妹妹,她摔伤了腿,你就一点也不愧疚吗?”贺祈风又一次质问,姜星杳看到男人手腕上的青筋都有些明显,看样子是真的气急了。 姜星杳道:“贺少觉得我应该愧疚什么?我今天可是不在家,她自己打扫卫生打扫不好,从楼梯上摔下来,关我什么事? 难道贺少的意思是,要让我这个明媒正娶的靳太太,替登堂入室的小三干活吗?” “你…”贺祈风有点接不上话了。 其实他们几个里,和姜星杳接触的最少的就是他。 在他的记忆里,姜星杳总是高扬着脖颈,看起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活像只高贵的天鹅。 她从来都是冷漠寡言的。 他是真没有想到,原来姜星杳的嘴巴这么厉害。 姜星杳也不管贺祈风怎么想,直接就要上楼,贺祈风又道:“姜星杳,你别这么刻薄,什么小三,如果不是你…” “够了。”打断他话的不是姜星杳,是刚从客房出来的靳擎屿,他也是看向姜星杳,“靳太太,今天的事到底怎么回事?” “你那小情人没跟你说?”姜星杳问。 靳擎屿说:“我想听你说。” 姜星杳觉得,今天的事儿还真是稀奇。 之前靳擎屿可不会听她的解释,他在意的从来都是姜灿灿的一面之词。 “我没什么好说的,就是她说的那样。”姜星杳说。 之前碰到这样的事,她一定要紧张的解释,担忧靳擎屿误会了自己,影响了自己在她心里的形象。 可现在她不在乎了。 她只想离婚,只想摆脱这个靳家的牢笼。 “姜星杳!”靳擎屿有点烦躁地叫了她一声,姜星杳只当没听到,直接要回卧室。 贺祈风说:“你站住,你自己也承认了,姜灿灿是因为你伤成这样的,你必须得给她道歉。” 姜星杳脚步未停。 贺祈风有点儿气急败坏地想要追上来。 是靳擎屿伸出一只手,挡住了他。 贺祈风有点错愕:“她把姜灿灿伤成那样,擎屿你要包庇她吗?” 靳擎屿说:“她是靳太太,她的事不需要你来插手。” 贺祈风皱了一下眉,脸色有些不好看。 靳擎屿说:“你先去陪姜秘书吧,我和她谈谈。” 靳擎屿是紧跟着姜星杳上楼的。 他伸手卡住了姜星杳要关上的门,直接挤了进来。 姜星杳冷眼看着他。 是靳擎屿先开口:“今天早上我已经和姜秘书说好了,给她安排别的去处。 但现在她的腿折了…” “怎么,靳总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怪我,想让我伺候你的小小情人?”姜星杳直接出声讥讽。 靳擎屿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说,她恐怕还得在禧园住几天。” 姜星杳满脸讥笑。 今天她不在家,姜灿灿那么狠心从楼梯上摔下来,原来不是为了陷害她,是为了恶心她。 “你们的事你们自己安排,跟我无关。”姜星杳说。 她今天过去看了,她的新房子已经收拾好了,她打算搬走了。 “你是靳太太,怎么就…” 姜星杳今天过分冷漠的态度让靳擎屿心头有点烦躁,他觉得姜星杳态度太淡了,让他心里有点不安。 他想问清楚,姜星杳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但话都没说完,就被姜星杳打断了:“很快就不是了。” 又是这个话题。 这几天就像是一个魔咒一样,永远横亘在他和姜星杳之间。 靳擎屿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我说过了,我不会签字的,这个靳太太的位置,永远都是你的。” 姜星杳嘲讽的一笑,半点也不相信。 姜灿灿已经住进禧园了。 她为了能留下来对自己如此狠心,想来很快就会再有动作的。 她倒要看看,靳擎屿这口口声声不离婚的决心,在小情人的软磨硬泡之下能坚持多久。 靳擎屿就这样看着姜星杳那双黑漆漆的眼睛,他总觉得姜星杳眼里有他看不懂的情绪。 她的眼睛太冷了,像是没有一点温度。 明明之前她也是冷冰冰的,可却不会像现在这样,冷淡得让人无端心悸。 靳擎屿上前一步,他伸手朝着姜星杳的脸探了过来,忽然想摸摸她的肌肤,是不是也像那双眼睛一样冷? 姜星杳偏了偏头,直接躲开了。 靳擎屿的手僵在了半空。 他又深深地看了姜星杳一眼,叹了口气:“你先冷静冷静,我去看看姜灿灿,等会儿咱们再好好谈谈。 我相信你没有那么狠心,今天的事就是个意外,对吗杳杳。” 姜星杳开口,直接打破他的希冀:“不对,昨天我就和警告过靳总了。 靳总非要她住进来的,那就别怪我心狠了。” 靳擎屿看着姜星杳,女人在他面前一点也不掩饰恶毒卑劣。 又或者她一直都是故意这么说的。 靳擎屿觉得,他和姜星杳之间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之前姜星杳就算不屑解释,也不会把这种事情认下。 现在… 他搞不清楚,姜星杳究竟真是这么想的,还是真的不在意他的看法了? 靳擎屿心忽然有点乱,他说:“杳杳,等我回来,我们好好聊聊。” 第29章 你说太太要走? 林妈上来的时候,就看到姜星杳正在收拾东西,她有点担心:“太太,您这是…” 其实后面的话不用问出来,事实就已经很明显了,她自己截断了话头,主动帮姜星杳收拾起来。 看那客房那个姜小姐的架势,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太太出去散散心也好。 衣帽间的衣服大多是靳擎屿添置的,姜星杳并不喜欢,她只拿了几件自己的,等都收拾好,也只是装了一个行李箱。 林妈看着姜星杳单薄的身影有点心疼,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跑到楼下装了两瓶杏脯给姜星杳装上,小声说:“太太,先生他们都在客房,您快走吧。” 姜星杳向林妈道了谢,这准备出门,院子里忽然传来了汽车的引擎声。 是老宅的车。 车门打开,姜星杳的视线和坐在后座的老爷子相撞。 她拎着行李箱的手稍微僵了一下,连眉眼都垂了下来,今天是走不了了。 “杳杳,你这是要去哪里?”老爷子在司机的搀扶下下了车,他一双锐利的眼睛朝着姜星杳扫了过来。 姜星杳没接他的话茬,只是有点惊讶地问:“爷爷,您怎么来了?” 老爷子看出她的回避,也没有多说,他招了招手,姜星杳把行李箱递给了林妈,过来扶他。 等进了屋,老爷子才道:“你这个孩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都不跟爷爷说,爷爷只能自己来给你撑腰了。 说吧,人在哪里?” 他说的人,指的是谁,再清楚不过了。 姜星杳是不太希望老爷子插手的,但林妈已经朝着客房的方向指了指:“先生和姜秘书都在客房呢,贺先生也在。” “杳杳,带爷爷过去。”老爷子声音强硬,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他人已经到了这里,想让他不插手也不可能了。 姜星杳只能带着他去了客房。 家庭医生应该是刚给姜灿灿处理完伤,正在收拾东西。 贺祈风坐在床边,削着苹果,他眉眼微垂,看起来很是温和,一点也没有了面对姜星杳时的咄咄逼人。 靳擎屿靠在窗台边,手里掐着一根烟,没点燃,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就连姜灿灿一直胶在他身上的视线,他也好像没注意到一样。 老爷子手里的拐杖在地上重重的敲了三下,就把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引了过来,姜灿灿脸上闪过几分慌乱,靳擎屿道:“爷爷,您怎么来了?” “我若是不来,你们是不是要为了这么个东西,把我孙媳妇扫地出门?”老爷子问。 他连一个眼神也不愿意给姜灿灿,视线冰冷地盯着靳擎屿。 “姜星杳,你把姜灿灿伤成这样,竟然还要恶人先告状,你到底还有没有心?”靳擎屿还没说话,贺祈风先质问道。 姜星杳拿看白痴的眼神扫了他一眼,根本不想接话。 老爷子已经怒不可遏,他看着贺祈风:“你是贺家那小子吧?老贺也是老糊涂了,怎么就教出你这么个糊涂小辈。 说话的时候先睁开眼看看自己在什么地方,在禧园骂禧园的女主人,老贺都没这面子。 回去跟你爷爷说,等会我老头子要找他喝茶。” 都是一个圈子里,也分三六九等。 靳家始终稳居帝都世家龙头位置,贺家虽然势头也猛,比起靳家来还是差了一截的。 平常面上过得去,谁也不会计较这个,但现在,靳老爷子明显就是动了真火气。 贺祈风脸色讪讪,还是瞪了姜星杳一眼。 老爷子来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贺祈风。 他视线很快转到了靳擎屿身上:“说说吧阿屿,这到底怎么回事?把人带到禧园,你把我孙媳妇置于何地?” “姜秘书暂时无处可去,又是因为杳杳伤了腿,才…” “她无处可去?她无处可去你就把人带回来? 你别跟我讲这些烂借口,贺家这小子不是护得很紧吗?这女人让他带走,不比留在你这里合适? 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这是杳杳的地方,什么不干不净的人也敢染指,现在马上把人送走。”老爷子道。 “靳爷爷,您这会儿就过分了吧,是姜星杳弄伤了姜灿灿的腿,就算要走,也得让人把伤养好。”贺祈风有点看不过去,又一次站出来维护姜灿灿。 姜灿灿也是委屈地吸着鼻子,红着一双眼睛,怯生生的看着老爷子。 可老爷子不是贺祈风这种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他对姜灿灿的柔弱无动于衷,他冷眼扫向贺祈风:“别什么帽子都往我们杳杳头上扣,杳杳是什么人,我老头子最清楚不过。 这是杳杳的家,你现在要么带着她赶紧滚出去,要么我找人把你们一起丢出去。” 老爷子脸上的不耐烦已经很明显了。 他这次一来是为给姜星杳撑腰,二来… 视线从靳擎屿脸上扫过,老爷子又道:“把人弄走,来书房找我。” 也不管靳擎屿的反应,老爷子又拍了拍姜星杳的手:“杳杳,咱们不理这群腌臜玩意,爷爷带你走。” 没走几步,他脚步又顿了顿,冲着林妈道:“赶紧去给她收拾东西,监督先生把人弄走,别让我们杳杳看见心烦。” 没有人会喜欢登堂入室的小三。 林妈自然也是。 这会看到老爷子赶人,她动作利落地把姜灿灿带来的那两件衣服打包好丢了过来。 “靳总…”姜灿灿红着眼睛,求助的目光看向靳擎屿,“我爸肯定还在找我,我现在不能回去,我…” 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睫毛轻轻发着颤。 贺祈风先安抚了姜灿灿两句,又有点烦躁:“那个姜星杳真是太过分了,让她爸把灿灿嫁出去还不够,现在弄伤了灿灿的腿,又让你家老爷子来赶人,她是真不给灿灿留活路啊。 这种恶毒的女人,擎屿你该不会真打算跟她耗一辈子吧?那灿灿怎么办?” “不是太太!太太本来都想走了,是老爷子拦住了她!”这种时候林妈不该插嘴的,但她实在听不下去了,直接接了贺祈风的话。 靳擎屿本来有些心不在焉。 在听到林妈的话后,他脸色陡然一变,就想到了姜星杳刚才古怪的模样。 他问:“你说太太要走?” “是啊,太太她…” “擎屿,这种话你不会也信吧? 她就是欲擒故纵的,这个靳太太的位置,可是她费尽心思抢来的,她怎么舍得走?你可不能被她骗了。”贺祈风说。 “够了!你先带姜秘书走吧。”靳擎屿说。 贺祈风脸色一僵:“不是,我带走?我能把她带去哪儿啊?” 贺家规矩严,还有门禁,家中小辈每天晚上十点都得回老宅的。 姜灿灿这事,贺祈风还真是安排不了。 姜灿灿也说:“靳总,我的腿才受伤,我…” 靳擎屿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他说:“你先带她去找个酒店安置一下,我晚点过去。” 林妈本来听到姜灿灿要走,脸上已经有了几分喜色,但又听到靳擎屿后续的话,她表情一下子就古怪了起来。 枉她之前还觉得先生只是不会表达,实际上心里是有太太的。 但现在… 她都恨不得能回去抽之前的自己两巴掌。 难怪之前太太跟她生气,感情这种东西,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贺祈风也没有别的办法,又嘱咐道:“你快点哈,我晚上得回老宅,陪不了灿灿太久。” 靳擎屿拧了拧眉,没搭话。 书房里,姜星杳给老爷子倒了杯茶,就安静的坐到了一边。 她现在和老爷子,也很是尴尬,完全没什么想说话的心思。 老爷子说:“杳杳,爷爷知道,这段时间阿屿那个混小子让你伤心了,爷爷这次就是来给你撑腰的,等会爷爷就让他给你道歉。” 道歉吗? 姜星杳神色有些淡。 她和靳擎屿之间隔着的,又何止是一句道歉? 一片沉默里,靳擎屿推门进来了。 “弄走了?”老爷子问。 靳擎屿点了头,视线却落在了姜星杳身上,他说:“爷爷,我想和杳杳单独聊聊。” “你还好意思说这话,我今天要是不来,我们杳杳得受多少委屈?聊之前你先跟杳杳道歉。 什么破烂原因,也不能把外面的女人领到家里来,结了婚就该有分寸,你连这点都做不到,跟你那个爹有什么区别?”老爷子道。 比起靳漫川来,他满意的一直都是自己的二儿子。 可惜靳二叔命不好,年纪轻轻就走了,只留下一个女儿。 靳擎屿没搭老爷子的话,他有点固执的看着姜星杳:“林妈说你要走?” 姜星杳不愿意在老爷子面前提这些。 因为她很清楚,有老爷子在这里盯着,她是走不掉的。 “只是想去散散心。”姜星杳敷衍道。 靳擎屿还是盯着她的脸,就像是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一样。 姜星杳表情一直是淡淡的,甚至连眼神都嫌少往他这里瞟。 心头那股子烦躁的感觉又来了。 靳擎屿问:“真的是去散心吗?为什么没和我说?” 第30章 这次他不能包庇姜星杳了 其实到底是与不是,在场的所有人心里都心照不宣。 老爷子先开口道:“杳杳既然想去放松,你这两天把公司里的事安排一下,带她出去散散心也好。” “爷爷,不用了,公司事多,他…” “好。” 拒绝的话都没有说完,就被靳擎屿打断了。 姜星杳有点错愕地看向靳擎屿。 姜灿灿灿才刚被老爷子赶走,他现在最重要的难道不该是把老爷子应付走,赶紧去哄人吗? 为什么答应这件事? 就连结婚的时候都从来没度过蜜月,这马上就要离婚了,又何必做这种没意义的事? 老爷子听到靳擎屿答应下来的时候,脸色也缓和了一点儿,他说:“早该这样了,你抓紧时间安排安排,这周,最晚这周末,你们两个就出去旅游。” “爷爷,我…” “杳杳,听爷爷的,这次爷爷给你做主。 出去好好玩,争取回来给爷爷带个大胖重孙。”老爷子根本就不给姜星杳拒绝的余地。 姜星杳垂着眸,手轻轻地按在小腹上。 她还记得刚结婚的时候,她天天期盼着蜜月旅行,可靳擎屿却连家门也不进。 或者回来了,也是只丢下一句公司事忙。 渐渐地,她的热情耗尽了,现在已经对这种事不抱兴趣了,可偏偏他同意了。 姜星杳觉得,他真的很奇怪。 在最相看两厌的情况下,答应单独旅行,这不是自找没趣吗? “爷爷,如果没有别的事,我让人送您回去吧。”靳擎屿看了一眼姜星杳,才说。 “谁说我要走了,你们去旅行之前,我老头子就住在禧园了,我可得监督你们,赶紧跟我生个重孙呢。”老爷子说。 靳擎屿皱着眉,他正想说话,姜星杳已经急切地先开了口:“爷爷,您在老宅习惯了,搬到禧园来怕是不适应,不如还是让阿屿.送您回去吧。” 她现在一点也不想和靳擎屿耗在禧园,至于什么旅游,更是没有兴趣。 她只想赶紧把老爷子糊弄走,这样她也能离开靳家。 “杳杳,你这么着急赶爷爷走,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打算?”老爷子问。 姜星杳说:“怎么会呢,我只是担心爷爷不习惯。” “我老头子没那么多毛病,就这么说定了,这几天我住在你们这儿,等看着你们两人好好的出去旅游了,我再走。 行了,不跟你们说了,你们两个要是有事,就出去吧,阿屿,你小子对杳杳好点,若是让我再听说有今天这样的事,我非得打断你的腿。”老爷子说。 从书房里出来,姜星杳和靳擎屿相顾无言。 一直到回到主卧,靳擎屿才说:“你刚才到底想去哪里?” “跟你无关。”姜星杳说。 靳擎屿眉心微蹙,心底那份古怪的烦躁又一次涌了上来。 他看着姜星杳那双过分冷漠的眼睛,伸手扯了扯领带:“真不知道你到底要闹什么。 你不喜欢姜灿灿,可以和我说清楚的,何必让爷爷来? 现在姜灿灿也已经被爷爷赶走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听他也认为老爷子是自己叫来的,姜星杳嗤笑一声,并不解释。 她要搬走是必然的,说多了反而是给自己徒添麻烦。 “姜星杳,你现在到底怎么想的?我们谈谈,别不说话。” 沉默就像是无声的折磨。 靳擎屿叹了口气,又追问。 “我跟靳总没什么好说的,刚才姜灿灿被爷爷赶走的时候很难受吧,靳总与其在我这里耗时间,不如先去看看她?”姜星杳说。 靳擎屿眉心蹙得更深了:“你别总提别人,靳太太,你这时候把爷爷叫来,其实也不想离婚对吧,既然这样…” “你少自以为是了。”姜星杳说,“爷爷…”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姜星杳的话音也戛然而止,她掀了掀眼皮,饶有兴趣地等着靳擎屿走。 这个时候打电话的是谁,不用想都知道。 靳擎屿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就直接按灭了屏幕。 他还是对着姜星杳:“你确定要一直这样咄咄逼人吗? 这段时间爷爷都要住在禧园,如果你一直是这个态度,他老人家难免过问。 现在没有别人,我们可以把话说…” 电话铃声又一次响起。 明明是同样的铃声,偏偏听起来好像比上次多了几分急促。 靳擎屿看了姜星杳一眼,女人坐在床边,一双眼睛戏谑地盯着他,那种过分冷漠的眼神,看着他心里很不舒服。 电话铃催命一样响个不停。 靳擎屿还是接了起来,他没走,当着姜星杳的面接的。 姜星杳隐约能听到电话里传来贺祈风的声音,大概在说姜灿灿现在住的酒店的地址。 聊到最后,他又问靳擎屿什么时候过去? 靳擎屿看向姜星杳,看到的还是女人那张冷漠的几乎没什么表情的脸。 他说:“你让姜秘书自己好好养伤吧。” 言外之意,就是他不过去。 电话那边,贺祈风的声音骤然提高:“什么?你让姜灿灿一个人在酒店,万一那姜赟呈…” “这件事就这样,我这里还有事。”靳擎屿应付一句,直接挂断了电话。 “不去?”姜星杳问。 “贺祈风把人安置好了。”靳擎屿说,他叹了一口气,“杳杳,我不知道你这两天怎么了,但姜灿灿她不仅是你的妹妹,还是我的秘书。 你任性让姜赟呈给她难堪,已经严重影响了她的工作和生活,所以…” “所以你心疼了。”姜星杳说。 靳擎屿脸色严肃了一点:“姜星杳,你一直这么胡搅蛮缠,这话没法谈。” 本来就没有什么谈的必要。姜星杳想。 靳擎屿像是被她破罐子破摔的态度伤到了,他深深地看她一眼,又叹了口气,最后夹着烟出去了。 姜星杳坐在床边,看着他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像是接了个电话,又急匆匆的走了。 再熟悉不过的场景,姜星杳没什么意外。 她心里甚至在盼着,他今天最好别回来。 毕竟老爷子在禧园待着,她就不方便锁门了。 靳擎屿在姜灿灿那里回来,上她的床,她嫌恶心。 大概是老天听到了姜星杳的祈祷,一夜安宁。 早上她起来用早饭的时候,老爷子已经起了,正在客厅喝茶。 姜星杳打了个招呼,老爷子就问:“阿屿呢?” “不知道。”姜星杳说。 她没什么给靳擎屿遮掩的心思。 她以后都不要再维护靳擎屿了。 老爷子看姜星杳不想说话,就直接叫来了林妈:“先生呢?” “先生昨晚就走了,一直没回来。”林妈也不想遮掩。 老爷子道:“怎么没有人告诉我?给他打电话,让他滚回来。” 姜星杳就这么冷眼看着这一切。 老爷子吆喝完了之后,又转过脸来看着姜星杳,神色一下子就温和了下来。 姜星杳知道他想说什么。 这回她说:“爷爷,您也看到了,一个存心想走的人是留不住的,与其强行把我们绑在一起,凑成一对怨侣,您不如成全我们。 那份协议我可以当做没有,我之前就与他说过了,我可以净身出户,只要望山庄园的房子。” 之前离婚的事都是由老爷子提出来,然后再以各种方式劝她。 这是第一回姜星杳自己主动和老爷子对峙。 “杳杳,你先别急,事情还没弄清楚呢,或许是公司有事呢?”老爷子说。 就在这时,林妈忽然过来:“太太,先生让您听电话。” 姜星杳接过了电话,眉宇间已经有了不耐,还没等她说话,靳擎屿的质问声就传了过来:“是你把姜秘书的地址告诉你爸的?” 听到他和姜灿灿在一起,姜星杳一点都不意外。 至于他的问题。 姜星杳不用想,都知道怎么回事。 定然是她那个好妹妹又在自导自演了。 前脚刚住进酒店,就被姜赟呈的人找到,这天底下哪有那么巧的事? “姜星杳,说话,你真要逼死姜秘书才满意吗?”靳擎屿又质问,话筒里好像还隐约能听到女人抽抽噎噎的抽泣声。 “你是蠢货吗?她说什么你都信,又何必问我?”姜星杳没好气地怼了一句,就想挂电话,老爷子直接把电话从姜星杳手里抢了过来。 话筒声音很大,姜星杳能听到靳擎屿让她道歉。 他说:“你这次做得太过了,必须得亲自给姜秘书道歉。” “你让我老头子给谁道歉?”老爷子直接问。 电话那头,靳擎屿沉默了一瞬,姜星杳觉得,他肯定又要想是自己故意搬爷爷做救兵的了。 老爷子又训了靳擎屿两句,丢下了一句让他赶紧回来,就直接把电话挂了。 酒店里,一片狼藉。 杯子牙刷散落得到处都是。 姜灿灿抱着被子蜷缩在角落里,露出来一节包扎过的腿,她红着眼睛,看着刚打完电话的靳擎屿,委屈道:“靳总,算了,姐姐总这样,我都习惯了,她不想道歉就不道吧。” “不行,这次她做的太过,我会让她给你个交代。”靳擎屿说。 姜灿灿红着眼睛点了点头:“靳总,我现在真不知道怎么办了,昨天祈风哥刚走,那些人就来了,我真的不敢住在这儿了。” 第31章 给自己太太买花,很正常不是? 靳擎屿没看姜灿灿,他捏着手机没遇见,有点烦躁,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灿灿眼眶更红了,她开始抽泣:“靳总,您是知道的,我只是想要保住这份工作,我从没想过插足您和姐姐的。 现在姐姐对我这么大的恶意,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如果我爸真要把我嫁出去,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她说着就从床上下来,摸索着想要找利器,但又好像忘了自己的腿受伤了,直接一头栽倒在了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靳擎屿这时候才回过神来,他眉心蹙了又蹙,眉宇期间的烦躁几乎要溢出来。 把姜灿灿扶到了床上,他道:“你先冷静一下,这件事我会解决的,姜星杳… 我先替他给你道歉,等会儿让许特助过来带你去安排别的住处。” “那靳总要把我安排到哪里,下一家酒店吗?”姜灿灿问,她肩膀又开始发抖,“那他们要是再找来了怎么办,我现在腿脚不方便,跑也跑不掉,我还不如…” “我去跟姜赟呈说。”姜灿灿哭哭啼啼的声音让靳擎屿有点烦躁,他走到窗台前,离姜灿灿远了一点儿。 姜灿灿也看到他细微的躲闪。 眼睛里有暗芒一闪而过,还是那副柔柔弱弱的模样:“不用了,靳总,您现在是我姐姐的老公,您要是替我说话,我爸会更生气的,还是算了吧。”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靳擎屿问。 “我…”姜灿灿声音更委屈了,看着靳擎屿表情越来越不耐烦,她道,“我听说姐姐有一套房子,在望山庄园,不如我先去那里。” 靳擎屿没说话,看着姜灿灿的眼神很是古怪。 姜灿灿觉得,他好像在无声地骂她有病。 但她还是维持着自己一脸委屈:“我知道是有些唐突,可是我也想不到别的地方了,只有那儿姐姐不去,爸爸也想不到。 靳总,我保证最多半个月,等我的腿能走路了,我自己就搬走好不好?” 她知道,那房子是姜星杳当初唯一的陪嫁。 那时候姜星杳觉得占了靳家的便宜,房产证钥匙全丢给了靳擎屿。 她给靳擎屿送东西的时候,在书房里看到过。 “靳总?” 靳擎屿久久都没说话,姜灿灿又叫了他一声。 这回男人直接起身,他居高临下地睨了姜灿灿一眼:“好自为之。” 姜灿灿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他已经开门出去了。 屋里一片凌乱。 酒店的管理人员进来的时候,姜灿灿还在摔东西。 对方把一个东西递了过来:“小姐,这是刚才那位先生让人送来的。” 姜灿灿拿到手后,眼睛里有喜色一闪而过,但很快又消失了,她问:“只送了这个吗?他没说什么吗?” “说让您好自为之?”对方话里还有点犹豫,这种不太礼貌的话,他没想传过来的。 姜灿灿脸色又不好看了,她捏着手里的东西,脸上蒙了一层阴翳。 禧园里,靳擎屿回来的时候,姜星杳还被老爷子拉着坐在客厅里陪看新闻。 陪看是个幌子,拖着她等靳擎屿才是老爷子真正的目的。 男人是捧着花进来的,红艳艳的玫瑰花,衬得他本就精致的五官,看起来愈发矜贵不凡,像是天神下凡。 老爷子看到他这么识趣,脸上的表情也好看了一些,转头对着姜星杳道:“这混小子还是有点自觉的,这不就主动给你买花道歉了?杳杳,你看你们两个在一起还是很登对的,有什么误会解开就好了,没必要非得离婚对不对?” 姜星杳没搭话,她看着靳擎屿走过来。 玫瑰花馥郁的香气里,她好像闻到了淡淡的小苍兰味 恶心得令人作呕。 老爷子视线也转到了靳擎屿这里,他起了身,临走的时候道:“阿屿,你先哄杳杳,把人哄好了过来找我,我有话跟你说。” 老爷子走了。 林妈也识趣地去了厨房。 客厅里只剩下了靳擎屿和姜星杳。 却是姜星杳先开了口,她对着推到自己面前来的那束巨大的红玫瑰:“靳总这是做了亏心事了?” 靳擎屿手指僵了一下,他视线淡淡地朝着姜星杳扫过来,神色如常:“你说话别总这么刺人,给太太买花,很正常不是吗?” “正常吗?”姜星杳反问。 他从来就不是个浪漫的人。 又或者在她这里不是。 好像除了上次他让许特助送来的那束玫瑰之外,这是他第二次给她买花。 两次都是她并不喜欢的红玫瑰。 她看着靳擎屿,靳擎屿也在看她。 两个人的视线撞在一起的时候,她还能看到靳擎屿眉宇间都带着古怪。 她冷声道:“你该不会想用这花,逼我给你的小情人道歉吧? 我告诉你,不可能,我姜星杳这辈子也不会跟那个小三的女儿低头。” 不知道姜星杳的哪句话扎到了靳擎屿,靳擎屿本来还很漠然,这会儿忽然讥讽:“那靳太太还真是高人一等。” 他起身,离开的时候带倒了那束玫瑰花。 花束滚落在地上,花瓣摔得四分五裂。 像是他们这段本就不合适的婚姻,蝴蝶经过,扇扇翅膀,都能掀起一阵骤风暴雨。 伴随着靳擎屿上楼,林妈才从厨房里跑出来,她道:“太太,您别放在心上,左右现在有老爷子给您撑腰,先生他也不敢再去找那个姜小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老爷子在这里的态度太明显了。 就是林妈这个外人都能看得出来,他不会同意姜星杳离婚的。 如今林妈也就只能这么宽慰姜星杳。 姜星杳说:“我没事,林妈,麻烦你把这里收拾一下吧。” “那这花…” “丢了吧。”姜星杳说。 不合适的东西,还是要尽早脱手的好。 免得放在眼前,看着生厌。 姜星杳回房间的时候,隐约还能听到书房里老爷子训斥靳擎屿的声音。 姜星杳有点累。 或许是因为怀孕的原因,又或者别的什么,她最近总是容易犯累。 补了个觉,在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靳擎屿不在,应该是去公司了,老爷子还在楼下看电视。 看到姜星杳过来,老爷子就道:“杳杳,刚才的事,你别怪阿屿,你知道的,阿屿他母亲…” 老爷子点到为止,没有再说下去,姜星杳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靳擎屿在靳漫川那里,是个不受待见的私生子。 甚至她嫁过来一年,都没有听说过关于靳擎屿母亲的事。 老爷子是在提醒她,她骂姜灿灿的话,戳到的是靳擎屿的软肋。 这种敏感的话题,姜星杳之前一直都是格外小心的。 但现在,她已经没心思注意这些了。 老爷子又说:“我已经让阿屿去交代公司的事了。 当初你们结婚的时候,正好赶上公司事忙,阿屿也没有好好陪陪你,这次杳杳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告诉爷爷,爷爷都给你们安排。” 这是铁了心地要送他们一起去度蜜月了。 “爷爷,要不还是算了吧,公司的事重要,您没必要让他因为我放下公事。”姜星杳说。 想到要和靳擎屿一起出去旅游,姜星杳只觉得很累。 老爷子说:“公司事再重要,也不如我的孙媳妇儿,这事就这么定了,杳杳如果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我就让人看着安排。 你们现在年轻人不是都流行那什么…盲盒?对,盲盒,爷爷也给杳杳安排一次。” 老爷子和姜星杳说话的时候,语气过分的宠溺了,让姜星杳不自觉的就想起了自己的外公。 小时候曲欣婷满心满眼都围着姜赟呈,陪着她最多的是外公。 为了哄她开心,外公也总喜欢去学习小孩间时兴的东西。 只要一想到外公,姜星杳的眼眶就有点发酸。 老爷子也看到了姜星杳的异样,他道:“怎么还哭了?杳杳,你是爷爷认定的孙媳,这辈子爷爷只认你一个,有什么委屈你只管告诉爷爷,爷爷给你撑腰。” 老爷子在姜星杳面前,像极了一个慈祥的长辈,可姜星杳却知道,那是不一样的。 她的外公永远把她放在首位,可在老爷子这里,重要的还是靳擎屿,对她的好,只是在她不与靳擎屿离婚的前提下。 姜星杳到最后什么也没说。 晚上的时候,靳擎屿回来了。 老爷子又顺口问了他几句公司的事。 最后定下来后天就能出发了。 靳擎屿看起来对这件事好像没什么抗拒。 老爷子问什么他答什么。 但姜星杳坐在饭桌的另一角,却提不起来一点兴趣。 他真不觉得一对相看两厌的夫妻,出去旅行一趟,就可以缓解关系。 但这毕竟是爷爷的心愿,她反抗不了。 靳擎屿是和姜星杳一起回房的。 姜星杳没理会他,还是靳擎屿说:“杳杳,我知道,这两天咱们之间可能是有什么误会,等我把事情处理好了,咱们有大把的时间交谈,到时候咱们把话说开好不好?” 他到现在还以为,姜星杳口中的离婚,只是在和他耍脾气。 姜星杳却觉得他,过分的反复无常,她说:“我记得在早上的时候,靳总还要逼我给姜灿灿道歉,现在怎么就改口了?” 第32章 像是一对寻常夫妻 靳擎屿的神色有点躲闪。 他并没有回应姜星杳这个问题,过了一会儿,才含糊其词:“早点睡吧。” 他不愿意提,姜星杳也懒得多问。 时隔这么久,她和靳擎屿又躺在了一张床上。 旁边的男人也收拾过,一生的清爽,但姜星杳总觉得空气里漂浮着小苍兰的味道,让她不适,她特地拿了两个枕头,隔在了她和靳擎屿之间。 这样那几分不舒服的感觉才散了许多。 靳擎屿就这么看着她的动作,也没有制止。 一直到她重新躺了回去,他忽然长臂一揽,就带着姜星杳越过了阻碍,把人直接按进了怀里。 “你放开我。”姜星杳道。 燥热的夏夜里,即便空调的风吹得屋里凉飕飕的,男人的身体依旧烫得如一个火炉。 姜星杳心都跟着乱糟糟的。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他的禁锢。 靳擎屿稍稍调整了下姿势,把姜星杳抵在他胸口的手按了下来。 他把人拥得更紧了一点儿,下巴搁置在姜星杳的颈窝,声音又哑又闷:“别动,靳太太,就这样。” “又犯什么病?”姜星杳不耐烦地说。 靳擎屿道:“我们很久没有同房了,你…” “你做梦。”姜星杳接了他的话,挣扎得更厉害了。 就在几分钟之前,还吵得不可开交,转头躺在一张床上就想这事,姜星杳觉得,男人这种东西,果然是身体大于感情。 就像他们也可以随时和毫无感情的女人上床。 越是这么想下去,姜星杳心头的那份不适感越强烈。 靳擎屿就在背后,黏腻燥热的体温圈着她。 让她又有点想干呕。 她撞开了靳擎屿,捂着嘴就跑去了洗手间。 床前的灯被拉开,暖黄色的灯光洒在屋里。 靳擎屿看着她跌跌撞撞的背影,眸光里一片暗沉。 不知怎么,他就想到了那天姜灿灿的那句话。 “结婚这么久,姐姐还是不愿意与你同房吗?” 姜星杳在房事上从来不热衷。 他还记得他们并不太美好的第一次。 那时候… 他本以为姜星杳是放不开,现在看,她只是在嫌他。 沉默片刻,靳擎屿还是到了洗手间。 姜星杳干呕了一会儿,什么都吐不出来。 许是受心情的影响,她这段时间孕吐越来越严重了。 靳擎屿进来的时候,她正在洗手台前洗脸。 水珠打湿了鬓边的发丝,衬得镜子里长年清冷倔强的女人多了些许柔弱。 “你现在就这么讨厌我?”擦肩而过的时候,靳擎屿忽然问。 姜星杳转头看了他一眼。 没说话,轻轻点了点头。 胃里还是很不舒服,她有点想吃酸的。 在床头柜上找到了林妈放来的杏脯,姜星杳吃了一个,才稍稍好受了一点儿。 靳擎屿盯着她:“你晚上就吃这个?” 他记得姜星杳晚饭就没有吃两口。 “不用你管。”姜星杳说。 她不想在这件事上和靳擎屿牵扯太多,她害怕,以靳擎屿的敏锐,会怀疑她怀了宝宝的事。 靳擎屿也没再说什么,直接出了门。 伴随着关门声响起,卧室里又只剩下了自己的气息,姜星杳那颗烦躁的心才终于又安稳许多。 只是这份安稳没有维持多久,靳擎屿就去而复返。 他手里还端了一碗葱花小面,面上窝了两个荷包蛋。 一进门,面香就扑面而来。 碗被他端到了姜星杳面前,他说:“起来吃点东西。” 已经快十一点了。 这个点林妈早就睡了。 这碗面是谁做的,不言而喻。 姜星杳没有动。 靳擎屿又说:“我知道你跟我怄气,不管怎么先把自己身子照顾好,大半夜吃那么酸,明天起来胃里会难受的。 先吃点面压压吧。” 伴随着这句话,姜星杳在他身上感觉到的那种古怪的扭曲感又来了。 这个人总是这样。 一面在她面前无限维护姜灿灿,一面又好像对她很好,真的像是个居家好老公。 姜星杳神色有些木,靳擎屿直接把手里的筷子塞到了她手中。 他拉了个凳子,在姜星杳面前坐下:“靳太太就算想闹,总得把自己照顾好,别看了,没下毒,赶紧吃吧。” 姜星杳倒是不怀疑他下毒,还是被靳擎屿这罕见的幽默惊讶了一下。 或许是因为这碗面香气太浓,姜星杳真的有了几分饥饿,她没再推辞,低头吃面。 靳擎屿在旁边忽然感慨:“你如果能一直这么听话就好了。” 他声音不大,但坐的近,姜星杳听得一清二楚。 她觉得,靳擎屿是在怪她这几天闹离婚的事。 姜星杳把面放到了一边:“靳总想要乖的,外面多的是,很抱歉,我满足不了靳总的需求。” 靳擎屿眉心紧蹙:“怎么又生气了?靳太太,你有没有发现你最近脾气很大?” 他像是随口一提。 但姜星杳心里又有点儿心虚。 好像自从怀孕之后,她确实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姜星杳含糊其辞道:“是吗,靳总说这种话之前,不如先想想是不是自己太过分?” 这回轮到靳擎屿不搭话了,他默默地收拾碗筷出去,看着被关上的门,姜星杳心底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她必须得赶紧离开这里了。 不然等再过段时间,孩子的月份大了,恐怕就瞒不住了。 到时候有了孩子,她想离婚也更不可能了。 靳擎屿今夜还是回了主卧,只是他没有再碰姜星杳,两个人一夜无话。 早上靳擎屿下楼的时候。 其他人都还没有起,只有林妈在厨房里忙碌着。 他看到餐桌上摆着两瓶玻璃罐装的杏脯,视线定了定,便问林妈:“太太什么时候喜欢吃这些了?” 他不记得姜星杳喜欢吃这些小零嘴儿的。 姜星杳的口味和她的人一样,寡淡得很。 林妈说:“最近夏天天热,太太胃口不好,吃点酸的开胃。” 其实她也不太清楚,不过她不觉得太太忽然换个口味是大事。 两个人说话间,姜星杳就出来了,林妈道:“太太,您醒了啊,刚才先生还问我,您什么时候喜欢吃杏脯了。” 姜星杳心里一惊,抬眼朝着沙发上望去。 靳擎屿的身子被大片靠背遮着,她只能看到他一节后脑勺。 “是吗?你怎么说的?”姜星杳强作镇定,随口问道。 林妈说:“现在天热,太太换换口味也很正常,不过话又说回来,先生怎么又开始关心太太了?” 比起姜星杳的担忧,这才是林妈好奇的地方。 明明外面养着一个,前两天还带到了家里。 现在关心太太的模样,好像也不像作假。 得到这个答案,姜星杳算是松了口气,她有点敷衍道:“可能是他最近无聊吧。” 林妈点头,也觉得有点道理。 关于姜星杳是不是怀孕了的事,林妈是一点都不怀疑的。 先生本来回家的时间就少,最近又和太太很少同房。 她自然不会往那方面去想。 吃早饭的时候,姜星杳和靳擎屿也一直都不冷不热的,早饭吃完,靳擎屿就去公司了。 姜星杳被老爷子拉着看了出去旅游的方案。 让她有点意外的是,老爷子最后选的地方竟然是港城。 港城一直都是姜星杳的遗憾。 当初她本来要去港城参加一场少年钢琴赛的,但还没有坐上飞机,外公就突然出了事。 后来她既没有去成港城,也没有留住外公,她的生活就在那一年翻天覆地。 姜星杳看着旁边老爷子慈祥的脸,心底又有点酸涩,她觉得老爷子选定港城应该不是意外。 或许老人家对她这个孙媳妇,是有几分真心的。 “怎么样杳杳,爷爷给你准备的盲盒喜欢吗?如果不喜欢,爷爷这里还有别的,咱们可以选。”老爷子说。 姜星杳眼睛有点泛红,她摇摇头:“爷爷,都说的是盲盒,哪里还能自己选的,港城很好,就港城吧。” 还能借着这次机会,去看看她少年时没完成的梦。姜星杳想。 老爷子摸了摸姜星杳的脑袋,他又说:“我们杳杳是最好的孩子,去吧,爷爷还在那里给杳杳准备了惊喜,杳杳一定会喜欢的。” 靳擎屿今天回来得很晚。 但他说公司里的事都安排妥当了。 老爷子当即就让他收拾东西,还直接让人订了明天一早的机票。 靳擎屿也没推辞,上楼的时候,顺手递给了姜星杳一包东西,姜星杳看了一眼,都是些话梅之类的,开胃又好保存的零嘴。 他应该是把早上林妈的话听进去了。 可是他的这份细心,还是让姜星杳觉得很是不适。 姜星杳的东西,下午的时候老爷子已经让林妈收拾了。 她上楼的时候,靳擎屿还在摆弄行礼,她只是看了一眼,也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靳擎屿并不例外,看着女人依旧冰冷的脸,他说:“杳杳,我们马上就要单独出去旅行了,我希望你能收收脾气,至少在外面的这段时间,把我当成你的丈夫。” 姜星杳去洗手间的脚步顿了顿,想到港城,想到爷爷的心意,她终于点头,没有再这件事上与靳擎屿争执。 第33章 不就是一个房子 姜星杳还是没能和靳擎屿做成普通夫妻,也没能跟靳擎屿去成港城。 原因是靳擎屿把一个装着重要文件的u盘忘在公司了。 他正好顺路过去拿,车子停在靳氏大楼下,姜星杳目送他上楼,顺手开了窗透气。 正好看到两个员工从公司出来,两人在车子前经过,姜星杳好巧不巧地就听到了她们的议论。 “姜秘书的请柬你收到了吗?去不去?” “为什么不去,谁不知道现在姜秘书和靳总关系不一般,说不定哪天她就是咱们总裁夫人了,这种时候自然是要讨好的。” “说的也是,话又说回来,靳总对姜秘书还真是不错呀,望山庄园那么好的房子,说送就送,看这个架势,用不了几天,咱们现在的那个总裁夫人就该让位了。” “啧,什么总裁夫人,我看那就是个泼妇,你没听说吗?姜秘书这段时间不来上班,就是因为被她从楼上推下来摔断了腿。 你没看到靳总这两天工作进度都快了吗?依我看就是想赶紧忙完这些事儿去哄姜秘书呢。” 两个人说话间,正要在姜星杳面前走过去。 她们的声音一声又一声地在姜星杳的耳朵里回荡着,姜星杳只觉得脑海里一片嗡鸣。 她这会儿好像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满脑子里都是望山庄园四个字。 眼见着那两个人就要走远,姜星杳猛地推开了车门追了上去:“你们刚才说的哪里?靳擎屿把哪里的房子给了姜灿灿?” “望山庄园啊。”两个人相互对视一眼,好像没有认出姜星杳这个靳太太,“你谁呀?这么激动做什么?” 又一次得到确切的答案。 姜星杳脚下都有点不稳。 她想到了靳擎屿带回家的那束红玫瑰,想到了男人半夜起来为她煮的那碗面。 原来在她疑惑靳擎屿为什么这么喜怒无常的时候,对方已经给她答案了。 原来他的那点好,是因为出于愧疚。 “喂,你没事吧?”其中一个女人见姜星杳的神色不对,试探着询问了一句。 但姜星杳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去回应她们了。 她推开了拦着自己的那个女人,跑到路边伸手拦了辆出租车。 两个女人又是对视一眼,其中一人一脸无语:“什么人啊?简直莫名其妙。” 另一个人眼里则是有些错愕:“小月,如果我没认错的话,刚才那个好像是靳太太,她…她这么急匆匆的走了,该不会又想找姜秘书的麻烦吧?” 被称作小月的女人也反应过来:“那还等什么?赶紧去通知靳总啊!” 出租车上,姜星杳翻着手机,正好翻到姜灿灿的朋友圈。 上面是一张自拍,她坐在阳台上,嘴角笑容灿烂,面前是一簇又一簇的蔷薇花藤。 朋友圈发送的时间正好是一个小时之前,如果靳擎屿没有来拿u盘的话,这时候她们应该走到机场了,也就是在登机之前,她也一定会看姜灿灿这条朋友圈的。 姜灿灿就是在故意挑衅的。 难怪她这两天那么安静,原来她就没想让他们顺利出行。 蔷薇花期已过,一簇一簇的花藤依旧长势喜人。 姜星杳不会认错的,这就是妈妈留给她的那套房子,就连这些蔷薇花,都是当年外公带着她亲手种上的。 手紧紧地按着胸口,姜星杳觉得屏幕上姜灿灿的那张笑脸就像是一柄刀子,扎进她的胸口,剖开心脏,让她连喘息都变得困难。 就在姜星杳感觉自己手脚都有些失温,意识都变得恍惚的时候,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 是靳擎屿打来的电话。 跳动的手机屏幕上,姜星杳好像能看到男人的脸,带着恶意的笑,嘲讽她的天真。 电话铃声响到自动挂断,姜星杳也没有接通。 但很快第二个电话就接着响起。 然后是第三个… 第四个… 打电话的人就像是不知疲倦一样,姜星杳嘴角的讽刺意味更浓。 靳擎屿其实不是一个情绪化的人。 他这么着急,是知道了她的动向吗?是怕她去找他小情人的麻烦吗? 姜星杳觉得,她对靳家,对靳擎屿所有的耐心都在这一刻被消耗殆尽,手机直接按了静音,她催促着出租车师傅:“麻烦开快一点,我有急事。” 直到话音出口,姜星杳才意识到她的声音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带了颤音。 车子很快就到了望山庄园。 看着紧闭的大门,姜星杳站在门口,强行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开了门。 儿时的记忆伴随着大门的打开一起涌入脑海中。 但此刻姜星杳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回忆了。 她看到姜灿灿就坐在外公亲手给她扎的秋千上,一簇一簇的蔷薇花藤爬满秋千,簇拥着她。 屋里叮叮咚咚地响个不停,大概除了姜灿灿以外,这里还有其他人。 在姜星杳朝着姜灿灿看过来的时候,姜灿灿也看到了她,眼睛里闪过几分惊恐,她失声惊叫:“姐姐,你怎么来了?” 姜星杳没有心思在这里与她争论。 她直接上前两步,拽着姜灿灿的头发,就把人从秋千上扯了下来,紧接着一巴掌就对着姜灿灿的脸甩了过去。 姜灿灿像是没有想到她会如此,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巴掌,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姐姐,你打我做什么?你和擎屿哥已经结婚了,这房子本就有擎屿哥的一份,是擎屿哥让我搬进来的,你…啊!” 姜灿灿解释的话还没说完,姜星杳对着她另一边脸又是一巴掌。 手指还是发颤的,但视线看到旁边几根被扯下来的蔷薇花藤,她神色更冷了,手又一次想要向姜灿灿挥过去,却被人从后面拽住了。 贺祈风冷声道:“姜星杳,你是神经病吗?姜灿灿怎么你了?你上来就动手。” 说话间,他拽着姜星杳的手腕就把她甩到了一边,神色紧张地弯腰去扶地上的姜灿灿。 姜星杳当然抵不过一个成年男人实打实的力道,被甩得踉跄一步,直接撞在了旁边的墙壁上。 小腹被磕了一下,疼得她眼泪几乎要溢出来了。 她死死地咬着唇,强忍着到了眼眶的泪水。 她不能哭,绝对不能在姜灿灿面前露怯。 她扶着墙,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形,抓起旁边窗台上用来修剪花枝的剪刀,就冲着姜灿灿的方向砸了过去:“滚,滚出我的地方!” 贺祈风反应很快,伸手替姜灿灿挡了一下,那剪刀正好扎在他的手背上,瞬间流出了鲜血。 姜灿灿像是吓到了,尖叫一声,赶忙来看贺祈风的伤口。 贺祈风推开了姜灿灿。 满眼戾气地盯着姜星杳:“你这个疯子,你难道想杀人吗?” “你们如果还不从我的房子里滚出去,我也可以试试。”姜星杳手撑在窗台上,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是颤抖的,瞳孔里却尽是疯狂,活像一只失去了一切的母狮,似是下一秒就能择人而噬。 贺祈风一米八五的个子,被姜星杳这样疯狂的眼睛盯着,都忍不住犯怵。 他又小声嘀咕:“擎屿怎么娶了你这么个疯子,不就是一个房子吗?如果不是你把姜灿灿逼得走投无路,她怎么会住进来,归根结底还是…” 他的话絮絮不止,一句一句地落在姜星杳的心里,姜星杳就感觉像是有无数苍蝇在自己耳朵边飞。 其实她已经听不太清楚贺祈风到底在说什么了。 现在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把这两人赶出去,赶出这个留着自己少年若有回忆的地方。 视线在周围环顾着,姜星杳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找一个趁手的利器。 她一时没有说话,又给了贺祈风时间去安抚地上的姜灿灿,但下一刻,贺祈风就看到了姜灿灿惊恐的眼神,再转过头来,便见姜星杳从厨房里出来,手里提了一把菜刀。 “姐…姐姐你要做什么?”姜灿灿的声音抖得不行。 贺祈风也有点慌,他警告道:“姜星杳,你别冲动,只是一个房子,姜灿灿只是住两天,你没必要…” 声音戛然而止,瞳孔一阵收缩,他看到姜星杳举起菜刀就要砸过来。 刚才那把剪刀,他侥幸挡了下来,只是划伤了手,可这菜刀,贺祈风还真不太敢挡。 他慌乱地拽着姜灿灿朝着一边滚去,嘴上还吼道:“你疯了不成,真想杀人?” 姜星杳确实疯了。 她看到这两人撞倒了旁边的花架,外公亲手种下的蔷薇花藤被扯得一塌糊涂。 这个保留着她最美好记忆的地方脏了。 这里尘封了她太多念想,明明她自己都不舍得踏足的。 可这一切都让姜灿灿,让靳擎屿毁掉了。 姜星杳木木地看着大片被扯断的花藤。 手脚冰冷,她扶着一边的墙壁,就像是失去了生命的木偶一般。 贺祈风还在絮絮地骂着,姜灿灿红着眼睛在哭,一片杂乱里,姜星杳强行让自己的意识恢复过来,她看着姜灿灿正想说话,贺祈风忽然提高了嗓音:“擎屿,你来了,你赶紧管管这个疯子,她想杀了姜灿灿。” 遍地狼藉里,靳擎屿看到姜灿灿颤抖的肩膀,贺祈风流血的手,还有姜星杳那双冷漠的没有温度的眼睛。 他抬脚上前。 第34章 脏了,就不要了 “你怎么来了?”靳擎屿问。 他径直朝着姜星杳走过来,微微蹙起的眉宇间好像带着担忧。 但姜星杳根本没有心思去看他现在是什么表情,她道:“靳擎屿,你贱不贱呢,你名下多少套房子不够,非要把这东西养到我妈妈房子里,天底下没这么恶心人的。”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杳杳,你先冷静一下。”靳擎屿眉心蹙得更紧了,他伸出手来想要拉姜星杳的手,但姜星杳反手一个巴掌就朝着他脸上甩了过去。 啪的一声闷响,让整个院子都为之寂静下来。 姜星杳冷眼看着他:“当然不是我想的这样,给我送花,带我旅游,等我回来了就让她搬出去了,这一切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对吗?” 她觉得讽刺极了。 胸口里有一股郁气横冲直撞着,像是要把她的整颗心脏都撞得粉碎。 对面的人眸光闪烁,一时没有接话。 姜星杳也不想等他接话,她扯了靳擎屿一把:“滚啊,带着你的脏东西滚出我妈妈的地方。” “姜星杳,你能不能先冷静一点?”这儿还有贺祈风在,靳擎屿挨了巴掌又被骂,脸色已然差到了极点,他手按着姜星杳的肩膀,试图和姜星杳讲道理。 但现在姜星杳什么都听不下去了。 她满眼都是被毁坏的蔷薇花藤。 那不仅仅是外公留给她的回忆。 还是她这些年来,对靳擎屿怀揣着的一片少女心思。 当年她满怀希冀地嫁进靳家,陪嫁单薄的就只有这一套房子。 说是陪嫁,其实也是她费尽心思从姜赟呈那里抢回来的。 当年姜赟呈从靳家讹了五万彩礼,她觉得愧对靳家,愧对靳擎屿,就将这自己带来的唯一的东西交给了靳擎屿。 连同房子一起交出来的,还有她对靳擎屿的一片痴心。 可现在是靳擎屿亲手把她最重要的东西践踏得一塌糊涂,也把她的真心撕得粉碎。 姜星杳伸手推开了他:“冷静不了,你如果还不带她走,那就别怪我自己来了。” 话说着姜星杳直接弯腰捡起了地上的菜刀,又冲着姜灿灿走了过去。 姜灿灿瞳孔猛的一阵收缩,她颤抖地尖叫:“姐姐,姐姐你别这样,我害怕求你饶了我。” 姜星杳充耳不闻。 她朝着姜灿灿逼近着,一步,两步… 手里的刀冒着寒光,刀尖离姜灿灿的脸越来越近。 可她还是没能碰到姜灿灿。 是贺祈风眼疾手快,直接将姜星杳撞到了旁边,他冲着靳擎屿吼道:“擎屿,你就这么看着吗?这个疯子想杀人,她想杀了姜灿灿!” 靳擎屿好似才如梦初醒,他视线从姜星杳身上掠过。 女人靠在阳台长廊下的抱柱上,低着头看不清神色,靳擎屿也只能看到她的手像是按着小腹。 旁边是姜灿灿吓得含糊不清的哭泣声。 靳擎屿很快就做出了决定,他直接弯腰抱起了姜灿灿:“你先冷静一下吧,等会儿我再来接你。” 男人抱着姜灿灿匆匆离开,贺祈风厌恶地扫了姜星杳一眼,也赶紧跟了上去。 伴随着这些人一无脑的离去,姜星杳就像是被抽干了浑身的力气一样,她扶着柱子缓缓的蹲了下来。 小腹的坠痛让她没办法忽视,可眼前又是一片模糊。 仅存的一点意识牵扯着她,告诉她现在必须自救。 手摸索着想要去拿手机。 可包包早就不知道被丢到了什么地方。 仅存的一点意识在此刻更是几乎被消磨殆尽。 眼前一片暗沉,在彻底昏倒之前,她好像听到有人急促地叫着她的名字。 …… 姜星杳是被浓烈的消毒水味儿刺醒的。 睁开眼睛的时候,纪云茵就坐在她的床边,脸上尽是担忧。 意识还没有完全回笼,她的手先按到了小腹上,纪云茵见状,连忙安抚道:“不用担心杳杳,孩子还好好的,倒是你…” 看了一眼姜星杳苍白的没有血色的脸,她道:“医生说你这次已经有先兆性流产的征兆了,接下来一定得多注意,不然这个孩子恐怕真要出问题了。” 先兆性流产… 姜星杳的眼睫垂了垂,她记得自己昏过去之前,腿间像是有一片濡湿。 原来那不是错觉,真的是血。 今天就差一点儿,差一点儿她就失去她的孩子了。 姜星杳此刻完全没办法回神,无穷无尽的后怕席卷着她。 纪云茵看到她这样,赶紧给她倒了一杯热水:“杳杳,你先冷静一下,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会帮你的一起承担的。” 姜星杳的情绪在听到纪云茵这句话的时候,就像是决堤的洪水一下子崩溃。 她抱着纪云茵,磕磕绊绊地把这几天发生的事说了个遍。 纪云茵听完以后,脸色已经冷得不能再冷了:“不是,他们到底还要不要脸了? 背着你把人放到曲阿姨的房子里,还为了掩饰这件事叫你去旅游,他怎么这么贱?” 纪云茵和姜星杳从小交好,只有她知道那套房子对姜星杳意味着什么。 那可是在姜星杳最难的时候,也要从姜赟呈手里要回来的东西。 姜星杳自己都不舍得去住,她怕弄脏里面的回忆。 可靳擎屿和姜灿灿… 他们怎么敢… 没听到这件事之前,纪云茵还有点想责怪姜星杳不考虑后果,就自己去闯望山庄园。 可现在看着姜星杳那张颓败的脸,她说不出一句重话。 到最后她也只是安抚地拍了拍姜星杳的肩膀:“你先好好休息,等养好了身子,我陪你一起去找那对狗男女讨回公道。” 姜星杳拽着纪云茵的一根手指,她一双眼睛湿红,像是一只委屈的小鹿,整个人看起来都柔弱无依。 哪怕是纪云茵,也鲜少见姜星杳这么无措。 她现在也做不了别的,只能把人搂在怀里,轻轻地安抚着。 有一会儿,她听到姜星杳闷闷的声音从她怀里传来:“脏了,茵茵,都脏了。” 又沙又哑的声音,让纪云茵分不清她说的是房子还是靳擎屿。 纪云茵只觉得心脏闷得发疼,她哄道:“脏了就不要了,我们杳杳值得更好的。” 怀里的人又静了下来。 除了微弱的呼吸声以外,纪云茵甚至有点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他醒了吗?我带了点粥过来?”一片寂静里,秦江南的声音显得很是突兀。 姜星杳猛地抬起头来,看向秦江南的时候,满眼警惕:“他怎么会在这里?” 今天靳擎屿给她的那当头一棒太疼了,疼得她只要看到和靳擎屿有关的人,都控制不住的心悸。 手又一次本能的护住了肚子,姜星杳满脸的不安。 他在这里,会不会靳擎屿也在? 那她怀孕的事… 纪云茵见状,赶忙解释:“别怕杳杳,今天的事是他通知我的,他不会和靳擎屿说的。” 听了纪云茵的解释,姜星杳才知道,原来自己能这么快被送到医院来,竟然是因为秦江南。 姜灿灿闹着要在望山庄园办宴会,秦江南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但是他走到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姜星杳闯进去。 秦小少爷因为上次的事,觉得亏欠纪云茵一回,就把这件事告诉了纪云茵。 纪云茵这才能及时赶过来的。 在对上姜星杳的视线时,秦江南表情也有点尴尬,但他还是承诺道:“别这么看着小爷,小爷向来言而有信,小爷这次站纪云茵这边。” 纪云茵也说:“放心吧,杳杳,有他帮忙瞒着,靳擎屿查不到你怀孕的事的。” 秦家就是做医疗生意的,名下有好几家大医院。 包括姜星杳现在所在的医院,就是秦家的。 如果秦江南真能给她遮掩的话,确实是件好事。 姜星杳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一点儿:“那谢谢秦小少爷了。” “行了,小爷可不习惯这虚头巴脑的客套,比起这个来,你好好把身子养好才是正事,免得纪云茵天天追杀小爷。”秦江南说。 他看了纪云茵一眼,还是有点心有戚戚。 自从上次靳擎屿在纪云茵那里把姜星杳带走之后,纪云茵就像是跟他结了仇似的,各个场子找他的麻烦。 他这段时间也是烦不胜烦。 秦江南说话间,就把手里的粥放到了姜星杳的面前,他高扬着脖子,看起来一脸的傲娇。 姜星杳觉得,这小少爷不围着姜灿灿转的时候,其实也没有那么讨厌。 纪云茵把粥推给了姜星杳,她问:“靳擎屿他们没找你吧?” “擎屿哥和祈风哥这会儿应该忙着安置灿灿姐,等会儿忙完了就说不准了。”秦江南说。 他也是受了姜灿灿的邀约,结果迟迟没到,先不管靳擎屿和贺祈风,姜灿灿肯定得找他问情况的。 纪云茵满脸的晦气,她恶狠狠的盯着秦江南:“你这次给姐清醒一点,要是再说错一个字儿,姐饶不了你。” 秦江南刚想说什么,电话铃声就突兀的响了起来,纪云茵先看了一眼,是靳擎屿。 她担忧地看了看姜星杳:“杳杳,你先自己吃着,我找他有事说。” 第35章 姜秘书只是秘书,杳杳才是靳太太 望山庄园,遍地狼藉的院子里,秦江南赶来的时候,就见靳擎屿神色怔愣地站着,他手里夹着一支烟,火光明明灭灭。 “擎屿哥,这是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灿灿姐呢?”刚才电话里匆匆应付一句,秦江南就直接过来了。 这会儿他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和靳擎屿搭话,耳朵上,蓝钻装饰的耳钉闪着幽幽的光。 那其实是个耳机,连着纪云茵的手机。 他过来见靳擎屿,纪云茵不信他。 秦江南心里觉得麻烦,但毕竟是因为他上次多嘴,欠了纪云茵一次。 靳擎屿听到动静,才回神朝他看过来:“你见过杳杳没?” “姜星杳?我见她做什么?擎屿哥,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是不是灿灿姐出什么事了?”秦江南问。 他刻意让自己的态度和以往一般无二。 一开口,句句都是对姜灿灿的关心。 不等靳擎屿说话,他又追问:“是不是姜星杳又欺负灿灿姐了?她怎么那么…” “够了!”靳擎屿打断了秦江南喋喋不休的话,他说,“姜灿灿很好,可杳杳不见了。” 姜灿灿是他亲自送去酒店的,她很好,还有贺祈风在那里陪着,可他的杳杳不见了。 他明明让姜星杳在这里等他的。 他明明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的。 可他还是找不到杳杳了。 没有回禧园,没有去老宅,也没有接电话。 明明今天是她答应要和他去港城的日子的。 “擎屿哥,你这么着急把我叫来,就是为了姜星杳?她那么大一个人了,丢又丢不了,擎屿哥何必那么在意呢?”秦江南无所谓地说。 他有意的转移话题,不想让靳擎屿在姜星杳的事上问得太多:“要我说她爱去哪里去哪里,最好别回来了才好,免得天天欺负灿灿…” 最后一个音节没有说出口,领口就被人攥住了,靳擎屿一双眼睛红得吓人:“她会回来的。” 秦江南拨开了他的手,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姿态:“擎屿哥,你做什么对她那么上心?要我说她走了才好呢,这样就没有人插在你和灿灿姐中间了。” 秦江南絮絮地说着对姜星杳的不屑。 靳擎屿冷眼看着他,忽然挥起一拳,就冲着秦江南的脸上砸了过来。 秦江南完全没反应过来,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拳。 他脾气也上来了,伸手压着靳擎屿的胸口把人按到旁边的抱柱上,不由分说的就还了一拳:“靳擎屿,你搞清楚了,是你自己不在意姜星杳的。 是你在姜星杳和姜灿灿之间永远都选姜灿灿的。 作为兄弟,我哪句话不是站在你的角度上说的,你现在发什么疯?” 靳擎屿的脸色,都因为秦江南的这句话僵硬起来。 秦江南的声音像是在他脑海里扎了根。 在姜星杳和姜灿灿中间,他选的永远是姜灿灿。 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靳擎屿忽然有点恍惚。 他看着秦江南,有点艰涩地否认:“我没有要选姜灿灿,我只是…” “你只是觉得她可怜,你只是对她有愧疚。 可靳擎屿,姜星杳才是你太太,是你自己因为怜悯姜灿灿,抛下姜星杳的,现在又冲我发什么疯? 要我说,就算姜星杳不要你了,也是你活该,是你亲手把她弄丢的。”秦江南毫不客气地打断了靳擎屿的话。 他稍稍低头,柱子边缘,散落的蔷薇花藤上,隐约还能看到干涸的血迹。 他还记得他带着纪云茵过来的时候,姜星杳就躺在那里。 像是一个没有呼吸的玩偶,破碎的,苍白的,脆弱的。 他从来都没有见过那样的姜星杳。 仿佛一瞬间被人抽掉了傲骨,只剩一具空壳。 哪怕他自认对姜星杳没有好感,在看到那一幕的时候,心头也有无法抑制的震撼。 高贵的天鹅低下了头颅,脆弱得像是一折就断的花。 让人没办法再狠下心去讨厌她。 他松开了压在靳擎屿胸口处的手肘,后退一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姜星杳和姜灿灿,你想要的到底是谁?” 靳擎屿拧着眉,他看着秦江南,视线有点狐疑:“你今天怎么开始替杳杳说话了?你是不是见过杳杳。” 秦江南没想到靳擎屿这么敏锐,瞳孔些微的闪烁,秦江南说:“我怎么可能见过她,我就是看不惯你这样,一边舍不得姜星杳,一边又吊着灿灿姐。 总之做人没有你这样的,靳太太的位置只有一个,你该弄清楚你要的到底是谁。” 秦江南胡乱应付一通,面上满是不耐烦的甩手离开,耳机里时不时传来纪云茵夸赞的声音,他脚步又加快了一点儿,生怕在靳擎屿面前压不住嘴角的笑。 等从望山庄园出来,秦江南鬼使神差地问:“她还好吗?” 电话那头,一片沉默里,传来女人带着轻颤的声音:“谢谢。” 是姜星杳。 秦江南觉得有点尴尬,就连贴着耳机的耳朵都好像有点发烫。 … 靳擎屿在望山庄园一直没有离开。 耳边一遍遍地回荡着秦江南的话,眼前却是姜星杳攥着刀子歇斯底里的模样。 他的太太一直都是优雅的,高贵的。 就算有时候会说刺人的话,仪态也永远都像个矜贵美丽的公主。 他第一次见他的太太那么歇斯底里不顾形象。 他知道这次是他伤到了杳杳。 他想道歉的,可他找不到杳杳了。 “靳总,太太能去的地方都找过了,姜家那边也让人去打听过了,太太也没回姜家。”许特助过来,有些无奈的汇报。 靳擎屿又点了一支烟,尼古丁的味道在空气里散开,他说:“再去找,去查查她的朋友,她能去的地方不多,而且…” 靳擎屿忽然有点说不下去了。 他想到了她是在他们去机场的途中离开的。 她的行李还在车上,她的包还在旁边扔着,她身上分文没有,就这么不见了。 “先生,太太或许只是想散散心,说不定明天就回来了,您何必要这么在意呢?姜秘书她刚刚打了电话过来,她说…” “你也觉得,姜秘书比杳杳重要吗?”靳擎屿忽然问。 “我…”许特助想说,事实就是如此,从他入职靳氏以来,看到的一直都是这样的。 可看到靳擎屿冷沉的目光,他终于还是沉默了。 靳擎屿摇头,声音有点颓废,像是自言自语:“不是的,杳杳才是靳太太,她才应该是最重要的。” 许特助站在一边,他感觉今天的靳总有点不一样。 这还是第一次,他从靳总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也是第一次,他觉得靳总或许是有点在意太太的。 “继续去找,一定要把杳杳找回来。”靳擎屿说。 他看着面前破败的蔷薇花藤,看着七零八落的桌椅,他觉得,这件事他欠杳杳一个道歉。 就在这里。 “那姜秘书…” “许威,你搞清楚了,她只是个秘书,杳杳才是我太太。”靳擎屿说。 许特助这次听清了他的意思,他这是肯定了太太的地位。 之前靳总从来都没有说过这样确定的话。 看来从今天开始,这靳氏的天,也要变一变了。 许特助走了。 靳擎屿还是待在原地没动。 冷白色的月光洒落下来,给一地残败的院子又添了几分凄冷。 靳擎屿看着指尖的烟燃尽,余光一瞥,视线忽然在某个地方定格。 清清冷冷的月色里,残破的蔷薇花藤下,大片干涸的血迹洇开,晃得人眼睛发胀。 靳擎屿记得,在他抱着姜灿灿离开的时候,姜星杳就是站在那里的。 所以… 在他没看见的地方,他的太太受了伤,可他抱着别人走了。 这个认知一出来,靳擎屿的手都有点发抖。 他的太太,嫁给他之前,是曲家最高傲的公主。 她一直都是万众瞩目的。 可他却没看到她受了伤,甚至连现在他都不知道她伤在哪里。 银白色的月光下,大片鲜红色的血像是一块巨石,正压在他心口。 靳擎屿又给许特助打了电话:“医院,让人去医院查,不要放过任何一家医院诊所,一定要把杳杳找到。” 医院里,秦江南进来的时候,脸色有点不好看:“我看到许特助了,擎屿哥好像发现了什么,正让人查医院呢,不过你放心,我已经让人打好招呼了,他不会发现你的。” 姜星杳这才松了一口气:“谢谢。” 和电话里一模一样的两个字,但面对面听到她又说了一遍,秦江南先看到的是她那张惨白的脸。 他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行了,别那么客气了,之前小爷对你有偏见,你就当是小爷跟你赔罪吧。” 很早之前,他总觉得,如果没有姜星杳插足,姜灿灿和靳擎屿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可现在再想想,姜星杳又有什么错呢? 从一开始答应结婚的就是靳擎屿。 也是靳擎屿娶了姜星杳后,又放不下姜灿灿。 他不应该因为和姜灿灿比较熟,就把这些迁怒到姜星杳身上。 姜星杳的委屈,也没比姜灿灿少。 纪云茵出去打水了,秦江南面对姜星杳,总觉得有点尴尬,他又站了起来:“我出去看看纪云茵回来没。” 门才推开一个小缝,他脚步却僵住了,姜星杳听到了许特助的声音。 第36章 他得把他的太太找回来 “秦少,你怎么会在医院?” 许特助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质疑,刚才他刚接到靳总的电话,让他多盯着秦江南。 这一转头就在医院里遇上,这位主又不是个能在医院安稳做陪护的性子,一看到他在病房里出来,许特助一下子就怀疑起来。 秦江南也是含糊其辞:“嗯,哦,是有个朋友生病。” “是吗,怎么没听秦少刚才提起,既然遇上了,我也该替靳总探视一下。”许特助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往屋里挤,他这回是连脸也不要了。 太太不知所踪,靳总那边找得着急,这秦少又有点古怪,许特助怀疑,病房里边的人就是太太。 “哎,我的朋友,擎屿哥又不认识,你替他看什么? 你不是着急找姜星杳吗?我刚才就跟你说了,她不在这家医院,你还是赶紧去别处找找吧。”秦江南连忙伸手来拦。 但许特助这回是打定了主意要看,直接撞了进来,秦江南都有点没眼再看了,却听到许特助尴尬的说:“这…秦少,这是你女朋友啊?哎呀,你看这事闹的,你要是早说明白,我不就不看了。” 秦江南很是诧异,他顺着许特助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床上的女人低着头,大把柔顺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让人看不出五官。 身上的病号服衬得她柔柔弱弱的,很容易就让人升起保护欲。 这会儿她和那个一向盛气凌人的姜星杳很不像。 哪怕秦江南是知道面前的人是谁的,看到她颔首低眉的模样,一时也没办法把她和姜星杳联系在一起。 许特助也是这样想的。 他见到的太太不会有这样一面。 他又对着姜星杳道了个歉,这才退出了病房。 哐当一声,病房门关上,秦江南顺势道:“许特助,你太唐突了,吓到她了。” “秦少这么关心,是交女朋友了?”许特助还是又试探了一句。 他知道秦少素来不喜欢太太,就算因为某种原因要帮太太,也绝不会承认这种荒唐的事。 秦江南也差不多能猜到许特助在想什么,视线朝着病房紧闭的门看了一眼,他有点含糊其辞地答应了一声,又道:“她比较胆小,你出去别乱说。” 看来真不是太太了。 没能找到人,许特助还是有点失望的,他也没在医院里多留,很快就走了。 纪云茵这才从另一边的转角处跑过来:“行啊,这次做得不错,我替杳杳谢谢你了。” 一听到姜星杳的名字,秦江南不知怎么就有点烦躁,他道:“就这一次,反正小爷欠你的还了,等她病养好了,小爷就不管了。” “放心好了,把人放在你这里,我还不安心呢,等杳杳好一点了,我就带杳杳走。”纪云茵说。 秦江南点头,出了医院,正好又看到了许特助绝尘而去的车子。 看方向,去的还是望山庄园。 秦江南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鬼使神差的,给靳家老宅去了个电话。 靳老爷子到了望山庄园的时候,许特助还在与靳擎屿汇报刚才在医院的见闻。 靳擎屿听他提到秦江南有女朋友了的时候,不知怎么心里,就咯噔一声,他问:“你见着人了?” “没看到脸,不过靳总放心,我也觉得古怪,特地闯进病房看了一眼,那人绝对不是太太。 太太那么高傲的一个人,绝对不可能柔弱得像个菟丝花的,她…” 靳擎屿忽然就撞开了许特助。 没看到脸,就有可能是杳杳。 刚才秦江南忽然维护杳杳,已经很古怪了。 那人近来与纪云茵玩得好,帮着纪云茵藏杳杳也不是不可能。 至于许特助说的那些特征,靳擎屿一个字也不相信。 毕竟在今天之前,他也不相信他一向高贵的太太会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就歇斯底里地像个疯子。 靳擎屿抓了车钥匙就要出门,被老爷子直接拦在了望山庄园门口:“你做什么去?” “我去找杳杳。”靳擎屿说。 “你给我站住!”老爷子吼了一句,他挡在靳擎屿的面前,手里的拐杖举起来,直接砸在了男人肩膀上,“你个不长心的混账东西,就为了外面那么个玩意,平日里让杳杳生了多少气? 这些便也算了,你怎么能…怎么能…” 老爷子看着满院的狼藉,都有点说不下去,最后又是在靳擎屿肩头重重的砸了一下,他吼道:“你知不知道这是杳杳从小长大的地方,让你毁了! 你跟我过来,你看到这秋千了吗?这是她的外公亲手给她扎的,还有这些蔷薇,这是杳杳最喜欢的花,也是她外公带着她亲手种的。 这么多年了,这都是杳杳的念想啊,就让你这个混账毁了!” “我…”靳擎屿看着凌乱的花藤,他忽然有点说不出话来,好半天,他才说,“我不知道,我以为,只是一套房子。” 老爷子呼吸都有些不畅,他按着靳擎屿的肩膀:“你给我跪下,当初是你自己提出要娶杳杳的,你现在是怎么对杳杳的?早知道会这样,当年就不如把杳杳交给阿洲。 至少,他不会像你这个混账一样,不服管教。” “不行!爷爷,姜星杳是我的,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我不想听。”靳擎屿提高声音反驳。 老爷子简直要被气笑了。 手里的拐杖毫不留情地朝着靳擎屿的后背砸了过去:“你还好意思说这种话,你和你那个秘书在外面搞来搞去的时候,可有想过一点杳杳的感受? 我怎么就有了你这么个拎不清的孙子?” “我和姜秘书不是你想的那样,爷爷,你别拦着我,我得去找杳杳。”靳擎屿说着就要站起来。 老爷子又把他按了回去:“找到了又能怎样,你自己睁开眼看看,你把杳杳的地方弄成什么样了,你觉得她可能跟你回来吗?” 这满目狼藉,靳擎屿看了大半夜了。 可在老爷子把一切说破之前,他认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院子。 像这种房子他名下有很多。 这个脏了,他再赔姜星杳一间新的就是了。 他知道,这是姜星杳的陪嫁,可当初姜星杳把钥匙丢给他的时候是那样的风轻云淡,他以为不重要的。 就像靳家给姜家的那些聘礼一样,看似数目繁多,可对他来说,只是诸多资产里不值一提的一小部分,不重要的。 他不知道,这是姜星杳从小长大的地方,也不知道这里装着的是她与外公的回忆。 靳擎屿一下子就沉默了。 老爷子拄着拐杖,腰都好像弯下去了一些,他看起来像是一下子就苍老了:“阿屿,你真的做得太过了,这次杳杳不跟你回来,你别指望我老头子再出面帮你了。” 姜星杳的外公,是他多年的至交好友。 这次老友留给杳杳的东西被糟蹋,再让他去劝杳杳,他也豁不出去这张老脸。 靳擎屿眸光有些沉。 在一片安静里,他说:“爷爷,我会把杳杳找回来的,一定会的。” 老爷子冷哼一声:“再找杳杳之前,你先跟外面那个断干净。” 靳擎屿又沉默了。 老爷子的脸色一片铁青:“你到底怎么想的?姜家那个出身都不明不白的东西,在你那里就那么重要?” “不是爷爷,她对我有恩,我答应过她…” “你给我闭嘴,什么恩不恩情不情的?这些年自从你入主靳家之后,对她的照顾已经够多了,既然没有那方面的情谊,就赶紧给我断得干干净净的,这件事你处理不好,就休想去找杳杳。” 靳擎屿又沉默一瞬:“我知道了爷爷。” 老爷子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点,他摸着旁边的秋千架:“杳杳也是我老头子看着长大的地方,她小时候呀,最喜欢坐在这儿吹风了,明明那时候还是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可长大了就越来越不爱说话了。 这些年,她过得也辛苦,阿屿,你答应爷爷,这回把人找回来以后,一定要好好待她,别再让她受委屈了。” 靳擎屿没搭话,只是看着蔷薇花藤的眼越来越沉。 没多久,他就急匆匆地要出门,这回老爷子没拦。 车子的引擎声在寂夜里有些刺耳。 靳擎屿一路把车子开到了许特助看到秦江南的那家医院。 他也知道,他现在最应该做的是把一切解决好弥补杳杳。 只是在那之前,他得先看一看许特助看到的人,到底是不是他的太太。 他还想问问,杳杳到底伤在了哪里。 看不到杳杳,他心里有点不安。 “靳总,就是这间病房。”许特助在前面带路,脚步在一间病房门口停了下来。 靳擎屿点头,他直接推开了房门,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女人。 女人背对着他,大片鸦黑色的长发扑散下来。 看不到正脸,但看那柔顺笔直的发丝,有点瘦削的身形,靳擎屿心里一惊。 他缓步走到床边,手指即将碰到床上女人的肩膀,纪云茵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靳总,你来医院探望别的女人,杳杳知道吗?” 第37章 她是来带妈妈走的 伸出去的手指略微蜷曲。 靳擎屿偏头,纪云茵已经走到了他身边。 她再一次开口逼问:“靳擎屿,你到底把杳杳当什么,养着一个姜灿灿还不够,现在是还想找第二个吗?” 靳擎屿神色略微一僵。 再看向床上的女人时,眼睛里多了些许迟疑,但很快又被他压了下去。 纪云茵与姜星杳关系最好了。 姜星杳不知所踪,纪云茵出现在这里,本来就可疑。 再加上现在她频频阻止,分明就是心虚。 那床上的人定然就是他的太太。 靳擎屿不再犹豫,手直接搭在了女人瘦削的肩膀上,将背对着他的人扳了过来。 他对上的是一双陌生的眼睛。 小鹿一样,看起来怯生生的,不是他的杳杳。 纪云茵脸上很是不耐烦:“不是,姓靳的,我还在这里呢,你就找别人,你把我们杳杳…” “怎么会不是杳杳?”靳擎屿的神色有点恍惚,但很快他就望向纪云茵,“你又把杳杳藏到哪里去了?” 纪云茵都听笑了。 她说:“靳总不觉得你的话很好笑吗?这话该我问你才是吧? 你是杳杳的丈夫,你到底对杳杳做了什么?为什么杳杳也不接我的电话了?如果她出了事,我跟你没完!” “你说杳杳也不接你的电话?”靳擎屿问。 纪云茵能清楚地看到面前男人眉宇间的慌乱,她心里并没有掀起什么波澜,反而觉得有些可笑。 把杳杳伤得一塌糊涂,又跑来装什么深情? 但凡他对杳杳有一点情谊,就不会让别人染指杳杳最珍视的东西。 纪云茵说:“不然呢?若是我能找到杳杳,哪有心思在这里与你废话?早就该带她出去散心了。” 靳擎屿神色晃动,他盯着纪云茵。 在纪云茵那张脸上,看不出一点作伪的痕迹,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好似蓦地漏了一下。 纪云茵也找不到杳杳,那杳杳能在哪里呢? 她还受了伤,她怎么就不见了。 靳擎屿急匆匆地离开了病房,他让许特助找人调了医院的问诊记录,尤其是外科。 没有姜星杳的名字。 甚至今天根本没有因为受伤来就医的人。 这家医院没有。 靳擎屿不死心,又让许特助把全城的医院诊所全部调了一边。 甚至让人去把药店也都打听了个遍。 可得到的结果无一例外,他的杳杳从来没去问诊,也没有买过伤药。 他一直都觉得帝都这座城算不得大。 可就在这座不算大的城里,他的太太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靳总,天亮了。”许特助说,他想提醒靳擎屿,该去公司了,又或者该休息了,总之他们已经在外面奔波了一夜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靳总这样,为了工作之外的事,费那么多时间。 清晨第一缕晨光洒落下来,映照在男人有些憔悴的侧脸上。 靳擎屿今夜第二十次,播了姜星杳的电话,电话铃响到最后一秒,话筒里传来的依旧是自动挂断的忙音。 医院里,还是那间病房。 纪云茵拿了一笔钱,打发走了临时抓来的演员。 她看着桌上姜星杳闪烁不停的手机屏幕,伸手把手机反扣了过来。 直到看不到某个讨人厌的名字,心里的烦躁感才散了一点儿,她对着姜星杳道:“杳杳,这段时间你不要想太多,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照顾好自己,照顾好肚子里的宝宝。 至于别的事,至少要等你把身体养好了再想。 答应我好不好,别因为不值得的人委屈自己。” 今天姜星杳的状态实在不对劲。 哪怕已经过去了接近一天一夜,她在姜星杳脸上看到的都是一片颓败。 她有点担心,姜星杳会因为房子的事想岔了路。 姜星杳已经冷静许多了。 看着纪云茵过分关心的模样,她说:“茵茵,别担心,我还有宝宝,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她不能因为靳擎屿的事,委屈了肚子里的宝宝。 她分得清轻重的。 纪云茵总觉得,姜星杳的表情很牵强。 她甚至有些分不清楚,这个孩子对杳杳来说到底是好是坏? 纪云茵是看着姜星杳睡了之后才出的门。 虽然医院里有秦江南帮忙遮掩着,纪云茵还是担忧靳擎屿忽然杀个回马枪回来,她干脆又让秦江南去替她盯着靳擎屿的动向。 电话打过去的时候,换来的是小少爷一阵不耐烦的牢骚。 但到最后他还是没拒绝。 安排好了这些,纪云茵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姜星杳在医院一住就是一星期。 出院之后她也没有回禧园,她暂时不想再见到靳擎屿了。 纪云茵让人盯着靳擎屿,靳擎屿一直找不到姜星杳,也同样找了人盯着纪云茵。 纪云茵烦不胜烦,最后拜托了徐菲菲过来接姜星杳出院。 姜星杳这次直接住进了她之前买的公寓。 徐菲菲特地帮她买了几件换洗的衣服。 小姑娘还是像以前一样,活力满满:“杳杳,我已经通过海选了,离进入沈氏娱乐又近了一步呢。 听说进了沈氏之后,还会有机会得到沈莹的指导呢,也不知道我能不能这么幸运。” “肯定能的。”姜星杳安慰。 徐菲菲眼睛都亮了起来:“杳杳,你真觉得我行吗?你放心,就凭你这份信任,等我见到了沈莹,也给你要一个签名。” 姜星杳只是温和的笑笑,徐菲菲鲜活的笑像是冬日里炙热的阳光,驱散了她身上的厚雪。 姜星杳记得,自己之前追逐梦想的时候,也有像徐菲菲这样鲜活的时候。 但这份鲜活终究是随着外公的去世一起葬送了。 大厦一朝倾覆,梦想什么的早就变得不值一提了。 连她姜星杳这个人都没有人在意了。 姜星杳又给徐菲菲说了一些鼓励的话,等到徐菲菲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她下一场比赛在三天之后,她问姜星杳能不能去看。 姜星杳没有马上答应,她只说想考虑考虑。 徐菲菲走了没多久,姜星杳就又收到了靳擎屿的电话。 这段时间他每天都会打至少七八电话过来,偶尔老宅那边的号码也会有电话打过来,姜星杳一个没接过。 今天也一样。 靳擎屿好像也习惯了,电话铃声响到最后自动挂断,姜星杳收到了他发来的短信。 他说:杳杳,理理我好不好? 姜星杳只觉得很好笑。 她想靳擎屿或许是深情装久了,装着装着就感动了自己。 姜星杳刚把手机丢到一边,不一会儿铃声又响了,这回是姜赟呈的电话。 私家侦探已经把姜家的大概情况发到了姜星杳的手机上,姜氏比她想象的还不容乐观,姜赟呈近来一直都是拆了东墙补西墙的状态。 这回他打电话过来,应该就是支撑不住了,又想要钱了。 姜星杳接了,姜赟呈那边果然一开口就先提了孩子的事。 姜星杳也没惯着他,直接就回怼了过去,电话那边很快就传来了砸东西的声音。 姜星杳只当没听见,便挂断了电话。 这么长时间了,姜赟呈依旧没有去过疗养院,他太谨慎了,但姜星杳不想等了。 她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赶紧把曲欣婷从姜赟呈手里接出来,这样她就可以毫不顾忌地起诉离婚了。 姜星杳有意地想激怒姜赟呈,等姜赟呈走投无路了,一定会去找妈妈来威胁她。 那样她就能顺藤摸瓜,找到曲欣婷的下落了。 姜星杳这一等,就是整整三天。 总算是让她等到了好消息,私家侦探那边,给她发来了一个地址,正是京郊的一处疗养院。 姜星杳赶到的时候,私家侦探还在门口盯着。 说是姜赟呈在里面待了足足一个小时,才离开。 站在疗养院的门口,想到自己的母亲或许就在里面,姜星杳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只是还没等她敲响疗养院的大门,背后就传来了姜赟呈的声音:“杳杳,好巧呀,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你该不会派人跟踪爸爸了吧?” 姜星杳猛地回头,就看到姜赟呈双手环胸地站在她背后。 嘴角勾起的弧度让姜星杳看着心里犯呕。 姜星杳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和他虚与委蛇的心思了,她说:“我是来带我妈妈走的。” “是吗?那你真的确定,你妈妈就在这里吗?”姜赟呈问。 他声音阴郁黏腻。 听得姜星杳很是恶心,也让姜星杳心里泛起了些许的不安,姜星杳问:“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杳杳,你真的以为爸爸对你不设防吗?如果让你那么容易找到你妈妈,爸爸以后找谁拿钱呢?”姜赟呈说。 男人一点也没有掩饰他的贪婪,他抬脚走向了姜星杳:“你总是这样不乖,让爸爸很为难呢,爸爸也想好好和你谈的,可我们杳杳太伤爸爸的心了,爸爸也只能骗你过来了。” 姜星杳眉心拧到了一起,对面姜赟呈每一个表情都让她觉得无比的恶心,她问:“我妈妈真没在这里吗?” 姜赟呈摊开手:“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只是杳杳,你知道的,就算你找到了她,她未必跟你走。 和爸爸做笔交易怎么样?只要你拿到靳老爷子许诺的那份股份,爸爸就哄她跟你走。” 第38章 多少钱可以让她不用回靳家 姜赟呈的话,落在姜星杳的耳朵里,就像是当头一棒,让姜星杳神情都有些恍惚。 姜星杳一下子就想到了那次在姜家,姜赟呈打通的那个视频里,曲欣婷看向她时冷漠的眼睛。 仿若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下来,让姜星杳浑身都失了温。 即便事实已经摆在了眼前。 可姜星杳还想再试试。 她没有管姜赟呈的话,直接敲开了疗养院的门。 姜赟呈看起来也不着急,也不恼,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跟着姜星杳,直到姜星杳看完最后一间病房,他才道:“看吧杳杳,爸爸都和你说了,你是找不到她的,除非你听爸爸的话,怎么样,可以考虑考虑咱们的交易了吗?” “我凭什么信你?”姜星杳问。 哪怕在看到姜赟呈的那一刻,心里已经有了预感,但真的亲自走遍所有的病房,都找不到曲欣亭的踪迹时,姜星杳还是觉得一颗心都跟着空落落的。 姜赟呈说:“除了信我以外,你还有别的办法吗?除非你不打算要你妈妈了。” 话里威胁的意识明显。 姜星杳看着姜赟呈,男人嘴角始终挂着笑,那是一种胜券在握的笑。 他笃定了她会妥协。 姜星杳这会恨不得撕破他这张装模作样的脸。 可她根本做不到。 只要妈妈还在这个人手里捏着,她就得受制于他。 姜赟呈又说:“你这段时间的事,我听到了一些,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从今天起,你就回到靳家,好好的做你的靳太太,在我耐心耗尽之前,赶紧把孩子生下来。 否则… 你知道的,你妈妈最听我的话了,你说如果我让她自杀,她会不会犹豫?” 寂静的病房里,姜赟呈的话就像是魔鬼的低语,在姜星杳的耳边一遍遍地回荡。 姜星杳身体都在控制不住的发抖。 她扶着旁边的墙壁,才让自己的身子不至于软下去,她道:“你敢!姜赟呈,你如果敢动我妈妈,就别想在我这里拿一分钱。” “我和婷婷那么多年的夫妻,我也不想做得这么绝的。 可如果没有钱救姜家,我就没有活的心思了,如果我死了,婷婷肯定不会独活的。 所以杳杳,就算是为了你妈妈,你也该把爸爸照顾好的。”姜赟呈说。 “你真恶心。”姜星杳冷着脸评价。 姜赟呈也不恼:“随你怎么说,我只要钱,杳杳,我只给你一天的时间,回到靳家。” “你想要多少钱?”姜星杳没说话,一个清朗的男音却插了进来。 这声音实在熟悉,姜星杳猛地抬起头来,就看到疗养院的高层,陪着沈明诉走了进来。 刚才的那句话,正是沈明诉说的。 姜星杳脸色很是尴尬。 她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到沈明诉,而且又是在她最狼狈的时候。 姜赟呈愣了一下,他看向沈明诉,先注意到的是对方腕上的手表,定制款的,价格至少得近千万。 能把这么贵的表随便戴到手上,出席的还不是什么重要的场合,就足以见到这人身份不凡,这样名贵的表在他那里并不值得在意。 姜赟呈瞬间就堆起了笑脸:“先生您好,请问您是?” “这位是沈总,沈氏集团的继承人,今天来我们疗养院做慈善的。”给姜赟呈介绍的是疗养院的院长。 她刻意突出了慈善两个字,话里还带着讽刺。 刚才这位姜总,也是打着做慈善的名义进来的,可是来了以后问东问西,折腾一阵之后,不仅一分钱没有捐,反而还浪费了她们大把的时间。 院长对姜赟呈没什么好脸色。 偏偏姜家在帝都也算是有些势利,她一个小小的院长也不敢得罪,只能在心底腹诽两句。 沈明诉说:“比起沈总这个身份,我觉得现在这种情况,应该说我是姜小姐的朋友更合适一些。 院长,疗养院的情况,我刚才已经看的差不多了,款项的事,你可以直接去找我助理批。 我现在有话要和这位先生聊,还请院长给我们提供一个安静的场所。” “哦,好好好,那就到我办公室去谈吧。”沈明诉很大方,他这次要捐的款项已经是疗养院几年的开销了,院长对他更是客气。 院长办公室里,院长给他们冲了茶水之后,就识趣的退了下去。 姜星杳有点尴尬的道:“沈先生,我已经欠你的够多了,这件事和你无关,还请你不要插手,等晚点我把事情解决好之后,再请你吃饭道谢。” “姜小姐客气了,我不是说了吗?我们是朋友,朋友的事就是我的事,既然遇上了,怎么好袖手旁观?”沈明诉道。 他又看向了姜赟呈:“要多少钱,才能让你不逼她回靳家?” 姜赟呈眼珠子转个不停,视线不住的在沈明诉和姜星杳身上打转,他说:“沈先生,我听不懂你的意思,我女儿本就是靳家的太太,我让她回靳家不是理所应当吗?你这是…” 姜赟呈话里尽是试探。 沈家和靳家都是圈子里最顶尖的豪门。 就算沈家不如靳家,那也相去不远,能量更是不容小觑,可不是他能攀得上的。 姜星杳这个没用的东西,做靳太太不得靳擎屿的喜欢,整整一年都没怀上孩子。 可现在这个沈家的继承人明显对她不一般。 或许他可以从这个人身上捞点好处。 他还可以再让姜星杳和这个沈总也搞好关系,等以后万一姜星杳被靳家扫地出门了,还有个退路。 姜赟呈的眼睛里很快就浮现出了算计的光芒。 “姜小姐是靳太太,但在那之前,她首先是她自己,就算您是她父亲,也不该强行逼她做她不喜欢的事。 如果是她自己想回靳家,我作为朋友,自然不会说什么,可现在她明显不想回,说吧,多少钱,能让你不逼她?”沈明诉道。 男人解开了袖扣,袖口微微挽起,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面,富有节奏的声响就像是砸在姜赟呈的心上。 他生的清俊,皮肤也白,明明看起来像个儒雅书生,偏姜赟呈就是感觉到了无端的压迫感。 姜赟呈咽了咽唾沫,他试探着伸出了一只手。 “五千万?”沈明诉说。 没等姜赟呈说话,姜星杳已经急了:“沈先生,他这个人就是有病,你没必要把他当回事的。” 姜星杳不知道,她和沈明诉也没有多么熟络,这人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帮她。 她只知道如果这次他接受了沈明诉的帮助,那这份情就还不清了。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劝沈明诉打消念头。 姜赟呈比姜星杳更急,他吼道:“你给我闭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转头再看向沈明诉,他又是满脸堆笑:“对,五千万,只要五千万,她想什么时候回靳家就什么时候回,我保证不再催她。” “成。”沈明诉说,他拿了一张纸,刷刷地写了几个字,推到姜赟呈面前,“签字画押,然后自己出去找我助理开支票。” 姜星杳看了一眼,那是一份保证书,他现场写的,让姜赟呈保证不再拿这事儿威胁她。 “沈先生,不用,我…” “谢谢沈先生,我这就走,你和杳杳好好聊吧。” 姜星杳拒绝的话都没说完,姜赟呈已经迫不及待地签了字。 生怕出什么变故一样,他跑得更是快,一眨眼的功夫就直接出了门。 屋里就只剩下了姜星杳和沈明诉。 姜星杳说:“沈先生,真是不好意思,又让你看笑话了,麻烦你给我留个账户吧,这笔钱我转给你。” 姜星杳一直都知道,那个姜赟呈就是一个无底洞,用钱打发他,永远都没有尽头。 她一开始只是想和姜赟呈僵持到底的。 但现在因为沈明诉插了这一脚,事情已经完全脱离了她的设想。 偏偏对方又是一片好意,姜星杳也只能认下这份人情。 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就是,由沈明诉出面,稍微能震慑那姜赟呈一段时间。 “都是朋友,姜小姐没必要这样客气,而且我这么做也是有条件的,姜小姐知道我是一个商人,我不做亏本的买卖。 今天之所以帮姜小姐,还是因为看中姜小姐的才华,如果姜小姐真的感谢我,不如签到我们沈氏。 我知道你或许不习惯四处奔波演出,那就在幕后作曲? 这五千万,就当是我把靳太太挖来打工的费用,姜小姐觉得怎么样?” 沈明诉声音里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像是朋友间的玩笑话,并不会给人太大的压力。 姜星杳这次心里真的有点犹豫了。 她以后不仅要养宝宝,还要照顾曲欣婷。 如果只是在幕后谱曲的话,就算她现在怀孕,也不会耽误工作。 最关键的是,她这些年攒下的积蓄都还放在禧园,她一时也没有那么多钱拿来还沈明诉。 “姜小姐不用急于答复我,你可以慢慢考虑的,不用有太大的心理压力,如果实在不想来,就当…” “我愿意,沈总,我想试试。”姜星杳打断了沈明诉的话。 她该有新的生活了。 她不想做别人口中养尊处优的靳太太。 她也能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里发光的。 第39章 靳擎屿,求你,别恶心我 从院长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姜赟呈拿了钱已经走了。 姜星杳的手机上收到了他发来的一条短信留言,大概意思就是让她陪好沈明诉。 仅仅是看了一眼,姜星杳就有一股血气上涌的感觉。 尽管很不合适,但姜星杳有时候真的想知道,曲欣婷到底看上了姜赟呈哪里,竟然为了这么个东西动不动就寻死觅活。 可就算再不理解,姜星杳也没办法放任着曲欣婷不管。 私家侦探还等在门口,一看到姜星杳,他就不好意思的道歉:“真对不起,姜小姐,我没想到他竟然会诓我。” “算了,这也不能怪你,接下来还得麻烦你替我再盯着他,这回一定得谨慎点。”姜星杳说。 以姜家的情况,姜赟呈现在在沈明诉这里拿走的五千万,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想来他很快还会再有别的动作的。 私家侦探很快就走了,但想到姜赟呈,姜星杳的脸色始终不太好看。 沈明诉问:“姜小姐,是有什么难处吗?或许我可以帮你。” “沈总,您已经帮我够多了,我不能总承您的情。”姜星杳说。 现在在面对沈明诉的时候,她都感觉到一股莫大的压力,她不能再继续欠着沈明诉的人情了。 “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你以后就是我的员工,为了让员工全心全意的工作,做老板的帮忙解决一点小事也是应该的。”沈明诉说。 他用的还是那种好像开玩笑一样的语气,姜星杳还是觉得压力很大。 她搪塞了两句,把这个话题揭了过去。 沈明诉也没有多问,询问过了姜星杳的时间之后,就要带她去沈氏签约。 姜星杳也想把这件事早点定下来,她欠了沈明诉太大的人情,不赶紧做点什么的话,她心里总是不安的。 在沈氏签完合同,正赶上吃午饭的时间。 沈明诉提起,约沈莹一起吃个午饭,然后让沈莹和姜星杳一起定一下第一支曲子的风格。 工作上的事,姜星杳自然没办法拒绝。 三个人就近找了一家私房菜馆。 沈莹得知沈明诉真的把姜星杳签到了沈氏,还是有点惊讶的,拉着姜星杳好一顿寒暄。 这对姐弟一样的热情,和他们在一起好像永远都不会冷场。 一顿饭吃下来,三个人关系更熟络了一点。 沈莹听不惯姜星杳和沈明诉总是沈总,姜小姐的称呼,干脆让他们互称名字。 饭吃完,曲风也差不多敲定好了,姜星杳正要和沈氏姐弟告别,目光一转,正好看到靳擎屿和云普集团的顾总进来。 视线撞在一起,姜星杳看到靳擎屿扭头好像和顾总交代了句什么,然后就径直朝着她的方向过来。 姜星杳想躲,只是脚步还没迈出几步,靳擎屿已经疾步过来攥住了她的胳膊,她听到男人有点喑哑的嗓音自背后响起:“跑什么?靳太太?” 走是走不掉了,姜星杳在心里暗道了一句晦气,她转身看向了靳擎屿:“别拿你的脏手碰我。” 时隔近半个月。 他们这对夫妻第一次碰面,就是一番剑拔弩张。 靳擎屿在拉住姜星杳之前,还在告诉自己要温和一点,至少要先道歉。 可现在看到姜星杳的抗拒,还有那个和姜星杳坐在一张桌上的男人,他的火气一下子就压不住了,他问:“让我放开,好让他来牵你吗? 靳太太,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有夫之妇? 躲我大半个月,就是一直和他在一起?”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别总像个疯狗似的乱咬。”姜星杳一点也不客气地怼了一句,她晃了晃手腕,想要把靳擎屿的手甩开。 偏男人越握越紧。 指腹按着她的腕骨生疼。 姜星杳道:“我不想在这里跟你吵,松手。” “你觉得我想吵?姜星杳,你告诉我,这整整半个月,你就是和这个男小三在一起的?”一想到这个可能,靳擎屿就觉得血气上涌。 难怪… 难怪他大半个月找不到人。 原来他的太太竟然背着他藏在别的男人的羽翼下。 靳擎屿伸手把姜星杳扯到了身后,他冲着沈明诉挥拳过来,但这次沈明诉早有准备,不紧不慢地握住了他的拳头:“这么久不见,靳总还是没有一点风度。 在质问自己女人为什么和别的男人坐在一桌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能先找找自己的原因呢? 我想这天底下应该没有几个女人,会喜欢一个情绪不稳定到随时发疯的丈夫。” 上次在慈善晚宴上。 沈明诉和靳擎屿就已经动过手了。 那场冲突是被靳言洲打断的。 说白了就是一直没有结果。 现在两人又撞上了,气氛紧张到几乎一触即发。 姜星杳见势不妙,伸手扯了靳擎屿一把,她强行挤到了两人中间,冲着靳擎屿有点不耐烦的道:“我们谈谈吧。” 有些事一直躲下去也不是办法,既然撞上了,那也该解决了。 “怎么,怕我伤了你的奸夫?”靳擎屿嗤笑一声,寸步不让。 沈明诉亦是,他垂眸看了姜星杳一眼:“星杳,你退后,这是我和他的事,跟你无关。” 他一句星杳,让靳擎屿把手腕都握得咔嗒作响,他讥诮道:“叫得都这么亲密了,靳太太,背着老公在外面玩的挺花呀。” 姜星杳从看到他的时候。 心底的怒意就根本掩饰不住,现在又听他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她再也忍不住:“那也不如你玩得又花又脏。” 她有点歉意地看向沈明诉:“真是不好意思,又让你看笑话了,这事还是我来解决吧,改天我再请你和沈莹姐吃饭赔罪。” 在这件事里,沈明诉从来就是无辜的,是靳擎屿不分青红皂白的诬赖人。 人家才刚帮了他这样大的忙,结果就让靳擎屿这么一番攀咬,姜星杳现在实在没脸面对沈明诉。 她又对着沈莹说:“麻烦沈莹姐先把沈总送回去吧,晚点我再和你们联系。” 沈莹也知道,这毕竟是人家夫妻二人之间的事。 她强行要拖着沈明诉离开,沈明诉临走的时候,又有点不放心的对着姜星杳道:“星杳,我不走远,如果这个疯子再对你做什么,你直接打我电话。” 靳擎屿刚压下去一点的火气又有爆发的趋势,他顺手从桌上拿了个杯子,就朝着沈明诉那里掷了过去。 姜星杳离得最近,她直接去挡杯子,正好砸在了她额头上,留下一片清晰的淤青。 伴随着玻璃杯摔在地上的脆响,沈明诉赶紧过来:“星杳,你没事吧?走,我带你去医院。” 额头上的钝痛完全比不过姜星杳这会烦躁的心情,她深吸了一口气:“沈明诉,我自己能解决好这件事,请您不要再插手了。” 沈莹又拉了沈明诉一把,沈明诉这才有点不放心的跟沈莹一起走了。 沈明诉走后,靳擎屿走向了姜星杳,他探出手来,想要摸姜星杳的额头,姜星杳直接侧身躲开了。 她后退一步,和靳擎屿拉开了一点距离:“靳擎屿,离婚吧,望山庄园的房子我也不要了,你们喜欢,就拿去吧,我只要离婚。” 没有了闲杂人等。 靳擎屿终于能认真地看他的太太。 她穿了一条藕粉色的裙子,颜色很嫩,在她身上反倒是称得她愈发的肤白胜雪。 如记忆中最深刻的那般,他的太太又高仰着头,那双眼睛清冷冷的,连落在他身上的视线都少得可怜。 靳擎屿又想到他刚进门时,她分明还对着那个姓沈的言笑晏晏。 讥讽的话脱口而出:“那不是你最珍视的房子吗?为了找下家,连自己最重要的东西都不要了,姜星杳,你就那么迫不及待吗?” 伴随着面前男人最后一个字音落下,姜星杳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好像被重锤砸了一下。 她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心脏又一次碎裂的声音。 握着水杯的手指都在不停地颤抖。 从再见到靳擎屿起,姜星杳一直都是强作镇定的。 她一直在努力地压制着自己近乎要崩溃的情绪,可在这一刻,理智的弦崩裂,情绪在这一刻如大水决堤。 “我不要了,我为什么不要了?靳擎屿,你真不知道吗? 你也知道那是我最珍视的东西,可你呢,你怎么能把养在外面的猫猫狗狗带到我最重要的地方去? 你可以不喜欢我,可以不在乎我这个靳太太的感受,可你凭什么践踏我外公留给我的回忆? 你配吗? 靳擎屿,你配吗?” 姜星杳几乎是用吼的。 话没有说完,她已经泣不成声了,大颗大颗的眼泪接连不断地滚落下来。 靳擎屿看到,她瘦削的肩膀都在不停地发抖。 他那个始终高傲矜贵的太太,在这时候颤抖着弯下了腰。 “杳杳…” “靳擎屿,你别这么叫我,我嫌恶心。”姜星杳直接打断了他,“靳擎屿,我求求你了,我求你放过我好不好,我求你别再恶心我了。” 话到这里的时候,姜星杳已经支撑不住了,她把脸埋在手心里,不想让靳擎屿看到她泪流满面的狼狈。 可就算再怎么掩饰,她也控制不住因为哭泣不停颤抖的身体。 第40章 秦江南,你那个女朋友到底是谁 靳擎屿的手抬起来,手指没有碰到姜星杳的肩膀,就被他自己缩了回去。 “对不起。”他说,“杳杳,对不起,我一开始不知道那个房子对你那么重要。” “不知道,一句不知道,就可以把太太的陪嫁给外面的女人住? 靳擎屿,真的,我求你了,比起听到你的道歉,我更想你放过我。” 姜星杳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她重新抬起脸来,那双还带着湿意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靳擎屿。 靳擎屿先看到的是她额角的淤青,还有泛红的眼尾。 那只刚才放下的手又一次抬了起来,指腹按在了姜星杳的眼角处:“杳杳,别这样,跟我回去好不好,房子的事我赔你。” “赔?”姜星杳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她问,“你拿什么赔?你能让我外公再来给我种一次蔷薇吗?” 到了嘴边的话,全因姜星杳这一句问题凝滞了。 靳擎屿有点无言。 他回答不了姜星杳的这个问题。 这本就是显而易见的,姜星杳也没指望他回答,姜星杳说:“你做不到吧?那你以什么样的心态说出赔,这个字的呢? 靳擎屿,你知不知道那里都是我的回忆,可你和姜灿灿一起把它弄脏了。” 靳擎屿心里有点闷。 他有点想抽烟。 但看着姜星杳那双歇斯底里的眼睛,他还是歇了这个心思。 他说:“杳杳,我会补偿你的,一定有别的办法的。” “你是不是听不懂我的话,好,那我再说得更明白一点,我要的从来都不是补偿,我要的是你滚。 滚出我的世界。 靳擎屿,不仅仅是那个房子,我现在看到你,就觉得脏,听懂了吗? 我不想见到你,等你什么时候决定离婚签字,再出现在我面前吧。”姜星杳说。 靳擎屿神色晃动。 指腹处还残留着一片湿热,那是女人眼泪留下来的触感。 靳擎屿转移话题:“我先带你去医院。” 他伸手就要把姜星杳拉起来。 姜星杳直接甩开了他:“靳总少来我这里假惺惺了,我不是姜灿灿,我有手有脚,用不到你。” 她现在只想和靳擎屿撇开关系。 靳擎屿想到的却是,那满园子零落的蔷薇花藤,月光下大片干涸的血迹。 他挡在了姜星杳的面前:“那天…你受伤了对不对?” 他的身影在姜星杳头顶罩下一片阴影,姜星杳一时越不过他去。 姜星杳否认:“没有。” “那天,我不是有意把你丢下的,我只是想先把姜灿灿带走,让你冷静一下。”他又提了当时的事。 姜星杳好像又感觉到了那天小腹的坠痛,血液从身下流出,她真的怕极了。 就差一点,她就失去她的孩子了。 在她最珍视的院子里,在她藏着无数少女心思的地方。 差一点,她在那里丢掉的就不仅仅是回忆了。 捏着包包的指尖都在不断地颤抖着。 姜星杳不知道,靳擎屿是以什么样的心态说出这种解释的? 姜星杳一刻也不想再与他纠缠了。 她用肩膀撞开男人,正要离开,对方却忽然从背后贴过来,把她揽进了怀里。 乌木香的味道,无孔不入地钻进鼻腔。 他抱得很紧,姜星杳根本动弹不得。 姜星杳听到他说:“杳杳,我会解决的,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在那之前,跟我去医院好不好?” 姜星杳说不好。 她感觉靳擎屿现在无比的虚伪。 但靳擎屿根本就不给她反抗的余地,强行把她塞进了车子。 他笃定姜星杳受了伤,他说没有看见姜星杳检查他不放心。 姜星杳毫不留情地讽刺:“这里又没有外人,你又何必演这种深情戏码? 靳总,咱们两个什么样的关系,彼此心知肚明,你就算演得再像,能骗得了自己吗?” “我没有演。”靳擎屿说。 他想说这几天他是真的很担心姜星杳。 转而在对上姜星杳嘲讽的眼睛时,他有什么都没说。 车子很快就到了医院,姜星杳被靳擎屿推着做了个全身检查。 不包括妇产科。 怕是一年到头都不着家的靳总,想破了脑袋,也不会想到她怀孕的事。 姜星杳胡乱应付着。 检查单出来的时候,护士正在帮姜星杳处理着额角的伤口。 靳擎屿在一边,看着上面一项项正常的指标,他神色有些异样。 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没有伤,那…那天的血…” 姜星杳听到他说血。 心里还是咯噔一声。 很快,她就面无表情地嘲讽:“怎么我没受伤,让靳总失望了? 检查都检查过了,我们喜欢故作深情的靳总,这回应该没理由拦我了吧?” “杳杳,我…” “哎呀,擎屿哥,你怎么在这里啊? 咦,姜星杳,你什么时候找到她的?” 两个人僵持不下的时候,秦江南的声音有点突兀的插了进来。 小少爷身上穿着一身机车服,手里还抱着头盔,和医院里的气氛格格不入。 他靠在门口,好像很是震惊的朝着靳擎屿看过来。 目光又不经意地扫向姜星杳。 从靳擎屿带着姜星杳进医院的时候,就已经有人把消息通知到了他这里。 他本来不想来的。 但不知怎么,自从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心里总是有点不安。 秦江南觉得,他一定是被纪云茵那个大小姐整出心理阴影来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你怎么会在这里?”靳擎屿问。 这家医院虽是秦氏旗下的,但秦江南却从来不会对家里的事上心,更不用说踏足这里了。 靳擎屿忽然有点怀疑。 他又想到上次许特助也说,在医院里见到了秦江南,好像还有他的女朋友… 秦江南看到靳擎屿拧起的眉心,就知道他又怀疑了。 他说:“最近休息不好,过来找人拿点药,擎屿哥呢,你们这是?” 他视线又一次扫向了姜星杳。 其实在那天以后,他也没再与姜星杳见过面了。 那天脆弱的像是琉璃一样的女人,今天再站在靳擎屿身边的时候,又是冷着一张脸。 哪怕额角淤青,眼尾微红,也不阻碍她挺直腰杆,高扬头颅,一派的矜贵。 这是她一贯的模样。 秦江南看她,都觉得有点恍惚,好像之前病房里那个柔弱无依的人,就是一个错觉。 秦江南看姜星杳的时候,靳擎屿怀疑的视线也盯着秦江南。 他问:“你真不知道?” “擎屿哥这是什么意思?你的事我怎么会知道?”秦江南有点莫名。 靳擎屿没搭话,他觉得秦江南来得太巧了。 秦江南又说:“你们两个这次是和好了?” 他像是顺口一问,语气里也没多少好奇,其实不过是转移靳擎屿的注意而已。 “嗯。” “没有。” 靳擎屿的声音几乎是和姜星杳一起响起的。 姜星杳剜了他一眼,猜测这人要面子的毛病又犯了。 他不想在他兄弟面前丢脸。 姜星杳冷哼一声,直接朝着门外走去,她与秦江南擦肩而过。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秦江南感觉她好像瘦了一点,也没有看起来那么无懈可击。 眉心轻蹙,在靳擎屿抬脚追出来的时候,秦江南忽然说:“擎屿哥,你跟她和好,那灿灿姐怎么办?” 这种话秦江南本就常挂在嘴边,现在说出来一点也不突兀。 姜星杳之前听到的时候,总觉得心脏酸涩难忍。 可今天,她却回头感激地对着秦江南看了一眼。 很快就加快步子出了医院。 靳擎屿只是因为秦江南的话有片刻的失神,等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看不到姜星杳的身影了。 靳擎屿有点烦躁,他看向秦江南:“你什么意思?” “我怎么了?”秦江南反问。 “你故意的对不对?故意当着杳杳的面故意说那种话?你明知道我找她…” “擎屿哥,这种话我之前也一直在说,那时候你也没有制止过。 我以为这是你默许的,怎么,难道不是吗?”秦江南打断了靳擎屿的质问。 他看着靳擎屿,视线有点意味不明,又好像暗藏深意。 靳擎屿动了动唇,他想斥责秦江南这话太过刻意。 他想说秦江南不应该当着姜星杳提姜灿灿的。 可是又仔细回想起来,秦江南确实一直都是如此的。 秦江南看着靳擎屿沉默,他又一次问:“擎屿哥,你这几天去看过灿灿姐没有?” 这些都是秦江南挂在嘴边的话。 之前靳擎屿听见,从不觉得有什么。 但今天他却觉得无比的刺耳。 他说:“别跟我提姜灿灿,也别在杳杳跟前提,她不喜欢听。” 秦江南又是一脸稀奇:“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擎屿哥,你真开始在意姜星杳了?” 秦江南一直都是连名带姓地称呼姜星杳的,贺祈风也是这样,又或者他身边的人对姜星杳都是这样,没有尊重。 之前靳擎屿不觉得有什么,但今天他却听得格外的刺耳,他说:“她是我的太太,我在意她不应该吗? 还有,下次我希望你提起她来时,称呼的是靳太太。” 秦江南还是神色懒散,看起来像是不太在意靳擎屿的话。 靳擎屿忽然问:“阿南,听许特助说,你有女朋友了?” 第41章 靳擎屿的好太贵,她消费不起了 秦江南想过,那天在许特助面前含糊其词的应付会换来靳擎屿的怀疑,倒没想到一切来得这么快。 在靳擎屿探究的视线下,秦江南瞳孔有些许的晃动,他没否认,随意的点着头:“是找了个,擎屿哥怎么还有心思关心我的事?” 说话间,秦江南的手指有点不自在,手心里也渗出了冷汗。 他不免有点担忧,靳擎屿会询问细节。 如果那样的话,他还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个女朋友回来应付。 一番僵持下,秦江南听到靳擎屿又问:“如果你女朋友和你生气,你怎么哄?” 悬着的心骤然一松。 但不知为什么,秦江南觉得,在内心深处好像有丝丝缕缕他所不熟悉的情绪缓慢攀爬。 秦江南强作镇定,他道:“哄?擎屿哥你知道的,我不会哄人啊,不过女人嘛,不就是喜欢什么花呀包包呀,你试试呗。” 靳擎屿拧着眉,他觉得秦江南很敷衍。 但余光偏向秦江南身上那身机车服,他又有些了然。 秦江南这样的性格,好像真不会哄人。 靳擎屿没再与秦江南多说什么,离开医院之后,他就打了许特助的电话。 姜星杳是在准备晚饭的时候听到敲门声道。 她以为是纪云茵来了,打开门却看到靳擎屿站在门口。 男人手里抱着一束红蔷薇,淡淡的馨香弥漫在楼道里。 既然已经撞上了,姜星杳就知道靳擎屿迟早能找到她的,现在看到男人站在门口,她也没什么惊讶。 姜星杳当场就想关门,被靳擎屿伸手挡住了。 他强行挤了进来,目光在屋里环顾一圈,瞧着这间不算大,却还算温馨的屋子,他心底缓缓松了一下。 原来躲着他的这段时间,杳杳一直都住在这里,只有她一个人。 没有别人。 视线又一转,他看到了桌上一碗清汤寡水的面条,微微皱了皱眉:“你就吃这个?” 显而易见的事,姜星杳不想回答。 靳擎屿把花放在了桌上,他转身进了厨房。 姜星杳也跟了进来。 这房子她才搬来不久,还没怎么收拾妥当。 至于厨房更是空荡荡的。 只有一些简单的米面,还是上次徐菲菲带来的,至于青菜,更是一点没有。 姜星杳本就不太会做饭,她今天本也打算从外面打包点吃的回来的,但因为遇上靳擎屿,被搅了心情,就把这事忘了,这才随便煮了一碗面。 靳擎屿在厨房里翻找一番,到最后一无所获,他表情古怪地看向姜星杳:“靳太太平常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 “关你什么事?”姜星杳回怼,“我的事就不劳靳总费心了,靳总如果这次是来签离婚协议的,我欢迎至极,如果不是,请离开。” 话没说三句,她就又提离婚。 靳擎屿没搭她的话茬,只是当着她的面打了个电话,让人送了些食材过来。 许特助把东西交到靳擎屿手上就走了。 靳擎屿也不管姜星杳的冷脸,自顾自的又回了厨房,食材塞满了空荡荡的冰箱,让这个厨房一下子多了几分烟火气。 姜星杳靠在门口,看着他忙碌的身影。 单人公寓的厨房不大,他一米八八的个子,在里面显得有点憋屈,更多的是格格不入。 姜星杳问:“你想装到什么时候?” “你先出去坐会,饭很快就好。”靳擎屿只当没听到她带刺的话。 姜星杳没走:“靳擎屿,你这又是在做什么?是你所谓的补偿吗?” “不是。”靳擎屿说,“杳杳,你没必要对我这么防备,做丈夫得给妻子做顿饭,这很正常不是吗?” 是很正常,可放在一向忙碌的靳总身上不正常。 姜星杳一下子就想到了他们决定去港城之前,靳擎屿给她准备的那碗面。 心底第一反应是无尽的后怕。 她说:“靳擎屿,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你从我这里也得不到什么了,所以求你放过我吧。” 甫一开口,声音里就是无尽的颤抖。 手指轻轻扶着门框,姜星杳才稳住了身形。 靳擎屿手上的动作一僵。 他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杳杳,你别多想,我…” “靳擎屿,你到底怎么样才能放过我?”姜星杳又问。 动作一僵,手指被菜刀划了个口子,鲜血汩汩地涌出,但靳擎屿却好像感觉不到疼痛。 他整个身子都有些僵硬。 他甚至有点不敢回头去看姜星杳的眼睛,他害怕看到她颓败的模样,也怕看到她眼里的厌恶。 姜星杳又说:“求你给我一个准话,什么时候可以签字?” 她没有再歇斯底里,声音很小很平静,就像是在谈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却听得靳擎屿心头蓦地一紧。 屋里一片寂静,只有灶上的粥还在咕嘟咕嘟地作响。 “我不想签。”就在姜星杳以为,靳擎屿还是不会说话的时候,他忽然开了口。 粥被盛进了碗里。 青菜猪肝粥,是禧园里林妈最常给姜星杳做的那一种。 除了粥以外,他还顺手炒了两个家常菜,一起端上了饭桌。 筷子被强行塞进姜星杳手中,靳擎屿说:“先吃饭吧。” 姜星杳一动不动,就这么定定地看着他。 靳擎屿夹了菜到她碗里:“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粥的做法我特地问过林妈,你应该会喜欢的,尝尝。” “你到底想在我这里得到什么?”姜星杳凝视着靳擎屿的眼睛。 “杳杳。”靳擎屿这回没躲闪,“我什么也不要,只想要我的太太跟我回家。” 男人皮囊生得好看,专注认真地看着姜星杳的时候,平常那双深沉冷漠的眼睛里,好像真藏着化不开的脉脉情意。 就好像在他心里,她真的很重要。 但姜星杳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 她说:“别说这种话,很恶心。” 靳擎屿真没再说,又把粥往姜星杳面前推了推。 气氛一味的僵持不下。 姜星杳跟他谈不妥,便干脆把他当空气。 一顿饭不尴不尬地吃完,靳擎屿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了一包话梅,塞到了姜星杳手里:“林妈说你最近喜欢吃酸的,这是我刚才让许特助带的,你如果不想回禧园,等下次过来,我给你带林妈晒的杏脯。” 姜星杳真是被靳擎屿这副选择性逃避问题的态度弄得烦躁不堪。 她哪里是不想回禧园?她只是不想见到面前这个人。 知道今天是说不通了,姜星杳顺手把话梅丢到了桌上,回了卧室。 她反锁了房门,却听着外面客厅里一直哐当哐当动静不断,持续到很晚才消停。 等早上再醒来的时候,靳擎屿已经不在了,桌上早餐还带着温热的温度,那束红蔷薇被他醒好了,插进了花瓶,就摆在餐桌的最中央。 客厅和厨房都被人收拾过,一切都被安置得井井有条。 昨夜的靳擎屿好像做尽了一个正常的丈夫会做的事。 可姜星杳心里却没有一丁点儿的欢欣。 靳擎屿的好是会标注价格的,那份代价太重了,她付不起第二次。 姜星杳把桌上的蔷薇花连带着花瓶一起丢进了垃圾桶,就像那夜望山庄园里被碾碎的一地蔷薇花藤。 … 靳氏大楼,总裁办。 许特助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叫了靳擎屿。 平日里靳总在工作上从来一丝不苟,他跟在靳总身边这么多年,也从未见靳总像今天一样频频走神。 许特助问:“靳总,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先去休息一会?” “许特助,你说我应该怎么才能让太太消气?” “这…”许特助被问住了。 不仅仅是因为他不太熟悉感情上的事,更因为他根本不熟悉他们那位太太。 他想如果靳总问的是要怎么哄姜秘书,他能很快给出答案,可换做太太… 许特助摇了摇头。 但看到这家总裁有点儿冷的神色,他又试探道:“不管怎么,对症下药准没错的,太太的心病在什么地方,您便从什么地方入手,应该会有效果。” 他也是随口一说,但下一刻,就见自家总裁一脸激动的站了起来,根本就没给他反应的机会,就急匆匆的出了门。 就在许特助犹豫要不要跟上去的时候,手机铃声替他做出了决定,打电话过来的是姜灿灿。 … 晚上的时候,靳擎屿又一次来了公寓。 这回姜星杳有了经验,直接没给他开门。 男人在门口敲了很久才停歇。 姜星杳以为他走了。 但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她起来出门扔垃圾的时候,门一打开就看到了靠在门口的男人。 他应该是一夜没睡,脸上带着憔悴,一双眼睛也很疲惫,一看到姜星杳,他就直接攥住了她的手腕:“走,杳杳,我带你去个地方。” 没有给姜星杳反抗的余地,他就直接拉着人朝着楼下而去。 “如果不是民政局的话,我想我不会感兴趣。”被塞进车子的时候,姜星杳说。 “不会的,你一定会感兴趣的,信我,杳杳。”靳擎屿笃定的声音,伴随着车子启动的引擎声撞进姜星杳的耳朵。 第42章 以后不用来靳氏了 姜星杳不知道靳擎屿哪里来的那般笃定,她只是觉得莫名其妙。 直到车子停下,靳擎屿打开了车门,看着面前熟悉的地方,姜星杳脸上霎时血色尽失。 靳擎屿带她来的不是别处,正是望山庄园。 “你又想做什么?”姜星杳再开口的时候,连声音都是发颤的。 姜星杳的异样,自然没有瞒过靳擎屿的眼睛。 他还在车门上的手微微一紧,很快便是放缓了神色,对姜星杳承诺:“杳杳,信我一次好不好,我保证,你会喜欢的。” 手指勾起姜星杳的指尖,靳擎屿动作缓慢,像是带着几分试探的意味,余光更是落在姜星杳的侧脸上。 姜星杳注意力都在面前的房子上。 那天以后,她再也没回来过。 现在看着这紧闭的大门,她好像还能想到,自己当时推开门时的绝望。 她不敢推门,她害怕再看到与那天一模一样的场景。 “杳杳,信我。”靳擎屿又重复一遍,手腕翻转,他把姜星杳的手攥在了手心里,强行带着她推开了大门。 门内的阳光好像要比门外刺目几分。 姜星杳眼前短暂地恍惚了一下。 才看到了院内的景象。 一地的凌乱被清理过,散乱的蔷薇花藤被人做了修复,有些已经牵扯到地上的,也用木棍搭的简易架子重新支起来了。 空气里好像还能闻到淡淡的清香。 靳擎屿说:“杳杳,你说得对,我没有办法让你的外公再给你种一次蔷薇,但我把外公种下的蔷薇,尽可能地修复过了。 屋里也已经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了。” 他牵着姜星杳的手,一面说着一面带着她朝着屋里走。 蔷薇花藤即便不再残破,也不是最初的样子了。 姜星杳神色恍惚,她似是还能看到外公站在花架旁带她打理蔷薇的模样。 微风吹过,好像还能听到叮叮咚咚的脆响,像是外公亲手给她做过的风铃。 姜星杳略微仰头,看着自己身边高大的男人,她依稀还记得,很小的时候,外公也是喜欢这么牵着她的。 推开客厅的门,姜星杳好像还能闻到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蔷薇花香,一如她记忆里最清晰的味道。 那颗被扎得千疮百孔的心脏,好像在蔷薇花香里有所修复。 可下一刻,姜星杳瞳孔就猛地一僵。 她看到在自己正前方,沙发上,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人坐在那里,在她面前摆着的是一束开得正艳的红蔷薇。 鲜红的花瓣,像极了姜星杳那颗正在无声滴血的心脏。 所有的回忆幻想一寸寸碎裂,姜星杳盯着靳擎屿:“这就是你给我准备的惊喜吗?” “姜秘书,你怎么会在这里?”靳擎屿同样有片刻的失神,他冲着沙发上的女人质问。 姜灿灿直接捧着那束红蔷薇走了过来,她说:“听说靳总要在这里给姐姐道歉,那件事我也有错,我特地买了花,姐姐…” 她的话没有说完,是姜星杳直接挥手把她手里的花束打到了地上。 红蔷薇摔得七零八落。 一片片嫣红的花瓣,像极了此刻姜星杳碎了一地的心脏。 “姐姐,我是真心来赔罪的,我…” “你告诉她的?你们两个人故意在这里拿我取乐?”一路上都有些恍惚的意识,在这一刻骤然回笼。 姜星杳看着靳擎屿。 面前这个人,是她的丈夫,是她仰望了八年的男人,在这一刻,姜星杳觉得他的面目无比可怖。 她想不明白一个人究竟有多狠的心,能在把她的回忆摧毁得一塌糊涂后,还要第二次来践踏她的尊严。 明明这是承载着她最美好记忆的地方,但此刻就好像是成了一场噩梦。 这偌大的庄园里,她看到的时候想到的不再是外公,而是这里每一扇门的背后,永远都坐着一个姜灿灿。 就像是一个没有止境的循环。 “我没有,杳杳,我…”靳擎屿开口解释。 但他的声音,他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像是锋锐的刀子,足够将姜星杳的心脏片片凌迟。 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间溢出一股腥气。 姜星杳捂着胸口,她颤抖着后退。 女人像是在这一瞬间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在靳擎屿的记忆里,那个穿着高跟鞋健步如飞,在宴会场上熠熠生辉的姜星杳,现在好像连走路都不会了。 靳擎屿心头亦是升起一股不可言说的酸涩。 他伸出手来,想要扶姜星杳,却对上女人一双嫌恶的眼睛。 姜星杳说:“你别过来,你别跟着我,靳擎屿,我害怕,求求你,别过来。” 声音已经颤抖得不成样子。 靳擎屿那只抬起来的手僵持在半空中。 他看着姜星杳缓慢的,艰涩地退出门外,他想要跟上去,脚步才刚迈出来,姜星杳就尖声制止:“你别过来,别靠近我。” 那张俊美无俦的脸,那张在她无数少女时光里,曾小心翼翼临摹过无数次的脸,在这一刻,像极了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青面獠牙,以戏谑的姿态,把她的无助惊恐当做取乐。 夏日炎炎,太阳当空,但姜星杳好像忽然失去了温度。 她冷得连骨骼都在颤抖。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望山庄园的。 一辆跑车,疾驰而过,在姜星杳面前停下,秦江南在车里探出半个脑袋:“带你走?” 姜星杳没有心思拒绝。 她只想赶紧逃离这个没有终止的噩梦。 直到上了车子,引擎声轰鸣,风灌入衣领,姜星杳才好像感觉没有那么冷了。 几乎是在跑车驶离的下一刻,靳擎屿就急匆匆地追了出来。 他环顾四周,没有看到一丝姜星杳的影子。 和上次几乎一样的场景,让靳擎屿心底蓦地一痛。 又是这样,他的太太又凭空不见了。 耳边好像还能听到跑车引擎发出的巨大声响。 靳擎屿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毕出,手腕却在不断地颤抖。 姜星杳自己跑不了那么快,她一定是被人带走了。 可到底是哪个不要脸的东西,就守在庄园门口,等着挖他的墙角! “靳总,你怎么了?你还好吗?”姜灿灿在这时也追了出来。 她看着靳擎屿铁青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询问一句,然后又温柔的解释:“我姐姐她脾气就是有些大,您千万不要和她生气,她…” “姜灿灿,你为什么在这里?”靳擎屿回过了头来,他探究地看着姜灿灿的脸,“杳杳是不是你让人带走了?你把我的杳杳弄哪里去了?” 男人的手瞬间伸过来,直接抵在了姜灿灿纤细的脖子上。 呼吸瞬间困难,姜灿灿惶恐地看着靳擎屿,她颤抖又艰难的出声:“不…不是我,我…我没有,靳…靳总,你先…放…开我。” 她视线正对着的,是靳擎屿那一双有点泛红的眼睛。 尽管姜灿灿一早就知道,靳擎屿根本就不是这个圈子里那种矜贵优雅的贵公子,他从小就没有太多规矩道德约束,他是从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的恶犬。 可这也是第一次,姜灿灿亲眼见到靳擎屿的暴怒,这份怒气还是冲着她的。 有寒意从后背升起。 但随着呼吸越来越困难,姜灿灿拼命地掰扯着靳擎屿的手指。 “那你告诉我,杳杳到底去哪里了?”靳擎屿又问了一句,看着姜灿灿憋得有些发青的脸色,他的手终于还是松开了。 姜灿灿双腿瘫软的跌落在地上,她扬起一张惨白的小脸,楚楚可怜道:“我不知道,应该是有人把姐姐接走了吧,我看那辆跑车好像有点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靳擎屿也反应过来,仔细回想了一下那辆绝尘而去的跑车模样,他直接打了许特助的电话:“帮我查一下谁手里有一辆兰博基尼毒药。” 做完这一切,他才又看向姜灿灿:“你还没有回答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望山庄园的一切,是他花了整整半天收拾出来的,就连屋里的卫生也都是他亲手打扫的。 他按着记忆,尽力地将屋里的陈设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在来的路上,他还在想,他的杳杳看见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说不定她一高兴,就原谅他了,也不再提离婚了,毕竟他们之间本来也没有太大的矛盾。 这一年以来,也是相安无事的走过来了,怎么可能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散了? 可现在他精心准备的这一切,却都被眼前这个女人给毁了。 靳擎屿又道:“说话,姜灿灿,你为什么会来这儿?” “我…靳总,是之前和云普集团合作的一份文件送到了我这里,我担心事情紧急,就想给您送过来的,后来又听说您在这里给姐姐道歉,我觉得这件事我也有错。 便想着… 靳总,我真的没别的意思的,您也看到了,我还给姐姐买了花呢。”姜灿灿解释着。 她觑着靳擎屿阴森的眉眼,那双眼睛里溢了泪珠:“我从来都没有想到姐姐会这么讨厌我,所以才…” 靳擎屿冷眼看着她:“现在你知道了,以后别再出现在杳杳面前,靳氏你也不用来了。” 第43章 撬他墙角的到底是谁 咖啡厅里,秦江南让人给姜星杳上了一杯热牛奶:“先压压惊吧。” “今天谢谢你了。”姜星杳抱着杯子,温热的温度传到掌心,才让她那像是被冻结的血液有了几分活力。 秦江南先看到的,是她那张泛白的嘴唇,他有点不自然:“那么客气做什么?小爷也不是帮了你一次两次了,你谢得过来吗?” 姜星杳略微垂了垂眸,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 她最近好像总是很狼狈,总是在欠别人的人情。 “行了,你不用这么垂头丧气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小爷欺负你呢,姜星杳,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被人欺负成这样?”秦江南说。 他声音是生硬的别扭。 视线似是不经意般,一次又一次地落在姜星杳的脸上。 他这次遇上姜星杳,就完全是因为意外了。 他家就在望山庄园那一片,他小时候有一段时间,和姜星杳其实也算玩伴。 只是关系一直不怎么好罢了。 他也是没想到在回家的路上,就又遇上了姜星杳这个麻烦,还鬼使神差的停了车,把人带了出来。 秦江南的话仿若随口一问。 姜星杳也知道小少爷说话不过脑子,也没有恶意,可她还是不可避免地想到了望山庄园里的一切。 刚缓和一点的情绪又有些崩溃,连肩膀都在轻微地颤抖。 眼泪更是压抑不住,接连不断地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秦江南被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抽了纸巾递过来:“哎呦,我的大小姐,你哭什么呀?算我说错了话,还不行吗?你不想说就不说,别哭啊。” 秦江南鲜少与女人接触,他觉得女人都是麻烦的生物,只有姜灿灿和纪云茵是例外。 姜灿灿是被靳擎屿带到他们这个圈子里的。 他得给几分薄面。 至于纪云茵,那就纯粹不像个女的,他也没把纪云茵当女的。 而现在面前的姜星杳,大抵就是他头一个主动自己接触的了。 之前还可以说是纪云茵的拜托,但从今天他主动停车开始,秦江南就知道,姜星杳在这里和别人不太一样。 秦江南确实不会哄人,姜星杳不理他,他就在一边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说出来的话句句没什么关联,总之就是嘴巴不停。 他凌乱又急促的声音倒是奇迹般地打乱了姜星杳的情绪,让姜星杳没有那么难过了。 姜星杳擦了擦眼泪,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你总那么客气做什么?什么见笑不见笑的?小爷从来就不在乎这个。 你饿不饿呀?要不要我带你去吃点东西?”秦江南胡乱回应着。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在干什么,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他想了想,最后还是把原因归咎在了纪云茵身上,他和纪云茵是朋友,帮帮朋友的朋友好像也不过分。 “我想回家。”姜星杳说。 从望山庄园出来的那一刻起,姜星杳就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如果不是刚才秦江南把车子开得风驰电掣,颠得她有点想吐,她也不会跟着秦江南来咖啡厅。 秦江南没有多说什么,把姜星杳送回了她现在住的公寓。 临走的时候,他难得有点不放心地关照:“姜星杳,咱们也算从小认识,你跟小爷不用那么客气,如果你去医院不方便的话,可以打我电话。” 姜星杳知道他的意思,他在说孕检的事。 用最后一丝力气给人道了谢。 姜星杳回房后,直接就瘫倒在了床上。 寂静无声的房间里,总能让繁杂的思绪不断地滋生。 姜星杳捂着胸口,蜷缩在床上,怎么也压抑不住抽痛不止的心脏。 那一幕幕让她心脏酸涩的画面,就像是在脑海里扎了根一样,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清除。 姜星杳把脑袋埋在枕头里。 她哭得眼睛都有些干涩,眼泪都流不下来了,可还是忘不掉那样的画面。 电话铃响了一个下午都不得消停,姜星杳一直没管。 确切地说她不敢管。 现在的她就像是惊弓之鸟,一丁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她心惊胆颤。 在这个下午,姜星杳一遍又一遍地扪心自问,她到底为什么要喜欢靳擎屿? 如果她从来没喜欢过靳擎屿,就好了。 姜星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她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的。 这一天消耗了她太多的精力,更像是直接抽干了她所有的力气,哪怕饥肠辘辘,姜星杳也不太想动。 但小腹时不时传来的抽痛,让她没有办法忽略。 她还有宝宝,她不能因为自己的情绪,就不管宝宝。 姜星杳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 她挣扎着爬了起来。 敲门声依旧不止,姜星杳知道外面的是谁,她没有想开门的心思,直接进了厨房,简单的煮了一碗面。 等出来的时候,就听到门口有几声喧闹,好像是靳擎屿闹出来的动静太大,和旁边的邻居吵起来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终于又安静了下来。 姜星杳把碗筷收拾进厨房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目光不经意地朝着楼下一望,他就看到那辆熟悉的宾利就停在楼下。 是靳擎屿,他还没有走。 姜星杳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经历了这么多,现在在她的心里,靳擎屿已早就不再是她心心念念的人。 她再也不会因为他的出现而欣喜,她恨不得他这辈子都别在出现在她眼前了。 和靳擎屿接触太耗心神了,她就一条命,她耗不起。 车窗开了一半,靳擎屿手里捏着一支燃了一半的烟,视线始终注视着十三楼那一抹微弱的灯光。 那是杳杳的窗户。 杳杳回来了,她一直都在家,可任凭他敲了整整一下午的门,她也没开。 手机屏幕在夜色里划开,亮出微弱的幽光,靳擎屿定定的盯着手机上的拨号界面,三十五个电话,一下午,她亦是一个没接。 他很清楚,尽管今天的一切不是他的本意,他还是又把杳杳伤到了,好像伤得比上回还要重。 香烟燃到最后,直到自己熄灭,靳擎屿依旧神色恍惚,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他心里蓦然一紧,低下头来,看着上面闪烁着的许特助的名字,那么隐秘的喜悦瞬间消散。 不是杳杳。 他还没有把杳杳哄好,杳杳不会给他主动打电话了。 靳擎屿有点烦躁地按了接通键。 那边很快就传来了许特助的声音,还带着些许的古怪:“靳总,您让我查的车有消息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整个帝都,也只有秦少有一辆那个型号的车。”许特助一股脑的说出来的时候,都觉得很是荒唐。 靳总要查的,是带走太太的人。 可秦少明明与靳总亲如手足,他怎么会在靳总眼皮子底下… “靳总,会不会是您看错了?跑车嘛,车型相似的也挺多,更何况…” 许特助的话都没有说完,靳擎屿就直接挂断了电话,他眼睛里已是被一片深沉的郁色填满。 秦江南! 他早就觉得,秦江南最近很古怪了。 难道上次把杳杳带走的人,也是秦江南? 难怪… 难怪他找遍了所有的医院,都找不到杳杳的踪迹。 他甚至怀疑沈明诉,都没有怀疑,带着他太太的是他最好的兄弟。 靳擎屿胸口不断地起伏着,他又点了一支烟,可还是压不住心底的烦躁。 十三楼的灯光熄灭了,靳擎屿又深深地冲着那扇窗户看了一眼,他按灭了手里的烟,驱动了车子,直奔秦家而去。 不同于姜星杳这边永远敲不开的房门,秦江南开门很快。 两个人才打了个照面,靳擎屿的拳头就冲着秦江南的脸挥了过来,秦江南用胳膊挡住了他,满脸莫名:“擎屿哥,我招你惹你了?你跑到我家里来,二话不说就动手是什么意思?” 那辆在望山庄园疾驰而去的跑车就停在院子里,靳擎屿只看了一眼,便压抑不住心底的火气。 他冷眼看着秦江南:“秦江南,我拿你当兄弟,你在做什么?开车守在老子家门口挖老子墙角?” 最后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靳擎屿都差点被气笑了。 秦江南在他们这几个人里,最是一根筋,更没什么心眼算计。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觊觎他的太太,他竟然还没有发现过!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秦江南只是掀了掀眼皮,面不改色地否认,“我什么时候去过你家了?” “你少装蒜,望山庄园,是你带走的杳杳吧?就是开的这辆车。”靳擎屿冷着脸直接点破。 “我看你最近真是疯魔了,我带姜星杳干什么?” “秦江南,你还在这里装蒜!上次是不是也是你带走了杳杳,也是你把杳杳藏起来了? 这段时间你一直看着我到处找不到杳杳,你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我拿你当兄弟,你特么拿我当傻子吗?”靳擎屿又一次质问。 他之前以为,秦江南是最讲义气的那个,至于现在,他只觉得当初的自己瞎了眼。 他又一次想起了秦江南那个女朋友,心里蓦地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第44章 靳总,你就那么在意姜星杳? “秦江南,你老实说,你那个女朋友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靳擎屿之前问过一遍了,但这一次,明显和上回心境不一样。 他一双眼睛探究地盯着秦江南,但瞳孔里的戾气已经恨不得将秦江南撕得粉碎。 秦江南还是满脸的莫名其妙:“靳擎屿,你总打听我女朋友做什么?” 他像是想了想,然后视线古怪地盯着靳擎屿:“你该不会觉得,我女朋友是姜星杳吧?” 靳擎屿确实是这样怀疑的。 但真的听到这句话,在秦江南口中说出来的时候,他还是觉得心脏霎时一紧。 秦江南对上他那双凝重的眼睛,他忽然嗤笑一声:“不是,你至于这么疑神疑鬼的吗? 成,今天人是我送回去的,当时她失魂落魄地站在路中央,我既然看到了,总不能不管吧?” “谁稀罕你多管闲事了?我的车…” “你想说你的车就停在门口啊? 如果不是看到了你的车,你以为我想管吗? 姜星杳那么失魂落魄地跑出来,还不就是你在里面和灿灿姐做什么了? 我好心帮你解决麻烦,你反倒来找我的麻烦,擎屿哥,兄弟不是你这么做的。”秦江南话锋一转,直接就把问题全推到了靳擎屿那里。 秦江南的话说得条理清晰,换做谁听起来都找不到什么漏洞。 甚至就连他的出发点都是在为兄弟两肋插刀。 但靳擎屿看着他那张有点混不吝的脸,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秦江南倒也不想与他长久地耗着。 他伸了个懒腰:“擎屿哥脾气也发了,问题我也回答了,你总不能再怀疑兄弟了吧? 就为了个姜星杳,你现在天天疑神疑鬼的,怎么你爱上她了?” 秦江南的话,换来的是靳擎屿的沉默。 他爱姜星杳吗?其实在他的心里,一直都有答案的,只是… 靳擎屿有点烦躁,他没有再说什么,车子在秦江南的眼前绝尘而去,直奔酒吧。 而秦江南则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他觉得他最近就是有病,才一次次地搅和进这对夫妻之间。 想了又想,秦江南还是给姜星杳发了条信息,把靳擎屿找过他的事说了一下。 姜星杳早上醒来,就先看到了秦江南的消息。 对于靳擎屿又一次打着在意她的名义四处发疯,姜星杳感觉就像是一场笑话。 但凡他对她有一丁点的在意,就不会一次次把她的面子踩在脚底,也不会带着姜灿灿接二连三羞辱她。 姜星杳没有在靳擎屿的事上浪费太多心神。 经过一晚上的沉淀,她的心情已经好了一些了,她打算先把和沈氏姐弟谈好的第一支曲子写出来。 她已经太久没作曲了。 再次把这些捡起来的时候,还有点生疏,索性沈明诉留给她的时间很长,她还可以慢慢来。 姜星杳这一忙,就到了下午,直到腹中饥饿传来,她才发觉已经两点了。 姜星杳还是不想出门,她正打算随便做点吃的应付一下,就听到外面又传来了敲门声,还夹杂着邻居阿姨的声音。 不是靳擎屿,姜星杳就也没什么好避讳的。 谁知道她刚打开门,就先闻到了一股酒气,目光也看到了坐在门口走廊处的男人。 邻居阿姨应该是买菜刚回来,手里提着一大堆东西,看到她就道:“小姑娘,这是你老公吧?昨天在这儿敲了一下午的门,今天更是一大早就在了。 怎么,你们这是闹别扭了? 不是阿姨说你,小夫妻之间磕磕碰碰难免是有的,可就算再怎么,也不能把人关在门外不是? 这不是平白让街坊邻居看了笑话? 你听阿姨一句劝,把人先领回去,有什么话在家里说。” 邻居阿姨的话又多又密,根本没有给姜星杳什么插话的机会。 一直等到对方把话说完了,姜星杳第一反应就是想否认她和靳擎屿的关系。 但话没出口,地上宿醉不醒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他扶着墙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不由分说的就抱住了姜星杳的腰,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姜星杳身上,嘴里含糊不清:“杳杳,你终于肯见我了。” “你放开我。”姜星杳直接推搡他一把。 靳擎屿哪里肯放? 他不仅不放,还把人抱得更紧了一些:“杳杳,你别推开我,我一直在等你。” 他醉得厉害,一身酒气扑面而来,压住了他身上惯有的乌木香。 说话还有点口齿不清。 姜星杳根本推不开他,她冷着声音道:“你喝醉了,我让许特助过来接你。” “不要,我不走,我是来找杳杳道歉的,我走了,我的杳杳就不要我了。”男人的声音还是有点含糊。 他靠在姜星杳的肩上,离着姜星杳距离太近,姜星杳能很清晰的听到他在说什么。 “我的杳杳”从他口中吐出来的时候,姜星杳只觉得背脊有明显的僵硬。 她很清楚,靳擎屿既不爱她,也不在意她。 所以她没办法理解,就是这样的他,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态,把自己打上他的标签的? 邻居阿姨还在一旁劝说:“瞧瞧小夫妻感情多好,你老公明明这么在意你,有什么话是不能说开的呢,赶紧把你老公带回去吧。” 有点熟悉的话,好像把姜星杳的意识又拉回到了她在禧园做靳太太的时候。 那时靳擎屿在所有人面前,就总能演出一个好老公的样子。 衬得她像是不知好歹。 阿姨很是热情,还在一边絮絮不止地劝说个不停,姜星杳神色有点麻木。 靳擎屿喝醉了酒,明显没有多少意识,只是一味地在姜星杳的颈后蹭来蹭去,活像一只大型犬一样,姜星杳实在摆脱不掉他。 姜星杳被阿姨和靳擎屿搞得烦不胜烦,最后只能将人先拖进了屋里。 姜星杳想找手机给许特助打电话。 可靳擎屿还是缠着她不放。 醉了酒的人过分黏人,整个身体都粘在姜星杳的身上,姜星杳走一步,他就跟一步,亦步亦趋。 明明从客厅到卧室就几步远,可姜星杳被他缠得十分钟也没能拿到手机,倒是靳擎屿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你先放开我,你电话响了。”姜星杳又推搡了他一把,试图让他清醒过来。 但靳擎屿除了在姜星杳颈后蹭来蹭去,就是不断地重复那句对不起,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动作。 电话铃响了一声又一声,像是某种催命的咒音。 担心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姜星杳只能摸索着去找靳擎屿的手机。 但手机屏幕打开,看着上面跳动着的名字,姜星杳脚步都有些虚浮。 又是姜灿灿。 她早该知道的。 能这么频繁地给靳擎屿打电话的,好像除了姜灿灿也没有别人了。 电话久久没人接起,终于自动挂断,姜星杳看着上面滚动着的字幕,一时有些慌神。 十七个未接来电,都是姜灿灿打来的,一个没接。 姜星杳忍不住看了一眼靳擎屿,他也会不接姜灿灿的电话吗? 就在这时第十八个电话打了进来,姜星杳想把手机丢到一边的,靳擎屿却忽然凑了过来,算了她胳膊一下,让她不小心碰到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很快就响起了姜灿灿的声音,带着哭腔:“靳总,擎屿哥,你不能就这么开除我。 我已经解释过了,那天的事就是意外,我是诚心想给姐姐道歉的,我也没想到会搞成这样。 就算是我做错了,这也不是工作上的失误,您怎么能私事公办?” 靳擎屿把姜灿灿开除了? 姜星杳觉得,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太不可思议了。 电话那边,姜灿灿哭声不断,听着就很委屈。 姜星杳自然不可能接她的话。 她想把电话直接挂断的,背后靳擎屿微微蹙了蹙眉,贴着她更紧了,他带着些许喑哑的声音在姜星杳的耳边响起:“老婆,谁啊,好吵啊。” 温热的呼吸打在耳畔,姜星杳浑身僵硬。 电话那头,姜灿灿的哭声好像也僵了一些。 姜星杳听到她有点颤抖地问:“靳总,您现在是和姐姐在一起吗?” 靳擎屿意识不清,当然回答不了她。 那边又是一阵的沉默。 姜灿灿又问:“您真的要为了姐姐把我开除?您明知道我不能没有这份工作的,姐姐她什么都有,您怎么能这么狠心? 您为了姜星杳,连原则都不要了吗?” 姜灿灿觉得,以她对靳擎屿的了解。 如果靳擎屿现在和姜星杳在一起,他绝对不会承认他在意姜星杳。 只要他不认。 自己被开除这件事到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毕竟他都不承认在意姜星杳,又怎么会为了姜星杳开出自己的秘书呢? 姜灿灿一直等着,等着靳擎屿的否认。 可时间好一点点的流逝。 她什么也没有等到。 姜灿灿又一次追问:“靳总,你就那么在意姐姐吗?就因为我给姐姐送了个花,你就要开除我?” 在姜灿灿的追问声里,姜星杳也看向靳擎屿,她也想知道,他真的开除了姜灿灿,还是又在与自己做戏? 第45章 杳杳,来做我的秘书吧 电话是什么时候挂断的,姜星杳不知道。 姜灿灿自然得不到一个喝醉酒的人的回答,姜星杳也得不到。 靳擎屿靠在她身上,像是睡着了,一动不动,姜星杳有点烦躁的把人摔到了沙发上,这才拿到自己的手机给许特助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边很快就接通了,可在听到姜星杳的要求后,许特助支支吾吾了半晌,到最后也没给出个确切答案。 姜星杳又一次把电话打过去的时候,那边就已经不接了。 哪怕再用靳擎屿的手机去打,依旧是无人接通。 腹中饥肠辘辘,姜星杳也没太多心思放在靳擎屿这里,她又去了厨房煮饭。 才刚开了火,背后就传来了推拉门响起的声音,一身酒气的男人靠在门口,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的,露出大片肌肉明显的胸膛。 他应该是被厨房里的动静吵醒了,这会儿眼睛还有点迷茫,怔怔的看着姜星杳。 “醒了就走吧,我这里不是什么收容所,靳总以后还是少来。”姜星杳冷着嗓子道。 靳擎屿没接她这句话,挽了袖子走进了厨房:“我来吧。” 他伸手把姜星杳拨到了一边:“我们杳杳哪会做这些,下次直接叫老公来。” 他的声音还是哑的,带着一种没办法用言语形容的磁性。 姜星杳看着他动作利落的洗了手,熟练地起锅烧油,俨然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架势。 但他现在表现得越是完美,姜星杳越觉得心脏刺痛。 这一幕本是她在嫁给靳擎屿之前,曾不知道多少次设想过的场景。 可在她对靳擎屿存在希冀的整整一年里,男人从没有在意过她的想法。 而现在… 无数次幻想的画面真的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姜星杳只觉得吃到了一颗过期的糖。 明明也是甜的,却让心里很是膈应。 “靳擎屿。”姜星杳说,“你耍我还没够吗?” “杳杳,我把姜灿灿辞了。”靳擎屿说。 这个消息刚才姜星杳就知道了。 现在听他亲口说出来,她心里其实并没有多少反应,她敷衍着:“哦,然后呢?” 靳擎屿说:“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是诚心想跟你道歉的,也是诚心想要接你回家的。 杳杳,跟我回去好不好,你不喜欢姜灿灿,我也把她开除了,以后就没有姜秘书了。 如果你还想要做我的秘书,明天,明天我就带你去办入职。” 他定定地看着姜星杳,眼睛里甚至还能溢出些许的期待。 这是杳杳亲口提的要求,他现在做到了。 杳杳应该… “哎呦,我们靳总可真是做了好大的退让,您现在是不是觉得我应该感恩戴德了,应该马上收拾东西跟你走了? 靳擎屿,你做梦。 你凭什么会以为,一颗过期的糖,就能让望山庄园的一切一笔勾销? 你搞清楚了,我不想要你了,你觉得你那个秘书的位置在我这里还重要吗? 你的承诺和你这个人,在我姜星杳这里都过期了,我这样说靳总能明白吗?”姜星杳道。 和上次不一样,这回姜星杳没有再歇斯底里地吼他。 被伤得太透,失望太多,她已经没有多余的情绪留给靳擎屿了。 “我没有把这件事和望山庄园的事划等号。”靳擎屿说,“明天,杳杳,明天跟我去公司吧。” 他知道,想要把姜星杳哄回禧园做靳太太,几乎不太可能。 现在杳杳和他闹得厉害,又总有些不要脸的东西想要挖他的墙角,不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他不放心。 姜星杳不知道靳擎屿的想法,她只觉得他自说自话的模样很可笑。 “你少来替我这个决定了,姜灿灿坐过的位置,我嫌脏,她碰过的人,我同样嫌恶心,你如果清醒了,就走吧。”姜星杳说。 曾经她为了能到靳擎屿身边,拼尽全力,可靳擎屿毫不在意地把她的心血抛给了姜灿灿。 现在他又把这个位置从姜灿灿手里拿来还给她,他凭什么觉得她还会稀罕? “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样,杳杳,我只有你一个女人,至于那个秘书的位置,其实…” “够了,我不想听。”姜星杳打断了他。 靳擎屿神色讪讪,又去翻炒锅里的菜。 两人之间陷入了一片沉默。 就在这时,又有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靳擎屿的。 “杳杳,帮我拿一下电话。”靳擎屿随口道。 姜星杳拧了一下眉,她感觉打电话来的又是姜灿灿。 电话铃声接连不断,姜灿灿还是过去把手机拿了起来,但看到上面闪烁着的名字,她脸色比接到姜灿灿的电话更难看。 “他为什么会给你打电话?”姜星杳问。 她疾步走到了靳擎屿的身边,把手机屏幕举到了靳擎屿的面前。 靳擎屿瞥了一眼,姜赟呈。 他表情好像有点古怪,伸手就要把手机从姜星杳手里拿过来。 姜星杳觉得事情有异,直接把电话接通了。 电话那边,很快就传来了姜赟呈谄媚的声音:“靳总,女婿,哎哟,你这两天还好吗?是不是很忙?是不是…” 他一开口就是一堆铺垫,姜星杳眉头紧锁,姜赟呈只有在有求于人的时候,才会这么客气。 靳擎屿关了灶上的火,他伸手要把手机从姜星杳那里拿回来。 姜星杳躲开了他。 她直接出声询问:“姜赟呈,你到底又想做什么?” “杳杳,岳父就是关心你,你…” “你别说话,靳擎屿,他是不是经常给你打电话,你们两个有什么好聊的?”姜星杳问。 姜赟呈那个人脸皮太厚了,为了利益无所不用其极。 姜星杳这会儿心里无比不安。 她担心姜赟呈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向靳擎屿讨过什么。 她害怕她和靳擎屿之间更牵扯不清。 “杳杳也在呀,爸爸就是担心你,找女婿问问你的情况,既然你们在一起,爸爸就放心了。” 根本就没有给姜星杳搭话的机会,姜赟呈直接挂断了电话,他这态度,让姜星杳觉得更古怪了。 “他到底想和你说什么?”姜星杳问。 “哪有什么,岳父不是说了吗?就是关心我们的情况,我和岳父之间能有什么事?好了杳杳,你就别多想了,先吃饭吧。” 靳擎屿说着,就想把手机从姜星杳的手里拿回来。 姜星杳没给。 她顶着怀疑调出了靳擎屿和姜赟呈的通话记录。 这一看就吓了一跳,自从她嫁进靳家这一年来,几乎每个月差不多的时间,姜赟呈都有给靳擎屿打过电话。 通话时间都不算长,但每一个,靳擎屿都接通了的。 姜赟呈给她打电话,都没有这么密集准时。 “这么多电话,每个月这个时间,他都是来关心我的?”姜星杳问。 姜赟呈的这套鬼话,她只是听着就觉得可笑。 靳擎屿神色闪烁,顺手把手机从姜星杳手里拿了过来,他道:“岳父放心不下你,总要问问,这没什么不正常的,饿了很久了吧,先吃饭吧。” 他态度模棱两可的,在姜星杳怀疑的视线里,把手机收了起来。 哪怕之前被自己撞破他和姜灿灿的事,姜星杳感觉他都没有像现在这样遮遮掩掩。 姜星杳问:“他是不是跟你要钱了,要了多少?” 姜星杳心里已经隐约有了什么猜测。 姜赟呈那人就是无利不起早,他给靳擎屿打那么多电话,说白了目的就只有一个,利益。 “你想多了,吃饭吧。”靳擎屿说。 他盛好了饭端到了姜星杳面前,在姜星杳对面坐了下来,像是要看着姜星杳吃,但姜星杳总觉得,他眉宇间好像有什么别的情绪。 就好像在着急什么。 他的事,姜星杳本来不该管的,可刚才姜赟呈的电话在姜星杳心里就是一根刺。 “靳擎屿,你告诉我,我们结婚这一年,他是不是一直跟你要钱?你给了吗?有多少?”姜星杳问。 说出这番话来的时候,她感觉好像有一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了她的心头。 当年那五个亿的彩礼,就已经让她不知道多少次被靳漫川父子议论,被靳家的旁支股东唏嘘,但这些都是老爷子压下来的。 老爷子说,娶到杳杳是靳家的幸运,别说区区五个亿,就是十个亿也是值得的。 靳漫川父子自然不敢明着和老爷子对着干,但私底下姜星杳也没少听他们阴阳怪气地议论她。 她不觉得她欠了靳擎屿什么,可是姜赟呈狮子大开口向靳家讨的东西,却让她没有办法忽略。 如果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姜赟呈还一直趴在靳氏吸血。 只是想想,姜星杳都觉得她在靳爷爷面前没法抬头了。 当年她落魄地求到靳爷爷头上,她以为外公死了,那份口头婚约靳家会不认,可老爷子二话不说,就让人去姜家提亲了。 哪怕和靳擎屿婚姻走到破裂,姜星杳对老爷子的感激也从来没有少过。 想到过去的事,姜星杳眼泪又有点控制不住地滚落下来。 心脏很闷,巨大的压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怎么还哭了?又不是什么大事。”靳擎屿说。 这就是变相的承认了。 姜星杳的指尖轻微颤抖着,她问:“你到底给了他多少?爷爷知道吗?靳家其他人知道吗?” 这句话问出来,姜星杳自己都觉得有点可笑,公司各项账目都明明白白,姜赟呈若是要,必然不是小数目。 靳擎屿如果给他打钱,靳家其他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第46章 靳总对太太,是责任还是爱 “那些都不是什么大事,吃饭吧。”对于和姜赟呈的事,靳擎屿避而不谈。 他说不是什么大事,可在姜星杳这里,却很重很重。 姜星杳不断地追问,靳擎屿的态度,越是躲闪,就越让她觉得这事有猫腻。 初初嫁到靳家来时,那些人的话就好像还在耳边环绕着,姜星杳心里已经乱成了一团麻。 最后在姜星杳的不断坚持下,靳擎屿还是拿了给姜赟呈的流水记录给她:“都说了不是什么大事,你别太放在心上。” 靳擎屿后来在说什么,姜星杳已经听不见了。 她定定地看着那些流水记录,从她嫁给靳擎屿的第一个月起,甚至那时候她们还没有过什么接触的时候,靳擎屿就开始给姜赟呈转钱了。 一次三千万,整整一年,三个多亿,快要超过那份天价彩礼的地步。 这还只是每个月定时转去的。 很多不确定的时间,还有许多几百万几十万的小数目,但加起来也不容小觑。 姜星杳这回真的是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她可以在最落魄的时候找靳家履行婚约,因为那是她外公和靳家约定好的。 可是现在这算什么呢? 姜星杳想到了刚结婚的时候,靳漫川嘲讽他的那句话。 靳漫川说:“长在外面的就是不一样,娶个媳妇儿也能娶个销金窟回来,怎么,把我们靳家的钱当做大风刮来的吗?” 姜星杳之前听到靳漫川这种话的时候,她觉得屈辱委屈。 但现在,她觉得靳漫川说的可真对呀,靳家把她娶进来,娶的不仅是一个销金窟,还是无底洞。 她又抬眼看了一眼靳擎屿。 对面男人眼睛里带着些许无奈:“看也看过了,先吃饭吧。” 他又一次顺手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回去,这回姜星杳没拦。 姜星杳问:“你到底为什么给他转那么多钱?靳家不欠他什么,靳擎屿,你是傻的吗?” “杳杳…” “我想听真话。”姜星杳说。 她捂着胸口,努力地想让自己的情绪稍作平息。 可是那一笔一笔的巨款就像是刻在了脑子里一般。 现在靳家风平浪静,姜星杳猜测,靳漫川父子肯定不知道,靳擎屿私底下给姜家补贴了那么多。 那爷爷呢? 爷爷知道吗? 爷爷让靳擎屿把她娶进来,为的是和外公的那份情谊,姜赟呈趴在靳家身上吸血,耗的也是那份情谊。 靳擎屿看着姜星杳,他能感觉到,因为姜赟呈的这通电话,杳杳对他的态度有所缓和。 但在姜星杳的注视下,靳擎屿一时还是没出声。 姜星杳又说:“这是我家的事,我有权知道真相,不管是什么原因,你都不该瞒我,靳擎屿,你告诉我,他到底用什么理由跟你要的钱?” “不是他要的。”靳擎屿说,“这是我给自己太太母亲的疗养费,营养费,没走靳家的账,你不用在意。” 那就是走的他的私账? 爷爷也不知道。 但姜星杳的心情并没有一点缓和。 她深吸一口气,红唇颤抖,甚至都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靳擎屿看着她的肩膀明显的颤抖,手安抚地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把靳太太娶回家,这些本就是我该做的,你…” “该?什么是应该?靳擎屿,你真的对我家的事了解吗? 我妈的医疗费怎么就轮得到你来负担了?”姜星杳质问。 钱是靳擎屿自己出的,姜星杳也没有得到太多的安慰,更多的是心里控制不住的燥乱。 对着靳擎屿那张有点儿错愕的脸,姜星杳已经猜到了大概:“是姜赟呈问你要钱,给我妈治病吧? 靳擎屿,你是不是脑子有病?什么样的病每个月能花三千万,那根本就是他骗你的! 那些钱…” “我不在乎。”靳擎屿说。 “可我在乎。”姜星杳道,“你该不会觉得这般慷慨就是在为我好吧?靳擎屿,你能不能少做这种自我感动的事? 你知不知道你给姜赟呈的钱,每一笔,都是在剜我的心?” 那种被人摆布没法自救的无助感,又一次卷上姜星杳的心头。 她不明白事情怎么就这样了? 面前这个人明明不在意她,他们离婚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可是他凭什么就借着她的名义,给姜赟呈,给姜家那么多钱? 靳擎屿没说话,姜星杳又一次质问:“你不是很精明吗?你为什么会被他骗?靳擎屿,你到底怎么想的?” 转账记录笔笔都清清楚楚,从她刚嫁进靳家就开始了。 绝不可能是这段时间靳擎屿为了拿捏她弄出来的苦肉计,那些都是真的不能再真的事实。 正因为如此,姜星杳心理压力才更大。 在他们这段婚姻里,靳擎屿早出晚归,十天半个月的不回家,他第一次给姜赟呈转钱的时候,他们两个甚至没说过几句话。 姜星杳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也就是近两个月,靳擎屿才没有那么忙了,他们的接触才多了一点。 “那是给岳母的。”靳擎屿又回应了一句。 姜星杳觉得他还不如不说。 她道:“你见过我妈吗?” 靳擎屿沉默,他确实没有见过姜星杳的母亲。 他回到靳家的那年,曲欣婷就被姜赟呈送进了疗养院。 不用他回答,这一点姜星杳自己也清楚,毕竟她就是在那段最灰暗的时光里,才会喜欢上靳擎屿的。 姜星杳再次深吸一口气:“连面都没有见过,靳总就能一次打三千万的营养费,真是好大的手笔呀。 可你知不知道,那些钱一分也用不到我妈身上,靳擎屿,你这个蠢货,别人三言两语就骗你几个亿,你怎么那么蠢啊!” “杳杳…” 靳擎屿看着姜星杳,其实他有点不理解,姜星杳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那笔钱是他给姜赟呈的没错。 可姜赟呈不也是杳杳的父亲吗? 人他已经娶回家了,生意场上他不会以公谋私,但从他自己这里划钱出去孝敬自家太太的父母,他觉得这是正常的。 尽管姜赟呈要的有些多,他也不是拿不出来,自然也就不会计较。 靳擎屿叹了口气,他又想劝姜星杳别在意,但姜星杳这会儿直接站了起来,她指着门口的方向:“靳擎屿,你出去,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杳杳…” “你出去啊,我想静静,等晚点儿,晚点我自己找你谈行吗?”姜星杳说。 姜星杳心里现在烦得厉害,她不明白人怎么能无耻成姜赟呈那个样子,明面上催着她要老爷子手里的股份,私底下又能背着她从靳擎屿那里一笔一笔捞钱。 别管她和靳擎屿之间的婚姻多么鸡飞狗跳,可靳家,靳氏不欠她呀。 感情的事她占据上风,那金钱呢,利益呢? 那么多东西牵扯不清,让她如何与靳擎屿在堂堂正正地来谈离婚? 让她如何面对爷爷? 靳擎屿还是不想走,但见姜星杳情绪实在不好,他只能站了起来,临走的时候还道:“你记得吃饭。” 姜星杳低着头,她将脸埋在手心里。 她本以为结束一场感情很简单的,失望了,不爱了,抽身就走就够了。 可她和靳擎屿之间怎么就掺杂了那么多事呢? 那人明明不在意她,为什么那么纵容姜赟呈? 姜星杳找到手机,拨号界面停留在姜赟呈的号码上,他犹豫了很久,那手指也没能点下去。 而此时,靳擎屿亮起的手机屏幕上,已经亮起了姜赟呈的名字。 靳擎屿靠在车前,他略微仰头,朝着十三楼的方向看了一眼,没有接这个电话。 他眉心紧锁,像是在深思着什么,过了有一会儿,他忽然拨通了许特助的号码:“这个月的钱,打过去吧。” “靳总,您还要给太太家里打钱?”许特助有些惊讶。 按照之前的时间,应该是要早几天的,但这个月靳总和太太闹矛盾,靳总一直没再提这件事,许特助还以为,他不打算给姜家钱了。 “我娶她回来,照顾她家里一二也应该。”靳擎屿说。 通过电话,许特助都能听出来,他的声音很淡,没有多少起伏,他心里应该就是这么想的。 许特助觉得靳总真的很奇怪。 他可以对太太毫不在意,爱搭不理,却又可以眼睛也不眨地给太太家里打钱。 他还记得靳总和太太刚结婚的时候,那段时间靳总在靳氏还根基不稳,公司效益也没有那么好,姜家人打电话过来的时候,连他在旁边听着都觉得是狮子大开口,靳总也是直接应下了。 前几个月,他跟着靳总几乎是没日没夜地加班,天天忙得脚不沾地,公司效益蒸蒸日上。 但替靳总给姜家转钱的他知道,靳总那段时间手里确实没什么钱。 越是想下去,许特助就越是想不明白,他们靳总到底在图什么。 甚至他也分不清楚,靳总到底在不在意太太。 电话挂断之前,许特助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靳总,太太还是不愿意回家吗?” 靳擎屿神色微恙,又一次抬头看向了十三楼的窗,他说:“我会把她接回来的。” 许特助那边,识趣的没有再接话,靳擎屿烦躁地扯了扯领口,他忽然想到了姜星杳的某句话,他说:“帮我查查,太太的母亲到底怎么回事?” 第47章 时隔八年,她终于见到妈妈了 姜星杳说想静静,靳擎屿这两天,就真的识趣的没来打扰她。 却把禧园的林妈叫了过来,让她每天按时给姜星杳做饭。 姜星杳好几次,都在窗户里看到了靳擎屿的车子停在楼下。 有时候是一会儿,有时候是一整夜,但不管多久,他都没打扰她。 时间就这样相安无事的过了一周。 姜星杳又接到了私家侦探的电话,说是除了他以外,还有别人在跟踪姜赟呈。 姜星杳一下子就想到了靳擎屿。 在又一夜靳擎屿的车子停到楼下的时候,姜星杳终于还是把人叫上了楼。 经过整整一个星期的沉淀,她的情绪已经稳定了许多,在面对靳擎屿的时候,已经没有太大的起伏了。 两个人隔着茶几相对而坐。 姜星杳用还算平静的眼神看着靳擎屿,她直接开门见山:“你给姜赟呈的那些钱,要回来了吗?” 靳擎屿眉心微拧,看着姜星杳的视线有点疑惑,像是不明白姜星杳为什么会觉得他要把钱要回来? 只是一个简单的对视,姜星杳就知道是自己想错了,她说:“等会去一趟姜家吧。” 这段时间她想了很多。 姜赟呈一直都是借着她这个靳太太的关系,向靳擎屿要钱的。 虽然不知道靳擎屿出于什么心思给了,但这本就是不应该的,她不想在金钱上,欠靳家,欠靳擎屿太多。 “杳杳…”靳擎屿还是觉得,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但他刚叫了姜星杳的名字,就先对上了女人一双泛冷的眼睛。 姜星杳说:“你不在意,我在意,不管你信不信,当初嫁给你的时候我是真心的,我从来没想过算计靳家的钱。 这件事之前我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了还视而不见,那我和靳漫川口中的销金窟无底洞有什么区别?不管你同不同意,这钱我都得去要回来。” 靳擎屿的视线始终定定地看着姜星杳。 在听到姜星杳口中的某个词汇时,他的瞳孔轻微地晃动了一下,他问:“杳杳,你刚才说的真心是什么意思,当初你…” 他的关注点好像有点偏。 姜星杳皱了皱眉,心脏闪过一丝钝痛。 这样的感觉,她这段时间以来太熟悉了。 熟悉的她已经可以习惯性地忽略了。 姜星杳说:“这不重要了,我现在就去找姜赟呈要钱还你。” 姜星杳的语气明明与平常没多大区别,还是平平淡淡的。 可靳擎屿不知为何,在听到她说不重要的时候,心脏蓦地一慌,就好像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脱离了掌控。 他再一次抬眼向姜星杳看过来的时候,女人已经穿了鞋,准备出门了。 靳擎屿紧锁着眉,像是有点迟疑,却还是跟上了姜星杳的脚步:“我跟你一起去吧。” 如果放在之前,姜星杳肯定不会同意的。 别管她在外面多么光鲜亮丽,在姜家她其实一直都很狼狈。 没有人希望,让自己喜欢的人看到自己过分落魄的一面。 曾经的她,在靳擎屿面前,从来都会竭力的掩饰着自己的狼狈,努力展现出优雅高贵的一面。 以此告诉靳擎屿,她当得起他的太太,不会给他丢脸。 那时候的她最怕的就是靳擎屿发现她皮囊之下的不够完美。 现在想想,姜星杳都觉得挺可笑的。 他眼里从来都没有她,那么她的狼狈与高贵,他其实都看不见的,也只有自己一直努力守着那华丽的表象。 车子很快在姜宅停下。 姜赟呈看到姜星杳带着靳擎屿到来时,表情明显愣了一下,随后就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杳杳,你和女婿回来,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这来得这么突然,爸爸都没有让人提前准备你喜欢的菜,这样你们先坐下歇歇,我让你白姨去买菜。” 白芳也殷勤道:“是是是,大小姐快坐,我这就去买菜。” 姜星杳看着姜赟呈殷切的态度,眼睛里闪过几分讽刺,又来了,每次只要有个外人,他永远把这慈父形象端的死死的。 “不用这么麻烦了,爸爸如果真的在意我,就把以我妈的名义骗靳擎屿的钱拿出来吧。”姜星杳说。 姜赟呈嘴角的笑僵了一下,他道:“杳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女婿自己都说了,那钱是用来孝敬婷婷的,你怎么能要你妈的营养钱?” “什么营养钱一个月三千万,是进了我妈的肚子还是让你挥霍了,我还是分得清的,姜赟呈,你自己记不记得多久没去看过我妈了? 别总什么事都拿我妈做借口,背着女儿骗女婿的钱,就你也好意思提我妈?”姜星杳冷声道。 她之前愿意陪着姜赟呈在外面演父慈女孝的戏码,是因为她太在意靳擎屿的看法。 在外公没有出事之前,她一直都是曲家的掌上明珠,从小就被人捧着,这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她有多么光鲜亮丽。 喜欢上靳擎屿的那年,是她过得最灰暗的一年,她害怕他嫌弃她的狼狈,于是便配合姜赟呈在人前继续做所谓的受尽宠爱的大小姐。 甚至为了那点面子,她还曾求爷爷帮忙瞒着靳擎屿的。 想到这些过往,姜星杳就是一阵自嘲。 原来喜欢一个人,连虚荣心都会被无限的放大。 还好,她现在已经从感情的漩涡里抽离了,她不在意靳擎屿的看法了。 像是没有想到姜星杳能这么直白,姜赟呈面色僵硬的睨她一眼,又用带着几分暗示意味的视线瞟向靳擎屿,试图让姜星杳冷静。 姜星杳对此,更是嗤笑一声:“你不用挤眉弄眼,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仗着靳擎屿不知道我妈的情况,从我结婚起,每个月都骗他的钱,姜赟呈,你好歹是个长辈,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姜赟呈一张脸都被姜星杳骂的火辣辣的。 他不知道姜星杳为什么发疯一样,不管不顾了。 靳擎屿还在,他不能和姜星杳一样,什么都不管。 姜赟呈嘴角扭曲的动了好几下,才牵出了一个能称得上笑的表情,他说:“靳总,真是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杳杳这孩子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 她从小就不太听我的,正好今天她妈妈在,我让她妈妈出来劝劝她。” 再一次听姜赟呈提起曲欣婷,姜星杳的视线已经抬头看向了那个熟悉的大屏幕,她连唇色都有点发白。 又是这样,他们每个人都掐着她的软肋。 姜星杳看向姜赟呈,眼睛里的厌恶根本掩饰不住:“姜赟呈,你真是让人作呕,以我妈的名义骗钱,现在又用我妈来压我,除了利用我妈以外,你还有什么本事?” 姜赟呈叹气:“你这孩子,真是不懂事,算了,我不跟你讲,把夫人请出来吧。” 姜星杳身子颤抖,她近乎应激地抬头又看了一眼面前的屏幕,脸上的表情僵硬到了极点。 一只手伸过来,攥住了姜星杳的手,靳擎屿有点担忧:“杳杳,你怎么了?你在害怕?” 靳擎屿有点不确定。 从进门起,姜星杳和姜赟呈之间的氛围就已经颠覆了他的认知。 记忆里他的太太在姜赟呈身边的时候一向乖巧,姜赟呈也很喜欢捧着姜星杳,甚至为了姜星杳一句话,就对姜灿灿非打即骂。 他们这对父女关系应该很融洽才对,可现在看来分明不是这样。 杳杳在这个家里,并没有他认为的那么光鲜。 姜星杳没有回答靳擎屿。 她确实很怕,她怕曲欣婷一出现,又要拿自杀胁迫她,隔着一道屏幕,她连制止的机会都没有。 那样她就只能妥协了。 可她又怎么能妥协? 姜星杳脸色颓败,整张脸血色尽褪。 靳擎屿被吓了一跳,直接把人搂进了怀里:“别怕,我在,杳杳,凡事有我。” 姜星杳手脚冰冷,她甚至忘了推开靳擎屿。 面前的屏幕散发着冷白色的光,但上面久久没有出现曲欣婷的影子。 就在这时,楼上的某间房门突然咔嚓一声响了,姜星杳猛地抬头,就看到曲欣婷被女佣搀扶着走了出来。 女人穿着一身居家服,脸色泛着病态的苍白,姜星杳的视线和她撞上,她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因为这一眼对视而空了一下。 这是真正的妈妈。 整整八年,她终于又见到妈妈了。 不再是隔着一道摸不着的屏幕。 “妈…”姜星杳声音颤抖着,才刚发出一个音,曲欣婷已经挣脱了女佣直接朝着楼下跑来,她脚步飞快,越过了姜星杳,一头就撞进了姜赟呈的怀里。 “赟呈,你怎么现在叫我呀,是工作忙完了吗?我不会打扰你的工作吧?”她拉着姜赟呈的手,旁若无人地就开始嘘寒问暖,完全没有注意到姜星杳的存在一样。 又或者即便是注意到了,她也是不在意的。 姜星杳的眼睛有点湿,她找了那么久的妈妈就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在她一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方。 姜星杳颤着声音叫她,叫了忽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到最后她只是问:“妈妈,您还认得杳杳吗?” 第48章 姜星杳做不了她老公的主 “杳杳…”曲欣婷语速缓慢地重复了一句,她这回终于看向了姜星杳,视线像是有点怔愣。 姜星杳心乱糟糟的,她试探着说:“妈妈,我是杳杳,能单独跟你聊聊吗?” 她记得在自己小时候,姜赟呈就经常说好听的话pua曲欣婷,曲欣婷对他言听计从,在他跟前就像是个没有思想的傀儡。 可姜星杳觉得妈妈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只是被姜赟呈哄骗,没有认清姜赟呈的真面目。 她想试试,能不能唤醒妈妈。 “聊什么?我还有事和赟呈说,你别在这里打扰我们了。”曲欣婷挽着姜赟呈的手,她直接拒绝了姜星杳的请求。 姜星杳稍一抬眼,看到的就是她对姜赟呈全心全意依赖的模样。 心脏一阵抽痛,姜星杳强忍着不适:“妈妈,我们八年没见了,您陪杳杳说说话行吗?”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你从小就不听话,就喜欢惹你爸生气,你快点走吧,别打扰我们。”曲欣婷说。 她的视线都从姜星杳的身上移开了。 手攥着姜赟呈的胳膊,好像是有点用力,姜星杳注意到她手背上的青筋明显。 是因为厌恶吗?因为厌恶她这个女儿,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反常吗? 喉咙有点干痒,姜星杳又一次动了动唇,但看到曲欣婷的时候,她再次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靳擎屿看着这一切,眼睛里都要被一种不可置信的荒唐填满。 这才是杳杳生活的地方? 那个黏着男人,像是没有自我的人,就是杳杳的母亲? “你怎么还不走?姜星杳,你是不是存心来给我添堵的?”姜星杳不应声,曲欣婷又一次开口质问,“你知不知道,赟呈每次看到你心情都不好,我怎么会生下你这种讨债鬼?” 刺人的话像是锋锐的刀子,一下一下地砸过来。 姜星杳的眼睛有点酸,视线也跟着模糊,她看着曲欣婷那副完全丧失自我的模样,终究是忍无可忍,她道:“妈,你睁开眼看看吧,你看看你自己过的什么日子。 就因为你找了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外公的心血被侵占,你被送进疗养院的这八年,他和小三日日朝夕共处,你真觉得他爱你吗? 你到底能不能清醒一点?现在他的小三就在这个房间里,你看不到吗?” 这些话憋在姜星杳心里太久了,今天终于被她忍无可忍的吼了出来。 她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吼完之后连双腿都是发抖的,身体软趴趴的就想倒下,是靳擎屿在后面扶住了她。 曲欣婷脸上有明显的怔忪,她就像是一具木偶一样僵在哪里。 “婷婷?”姜赟呈叫了她一声,她才回过神来,伸手推开了姜赟呈。 这是姜星杳第一次看见她推开姜赟呈。 压抑着的心脏稍微松了一点儿,姜星杳想趁热打铁再说些什么,但下一刻,她就看到曲欣婷拿了一个茶杯直接朝着她砸了过来。 瞳孔猛的一阵收缩,姜星杳完全愣住了。 她满脸错愕的看着那只杯子朝着自己的脸飞来。 越来越近。 她身体僵硬的像是忘了怎么躲开。 是靳擎屿抱着她与她调换了位置,那茶盏正好砸在了靳擎屿的背上。 “没事吧?”靳擎屿问。 他眉宇间有戾气一闪而过,但很快就压了下去。 姜星杳摇了摇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曲欣婷在吼:“你还敢骂你爸?姜星杳,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讨债鬼,你滚,滚出我的家,我不想看见你。”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抓起桌上冒着热气的茶壶就冲姜星杳泼过来。 靳擎屿见状,又一次拉着姜星杳躲过,但滚烫的茶水直接浇在了他的肩头。 曲欣婷还在喋喋不休地骂姜星杳。 姜赟呈这时候见势不妙,连忙按住了曲欣婷:“够了,婷婷,杳杳还是个孩子,别太和她计较,让她走就好了。” “听见没有,姜星杳,你爸让你走。”曲欣婷尖着嗓子,没好气地说。 姜星杳这会儿已经被压抑得无法呼吸了。 刚才热茶浇过来的时候,大部分被靳擎屿挡了下来,还有一两滴溅到了她的脸上,很烫,却让她觉得冷得刺骨。 姜星杳的视线落在靳擎屿肩头那大片的洇湿上,她甚至好像还能看到有热气在他衣服上渗出来。 姜星杳的心乱了一下,她又一次看到曲欣婷那双厌恶的眼睛,对方在看着她的时候,眼睛里似乎还闪烁着恨意。 靳擎屿的伤需要处理,姜星杳今天也没精力和曲欣婷纠缠了,她对着姜赟呈说:“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若是不能把骗靳家的钱打回来,我就去起诉你。” “你还敢起诉你爸,姜星杳,你…你给我等着,我…”曲欣婷一边说着,一边又要忙着找趁手的东西要对姜星杳动手。 靳擎屿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把姜星杳拉到了身后,看着曲欣婷:“够了!姜总,管好你夫人,就算她是杳杳的母亲,现在杳杳既然嫁给了我,就轮不到她来打骂管教。” 听到靳擎屿动怒,姜赟呈立刻陪起了笑脸:“是是是,靳总说的是,婷婷,以后不许再打杳杳了知道吗?” 曲欣婷没说话,不过她对姜赟呈一向是百依百顺的,就算没有口头上的答应也不重要。 姜赟呈又说:“女婿,今天真是不好意思,杳杳的母亲她这些年精神有点问题,我也是见她最近有所好转,才把她接回来。 本想着过两天就带她去见见女婿的,毕竟这一年来也多亏女婿孝敬,她的病情才能稳定这么快,却没想到会伤到女婿,这真是…你看这事儿闹的,还请女婿别怪你这个岳母,她也是身不由己。” 姜赟呈一直说得含糊其词的,但是言外之意又很明显。 靳擎屿低头看了一眼姜星杳:“您跟我说这些没用,我听杳杳的,杳杳说这钱你不该拿,那就劳烦姜总还回来吧。 如果三天内没有见到钱打到杳杳账上,姜总就等着靳氏的律师函吧。” “靳总,女婿,不带这样的,这不是说好了要孝敬你岳母吗?你现在又要回去,这算怎么回事?”姜赟呈直接追了出来,就差要拦在靳擎屿的车子前了。 靳擎屿说:“我是想照顾我太太的母亲,可她也没把我太太当女儿不是吗?这钱既然我太太想要回来,那我自然没什么意见。 毕竟与其把钱给一个不领情的人,倒不如给我太太拿去买些首饰。” 一直目送着车子绝尘而去,姜赟呈还站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曲欣婷又从屋里跑了出来,伸手就要挽姜赟呈的胳膊。 姜赟呈躲开了。 他冲着女佣吼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带夫人上楼休息?” “赟呈,你别生气,等那个姜星杳下次再来,我替你教训她。”曲欣婷几乎是一步三回头的跟着女佣上了楼,每走两步就要叫姜赟呈一声,看起来像是完全离不了他。 直到视线里看不到姜赟呈的影子,她才不再叫了。 女佣看着她这副模样,都觉得有些一言难尽。 等把人送进了屋里,女佣正要离开,忽然就看到她大拇指上有一大片泛红的痕迹,像是被烫的。 女佣愣了一下,忽然有点疑惑,夫人是端着茶壶去泼的大小姐,就算有热水溅出来,也不该烫伤大拇指,除非她将整根手指都伸进了茶壶里。 瞧着她手指上的红肿程度,并没有起水泡,看来那壶茶温度没那么高。 不在姜赟呈身边,曲欣婷看着很安静,女佣拿了药箱帮她处理伤口,她也一声不吭的。 房间的门没关,隐约还能听到楼下姜赟呈和白芳的说话声。 “老爷,咱们真要把那些钱打给姜星杳吗?那可是将近四个亿啊,咱们去哪里弄那么多钱?” “你以为我把曲欣婷弄回来是没了什么?不就是应付靳家怀疑吗?当初我给靳家要钱,用的就是她的名义,只有看见了她,靳家才能一直心甘情愿的出这个钱,谁知道…”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姜星杳执意要把钱要走,我们去哪弄那么多钱啊? 要是夫人刚才没打姜星杳就好了,说不定姜星杳还能心软,现在这么一闹,要是他们真起诉怎么办?我可是听说靳家的律师团很厉害的。” “怕什么?不是还有姜灿灿吗?你现在就给姜灿灿打电话,让姜灿灿想办法劝劝靳总。 只要靳总松口,这件事就好说,姜星杳还做不了她老公的主。” 楼上女佣给曲欣婷处理完了伤口,她几乎是小心翼翼地看了曲欣婷一眼。 姜赟呈和白芳之间的亲昵根本没有掩饰,两个人密谋都如此大声,女佣觉得,曲欣婷肯定听到了。 这么明显,夫人应该也知道老爷和白芳不清不楚了吧? 女佣以为曲欣婷会发疯,以她对姜赟呈的依赖和占有欲,她应该跑下去大吵大闹的,可是她没有,她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时不时低头看一眼包了纱布的手指,让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第49章 就像恶龙觊觎宝藏 靳擎屿伤得并不严重,姜星杳陪着他在医院拿了药,出来的时候,正遇上了给她做产检的郑医生。 郑医生一眼就看到了她,上来打招呼道:“姜小姐,你今天是过来做检查的吗?” 姜星杳今天本来一直恍恍惚惚的,在听到郑医生这句话的时候,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她连忙道:“谢谢郑医生记挂,我近来身体很好,不用体检。” 她刻意咬重了体检二字,带着几分暗示的意味,余光警惕地瞟了旁边的靳擎屿一眼。 郑医生也看向了靳擎屿,他很快就想到了秦江南的吩咐,心领神会的配合:“那就好,姜小姐体弱,还是得多注意补充营养。” 姜星杳又向着郑医生道了谢。 她目送着郑医生离开,回过头来就看到靳擎屿视线探究地盯着郑医生的背影。 姜星杳怕他看出什么端倪,主动与他搭话:“在看什么?” “你什么时候来的医院?”靳擎屿问了一句,那个郑医生和杳杳打招呼的时候好像很熟悉,她经常来医院吗? 姜星杳神色轻微晃动,很快她就嗤笑一声:“靳总还真是明知故问,早在我和姜灿灿一起跌倒,你抱着姜灿灿离开,在望山庄园里,你为了带姜灿灿走推开我,哪一次我不需要来医院? 靳总当时既然都不在意,现在又何必来问呢?” 姜星杳的话带着刺,她那一双眼睛讽意深深。 在听到她几乎是自揭伤疤给出的答案时,靳擎屿果然没心思在关注郑医生了,他说:“杳杳,对不起。” 姜星杳没再搭话,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医院。 正好到了吃午饭的点,靳擎屿说:“我刚刚让人订了餐厅,陪我去吃个午饭吧。” 姜星杳不想去。 靳擎屿又示弱:“靳太太,看在我今天为你受伤的份上,可怜我一次?” “靳总若是需要人可怜,想来招招手,会有一大票人愿意。” “可我只需要靳太太可怜。”靳擎屿说。 他的动作可没有一点儿博人怜惜的意思,直接半拖半拽地就把姜星杳塞进了车子。 姜星杳和靳擎屿结婚以来,见面都少,更别提温馨地在外面共进晚餐了。 除去上次他故意在沈明诉面前作秀以外,这应该是第二回。 桌面布置得无比温馨,烛光摆成了爱心的形状。 在那爱心中央,还有一束开得正艳的黄玫瑰。 十九朵,寓意着“原谅我”。 姜星杳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靳擎屿感觉到她的抗拒,神色僵了一下,还是很快对姜星杳道:“杳杳,之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姜秘书我已经开除了,跟我回家,给我一个补偿你的机会好不好?” 补偿? 姜星杳笑了:“靳擎屿,你要怎么补偿我?弄脏的回忆该怎么弥补? 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我只要闭上眼睛,想到的就是你和姜灿灿待在我妈妈我外公的房子里。 除非你能把我的记忆删掉,否则我永远忘不了的。” “杳杳…”靳擎屿的声音又有点生涩,对面姜星杳那张平静的脸,让他眉宇微蹙,他还是解释,“我没有和姜灿灿一起,那房子…” “你不用说了,那对我来说就是一场无休止的噩梦,我不想再陷进去,靳擎屿,今天谢谢你在姜家护着我,但也仅此而已了。 等姜赟呈的钱打过来,我会转给你,希望下次我们再见面是在民政局。”姜星杳打断了他。 她差不多能猜到靳擎屿想说什么,他所谓的补偿,最多不过就是把望山庄园的房子恢复原样,就像是被重新架起来的蔷薇花藤,被修好的秋千。 可有过修复痕迹的东西,又怎么可能一如往昔? 至少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提到望山庄园的房子,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外公了,而是坐在那里的姜灿灿。 不管他开除姜灿灿也好,把东西修复也好,只要这场记忆没有被抹去,她就永远没办法原谅他。 “你非要做到这一步吗?”靳擎屿问。 姜星杳点头:“这件事没得谈,靳擎屿,有时候放手对你我都好。” “可我若是不想放呢?”靳擎屿问。 姜星杳说:“那是你的事了。” 她起身要走,靳擎屿又一次出声叫她:“杳杳,我觉得我们可以好好谈谈,比如你家里的事。” 姜星杳一直都清楚,今天带着靳擎屿回姜家,就等于是脱下了她那层光鲜亮丽的表皮。 靳擎屿提起她家里的事,她也不觉得意外,她直接挑明:“你不是已经看到了,那个外人口中宠爱我的父亲是假的,他一直都在利用我和我妈,仅此而已,没什么值得谈的。” “我要谈的不是他,是你母亲,杳杳,你想带她走对吧,可她却对你父亲过分依赖,你现在没办法把她从姜家带出来。”靳擎屿一语道破了姜星杳的困境。 姜星杳抿了抿唇,眸光闪烁,没有反驳。 靳擎屿说:“我可以帮你把她带出来,给她请最好的心理医生,你…” “靳总是要用我妈威胁我妥协吗?”姜星杳问。 她捂着胸口,心底升起一抹浓烈的厌恶。 靳擎屿说:“你误会了,我要的只是一个可以弥补你的机会,杳杳,答应我,别不见我,我会证明给你看。” 捏着包包的手有点用力,指尖将真皮包包掐出了细微的指痕,姜星杳难得抬头,有点认真地看向了靳擎屿。 靳擎屿也在看她,他又说:“杳杳,再信我一次好不好?” “为什么?”姜星杳问,“靳擎屿,你并不爱我,为什么非要留我,就因为那份协议,因为继承权? 我也说过了,我可以给你时间,让你想办法废除协议,这样还不行吗?” “和那个无关。”靳擎屿说,他看着姜星杳那双微冷的眸子,就像又回到了他刚挤进这个圈子里的时候,在角落里,窥视着她微扬的白色裙摆。 长久的沉默,在姜星杳以为得不到他的答案时,她听到男人用无比笃定的语气说:“因为我想要你。” 从第一眼看到的时候。 在他强行挤进这个圈子被骂作卑劣低贱的时候,他就看上了最金贵高傲的公主。 曲老爷子的掌上明珠。 那些人骂他讽他,却对她极尽恭维。 那时候他就这么想了。 他撞进这个圈子里,就从没想碌碌无为,权利金钱以及姜星杳,都是他的目标。 就像恶龙觊觎宝藏,不见得多么喜欢,但却一定要拥有。 毕竟一个从底层爬上来的人,太需要外在的装饰来掩饰自己过去的卑劣。 姜星杳于他,一直都是如此。 姜星杳不知道,靳擎屿的心里短时间闪过了那么多想法,她只把对方的那句话当做自尊心作祟。 可以不爱,却不能接受被甩,这很符合靳擎屿的心理。 姜星杳到最后,也没有再接靳擎屿的话,靳擎屿只当她默认了,又把她拉了回来,按着她在餐桌前坐下。 他顺手把一盘切好了的牛排推到了姜星杳面前,又补充道:“杳杳,一天靳太太,一辈子靳太太,你只能是我的。” 姜星杳睨了他一眼,纠正道:“靳擎屿,我只是我自己,如果非要在我名字前面加个前缀,那我只属于我自己。 即便我们之间有一张结婚证,那也只能说明我暂时是你的太太,随时可以斩断关系的那种,不是永久的所有物。 除了我自己以外,没人可以拥有我。” 靳擎屿神色微怔,像是被姜星杳平淡的话镇住了。 他手指轻轻摩挲着刀叉,再次对上姜星杳泛冷的眼睛,眼睛里闪过一片浓郁的阴翳。 像是又找到了第一眼见到她的感觉,浓烈的征服欲促使他,迫切想把人据为己有。 得到她,占有她,把她圈在身侧,让她再也没法妄图逃离。 宁静的气氛里,姜星杳也感觉到对面的人好似有点古怪。 像是有一股冷意,从男人注视过的地方不断蔓延,她略有不安:“靳擎屿,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靳擎屿蓦地收回了视线,好像刚才的那点异样全是姜星杳的错觉,他又成了姜星杳记忆里那幅冷漠淡然的模样。 姜星杳随便塞了两口牛排,味同嚼蜡,她看着对面优雅用餐的人:“你真能把我妈从姜赟呈那里带出来吗?她最近好像病得更严重了,眼里只有姜赟呈,你确定可以…” 姜星杳没有说下去。 强行把人带出来容易,就怕带出来了之后,曲欣婷又要寻死觅活。 那样一切就等于是在做无用功。 眼睛里升起的短暂希冀,因为这个想法又暗淡了下去,姜星杳拿筷子戳着盘子里没吃完的牛排:“算了吧,这件事风险太大了,我不能赌,靳擎屿,这个条件谈不了,到此为止吧。” 靳擎屿说:“杳杳,我证明给你看,如果我能做到,你就给我一个弥补你的机会,好不好?” “别让我妈妈受伤。”姜星杳说。 她态度有所缓和,靳擎屿脸色松了一下,他问:“等下要回禧园吗?” 第50章 他真低头哄人的时候,真的很像个好丈夫 曲欣婷现在最麻烦的地方就是她太依赖姜赟呈了,依赖到没有自我。 这也就让人没有办法把她强行从姜赟呈那里带出来。 靳擎屿先请了一个心理医生,扮作女佣,以姜星杳不放心的名义,强行送到了姜宅。 姜赟呈那里自然不想接受,出面的是靳擎屿,他不敢把人得罪了,到最后也只能应下。 姜星杳加了心理医生的微信,她时不时地能给姜星杳发几张曲欣婷的照片。 大概也是忌惮靳擎屿,姜赟呈这回没有再把曲欣婷送走,而是直接把人留在了姜宅。 这个结果对姜星杳来说有好有坏,好处是她可以回姜家见曲欣婷了,不好的地方则是姜赟呈满心算计,她难免担心。 林妈又做了一大桌的菜,姜星杳回来了,她很高兴,这几天都是变着花样的给姜星杳做她喜欢吃的东西。 姜星杳刚回来的时候,林妈还献宝似的拿出来一大堆果脯,各种各样的都有,都是姜星杳不在的时候她晒的。 姜星杳能感觉到,从那次姜灿灿住进禧园起,林妈好像真的很心疼她。 靳擎屿也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每天中午要么回来陪他吃饭,要么就让许特助派车来接她去公司吃,还会给她随手准备小礼物,俨然像极了一个热恋期的男人。 比姜星杳认识他的所有时候都要认真。 今天照例是许特助派车过来。 林妈早早就给姜星杳打包好了饭菜。 她这两天来靳氏来的勤,那些员工甭管心底怎么想,表面上对她这个总裁夫人倒是极尽恭敬了,应该是许特助与他们说过什么。 姜星杳被引进总裁办的时候,贺祈风正好也在,他好像正与靳擎屿说着什么,看到自己到来的时候,忽的噤声。 靳擎屿一直低头处理工作,对待贺祈风的态度也很是敷衍,直到看到姜星杳的时候,他才起身迎了上来,直接接过了姜星杳手里的食盒,把她扶到沙发上坐下:“辛苦靳太太了。” 姜星杳没搭话。 态度不温不火的。 靳擎屿像是习惯了,也不在乎,又顺手给姜星杳倒了一杯水:“等我一会,处理一点小事。” 姜星杳知道他说的是贺祈风。 她也没有什么过多的反应。 倒是贺祈风忽然大步走过来:“靳擎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真为了她不管姜灿灿了吗?你知不知道姜灿灿现在…” 原来是为了姜灿灿。 也是,贺祈风最喜欢替姜灿灿冲锋陷阵了,姜星杳长睫轻颤:“我来的不是时候,你们聊吧。” 她这次回来,只是想借靳擎屿的手,把曲欣婷从姜赟呈那里带出来,仅此而已。 关于靳擎屿的私事,她已经不想在意了,也懒得在意。 靳擎屿挡在了姜星杳面前,又将人重新按回了沙发上,他说:“没什么是靳太太不能听的。” 像是害怕姜星杳离开,他一只手搭在了姜星杳的肩头,迟迟没放。 对面贺祈风看到这一幕,又一次质问:“你就为了讨好姜星杳,完全不顾姜灿灿死活了吗? 你这是放任着姜星杳把人逼死。” 又是这句话。 姜星杳记得,她最近根本就没见过姜灿灿。 她掀掀眼皮看向贺祈风,正要说话,是靳擎屿说:“说话注意一点,杳杳是我的太太,我照顾她是应该的,和姜灿灿有什么关系。” “应该,呵,应该,你知不知道就因为她给姜赟呈要钱,姓姜的把姜灿灿打成什么样了,你真要一直这么放任她欺负姜灿灿吗?”贺祈风质问。 他一双眼睛探究地看着靳擎屿,姜星杳也是。 她知道贺祈风说的要钱,是她让姜赟呈偿还那四个亿,姜赟呈拿不出来,找姜灿灿帮忙也是情理之中。 毕竟这些年姜灿灿在靳擎屿身边可捞了不少。 至于姜赟呈打姜灿灿的事,姜星杳只是嗤之以鼻。 姜赟呈那个人,求人的时候最是能低下头去,别说是打了,现在她估计能把姜灿灿供起来,这一切不过是姜灿灿在博取同情的把戏罢了。 姜星杳没有拆穿,她只是有点好奇,在她面前演了这么多天好老公的靳擎屿,在听到江灿灿受伤的消息会怎么选? “她没欺负姜灿灿,那笔钱是我要的,不是杳杳,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不希望在听到你跑到杳杳面前来说姜灿灿的事。”靳擎屿说, “你这是铁了心的要袒护她了,那姜灿灿怎么办?”贺祈风问。 他看向姜星杳,眼睛里既厌烦又不喜。 “那是他们姜家的事,你要找也该去找姜赟呈,毕竟打人的不是杳杳。”靳擎屿说。 他低头看了姜星杳一眼,又补充一句:“时候不早了,我还要陪太太吃午饭,就不留你了。” 贺祈风深吸一口气,仿佛是被靳擎屿的态度惊到了,他又一次视线古怪地从姜星杳那里掠过,还是不满地道:“这女人这两天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这是真打算收心了?” “没什么收心不收心的,杳杳是我太太,这就是理由。”靳擎屿说。 他在姜星杳身边坐下,低头直接打开了饭盒,先把姜星杳喜欢吃的菜挑出来,摆到了她面前。 动作细心又熟练。 这几天他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贺祈风在一边看着有些发愣,还是姜星杳问:“贺少是想要留下来一起吃吗?不过抱歉呀,我带的饭不够多,没你的份儿。” 贺祈风没搭她这句话,而是又一次质问:“你真就不给姜灿灿留活路吗?” “我可从来没有找过她,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既然姜赟呈找她还,那也是姜赟呈的事,如果贺少实在看不下去,不如你替她还了呀。”姜星杳说。 贺祈风的一张脸渐渐的变得僵硬。 他看着姜星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四个亿,可不是小数目。 这不是他想不想还的问题,是他根本拿不出来。 他家的大权握在他哥手里,仅凭他手里的几家分公司和酒吧,猴年马月能让他攒四个亿的闲钱? 贺祈风一时沉默不语。 姜星杳也没再理他,是靳擎屿说:“许特助,送客。” 把人送走了以后,靳擎屿就直接朝着姜星杳贴了过来,他的下巴搁置在姜星杳的颈窝里,声音有点哑:“杳杳,我不知道姓贺的上来说这个,你别生气。” 办公室里的冷气开得低,他凑上来的时候湿热的呼吸打在脖颈,黏腻腻的,姜星杳推了他一把:“我没生气,吃饭吧。” 靳擎屿像是松了一口气,很快又贴了上来:“那杳杳,你打算什么时候来公司?位置已经空出来了,除了你以外,我不会招别人。” 他说的还是那个秘书的位置。 姜星杳神色平静:“我说过了,我不稀罕了。” “不来就不来吧,靳太太没必要为了这些奔波。”靳擎屿像是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很快又妥协了,他还是圈着姜星杳的腰,黏黏糊糊的。 姜星杳被他蹭得很不习惯,推了他一把:“你去那边坐。” 靳擎屿有点不乐意,姜星杳脸色沉了沉,她很快又正色道:“我跟你谈正事,时间已经到了,姜赟呈那钱还没打过来,直接起诉吧。” 她转过脸来,视线认真地盯着靳擎屿的眼睛。 尽管他刚才态度还算强硬的把贺祈风打发走了,可姜星杳还是有点不信他,这件事又涉及到姜灿灿,他真的可以一直不心软吗? 靳擎屿没多少变化:“就说这么点儿小事呀,我这就让许特助去通知律师,保管把我们靳太太的钱要回来。” 说话间他又给姜星杳夹了一筷子菜:“别为了这点小事,耽误了吃饭。” 姜星杳从他脸上看不出一丁点儿别样的情绪,他好像真的彻底不管姜灿灿了。 姜星杳也没说什么,兀自低头扒饭。 一顿饭吃完,是靳擎屿把食盒收拾好了,放到了一边,他拉着姜星杳的手:“陪我休息一会。” 姜星杳拧着眉,甩开了他。 都没有等她说话,男人就又重新缠了上来:“杳杳,你不来陪我,老公自己上班多枯燥,就当给老公加加油?” 低哑的声音带着说不出来的暧昧,撞进姜星杳的耳膜,姜星杳还想推脱,但男人根本没给她反驳的机会,直接就把她抱进了休息室。 直到被人从背后圈在怀里,姜星杳还有些恍惚地想,其实靳擎屿真要哄人的时候,确实很有一套,也足够细心。 她义无反顾地喜欢他八年,好像也不冤。 靳擎屿把她抱得很紧,宽大的肩膀完全将姜星杳的身姿罩进怀里,不留一点缝隙,像是什么猛兽在小心埋藏宝藏。 哪怕背对着他,姜星杳都好像能感觉到他带来的浓烈占有欲。 即便回了禧园,姜星杳也没有让靳擎屿进卧室,这是他们这么久以来,头一回如此的亲密,亲密到像是这段关系从未有过裂隙。 只是这份温馨没有持续太久,姜星杳就感觉到背后的人轻轻叼住了她的耳垂。 第51章 刺 湿热,黏腻,古怪的触感,激起的是姜星杳浑身的战栗。 屋里的冷气开得极低,可周围的温度却在不断地攀升。 姜星杳眼睛里闪过几分慌乱,她扭动了一下腰肢,躲开了贴在耳畔的唇舌。 她没说话,靳擎屿也能感觉到她身子的僵硬。 “杳杳…”他语调低哑地叫她的名字。 声音里带着几分悱恻缠绵。 呼吸打在耳垂上,如他炙热的体温一样让人没办法忽视。 姜星杳感觉到背后有异样的触感,她率先打断了男人未尽的话:“靳擎屿,别动我。” 清清冷冷的声音,像是一盆冷水,正对着靳擎屿兜头浇下。 她没像以往那般说扎人的话,但冰冷的声音,也足够扎人。 “杳杳,我们是夫妻,而且我们已经很久…”靳擎屿试图提醒她,他们上一次夫妻生活,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 话没说完,姜星杳已经翻了个身,改成了面对着他,那双清冷的没有感情的眼睛里,明明映着他的影子,又好像没有他。 她那双眼睛太冷,冷到好像这世间所有事与人都在她那里留不下痕迹。 心底升起的几分火热,又被浇了一下。 但这还没完,他又听到姜星杳用平淡到没有起伏的声音陈述:“像靳总这种连家都不回的人,也需要在自己太太身上找慰藉吗?” “之前都是工作,我没有别的女人。”似是有些迟疑,靳擎屿最后还是丢了一句解释的话,对上姜星杳的眼睛,又补充一句,“只有靳太太,一直都是。” 他音色好听,说起缱绻的话语来时,像是大提琴弹出的咏叹调,很轻易就能抓住人的耳朵。 但那也只是以前。 姜星杳现在过分冷静,对着他殷切的眼睛,她也只是反问:“哦,然后呢?” 靳擎屿面色一僵,姜星杳已经趁着他这份错愕起了身:“你的事我没兴趣知道了,你如果真的有需求,随便去找别人,不用与我解释。” 她不过是为了妈妈回来的,和靳擎屿共处一室,已经是最大的退让了,自己更多的,没可能。 靳擎屿被姜星杳接连扫兴,这会也没了兴致,他冷着声音道:“我没那么不挑,你也不用故意刺我,我让许特助送你。” 姜星杳拒绝了靳擎屿的安排,靳擎屿还是亲自把她送到了楼下,看着她拦上了一辆出租车才走,这一幕被靳氏的员工看到,自然引起一阵唏嘘。 他们这位太太之前鲜少来公司。 靳总从来都是和姜秘书成双入对的。 公司里私底下多的是传闻,说靳总和姜秘书好事将近,靳太太迟早下堂。 谣言传得凶,甚至靳总身边的许特助听到,都没有什么反应,就像是默认了一样。 可这几天的一切,却已经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 姜秘书被开除了,那个所有人都不看在眼里的靳太太,反倒是成了靳总办公室的常客。 刚才靳总不仅赶走了贺少,这回更是亲自把人送上了车,这怎么看,也不像是不在乎。 人群里,早有好事者,把姜星杳和靳擎屿在一起的照片拍了下来,发到了公司群里。 还有人直接艾特了还在群里的姜灿灿,试图打听消息,得到的自然是一片沉寂。 这些姜星杳自然是不知道的。 她没有直接去禧园,先去医院做了一次产检。 郑医生说她最近身体好多了,但还是给她开了一些安胎的药。 姜星杳习惯性地把药都抠出来,放进装维生素的瓶子里。 回到禧园不久,姜星杳就收到了姜赟呈的电话,算算时间,应该是起诉的事,传到了他那里去。 姜星杳没接,电话一直打来了两遍,那边姜赟呈应该也是知道了她故意不接,总算是消停了下来。 姜星杳放心不下,交代了心理医生看好曲欣婷。 对方给她发来了曲欣婷的照片,她又在黏着姜赟呈,看起来和往常一样,姜星杳也稍稍安了安心。 又听心理医生简单地与她沟通了一下曲欣婷的病情。 姜星杳隐约记得外公提起过,曲欣婷年轻的时候好像出过什么事,后来就执意要嫁给姜赟呈。 外公活着的时候,就对姜赟呈很是不喜。 关于姜赟呈的事也不太爱说,姜星杳一时也弄不清楚,外公说的那件事是什么。 但她总觉得曲欣婷变成现在那样,肯定和让她执意嫁给姜赟呈的那件事有关。 不过想要弄清楚这些,恐怕也只能去问曲欣婷或者姜赟呈了。 姜星杳只能暂时打消了这个想法,又叮嘱了心理医生几句,让她以后不要再把曲欣婷缠着姜赟呈的画面发给她了,她看着很恶心。 靳擎屿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从姜星杳回到禧园后,他下班都很早,这应该是这几天最晚的一次了。 姜星杳看到他眉宇间带着疲惫,却还是递上来了一束向日葵。 这几天他真像是转了性,从不空手回家,总会给姜星杳带不同的花回来,又或者是别的什么。 姜星杳照例将东西直接交给了林妈,靳擎屿见状,眉心微蹙,他挨着姜星杳坐了下来,瞥了一眼桌上凌乱的纸张,随口问道:“练字呢?” 姜星杳本来不愿意理他的,在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眉心也跟着蹙了一下,表情都有点古怪。 林妈端着姜星杳要的热牛奶过来,恰巧听到他这句话,解释道:“太太写曲子呢,太太可厉害了,琴弹得比电视上都好听。” 靳擎屿又看了一眼散乱的纸张,不太感兴趣地收回了视线。 他对这些琴呀画呀的高雅玩意,一直都没兴趣。 所谓上流社会的高雅玩意儿,事实上不过就是有钱人卖弄的把戏,他已经在这个生意场上站稳了脚跟,自然也没人敢拿这种事来刺他。 他自己也从不掩饰自己对这种事的不擅长。 偏今天听到林妈的话时,他微微拧起了眉心:“太太在家还给你弹琴呀?” 林妈点头,又是夸赞:“太太琴弹得可好了,听太太弹琴,我做家务都有劲了呢。” 靳擎屿眉心又蹙起来了。 林妈看出他神色古怪,把牛奶放在了姜星杳的旁边,就回了厨房。 靳擎屿说:“我也想听杳杳弹琴,杳杳弹给我听好不好?” “你听不懂。”姜星杳不知道他又哪根筋搭错了,随口回了一句,头也没抬。 靳擎屿却还在不依不饶:“林妈也听不懂。” 姜星杳不懂他又和林妈较什么劲,干脆不理他。 是靳擎屿自己又拿起桌上的几张纸看了看,他说:“这是你写的曲子?我当靳太太的第一个听众怎么样?” “林妈已经听过了。”姜星杳毫不客气地打消他的希望。 靳擎屿嘴角像是僵了一下,有点尴尬,他又说:“那第二个,第二个弹给我听总行吧?” 姜星杳睨了他一眼,她想说第二个,甚至第三个,也不是,初版她早就在电话里弹给沈莹姐弟听了,现在只是在完善其中的一些小问题。 “我好歹也给你买了琴,靳太太总不能连这点特权都不给老公吧?”靳擎屿又问了一句。 姜星杳感觉,他好像总爱在这些无关紧要的地方较劲。 他一直在这里喋喋不休,姜星杳也没法静下心来继续改曲子,她还是答应了下来。 两个人一起进了琴房,靳擎屿看起来很高兴,自己搬了个椅子在姜星杳身边坐了下来。 他挨得近,姜星杳的手都有点儿摆不开。 强行让他坐远了一点儿,姜星杳的手这才搭到了琴键上。 曲子是她的原创曲,她弹起来自然是行云流水,倾注感情,悠长喑哑的调子,像是一根又一根的刺扎进人的心里,让人的心脏都又酸又麻。 靳擎屿从来没有在一首曲子里有过这样的感觉,就像是把他拉回了那天望山庄园里,遍地散落的蔷薇花藤,月下干涸的片片血迹。 胸口像是堵了什么东西,喉间也是又涩又苦。 靳擎屿看着面前女人的背影,她只穿了一件宽松的睡袍,最普通的样式,硬生生地让她穿出了几分高贵感,腰杆挺得笔直的时候,她像极了高贵冷艳的公主。 靳擎屿一时有些失神。 他不自觉地取出手机,将面前的女人弹琴的模样录了下来。 姜星杳很快结束了曲子,她扭头看向靳擎屿:“弹完了。” “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靳擎屿问,他从不懂音乐这等高雅的玩意儿,但这会儿脑子里却好像闪过了一个字。 “刺。”姜星杳说。 蔷薇的刺,婚姻的刺,亲情的刺,生活的刺。 根根刺骨穿心,成了这首曲子。 和靳擎屿心中闪过的某个字眼重合,瞳孔略微晃动,靳擎屿感觉心头有些闷。 原来他难得听到的那种钻心刺骨的感觉,根本就不是因为他懂了这首曲子,而是那是姜星杳倾注的感情。 “杳杳…” “我去洗澡了。”姜星杳打断了他,她没心思听他发表意见。 靳擎屿忽然起身,自背后抱住了她:“对不起,杳杳,我们和好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 第52章 是诚心想和杳杳好的 姜星杳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抱着她说要重新开始的人已经不在禧园了。 听林妈说,他是接了个电话之后才匆匆跑出去的。 往常不是没有这样的场景,他次次都是去见姜灿灿的。 姜星杳本来没有把他的话当真,现下知道他离开,便也没有太多的感觉。 收敛了桌上的东西之后,她就直接回了卧室。 幽暗的酒吧里,灯光闪烁不断。 靳擎屿被人引进来之后,一眼先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姜灿灿,她低着头,像是在哭,贺祈风守在旁边,正关切的给她递纸巾。 秦江南也在,应该是刚到不久,这会儿正抱着头盔胡乱扒拉着头发,嘴上还嚷嚷着:“小爷今天有个重要场子呢,祈风哥你那么着急把我叫来做什么?” 贺祈风说:“我得赶紧回家,你在这里陪陪姜灿灿。” 他有门禁,现在已经耽搁了一会儿了,家里老头子打了两个电话,再不回去,只怕不好收场。 “搞什么呀?一个个的,都让小爷陪女人,小爷是会哄人的吗?” 秦江南是被强行叫回来的,他不耐烦的嘀咕了一声,声音很小,贺祈风没听清,他问:“阿南,你刚才说什么?” 秦江南很快回神:“没什么,灿灿姐的是怎么了?” “还不是那个姜星杳,她不知道在发什么疯,连亲爹都起诉,那姓姜的把这气撒到了姜灿灿头上,还要逼姜灿灿替他还四个亿呢。”贺祈风说。 “起诉?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姜星杳她…” “能有什么误会,那姜星杳是什么样的人,咱们不是都清楚吗?她最喜欢欺负姜灿灿了。 阿南,几天不见,你怎么回事?难道还想替姜星杳说话不成?”贺祈风问。 他们几个人,之前为了维护姜灿灿,没少聚在一起,说姜星杳的不是。 他曾经也如贺祈风一样的态度,觉得姜星杳不可理喻。 可现在再听到贺祈风的话时,秦江南先想到的却不是姜星杳,而是贺祈风的话真刺耳。 秦江南说:“我不是替谁说话,姜星杳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祈风哥,我觉得…” 秦江南想说,贺祈风应该了解姜星杳一下,那女人虽说高傲,但也没有他们臆想的那么坏,她只是不太爱跟人较真。 只是话都没说完,贺祈风就仓促道:“我时间来不及了,你在这里陪着姜灿灿,我已经给擎屿打电话了,他应该很快就到。” “你就是为了这事儿把我叫来的?”靳擎屿挡在了贺祈风面前,脸上的烦躁几乎要溢出来。 他刚听了杳杳的曲子,刚和杳杳说了要重新开始,杳杳明明已经态度软化了,也没再把他关到主卧门外了的。 是贺祈风与他说,酒吧里出了十万火急的大事,他解决不了,求他过来露个面,他才来的。 “擎屿,你来了呀,姜灿灿情况不好,你赶紧去看看吧。”贺祈风说。 他没注意到靳擎屿的表情有点不对,心里还在不住地犯嘀咕。 下午的时候说不管姜灿灿,果然是因为姜星杳那个麻烦精在那里。 现在还不是一叫就来了? 怕靳擎屿没听到,贺祈风又重复了一遍:“姜星杳把她爹告了,那姓姜的忙着逼姜灿灿呢,你也把人辞了,姜灿灿现在挺难的。 她现在已经走投无路到要来我这儿工作了,你也知道,我这地方哪是她能呆的?” 贺祈风解释的时候,一直捂着脸哭的姜灿灿也抬起了头,她红着眼睛看着靳擎屿,委屈地唤:“擎屿哥…” “和我无关,以后这种事别找我,杳杳知道了会生气。”靳擎屿说,他瞥了姜灿灿一眼,又望向了贺祈风,“还有姜赟呈是我告的,他以杳杳的名义诈骗,我告他没冤吧?” 贺祈风被靳擎屿堵得一时都有些接不上话。 倒是姜灿灿红着眼睛,直接朝着靳擎屿跑了过来,她攥住了靳擎屿的胳膊:“擎屿哥,靳总,我真的知道错了,我那天不该跑到姐姐面前去的。 你现在也已经把我开除了,这件事难道还没有扯平吗? 求求你,看在我们认识这么多年的情谊上,你帮我这一次好不好?求你撤诉好不好? 擎屿哥,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我给你跪下,我求你。” 她看起来无助到了极点,扶着靳擎屿的胳膊就要下跪。 贺祈风见状,也不着急走了,连忙拉住了她的胳膊:“你这是做什么?那件事你本也是好意,要怪也该怪那姜星杳小肚鸡肠,你又何必把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 擎屿,你看姜灿灿都这样了,你真要和姜星杳一起逼她吗?” 靳擎屿没搭这个话茬,他冷眼扫了贺祈风一眼:“以后这种事不要再找我了,我不想让我太太不高兴。”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真不管姜灿灿了?你太太,你太太,那个姜星杳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迷魂汤!”贺祈风有点不满地质问。 靳擎屿没有再理他,也没有再停留,直接转身出了酒吧。 贺祈风还在那里不满:“搞什么,之前也没见他对姜星杳多么在意,今天做什么这么冲?” 许久没说话的秦江南说:“祈风哥,你不觉得这是你的问题吗? 擎屿哥好歹是有夫之妇,你打电话让他抛弃自己的太太,过来守别的女人,你觉得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之前不就是这样吗?反正他又不喜欢姜星杳,守着姜灿灿,总比守着那个女人强。”贺祈风说。 秦江南听得眉头紧锁。 他甚至想不通贺祈风是怎么面不改色的说出这种话的,更想不通曾经的自己为什么也能这样觉得。 贺祈风又说:“我真的走了,今晚上你先陪陪姜灿灿吧。” 秦江南说:“我还有事,没时间,祈风哥这么在意,替灿灿姐违背个门禁也没什么。 这是最根本的问题还是还钱,你不如再帮灿灿姐把那四个亿还上,这样擎屿哥那边就能撤诉,灿灿姐也不用再来酒吧了。” 秦江南的话,正好扎在贺祈风的心窝上。 早在靳擎屿的办公室里,姜星杳就说过类似的话,现在秦江南的言语,仿佛还要更扎心一点。 秦江南也不等贺祈风回话,就直接大摇大摆的走了。 贺祈风胸口都气得起伏不定:“一个两个的,都发什么疯,全让那个姜星杳洗脑了吗?” 姜灿灿低着头,在贺祈风看不到的地方,她的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点。 靳擎屿现在冲她发脾气,还算是有个理由,那秦江南又是怎么回事? 她记得她没有得罪过秦江南吧? “你还好吧?”贺祈风有点儿不放心地问姜灿灿。 目的没能达成,姜灿灿心情不好,还是耐着性子道:“祈风哥,我没事,我…” “没事就好,我真来不及了,真的走了,你也早点回去吧。”贺祈风电话又响了,他看了一眼时间,急急忙忙地嘱咐了姜灿灿一句,抬脚就跑。 姜灿灿站在原地,那张平时柔弱又脆弱的脸上,已经被怨怒充斥了。 她安静地站着,与酒吧里的气氛格格不入,过了一会儿,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抿了抿唇,眼睛里闪过一片暗芒。 禧园里,靳擎屿回来的时候,姜星杳已经睡了,屋里亮着一盏床头灯,微弱的灯光正打在女人的睡颜上,衬着她那张冷艳的脸都柔和了许多。 睡着的她,不再像清醒的时候带着成拒人千里之外的冷,也没有了那层让人不好接近的高贵,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最寻常不过的女人,最寻常不过的妻子。 靳擎屿俯下身来,在姜星杳的唇畔轻轻落下一吻,直接去了浴室。 伴随着哗哗的水声响起,姜星杳轻轻睁开了眼睛。 她还以为,他今晚又不会回来了呢。 就像无数个被姜灿灿叫走的夜晚那样。 倒是没想到他不仅回来了,还回来得那么快。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小苍兰味道。 关于他去见谁了这件事,姜星杳一点也没意外。 她没有再闭眼,一直等着靳擎屿回来:“你答应她撤诉了?” 男人擦头发的手僵了一下,他有点儿错愕地看向姜星杳,姜星杳也在看他,昏黄的灯光给人镀了层金边,空气好像都因为这一层暗金变得暖融融的。 可这对夫妻四目相对的时候,皆是感觉到了冷意。 靳擎屿有一种被人窥透的心虚,让她脊背升起了淡淡寒意,姜星杳冷的则是心。 这几天姜灿灿能求他的,也就这一件事,他既然已经过去见人了,没道理不帮姜灿灿。 靳擎屿抬脚,他走到了姜星杳的身边,女人失望的眉眼让他心底有点酸,他想要把人搂进怀里慢慢说。 手还没有碰到姜星杳的肩头就被推开了,姜星杳冷声道:“别带着她的味道碰我,脏。” 靳擎屿喉结微动,他刚洗过澡,身上只有沐浴露的淡香,他知道姜星杳是心里不痛快,故意刺他,但他的手还是没有再伸出来,他说:“没撤诉,杳杳,你不发话,我不会那么做。” 姜星杳瞳孔有轻微的晃动,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靳擎屿顺势贴了上来,搂着她的腰,又一次道:“杳杳,我说的重新开始的话,是诚心的。” 第53章 信了他鬼话的她,像个小丑 接下来的日子,靳擎屿对姜星杳表现得更殷切了。 好像除了要去公司的时间以外,他总喜欢黏在姜星杳身边,就仿佛如他所说的那样,在证明他是诚心想要和姜星杳重新开始。 而姜星杳对待靳擎屿的态度,一直都很淡。 她这两天总算是将曲子改好发给了沈明诉,除去那首《刺》,还有几首其他风格的曲子,也是一同发过去的。 沈明诉那边很满意,约了姜星杳出来吃饭,说要再定下一批巡演的曲子。 正好沈氏举办的那个钢琴比赛也有结果了,徐菲菲如愿进了沈氏,成功组了新的乐团,今天也算是个小型的聚餐。 姜星杳虽说是幕后作曲,也是公司中的一员,沈明诉邀请,她自然不能推脱。 只是这段时间,姜星杳晚饭都是和靳擎屿一起吃的。 这次出门之前,姜星杳想了想,还是给靳擎屿去了个消息,让靳擎屿晚上不用找她吃晚饭了。 靳擎屿那边也是很快回了话,说他正好和云普集团的顾总有事要谈,要晚点回来。 他倒是也没问姜星杳要去做什么,只是说让姜星杳结束的时候告诉他,他让许特助来接。 姜星杳胡乱的应付了两句,就去了沈明诉给她的地址。 碧霄酒楼。 徐菲菲知道姜星杳要来,早早的就在门口等着了,她还是和以往一样热情,挽着姜星杳的胳膊道:“杳杳,我前两天还在可惜,没能和你一起进乐团呢,没想到你竟然摇身一变来给我们作曲了。 果然,金子永远不会被埋没,我们快进去吧,沈总和沈莹老师都到了,就等你了。” 包厢里,除了沈明诉和沈莹以外,还有徐菲菲他们这个新组成的乐团的成员。 徐菲菲一一给姜星杳介绍了在座的人,姜星杳都客气地打过了招呼。 大家都很和善,一顿饭吃得也是分外和谐。 更有人不住地赞姜星杳的曲子写得好,夸沈明诉慧眼识珠,沈明诉也毫不吝啬对姜星杳的欣赏。 姜星杳已经不记得,她有多久被人如此肯定过了,心里对沈明诉的感激又多了几分。 一顿饭吃完,众人纷纷散去,沈莹也有事先离开了,沈明诉提出要送姜星杳回去。 姜星杳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直接拒绝了。 乐团还需要排练,等到她那些曲子能被人听到,最早也得有一个月以后了。 但姜星杳还是很高兴,她总算是重新捡起了自己的热爱,而不再是旁人口中那个只能养尊处优的靳太太了。 从碧霄酒楼出来,还不到九点,姜星杳看了一眼手机,没有靳擎屿的消息,他应该是还没忙完。 姜星杳今天心情很好。 左右时间还早,她打算先去买个蛋糕,庆祝一下。 她现在所在的地方,和她常去的蛋糕店相隔不远,姜星杳便打算直接散步过去。 一路上她嘴角都带着笑意,像是有一种重获新生的喜悦,只是这份笑却在到了蛋糕店门口的时候戛然而止。 透过蛋糕店擦得锃亮的透明玻璃,她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靳擎屿和姜灿灿。 两个人站得很近,就算没有肢体接触,也可以让人看出来他们很是亲昵。 姜灿灿正笑盈盈的和靳擎屿说着什么,靳擎屿也略微偏头,就像是在认真听她的话。 姜星杳看不到两人的表情,却也能想到他们现在应该是多么的愉悦。 姜星杳的血液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都好像有点凝滞了。 她站在原地,神神木木地看着那两人。 这就是今天有工作。 原来陪着姜灿灿来买蛋糕,就是他口中的工作。 姜星杳嘴角牵动,她有点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还真是天真呀,她竟然真信了靳擎屿能改邪归正,甚至还想买蛋糕和他一起庆祝。 可现实直接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她的丈夫,那个说着要和她好好过的人,现在就在一门之隔的地方,带着别的女人选蛋糕。 姜星杳颤抖着摸出了手机,她不死心,打了靳擎屿的电话,她想听听,自己已经撞破了的事,他又能怎么粉饰?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男人的声音和这几日一般无二,温和得要命,他问:“杳杳,你那边结束了吗?要我让许特助过去接你吗?” “你在哪里?”姜星杳不想听他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 电话那边,男人连犹豫都没有:“在和顾总吃饭,还有点事没有谈好,靳太太是在查老公的岗吗?” 无尽的冷意在这一刻从脚底向上攀升,逐渐弥漫了全身。 明明是炎炎夏日,周围空气都无比燥热,可姜星杳却浑身发抖。 她问:“如果我说是呢?” “太太关心我,我自然高兴,你有什么想要的吗?等会儿我回去给你带上。”靳擎屿说。 江星杳就这样看着他。 隔着一道玻璃,他背对着她。 他不知道,她已经将一切看得一清二楚,还在讲着敷衍的情话。 营业员已经将靳擎屿和姜灿灿挑选好的蛋糕打包好了。 隔着透明盒子,姜星杳看到了里面的造型,她说:“靳擎屿,我想要一个蛋糕,要粉色的,心型的,上面缀满白色糖珠,还有…” 她一点一点地描述着,描述得很细。 靳擎屿忽然察觉到了什么,他猛地回头,正好与玻璃门外面的姜星杳四目相对。 嘴角牵出了讽刺的弧度,姜星杳扫了一眼靳擎屿那张错愕的脸。 摁断电话,她没有分毫犹豫,直接拦了一辆出租车。 靳擎屿攥着手机的手微紧,他当即就要追出来,姜灿灿提着蛋糕堵住了他:“靳总,顾总那边还等着我们呢,我们还是赶紧过去吧,姐姐那边您好好与她解释,她肯定会了解的。 这个合作您忙了那么久,对公司至关重要,如今马上就能敲定了,不能出岔子。” 靳擎屿眉宇间闪过几分犹豫,他又给姜星杳打了电话,一连三个,都没人接。 他脸上弥漫了一层慌乱,推开姜灿灿就走,姜灿灿又追了上来:“靳总,您就算实在要走,也该给顾总那里打声招呼,不能让顾总误会了才是。” 靳擎屿的脚步停了,在姜灿灿担忧的视线里,他终于还是调转了方向,朝着方才出来的会所走去。 他今天确实在和顾总谈生意。 也是偶然遇到姜灿灿的。 姜灿灿在会所里当服务生,顾总的人以为姜灿灿还是他的秘书,就把人一起请进了包厢。 结果今天还正好赶上顾太太的生日,顾总顺口提了一句,姜灿灿就自己提出来,要帮忙给顾太太买蛋糕。 这一来二去的,就闹成了这样。 靳擎屿觉得,一切确实是为了工作,又都是巧合,他就也没太放在心上。 却是没想到,事情就那么巧,偏让杳杳看到了。 等到带着蛋糕回到会所的时候,靳擎屿还有点心不在焉,一直都是姜灿灿在旁边和顾总说话。 姜灿灿平常虽然粗心大意,总是出岔子,但云普集团的合作重要,她也是上了些心的,现在和顾总交谈起来,倒也流畅。 本来事情就已经推进得差不多了,顾总这边没了疑虑之后,自然就是签合同了,靳擎屿就更不能走了。 一直等到合同签完,顾总顺口夸道:“靳总可真是找了个好秘书,不仅能干,还细心,我自己都没想起来给我太太带蛋糕,还真是多亏了姜秘书提醒。” “举手之劳的事而已,顾总不用太在意,时候也不早了,您还是快点回去陪您太太过生日吧。”靳擎屿说。 他一直频频看手机,顾总也是看出来他怕是有别的安排,于是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就顺势离开了。 靳擎屿着急回禧园,姜灿灿又挡住了他:“听说靳总还没有找新的秘书,不如您再给我个机会吧,之前和云普集团的合作都是我跟进的,让我继续回来,至少比找个新人好用。” 她身上还穿着会所服务生的衣裳,虽然也算是职业套装,但总归和平常有点不一样。 靳擎屿瞥她一眼:“我上次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让开。” 姜灿灿红着眼睛:“靳总,擎屿哥,你真的要对我这么绝情吗?你真的要让我一直在这种地方当服务生吗?” “这是你自己来的,跟我有什么关系。”靳擎屿声音微冷,伸手拨开了姜灿灿。 目送着他上了电梯,姜灿灿神色阴沉,她叫来了会舍的领班,给了对方一大笔钱:“下次靳总如果再来,提前通知我。” 领班笑得合不拢嘴,几乎是感恩戴德地把姜灿灿送出了门。 禧园里,一片沉寂,安静得仿佛落针可闻。 屋里一片漆黑,一盏灯都没开,靳擎屿心里咯噔一声,他脚步近乎急促地跑上了楼,借着有点微弱的月色,看到床上鼓起的小小一团,他那颗心才终于落到了实处。 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了床头柜上,靳擎屿在床边坐下,他轻声问:“杳杳,你睡了吗?” 姜星杳不想理他。 靳擎屿伸手,把蒙着她半张脸的被子轻轻向下拨了一点:“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嗯?” 第54章 看吧,我比你了解他 乌木香裹挟着浅淡的小苍兰香撞入鼻腔的时候,姜星杳鼻尖有点发酸。 她觉得信了靳擎屿话的自己,简直像个傻子。 姜星杳不想说话,靳擎屿又自顾自地说:“我给你带了你想要的蛋糕,要不要起来吃点?” 他手指又揪了一下姜星杳的被子。 姜星杳直接打开了他的手:“你离我远一点,靳擎屿,如果我今天没有看见的话,你打算骗我多久? 这段时间你说的见客户,其实都是在陪姜灿灿是吗?” “你误会了杳杳,今天真的是个意外,我和顾总在会所谈生意,她正好在那个会所当服务生,只是碰巧遇上,如果你不信的话,明天我带你去会所问。”靳擎屿说。 他顺手打开了装着蛋糕的盒子,奶油的甜香味弥漫了整个屋子:“今天怎么想起来买蛋糕了?” 男人像是随口一问,话落在姜星杳的耳中时,让姜星杳觉得更讽刺了。 现在的她又如何能说得出来,她买蛋糕的目的是想和靳擎屿一起分享喜悦呢? 真是不自量力啊,姜星杳。 也真是蠢,不仅信了他改邪归正,还痴心妄想地觉得他真在意自己。 蛋糕正是姜星杳要的那一款,粉红色的心型的,撒着白色糖珠。 每一个特征都是她所描述过的那样。 姜星杳竟然分不清,他是不是直接把给姜灿灿买的那个蛋糕拿回来给自己了? “拿出去。”这个念头一出来,就让姜星杳情绪几欲崩溃。 “杳杳,你冷静一点,今天的事真是个意外。”靳擎屿还在试图解释。 他坐在姜星杳的身边。 身上沾染的小苍兰味道无孔不入。 可他自己好像没有察觉,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他多么冤枉。 姜星杳胸口起伏不定,她说:“意外,这种的意思是你和她只是偶遇,你们没有任何交流,甚至就连你身上沾染的她的香水味儿也是被风吹过来的,对吗?” “我…” 靳擎屿拧着眉低头,果然在自己的袖口处闻到了一股小苍兰的香味儿。 不知道是被姜灿灿什么时候蹭上去的。 靳擎屿想说,这确实是个意外。 姜星杳猛地坐了起来。 她指着门口的方向道:“靳擎屿,你滚,我不想再看到你,也不想再相信你。” “杳杳…” “滚啊!你滚出去!”姜星杳打断了他的话。 小苍兰的味道熏得她有点头疼。 像是能顺着鼻腔扎进心脏,让她的心脏都跟着抽搐不止。 姜星杳环顾了一眼四周,她视线落在了那个被打开的蛋糕上。 爱心的形状,就像是无声的讽刺。 姜星杳直接抓起蛋糕,就朝着靳擎屿砸了过去。 她受够了。 受够了他一边用甜言蜜语吊着自己,一边在外面与姜灿灿纠缠不清。 比起这个,她甚至更希望靳擎屿没哄过她,他们只是因为妈妈的事被迫住在一起的。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给她希望,又粉碎这份希望。 将她的一颗心来回地剜。 靳擎屿没反应过来,蛋糕正砸在他的胸口,他本来就不好看的脸色,这下彻底沉了下来:“姜星杳,你能不能冷静一下,能不能别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她? 姜星杳觉得可笑。 她又一次放狠话:“滚出去。” 靳擎屿眉头紧锁,像是被耗尽了耐心,他终于没再与姜星杳纠缠,转身就走。 伴随着哐当一声摔门声传来,姜星杳感觉到了一股浓烈的心悸,她捂着胸口,好半天才缓过神来,眼泪已经流了满脸。 耳边好像还能听到车子驶出的嗡鸣声,是靳擎屿走了。 早上姜星杳醒来的时候,屋里也没有靳擎屿的身影,听林妈说,他一夜未归。 短暂的温馨像是假象。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样。 她的丈夫又开始彻夜不归,偌大的禧园里只剩她一个。 姜星杳又联系了心理医生,问了问曲欣婷的情况,她问什么时候才能把曲欣婷带走。 心理医生那里给不了确切的答案,只说曲欣婷问题很严重。 姜星杳靠在沙发上,不禁有些颓败。 中午的时候,林妈拿了装好的饭盒过来:“太太,该去公司给先生送午饭了。” 姜星杳看了一眼林妈手里端着的饭盒:“倒了吧,他不需要。” 毕竟人又与姜灿灿纠缠到了一起,说不定这会儿跑到哪里去庆祝了,姜星杳才不会自讨没趣了。 昨天动静很大,林妈大概也能猜到是先生和太太又闹矛盾了。 她什么也没说,端着那盒饭菜又回了厨房。 姜星杳没有去公司送午饭,下午一点的时候,许特助却忽然来了禧园。 “你来做什么?”姜星杳对许特助没什么好脸色,只当许特助是又得了靳擎屿的吩咐。 但许特助却道:“太太,靳总在家吗?” “他没在公司吗?”姜星杳问。 许特助道:“靳总今天一直没去公司,公司还有很多合同等着他签字呢,下午还有个跨国会议要开,他没在家吗?” 姜星杳摇头,许特助脸色一下子凝重了起来:“这怎么办?公司里的事实在耽搁不得,我给靳总打了好几个电话,他也没接,太太知道他会去哪里吗?” 许特助焦急的脸色并不像作假。 姜星杳说:“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我觉得你要想找你们靳总,问姜灿灿比问我更容易。” “太太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这种和姜秘书早就断了,前两天还让人把姜秘书从工作群里也移出去了,听说姜秘书这几天还去什么会所做服务员了,说是为了还钱。 贺少因为这事儿还找过靳总好几次,靳总也没理会,太太,您昨天是不是和靳总吵架了?要不您给他打个电话吧?”许特助说。 “你说的都是真的?”姜星杳问。 许特助赶紧拿出了手机:“这种事我肯定不敢乱说,太太你看,靳总那天还明令禁止公司里的人不要和姜灿灿联系。” 这段时间靳擎屿态度如此明显,许特助哪里还不知道他的意思?甭管爱不爱,他近来总是站在太太这边的。 姜星杳盯着许特助的手机屏幕,神色略微有点恍惚。 许特助又说:“太太,下午那个会议真的很重要,能麻烦您帮忙联系一下靳总吗?” “我试试吧。”姜星杳还是给靳擎屿打了电话,铃声响到最后,回应她的是一片死寂,没人接。 许特助更着急了:“这…靳总能去哪里呢?贺少也说没见过他。” “你先别着急,他一个活生生的人,肯定是丢不了的。”姜星杳说。 想了想,她又淡淡道:“你要不还是打姜灿灿的电话问问吧。” 一个大活人,这么莫名其妙的失踪,甭管许特助再怎么确定,他不会去找姜灿灿,姜星杳也有点不信。 许特助还是很笃定:“太太,我了解靳总,他绝对不会去找姜秘书的,他这会已经彻底和姜秘书划清关系了。” “随便你吧。”姜星杳说。 许特助又问:“太太能不能帮忙找找靳总?” 姜星杳想拒绝,许特助又兀自絮絮说了一大堆,从下午那个会议多么重要,说到她可能误会了靳擎屿。 到最后姜星杳终于还是招架不住。 跟着许特助一起出了门。 两人把靳擎屿可能会去过的地方都找了个遍,也没找到人影。 车子停在路边,许特助有点颓废地叹了口气:“靳总还能去哪里?他之前从来不会耽误工作的,今天怎么会…” 姜星杳听着他忧愁不断的声音。 心里也隐隐升起了几分担忧。 正如许特助所说的那样,靳擎屿确实把工作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难道真出什么事了吗? 姜星杳想了想,她说了姜灿灿在的那个会所,让许特助直接开车过去。 车子在会所门口停下,许特助先下了车,又转过来替姜星杳开车门。 但走到姜星杳所在的车窗这边时,他好像看到了什么,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姜星杳透过车窗,看着会所门口。 那里站着衣衫凌乱的靳擎屿,还有穿着会所服务员衣服的姜灿灿。 两人站得很近,比在蛋糕店门口的时候还要近,姜星杳看到姜灿灿踮起脚尖来,好像想要替靳擎屿整理领带。 车窗外面,许特助的脸色已经僵硬到了极点,他根本不敢回头看姜星杳的表情。 就在刚刚,他还信誓旦旦地在说,靳总和姜灿灿没关系了。 可现在… 许特助觉得,他好像闯祸了。 眼看着姜灿灿的手指马上就要碰到靳擎屿的领带,许特助赶紧走过去,高声道:“靳总!夫人找您很久了。” 两个人都被许特助突然出现吓了一跳。 靳擎屿蓦地抬头,就看到摇下了大半的车窗里,姜星杳睁着一双清冷的眼睛正看着她。 靳擎屿脸色微僵,他抬脚直接朝着姜星杳的方向走了过来,姜灿灿也跟了过来。 姜星杳神色冰冷,目光在男人略微敞开一点的领口处扫过,她看向许特助:“看吧,我比你了解他。” 第55章 靳擎屿,证明给我看 姜星杳努力的想要扯出几分笑来,她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狼狈,尤其是在姜灿灿面前。 可是嘴角牵动时,她能感觉自己的面部无比僵硬,哪怕没有镜子,她好像也知道,她这个笑必然比哭还要难看。 姜灿灿在这时候开口了:“姐姐,你别误会靳总,今天的事是个意外。 我最近一直都在这个会所工作,也只是意外撞到了靳总在这里喝酒,我…” “所以你就毛遂自荐,陪他喝了一夜,是这样吗?”姜星杳说。 她半个身子探出车窗,直接打断了姜灿灿的话。 毛遂自荐四个字好像带着某种歧义,让姜灿灿表情也跟着僵了一下,姜灿灿说:“姐姐你别多想,靳总是我的姐夫,我和他之间自然也没什么的。 我也是担忧靳总喝醉了,被不自量力的人占了便宜,所以才留下来的。” “这么说来,我应该感谢你了,对吗?”姜星杳问。 她忽然推开了车门,从车上走了下来,就站在姜灿灿的面前,意味不明地看着面前的人。 姜灿灿眸光有轻微的闪烁。 姜星杳忽然下车,让她心里很是不安。 她本以为以姜星杳这样的性格,亲眼撞上这一幕的时候,应该装作不在乎的模样,马上离开的。 毕竟她太高傲,太清冷,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和人当街争一个男人的归宿? 可谁知…… “姐姐不用客气,我也是应该的。”姜灿灿说。 她在和姜星杳说话,余光时不时地往靳擎屿那里瞟。 姜星杳说:“妹妹帮了我这样大的忙,我这个做姐姐的,也应该替你做点什么的,你说你在这里当服务员?” 姜灿灿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说这个,但心底的那份不安又浓烈了几分。 面前的姜星杳双手环胸,虽然穿了一双平底鞋,但她生得高挑,一米七二的个子,气势十足,姜灿灿看她的时候只能仰视。 轻轻吞咽了一下口水,姜灿灿正要再说什么,一直沉默的靳擎屿,忽然伸手搭在了姜星杳的肩膀上,他说:“这就是个误会,回家说吧。” 姜星杳心底讽刺不已。 刚才姜灿灿说了那么多,也不见他说什么误会。 反倒是现在自己一下车,他就着急护上了。 可真是好一出误会。 姜星杳又一次瞟过他还没有整理好的衬衫,眼睛里的冷意更甚。 想到自己这两天,像个小丑一样,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姜星杳亦是咽不下这口气。 她并没有打开靳擎屿的手,反而转眸与他对视,视线无比的认真,倒映着面前男人的影子,也倒映着男人凌乱的衣衫:“既然是误会,那你说的想要与我好好过的话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靳擎屿说,他也感觉今天姜星杳的态度平静的古怪,可在这件事上,他还是很快就认了下来。 姜星杳忽然笑了,这回笑意不再僵硬,反而像是带了几分愉悦。 她说:“那就证明一下吧。” 她也不说怎么证明,拉了姜灿灿的胳膊就直接朝着会所里走。 姜灿灿被吓了一跳:“姐姐,姐姐你又要做什么?” 那日望山庄园里,姜星杳举着刀挥向她的模样好像还在昨日。 姜灿灿现在整个人都被浓烈的不安席卷着,她颇为警惕地去看姜星杳的脸。 姜星杳现在表情很平静,越是平静,就让她越觉得不安。 她挣扎着,又不敢太用力,因为她还要在靳擎屿面前示弱。 昨夜… 靳擎屿确实在这里待了一夜,也只是喝了一夜的酒,她好几次想和他说话,男人都没理。 她看到男人眉宇间萦绕的愁绪,是因为姜星杳。 可即便如此,他喝醉了倒下的时候,嘴里还喊着姜星杳的名字,说什么好好过。 姜灿灿不服。 这么多年,一直都是靳擎屿护着她的,就连靳擎屿来到这个圈子里,都是因为她。 她不信男人能为了姜星杳收心,彻底不管她。 会所里白天一片寂静,只有零星几个值班的人员还在忙碌。 姜星杳进来之后,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她看着姜灿灿:“姜灿灿,替我照顾老公,真是辛苦你了,我这个做姐姐的也不好一点表示都没有,在这里卖酒不容易吧?今天姐姐给你开两瓶?” 姜星杳的声音和还是和以往一样,平淡的听不出起伏来,但姜灿灿却好像觉得,有一个巴掌火辣辣的扇在了她脸上。 姜星杳这意思,分明拿她和会所里的陪酒女比了。 嘴唇都有点颤抖,姜灿灿红着眼睛:“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做这种生意的,业绩应该挺重要吧?要不然也不会恬不知耻的缠着别人老公了。 我这个做姐姐的,既然碰上了,也不能不管不是?还不去拿酒? 怎么,姐姐照顾你的生意不高兴吗?还是姐姐的钱,不如别人老公的钱香?” 姜星杳一只手撑着腮,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在桌面上。 她眼睁睁地看着姜灿灿柔弱的表情渐渐地变得狰狞。 本来已经僵硬到极致的嘴角现在忽然又有了知觉。 她讥讽地看着姜灿灿。 原来她这个费尽心思想给人做三的妹妹,也没有那么无懈可击。 她也会觉得丢脸。 “还不去拿酒吗?还是你姜灿灿只惦记有夫之妇的钱?”姜星杳问。 “姐姐,我没你想的那么脏,我挣的都是干净钱!”好像忍无可忍了,姜灿灿嘴唇颤抖着对着姜星杳吼了一句。 姜星杳道:“我也没说你的钱不干净不是?姜灿灿,你这是心虚了,自己想歪了?” “姐姐!”姜灿灿叫了姜星杳一声,触及姜星杳戏谑的眸光,她又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姜星杳极有耐心地看着她。 看着她的眼睛逐渐地变红。 她忽然抬头,对着靳擎屿说:“哎呀,小情人哭了,靳总该不会要怪我吧?” 靳擎屿是跟着姜星杳进来的。 自从姜星杳说起讥讽姜灿灿的话时,他就在一边拧着眉,连面色都很是凝重。 此刻又听姜星杳阴阳怪气的话,他脸上闪过了不耐:“姜星杳,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的目的不是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妹妹替我照顾老公,我照顾妹妹的生意,这很公平,不是吗? 说起来我也不知道,这好端端的,人怎么就哭了呢?我这明明也是一片好心啊。”姜星杳说。 一片好心,就是姜灿灿最爱说的话。 不管做错了什么事,她都会拿着好心当幌子。 从小就是这样。 之前每次听姜灿灿说起的时候,姜星杳心里都会觉得无比讽刺。 而现在这句话从她自己口中说出来,看着姜灿灿和靳擎屿双双僵住的脸色,她忽然就觉得一阵舒畅。 原来姜灿灿总挂在嘴边的话,用在她自己身上的时候,她也会难受呀。 姜星杳的神色一直都是淡淡的,大有一分破罐子破摔的意味,靳擎屿硬是被她搞得呼吸不畅。 靳擎屿说:“姜星杳,你打算闹到什么时候?” “靳总这是不耐烦了?不是说要和我好好的?这样护着小情人,可不是要好好过日子的样子啊。”姜星杳说。 一句话,就堵上了靳擎屿的嘴。 姜星杳看到他表情变化不定,到最后,像是妥协了,他只在一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姜星杳嗤笑一声。 她忽然好奇,她面前的这个人,在姜灿灿的委屈之下,到底能装多久? 姜星杳说:“灿灿,既然做这份工作,就得有职业道德不是?我可在这儿等你有一会儿了,今天这酒你开不开?” 姜灿灿抿着唇,她朝着靳擎屿那里看了好几眼,看到对方好像没有帮忙的意思,这才深吸一口气,去柜台拿了几瓶酒过来。 把酒摆到姜星杳面前,姜灿灿就一脸屈辱地推到了一边。 姜星杳又看她:“这是做什么?你们卖酒不用推销的吗? 你拿来的这些酒都挺贵的吧,一点服务精神都没有,就想让人买单,姜灿灿,你当我是冤种吗?” 姜灿灿浑身都在控制不住的发抖。 刚才明明是姜星杳口口声声地说什么支持她的生意,现在又让她推销,真把她当陪酒女整? 姜灿灿深吸一口气,她试图提醒:“姐姐,你是不是忘了,刚才是你说要感谢我…” “我怎么会忘呢?我确实是要感谢你啊,你看你在这里卖酒那么不容易,姐姐当顾客免费帮你练习练习推销技巧,你不能不领情吧? 我这不也是好心吗?毕竟像你姐夫这种愿意无偿给你买单的冤种也不多,我这也是怕你饿肚子提前帮你打算呀。”姜星杳笑道。 “够了!姜星杳,你有完没完,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昨天的事也好,今天的事也罢,全都是误会,你至于这么刁难一个无辜的人吗?” 姜星杳等着姜灿灿发火,她等着撕掉姜灿灿那张故作温柔的假面,却是没想到,最后先按捺不住的人,是靳擎屿。 哪怕早有猜测,姜星杳听到他话的时候,还是觉得心脏像是被重重地撞了一下,又闷又疼。 第56章 她不会再上靳擎屿的当了 有了靳擎屿的出头,姜灿灿这会儿也不再故作坚强了,她低着头,开始抽抽噎噎地哭:“姐姐,你到底把我逼到哪一步才满意? 就算我真的做错了什么,你已经夺了我的工作,还让我背上四亿的巨债,就连我妈妈,也在你妈面前当牛做马,这样还不够吗? 你难道真想要我这条命吗?” 颠倒黑白,混淆视听,这又是姜灿灿习惯性的话术。 姜星杳懒得和姜灿灿争,她顺手拿过了果盘里的一把水果刀,直接递向了姜灿灿:“想死是吧,来啊,别犹豫。” “够了!姜星杳,你任性也该有个限度。”靳擎屿抬手,他直接伸手打掉了姜星杳手里的刀子。 手腕稍一用力,把姜灿灿拉到了自己身后。 面前的场景很是熟悉。 就像他曾无数次在她面前护着姜灿灿这样。 姜星杳的手腕还被震得有点发麻,她目光漠然地盯着靳擎屿:“这就是靳总说的,要与我好好过?” 靳擎屿对上姜星杳视线,他表情好像怔了一下,但马上就恢复正常,他说:“是你做得太过了。” “过吗?”姜星杳笑笑,“我做什么了?打她了,还是骂她了?都没有吧,我只是心疼妹妹,替她冲冲业绩而已。 她既然是常在这家会所上班,推销酒水而已,不就是她分内的工作吗,就算今天不是我,别人坐在这里,她也应该上来推销不是? 我做错什么了呢?” 像是碰了一个软钉子,回应他的不是姜星杳歇斯底里的大闹,靳擎屿一时竟然哑口无言。 尤其是他的余光里,一直都能看到姜灿灿穿着会所服务生的衣服。 就好像在无声地提醒着他,姜星杳确实什么都没做。 “那你也不应该一次次羞辱她。”过了有一会,靳擎屿还是语气生涩的道了一句。 姜星杳嘴角的笑荡得更明显了:“说实话也算羞辱啊,靳擎屿,没道理有些事你们两个做的,别人说不得。 姐夫和小姨子,会所彻夜不归,这是事实不对吗? 如果只是喝酒,那为什么她的酒卖给你行,卖给我不行呢?” 靳擎屿眸光深沉,却又一次被逼得哑口无言。 姜灿灿脸上也有点麻木,她想了想,对着靳擎屿道:“靳总,今天谢谢你帮我说话,不过姐姐说得对,我现在就是做这行的,这本就是我的工作。” 她抬脚缓慢地朝着姜星杳走了过来,稍稍屈膝,就在姜星杳面前半跪下来:“谢谢姐姐今天照顾我的生意,我来帮姐姐开酒好不好?” 姜星杳随手指了一瓶:“这就对了,咱们服务得到位不是,开吧。” 姜灿灿低着头,她掩住了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厌恶,将开好的酒递向了姜星杳。 低眉顺眼的模样,看起来就很委屈。 可是还不够。 姜星杳想。 她拿起酒瓶,整整一瓶酒,直接冲着姜灿灿脑袋上浇下去。 姜灿灿像是被浇的蒙了,她本能地抬了一下头,却让酒水直接浇了满脸。 有点黏腻的红酒流进眼睛里鼻孔里,呛得她捂着嘴咳嗽不止。 但姜星杳好像听不到,继续抬高手腕,平静地盯着姜灿灿的狼狈。 就像是望山庄园里,满地散落的蔷薇花藤下,姜灿灿嘲讽地看着她那样。 一瓶酒马上就要见了底,头顶一片阴影罩下来,靳擎屿又一次打开了姜星杳的手,他挡在了姜灿灿的面前。 酒瓶坠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之后四分五裂。 姜星杳感觉,脚腕上好像有一股刺痛传来,像是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正在往外涌。 是血。 碎玻璃溅伤了脚踝,带出来一片鲜血。 但这份疼痛,远比不上眼前一幕带给姜星杳的刺痛。 靳擎屿已经把姜灿灿扶了起来,他搀着姜灿灿就走,还不忘给姜星杳留下一句好自为之。 姜星杳没拦,也不想拦,这样的场景她太熟悉了,甚至不知道多少次,都化作噩梦侵扰着她。 那个说着和她好好过的人,那个说着和姜灿灿早就撇清关系了的人,在她与姜灿灿之间,又一次选了姜灿灿。 可姜星杳现在不恨了。 她甚至还有点感激,感激靳擎屿再次用实际行动让她清醒,没让她陷进那份虚无缥缈的温柔里。 许特助是跟着靳擎屿一起出门的,他看着靳擎屿扶着姜灿灿要上车,有点担忧地问:“靳总,太太怎么办?今天的事…” 他想解释一下,今天是他半拖半拽把太太叫出来的。 但靳擎屿根本就没心思听他讲完,他道:“我先带人去处理一下,你留下来看着太太。” 许特助觉得,这好像有点不对,但没有给他再说话的机会,车子已经绝尘而去。 回头又看了一眼会所的方向,许特柱心里很是心虚,他足足给自己做了好一会儿心理建设,才重新走了回去。 索性姜星杳也没走,她还是坐在真皮沙发上,就连姿势都没变过。 看到许特助回来,也是她先开口问道:“人走了?” “太太,您别多想,靳总他心里肯定是在意您的,他只是…” “你不用为他解释,我早就习惯了,许特助,我以后再也不会上你们的当了。”姜星杳说。 她语气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却又好像在许特助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许特助总觉得,这事恐怕没那么好收场了。 不管靳总怎么想,太太毕竟是他自己费了一些心思追回来的。 可现在… 许特助又想再替靳擎屿说句好话,余光一扫,先看到的是姜星杳还在流血的脚踝,浸红了白色的袜子。 许特助惊讶道:“太太,您受伤了,我先送您去医院吧。” “不用,我想一个人走走。”姜星杳说。 她不需要人怜悯,尤其是靳擎屿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炎炎夏日,中午的日头晒得人睁不开眼,就连街道上都看不到几个人影。 这太阳燥热到,好像就连眼泪落下来的时候,都能马上被蒸发,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真的很适合偷偷落泪啊。姜星杳想。 可是她不会哭了,她不会也不想再为靳擎屿流眼泪了。 她受够了。 姜星杳神色麻木地走着,她又路过了昨夜那家蛋糕店,橱窗里蛋糕造型依旧精致,姜星杳直接走了进去。 她找营业员买了一块蛋糕,不是粉色的,也不是心形的,更没有糖珠,只是最普通不过的巧克力切块蛋糕。 她找了个地方坐下,自己慢慢地将整块蛋糕吃完。 许特助站在门外,隔着一道玻璃门,他看着姜星杳那张过分平静的脸,又一次觉得不安。 鬼使神差的,他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靳擎屿。 等了有一会儿,等到姜星杳都从蛋糕店里出来了,他都没有等到靳擎屿的回话。 他只能跟着姜星杳继续走。 姜星杳这次去了姜家。 她没进门,只是站在门口远远地看着。 隔着一道门,妈妈还在里面,那里有心理医生还在陪着妈妈,或许再过一段时间,妈妈的状态就会好一点,她就能不那么缠着姜赟呈了,她就能带妈妈走了。 还得忍忍,姜星杳想。 她都忍了那么久了,再忍到妈妈身体状况好转一点,也没问题的。 为了妈妈,她今天也可以再回禧园。 许特助还站在不远处。 他知道面前就是太太的家。 他现在心底愈发的担忧,担忧太太是不打算回禧园了。 慌乱之下,许特助又一次拍了照片,十分钟过去,依旧没有得到靳擎屿的回应。 就在许特助都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姜星杳忽然走了过来:“走吧,回禧园。” 最后两个字,许特助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不然他怎么会听到太太要回禧园呢? 但这种时候,许特助有哪里敢犹豫,赶紧替姜星杳打开了车门。 还好… 还好太太没有直接进姜家。 否则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和靳总交代。 而此时酒店套房里,姜灿灿已经换好了一身干净的衣裳,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她看到沙发上面色烦躁的靳擎屿,正要说话,是靳擎屿先开口:“今天的事是杳杳做的有点过,我替她给你道歉,这里有一千万,你拿着,以后就不要再去会所上班了。 在这件事里,你如果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跟我提,别找杳杳。” 姜灿灿嘴角些微的喜色,都因为靳擎屿的这两句话彻底僵住了。 今天姜星杳都已经做得这么过分了,他把自己带回来,也是为了帮姜星杳道歉吗? 姜灿灿的指甲都掐进了手心里,她强行维持着自己的表情不崩,对着靳擎屿讪讪道:“靳总您多虑了,姐姐一直都这样,我早就习惯了,自然也不会记恨她,我只盼着姐姐以后别再找我麻烦了就好。” “她不会的。”靳擎屿说,“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我就走了。” “等等!靳总,那四个亿…我爸一时真的拿不出来,他现在把账都推到了我身上,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靳总您能不能帮帮我?” 第57章 该晾一晾她 “我知道,这几年来,靳总已经帮我够多了,您现在是我姐姐的人,我确实不该得寸进尺。 可若非实在走投无路,我又怎么会求到您头上呢?靳总,您知道的,我姜灿灿也是要脸的。 今天姐姐在会所那么羞辱我,我…” 久久没有等到靳擎屿的回话,姜灿灿走到了他面前,用一双哭得泛红的眼睛看着他。 她就站在酒店房间的门口,正好挡住靳擎屿的去路。 “杳杳对你做的事,我已经代她赔过罪了,那一千万你也接了,会所的事就该一笔勾销。 姜灿灿,别拿这事来要挟我。 至于你说的那四个亿,那是杳杳和姜赟呈的事,我不会替她做决定。”靳擎屿说。 尽管姜星杳做得过分,但那是他的太太,是他自己选的人,他也有义务来替他的太太遮掩。 至于再多的,那也是他和姜星杳夫妻两人的事,他还不至于和别人一起,议论自己太太的不是。 姜灿灿眼神微怔,像是没想到靳擎屿在会所里对姜星杳这么冷漠,私底下竟然还极尽维护。 她道:“可是爸爸已经把债压到了我身上,靳总您之前说过会护着我的,那些话都不作数了吗? 我现在已经拉下脸来求您了,靳总…” “你也说了,那债是你爸压你身上的,是你们家的家事,我犯不着管,让开。”靳擎屿说。 姜灿灿有点木讷地挪了挪脚步,她看着靳擎屿拉开了门,眼见着那道房门就要隔绝视线,她忽然开口道:“等等靳总。” “你还有什么事?”靳擎屿问。 姜灿灿跑回房里,在自己的包里摸索一番:“您昨天喝多了,手机落下了。” 哐当一声,门终于还是关上了,姜灿灿的耳边好像还回荡着刚才靳擎屿道谢的声音。 她倚在门边,瞳孔里一片阴暗,手机屏幕亮起,上面循环播放着一段视频。 那是禧园的琴房,穿着宽松睡衣的姜星杳腰杆挺得笔直,高贵得像个公主。 有悠扬的钢琴音,一遍一遍地在耳边回荡着。 姜灿灿的脸色愈发的沉了,她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上的姜星杳,浓烈的嫉妒几乎要溢出来。 视频正是昨夜她在靳擎屿的手机里发现的。 一个手机里都是公事的男人,相册里忽然多了一个女人的视频,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心里已经有了姜星杳。 可那怎么行呢? 他们明明是一起从下面爬上来的,都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罢了,靳擎屿现在得了势,想要甩掉她? 怎么可能? 既然是他先不义,那就不要怪她了。 靳擎屿可是她带进这个圈子里的,他不想带她光鲜,那她只好毁了他现在的光鲜了。 冷着一张脸,姜灿灿终于掐断了视频,她拨通了一个电话… 从酒店出来,靳擎屿低头,先闻到了自己身上不小心沾染的小苍兰味道。 他想到了姜星杳的抗拒。 他找地方清理了一下,这才开车回了禧园。 偌大的院子里,他先遇到了正要离开的许特助。 看到靳擎屿回来,许特助好像重重地松了一口气,他赶紧迎了上来:“靳总,您终于回来了,太太她…” “她回来了?”靳擎屿问。 其实看到许特助出现在这里,答案就已经很明了了,但靳擎屿还是问了一句。 “回来了,太太今天在姜家门口站了有一会,我担心…”许特助想把今天的情况简单的和靳擎屿说一下,但靳擎屿直接摆手打断了他的话,示意他离开。 许特助便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临走的时候又提醒道:“我把今天太太的情况发到了您手机上,您记得看一下。” 靳擎屿没有马上进屋,他在院子里先点了一根烟。 火光明明灭灭,耳边回荡着许特助的话。 他其实知道,姜星杳为什么要去姜家,也知道姜星杳为什么会回禧园。 又或者说,从在会所里的时候,他就知道姜星杳一定会回来的。 毕竟她不会放任着她的母亲不管。 而今天的一切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就是一场误会罢了。 她也已经发泄了,也已经欺负过姜灿灿了,没理由再一走了之的。 一根烟燃到末尾,靳擎屿也没有进屋。 他捏着手机,想要看看许特助发他的东西,但手机早就没电关机了。 他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只是心底有点纠结,等会儿要怎么面对姜星杳。 女人到底不能一直惯着。 这段时间他应该是对姜星杳太好了,才助长了她的脾气,让她跑到会所里那么欺负人。 这次他帮她压下来了,那以后呢?他总不能次次帮她低头道歉遮掩。 靳太太的身份并不是她欺压无辜人的理由。 等到靳擎屿进屋的时候,已经是十分钟之后了,客厅里没有姜星杳的影子,只有林妈还在厨房里叮叮咚咚的。 靳擎屿直接吩咐:“把我的东西搬到书房,我最近都睡书房。” 林妈听到他的要求时,愣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过来。 之前夫人就不许先生进主卧了,是先生自己缠了夫人好几天才搬回去的。 这才进去了几天呀,又要搬出来了? 林妈道:“先生这是又腻了太太了?” 她不是不知道,在雇主家里不能多嘴,可是这先生变心也太快了,前两天还费尽心思地追太太,甚至把她调到太太公寓里去做饭。 这追回来了不到一星期呢,就又不管不顾了? 哪里有这样耍人的? 靳擎屿也听出,林妈的语气不太好,他淡淡道:“她太任性了,该晾她两天,把我东西搬出来吧。” 林妈牵了牵嘴角,还是什么都没说,上楼去收拾东西了。 靳擎屿坐在客厅里,他时不时的抬头朝着楼上的主卧看一眼,那扇门没有关,也看不到姜星杳的身影,只隐隐约约能看到林妈在收拾东西。 阵仗那么大,她肯定知道自己回来了,现在还一点反应都没有,不就是等着自己去哄吗? 也是自己这两天哄她太多了,才让她愈发任性了。 他得让姜星杳冷静两天。 楼上姜星杳自然不知道靳擎屿在想什么。 林妈进来的时候,她正拿着药箱,小心清理自己脚上的伤口。 夏天天热,很容易感染。 她自然不会因为和靳擎屿怄气,而不管自己的伤口。 只是伤在脚踝上,姜星杳也不太敢用力弯腰,害怕压到小腹,处理起来有些艰难。 林妈一进来,就先看到了这一幕。 她道:“太太我来帮您吧。” 姜星杳也没有拒绝,她随口问道:“你怎么上来了?” 她现在已经将心情调整得差不多了,除了嗓子还略微有些哑以外,也没有多少异样。 林妈一直没有搭话。 确切地说,她不知道该怎么和太太复述先生的话。 尤其是看到姜星杳这张清冷的脸,任凭林妈想破脑袋,都想不到太太怎么就任性了? “是他回来了?”看林妈这么犹豫,姜星杳心底也有了几分猜测。 这段时间她和靳擎屿之间闹得不愉快,林妈夹在中间,也确实不太好做。 “先生说要我把他的东西都搬到书房。”收拾东西总归要太太知道的,林妈便也没在瞒。 姜星杳愣了一下,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意外的,她自言自语地嘀咕:“没说把我赶出去,还真是稀奇呢。” 这种话林妈自然是接不上,索性她已经帮姜星杳将伤口处理好了,干脆就嘱咐了姜星杳两句伤口少沾水之类的话,把那个话题揭了过去。 林妈很快就把靳擎屿的东西收拾好了,出门的时候,她问:“太太,用不用我等会儿把晚饭给您端上来,我是说你受了伤,不方便走路。” “没必要。”姜星杳说,被捉奸的又不是她,她自认问心无愧,没什么要避着的。 晚饭的时候,姜星杳果然在饭桌上碰到了靳擎屿,男人只是掀眼皮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要答话的意思。 姜星杳自然也不会先开口。 一顿饭吃得格外宁静。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就像是陌生人一般。 姜星杳先吃完了饭,她起身就走,靳擎屿问:“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靳总觉得我应该说什么,又或者你想听我说什么?”姜星杳问,“是需要我给姜灿灿道歉吗?” 声音无比的讽刺,姜星杳冷冷的看着靳擎屿。 “没让你道歉。”靳擎屿说,“只是这件事你做得这么过,就没个解释吗?姜星杳,你不觉得你今天对姜灿灿太狠了?” “狠吗?我不觉得,这世界上不管哪个女人,碰上小三应该都好不到哪里去。 靳总要是觉得心疼,直接签了离婚协议,把人领回家就是,这样我就算是想发难,也没理由了不是?”姜星杳说。 靳擎屿碰了个壁,眸光沉沉,没接姜星杳的话,姜星杳又提醒道:“别忘了是您亲自把我请回来的。 我既然住在禧园,坐在这个位置上,看到了她就不会放过,我劝靳总还是早点做出选择,免得今天的事又一次重演,您心疼。” 第58章 没有哪家丈夫这么算计太太 靳擎屿依旧不喜欢听姜星杳总把离婚挂在嘴边,他没再多说什么,直接抽身离开。 姜星杳撇撇嘴,对这个结果也不意外。 接下来的几天,姜星杳和靳擎屿之间就好像是陷入了某种诡异的平衡。 靳擎屿还是每天都照常回来吃饭睡觉,简直比之前和姜星杳关系最缓和的那段时间,回来的还要及时。 如果不是那天就知道他与姜灿灿一直纠缠不清,姜星杳都怀疑他每天这么准时,是不是在向自己证明什么。 两个人共处一个屋檐下,固执的谁也不开口。 就连林妈都觉得这家里的气氛实在过分古怪。 事情出现转机已经是在四天后了。 靳擎屿这晚是带着许特助一起回来的,许特助客气地和姜星杳打过了招呼:“太太,明晚云普集团有个晚宴,麻烦您和靳总一起参加一下吧。” 许特助说话的时候,靳擎屿就站在一边,居高临下地睨着姜星杳。 两个人的视线一经对视,靳擎屿才有点儿闷声闷气地说:“礼服已经准备好了,明天许特助亲自送来。”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去了?”姜星杳觉得很莫名其妙。 这几天他们两个连话都不说,现在一开口就要叫她去什么晚宴,他凭什么觉得他一开口,自己就会到呢? “这…太太,您知道的,云普集团的合作对我们很重要,您看靳总也不能没有女伴不是?您就赏脸去一趟吧。”许特助说。 许特助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有点心虚。 靳总这几天脾气一直大得很,整个公司都是阴云密布的,旁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还是清楚一点的,知道是靳总一直和太太没和好。 但这种事是老板的私事,许特助当然也不好多打听,更不好多劝。 谁知今天下班之前,靳总忽然就留住了他,要他过来给太太说晚宴的事。 许特助也不知道靳总又较什么劲儿,明明是他自己想请太太去晚宴,偏自己不说,反倒是让他在中间传话。 如果只是传话也就罢了,可怜他都已经把台阶摆上了,他们老板也不下呀。 明明有求于人,又这么硬气,太太能答应了就怪了。 许特助在心里暗自嘀咕,之前很多时候他总觉得太太有点不近人情,还有点不可理喻,但现在看来,或许之前的事也不能全怪太太。 分明是这对夫妻一个赛一个的犟。 许特助惴惴不安的时候,就听到了姜星杳的笑声:“他没女伴?开什么玩笑?许特助骗我一次就得了,还想来第二次吗?” 许特助一张脸都火辣辣的,一下子就被姜星杳的话拉回到了他拼命给靳总说好话的那天,他讪笑一下,也是接不上话了。 是靳擎屿说:“姜星杳,你还没有闹够吗?这已经第几天了,任性也该有个限度了。” 他有意的晾着姜星杳是一回事,但姜星杳迟迟不找他,他心里抓心挠肝的烦,也是一回事。 他是真没想到,姜星杳就这么能熬,共处一个屋檐下,硬是一句话不理他。 但想让他主动低头,也不太可能。 姜星杳冷冷的看他一眼,又不说话了。 刚好林妈这时候做好了晚饭,姜星杳就直接走到餐桌前坐了下来,一副完全把靳擎屿当空气的样子。 靳擎屿脸色自然不好看,但他还是对着许特助使了个眼色,许特助只能又硬着头皮道:“那太太,明天我把礼服给您送来,我就先不打扰您吃饭了。” 许特助根本不敢多留,怕姜星杳拒绝,撂下话抬脚就走。 姜星杳瞧着他逃也似的背影,心里倒也还算体谅,她没有为难许特助,漫不经心道:“明天衣服不用送过来,直接给姜灿灿吧,我懒得掺和你们的事。” 她这样过分的忽视,像是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态度,让靳擎屿眼里的烦躁更甚。 他直接走到姜星杳身边,顺手把姜星杳手里的筷子抽了出来,手撑在姜星杳面前的桌子上:“作为靳太太,陪自家老公出席社交活动有什么问题吗?你既然在这个位置上坐着,也该履行义务。” 靳擎屿语气过分的生硬。 端着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姜星杳轻笑:“现在又履行义务了?我记得之前可是有人告诉我,要我在家里养尊处优少出门,靳擎屿,你要不要这么矛盾?” 她重新拿了一双新筷子,完全忽视掉了靳擎屿的存在,只一味地低头扒自己的饭。 她这个靳太太,在靳擎屿那里与摆设无异。 上次那个慈善晚宴,是她第一次以靳太太的身份去参加宴会,过程和结果都是一塌糊涂,这次所谓的宴会,姜星杳一点也不敢兴趣。 她现在甚至有点可惜。 靳擎屿这几天跟她怄气,怎么没怄一辈子呢? 做什么又忽然跑来招惹她? 干脆一辈子不说话才好,免得惹她心烦。 靳擎屿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没再说话,也没有动,大片的阴影罩在姜星杳的头顶,让姜星杳没法忽视他的存在感。 姜星杳说:“你也少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我不爱听,说什么叫我去晚宴,不就是又让我看你和姜灿灿穿情侣装吗?” “姜星杳,这件事不是我求你,是你必须得去。”在姜星杳讥讽的视线里,靳擎屿声音却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姜星杳正要问他哪来的自信,就听到靳擎屿说:“姜赟呈打算把你妈带去。” “你说什么?”姜星杳一时都怀疑自己听错了,又或者是姜赟呈疯了。 曲欣婷精神状态明明有问题,他怎么会带曲欣婷去晚宴? 靳擎屿继续平静道:“姜氏最近经营情况很不好,你爸着急拉投资,可曲家之前的合作伙伴都不信他,再者说,伯母已经八年没出现在人前了。” 姜星杳听懂了。 曲欣婷八年不露面,姜赟呈再怎么营销爱妻人设,也难免惹人怀疑。 以他自己的本事,想要找合作自然不容易,他还是得在外公之前的人脉上下功夫。 所以他这分明是想榨干曲欣婷最后的价值。 姜星杳神色恍惚,她定定地僵在那里,半天都没再有动作。 她其实也知道,曲欣婷和姜赟呈,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就算她现在巴巴地跑去了,曲欣婷也未必能领情。 可那再怎么说,也是她的妈妈,姜星杳既然知道了这件事,也没办法置身事外。 靳擎屿拉了个凳子,在姜星杳身边坐了下来:“想好了吗,靳太太?”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为什么非要我去这个晚宴,你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姜星杳有点警惕。 她相信靳擎屿一次又一次,换来的是一身又一身的伤疤。 尽管那晚宴她必须得去,姜星杳还是免不了担忧。 靳擎屿说:“杳杳,你没必要那么防着我,你我夫妻本就一体,我知道了伯母的事,告诉你也是应该的。 而且你因为一个误会,跟我一闹这么久,多少有点气性大了,没有哪家夫妻一辈子不说话的,你说呢?” 靳擎屿嘴角牵动,扯出了一个笑,声音却尽是压迫感,和胜券在握的自得。 那件事错在姜星杳得理不饶人,他甚至主动递上了台阶,今天姜星杳没有不下的道理。 他看着姜星杳的眼睛,心情很好的和姜星杳对视。 这段时间,纵使姜星杳对他再如何冷漠,这次她也得低头。 他很期待看他高傲的太太对他妥协。 靳擎屿看姜星杳的时候,姜星杳同样在看他。 而她在男人的眼睛里,她先看到的是一片浓烈的暗色,对方的瞳孔深处,闪过点点寒芒,像是野兽一样的控制欲,占有欲,就像完全把她当成了他的所有物,就像试图要摆弄她的一举一动。 姜星杳很不喜欢被他这样注视。 也不喜欢他这般像是把自己当猎物一样胜券在握的态度。 姜星杳回怼:“也没有哪家丈夫,想和自己的妻子说话是用不入流的手段威胁。” 靳擎屿对于姜星杳刺人的话,置若罔闻,他说:“方法如何不重要,有用就是,靳太太,我们今天也和好了,不是吗?” 姜星杳撇开脸懒得看他,靳擎屿好像也不在乎,他心情很好的开始用餐,动作优雅,时不时的侧目看姜星杳一眼。 两个人都心照不宣的没有再提姜灿灿。 姜星杳是觉得没意思,她不在意靳擎屿了,如果靳擎屿非想和她演夫妻恩爱的戏码,她也不是不能作陪,大不了就当接了个剧本体验生活就是。 至于靳擎屿,事关姜灿灿的那些事,他一直都觉得是姜星杳在无理取闹,现在姜星杳不说,他自然乐得揭过去。 一顿饭吃完,姜星杳说:“我跟你去晚宴,作为交换,我不希望看到姜赟呈以我妈的名义拿到任何一个合同。” 如果可以的话,姜星杳更想自己出面,直接拆穿姜赟呈虚伪的面目。 可暂时还不行,那样必然会刺激到曲欣婷,后果姜星杳承担不起。 “所以,我们确实是和好了,对吗?”靳擎屿又问。 第59章 是不是发现她怀孕了 说是让许特助来送衣服,到最后靳擎屿还是跟着回来了。 他已经换好了衣裳,黑色西装衬着本就精致的五官愈发矜贵不凡,周身还带着几分让人不太好接近的冷漠。 大概是被姜星杳的那句情侣装刺到,这回给姜星杳带来的礼服也是件黑色的,新中式旗袍,贴身设计,能包裹住她的每一寸肌肤,又能完美地展现出身材曲线。 靳擎屿也不知道是不是戏瘾又上来了,明明还在自己家里,更是没什么观众,姜星杳换衣服的时候,他却也跟着上了楼。 男人倚在梳妆台前,看着姜星杳换好了衣服,有点艰难地反手去拉背上的拉链,这才抬脚走了过来。 他的手自背后轻轻地环住了姜星杳的腰,顺手帮她把拉链收拢。 巨大的落地镜里,黑色的旗袍衬得他的太太皮肤愈发的欺霜赛雪,女人气质本来就清冷,今天似乎更甚,纤长的脖颈在衣领处露出一截,一双眼睛神色淡漠,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高傲。 可那是对别人的。 靳擎屿的手轻轻摩挲着姜星杳的纤腰,眼睛里好像有一片深深的暗芒。 这是他的太太,不管她如何傲气高贵,也只有他可以靠近她,触碰她,见到她不一样的一面。 箍着她腰的手渐渐地用力,似是想要将她的身体嵌进怀里,姜星杳透过镜子,也能看见男人那双带着浓烈占有欲的眼。 她被他抱得很不舒服,也很不喜欢,姜星杳扭动着身子,想要从男人怀里挣脱出来。 但靳擎屿好像又在跟她较劲儿,没有半点要松手的意思,反而因为她的挣扎,男人放在她腰上的手移到了小腹上。 低哑的声音随即就在背后传来,姜星杳听到他问:“杳杳,你是不是胖了?” 身体蓦地一僵,脸上的血色也是刹那间褪去,姜星杳紧抿着唇,努力让自己恢复冷静。 她已经怀孕三个多月了,只是她本来就生得纤瘦,平常根本看不出来。 姜星杳还以为,至少还得有一段时间,靳擎屿才能发现端倪,到时候她就已经搬离禧园了。 却没想计划没赶上变化。 她绝不能让靳擎屿怀疑到自己怀孕上,不然只会牵扯出更多的麻烦,她想摆脱他,就更不容易了。 姜星杳垂眸思索对策的时候,靳擎屿已经在镜子里看到了女人惨白的脸。 他稍稍拧了拧眉:“杳杳,你在担忧什么?脸色怎么这么差?” “我…” “不就是胖了一点吗,胖了好,总不至于再像之前那样贫血,就这么点小事,你做什么这么大反应?”靳擎屿没有等姜星杳的答案,直接打断了她。 他的手还搭在姜星杳的小腹处,又轻轻地补充了一句:“我们杳杳怎么都漂亮,不需要身材焦虑。” 心口提着的那口气重重地松了下去,姜星杳透过镜子,看到靳擎屿平静的脸,确认他确实没有怀疑。 只是… 她心里想着,她还是得赶紧把离开禧园提上日程了。 即便今天应付了过去,总有一天会露馅的。 车子在举行宴会的酒店停了下来,靳擎屿下车后,弯腰把姜星杳从车上扶了下来,还不忘帮姜星杳整理了一下礼服。 姜星杳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这次没有迟到,也没有别的什么,他们看起来好像就是一对恩爱夫妻。 云普集团的顾总远远的就看到了靳擎屿,带着自己的太太迎了上来,他道:“靳总,这位就是靳太太吧,之前很少见靳总带太太,这今日一看,二位还真是恩爱呢,来来来,快请进。” 恩爱吗? 姜星杳心底嗤笑。 但顾总的话好像正中靳擎屿的下怀,他伸手把她拽进怀里,就像狩猎回来的野兽在炫耀着什么战利品。 姜星杳听着她和顾总谈笑风生,有点心不在焉,目光一转,正好看到旁边的顾太太好像也有点失神。 姜星杳自从结婚之后,就很少再出来走动了。 这圈子里的人,她认识的也不多,只记得这个顾太太好像是前段时间才嫁给顾总的。 她来自海城,嫁过来也是商业联姻。 姜星杳没在顾太太身上停留多久,就收回了目光,她也没有忽略到女人眼睛里的疲惫。 看来这个顾太太也不比她这个靳太太好做。 宴会厅里觥筹交错,衣香鬓影。 姜星杳进门之后,就迫切地去寻找姜赟呈的身影。 却一无所获。 反倒是她又看到了姜灿灿,作为贺祈风的女伴,站在贺祈风身边,游刃有余地和周围的人打着招呼。 这两人占的位置简直就在宴会厅最显眼的地方,靳擎屿带着姜星杳进来,不可避免地在他们身边经过。 姜灿灿淡笑着打招呼:“靳总,姐姐,好巧啊。” 都来参加一场宴会,见到了在所难免,巧个鬼。 姜星杳垂眸不语。 靳擎屿也没搭话,直接越过她就要走。 贺祈风说:“擎屿,你要不要这么冷漠呀,好歹也是认识一场,姜灿灿给你打招呼,你至于掉头就走吗?” 靳擎屿脚下这才稍微停顿,他很是疏离道:“抱歉,我不能让我太太误会,而且我也没有给别人女伴打招呼的习惯。” 他话说得太客气,反倒是让贺祈风脸色一僵,表情活像吃了苍蝇一样难看,就像是被什么噎住了。 靳擎屿也没有再理会他们,直接带着姜星杳到了休息区坐下。 姜星杳看着他那好像依旧冷漠的眉眼,低低一笑:“真会演啊,靳总。” 靳擎屿掀掀眼皮,也没解释什么。 姜星杳只是随口刺他一句,更不需要他的解释,她的视线又一次在宴会厅里环顾,还是没看到姜赟呈。 她有点怀疑地看向靳擎屿:“你骗我过来的?” “我不至于用这种卑劣的谎话骗人。”靳擎屿说。 姜星杳不客气地回怼:“靳总怕是对自己的认知有什么误解,你不止谎话卑劣,你本就卑劣。” 靳擎屿余光扫过来,看到的就是姜星杳那双淡漠的眼睛,还有那挺得笔直的腰杆,像是能蔑视所有人的气质。 眼睛里闪过一丝浅淡的暗芒,很快就被他掩盖了下去。 这么多年来,他早就习惯了别人口中的讥讽,也早就没了在刚进到这个圈子时的自卑,姜星杳这两句话,现在刺不到他。 他伸手拿了一杯饮料,递到了姜星杳的面前:“骂累了吗?喝口水润润喉继续?” 他这种混不吝的态度,反倒是让姜星杳不太想说话了。 靳擎屿道:“人还没来,你先坐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那边打个招呼,很快回来。” 乐厅很快就传来了悠扬婉转的钢琴音,姜星杳能感觉到,今天在这里弹琴的人水平很高。 姜赟呈还没来,姜星杳等的也有点无聊,索性闭目养神欣赏曲子。 就在这时,她觉得身边好像坐了一个人,有股淡淡的馨香传来,侧目望过去,是沈莹。 “沈莹姐,你怎么也在?”姜星杳有点惊讶。 沈家做的是娱乐方面的生意,和云普集团没有多少接触的,今天是云普集团的宴会,好像连沈明诉都没来。 “钢琴声听到了吗?”沈莹问。 姜星杳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提这个,还是点了点头。 沈莹道:“那是帝景娱乐新签的人,国外留学回来的,名头很响,过两天也要举办音乐会的,我过来看看。” 姜星杳这次听懂了,沈莹在钢琴界名声就很响,她前段时间举办音乐会,一来是为了给沈明诉造势,二来也是为了打响沈家的名声。 距离沈莹的音乐会过去了没多久,帝景娱乐就签了一个同样弹钢琴的,又走沈莹之前的路子,明显就是想要和沈家打擂台。 姜星杳对这些事,都不太热衷,瞧着沈莹眉宇间有点凝重的模样,她道:“他很厉害吗?我听着她的琴弹得不如沈莹姐,沈莹姐怎么这么在意。” “功力倒是其次,帝景娱乐新签的这人厉害的倒也不是弹琴,他之前在国外出过道,粉丝数量极多,现在回国势头本来就猛,而且据说这次音乐会要弹的全都是他自己的原创曲,在此之前他从来都没有公开过原创曲。”沈莹说。 姜星杳对娱乐圈的事一点也不了解,但听着沈莹的解释,也知道帝景娱乐的这个新人恐怕影响力很大。 不过这种事她也帮不上什么忙,也只能安抚沈莹几句。 沈莹没有做多久就走了,说是去那边看看。 姜星杳目送着她离开,目光一转,却看到姜赟呈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他身边站着的人正是曲欣婷。 可这有点远,姜星杳看不清曲欣婷的表情,但是看女人紧紧挽着姜赟呈手臂的模样,大概也能猜到,她现在一定是满脸喜色。 手指压在桌子上,姜星杳想要冲过去质问姜赟呈,可看到周围密密麻麻的人群,她只能强行压下去这个念头。 但姜赟呈好像也看到了她,竟然直接带着曲欣婷朝着她走了过来。 看着两个人越走越近,姜星杳感觉,自己的手腕都在轻微的颤抖着,她甚至有点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脾气,在这里撕了姜赟呈。 她环顾着四周,靳擎屿不知道去了哪里,她找不到他。 第60章 姜星杳不能生才好 “哎呦,杳杳,靳太太,见到爸爸妈妈怎么也不打招呼?”姜赟呈俨然一副心情极好的模样,直接带着曲欣婷在姜星杳的旁边坐了下来。 曲欣婷只是在落座的瞬间看了姜星杳一眼,就再也没有把视线往姜星杳这里移,甚至还习惯性地低头帮着姜赟呈剥起水果来。 哪怕早就习惯了她这个样子,姜星杳现在看到的时候,也是觉得心脏被重重地撞了一下,她索性移开了眼睛。 姜赟呈又是阴阳怪气地说:“靳太太就是厉害哈,现在连见了爸妈的面都不打招呼了吗?” “你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啊,怎么债还完了?”姜星杳没好气地讽了一句。 前两天她手机上还能接连不断地收到姜赟呈的电话,再让她撤诉。 姜赟呈之前也是担忧曲欣婷不受控制,才把人送进疗养院的,现在竟然还敢带曲欣婷出来走动,可以看出来他最近过得其实不好。 姜赟呈脸上的笑果然僵了一下,但很快,他又高深莫测道:“这可不用咱们靳太太关心了,杳杳呀,不是爸爸说你,咱们做人也不能忘恩负义不是? 你不过就是和你老公关系好了一点,这就让他帮忙对付家里,你真觉得你们能一直好下去吗? 不管怎么说,爸妈和家才是你最坚实的后盾呀,等咱们家起来了,以后你在靳家真有什么事,爸也能给你撑腰不是?” 姜赟呈阴阳怪气的声音,听得姜星杳的心里直犯恶心。 甭管她和靳擎屿的婚姻背后到底如何,姜赟呈身为一个父亲,在这种公开场合诅咒自己女儿女婿感情破裂,就已经够让人恶心了。 姜星杳说:“少在这里给人画饼了,给我撑腰?凭你那本事,下辈子也别想让姜家和靳家齐驱并进。 比起这个来,你不如先想想怎么填你那一堆的窟窿,还你那一屁股的债。” “这就不用你管了。”姜赟呈说,他仰了仰头,有点阴阳怪气,“不过杳杳,话又说回来了,你可得努努力,赶紧为靳家生下个长孙,你妈也等着抱外孙呢。” 不知道听到了哪个字,一直低着头的曲欣婷忽然抬起了头,朝着姜星杳看过来。 她视线盯着姜星杳,好像有一会儿都没离开,姜星杳鲜少在她眼睛里找到了自己的影子。 心里升起了一点期待,姜星杳刚想说话,就看到曲欣婷重新挽住了姜赟呈的胳膊,她摇摇头:“不要她的孩子,赟呈,你也别要,只有我们就好。” 姜星杳嘴里泛起一股浓烈的苦涩,无论她对曲欣婷失望多少次,在听到曲欣婷这句话的时候,也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样,整个人都摇摇欲坠的。 纵然姜赟呈让她生孩子的目的不纯,纵然她也不会把怀孕的事说出来,可是… 她的母亲,本该和她最亲近的人,对她不上心也就罢了,甚至连带着对她那个还没出世的孩子,都那么抗拒。 早就该认清现实了的,姜星杳想,可她为什么还要一次次的对曲欣婷抱有期待吗? 姜赟呈好似也没想到曲欣婷会这么直白,之前不管他说什么,曲欣婷都会认下,根本不会反驳的。 姜赟呈微微皱起了眉,他道:“婷婷,不能说这种话,杳杳可是咱们的女儿,她的孩子就是你的外孙,你应该喜欢才是。” “我不喜欢,赟呈,你不喜欢的我就不喜欢。 你不是说姜星杳不如灿灿孝顺吗?那就不要姜星杳了,反正有灿灿帮你还债,而且…” “婷婷!”曲欣婷絮絮叨叨地说着,全然没看到旁边姜赟呈的脸色已经铁青了。 她不知还想说什么,被姜赟呈急切地打断了声音,曲欣婷撇了撇嘴:“我说的不是实话吗?姜星杳不如灿灿孝顺,又不能帮你还钱,你跟她断了关系就是,来找她做什么?” 姜星杳抬起头来,满脸不可置信的盯着曲欣婷。 她不明白曲欣婷到底在想什么。 姜灿灿可是姜赟呈的私生女,她现在竟然连姜灿灿也能接受吗? 那自己呢?自己又算什么?就因为自己不听姜赟呈的话,她就要和自己断绝关系吗? 姜星杳感觉,有无尽的冷意包裹着全身,冷得她根本喘不过气来。 姜赟呈也被曲欣婷的话弄得浑身僵硬,他说:“婷婷你可不能说这种话了,姜星杳是你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就算她再怎么不懂事,那也是我们的女儿,以后可不能再提断绝关系这样的话了,杳杳听到了可多难过。” “为什么不能提?她不听你的话,你也不喜欢她,那就断了不要了。”曲欣婷依旧不依不饶。 她每一个字都像是石头,正巧不偏不倚地砸上姜星杳的心脏,疼得姜星杳几乎痉挛。 姜星杳想问问她,真的一点也不在乎自己吗?可曲欣婷根本不看她了,她也看不到曲欣婷脸上的表情。 只是又听曲欣婷充满恶意地道:“这样叛逆不听话的孩子,本来就没人想要。” 眼泪不知何时充满了眼睛,姜星杳眼前一片的模糊,甚至瘫软得近乎要跌下沙发,就在这时,一只手从背后按住了她的肩膀。 有人从她身后坐了下来,她的身子正好靠近男人怀里,她闻到了一股浅淡的乌木香。 靳擎屿说:“我想要,伯母,杳杳是我靳家的人,哪怕你是她的母亲,也没有资格如此贬低于她。 我们杳杳本来就不需要听话,她嫁给我,就不需要再对任何人低头。 至于你,与其怪杳杳不听话,自己不如先清醒清醒,看看你这些年都在做什么。” 靳擎屿最后说的那几句话,全然就是姜星杳最想说的。 她早就想质问曲欣婷,问问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堂堂曲家大小姐,低声下气,当牛做马地伺候一个赘婿。 甚至在赘婿谋夺了曲家家产之后,她再回来,不仅允许小三住在家里,还把小三的女儿视若己出。 只是想到这些,姜星杳心底的那股恶心就无以复加。 “哎哟女婿,你先别动怒,婷婷她就是太久没接触人了,说话有点口无遮拦,我这就带她去那边冷静冷静。”姜赟呈见势不妙,这才赶紧站出来打圆场。 他在靳擎屿面前,过分低声下气的模样,简直和刚才判若两人。 他拉着曲欣婷就要走,靳擎屿叫住了他:“等等,刚才趁我不在,跑来对我太太说三道四,这笔账还没算呢,你们两个给杳杳道歉。” 姜赟呈一向弯得下腰去,尴尬只是在脸上一闪而逝,然后他就很配合地道:“女婿说的是,刚才怪我失态,我这就给杳杳道歉。 看到女婿和杳杳这么恩爱,我这做父亲的也就放心了,你们这结婚也一年多了,可得努努力,赶紧生…” 姜赟呈说着客套的话,又想直接把催生的事挑到靳擎屿这里来。 就在这时候,曲欣婷忽然尖声道:“生什么?姜星杳这么坏,她生出来的孩子肯定不好,这就不该生,姜星杳不能生才好。” 身体像是失去了最后的支撑,姜星耀感觉自己的小腹都像是在抽痛。 她想一定是宝宝听到了外婆的话,在委屈了。 可这里人太多,姜星杳甚至都不敢伸手去摸小腹,她担心被姜赟呈看出什么。 靳擎屿能感觉到,怀里的人在不住的发着抖,他脱下了外套罩在了姜星杳的肩头,直接把人抱了起来:“杳杳,别听她们的,我们杳杳很好,就算以后杳杳有了宝宝,也一定是像你一样冰雪聪明的小公主。” 姜星杳根本听不清靳擎屿在说什么,浓烈的窒息感席卷着她,让她现在连思考都难。 靳擎屿抱着姜星杳越过姜赟呈,顾总那边看见不对,赶紧过来了,他道:“怎么了靳总,靳太太这是出什么事了?” “我先带我太太上楼去休息一会儿,劳烦顾总找人帮我看着这两人,我回来之前别让他们走。”靳擎屿说。 姜灿灿在远处,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也过来了,正好就听到靳擎屿的吩咐,她道:“靳总,您这是要做什么?今天各界名流都在,咱们又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不能回家说呢,何必在这里…” 她想提醒靳擎屿,家丑不可外扬,话没有说完,先被靳擎屿狠狠地瞪了一眼,靳擎屿说:“这件事跟你无关,也别提什么一家人,今天姜总和姜夫人可是明说了,想要与我太太断绝关系,这一家人的话,自然不用再说了。” 什么? 姜灿灿满脸震惊的看向姜赟呈,完全想不到这竟然是姜赟呈能做出来的事儿。 姜赟呈也是一脸菜色。 他还想借着姜星杳从靳家捞钱呢,他怎么可能把人真的得罪死了?不过就是威逼利诱,使些小手段,让姜星杳听话罢了。 他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闹到了这一步,不仅把姜星杳的心伤了,还彻底得罪了靳擎屿。 “女婿,你看,这事就是误会,我…”姜赟呈想解释,靳擎屿直接抱着姜星杳大步越过了他。 顾总也挡在了他面前:“姜先生有话,一会儿再说吧。” 第61章 靳太太,你先生对你可真好 人潮散去,姜赟呈还是一脸木讷地站在原地。 曲欣婷这时候有点紧张的说:“赟呈,我刚刚是不是说错话了? 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我也是好心的,那个姜星杳她那么不听话,她一直都在气你,这样的女儿要来也没用,我…” 曲欣婷还在一边喋喋不休着,姜赟呈听得有点烦躁。 但想到他还用得到姜星杳,也还用得到曲欣婷,于是他就耐着性子哄道:“婷婷呀,再怎么说杳杳也是你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咱们做长辈的不能真的和她计较不是? 等会儿你去给她道个歉,好好哄哄她吧,她还挺在意你这个母亲的。” “我不去。”曲欣婷说,“我看到她就烦,从小就告诉她要听话,这都多少年了,她还是这样,我不喜欢她。” 姜赟呈紧锁着眉,心底很是无奈,这回曲欣婷把姜星杳伤得太狠了,他都有点担心姜星杳真狠心不管曲欣婷了,这样他就没办法再拿捏姜星杳了。 姜赟呈想了想,还是决定给曲欣婷透点底,他说:“婷婷啊,我知道你不喜欢她,按理说我也不该为难你的,只是现在姜星杳嫁到了靳家咱们以后还得靠她帮忙呢,你就当为了我,去哄哄她好不好?” “为什么要靠她帮忙?我爸的公司不是在你那里吗?赟呈,我们曲家可不比靳家差的,咱们不用她。”曲欣婷说。 姜赟呈的脸色又一下僵住了,曲家不比靳家差,那也是很久之前了。 自从曲家落到他手里之后,一路都在走下坡路,还是再过些时间,连二流的家族都算不上了。 只是这些在曲欣婷面前,姜赟呈有点说不出口,曲欣婷无比信任他,觉得他无所不能,他也不好在曲欣婷面前自揭伤疤不是。 倒是曲欣婷,自己注意到了姜赟呈脸色不好看,她满脸关切的道:“赟呈,赟呈,你怎么了?是不是公司出什么事了?要不我去帮你吧,我之前就跟我爸打理公司,你信我,有我在肯定没问题的。” 姜赟呈眼睛里一片暗沉,他怀疑的看向曲欣婷,曲欣婷也看着他,那双眼睛里还是只有依赖。 姜赟呈渐渐的就有点动摇了。 是呀,他不擅长打理公司,可曲欣婷会呀,曲欣婷之前一直都被当作曲家继承人培养,现在她又这么信任自己,只要自己每天带着她,陪着她,便也不再担心出什么意外了。 姜赟呈心里好像一下子就有了底气,他道:“婷婷知道的,我本来也不希望你太过劳累,可现在公司确实有点问题,只能辛苦婷婷了。” “能帮上你的忙就好,赟呈,公司的事交给我,你就别管那个姜星杳了,咱们不用她。”曲欣婷说。 姜赟呈犹豫着抬头看了一眼二楼休息室的方向。 这次曲欣婷做的太过,把人伤的太狠了。 曲欣婷自己又不愿意上去道歉,怕是短时间之内,他也不好去姜星杳面前露面了。 曲欣婷也跟着抬头看,休息室的大门紧闭着,自然是看不到姜星杳的影子,她的瞳孔有光芒闪烁,很快她就拽了姜赟呈一把:“赟呈啊,你要是再搭理那个姜星杳,我就生气了。” 姜赟呈也不敢真把曲欣婷惹毛了,赶紧收回了目光低头来哄。 两个人很快就亲密的如胶似漆,谁都没有注意到角落里,姜灿灿拿着手机,把这一切全都拍了下来。 姜星杳最在意她的母亲了。 这要是让她知道她的妈妈其实根本不想要她,姜灿灿想想就觉得开心。 二楼的休息室里。 姜星杳蜷缩在沙发上,浑身都在颤抖。 曲欣婷近乎恶毒的话,一遍遍地在她的耳边回荡着。 她甚至忍不住在想,自己是做错了吗? 跟在姜赟呈那里是曲欣婷的选择,她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该管的? 可那是她的妈妈,她又怎么能不管呢? 就算不为了曲欣婷这个人,只是为了外公的遗愿,她也没办法视而不见。 靳擎屿倒了一杯热水,放到了姜星杳面前,他道:“杳杳,先喝杯水缓缓吧。” 姜星杳没有动,她现在完全被曲欣婷的那几句话裹挟着,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做。 她不能放下曲欣婷,又害怕见到曲欣婷,她害怕下次见面,听到的依旧是这些恶毒的话。 靳擎屿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手搭在女人的肩头,他把人搂进了怀里:“杳杳,伯母只是生病了,她的话并非本意,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相信等她病好了,她也一定会后悔对你说这些的。 我们杳杳那么好那么优秀,她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呢?” 低哑的声音在耳畔流淌而过,姜星杳发抖的肩头渐渐的平复了一点儿,可她依旧忘不了曲欣婷今天过分尖锐的话语。 她声音闷闷的道:“靳擎屿,我妈妈什么时候才能好?她真的能好吗?” 外公也说曲欣婷只是生病了,她之前不是这样的。 可姜星杳有点担心,她担心自己在曲欣婷病好之前就坚持不下去了。 每次看到曲欣婷无条件地依赖姜赟呈的时候,就让她无比难受,更遑论这些刺人的话? 靳擎屿的手轻轻拍着姜星杳的肩头,他道:“别着急,我问过岑烟了,伯母的状态有点奇怪,就像是被人催眠,只是现在姜赟呈把人看得紧,还没有办法证实这件事。” “催眠?”姜星杳有点茫然。 她不知道最开始的曲欣婷是什么样的,但妈妈一直都是被当成曲家的继承人培养的,却为了姜赟呈洗手做羹汤,不踏进公司半步,完全荒废了自己二十多年来学习的一切。 这所有的事好像确实匪夷所思。 姜星杳仔细回想着。 她记得小时候曲欣婷虽然也黏姜赟呈,但偶尔也会抱着她,也会唱儿歌哄她,就算对她没有那么热衷,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句句扎人。 难道她真的是被催眠了,所以才对姜赟呈这么百依百顺? 外公也说,她是出了一场意外以后,就像变了个人。 不管是与否,这件事最大的受益者都是姜赟呈,姜星杳觉得,这件事必然是和姜赟呈有关。 靳擎屿说:“姜家那边不太好打草惊蛇,我晚点让人打听一下姜赟呈进曲家之前的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姜赟呈进曲家之前的一切,就好像是个秘密,就连姜星杳都只知道是曲欣婷看上了姜赟呈,让他入赘的。 可是在那之前,甚至是曲欣婷怎么认识的姜赟呈,她都一无所知。 去查姜赟呈的曾经。好像确实是一条路子。 不过除了姜赟呈以外,还有一个人… 姜星杳抿了抿唇,并没有告诉靳擎屿。 在那个人的事上,她不能完全相信靳擎屿,她只能自己找人去查。 看到姜星杳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点儿,靳擎屿又一次递上了热水,这回姜星杳接了。 她抿了一口,放下了水杯,才对着靳擎屿道:“今天谢谢你。” “这么客气做什么?你我本就夫妻一体,你的事便是我的事。”靳擎屿抬手,轻轻摸了摸姜星杳的脑袋,看到女人有点呆愣的神色,他又说,“你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下去处理刚才的事。” 姜星杳垂着头,什么也没说,更没有去问靳擎屿要怎么处理。 她现在想到曲欣婷,心脏就是一阵的抽痛,她也不想再去过问了。 靳擎屿走后,姜星杳就拨通了私家侦探的号码,让她找人帮忙去查白芳的事。 姜星杳出生不久,白芳就生下了姜灿灿,姜赟呈一直对外说白芳勾引的他。 可在外公去世之后,他就让白芳和姜灿灿登堂入室,他和白芳之间的关系,绝对不是勾引和被勾引那么简单,说不定他们一开始就认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姜星杳心底一阵发凉。 或许从一开始,曲欣婷就是姜赟呈踏进豪门的一颗棋子。 姜星杳刚安排好了私家侦探,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是顾太太端着糕点走了进来,她道:“靳太太,是你先生托我上来陪你说说话,我没有打扰到你吧?” “没有,快请进吧。”姜星杳的心情现在已经平复了许多,她赶紧起身把顾太太迎了进来。 两个人不熟,也没什么共同话题,这一聊天自然就不可避免地聊到了男人身上。 顾太太看着姜星杳,有点羡慕地道:“靳太太,你先生对你可真好,你不知道他刚才在那边说着话,看到你情绪不对,赶紧跑了过来,现在也是,还在下面替你撑腰呢。” 好吗?姜星杳苦笑,如果单论他演出来的那些,他确实对自己挺好的。 可私底下,他做的那些事谁又知道呢? 姜星杳道:“顾总和顾太太才是一段佳话呢,听说当初顾总娶顾太太的时候,帝都海城都满城鲜花,那排场可是世间罕见。” 顾太太道:“哪有这么夸张,不过是他们男人的面子罢了,商业联姻哪有什么感情?前两天我过生日,他出门谈合作,我等他等到深夜,结果就拿回来一个蛋糕,还是我最不喜欢的那种,你说,这算在意吗?” 第62章 姜灿灿的异常 蛋糕? 姜星杳一下子就想到了,她撞到靳擎屿和姜灿灿在蛋糕店的那次。 难道上次真是她误会了? “顾太太说的那个蛋糕,是不是粉红色的,心型的,有糖珠装饰的?”话不经大脑就脱口而出,姜星杳看着顾太太错愕的脸色,不禁有点后悔。 顾太太本来是好心来安慰她的,她怎么能因为一时多言触了顾太太的伤心事呢? 姜星杳正斟酌着想解释。 顾太太却满脸惊讶道:“靳太太怎么这么清楚?该不会你老公也给你送过这么抽象的蛋糕吧?” 她犹豫着,嘴角微动,最后勉强用抽象两个字形容了那个过分粉嫩的蛋糕。 “是送过…”姜星杳犹豫着。 后文都没说完,就听到顾太太大笑起来:“哈哈哈,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我们家那个随便敷衍,原来他们这些男人审美都是这样的。” 顾太太远比姜星杳想象的要心大,她直接就安慰好了自己,又开始和姜星杳谈天说地。 两个人很快就熟络了起来,还交换的联系方式。 顾太太本名郑樱,她自称她和顾总之间算是包办婚姻,在订婚之前面都没见过。 不过从顾太太的话里,姜星杳也隐约能听出来,她虽然吐槽,但是对顾总还是很满意的。 尤其是她很喜欢别人唤她顾太太,姜星杳想唤她本名,也被她拒绝了。 看着顾太太这个样子,姜星杳又一次想起了曲欣婷,她记得自己小时候,曲欣婷就让家里的佣人唤她姜太太。 甚至后来去见外公,她也不许老宅里的佣人唤她大小姐。 外公有一段时间,还因为这件事很是伤心。 但后来他实在拧不过曲欣婷,也就只能随她去了。 顾太太表现得没有曲欣婷那么夸张,姜星杳也依旧无法理解,她们为什么能为了一个男人,舍掉本来的名姓? 姜星杳和顾太太说了大概半个小时的话,靳擎屿就回来了。 顾太太识趣地起身出去了。 靳擎屿重新在姜星杳面前坐了下来,他问:“和顾太太聊得怎么样?” “挺好的。”姜星杳说。 靳擎屿道:“顾太太刚来帝都不久,你可以多找她一起玩玩。” 姜星杳没搭这个话,她本来就比较慢热,除了纪云茵以外,除非别人主动约她,不然她一般不会太主动。 姜星杳直接转移了话题:“下面处理得怎么样了?” “姜赟呈走了,等会儿还有个舞会,你如果不想参加,就在这儿坐会儿,晚点我再来接你。”靳擎屿说。 这样的答案也算是在预料之中,但姜星杳还是觉得心脏一阵空落落的。 靳擎屿又安慰一句:“伯母那里你不用太担心,我吩咐过岑烟了,如果有机会的话,就带伯母去看看催眠的事。” 曲欣婷那里棘手的就在于姜赟呈把人看得太紧,曲欣婷自己也粘姜赟呈,他们实在不好把人带出来。 知道这件事也急不得,姜星杳点了点头。 她没有一直待在休息室,跟着靳擎屿一起下了楼。 楼下的舞会已经开始了,悠扬的琴音不断钻进耳膜。 靳擎屿陪着姜星杳坐了一会儿,就又被人叫走了。 伴随着钢琴音结束,场内很快换了一首小提琴的曲子,姜星杳看到一个挺年轻的男人从演奏区出来,背后还跟着几个助理,在这种场合下,排场还挺大的。 应该就是沈莹提过的那个帝景娱乐新签的艺人了。 姜星杳看着他打扮得很是花哨,头发挑染了好几个颜色,衣服穿得也浮夸,身上横七竖八地挂着各种链条,走路的时候叮当作响,看起来并不太像会静心打磨音乐的人。 在看到这人之前,姜星杳见到打扮最浮夸的人,大概就是秦江南了,不过比起这个人来,秦江南还是稍逊一筹。 许是姜星杳的视线太过于专注,男人也注意到了她,转头对着她扬起了个还算潇洒的笑。 皮相确实很好,不愧是之前男团出道过的,只是到底有些轻浮了,姜星杳想。 “姐姐,你也喜欢程璟?”旁边忽然传来了姜灿灿的声音,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姜星杳身边坐了下来,饶有兴趣的打听着。 小苍兰的味道无比清晰,姜星杳皱着眉,离她稍微远了一点,没有搭话。 她一时倒没想到,姜赟呈和曲欣婷都走了,姜灿灿竟然留了下来,不过想来也不奇怪。 姜灿灿跟在靳擎屿身边这么久,在这个圈子里怕是比姜赟呈还游刃有余。 姜灿灿又说:“程璟是这段时间最火的偶像了,长得也是好看哈。 不过他最厉害的可不是长相,过几天有一场他的音乐会,里面的曲子都是他自己写的,声势可大了,姐姐可以期待一下。” 姜灿灿笑盈盈的,像是话里有话,声音里还能听出几分期待来。 姜星杳拧着眉心,她淡声道:“比起什么音乐会,我更喜欢听妹妹在外面推销酒水,对了,这段时间捧场的多不多?要不要姐姐再接济你一二?” 姜灿灿嘴角的笑意一下子就僵硬了,她又有点阴阳怪气的道:“姐姐,你也别太得意了,我刚刚发你一个视频,你还没有看吧,真不知道你看过之后还能不能笑出来。” 姜星杳确实一直没看手机。 听到姜灿灿不怀好意的声音时,她的脸色又冷了冷,她道:“视频是吧?我只知道我能让你现在就笑不出来。” 她伸出手来,顶着姜灿灿尚还茫然的眼睛,抓着人的头发,就直接把姜灿灿的脑袋往桌上按。 姜灿灿被吓了一跳,尖叫一声,就掰姜星杳的手,她道:“姜星杳,你又发疯,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场合吗?” “什么场合也不耽误我教训满口喷粪的妹妹不是?这是咱们的家事,别人也不好管。”姜星杳冷笑。 她心里本来就有气,姜灿灿还不管不顾地跑到她眼前来闹,她只能给姜灿灿一点教训了。 顺手拿了一杯香槟,姜星杳正对着姜灿灿的脑袋浇了下来,酒水顺着脖颈流到姜灿灿的衣领里,晕染了她身上白色的礼服。 姜星杳慢条斯理地擦手:“姜灿灿,这只是个警告,以后少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见你一次,撕你一次。” 姜灿灿抬起了头来。 她视线古怪地盯着姜星杳:“是吗?姐姐真能确定自己能一直这么傲吗? 姜星杳,没有人可以一直在你云端,我期待看到你跌下来的那天。 帝景娱乐的音乐会,可一定要记得去呀,有惊喜等着你呢。” 姜灿灿又一次提到音乐会,姜星杳心里略微有点不安,她问:“你什么意思?” 姜灿灿道:“我哪里有什么意思,只是关心姐姐啊。 姐姐之前不就是弹钢琴的吗?还被誉为什么天才少女,程璟年纪可与姐姐差不多,姐姐荒废钢琴那么久,看看新生代的天才,说不定能帮你找回斗志呢?” 姜灿灿话里依旧阴阳怪气的。 姜星杳觉得,她大抵是想要借程璟打击自己。 冷眼看了她一眼,姜星杳道:“比起操心我来,你还是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马上就秋天了,酒水怕是不如夏天好卖吧。” 姜灿灿像是被姜星杳的话扎到了,狠狠地看了姜星杳一眼之后,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姜星杳等她走后,才打开了手机。 姜灿灿果然给她发了一个视频过来,时间大概是在半个小时之前, 视频上的人正是姜赟呈后曲欣婷。 姜星杳顺手点开了,里面女人尖锐的声音先灌入耳朵,比起这些来,更让姜星杳听不下去的,是曲欣婷讨好姜赟呈的话。 她就那么在意姜赟呈吗?在家里给姜赟呈当牛做马还不够,竟然还要为了姜赟呈去打理公司。 就算知道曲欣婷可能是被人催眠才有这些异样,但看着视频里她那副模样,姜星杳还是觉得心里很不适。 不过… 如果曲欣婷跟着姜赟呈去公司,想要接近她,是不是就比在姜家更容易了? 姜赟呈在公司里总不至于二十四小时贴身跟着她吧。 姜星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时没有注意到,视频并没掐断,正在一遍遍的循环播放着。 靳擎屿过来的时候,正好还能听到手机里曲欣婷尖锐的声音。 脸色稍有凝重,他揽住了姜星杳的肩头:“杳杳,你别多想,伯母肯定会好起来的,等她好了,就不会再说这种话了。” “我没事。”姜星杳说,“姜赟呈决定带我妈去公司,你看能不能运作一下,找个催眠方面的专家,混进去接触我妈一下? 如果真的是姜赟呈对我妈催眠的话,他一定会防着的,这事不能让姜赟呈知道。” 她自己没有这方面的人脉,现在也只能把希望放在靳擎屿这里了。 毕竟之前就是靳擎屿以妈妈的事威胁她,让她回禧园的,现在她替自己做点什么也是应该的。 靳擎屿说:“我先找找看,如果能找到合适的,就安排,不过杳杳,这件事还不确定,你…” “我知道不能抱太大的希望,但总要试试的。”姜星杳直接打断了他安慰的话。 第63章 靳擎屿,咱们配要孩子吗 车子回到禧园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了,天边都有点朦胧亮色。 姜星杳自怀孕以来,就特别容易犯困,上了车之后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靳擎屿把她从车上抱出来时,她才堪堪清醒,揉着一双惺忪的眼睛让人把她放下来。 靳擎屿鲜少见他家冷傲的太太有这么懵懂的一面,心情极好地把人又抱得更紧了一点:“下来做什么?老公抱你回去不好吗?” 姜星杳确实疲惫得很,也懒得在这种小事上与他计较,索性就随他去了。 姜星杳洗漱结束,靳擎屿顺势挤进了浴室,拿了吹风机帮她吹头发。 水汽洇湿的镜子里,看不到表情,只能看到两人模糊的身影。 四面一片寂静,姜星杳好像又想到了陈太太说的那个蛋糕,她眸色不禁闪过了些许的尴尬。 她稍稍调整了一下姿势,正要说些什么,靳擎屿忽然低头,嘴唇贴在她发顶上,含糊不清地道:“杳杳,我们结婚这么久,是不是也该要个孩子了?” 不等姜星杳反应,他的手就掐着女人的腰,将人带到了洗手台上。 灼热的吻也随之落了下来。 等姜星杳反应过来的时候,后背已经贴上了冰凉的镜面。 男人的唇在她唇畔倾轧,他的身子带着她在镜面辗转。 姜星杳的手被他高举过头顶,贴在镜面上,冰冷的温度,刺得她浑身都战栗了一下。 还没有关闭的吹风机放在一边,呼啸的风声里,姜星杳被他吻得浑身发软,连眼角都渗出了泪。 她挣扎着,想要脱离这过分暧昧古怪的气氛,却偏偏不得章法。 反倒是让男人把她压得更紧了一点,他沉声道:“乖点,杳杳,别乱动。” “靳擎屿,别动我,我不想要。”唇舌终于恢复了自由,姜星杳当即就面无表情的道。 她眼尾还带着被人欺负蹂躏过后的湿红,偏那一双眼睛过分冷漠了,冷得好像没有感情一样,如同一把锋锐的刀子,正好足够扎进男人的心里。 靳擎屿的脸上闪过些许颓色,他箍着姜星杳腰的手没放,他试图提醒他的太太:“杳杳,我们结婚一年多了,而且已经很久没有夫妻生活了,你…” “这很正常不是吗?靳擎屿,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多久回一次家,那种事你该不热衷才是。”姜星杳讽刺一句,直接推开了他。 知道误会了靳擎屿,她心里确实有那么一点愧疚,但那一点愧疚还不足以抹掉靳擎屿给她的所有伤痕,还不足以让她心无芥蒂地和靳擎屿和好如初。 不对,事实上他们从来就没有好过。 从洗手台上跳下来,姜星杳拿了毛巾,自己擦干了没吹好的头发。 她也不管浴室里的男人作何想法,直接按灭了床头的台灯。 过了有一会,她浑浑噩噩的都要睡着了,才听到有脚步声传来,背后的床垫塌陷一片,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很快把她拽进了怀里。 姜星杳心里登时升起一阵警惕,所幸他什么都没有干,只是这么抱着她,有低哑的嗓音贴着耳畔响起,他说:“杳杳,我会学着做一个好丈夫,你别总推开我好不好?” “这儿没有观众。”姜星杳道,“靳总不用演。” 她给了他太多的机会了。 可他却从来都没有让她赢过,姜星杳觉得,他现在讨好的模样,挺好笑的。 说不定伟大的靳总低这一次头,已经把自己感动的泪流满面了。 黑暗里,靳擎屿的瞳孔像是泼了墨,他问姜星杳:“你为什么总抗拒和我有个孩子?” 抗拒吗? 姜星杳从来都没抗拒过。 在她刚嫁给靳擎屿的那段时间,她做梦都想和她最爱的男人有一个属于他们两人的结晶。 可那时候她不敢呀。 她怕她的孩子会成为姜赟呈给靳家要钱的工具。 到了后来,在一次次的失望里,她最怕的反而不是姜赟呈了,她怕靳擎屿担不起一个父亲的责任。 她怕她的孩子一出生就在一个鸡飞狗跳的环境里。 “杳杳,回答我。”靳擎屿又追问一句。 姜星杳没回答,她只是反问:“靳擎屿,你配吗? 我配吗?咱们这样的关系,配要孩子吗?” 说话间,她的手指不自觉的按住了小腹。 这个孩子就不该来的。 不管是她也好,还是靳擎屿也好,又是她们这个乱糟糟的家也好,都给不了这个孩子一个正常的生活环境。 姜星杳第一句话,让靳擎屿的火气几乎要压抑不住,可又听到她后面几句,靳擎屿的手按在了她颤抖的肩头上:“是我考虑不周全,杳杳,我可以等你觉得合适的时候。” 姜星杳捂着肚子,没有再接他的话,四周又是一片寂静。 早上姜星杳醒来的时候,靳擎屿已经不在了,只有枕边淡淡的乌木香,还在证明着他昨天睡在主卧的这一事实。 姜星杳拿过了手机,又给岑烟发了消息,问了一下曲欣婷昨天的情况。 从岑烟那里得知,姜赟呈一大早,真的带着曲欣婷去了公司。 岑烟还说,姜赟呈这两天一直挺哄着曲欣婷的,反倒是白芳在家里受了很多气,最近更是伺候起曲欣婷来了。 到最后,岑烟忽然说:“太太,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夫人好像有她自己的打算,你说她现在进公司,是不是…” 至少在岑烟看来,她虽然总是黏着姜赟呈,可是在别人面前也从没受气,现在不仅让姜赟呈带她去了公司,还让白芳在家里当牛做马。 岑烟总觉得,曲欣婷似乎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糊涂。 姜星杳对岑烟的话,有点嗤之以鼻,她道:“那一定是你想多了,她进公司,不过就是想给姜赟呈排忧解难,接下来的时间,还得麻烦你再替我多看看她了。” 比起相信曲欣婷有别的谋算,姜星杳更愿意相信靳擎屿能改邪归正。 昨天在宴会厅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曲欣婷对她这个女儿没有分毫怜惜,说的话及其恶毒,姜星杳根本不觉得她是清醒的。 挂断电话,姜星杳足足冷静了好一会,才起身收拾了一番下楼吃饭。 林妈正好把饭菜端上桌,看到姜星杳,她从一边茶几上拿过来什么东西递了过来:“太太,这个不知道早上是谁放在门口的,应该是给您的。” 姜星杳接过来看了一眼,是两张音乐会的门票,帝景娱乐的。 不知怎么,她就想到了昨夜姜灿灿的话。 连带着看这两张门票,姜星杳都觉得有点不怀好意。 如果东西是她身边的人送给她的,至少得给她发消息留言,而不是这样随便丢在门口。 姜星杳想了想,把东西给了林妈:“放一边吧。” 林妈什么也没问,就把东西收了起来,又道:“老宅打了电话过来,说大小姐等会过来。” 林妈口中的大小姐,就是靳擎屿的堂妹,靳沅秋。 之前老爷子就让靳沅秋常来陪她,但这段时间实在发生了太多的事,姜星杳也没见过靳沅秋。 不过上次姜灿灿摔断腿,赖在禧园那次,老爷子忽然到访,后来她听林妈说过,好像靳沅秋来过电话,想来那件事,就是靳沅秋和老爷子说的。 姜星杳应了一声,林妈又说:“还有先生走的时候,说订了餐厅,让您午饭的时候过去。” 姜星杳本来心情还算不错,在听到靳擎屿的时候,她低声嘀咕了一句:“还让他演上瘾了。” 林妈听得真切,没忍住捂嘴笑了一下。 靳沅秋来得很快,姜星杳刚吃完早饭,林妈还没有把东西收拾好,她就到了。 “二嫂,你今天有别的安排吗?我没打扰你吧?”靳沅秋问。 姜星杳本来想再去做个孕检的,现在靳沅秋来了,自然是去不成了,她只能道:“不打扰,你怎么今天突然过来了?” 她和靳沅秋,也没说过几句话,不过去靳家的这几次,大约能看出来靳沅秋和靳擎屿的关系,比和靳言洲要好一些。 靳沅秋说:“爷爷这段时间总念叨你,他不放心你,就让我来问问,中秋节二嫂能不能去老宅?” 这其实是在变相的试探,她和靳擎屿的婚姻还能不能维持下去。 靳沅秋脸上闪过几分忐忑,她又劝道:“二嫂,爷爷他真的挺挂念你的,你看你能不能去老宅看看他,也好让他放心。” 姜星杳没拒绝。 她现在还有用得到靳擎屿的地方,靳沅秋就算不说,她中秋节也会和靳擎屿一起去老宅的。 靳沅秋和姜星杳又说了一会话,目光一转就落在了茶几上的那两张音乐会门票上,她有些惊讶:“二嫂,你怎么会有程璟的门票?你也喜欢程璟吗?” “不知道谁送的,你喜欢就拿去吧。”姜星杳说。 靳沅秋很高兴,她又确认道:“二嫂,你真不用吗?那我真拿走了啊,到时候音乐会,我给你录视频。” 姜星杳不太敢兴趣,但看靳沅秋这么热情,她也就没打击小姑娘,只是心里对这音乐会,还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64章 你拿什么和程璟比 中午的时候,姜星杳直接把靳沅秋带去了靳擎屿订的那个餐厅。 靳擎屿难得没失约,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看到靳沅秋,他脸色一变,就质问:“你怎么把她也带来了?” 姜星杳说:“爷爷不放心咱们,我这也是让他老人家安心,你至于那么大反应吗?” 爷爷是次要的,她纯粹就是不想和靳擎屿单独吃饭。 解释足够合理,靳擎屿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让人给靳沅秋加了座。 靳沅秋讪讪一笑:“二哥,你这还挺浪漫哈,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她也不想来的。 谁让拿人手短呢? 她刚从姜星杳那里弄了两张音乐会的门票,姜星杳带她出门,她也不好拒绝不是? 靳擎屿睨她一眼,没好气地道:“知道还来。” 靳沅秋又讪笑一下,顺手把一盘菜扒到了自己面前:“嘿嘿,我少说话,不打扰你和二嫂,我吃饭。” 靳擎屿脸色又僵了一下,姜星杳甚至觉得他这会儿该在心里骂靳沅秋怎么还不走。 一顿饭姜星杳和靳沅秋吃得都还算可以,只有靳擎屿一直黑着脸。 午饭结束,靳擎屿就直接回公司了,姜星杳和靳沅秋在外面逛了逛,傍晚的时候才把人哄走。 靳沅秋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又问姜星杳一句,要不要去老宅过中秋,这一看就是带着任务来的。 直到从姜星杳这里得了确切的答案之后,她才放心地离开。 回到禧园,姜星杳先收到了沈明诉那边的消息,说过几天她写的那几支曲子,会在网上做个预热,问她有没有什么建议。 姜星杳对这方面不太懂,她这也是头一回给人作曲,就把一切全权交给了沈明诉安排。 毕竟她还因为姜赟呈,欠了沈明诉五千万,沈明诉肯定会尽心尽力,把这五千万从她身上挣回来。 沈明诉对姜星杳的曲子很有信心,预热活动直接定在了和帝景娱乐的程璟音乐会同一天。 电话挂断的时候,姜星杳心脏都好像被巨大的惊喜包裹着,她没想到姜赟呈连她弹琴的路都斩断了,她甚至以为自己这辈子都碰不了音乐了,结果她的曲子还能被人听到。 但欣喜过后,想到被姜灿灿屡次提到的那个音乐会,姜星杳心里还是一阵不安。 她想了想,最后又找沈莹打听了一下那个程璟的事。 确定对方和姜灿灿没什么交集,她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只是这口气,终究还是松得太早了。 预热活动当天,姜星杳就接到了沈明诉的电话。 让她赶紧去公司一趟。 沈明诉知道姜星杳的情况,除非很要紧的事,绝对不会叫她来公司的。 这会沈氏会议室里,除了沈明诉以外,沈莹以及沈氏的部分高层,还有姜星杳上次见过的新乐团成员,都在。 这样大的阵仗,一看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星杳来了,先坐吧。”沈明诉说。 他旁边一个中年男人,却是一拍桌子:“坐什么坐,难道不该先解释解释今天的事吗?姜小姐,我们阿诉这么信任你,不惜花重金把你签到沈氏,你就是这么回报他的? 你知不知道这个乐团是他回国后第一个项目,他把作曲权交给你,你就在外面搞抄袭?” 说话的这人是沈明诉的叔叔,也是沈莹的父亲,沈涵知。 姜星杳本来还有点云里雾里,直到抄袭这两个字出来,让她蓦地清醒。 连肩膀都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 “我没有抄袭,那些曲子全是我自己写的。”姜星杳道。 “你说没抄就没抄,姜小姐,你知不知道我们今天预热放出来的曲子,和那程璟音乐会上刚弹过的曲目高度重合,难道你还想说是那程璟抄袭的你吗?”沈涵知又一次质问。 音乐会,又是音乐会! 姜灿灿不怀好意的话,仿佛在耳边回荡着。 姜星杳努力让自己维持镇定,她问:“怎么就不能?两边曲子撞了,凭什么就是我抄袭? 我好歹也是沈氏的人,您现在连事实都没有弄清,先把一顶抄袭的帽子扣到自家人头上,涵知总,您这样做岂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牙尖嘴利,人家程璟是什么人?国外著名的音乐大学毕业,一直都在这个圈子里,你呢? 先不说你就没有上过和音乐有关的大学,就单说你近来一直都在家里做全职太太,姜小姐,你觉得你拿什么跟别人比? 当初阿诉执意要把你签进来的时候,我们董事会没一个人满意,结果阿诉非要给你担保,我们才勉强松了口。 现在看来,呵呵,什么流落在外的天才,不过就是投机取巧的骗子。” 沈涵知怒视着姜星杳,他气得浑身发抖。 说出来的话更是句句扎人。 坐在后排的几个乐队成员也开始窃窃私语,看着姜星杳的目光都或多或少的带了鄙夷。 “上次我还好奇,她这么小的年纪,又不是专业大学毕业的,甚至都没从事过音乐行业,怎么就能写出《刺》那么感情深刻的曲子,原来是抄的呀。” “啧啧啧,脸皮真厚,上次聚会的时候,咱们这么多人夸她,她都是坦然接受,这心理素质果然不一般,不愧是抄袭出身的。” “哎,这些曲子我们不眠不休练了这么久,谁能想到到头来竟然白费功夫?” “抄袭狗,必须让她给我们一个交代。” 场面一下子乱作一团,姜星杳手狠狠地攥着包包,她道:“事情还没有定论呢,谁说履历光鲜的人,就永远光鲜,你们既然把我叫来了这里,总要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吧?” “解释?你能有什么解释?你知不知道沈氏的名声因为你一落千丈?还有阿诉,你知不知道他要为你担多大的责任?”沈涵知又怒道。 姜星杳惨白着一张脸,她自己心里当然清楚,那曲子是她一个音符一个音符地写出来的,她笃定自己没有抄袭,但事情已经闹了出去,对沈明诉的影响,她同样也没办法挽回。 姜星杳说:“请您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查清真相的。” 沈涵知又想发火,沈明诉说:“我相信星杳,我听过她之前的曲子,抄袭者一定不是她,请叔叔和大家,看在我的份上,给她一点时间。” “阿诉,这种时候你还要替她担责任吗?你知不知集团现在有多少人对你有意见了?”沈涵知质问。 “叔叔,和责任无关,我只是相信她。”沈明诉说。 沈莹这时候也站了出来:“爸,星杳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我也愿意相信星杳,求您和各位叔伯给她一个机会。” 姐弟二人齐齐发话,沈涵知冷哼一声,又狠狠地瞪了姜星杳一眼,才没好气地道:“我只能给你们三天时间,你们最好能证明她不是抄袭,否则这段时间带给沈氏的影响…” “叔叔就不用给星杳施加压力了,不管最后结果如何,人是我签的,什么影响我来承担。”沈明诉说。 沈涵知重重地喘了一口气,甩手离开了会议室。 沈氏其他高层也都跟着离开,临走的时候,具是不屑地往姜星杳那里看。 一直等所有人都退去了,会议室里只剩下姜星杳和沈莹姐弟,姜星杳瞬间就像被抽干了浑身的力气一般,连双腿都在控制不住的发颤。 沈莹扶着她在沙发上坐下,又给她倒了一杯温水,才道:“杳杳,你先缓一缓,再仔细想想你的曲子写好之后,有没有外传,别担心,我和阿诉都是相信你的,我爸那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别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咱们慢慢来,总能查到结果的。” “我……沈莹姐,谢谢你的信任,不过我能不能问一问,和程璟撞的是我哪首曲子?”姜星杳道。 沈莹还没说话,姜星杳的手机先响了,消息接连不断。 是靳沅秋发来的。 上面是一连串的视频,还有小女孩欣喜的话。 【二嫂,你没来太可惜了,你不知道程璟的音乐会这次可炸了。】 【我给你录了视频,你快听听,这首《痛》,是不是超厉害,我不懂音乐,听了都浑身难受。】 【二嫂,我记得你之前弹过钢琴,以后有机会的话,你一定得来听听!】 靳沅秋后面的话,姜星杳就没有再看下去,她直接点开了靳沅秋发来的视频。 入耳的先是炸裂的摇滚乐,在后面调子忽然变得沉重低缓,压抑得人喘不上气来。 姜星杳捂着胸口,情绪翻涌不定,她定定的,看着手机屏幕上,肆意张扬的男人,眼睛里一片讽刺。 这首曲子后半段,分明就是她写的那首《刺》,前面加了一段似是而非的摇滚乐,虽然融合得还算可以,但已经完全把她曲子的初衷给改掉了。 手机还在震动着,是靳沅秋不断地发消息过来,姜星杳已经看不下去了。 沈莹也听到了手机听筒里的声音,她道:“杳杳,这种拼接缝合的曲子,内行人一听就知道不是原创,你放心,我们肯定相信你,你现在有没有什么头绪?” 第65章 太太受委屈,做老公的哪能不来 姜星杳清楚,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趁事情还没有完全发酵之前,证明抄袭的不是自己,把沈氏的损失降到最低。 她和沈氏姐弟打了招呼,就匆匆地回禧园拿了她的草稿。 沈氏的公关团队很快就把草稿和曲子为成型之前的音频一起晒了出来。 但不到半个小时,帝景娱乐那边,紧跟着就放出了程璟的创造过程,不仅有音频,还有视频。 沈氏官博下面,骂声阵阵。 伴随着程璟的音乐会结束,程璟的粉丝也都看到了网上的消息,纷纷一股脑的涌了过来。 沈莹有些无奈的道:“星杳,只是这一首曲子的创作过程,怕是没办法证明你是原创,毕竟如果曲子泄露,这种没有时间的东西很好仿造,你还有没有别的证据?” 沈氏的官博已经完全沦陷了,姜星杳的信息也被人扒了出来,无数人吵着让姜星杳道歉,事情发酵的太快,快到让人措手不及。 在这种时候,沈莹也没办法用内行人都知道真相这种话来安慰姜星杳了,毕竟这个世界上,更多的还是外行人。 和姜星杳比起来,程璟的履历足够光鲜,就会有更多的人愿意去相信程璟。 “我有之前作过的曲子,不过已经很早了,从我作第一首曲子开始,每一首都在录像带里保存着,里面有日期,这些年来我的曲风没变太多,这些可以吗?”姜星杳问。 “当然可以。”沈莹脸上闪过几分惊喜,一个人就算曲风再变,在之前的创作里,总归是有迹可循的。 那个程璟,只是改写了一首《刺》,他手里肯定没有类似的曲子,如果姜星杳能把她过往的曲子都找来,自然可以作为最有力的证据。 “那我现在就去找。”姜星杳说。 外公还在世的时候,最是疼爱她,不仅仅是她作的曲子,就是她生活中每一件有意义的事,外公全都录像记录着。 后来外公去世之后,姜星杳也习惯了录音频,那时候他只想着延续外公的习惯,却也没想到还有这番用处。 她想也许是外公在天上保佑她吧,外公不舍得看她难过,所以才早早地给她留了证据。 姜星杳还没下楼,是沈明诉的秘书先跑了上来:“不好了沈总,程璟的粉丝把公司大楼围了,闹着要把姜小姐交出去呢,现在恐怕出不去了。” “星杳从不露面,他们…” “不知道是谁在网上放了姜小姐的照片,现在下面很多人都拿着姜小姐的照片打印的海报蹲守,姜小姐如果下去,肯定会被人认出来。” 沈莹想说,未必有人能认识姜星杳的,只是话才开了个头,就被秘书打断了,沈莹的脸色也有点难看。 这分明就是对方有备而来的,暴露姜星杳的信息,激怒程璟的粉丝过来堵门,让他们根本没有机会去取证。 “看看还有哪个流量明星还在公司里,多找几个,让人下去走一圈,看能不能把人引开。”沈明诉揉了揉太阳穴,吩咐道。 秘书很快下去找人,出去没多久,又匆匆赶了回来,沈明诉挑眉问:“怎么这么快?事情解决了?” “是靳氏来人了,带着他们的律师团队,以侵犯姜小姐的肖像权的名义,在下面发律师函呢。 外面都是些年轻的小姑娘,这一害怕,人就跑了大半。”秘书说。 听到靳氏二字,沈明诉脸色也有点不好看,就在这时,靳擎屿长手长脚地踏进了会议室的门,他冷声道:“沈总,优柔寡断可不是上位者的作风,杳杳还是交给我吧。” 他伸手箍住了姜星杳的腰,把人拉进了怀里,低声问:“去哪儿,我带你去。” “姜家。”姜星杳说。 她当时嫁人太仓促,很多东西都放在姜家,后面和姜赟呈关系很差,每次和姜赟呈见面也都是针锋相对,根本就没有机会上楼拿自己的东西。 又或者她就算想拿,姜赟呈也不许,姜赟呈还得抓着那些威胁她呢。 那些录像带就和外公的遗物放在一起,都在她的卧室里,她这回无论如何也得拿出来了。 靳擎屿点头,带着姜星杳离开的时候,还不忘对着沈明诉鄙夷的一笑。 沈明诉牵动嘴角,无声地吐出两个字:“幼稚。” 宾利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在车水马龙里飞驰,引擎的轰鸣声在耳畔接连不断,姜星杳有些疲惫地问:“你怎么来了?” 靳擎屿说:“自家太太受了委屈,我这个做老公的,不露个面说不过去吧。 倒是你,我让你来靳氏,你总不同意,结果不声不响的,背着我给沈氏签了卖身契。 姜星杳,你瞧瞧那家伙那优柔寡断的模样,跟在他身边能有什么前途? 这件事过去之后,把你那工作辞了算了。” 他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忽然出现,姜星杳本来还有点感激他的,现在听到他的这番话,感激散去,剩下的就只有怒火。 姜星杳道:“我和沈总只是普通的工作关系,你能不能别总带着有色眼镜看人? 还有我想在哪里工作,跟你有什么关系?别忘了,当初是你拒绝我进靳氏的。” 没有给靳擎屿说话的机会,姜星杳就又说:“靳擎屿,我今天没有心思和你吵,你如果非要找不痛快,就把我放下,我不用你送。” 靳擎屿睨她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脾气还那么大,你跟姜赟呈闹成那样,这姜家我不陪你回,你自己能行?” 姜星杳很不喜欢靳擎屿说话的语气。 偏她现在也反驳不了,索性偏过了头去,不再理人。 靳擎屿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块小蛋糕,草莓味的,递到了姜星杳面前:“没怎么吃东西吧,先吃点垫垫,等事情处理好了,带你去吃饭。” 姜星杳定定地看着那块摆到自己面前的蛋糕。 靳擎屿好像总是这样。 可以在人毫不知情的时候,忽然释放他的好,也可以刹那收回,把人一颗心都捏得粉碎。 “愣着做什么呀,还要老公喂你?”见姜星杳迟迟没有反应,靳擎屿打趣了一句。 许特助带着律师团留在沈氏那里处理程璟的粉丝,今天是靳擎屿自己开车。 眼见着他好像真要把车子靠边停下,姜星杳抬手捶了他一下:“好好开车。” 在靳擎屿余光的注视下,她终于还是打开了那块蛋糕。 蛋糕又甜又腻,在车子密闭的环境下,那股甜腻味儿好像被无限的放大,姜星杳只吃了两口就吃不下了。 靳擎屿侧目看她一眼,也没说话。 车子很快就到了姜宅。 正好赶上姜家人吃晚饭。 看到他们来的时候,姜赟呈还很惊讶,很快还是堆起了笑,想打招呼。 曲欣婷却翻了个眼皮,很直白地对姜星杳道:“你又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姜星杳没心思和曲欣婷纠缠,她什么也没说,直接就往楼上去,靳擎屿紧随其后,姜赟呈也赶紧跟了上来,他道:“杳杳,你这孩子,回来一句话也不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伸手要拦姜星杳,靳擎屿挡在了他面前:“姜总,杳杳只是找她自己的东西,您就没必要阻拦了吧?” “她还能有什么东西在这里?”姜赟呈小声嘀咕着,靳擎屿也不回话,就是拦着他,不许他靠近姜星杳。 卧室还是自己之前离开时的样子没变,姜星杳熟练地从床底拖出来一个大箱子。 里面放着的,除了她从小到大的奖状,证书,还有一些外公亲手给她做的小玩意儿? 姜星杳一直翻到最后,也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录像带。 心脏都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她踉踉跄跄地从屋里出来,看着姜赟呈道:“你动我的东西了是不是?我的录像带呢?” “什么录像带?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姜星杳,你这一回来就对爸爸发难,这不合适吧。”姜赟呈说。 姜星杳扶着墙,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问:“姜灿灿是不是来过,你是不是把我的录像带给姜灿灿了?” 姜灿灿之前就一次又一次地提音乐会,端的是有恃无恐的姿态。 姜星杳本来就怀疑,是她泄露了自己的曲子给帝景娱乐。 只是她没有什么证据,眼下最重要的又是赶紧求证维护沈氏的名誉,她便也没能马上去找姜灿灿。 如果连自己自证清白的录像带,都被姜灿灿拿走了的话,那她还能怎么证明,她没有抄袭? “灿灿已经有一阵没回来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姜赟呈说。 姜星杳心底升起一阵莫大的颓意。 她双腿软得几乎站立不住,靳擎屿忙伸手扶住了她:“杳杳,你先别慌,丢了再找就是,我陪着你找。” 姜星杳扶着靳擎屿的胳膊,她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冷静,就在这时,曲欣婷慢悠悠地从楼下走了上来,她冲着姜星杳道:“不就是一个录像带吗?灿灿拿走了又能怎么样?你少对着你爸大呼小叫。” 心底某根弦霎时崩断,姜星杳问:“所以就是她拿走了,对不对?” 第66章 年少的愿望,终能实现,却已过期 姜星杳已经顾不得曲欣婷的态度了,她现在只想知道那卷录像带的下落。 她又追问:“姜灿灿什么时候把东西拿走的?” 姜赟呈扭头,对着曲欣婷使了个眼色。 曲欣婷却好像没有看到一样,依旧是那副无所谓的态度:“就刚才呀,你问那么清楚做什么? 我警告你,你别去找灿灿的麻烦,灿灿还要帮家里还钱呢,可不像你这个讨债鬼,什么正事都不做。” 曲欣婷对上姜星杳,从来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姜星杳之前对她,总是极尽忍让。 今天她忍不下去了。 她直接撞开了曲欣婷,没好气地道:“你赶紧清醒清醒吧,小三的女儿你也护得这么紧,不嫌恶心。” 她着急去找姜灿灿把录像带弄回来,也懒得回头看曲欣婷的反应,从姜宅出来,她就要给姜灿灿打电话。 拨号键还没按出去,她恍然想到,姜灿灿既然拿了她的东西,定然不会再接她的电话了。 若是这个电话由她来打,只怕会打草惊蛇。 姜星杳转头问靳擎屿:“你说帮我的话,如果作数,就给姜灿灿打电话,问问她在哪里。” 靳擎屿稍稍拧了拧眉,没有动作。 姜星杳嗤笑一声,她道:“怎么?靳总不是说要帮我吗?涉及到姜灿灿,就要反悔了? 你搞清楚,那录像带里只有我外公给我录的曲子,她这个节骨眼上把录像带带走,你觉得还能有什么原因?” 靳擎屿像是妥协了,终于还是拨出了姜灿灿的号码。 电话那边传来的是一连串的忙音,姜灿灿没接,靳擎屿叹了口气道:“如果真是她,她不会接的,东西既然是她拿的,她总要送出去,走吧,我带你去帝景娱乐。” “等我一下,我去拿个东西。”车门拉开,姜星杳要上车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她急匆匆的又跑回了姜宅。 曲欣婷和姜赟呈刚从楼上下来,一看到姜星杳,曲欣婷就吼:“你这个讨债鬼,又回来做什么?” 姜星杳只当没听到她的话,找到监控,拔了u盘就走。 录像带能不能拿回来还另说,她必须得做两手准备。 “姜星杳,你想干什么?把东西交出来。”姜赟呈见状,直接挡在了姜星杳的面前,伸手就要抢姜星杳手里的u盘。 巨大的绝望过后,姜星杳现在无比的冷静,她看着姜赟呈狰狞的脸,将手高高地举起,冷声道:“爸,我劝你还是离我远点儿。 你知道的,靳爷爷一心想抱孙子,你说我若是在这里磕了碰了,摔到了身子,以后影响了生育,你觉得靳家饶你吗? 我老公还在外面呢,但凡我有一点磕磕碰碰,你都脱不了关系。” 姜赟呈脸色不好看。 曲欣婷拉了他一下:“赟呈,一个监控而已,她想拿就随她去呗,反正咱们在自己家,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饿了吧,别理会她,走,我陪你吃饭。” 曲欣婷的话依旧很不中听,姜星杳这次倒还真得感谢她把姜赟呈拉走。 靳擎屿已经在车上等着了。 姜星杳上了车后,一下子就像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有些疲惫的靠在座椅上。 车子启动,靳擎屿随口问道:“你刚才拿了什么?” “没什么。”姜星杳不想说,这监控是她最后的底牌。 哪怕靳擎屿现在是站在她这边的,姜星杳也不敢完全对他放心。 车子行驶的尽头并不是帝景娱乐,反而是一家酒店,余光看到姜星杳错愕的脸,靳擎屿解释:“我让人打听过了,姜灿灿没去帝景娱乐,这是她之前待的酒店。” 最后一句话,靳擎屿明显说得有些生涩。 但姜星杳根本就无心在乎,她只是说:“带我去找她。” 靳擎屿一偏头,看到的就是姜星杳一张惨白的没有血色的脸,明明已经摇摇欲坠,却还强撑着。 尽管靳擎屿还有点不员相信,这件事和姜灿灿有关。 可录像带是姜灿灿拿走的,这件事已经得到了证实,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靳擎屿先带着姜星杳去前台那里询问了一圈,得到的消息都是姜灿灿没有回来。 姜星杳心里无比的着急。 且不说这种事情耽误得越久,发酵得越厉害,就单说对沈氏,对沈明诉的影响,就耗不起。 “姜灿灿还可能去哪里?”姜星杳问。 靳擎屿眉头皱成了川字,姜星杳这咄咄逼人的态度,让他有点不适,他道:“不清楚。” “你怎么会不清楚呢?你不是总跟她形影不离吗?”姜星杳质问,“对了,还有贺祈风,你再给贺祈风打电话问问,那个贺祈风最喜欢护着姜灿灿,他们在一起也说不准。” 她的手攥着靳擎屿的袖子,不断地催促着,靳擎屿深吸了一口气,按住了姜星杳的手腕:“杳杳,你先冷静一下,她如果存心想躲的话,你找不到的,这样吧,我让人去查,你先吃点东西。” 姜星杳自然没有吃东西的兴致,但靳擎屿强行把她带到了酒店的用餐区,直接找服务员上了几道菜。 他又道:“杳杳,如果这件事真是姜灿灿做的,我会让她给你一个交代,你先吃点东西,我来处理。” 他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姜星杳便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她低头看着面前的菜,其实并没有什么食欲,只是木讷地往嘴里扒。 男人背对着她在窗台边打电话,距离有点远,声音断断续续的,姜星杳听不完全,但也能听到他确实在找姜灿灿。 这件事发生的时候,姜星杳从来没有想过他会过来和自己一起解决。 姜星杳好像又回忆起来,在她年少的那些少女绮梦里,不知有多少次都梦到他能站在她身边,帮她解决麻烦,带她脱离苦海。 现在那段年少的梦好像终于成真了,可也过期了,姜星杳心里除了几分异样以外,竟然也找不到预想中的甜蜜。 “姐妹你看,这个是不是就是网上的那个姓姜的?抄袭程璟哥哥的那个小贱人?” “就是她,她怎么还好意思出门的?啧,还来这么高档的酒店,拿着抄来的钱享受,你怎么安心的?” 姜星杳有些失神的空档,几个年轻的姑娘从她身边路过,这些人各个穿着奇装异服,画着夸张的妆容,打扮看起来和那个叫程璟的异曲同工。 只看这浮夸的穿着,就能让人猜到是他的粉丝。 其中一个女孩认出了姜星杳,直接拉着同伴停下了脚步,把姜星杳围在中间,就是一阵品头论足。 “抄袭的不是我,我当然安心。”姜星杳说。 辛辛苦苦写的曲子,不知道耗费了她多少精力,毫不夸张地说,那些曲子和她的孩子无异。 而现在曲子不仅莫名其妙地被人剽窃,抄袭者还仗着名声响亮就把自己当正主,鼓动一群不明真相的人来抨击她,辱骂她。 这和自己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被别人拐走,养废,回过头来打压她这个母亲有什么区别? “她还反驳,真是可笑,难道你还想说是我们哥哥抄袭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就是,我们哥哥可是国外著名的音乐学院毕业的,哪像你,都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真不要脸,还敢来沾我们哥哥的边儿。” “姐妹们,这小贱人就是欠收拾,抄袭了还理直气壮,咱们给她点颜色看看,让她以后少来沾哥哥的边。” 也不知道是谁先带了个头,就有人直接伸手过来想扯姜星杳的头发。 她们三五个人,争先恐后地就要上来撕扯姜星杳,姜星杳从来没想过,这些所谓的粉丝竟然这么疯狂。 大庭广众之下,说动手就动手,完全不考虑后果。 这么多人一起动手,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股疯狂,她这只抵抗不了,只能尽可能地用手去护住肚子,眼睛里也闪过了些许慌乱。 就在这时,有人拨开了人群,站在了她面前,她听到男人冷漠的声音:“滚开,别碰她。” “你谁…”有人不屑地想要反驳,正好对上靳擎屿那一双冷若寒冰的眸子,话没说完就强行咽了下去,她吞了吞唾沫,眼神有点古怪。 其他几个人也好像被靳擎屿的气势镇住了,纷纷不再敢向前,但又一直用眼神打量靳擎屿。 这男人不仅气势强大,生得也好看,怕是寻遍整个娱乐圈,也找不出两个能与他媲美的。 他就这么站在那里,就有一股天神下凡的威压,让人喘不上气来。 其中一个小姑娘试探着道:“先生,我们的事好像与您无关吧?您能不能让一下。” “无关?对我太太言语辱骂不够,现在还妄图动手,你们说这事与我无关?”靳擎屿沉声问。 他慢条斯理地松了松袖口,站在姜星杳身边的时候,宽阔的肩膀可以把姜星杳完全遮住。 姜星杳抬头有些视线所及,也只有他宽敞的背脊。 那是她这么多年来,始终都期盼的安全感。 第67章 你这次不会帮姜灿灿,对吗 男人的一举一动,都带着一股上位者才有的威压。 一群小姑娘咽口水的咽口水,大多数得打哆嗦,个个眼里都带着不安。 这男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她们招惹不起。 “怎么都不说话了?刚才面对我太太的时候,那股嚣张劲呢?”靳擎屿问。 “我们…” “我们也没说错,她就是投机取巧,抄袭程璟哥哥的曲子。”有人不服气地小声嘀咕一句。 靳擎屿轻笑:“说我太太抄你们哥哥?你们哥哥他配吗? 我今天把话撂在这儿,有什么问题来靳氏找我,别骚扰我太太。” 几个小姑娘本来就是涉世未深,凭着一股冲劲过来给自家偶像讨公道,这会儿遇到个较真的,几人面面相觑一番,当即就要走。 靳擎屿道:“这就要走啊?哪有那么容易?刚才我如果不来,你们是不是想仗着人多对我太太动手?” “你还想怎样?难道你还要打女人吗?”有人质问一句。 靳擎屿道:“我不做那么没品的事,给我太太道歉,能听懂吗?” 几个人本来明显惴惴不安,在听到靳擎屿那句道歉时,却忽然好像来了劲。 “道歉?凭什么?她剽窃抄袭我们程璟哥哥,该道歉的也是她。” “就是,都是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害的我们哥哥回国后第一个音乐会就不顺利。” “就算你是她老公,也别想让我们做这种昧良心的事。” …… 尖锐的声音依旧刺耳,姜星杳感觉脑海里都在嗡鸣不断,她伸出手指拽了拽靳擎屿的袖口,低声说:“靳擎屿,算了吧。” 拿不出证据来,就算真让这些人道歉了,也不是真心的,转过头去,她们指不定又用多少更恶毒的话来继续辱骂自己。 女子纤细葱白的指尖,和黑西装形成鲜明的对比。 听出她的语气好像不对,靳擎屿直接叫了酒店的经理,把那几个小姑娘带了下去。 他扭过头来时,就看到他一向高贵的太太蜷缩在座椅上,头埋得很低,大片鸦黑色的长发垂落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 平时总是高高扬起的那节纤长的脖颈,现在脆弱地弯折着,就连肩膀都好像轻轻颤抖。 她此刻柔弱得宛若狂风暴雨里摇曳的花,很轻松地就勾起人心里的怜惜。 刚刚一路过来,她就算着急,表面看起来也还算冷静,靳擎屿没有想到,仅仅是自己一个电话的功夫,就好像抽干了他太太所有的力气。 伸手脱下了外套,搭在了姜星杳的肩头,靳擎屿这才发现,退掉高傲的伪装之后,他的太太真的过分纤瘦柔弱,只是他的一件外套,垂下来时,就能遮住她的大腿。 “杳杳,我带你回家。”靳擎屿说。 姜星杳这才稍稍抬起了头来,她问:“靳擎屿,你相信我吗?我没抄袭。” “我知道。”靳擎屿蹲在她的面前,大手轻轻放在她的后脑勺处,他笃定她的话,“我知道我们杳杳不会抄袭的。” 靳擎屿不懂曲子,不懂音乐。 他只知道曾经曲家高贵的公主,在前些年连正眼看人都不会,仅仅是她的自尊,就不允许她抄袭。 “我们先回家,姜灿灿的下落,我已经让人去找了,相信我,这件事很快就能有个结果的。”靳擎屿又说。 姜星杳看着他的眼睛,她忽然很认真地问:“靳擎屿,你会包庇姜灿灿吗?” “如果这件事真是她做的,我会让她给你个交代。”靳擎屿说。 “那就是不会对吗?靳擎屿,你告诉我,你不会包庇姜灿灿。”姜星杳说。 女人眼尾湿红,却格外的固执,靳擎屿心头都跟着闷了一下。 他好像能感觉到,现在的姜星杳在依赖他,他从没有想过,原来姜星杳也有会依赖人的那天。 靳擎屿点了点头。 姜星杳这才松开了勾着他袖口的那只手。 一直到回了禧园,姜星杳都没有再说什么。 林妈应该是从手机上看到了姜星杳的事,看到人回来的时候,她脸上尽是担忧。 直到靳擎屿把姜星杳送到卧室里再出来,林妈才敢凑过来道:“先生,这件事您可一定要帮帮太太呀。 那些曲子,分明都是太太自己一笔一画地写的,那段时间太太可辛苦了,觉也睡不好,饭也吃不好,我看了都心疼。 太太她怎么可能会抄袭呢,肯定就是有人陷害太太。” “林妈,这两天,麻烦你照顾好太太。”靳擎屿说。 他想了想,又补充:“尽量少让太太看手机,如果网上的事,发酵得太厉害,就先别让太太出门。” 林妈看着他着急出门,不确定地又问了一句:“先生会帮太太的对吗?” “会。”靳擎屿给了确切的答案,但语气里略有烦躁。 他不明白林妈有什么不相信的,他和姜星杳是夫妻自己太太出了事,他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姜星杳站在窗边,看着漆黑的宾利绝尘而去。 男人的承诺好像还在耳边回荡着,她捏紧了手里的u盘。 靳擎屿的话总是很动听,甚至依旧能让他的心里泛起涟漪,可这件事太重要了,不仅仅关乎她自己,还关乎沈明诉,关乎沈氏,她不能信他。 如果… 如果在那之后,他真的能不管姜灿灿,姜星杳想,她应该可以给他个机会重新开始的,毕竟她肚里还有宝宝。 “太太,您这是要出门吗?”姜星杳才出卧室,林妈就听到了动静,赶紧迎了上来。 姜星杳点头,怕遇到今天那样的突发情况,她特地戴了口罩,有点闷,不太想说话。 林妈看着她状况很明显有点不对,担忧道:“太太,您去哪里?要不我陪您一起去吧?” 姜星杳没拒绝,事实上,她自己现在也没有独自出门的勇气。 车子在警察局门口停下来的时候,林妈还有点惊讶。 姜星杳已经直接进了门。 “我要报案,有人趁我不在家的时候,进我卧室,偷我东西。” “对,我家保姆的女儿,我爸说那是我妹妹,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总之她偷了我很重要的东西,这是监控。” “我有想过要和她私下解决,但她的电话打不通,人也联系不上,我怀疑她想把我的东西转卖掉,就只能来这里寻求帮助了。” 林妈一直以为,姜星杳不太清醒的,但现在听着她坐在那里条理清晰的话,那颗悬着的心也渐渐的放下了。 情况很快就说完了,姜星杳被请到一边坐下,林妈发现,她的一双眼睛现在无比冷静。 姜星杳现在确实很冷静。 从姜家出来的时候,她就想过最坏的结果了。 她只是怀疑姜灿灿偷了她的曲子,却没有证据证明,联系不上人,也追不回录像带。 那她就只能剑走偏锋了。 监控里清楚地拍到了姜灿灿进她房间的录像。 只要她咬死了姜灿灿偷了她的东西,警察自然会找姜灿灿来问话。 不出姜星杳的预料,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姜灿灿就来到了警察局,她身边还跟着贺祈风,甚至靳擎屿也在。 “杳杳,你怎么会…”在警察局里看到姜星杳的时候,靳擎屿表现得远比姜星杳还要震惊。 他之前给贺祈风打电话,问姜灿灿的下落,贺祈风不说,他干脆直接找上了门,果不其然,姜灿灿就在贺祈风那里。 只是话还没来得及说,姜灿灿就先接到了警局的电话。 他答应了杳杳要解决这件事,担忧姜灿灿又消失,索性直接跟来了。 姜星杳也没想到,靳擎屿会跟姜灿灿一起来。 脸色有些许的尴尬,但很快就又恢复了正常,她本来打算等这件事结束之后,再看靳擎屿的态度的,现在既然撞上了,一起解决了也好。 姜星杳站了起来:“警察同志,就是她偷了我的东西,我怀疑她已经倒卖出去了,请您严查她的手机。” 不管倒卖她的曲子,还是录像带,姜灿灿那里一定会有大额转账记录,姜星杳就是要靠这个翻身。 “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都有段时间没见了吧?我怎么就偷你东西了?”姜灿灿看到姜星杳的时候,就觉得情况有点不妙。 现在听到姜星杳的说辞,更是让她心里咯噔一声。 她可是一直都等着姜星杳来质问她了,等着看姜星杳落魄的模样。 她知道,著作权这东西,本来就不容易维权,她把事情做得干净,姜星杳找不到证据,就算报案也没有用。 可她确实没想到,姜星杳来警局,与她谈的根本不是曲子的事,而是想以盗窃为名,查她手机。 姜灿灿有点心慌,她又故作镇定:“我听说姐姐刚被爆出来抄袭,现在在网上被骂得可惨了,你这时候不应该想想怎么解决自己的事吗?污蔑我做什么?又心里不顺想拿我出气?” 她有意地激怒姜星杳,想要姜星杳控制不住在警局对她动手,这样她就… “警察同志,您听到了,她现在一定是心虚了,才在这里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麻烦您一定要帮我把东西找回来。”姜星杳说。 “姜灿灿女士,麻烦您配合调查,把手机拿出来吧。” 第68章 她再也不要靳擎屿了 “为什么要看我的手机?她总说我偷她的东西,不应该先去搜吗?”姜灿灿有些心虚道。 她心里乱糟糟的,更多的是不敢相信姜星杳怎么就这么冷静。 网上那么多人骂她,她为什么还不崩溃? 姜星杳说:“姜灿灿,你不会以为只要在你家里搜不出来,就等于你摆脱嫌疑了,就不用搜你的手机了吧?” 姜灿灿白着一张脸,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贺祈风。 她手机里确实有一些交易记录。 如果真的被搜出来,姜星杳肯定会咬死她不放的。 贺祈风满脸担忧地看着姜灿灿,他正要说话,其中一个警察已经不耐烦了:“都安静,姜灿灿女士,请你配合办案,把手机交出来。” 姜灿灿又求助地看了贺祈风一眼。 在这个节骨眼上,贺祈风也没办法帮忙,他道:“灿灿,我们行得正坐得端,胡闹的是她姜星杳,既然她非要闹,给他们搜就是,反正你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姜星杳觉得,这个贺祈风中姜灿灿的毒,比靳擎屿还要深,就差把人直接供起来了。 她目光嘲讽地看着贺祈风,有些好奇,等真相大白的时候,贺祈风还能不能对姜灿灿如此信赖维护? 警察同志再三要求,姜灿灿也拖不下去了,只能颓然地把手机递了上来。 她从不觉得姜星杳能查到什么,便也没有掩饰过,警察很快就从姜灿灿的手机里收到了两笔巨额的交易记录。 第一笔的时间,差不多就是姜星杳上次在会所给姜灿灿难堪后不久。 姜星杳记得,沈莹提过,那个程璟回国,帝景娱乐给他造势要开音乐会的时间,也在那附近。 至于第二笔,更是就在几个小时前,金额高达五千万。 “姜灿灿小姐,请您解释一下,这两笔资金的来源。”警察道。 姜灿灿眸光闪烁,她很快就有了想法:“警察同志,就这两笔至今也没法证明我偷她东西吧? 不过就是玩得好的朋友转账而已,这没什么值得深究的。” 她其实做得还算小心,和那边的人见面都是用电话约,也没有什么聊天记录的残留。 她手机里唯一的隐患就是这些转账记录,但这并不能证明什么。 “姜灿灿女士,请您解释清楚,什么朋友,姓甚名谁?为什么给您转账?”警察问。 姜灿灿表情犹豫,似是没想到会问得这么详细。 姜星杳已经耗尽了耐心,她说:“你说不出来,我替你说,人是帝景娱乐的,给她转钱的原因是她偷盗倒卖了我外公留给我的遗物,警察同志,上达千万的金额,够她关几年了吧。” 姜星杳来报案的时候,警察就找她确认过她丢失东西的大概价格,姜星杳一直没给确切的答案,只说大概能有千万。 那是她自己预估的价格,毕竟帝景娱乐为了捧程璟,连抄袭的事都能做出来,眼见着音乐会反响甚好,买断证据,他们自然不会太小气。 现在看来还是她低估了那帝景娱乐的财大气粗。 “我没有偷盗,我…”姜灿灿一听要坐牢,一下子就慌了神,她想解释,又有点犹豫。 如果要证明自己没有偷盗,那就等于是在帮姜星杳证明,她没有抄袭,一切都是自己从中作梗,这样她哪里能甘心? 姜灿灿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态度明显就是有问题。 警察又让人查了那转账记录,背后的人没有意外,就是帝景娱乐的高层。 涉及的金额太大,姜灿灿自然要先被拘留。 姜灿灿被带下去的时候,她哭喊道:“我不能坐牢,我不能坐牢的!靳总,你救救我,我真的不能坐牢! 救我,我知道…” 靳擎屿站在原地,他目送着姜灿灿的身影远去,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反应,实际上脑海里一直回忆着姜灿灿刚才的口型。 贺祈风说:“擎屿,你不能不管姜灿灿啊,这肯定是她陷害姜灿灿,灿灿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偷盗呢?” 在贺祈风的催促下,靳擎屿走到烦,正好姜星杳做完笔录出来了,靳擎屿道:“我先带我太太回去了。” “你说什么?你真不管姜灿灿了?你知不知道,这就是讲英语故意陷害,你就这样放任姜星杳吗?”贺祈风又追问。 林妈在他身边路过,没好气地道:“还故意陷害呢,我家太太怎么那么厉害,能让警察同志都给她做帮凶啊?” 姜星杳不敢耽搁,回禧园的路上,就把姜灿灿手机里的证据发给了沈明诉。 姜星杳以偷盗的名义报案,她要追回自己的东西,警察很快就去了帝景娱乐。 抄袭的事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帝景娱乐也颇受关注,警察一上门,网上的风向就有了些许变化,那些对姜星杳的骂声,也渐渐的小了很多。 “你去报案为什么瞒着我?”车子在禧园停下,林清雨这才问出口。 就在不久之前,他才刚有了一种姜星杳要依赖他的错觉。 结果紧接着,她就能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偷偷去报案。 靳擎屿也说不出来心里是什么感觉,好像有点失望,又好像理所当然,他的太太本来就高傲,低头都少见,更别提像菟丝花一样地去依附人。 姜星杳没回答他这个问题,她又问:“你确定这次不会管,姜灿灿对吗?” 明明之前答应得很爽快,但这一回,靳擎屿好像有点犹豫。 姜星杳眼睛里期待的光渐渐地暗了。 她又说:“靳擎屿,就算你想把她从牢里捞出来,能不能等这件事彻底过去? 这些曲子是我的心血,不能就这么被糟蹋了。” 车里一片沉寂,姜星杳以为等不到他的答案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他说:“杳杳,姜灿灿不能坐牢,等把她弄出来,我就不见她了。” 像保证,又像承诺。 姜星杳其实也知道,姜灿灿在牢里关不了太久,就算靳擎屿不伸这个手,也有贺祈风,有姜家会帮忙。 虽说在听到靳擎屿的话时,姜星杳心里还是被刺了一下,但只是轻微的,微弱得像是感觉不到了。 夜幕低沉。 折腾了一天,姜星杳回来倒头就睡。 靳擎屿像是又离开了。 隐隐约约地,姜星杳听到了汽车引擎的声音远去。 她实在太累了,累得没有力气去管。 模模糊糊的,姜星杳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天还没亮,铃声急促又刺耳,就像是有什么大事一样。 是沈莹。 困意霎时清醒,姜星杳接了电话,就听到沈莹道:“星杳,你那个老公到底怎么回事?他是疯了吗?你明明都找到证据了,他怎么能…” 老公? 靳擎屿? 姜星杳有点懵,沈莹道:“星杳,你先冷静一下,然后再看靳氏官博刚发的东西。” 沈莹平常一直都很优雅,姜星杳猜不到什么事能让她如此着急,她听话地打开官博,上面一行大字瞬间就晃了她的眼,让她一阵耳鸣。 “近来网上传的轰轰烈烈的事,在这里统一回应一下,我们太太确实是抄袭的,她没有上过相关的专业,也不懂这些,只是觉得一时好玩。 这段时间给大家造成的影响,给沈氏集团造成的损失,靳氏会一一赔偿,请大家宽恕我们太太的无知。” 抄袭?无知? 靳擎屿明明是看过她写曲子的。 甚至就在几个小时之前,他还无比笃定地说相信她。 这又算什么? 转个头的功夫,就这么毫不留情地将她直接钉在耻辱柱上? “星杳,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很难过,但你现在必须得来公司一趟了,阿诉那边快顶不住了,你在哪里?要不要我去接你?”电话里沈莹的声音一点点地渗入耳膜,换回姜星杳的思绪。 姜星杳攥紧自己发抖的手,这种时候她得努力先让自己冷静下来,至少得先把这件事扛起来,不能让沈明诉单方面地为了她去承受压力。 “不用了,我自己能去。”姜星杳说。 靳擎屿的承诺还历历在耳,官博的话更是刺目穿心。 姜星杳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颤抖着拨打靳擎屿的电话。 等她收拾妥当时,足足打了八个,全没人接。 就像她的电话永远不会顺着无线电传到靳擎屿那里去一样,可事实上,她知道只是靳擎屿不想接。 去沈氏的路上,天边依旧黑蒙蒙的。 姜星杳不间断地拨打着靳擎屿的电话,无一例外,一个都打不通。 就像那天大雨里,车子在路边抛锚,那通永远无法打通的电话,一模一样。 那天冰冷的大雨好像还残留在肌肤上,姜星杳一直努力避免想起,努力的不想再自己开车出门。 她终于好不容易忘了大雨,靳擎屿又把她推进了这静得好像永远到不了头的夜色里。 这段时间的一切,就像是她一个人神志不清的幻想。 靳擎屿,或许从来都没变过,只是她蠢,是她残留幻想,一次次地在给他机会。 不过这回不会了,姜星杳想,她再也不要靳擎屿了。 第69章 靳氏总裁与太太疑似婚变 天还没有大亮,沈氏娱乐已经灯火辉煌。 会议室里坐满了人,比姜星杳上次来的时候只多不少。 姜星杳到的时候,还有几个董事在向沈明诉发难。 上次吵得最凶的沈涵知并没有参与进去,只是目光阴郁的坐在那里。 沈莹先看到了姜星杳,她起身把姜星杳带进了屋。 伴随着姜星杳的脚踏入门槛的那一瞬,整个会议室都好像寂静了。 一片死寂之后,有人一拍桌子,怒道:“姜小姐是吧,这就是你说的可以证明自己没抄袭? 随便甩出两张似是而非的证据,结果被自家老公推翻,你们夫妻两个把我们沈氏当乐子呢?” 本来这些高层们在意的也只是抄袭这件事,可现在,靳氏官博一发文,直接就让这件事变了一个意义。 就在他们拿着姜星杳给的证据,在网上与帝景娱乐那里厮杀的时候,本该力挺姜星杳的靳氏,这时候站出来,直接捶死自家太太抄袭,这不是把一直在维护姜星杳的他们当小丑吗? 接下来这个圈子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议论他们沈氏高层不长眼,把抄袭者当宝呢。 那人说的话是事实,就算姜星杳现在心痛得没法呼吸,也否认不了对方的话,靳氏这个节骨眼上站出来,和背刺沈氏无益。 她带给沈氏的损失已经不仅仅是抄袭了,往严重点来说,就算一切本非她所愿,她的所作所为也像极了对家派到沈氏来的间谍。 “上次姜小姐在这里不是还很伶牙俐齿吗?现在怎么不说话了?该不会从你进沈氏起,就一直存着别的心思吧?”那人又一次出声质问。 “没有,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是苍白的,但我可以保证我绝没有抄袭,至于晋氏官博的事,我也刚知道,请大家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去把一切弄清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姜星杳说。 直到开口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的嗓子已经哑得几乎要说不出话了。 “给你一点时间,那谁给我们时间? 你知道现在外面都传成什么样了吗?就因为你闹出来的事,只是一夜,靳氏股票已经跌了三个点了,到现在还在跌,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沈涵知也怒斥。 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齐齐地朝着姜星杳看过来,每个人眼睛里都好像渗着一股不加掩饰的恶意。 姜星杳手脚冰凉,双腿发软,偌大的会议室里,每个人都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只有她一人孤立无援,甚至想解释,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靳氏官博的事,她自己都没有弄清楚。 打了一路的电话,没有一个被接起。 她自己也想不明白,明明上一刻还和她说着好话的人,为什么转头就能把她推进深渊? 那条官博发出来的时候,靳擎屿到底有没有一刻想过她会面对什么? “我会想办法解决的,会想办法补偿的。”除去这种承诺以外,姜星杳也不知道现在自己还能说什么了。 她声音落下,换来的自然是新一轮的冷嘲热讽。 可姜星杳除了道歉认错以外,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 不知道是哪个高层在,气头上忽然抓了手边的文件夹,直接对着姜星杳砸了过来。 沈明诉见状,马上伸手要拦,可还是晚了一步,文件夹的棱角正好磕在姜星杳的额角处,丝丝缕缕的血渗出来。 鲜艳的红,在她惨白如纸的脸上格外明显。 沈莹赶紧过来道:“星杳,你还好吧,我先带你去处理一下伤口。” 沈明诉也挡在了姜星杳面前:“各位叔伯,出了这样的事,大家心里都不好受,可不管怎么,总要先想办法解决问题不是? 你们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了,气不过就对个小姑娘动手,是不是有些过了?” 那个动手的高层,也是怒气上头,砸完人之后就有点后悔了。 现在听到沈明诉的话时,他还是不满地道:“你还好意思说话,如果不是你执意把这个祸害带到沈氏,会惹出这么大的乱子来?” 有人开了个头,那些对待姜星杳的怒火,又重新转移到了沈明诉那里。 姜星杳被沈莹带去处理伤口的时候,仓促间回头看了一眼,即便是沈明诉,即便是这个沈氏娱乐未来的当家人,在面对这么多口诛笔伐的时候,也显得格外的势单力薄。 会议室隔壁的休息室里,沈莹拿来了药箱,她道:“星杳,你应该看到了,这件事很严重,对沈氏的影响很大,就算我与阿诉相信你,如果没有个交代的话,那些高层也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我知道,沈莹姐,我会想办法解决的,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去靳氏问清楚的。”姜星杳说。 沈莹叹了口气:“这个我说了不算,得看阿诉那边怎么争取,你要不给你老公打个电话问问吧。” 之前在宴会上也碰到过,沈莹也知道姜星杳和靳擎屿的夫妻关系算不上和谐。 她现在说的就是这事儿。 甭管私底下如何,哪里有公开背刺自己太太的? 哪怕是作为一个旁观者,沈莹都觉得寒心。 尤其是那靳氏官博上说了会给沈家交代,结果现在几个小时过去了,一直都杳无音讯。 那些话就好像只是说给媒体看,说给大众看的。 沈氏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承受损失,沈氏高层,自然没法忍耐。 姜星杳垂眸看着手机屏幕,黑漆漆的一片,她刚才在会议室里经受刁难的时候,靳擎屿依旧一个电话也没回过来。 姜星杳继续打过去,还是一片死寂。 沈莹也看到了她亮起的手机屏幕,已拨电话,有二十八个了,一个也没被接通。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沈莹已经不知道该为姜星杳心酸,还是别的什么了。 长久的静默里,沈明诉走了进来,沈莹赶紧问:“怎么样了?那些叔伯们怎么说?” “暂时把人稳住了,怕是也稳不了太久。”沈明诉叹了口气,眉宇间也是一阵疲惫。 靳氏参与进来,事情太大了,已经不是他自己能做主的了。 他刚回国不久,本也没有站稳脚跟,现在更是… “我现在就去靳氏找他要个说法。”姜星杳站了起来,电话打不通,她就只有当面去堵人了。 “事情在网上发酵得更厉害了,现在公司楼下怕是还有程璟的粉丝,你…” “沈莹姐,这件事因我而起,我必须要解决,能麻烦你把车钥匙借我一下吗?”姜星杳道。 她来的时候也是打车来的,那时候尚是深夜,外面没有多少人,倒也不怕被不怀好意的人认出来。 但现在明显不太合适,姜星杳还是决定自己开车过去。 “要不要我陪你去?”沈明诉问。 伤口刚包扎好,白色的纱布几乎要和姜星杳惨白的脸色融为一体。 沈明诉还在她眼睛里看到了明显的红血丝,眼皮也有点肿,像是哭过。 她这样的状态明显不对,更让人没法放心她自己开车出门。 “公司里的事还有得你忙,我陪星杳去吧。”沈莹说。 姜星杳拒绝了两人的好意,她接过了沈莹的车钥匙。 她现在已经很愧对沈氏姐弟了,她不能再麻烦他们了。 下楼之前姜星杳先用冷水狠狠地在脸上拍打而过,她强行让自己浑浑噩噩的意识清醒过来。 在找到靳擎屿之前,在把一切解决好之前,她绝对不能倒下。 车子在靳氏楼下停下时,已经早上八点了,正是员工上班的时间,靳氏大楼门口,却蹲了很多媒体记者。 靳氏的总裁太太,抄袭当红小生,靳氏官博自己锤自家太太,这样的大新闻,他们自然想得到一手消息。 网上的词条,早就从姜星杳抄袭的事,更新到了靳氏总裁疑似婚变。 靳氏的官博自锤了姜星杳抄袭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却在那条总裁疑似婚变的词条下面发了一段回复。 “请大家不要妄自猜测,靳总和太太的感情很好,我们太太只是犯了错,靳总会为太太的一切行为买单的。” 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姜星杳也不敢贸然下车,她打开手机,想要试试打许特助的电话,却先被弹出来的那一行字晃了眼。 给她买单,说得比唱得好听。 姜星杳很快就把词条关闭了。 索性许特助的电话打通了,可是对于靳擎屿的去向,他却一问三不知,许特助说,靳擎屿从早上还没有来公司。 他问姜星杳现在在哪里,用不用他过去? 姜星杳没有说。 她打算直接在公司楼下蹲守。 她害怕许特助知道她的去向之后告诉靳擎屿,让靳擎屿躲了。 从早上等到中午,等到靳氏门口的记者都有的耐不住去吃午饭了,姜星杳还是没看到靳擎屿的影子。 她又一次拨了许特助的电话。 许特助说:“太太,刚刚靳总打电话过来了,他说他今天不会来公司了。” 过了有一会儿,他又补充一句:“用的是姜秘书的手机。” 第一卷 第70章 老板替你冲锋陷阵 姜星杳想再问许特助些信息,可许特助更多的也不知道了。 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就是靳擎屿与姜灿灿在一起。 靳氏大楼门口,还有不少记者在蹲守着。 正是男人们都有着这样的渴望和梦想,所以武学才会诞生,才会发展壮大起来,并且成为一个经久不衰的话题和焦点。 席间,听恒毅跟许问峰谈论宇宙大势时,黑冰蛇的妹妹突然插话问了句。 刚刚走出驾驶舱的真被吓得退了半步,因为不只是维诺和尤兰等熟识的好友,几乎全场的工作班都向他涌上来了。就连玛丽也在一旁任由他们打闹。 吃完包子之后,陈香便从自己的物品栏里拿出两瓶神圣泉水来,咕嘟咕嘟的喝了下去,这其实才是他的正餐。 林云轩道:“你那什么口诀我才不在乎,百年对我太长,还是过好我现在比较好。 亦天豪笑了笑,蹭蹭蹭走到楼下,坐在沙发上面,打开电视,顺便翘起了二郎腿。 “不知道恒毅怎么样了,这么久了还不见人。”徐自在一直替恒毅担心,历练珠中显示恒毅还活着的,但是一直在固定的位置没有怎么移动变化,那很反常。 他满怀期待的观察着这些进入休眠状态的血色圣甲虫,大概过了整整一天时间,这些圣甲虫的外壳开始破碎,最终从碎裂的外壳里面钻出了两只完全相同的血色圣甲虫。 “好,东西都带了嘛,就不要回去了,我们的人马上就会来了,我们直接就走了。”杨俊然笑着说。 看来,随着实力的渐渐提升,他也开始越来越接近自由联盟政治体系的中心了。而这些前来邀请他的人,应该都是看出了他的无限潜力,想要拉拢他。 贾仁见杜若拒绝的干脆利落,满面怒意,龇牙咧嘴的朝杜若走去。“贱人,你竟然把师妹说哭了。我……”他挥起手要朝杜若打去,手刚举起来就被人给抓住了。 见大家伙儿都刻意的压抑自己,聿修白干咳了一声,一改自己往日那股高冷大总裁的范儿,摊摊手放柔了几分语气。 “你不能这么对我,我要去报警,我要告你!”李墨激动地大叫起来,挥舞着手臂朝我扑过来。 万俟陇西忍不住微妙地看了她两眼,她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可算是登峰造极。 我完全不清楚辅导员后来又说过些什么,反正他居然第三天又赶来了我家。 “底片销毁,将他请出去,替我取套干净衣服过来。”傅世瑾冷声吩咐完迈开长腿去往休息室。 林佳佳这会也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王燕说真相会残酷,还真是够残酷。 我嘿嘿笑了一下,脑袋凑到她脖子上,眯着眼睛打量了下,果然发现了一点不寻常的痕迹。 而那几个神殿弟子,在金属巨人这一拳下,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被那拳风扫中,瞬间化为糜粉。 连赵敢都轻轻的舒了口气,非到了万不得已的关头,他也实在不想表露出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 正陪着古登随意聊天的艾玛闻言不禁一愣,难道古登还有什么要联军去办不成。 “不光是范围大了一些,更重要的是这个幻境的等级更高了!”李彦肯定的说道。 第一卷 第71章 靳擎屿,你可真虚伪 除了沈明诉以外,沈涵知几个高层也在,全都虎视眈眈地盯着靳擎屿。 越流光算了下日期,忽然想起前世的这个时候,龙源国的皇子来访。 “上了前面的画廊,沿着画廊走,就能到花园口。”方公公指着远处的一条廊子说。 毕竟如今他的实力已经到达了这种地步,所以对自身的运势也会有所感应。 阴阳怪气的声音在孙颖嘴中出现,忽然使房间里面的气氛变得有些寂静。 她这二十多年来,能够成为皇上身边最受宠的人,自然是因为她最能揣测皇上的心思。 冷冰的语气十分的漫不经心,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跟她无关了。 这时候,办公室门吱呀一声开了,宛秋月从里面走了出来。钱三运一眼就看到,宛秋月的头发有些凌乱,她一边走,一边下意识地捋头发。 那汉子喘着粗气回过身,恶狠狠地瞪了幼薇一眼,同时吸取了教训,并不再奔袭,而是奋力将一手的板斧向幼薇扔去。 涵青连忙押着晰儿进了地道,浮翠将密道口遮掩好,装做无事一般肃立在杜贵妃身侧。 许薇薇垂眸,正对上冷冰眸底的恨意,不由让自己心里一咯噔,一阵后怕,但是,却也能够了解。 如此一来,神界降下神格的这万年之中,仙尊之间的争夺时有发生。 颜茹枫带着易木,跟在饶晓帆身后,朝着龙渊宗走去,来到龙渊宗驻地,只见颜茹枫失望的摇着头。 齐景年瞟了眼看热闹的关平安,笑意更深,他也不往他们兄妹俩身边入座,而是走到对面茶几后面。 那一丝不多的混沌气息慢慢的被揭开更多的面纱,终于,宁步奇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更真实的东西。 从那之后,秦叔便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事业中,再也没有娶妻。 我的腰上挨了一脚,腿上也挨了一脚,鼻子被一个拳打的塌了下去。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张老不敢在糊弄颜茹枫了,直接就报了时价。 她走进熟悉的楼道口的时候,心不由自主的颤动起来,真是一种近乡情更加怯的感觉。 下一秒,没有犹豫的,他起身走近,犹豫了一秒后还是拉开了门。 指间肌肤被烫到,但陆邺感觉不到,他只是摁灭了烟头,而后又点了最后一支烟。 一则是因为时间紧迫,他身上背负着天荒使团的重要任命,二则谁知道第十八区有什么,万一进入遭遇危险死在里面……叶青羽到现在连自己的身世之谜都没有揭开,不想以身犯险,还需留待有用之身,做更多的事情。 修士个个眼光比天还高,哪有那么容易说爱就爱,而且还能爱的死去活来,毫无保留? 天尸宗的吴弈,神情错愕,也想象不出,本该被臌肶抹杀所有魂念的蒋塬池,居然能够像什么都没有发生那般,活蹦乱跳地走出阴影神域。 而且行动之间,犹如幽灵,竟是没有丝毫的声响和元力波动,以叶青羽的实力,也只是在它靠的如此之近的情况下,才突然发现它的到来。 第一卷 第72章 太太好像在医院 正当左荣浩心头狂喜时,就见陈潇的脸庞上,流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佘山圣母大教堂,张三还有刘晓璇的亲戚朋友们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叶水仙上前挽着老妈的胳膊,和她叽叽喳喳的说了起来。在明亮的路灯下,凌渡宇看的出来,叶婶的面色很不错的。 不得不说,多年的演绎生涯不是白练的,虽然演电影除了装逼装酷装帅外,没什么演技可言,但毕竟是专业的。 “四阶武宗,怪不得你这么嚣张,倒也有嚣张的资本!”壮硕男子的语气依旧冷漠,但是神情却异常凝重。 成始源看过自己的手机了,严明给自己打了三个电话,那个时候自己正在飞机上面,没有接到严明的电话。 当萧羿从张老口中得知,诗雅已经离开皇城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死里逃生的十几人,看着面前完好无损,美丽宁静的城区,皆是惊的合不拢嘴。 见魔帝生气,心灭吓得顿时一句话也不敢说,可是接下来的话,让事情又有了转机。 对他们来说,杀个把人还算不上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只要有足够的钱,别说是一个预备役上校,哪怕杀了现役上校,或许会有些麻烦,但是结果还是一样。 春雪施展出一道风系魔法,试图将奔雷的身体吹向自己这边。可她在情急之下风系魔法风力没有控制好,施展的有些大。 很显然,草痴赢了,自然是高兴的,还是他的三公主争气,给他免费招了个佣人。 广立果不知道的是追踪他的那些猪头人地面部队们在魔兽森林里面行走的时候能够轻易避开那些树木。而广立果在跑的时候,躲避树木的时候花费了一下时间。所以猪头人们才会慢慢的靠近上广立果的。 而那个巨人也用同样的语言咆哮着回答了她,两人看起来像是在吵架。 而更让他感到惊讶的是,即使现在那位三皇子并不在这里,而他的属下却仍然能够维持着一个整体的运转,这就非常难得了。 身高两米一五,肌肉隆起,穿着白色的练功服,两块胸肌八块腹肌就像花岗岩的雕塑一样。 见到这个情形后,班主任就瞬间的眯起了她的那双眼,接着就是在教室里仔细的环视了一儿,而她那巡视的眼神在最后也无巧不巧的落在了那脸颊上依旧还挂着彩的周亮的身体上。 看到大家这么积极的支持他的工作,许悠然觉得很开心,也很有成就感。 当然,吴靖也没办法甩开左安安她们,毕竟之前第一部可是有她们的帮助,才拍下来的,否则的话,战狼还只是压箱底的稿纸而已。 就算是运气好、实力强,资源堆到高级觉醒者,相克属性一般也很难驾驭,很难发挥出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这个中年摄影师似乎比一般是更相信鬼怪的存在,从他不让虞幸看海就可见一斑。 五十架毁灭者三代机甲,都配备了离子枪,统一拿着金属长矛类武器。 “消失了一个礼拜,我却现在才知道,而你,如果我看的没错,刚才是在向我邀功?”他的褐色瞳孔似乎能够穿透人心。 下午三点多飞机落地,换做从前韩立杰肯定是要开车到机场接人的,今天嘛,自然就没这待遇了。 可惜她们都是傻子,被太后忽远忽近的态度迷惑,到现在才看出来,原来皇上和太后早早就已经做下了约定,她在景辰的心里,已然是有名有姓的人了。 麻子脸弟子防着夏禹对他下杀手,可是,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住。 赵公明伸手在孙沁腰上轻轻一揽,将孙沁搂进怀里,孙沁也是机敏,随即转身回去,正巧看见那个向她扑过来还没来得及稳住身子的中年油腻男。 老伯再次回头,激动的看着雷傲天这败家子,老伯现在满脸的笑容,脸上皱纹都展开了。 景辰烦死了不能随心所欲见她的日子,事实证明一味的退让隐忍并不是真的能让如意更好过的办法。 姜驿暗道不妙,他不知道白沙和李垚待会儿会说出什么煽动性的言论,只是白沙既然这让说了,就不得不这么做。 伴随着老虎的一阵整耳‘欲’聋的虎啸,老虎的额头紫‘色’的光芒大放,托尼洛跳下地来,满意地抛了抛手中紫‘色’的魔晶,身后的那只庞大的老虎轰隆的一声便倒下了。 “四大圣兽!不过如此!”冷声说了一句,一对四,凌霄依然占据绝对的优势,而这优势,并不是靠着他真实的实力换来的。若是他施展真实实力,一招,便可将四大圣兽击杀。 “行。”老三点点头,还是下去通知看场的这二十来个混子做好战斗的准备,纷纷把家伙从自己住的包厢里拿出来,等着黑老五上门找事。 我是在他进门时醒过来的,突然开口说话嗓子还有点沙哑,就像睡得正香的人被吵醒的声音。 随后李逍逸拉着吴雪和亚诺的手掌,接着粗大的光芒照射下来,瞬间三人消失不见。。 别说是实力没有暴增的凌霄,就算是战斗力还只有25万的凌霄,也不是凯尔可以伤害到。 在自己的领域中,自己就是绝对的王者,是万中无一的王,任何进入到这领域中的人,都将听命于领域之主,是生得生,是死就死。 既然探不明,那就不探也罢。只要将这些人,统统引导至冥界,他的主神冥王哈迪斯所统治的死亡世界,一切就将结束。 第一卷 第73章 确实怀孕了 见杨天犹豫叶成道:“你不用担心什么,合作类型不会改变,一切都和以前一样,而且我要的也不多。基础技术,至少让那些科学家入门。否则以后你们星空集团在华夏招聘人才也是个。问题不是吗?。 “呵呵,年轻人永远是我们新鲜血液,青年兴则仙门兴,让我们看一看这代年轻人的风采吧!”老头子高举双手,丝毫没有点老成的样子。他满面红润,坐下之后继续和旁边来自其他仙土的老妖怪相互交谈了起来。 作为总编,姚逸辰的话还是很有用的,各组编辑第一时间去看起了洛阳的。 除了这两股最强大的气机,在皇宫之中,错落分布着二十余点旺盛的生机,除了一些稀疏分布在后宫各处,大多数都聚集在地底。 几天后,当乐晨登上企业号的时候,没想到的是,醉鬼老爹巴德鲁赫然是探险队的一员。 毕竟,任谁听到面朝大海,春暖花开,都能感受到其中的向往与幸福。 虽然它存在极大的风险,使用了无人认可的三d和imax,程晓羽和他娱乐帝国也被加以办公大楼法则,电影太过商业等等质疑。 只不过大欢喜罗汉闭关百年未出,龙藏尊者等人都以为他死了,这条路他也走错了。 求援铁无情这件事情,苏信没告诉自己的手下,自然也不会告诉沙飞鹰他们,这么做就是为了看看他们自己的选择。 是的,去年元旦的时候,从东南亚回来的李俊翰就把她们凑在了一起开了一个会不算会,party不是party的东西之后,算是在一定程度上宣布他的回归。 其他人也是把空间留给了这两个丫头,各自回卧室休息!我则是径直来到了外面,拿起了桌子上的酒,猛然喝了一大口,看着天空的繁星,心中不由得一阵发堵。 在族人轮番战斗下,对付一些普通凶兽,也是效率也是惊人,同时为了以防万一,在图卡风他们的提议下,山洞后方的通道内,也已经筑起了好几道抵御工事。 燕真打算等独孤子鼠注意力放松之后,稍稍的找个地方悄悄的隐藏掉。 萧岳当年在启我三重天时,不过是九百斤的力量而已,虽然那时不是混沌仙体,而只是仙体,但是仙体可是传说中的体质,略压战龙神体一成。 亮亮看着自己的父亲彻底消散,大眼睛通红,眼中也是不断的闪烁着泪花。 而黄衣魔帅的手一扬,化成了一个黄色的大手印,朝着青衣的男子直接的罩去。 这个中年仆人一连在地面上连滚了几个翻,最后重重的落在了地面上,连吐了几口血。 她这么多天的努力,和昨夜辗转不眠努力做的心里建设,全部都白费了,她有如何能够不怒。 “只是让她晕睡过去,等她好好睡一觉,她自然没事。”林逸笑道。 李承鼎身为如今吴国最显贵的魏国公,又是如今吴国军中几个都督之一,手握重兵,自然也是吴国最顶尖的勋旧。 帝云当年在飞仙谷的时候,没少和李安晴相处,对李安晴古灵精怪的性格十分的了解,他笑着开口劝道。 那看起来很漂亮的风雪却直接将那只蜘蛛削成了蜘蛛棍,昆虫类的东西是人都清楚他们的关节处就是他们的弱点,而其他的位置,有些出奇的结实不破防。 灯光照射到储蓄罐,冷佳怡仿佛看到蓝璃笙和白津衍在寒冷的冬夜感受到了冬日里那温暖的阳光。 不仅是公司,就是他的团队人数都增加了不少,助理、服装造型、专用司机等等,以至于他的办公室都比以往热闹了许多。 圣光之国里面的国民并不是大众人类,而是翼族,没错,就是和天使很像的翼族,他们背后有一对雪白的翅膀,不过除了白色翅膀,也有灰色黑色的,更有大部分的民众并没有翅膀。 李木说着脸色瞬间便低沉了下去,看向许如青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奈和不舍。 先不说这送信的是谁,可这字条上的内容可不可信?她也相信,武战如果没死,不是在大朔就只能在南疆了,可大朔他们都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消息,说他在南疆,反而可信度高了。 云若颜环顾四周,她现在已经是完全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的,不由懊恼自己怎么忘了自己是个路痴这件事儿,看来以后在这里,得花费一些时间把路给弄透了。 电流跃动,犹如百鸟啼鸣;雷光闪耀,仿佛神明降世,一柄风雷缠绕的奇形剑刃出现在兰斯手中。赫然便是山口山中的橙剑——逐风者的祝福。 第一卷 第74章 等你破茧成蝶,凤凰涅槃 林妈很快就做好了饭菜。 除了姜星杳指名要的小米粥以外,还炒了几个家常菜。 靳擎屿看了一眼姜星杳碗里,放了红糖的米粥:“你什么时候又喜欢吃甜的了?” 姜星杳头也不抬,根本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靳擎屿没话找话,又找了几个话题,姜星杳一概不接,他讨了个没趣,最后也自己闭了嘴。 这大口足足比叶千星的身子还大上三倍有余,一张开,将整个血池都挡了个完整。 “好啦,别生气了,这很正常的。”张欣说着亲昵的挽住了王当当的胳膊。 “苏姑娘,我们还要往里走吗?”卓云其实内心是抗拒的,但还是抵不住心中的好奇。 所以劈的次数越多,当然气海里的灵气变会更加凝聚,密度也更大。 而看着她虚弱的模样,南音眼眶里泪水更甚,但也不愿在此时违背她的意思,只能不甘的退到一旁。 既然是在领域中,洛辰当然不必在意会不会破坏场地,直接通灵神明虚像,悬浮在二郎神心口。 苏千雪带着疑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看来明天还要好好去探查一番了。 更何况上次幽思出了被叶千星打脸事件后,一直是滑铁卢一般的人气。 公孙璟长的很妖媚,帅气十足但是缺少了一些英气,他身穿黑色铠甲,腰系虎纹束带,腰间佩戴银色长剑,剑稍上刻着“守”字,脚上蹬着黑色缎面长靴。 然而,引起喧哗的并非是田大师,而是与其一同前来的那位老者。 当然这一次齐聚,叶霖也见到之前同入山门的骆臻、魂元兮、寇离痕、杜静琪、凌柏川等人赫然在列。 “唉~队长和副队长这个恋爱谈了,还真是命途多舛。”又到了睡前八卦时间,土豆饼感慨的说道。 “今天我要是不收拾了你,我都没脸面在这个世上苟活。”云霄喘着粗气。 葳蕤公主一脸笑意地从某处走出,苏锦音初看未有上心。走了几步,她心中才陡然生出疑惑。 一百只鸟雀,争相乱飞,在一炷香之内,要尽可能地多射中几只。 “殿下这次来了可是带了一百多发火铳,还有一门改造过之后的红夷大炮。比起之前的红夷大炮打的更远,效果上也更加的明显。”这个东西才是真的厉害,如果能大量仿造那王晨也就不用害怕了。 血归没有父母兄弟姐妹,他似乎唯一能动容的事情和人都只跟秦子言相关。 他需要将自己的心归于平静,以最佳的状态迎接即将到来的天劫。 肩扛长刀的男子驾马来到最前,不卑不亢,不惊不怒,不喜不悲,看不出内心的变化,仿佛他浑然天成就是杀人的工具而已。 她担心进入未知林子里的林向南和两名特战队员,但也担心秦菲的安全。 话未讲完,天冥就带着一脸戏谑的冷笑,一闪身朝着郝宇攻了过来。 冯岩领着几个同伴,向被异类团团围住的大口子走过去,见异类们怒视着他们,一个个都随时准备动手的样子,他没有停住脚步,而是对着已经退到手下们身前的刘迅,嘴角微扬着冷笑道。 宿舍楼上本来分配给训导员的,后来那个训导员的母亲年纪大了些,就把老太太接到了基地照顾。 “我也不相信,我们要做的是让魏武帝相信就可以了。把巫毒的东西放在汝南王府中,大计可成。”庞统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第一卷 第75章 离婚了,也是爷爷的孙女 带着一点电流的录音声,在话筒里响起的时候,靳漫川的表情带着些许的扭曲,隐约还有点尴尬。 祁寯藻口里的红番鬼,就是两次鸦片战争中,把大清国打得落花流水的洋人。洋人在祁寯藻的眼里,根本就不能算人,只能归到妖魔鬼怪行列。 叶枫歪了歪脑袋,很是疑惑的看着面前的男子,变得沉默了下来,但是那双无辜的眼神,却是好像是在问:你究竟想要干嘛? 龙隐轩点头应下,深遂的眸子透过包帐的门望向远方,他对此事到底要怎么样,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众人愕然:这厮拒绝了?这也太大牌了吧?说句不好听的,这一把传奇级的武器足够招揽一个全身精英级套装的成名职业玩家为他们效命了。 凡事都要有个度,他知道点到即止,既然搭上了线,以后自然还有机会攀上关系。笑呵呵地连敬了三杯酒,才不好意思地借口身上还有事,就不打扰大家聚餐了。 用感恩慈善基金会的名字,在募捐方面有很大优势,王诺忍住了一时的得失之心,要的长远的发展。 心里一惊,今日不是大哥纳她入门的日子吗?她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打量了四周,并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身影,心里更加疑惑,想起以前她说起宁愿嫁给自己也不嫁给兄长,眉头一皱,难不成是她自己逃出来的? “我,不,要。”手掌好似被破碎的茶杯划了一道口子,一股温柔的液体从指间滑落,她能闻到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腥甜,倔强的仰起头。 当然,这一点只有两人站在一起作为对比的时候才能够令人看得出来。 而这时,彭玉麟已在衡州选定的造船地方,开始动用大量匠夫,拉开了自造战船设立水师的大幕。 无论如何,她也要垂死挣扎一下,临死前拉个垫背的比较好“圆满”。 他不敢直接用法术将外层的土石炸烂,只好亲手将山峰内部的那东西挖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 陈玉儿兴致高涨,挽着仲陵的手一会儿跑到这个摊位,一会儿又跑到那个摊位。看到一个火红羽毛的帽子自己戴戴,看到一串虎牙项链便在仲陵脖子上比比,简直像个进入游乐场的孩子。 方才,当吻上她的脸颊之时,那柔软的触感刹那间激起他体内最原始的谷欠望,他的脑海里浮现在客栈里的那一吻,一股燥热瞬时从胸口处窜起。 但丙的表现确实不咋地,以后做了部长也难免心浮气躁,而且接下来的环节有可能孤注一掷,可能破坏良好的竞争气氛。 “不卖怎么办呢?我们天天在这里呆坐吗?还有晚上的时候,他们肯定会过来捣乱,我们昨晚都损失一千多块钱的食品,今天还进不进货呢?”老板问道。 然后,所有人都仿佛有默契一般竟然一同席地而坐,掐指运功,默然调息。 此时李显忠部虽有伤亡,但亦有降兵加入,估计有战斗力的总数量只多不少,加上援军,10万兵力还是有的。可分出约6万人给路均义,是精兵6万人!路均义即刻昼伏夜行,约六月二十九日撤到宿郡休整。 第一卷 第76章 如果有下辈子,她一定不喜欢靳擎屿 讲真,她不想暴露空间,但两只吸血鬼会飞,还搞破坏砸树,夜晚她处于劣势,不玩神秘消失可能真的会被抓。 “好!继续前……”王南北的一句继续前进还没有说完,忽然从后方的村子里传来一阵枪声。 花青林被动地拉着离开了,然后被乐仙这一打岔,直接就忘记了刚刚的思虑。 我低头一看,这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一个信封。这信封鼓鼓的,我接过来一看,这里面是厚厚一叠钞票。 不过,陈浮生也早就猜到了这一点,话中才会有意放过了军队,偏向了花郎。 西子听见是大事,自家对生孩子这件事也提不出什么建议,此刻便只有叮嘱笑笑别急,而后便目送着笑笑的马车离去。 这次出来的具体原因就是因为老宛,可这次出来不光这个婚没有结成,就连姓名都差点丢了。 “……”晁宇博默默的抑住幽怨,这次看在燕某人身负有伤的份上,他忍!下次看到他敢深更半夜的跑来他妹妹的宿舍,非揍他个鼻青脸肿不可。 布莱克看见自己外套的扣子飞到了自己的金属桌上。布莱克甚至听见了卡修莱尔的笑声。 烫问看她一脸思索,鄙夷的自己走进客栈。兰朵朵目光追随着他,就见他放下东西开始扫地。 那些先前非常兴奋的想要跟龙帮决一死战的人几乎全部都沉默了,他们能坐到这里还是非常有头脑的,此时跟这些老资格的老一辈对立,绝对不是明智的选择。 身体被金光包裹,那石岩再度举拳,然后一拳拳如同钢铁相撞般,狠狠地轰在那火莲之上,震耳欲聋的铛锵之声,刺耳的在这片区域传开,与之同时传开的,还有着那种可怕的劲力涟漪。 一柄火光巨剑,飞天而出,上面燃烧着熊熊火焰,正是刘恒的赤炎巨剑,这把剑当空斩落,直击向归九一的本体。 就在众人心中不自觉产生跪拜臣服之意时,八人身后,忽现一身着红衣的猥琐男子,台下众人大惊,红衣男子瞬间成为了天外天广场中最最靓丽的一道风景线。 “好了,现在我宣判,你可以死了。”凌晨不等光头说完,一脚踢在了他的心口要害。 北陌璟坐在高殿上。一名名朝中大臣和和诃使者上前來敬酒。他淡淡的举杯点头。酒入咽喉。大臣将领大表一番对北陌璟的敬仰和忠心。和诃使者恭喜两国邦‘交’友好。终于在他略略点头的动作下。大喜的退下台去。 约赵南雁出来是第二天了,罗云好像非常的急,马不停蹄的当天晚上就开始做计划了。而赵南雁似乎是为了埋汰埋汰罗云,把地点定在断桥的地方。 唐诗颔首称是,本想去看看表嫂的,不过难得明正哥哥回府,她就不必去打扰了。 迟道“嗷”一声惨叫直接跌落在了地上,他躺在原地不断抽出,眼神中呆呆的望着自己身边那突然出现的黑影人。 辽岚最终还是不可避免的发出了感叹,只因为他将失去一个被他所认可的对手。 岳洋接过来,拆开信封,看了一眼,英俊的脸上忽然露出了恐惧的表情,一双手也开始发抖。 秦阳虽然不是蓝德人,但是他同样是一位强大而勇敢的战士,他的实力,他的所作所为,他所取得的辉煌成绩,都让人不得不佩服。 只是秦阳却不敢确定顾欢到底是否是认真的,他甚至不敢确认他是否在自己面前演戏? 姬凌生正在兴头上,对黑风选的路极为满意,阵阵颠簸和水花飞溅中大笑不止,黑风也不断嘶吼,浑然不觉身后尾随他们而来的滔天洪水,主子与马皆是一样的疯子。 山洞中剑芒闪动,轰鸣不休,伴随着刺耳的音波之声,不过几息时间,两人狼狈的从中逃出,云青夜剑上还插着一串猪脸蝙蝠。 “订立契约,你帮我们找到出路,我们带你出去,在这期间不能伤害对方,出去后契约解除。”花九道。 如今的他们只想着如何逃命而已,至于其他的,并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更不需要他们去考虑。 四人中,除了仇罗,其余三人眼睛皆是有些微微泛红,就算是仇罗都是鼻子微酸。 寂殊寒这会儿几乎是有问必答,兴致极好,说什么都是笑眯眯的模样。然而他最后一句话,说得人心里发凉,更是暗示了他似乎就是为了跟着他们去些不寻常的地段找宝物才讹上了他们。 就在这时前面一辆出租车停下,放了一个客人,司机熟练地把空车的牌子竖了起来,又慢慢地往前开。 石之轩双目顿时一凝,一股强大的战意,在他身上不由得爆发出来。 光翼里的双侍,即便论单独的战力,都在通幽上境,合体之后,战斗力更是徒增数倍,可即便是如此,她们也没有足够的信心战胜那个离山剑宗的少年。 这名服务员是生怕两头不讨好,早点离开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这时高个子也来到了贾霸跟前,就在贾霸一摊手就能抓住他脖子的时候。 忍不住的贾磊开口说道:“罗飞,学员们没有经验,还是可以培养的,你现在要做的是仔细的看看简历,而不是以经验不足为由拒绝,明白我的意思吗?”贾磊说话很客气,毕竟罗飞现在是顶梁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