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我阿斗,不用人扶》 第55章 互飙演技 “孙权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法正看完密信,一声叹息。 原来东吴向曹魏割让蕲春、浔阳、巢湖三县才换来曹操的信任。 这三个地方对东吴极为重要,也是孙权的伤心之地。 吴军多次攻打江夏,都是从浔阳取蕲春,这是完全将江夏让给了曹操。 巢湖的重要性更加不言而喻,合肥之战后,吴军退守濡须,就是以巢湖为屏障,如今竟然拱手让人。 “孙权宁可向曹贼称臣,也不愿与我们联手抗曹,这完全是嫉妒之心作祟。” 刘禅也是一阵摇头,苦笑道:“嫉妒使人面目全非啊!” 其实大部分人都是如此,你比他弱的时候,他会关照你,以显他的优势和权威。 一旦你真的成长起来,比他强的时候,就只剩下嫉妒和恨意。 孙权现在的心态就是如此,尤其刘备称王,更是狠狠地刺痛了他。 他也想称王啊,但奈何东吴的政权结构,根本没有条件让他上位。 曹魏天子在手,想要什么一道诏书、群臣劝进就能做到。 刘备是汉室宗亲,匡扶汉室,曹魏称王,也跟着进位以巩固人心。 东吴什么都没有,那帮世家也不允许孙权称王啊! 所以后来孙权不得不接受曹丕封的“吴王”。 说实话,没有了周瑜和鲁肃辅佐的孙权,执政水平可谓是直线下降。 简直就是官渡时期的袁绍,看到曹操壮大起来,嫉妒心作祟,昏招迭出。 “江东危矣!”法正冷笑道:“东吴反攻荆州之日,便是曹军袭击濡须之时。” 曹操在信中向孙权承诺,只要他从江夏发兵,攻荆州之后,曹军也马上渡江南下,攻打襄阳。 但根据细作传来的消息,曹仁确实已经到了扬州,估计很快就会袭击淮南。 “那就让孙权也尝尝背刺的滋味吧!” 刘禅将金印扔进锦盒里,拍了拍手,愈发坚定要拿下江东的决心。 正商量的时候,守军来报,诸葛瑾又来拜见。 “看来孙权是准备放人了!”刘禅一阵欣喜,命人请进来。 拿下徐盛和丁奉,江东就真的只剩下鼠辈了。 “既然孙权一心向曹,那便给他个定心丸吧!” 法正拿起锦盒和诏书,对刘禅吩咐道:“世子将诸葛先生留住一日,我先去见徐盛二将,明日另有安排。” 这段时间法正连续派人去劝降徐盛和丁奉,就是为了瓦解他们的决心,现在该到下猛药的时候了。 诸葛瑾再到江陵,见法正不在,只有刘禅一人接待,不由心中暗喜。 这一路上他还担心孙权的计策会被法正识破,思前想后准备了许多说辞,现在看来完全没必要。 莫不是吕蒙怨气不散,魂魄在此,暗助东吴成事? 诸葛瑾默默向天祷告,寒暄一番之后取出孙权的亲笔书信:“吴侯为顾全大局,同意让徐盛、丁奉二将暂留关将军麾下,将功折罪,共同抗曹。” “太好了!”刘禅接过书信,当面拆开。 内容倒也没什么特别,无非是一些套话和一道将令。 告知徐盛和丁奉,孙刘两家都为中兴汉室,匡扶朝廷,本该同仇敌忾,却受吕蒙蛊惑,犯下大错。 如今双方重新结盟,命二人先留襄阳听关羽号令,助其领水军于汉水狙击曹军。 看完信故意长出一口气:“这样一来,二叔的怒气解了,便可同心对敌了。” 诸葛瑾却道:“不过这书信,还需由使者亲自交给二位将军,亲口传达吴侯将令,以免二位将军不知虚实,一时动怒犯下大错。” 从江陵到现在,诸葛瑾就见过吕蒙,还是眼睁睁看着他被气死。 其他武将一个也没见,诸葛瑾心里也不踏实,这次除了交代秘密任务之外,就是要确认他们都活着。 “没问题!”没想到刘禅不假思索就答应下来。 “我立刻派人将二位将军从麦城连夜接到江陵,明日请先生亲自向他们传话吧!” 刘禅正愁没有借口留住诸葛瑾,这不是现成的理由吗? “如此也好!”诸葛瑾略作犹豫,点头答应下来。 亲兵办事肯定不如自己亲自交代可靠。。 顿了一下,诸葛瑾又道:“在下此次来,除了交代那百万钱粮之外,还有个不情之请,需请世子相助。” 刘禅笑道:“先生不必客气,既然大家都是盟友,只要我力所能及,必当相助。” 看着刘禅清澈的双眸,诸葛瑾心中闪过一丝愧疚,咬牙道: “世子有所不知,益阳城小,钱粮不足,吴侯被困城中一月有余,钱粮已经耗尽……” “先生,你不会是要让我提供粮草吧?” 刘禅紧张地站起来,小手连连挥动:“我们早就约定,只要赎人的钱粮运到,我们马上就放人。现在钱粮未到,反而让我们出粮,这我可做不了主,需要禀报父王!” “不必不必!”诸葛瑾赶紧扶着刘禅坐下,笑道:“无需贵军提供粮草,只是稍微置换一些,暂解燃眉之急。” “如何置换?” 诸葛瑾笑道:“我们从江夏运来的钱粮,多送五万石,换公安一万石粮草,如何?” “一换五?”刘禅掰着指头,若有所思。 “不错!”诸葛瑾点头笑道:“区区数万粮草,以世子尊贵,想必是能做主的吧?” “那是当然,这点小事何须惊动父王!”刘禅傲娇地扬起下巴。 就在诸葛瑾窃喜之时,却见刘禅伸出两个巴掌,晃动十根肥嘟嘟的指头,一脸贪婪之色:“但我要十换一。” “这……”诸葛瑾看刘禅两眼冒光,故作为难,捻须沉吟片刻之后说道:“想不到世子竟聪慧至此,十换一也不是不可,但世子还需答应在下一个条件。” “好,你说!”刘禅仿佛占了天大的便宜,连连点头。 诸葛瑾抚须道:“益阳尚有两万多兵马,一万粮草实在杯水车薪。还请世子通融,让我们从江夏运一批粮草送到益阳。” “这……”刘禅歪着头,眉头皱起。 “这批钱粮只供军需,到时候也可顺便接走吴侯和将士,就不必劳烦贵军护送了。” 诸葛瑾忙解释道:“而且剩下的钱粮自当全部留在益阳,送与贵军。一举两得,岂不美哉?” 第56章 吴侯变了 刘禅点头道:“反正人迟早也是要走的,这也不难。” 诸葛瑾却一脸担忧,抚须道:“事关重大,就怕……就怕世子不好做主啊!” “像话吗?像话吗像话吗像话吗?” 话音刚落,就见刘禅脸色涨红,连珠炮一般吵嚷起来,握着小拳头吵嚷道:“父王去了襄阳,江陵之事都交给我来负责,谁说我做不了主?” 诸葛瑾见激将法果然管用,忍着笑问道:“此事若被法孝直知晓,只怕要另做决断了。” “哼,此事本世子做主了!”刘禅激动得拍着胸膛:“本世子说的,父王来了也改不了。” “世子果然是人中龙凤,不愧为汉室宗亲!”诸葛瑾大喜,连连称赞。 没想到不但激将法管用,还能离间君臣关系,有意外收获啊。 看刘禅小脸红扑扑的,十分受用,又夸赞了几句,差点搞得他词穷。 之前就有蜀中细作禀报,阿斗在成都不学无术,纨绔笨拙,果然如此。 这个阿斗,看起来比吴侯之子孙登差远了! 为防万一,诸葛瑾又请刘禅写下公文,盖上印章,这才满意回去休息。 刘禅年轻好胜,只要他瞒过法正几日,江夏水军就能通过巴丘,联合长沙于禁兵马,便能救出吴侯。 回到馆驿,诸葛瑾交代好随行护卫,明日混出江陵,前往江夏报信。 ————————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江陵南城的一座别院中,传来愤怒颤抖的咆哮。 “吴侯兼仗父兄之烈,历经三世创下江东基业,如今地方千里,兵精粮足。以吴侯神武之姿,怎可能向曹贼屈膝?” “咳咳,徐将军不必激动!” 法正轻微的咳嗽着,声音却十分平静:“此乃曹贼亲授金印,又有使者为证,将军还不肯信?” 另一人冷哼道:“此必是你们伪造印绶圣旨,故意用离间计。吴侯乃雄略之主,聪明仁智,绝不会屈于人下,我江东子弟誓死不降。” 法正劝道:“二位将军一片忠心固然令吾敬佩,可惜所托非人,岂非明珠暗投乎?” “哈哈哈,法孝直,你当年背叛刘璋,暗结刘备,本就是二臣之徒,你有何颜面来劝我们?” 庭院之中,高大的梧桐树枝丫峥嵘,小小的嫩叶迎风飘摆。 法正坐在树下,对面是神色震怒的徐盛和丁奉。 “丁将军此言差矣!”法正摇头笑道:“当初蜀中之事,论公则是皇室宗亲之争,本就是刘家之事。论私吾本客居益州,未受刘璋委用,何来二臣之说?” 看二人冷哼不语,法正又道:“二位将军所说的吴侯,乃是继业之初。今日吴侯已非昔日孙仲谋矣!” “吴侯两次背盟,偷袭荆州,岂英雄所为也?” “此次吕蒙白衣渡江,吴侯早差人向曹贼报信,约定同分荆州,二位将军难道不知情?” 法正一连串的发问,让徐盛二人脸色数变,无法对答。 之前孙权派人向曹操报信,就是想让曹操牵制住关羽,好拿下荆州。 现在吴军反被困在荆州,孙权为了脱险,向曹操称臣也不是没有可能。 法正又道:“今汉中王委任才智,听言能断,招聚英雄讨伐逆曹,匡扶朝廷,必将再兴汉室。” “大丈夫建功立业,当择明主而事,二位将军本有大才,却因此埋没,岂不令人惋惜?” “哈哈哈,法孝直,虽然你能言善辩,但徐盛对江东忠心无二,任你花言巧语,也休想动某之心。” 丁奉挺了挺腰板:“没错,某也一样!” 法正叹道:“孙权背义负汉,屈身事曹。如今被困益阳,江东必亡矣!” 徐盛决然道:“吴侯于我有知遇之恩,吾等不能为江东建功,不能为吴侯尽忠,已是无地自容。若非等吴侯消息,早自刎谢罪。若江东败亡,有死而已,先生不必多言了。” 丁奉也道:“忠臣不事二主,先生请回吧!” 啪啪啪—— 法正刚无奈起身,就听门口传来一串清脆的鼓掌声。 “二位将军忠烈慷慨,视死如归,当真是听者感动,闻者流泪……” 刘禅迈着小腿走进来,慨然叹道:“可惜二位一片赤忱,却要被辜负了,孙仲谋未必就对二位以诚相待呢!” 徐盛转头看到刘禅,双方在此之前就有过几次会面,冷嗤道:“大丈夫立功名,区区黄口小儿懂得什么?” 刘禅不以为忤,摇头道:“可惜二位一时豪杰,却要与江东鼠辈为伍。我们如此煞费苦心,就是不忍看英雄埋没,为二位将军感到不值啊!” 徐盛脸色一沉,丁奉已经忍不住大吼道:“哼,士可杀不可辱!要杀便杀,何必羞辱人?” “大丈夫敢作敢为,江东几次偷袭背盟,难道不是鼠辈作为吗?” 刘禅笑道:“孙权、吕蒙首鼠两端,如今江东更是无人,终究难成大事,二位将军还要执迷不悟吗?” 徐盛怒道:“杀人不过头点地,我不与黄口小儿斗嘴。” “好好好,那就说说正事!” 刘禅指着桌上的印绶:“孙权早非昔日明主,他的膝盖已经软了。这次为了苟且偷生,已经将二位出卖,准备以你们为筹码,再来偷袭荆州呢!” “可惜二位如此忠心,却未能得到孙权信任,惜哉叹哉?” 徐盛冷哼道:“你这离间之计,也就骗骗三岁孩童,休想瞒过我。” 刘禅问道:“既然二位如此忠心,如果真有吴侯手书,让二位为我父王效力,不知二位作何抉择?” “不可能!”徐盛断然道:“某初从吴侯,从别部司马到如今,意气相投,君臣相睦。何况吴侯向来敬贤爱士,怎会做出这等愚蠢之事?” 刘禅只是笑问道:“如若真有呢?” 法正看刘禅的神态,就知道诸葛瑾真的带来了孙权的书信,笑道:“若有吴侯将令,二位若不从命,便是不忠,若从命,便是变节。徐将军,这似乎有些难选啊!” 徐盛脸色微变,看这两人一脸自信,莫不是吴侯真把自己给卖了? 但这次攻打荆州,那么多将士被俘,还有吕蒙、周泰、朱然等人,怎么也轮不到自己做人质啊! 再想自己与孙权多年患难与共,君臣相知,绝不会被放弃,咬牙道: “如果吴侯果真有令,徐盛便照令行事,既尽臣责,也与江东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反正之前也觉得偷袭荆州这事丢人,连累自己被人骂做江东鼠辈,如果孙权的真的如此绝情,那就了断了吧! 第57章 用兵不算偷袭 “好,一言为定!”刘禅点头笑了笑,看向丁奉:“丁将军呢?” 丁奉抿了抿嘴:“某也一样!” 反正自己是徐盛的副将,一直以来也不受重用,既然被吴侯舍弃,也不算背主。 “实不相瞒,吴侯已派诸葛先生过江,明日一切自见分晓。” 刘禅嘿嘿一笑,叮嘱道:“不过吴侯降曹之事,二位切勿泄露,诸葛先生还未必知情呢,哈哈!” 徐盛看刘禅大笑而去,不由心下一沉。 如果这诏书是真的,半路却被蜀军截获,那吴侯的处境可想而知。 丁奉看刘禅一脸笃定的神色,心中有些打鼓:“徐将军,如果明日诸葛先生真的……我们该如何自处?” “吴侯若真弃我,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徐盛额头上青筋直冒,咬牙骂道:“他奶奶的,老子堂堂山东大汉,凭什么被人骂做江东鼠辈?” “俺……俺算中原唻!”丁奉低下头,很是委屈地嘀咕着。 徐盛一声叹息,转身回房去了。 丁奉仰头看着渐渐昏暗的天空,眼眸中的光芒也渐渐隐去。 想当年他避乱来到江东,先后从属甘宁、潘璋等人,斗黄祖、抗曹操、平山越,无不奋勇当先,虽然一直因为无人提携屈居副将,但斩将夺旗也觉得快意。 曾几何时,东吴将士兵精将勇,所向披靡,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或许是合肥吧?逍遥津一战打散了江东的锐气! 都怪吕蒙,不靠偷袭就不能取得一场痛快的大胜吗? 二人几乎一夜未眠,次日诸葛瑾来见时,都顶着黑眼圈,一脸疲惫之色。 诸葛瑾看到二人,还以为是连夜从襄阳被押来,所以精神不佳。 稍作寒暄,诸葛瑾告知二人,吕蒙和周泰已经阵亡,大军被困麦城,江东形势危急。 二人听罢伤感不已,徐盛问道:“其他将士情况如何?” “目前……还平安。” 诸葛瑾虽然还没见过其他人,但由此可见刘禅并没有骗人,其他将领也在关押。 丁奉看诸葛瑾言语迟疑,心中隐约觉得不妙,直接问道:“如今吴侯被困在益阳,江东无主,还需尽早脱困,不知先生有何对策?” “此事还要委托二位将军了!”诸葛瑾忽然起身向二人躬身施礼。 徐盛脸色微变,忙还礼道:“为主公效命,乃是我等职责所在,吴侯有何差遣,先生只管讲来,我们定当全力以赴。” “唉呀,这外面风有些大啊,来得匆忙,衣衫有些单薄了。” 诸葛瑾故意缩了缩肩膀,目视四周。 徐盛会意,马上请诸葛瑾到房子里谈话,丁奉则站在门口小心戒备。 诸葛瑾将徐盛叫到墙角处,低声道:“正所置之死地而后:吴侯看似被困,实则已有破敌之策,不出一月,便可重夺荆州,一雪前耻。” “重夺荆州?”徐盛心头一跳,蹙眉道:“昨日听蜀军说孙刘两家重新和谈同盟,如何雪耻?” “这便是吴侯的高明之处!”诸葛瑾捻须笑道:“已用各割地赔款之策迷惑刘备,待蜀军懈怠之时,便可伺机反败为胜。” 说着便将孙权割让荆州,赔偿两百万钱粮之事告诉徐盛,长沙之事干系重大,没敢泄露。 “此次偷袭荆州,已是背盟弃义。所幸刘玄德仁义,江东将士才得以保全性命,若是换做曹贼,恐怕早已屠戮殆尽……” 徐盛心中涌起一丝失望,深吸一口气问道:“莫非吴侯又要故技重施,借着蜀军信任,暗中偷袭?” “嗳!用兵的事,怎能说是偷袭?” 诸葛瑾神色不悦,摇头道:“兵者,诡道也!用兵之道,虚虚实实,将军久经沙场,岂能不知?” “只是眼下的局势……”徐盛故作吃惊道:“莫非吴侯还与曹操?” “将军不愧为吴侯器重的大将!”诸葛瑾称赞两句,将孙权的手书拿出来。 告知二人忍辱负重,暂时诈降关羽,得其信任之后便可掌管水军。 到时候江夏出兵,南北夹击攻打荆州,便可里应外合占领襄阳,一举掌控整个荆州。 “这……”徐盛看着孙权的书信,脑中一片轰鸣。 只觉得天旋地转,差点跌倒,诸葛瑾后面说的话根本没听进去。 他万万想不到,孙权真的会将他当做筹码送给刘备来换取信任。 自己不但被舍弃,还要再做反复小人,和那些钱粮草料有什么区别? 那么多人偏偏选自己,这是不把我徐盛当人看啊! “徐将军?”诸葛瑾见徐盛扶墙,脸色大变,以为他心中震惊,抚须道:“吴侯此计如何呀?” “高,实在是高!” 徐盛攥紧手中的书信,木然点头,心中涌起莫名的酸楚。 失望之余,觉得更多的是可笑。 你们自以为的妙计,一切早被蜀军洞悉。 这不是破釜沉舟,这完全是在自掘坟墓啊! 诸葛瑾抱拳道:“将军此番忍辱负重,待重夺荆州之日,便是建功扬名之时,下一任大都督,非文向莫属啊!” 大都督?他娘的怕是要做大头鬼吧? 这一次惹怒刘备,恐怕要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彻底葬送江东了。 徐盛深吸一口气,强忍悲伤抱拳道:“我已尽知,请吴侯保重吧!” 诸葛瑾也担心留的太久,被外面的士兵怀疑,安抚二人一番后告辞而去。 丁奉愣愣地看着徐盛手中的书信,问道:“吴侯这是信任你我,还是……” 话音未落,忽然见徐盛跪倒在地,放声大哭起来。 丁奉忙上前扶着他,惊问道:“将军何故悲伤?” 徐盛涕泪交流,咬牙嘶吼道:“吴侯受人封爵,吾等不能奋身舍命,为主并魏吞蜀……此乃为将为臣的奇耻大辱!” 丁奉一声叹息,扶起徐盛,问道:“事已至此,已非你我所能左右,不知将军作何抉择?” 徐盛猛地将信拍在桌上,沉声道:“自你我被俘,刘玄德、刘禅、法正……他们总共来了几次?” 丁奉一怔,想了想答道:“倒未细数,但没有十次,至少也有七八次了吧?” 徐盛抹干眼泪,目光看向屋外,又问道:“当年刘备请卧龙出山,共去几次?” “三顾茅庐,天下尽知,将军……嘶——” 丁奉正笑徐盛孤陋寡闻,忽然脸色一变,变作错愕。 第58章 阿斗的志向 诸葛瑾离了江陵,一路上春风满面,连往日稻田中飘出的腥臭,都觉得香甜起来。 这一次全凭自己斡旋游说,才让江东有了反败为胜的机会。 说服刘备,骗过刘禅,安排徐盛、丁奉为内应,试问还有谁能做到? 江东人都言吾才不如孔明,此一战之后,还有谁敢再小觑诸葛子瑜? 虽说诸葛瑾并不嫉妒诸葛亮之才,但经常被人议论对比,心中还是憋着一口气。 因孔明未有子嗣,年前写信欲求将二子诸葛乔过继为嗣,他之前还担心有人暗中议论而犹豫。 现在只要自己名望与孔明相当,便无顾虑了,此战结束之后,便将诸葛乔送到蜀中。 诸事安排妥当,唯有一事让诸葛瑾心中担忧。 今日临行时,刘禅告知他一个“好消息”:曹操还军洛阳,只留徐晃和张辽守南阳。 虽说吴侯已经派人与曹操联合,但至今未有回信,如果没有曹军响应,只凭江东人马,还是很难拿下荆州的。 登船渡江,诸葛瑾坐在舱中,犹豫是否要再派人去曹营打探消息。 回到益阳再想派人出城是不可能的,但如果太多人离队,被蜀军发现,就会前功尽弃。 正盘算的时候,忽然船只猛地一震,在江心转起了圈,将茶杯倾倒。 “报——有一艘渔船拦住去路,说是曹军使者,要见先生。” “哦?”诸葛瑾心中一动,吩咐人将使者带上大船。 很快便见一名渔夫打扮的中年人上船,抱拳道:“小人乃是魏王使者,奉命来见吴侯,因益阳被蜀军围困,进入不得。昨日见先生出使江陵,我等扮做渔民在江上等候。” “不知魏王有何筹策?”诸葛瑾微微颔首, 这周围都是蜀军细作,他能想到在江中见面,可见行事谨慎。 那人从背上取下包裹,将曹操封孙权为骠骑将军之事告知,并说只要东吴出兵,曹军马上就会策应。 “吾计成矣!”诸葛瑾看过印绶和密信,不由大喜。 心中一颗石头总算落地,重赏来人,命人加快速度,尽早赶回益阳报喜。 使者回到江陵,将见诸葛瑾的情况如实禀报,没有丝毫起疑。 刘禅笑道:“一个人愚蠢不可怕,可怕的是蠢不自知。” 江东上下都以为瞒过了蜀军,自以为得计,根本不会去想其他可能性。 潮水退去之后,才知道谁在裸泳。 没有鲁肃谋划,周瑜统兵,孙权的实力渐渐暴露了。 法正言道:“诸葛瑾分两路粮草运送粮草,益阳这一路必定暗藏军兵,但乌林那一路也要谨慎,需防有诈。” 刘禅道:“江东大将还关在江陵,他们不敢乱来吧?” 法正却摇头道:“今孙权困在益阳,江夏援军未必肯听陆逊书生之言,需防万一。” “倒也有理!”刘禅沉吟片刻,笑道:“既然如此,何不再设诱饵,让他主动犯错?” 法正眼眸微缩,马上便猜到了刘禅的用意,叹道:“世子玲珑聪慧,看来我无有所教了。” “先生此言差矣!”刘禅摇头道:“我毕竟经验不足,刚才若非先生提醒,也不会想到乌林之事。” 法正道:“世子要想运筹帷幄,料敌先机,可用鬼谷之术,只是……” “纵横家?”刘禅点头道:“鬼谷弟子纵横捭阖,令人钦佩,可惜我不得其门啊!” 提起鬼谷子,刘禅自然敬佩,那可是教出苏秦、张仪、孙膑、庞涓的人物。 法正笑道:“世子当多学儒学,仁义礼智信方为治国安民之术,不可学旁门左道。” “狗屁的治国之术!”刘禅不屑道:“儒家那一套能安民不错,但只可用于教化百姓,并不适合掌权者。” “我与父王既然要中兴汉室,讨伐逆曹,当学屠龙术,我可是要成为……” “咳咳……”刘禅干咳一声:“总之,不管白猫黑猫,抓住老鼠的就是好猫。” 法正眼底冒出一丝精光,轻笑道:“世子此言虽浅显,倒也精妙。” “说话咬文嚼字,凡事引经据典,这都是腐儒所为,实在耽误正事。” 刘禅不满道:“儒家独尊的局面,要改一改了,否则终将成为大患。” “这就是世子大力扶持商民,招募工匠的原因?” 法正顿了顿:“实不相瞒,吾所学并非儒术,亦非法家,乃是终南山鬼谷一脉,若传于世子,恐有负大王托付。” “哎呀呀,原来先生竟是纵横家一脉?还望不吝赐教。” 刘禅惊喜不已,怪不得法正的能力,连诸葛亮都敬服,原来是有传承的。 自己不需要学得多精髓,只要学到一些皮毛,以现在的地位和资源,在这个时代也能吃的开了。 法正还是有些犹豫:“此事若被大王知道,只怕……” “这就不必先生担心了!”刘禅正色道:“宣帝曾言:汉家制度,当以霸王道杂之。可不能单用一家之言,否则便如秦世子扶苏那般,被儒家给教成废物了。” 法正眉梢一挑:“愿闻世子高见。” “我以为儒家更适合著述记事,安邦治国之道,还是要融合法家、纵横家、墨家等,集百家之长……” 刘禅想了想,继续说道:“国家之强,在于兵马;兵马之盛,在于军备;而军备的精良与否,全看工匠技艺,钱粮是否充足。若无这些支撑,只有儒学之经,谁肯听你坐而论道?” “董卓乱政之时,大儒退避,名士噤声,如今曹贼势大,以孔融之能,也不过自取灭亡而已。” “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马蹄范围之内!” “嘶——”刘禅一番侃侃而谈,竟让法正脸上泛起一抹潮红,平静许久的心要燃起来了。 “敢问世子之志?” “我愿以卑微之躯,中兴大汉,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汉土。” 刘禅叉着腰,矮小的身躯站在骄阳下,墙壁上映出高大魁梧的身影。 “让大汉之光照耀千古,将华夏文明传诸万界。” 在法正面前,刘禅不装了! 不把自己的王霸之志显露出来,怎能让人家全心辅佐你? 法正激动得跪在地上:“臣法正,愿将平生所学,倾囊相授,为世子所用。” 第59章 灵机一动 陆口水寨,在吕蒙出兵沉寂了数月之后,再一次人满为患。 孙桓领五万水军赶来支援,以大都督身份命陆逊在后方筹粮,自己接管全军。 陆口本是吕蒙屯兵之所,但现在吕蒙身死,只留下数千新兵,根本无力反抗。 前几日诸葛瑾命人送来密信,叫他们准备百万钱粮,送往乌林交给蜀军,换回被俘的动物将士。 孙桓虽然愤怒,但也无可奈何,只能催陆逊尽早凑足钱粮,先救人再出兵。 陆逊从江夏各地筹集钱粮,又拨了部分兵粮,花了十余日才凑足数量。 正清点钱粮,忽然吴侯又派心腹之人前来传令,计划有变。 孙桓忙拆开密信,原来是诸葛瑾智激刘禅,让水军从巴丘境内通过,让他们将人马藏于船中,联合长沙兵马攻打蜀军。 孙桓看罢大喜道:“吴侯此乃假途伐虢之计,妙哉!” 张承却蹙眉道:“但这么多钱粮白白送给蜀军,岂非助敌威势?” “吴侯和诸多将士都被困住,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也是无奈之举啊!” 孙桓也是一声叹息,虽然心有不甘,但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张承看着书信,忽然灵机一动,说道:“其实我们也不必果真送粮,还用吴侯之计,取乌林、袭江陵,救出众将,何尝不是奇功一件?” “这?”孙桓蹙眉道:“贸然动武,岂非将诸位同僚置于险地?一旦事泄,他们将有性命之忧啊!” “既然为国效命,何惧一死?” 张承一副凛然神色,缓缓道:“如今刘备不在江陵,若是我们反击乌林,救出众将士。随后反攻江陵,将那刘禅拿住。非但反败为胜,还可一雪前耻,岂不妙哉?” 见孙桓还在犹豫,张承又道:“都督可领兵先行,待到益阳后再出兵,只要吴侯无恙,其他人受些风险,相比夺取江陵又算得了什么?” 孙桓双目微缩,思索片刻道:“但乌林守将乃是张飞,谁能对敌?” “张飞不过无谋匹夫而已!”张承淡笑道:“都督去取荆州,乌林和江陵交给我即可。” 他这次来的任务,可不只是压制陆逊,也要建功立业,为张家积累资源。 老父亲在江东几十年,为孙家三代呕心沥血,名望极高,甚至连顾雍、张温都比不过,但还是受到排挤。 看来只有名望是远远不足的,没有足够的实力,他们只会阳奉阴违。 这就是张承学武统兵的重要原因,现在的五千私兵也只能自保,要想再进一步,唯有杀敌立功。 而且张承如此积极带兵,还有一个重要原因,诸葛瑾是他的老丈人。 岳丈在前方周旋,女婿在后方领兵,立下不世之功,今后两家崛起必将势不可挡。 就算死了部分将士,大不了不回江东,我们就在荆州重新置业,也未尝不可。 孙桓一阵心动,问道:“不知张参军有几成把握?” “至少在七成以上!”张承自信道:“将军出发之后,我先派人向乌林送去美酒两百坛,只说凑齐钱粮还需时日,请他通融几日,如此既可为都督争取时间,又可叫张飞酗酒误事。” 孙桓眼睛一亮,点头道:“那张飞生平最好酒,醉酒后又经常鞭挞士卒,先前就因此丢了徐州,参军此计我看可行!” 二人仔细商议商议一番,愈发觉得此计可行,眼下正是开春,东南风正紧,现成的东风烧乌林,再现赤壁光辉。 当下一拍即合,由孙桓领兵去救吴侯,张承往乌林赎人,等救出东吴将士,便趁虚攻打江陵。 孙桓立即传令,将粮草分作两队,运粮船中暗藏精兵,准备营救孙权,运往乌林的粮草则换成干草、硫磺,效仿黄盖火烧赤壁,一把火烧了乌林,趁乱直取江陵。 这边战船调动,吴军将粮草又卸下,陆逊闻报大惊,赶紧来见孙桓。 对二人说道:“如今吴侯被困,诸将被俘,如倒悬于顶,不敢有半分差池。荆州情报我们一无所知,未将人救回,万不可再生枝节。否则激怒蜀军,一旦江东无主,三军无帅,大事去矣!” 虽说吴侯和诸葛瑾两次派人送来密信,看起来刘备等人毫无察觉,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但陆逊总觉得心中不安。 张承冷笑道:“陆伯言,近日军中传闻,吕都督奇袭荆州前后,你与关羽都有书信往来,互通消息。如今正到反击之时,你又来劝阻,到底是何居心?” “吾心意如何,吴侯尽知!”陆逊不想对此事过多解释,劝道:“自从刘备到江陵后,蜀军便一直按兵不动,恐怕其中有诈啊!” 先前关羽兵退江陵,两日后便去了襄阳,以他狂傲的性情,再加上嫉恶如仇的张飞,怎会让吴侯轻易从公安撤退,被困一样又无动于衷? 虽说在诸葛瑾的周旋之下,双方再次谈和结盟,但以刘备谨慎、法正之智,江东数万人马集合江夏,他们不会无动于衷。 孙桓也急于立功,笑道:“伯言多虑了!刘备还如湘水之盟那般,想与我们同盟,联手抗曹,此时正准备一鼓作气,再攻南阳呢!” 陆逊道:“即便如此,那乌林有张飞镇守,要攻江陵谈何容易?一旦失败,江东数万将士的性命,岂非毁于一旦?” 张承得意一笑:“这就不劳阁下操心了,我已有妙计对付张飞。” 陆逊还待再劝,忽然细作来报,张飞听闻和谈已成,往襄阳会见兄长去了,留其子张苞守乌林。 “哎呀呀,真是天助我也!” 张承拍着大腿笑道:“陆伯言,这回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陆逊抿着嘴,剑眉紧蹙,这是巧合,还是蜀军故意为之? “陆~将~军——你们读书人,只合在后方调拨钱粮,安抚百姓。” 孙桓故意把将军两个字咬得很重,让一个书生当统帅,传出去岂不被人笑江东无人? 摇头笑道:“调兵遣将、冲锋陷阵的事情,还是交给我们。你只需看好粮草,论功行赏之际,我定会在吴侯面前为你表功。” 张承挑眉道:“书生拜大将,本就是军中大忌,此事你就不要再掺和了。” 第60章 定时炸弹 孙桓虽被张昭等人表为大都督,但毕竟有些心虚。 年轻少战,加上前几任大都督都是文武兼备,他现在急需一场大胜来证明自己。 遂不顾陆逊反对,与张承定计兵分两路再袭荆州。 吕子明没做成的事我来做,谁还敢议论我都督之位名不符实? 次日孙桓领兵两万,将大部分精兵藏于粮船之中,往巴陵进发。 张承先派人往乌林送去两百坛美酒,说明粮草筹备还需十日,请容宽限几日。 虽然张飞已走,但保不齐张苞也是个好酒的,而且此举是为骄敌之心,让蜀军放松戒备。 陆逊看着二人行事如此草率,急在心里,却又无可奈何。 现在不仅孙桓诸将立功心切,连李异、谢旌二人也因未能出战对他不满,根本不听调用。 眼睁睁看着他们折腾,自己只能多派斥候打探蜀军消息。 ----------------- “弟儿啊,你真不会让俺去养猪吧?” 前往乌林的路上,张苞还是很不放心地向刘禅确认。 从益阳回到江陵,看到城外那么大的养猪场,着实吓了一大跳,真以为是调他回来养猪的。 刘禅笑道:“三叔也说了,你若是此战不利,就去养猪场,所以全看兄长表现。” “哼,吴狗若敢使诈,俺要戳他一万个透明窟窿!” 张苞晃动着手中的八尺蛇矛愤愤不平。 养猪只是他不喜欢看书的借口,可不是真的想继承祖业啊! 法正故意调张苞替换张飞,就是为了诱惑吴军再来攻打江陵,才有出兵反击的理由。 刘禅之所以亲自前往乌林,除了押送东吴的俘虏外,还是去处理两个人。 别看张飞平日经常打骂张苞,训斥他不成器,甚至不让他参与军事。 但真到上阵的时候,还是十分用心,担心张苞误事,给宝贝儿子留下两员得力副将辅佐。 但偏偏这两人的名字刘禅也很熟悉:范疆、张达。 这他娘的哪是什么心腹大将,简直是心腹之患啊! 这两人是当年刘关张三人徐州失散后,张飞藏身芒砀山时收的士兵,这么多年累积军功,混到了亲随护卫。 虽说这两人暗杀张飞,是被逼无奈,但贼就是贼,从根子上就有问题。 这样的人在军中就是定时炸弹,谁知道他哪次不顺心了给你来一下? 刘禅哪里还放心让张苞一个人来,只能亲自随军了。 “世子,前方这条小道便是华容道!” 正走的时候,前方开路的霍弋站在路旁,指向北面山中一条蜿蜒的小路。 霍弋是霍峻之子,霍峻死后,刘备将他养在府中,和刘禅一起长大,汉中之战时随军做亲卫,这次也跟着刘备来到江陵。 刘备看刘禅年纪虽小,已有王者之资,直接给他安排了个小班底,由霍弋担任亲卫。 霍弋本就是江陵枝江人,这段时间让他推行各项新政,屯田安民,宣化教谕,干得有声有色。 “华容道啊~” 刘禅目光看向群山深处,初春之际,山峦中烟雾漂浮,当年的刀光剑影早已消失不见。 张苞忽然道:“你说二伯当年要是斩了曹贼,会不会我们已经中兴大汉了?” “或许吧?”刘禅一声叹息:“历史的事,谁又能说得清呢?” 华容道义释曹操,此事在后世的争议也很大。 有人说是曹操不能死,没有曹军压制,孙权第一个要消灭的就是刘备。 所以才故意安排关羽守在最后一关,顺便借机打压一下关羽的傲性。 也有人认为杀了曹操,北方大乱,趁此机会和孙权分兵北上,瓜分中原也是一条出路。 但历史没有假设,那些缺憾和不足,也只是留给后人的谈资罢了! 几人一路议论着当年赤壁之战的惊险,感慨的同时又向往不已,只恨晚生了几年,未能参战。 然而战争的残酷往往超乎想象,大家向往的只是建功立业,功成名就之后的辉煌。 但凡凯旋而归的大将,取得万众瞩目的荣耀,无不都是千里挑一甚至万中无一的英雄。 如果自己参与其中,大多数只是那可怜的炮灰,如果让他们当个无名小卒冲锋陷阵,又有几人愿意呢? 刘禅只是听着,一路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地形,为接下来的计划做准备。 江陵沿江一带地势平坦,不管种稻田还是养殖都是绝佳之地,但现在却是四野荒凉。 要是放在后世,这么平坦空旷的地方早就被人划地圈完了,哪里还会有长草的份? 历经战乱的汉末,人口凋零,田地荒芜,在生产力低下的古代,地多了反而是累赘。 只提高科技和战力还远远不够,人口才是第一资源! 次日到了乌林,范疆、张达亲自出迎,没想到刘禅也随军而来,吃了一惊。 为了安全起见,刘禅是以张苞参军的身份随同,陈到和三千白毦兵也藏于军中,以防万一。 张苞示意二人不要声张,命霍弋将押送的东吴俘虏送往北门水寨,等待吴军前来赎人。 张苞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二天天还没亮就跑去军营练兵,和营中将校比武,比张飞还能折腾。 刘禅在陈到的陪同下巡视乌林和周边地形,这里是赤壁之战的第二战场,曹操兵败后就是从乌林逃回江陵。 反过来说,从这里往赤壁进军,就可以直接攻打陆口,如果吴军要来偷袭,也很可能从赤壁出兵。 这一日正翻看法正传给他的《鬼谷七十二术》,忽然守军来报,因钱粮交割迟误,吴军先送来两百坛美酒赔罪。 刘禅来到港口,见张苞正卷着袖子,带着士兵们亲自搬酒。 说杀猪继承祖业那是玩笑话,但喝酒这一点上,张苞可是完美继承了张飞。 “哈哈哈,弟儿啊,酒够俺们喝半年的!” 张苞看到刘禅,抱着一坛酒跑过来,从怀中取出浸湿的书信,大笑道:“这可是江东最有名的黄酒。” 刘禅接过一看,正是张承所写,信中无非就是赔罪讨好的谦卑之词,让他们宽限几日,不要为难东吴士兵。 又写信骗人? 刘禅微微撇嘴,东吴上下的计谋和智商就只有这个水平了吗? “既然是张将军送来的,就分一半给吴军吧!” 第61章 无事献殷勤 “这是东吴的赔礼,凭什么要分俘虏一半?” 张苞眼睛一瞪,抱着酒坛背转身,像极了护食的黑熊。 刘禅笑道:“我们既然已经谈和,就不应该再对吴军过于苛刻,他们被关了许久,先让他们尝尝家乡的味道。” 范疆马上会意,低声道:“少将军,小心酒里有诈。” “那……就分一小半!”张苞犹豫了一下,终于点头。 范疆立刻讨好地向刘禅抱拳道:“世子,末将马上去办!” “慢着!”刘禅叫住范疆,吩咐道:“命人将这两百坛酒各倒出三成分给吴军。” 范疆一怔,马上躬身道:“世子高明,末将对你的钦佩,有如这涛涛江水,连绵不绝。” “去办吧!”刘禅摆摆手,对范疆心中愈发厌恶。 相处几日,他才发这两人最擅长人情世故,溜须拍马,办事十分圆滑,最适合帮张飞这样的人擦屁股,怪不得能混到亲兵之中。 “人小鬼大,说的就是你吧?” 张苞抱着酒坛,鼻子贴近泥封,嗅着酒坛嘀咕道。 他本以为是分出几十坛给吴军送去,没想到刘禅却要每坛倒出来再分,显然这么做更加稳妥。 “现在可是两军阵前,不容有丝毫大意!” 刘禅拍了拍酒坛:“大战将至,现在可不是喝酒的时候。你现在违反军纪,我一定告知三叔。” “俺没想着现在就喝!”张苞赶紧放下酒坛,跟着刘禅赔笑道:“俺是想留着大胜后摆庆功宴用。” 刘禅边走边问道:“二哥,你可想过,吴军为什么好端端送来两百坛酒?” 张苞挠挠头:“张承不说因时间耽搁,请宽限几日吗?” 刘禅冷笑道:“这次赎人,本就没有约定具体时间,莫说两三日,就是十天半月也无妨啊!” “咦?”张苞脚下一顿,追上两步低声道:“弟儿,你的意思是……张承这小子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刘禅缓缓道:“俗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 三日之后,东吴陆口水寨,张承全副武装,站立船头遥望江北方向,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送酒的士兵回报,张苞亲自收了黄酒,而且吴将士也到了乌林,正等着交接。 张苞啊张苞,你终究还是年轻了,本将的酒,是那么好喝的吗? “出发!”张承缓缓拔出宝剑,指向对岸。 三天时间,孙桓船队已经经过巴丘,按照约定明日就会攻打益阳,两边要同时出兵,不能让蜀军互通消息,有所防备。 春风正紧,随着鼓声响起,战船上风帆鼓胀,前面的粮船划开波浪,驶入江中。 虽是逆流而行,但这一段江域水流平缓,又是跨江而行,借着东风,速度极快。 过了午时,已经远远看到乌林水寨的蜀军旗帜,江湾处战船起伏,根本没有士兵登船防范。 张承站在三层高的楼船上,手搭凉棚亲自观望,命哨船往左右的岸边查探。 此时船行速度已经极快,借着东风,如同战马奔腾,在翻滚的江水中破浪前行。 “张将军,快看……” 副将周平指着蜀军水寨,只见许多士兵竟簇拥在港口的岸上,摇晃手臂欢呼。 “哈哈哈,天助我也!” 张承仰天大笑:“这帮蠢货,真以为我们给他送钱送粮来了?” 周平抱拳道:“还有三十里,正是进兵之时,请将军下令!” 张承缓缓点头,吩咐道:“周将军看到水上烟雾烧起,遮蔽视线,从右翼登岸,包抄蜀军,某自后接应。” “诺!”周平领命而去。 “传我将令!” 张承对高处的传令兵喝道:“立刻命崔禹将火船放在前,于五里处点火,领船队从左翼进兵。” 站在高处的士兵挥动旗帜,打出信号,张承也快步下了船舷,命全军准备。 崔禹正在前方领船队开路,看到岸边的守军在欢呼,手中连兵器都没有,焦急地等着号令。 等看到船上旗号,赶紧命前排的大船往两翼分开,藏在后面的火船点火,借着风势直接冲向岸边。 四五里的距离,小船借着风势片刻便到岸边,那时候火势也烧得正猛,就算蜀军有防备,也来不及了。 “哈哈哈,烧死你们这帮龟儿子!” 看着一排排浓烟滚滚的火船涌向岸边,崔禹仰天大笑,带水军往左边杀上岸去。 但他们却万万没想到,这些等在岸边招手的士兵,正是东吴的俘虏。 中午饱餐一顿后,张苞便让他们全部等在岸边,等东吴船队一到,马上就能上船。 每个人都思乡心切,望眼欲穿,好不容易看到自家船队,激动得挥手叫喊。 奈何他们站在上风口,船上的吴军根本听不见,等看到浓烟时,无不脸色大变,纷纷往回逃跑。 张苞领兵守住寨门口,大喝道:“站住!吴军已经来接你们,再敢乱闯军营,杀无赦!” 吴军俘虏纷纷跪地叫喊,指着后面岸边,大叫吴军偷袭,火烧港口。 “什么?”张苞瞪大眼睛,破锣嗓怪吼道:“好狠的江东鼠辈,他们连你们同僚的命都不管了吗?” 俘虏们无不愤怒,个个咬牙切齿,大骂吴狗。 也不知道谁如此狠心,为了偷袭,竟拿他们的性命做诱饵。 他们宁死不降,就是等着回江东,这么一搞,无不心寒,纷纷喊着愿降。 张苞也是暴跳如雷,对众人喝道:“俺不管那么多,既然已经把你们放走,再回来是不可能的,” 不多时江湾中的战船一并烧了起来,在水上连成一片火海,火借风势,直冲上天,半边天空通红。 浓烟已经往寨中弥漫过来,看不见江面,但热浪和浓烟几乎让人窒息。 张苞大骂东吴背信弃义,带士兵退入寨中,将寨门关闭,不许那些俘虏退回。 俘虏们急得爬过来,请求张苞将他们放进去,留在岸边肯定死路一条。 张苞喝道:“不是俺不讲人情,万一你们有奸细混入,如何是好?” “张将军,我们与东吴势不两立!” “张将军,我发誓,不报此仇,不灭东吴,我绝不回江东。” “谁要是敢帮吴狗,我先第一个剁了他!” 俘虏们纷纷举着手发誓,既然东吴不把他们当人看,那就干脆反了。 “记住你们说的话!”张苞一副于心不忍的样子,长叹一声,打开寨门,带着俘虏们一起撤退。 第62章 不长记性 十年后,赤壁北岸再次燃起大火。 夕阳西下,天空的晚霞和乌林通红的火海交相辉映,热浪如同江水奔腾,人影在如火焰般摇曳。 张承看着熊熊火光,热血沸腾,仿佛觉得整个人也燃烧起来,拔剑大吼道:“杀!” 我这一场大火,虽比不上赤壁,但也足以载入史册! 蜀军早被突如其来的大火烧得措手不及,纷纷逃窜,两翼吴军趁机登岸,整队冲杀向前。 张承站在楼船上,领中军快速靠近港口,翻腾的水花和泡沫似乎都带着热气。 几十匹战马在惊慌嘶鸣中被拉拽下了楼船,士兵在岸边准备草料,饮水安抚。 江东虽然有长江之险,水军战船强盛,但同样战马稀缺,这都是水军历经千辛万苦从辽东买来的坐骑,一匹马比一艘船还贵。 如今整个江东的战马也不过五千余,张承的这几十匹马还是征讨山越之后的赏赐。 等坐骑适应眼前的场景后,张承立刻上马,带着大军沿江岸趁胜追击,准备一鼓作气杀至江陵。 此时火焰蔓延上岸,整个乌林水寨化作一片火海,浓烟滚滚飘向天空,仿佛要将那漫天的霞光掩盖,只剩凶猛的火势。 没遇到任何反抗,轻松攻破乌林,再看沿途之上丢弃的铠甲兵器无数,吴军顿时士气如虹,奋力追赶前方逃窜的蜀军。 沿途之上倒是遇到不少逃兵,但当吴军举起大刀的时候,却听到熟悉的呼喊声,原来都是之前被俘虏的同伴。 一口气追出二十里,吴军终于力气耗尽,个个跑得满头大汗,渐渐慢了下来。 随着夕阳落下,天色渐渐昏暗,周平和崔禹救了不少同伴,暂时在岸边休整,等待后军赶上。 张承马快,先一步赶到,见人马原地不动,急吼道:“为何不追敌?” 周平无奈道:“蜀军多是骑兵,早已逃远,留在后面的都是自家兄弟。” “混账,这是缓兵之计!故意留下这些累赘拖延我们。” 张承勃然大怒,指着那些俘虏喝道:“不必管他们,立刻随我追敌。” 那些逃跑的吴军听到这话,无不露出愤恨之色,他们已经知道放火的计策是张承所出,如今又如此辱骂他们,个个恨得咬牙切齿。 张承却顾不了那么多,回头看去,乌林港的浓烟还在天空弥漫,即便占领也毫无用处,如果不能连夜突袭江陵,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周平分了坐骑,点起两千精兵,跟随张承向前追杀,留崔禹领大军随后跟来。 追了一阵,果然前方发现许多步兵,个个衣衫褴褛,正一瘸一拐地奔逃。 张承正准备派兵上前追杀,忽见远处旌旗飘动,正有人在前方接应败逃士兵。 蜀军也发现吴军追近,顿时一阵叫喊,往边上的山中逃去,蜀军见状,也立刻来迎敌。 片刻见一员武将纵马而至,大骂道:“背信弃义的吴狗,报上名来!” 张承打量来人,答道:“某乃江东张承,你是何人?” “我乃张将军部将张达是也!” 张达也没想到吴军会临阵变卦,放火烧寨,气得破口大骂:“卑鄙无耻的鼠辈,你们屡次使诈,迟早必遭报应。” “哈哈哈,尔等屡次中计,难道不知兵不厌诈吗?” 张承不以为意,反而仰天得意大笑道:“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尔等却一点也不长记性,焉能不败?不愧是张飞莽夫的部将,哈哈哈——” 张达听得一愣,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好一个颠倒黑白,不知羞耻的狗贼!吕蒙屡次偷袭,已经死无全尸,他便是你们的下场。” “狗贼休得猖狂,看刀!” 一旁的周平立功心切,直接拍马杀了出去。 张达其实是奉命诱敌的,但这些年跟着张飞,从来只有冲锋陷阵,哪有未战先遁的道理? 最主要的是从他跟随张飞起,阵前厮杀根本轮不到他们,张飞一人就搞定了。 这次终于有了露脸的机会,自然不愿意错过。 这些年跟着张飞练兵,自觉也学了不少本事,先杀了副将,再引张承来追也不迟。 见周平杀来,张达大喝一声,挥动长枪直接迎战。 二人交手十余合,张达便招架不住,不由心中暗惊,东吴大将都被困在荆州,我连个副将都打不过? 失神之间,周平一刀斩来,差点砍中手臂,再也不敢恋战,拨马便走。 “哼,受死吧!”周平冷哼一声,紧追不舍。 张承在后方见状,将手向前一招:“杀!” 吴军本就趁胜而来,随着张承追杀向前,喊杀震天。 刚追过一片山谷,忽然谷中传来闷雷般的鼓声,在这黄昏之际仿佛传自天际的闷雷。 张承回头看去,只见谷中伏兵如潮水般涌来,不由大惊失色。 “不必惊慌,结阵!” 张承稳定心神,蜀军匆忙败逃,这伏兵必是虚张声势,急令兵马迎战。 只见一将面黑如铁,纵马而出,瓮声喝道:“东吴狗贼,屡次三番偷袭,吃俺一矛!” 张承见来人打扮,以为是张飞埋伏在此,顿时吓得浑身一颤。 但等那人走近,才看出来相貌年轻许多,喝问道:“你是何人?” “俺乃燕人张苞是也!” 张苞马不停歇,直取张承。 “无知鼠辈,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 “哈哈哈,原来是张飞之子!凭你也想留我?” 张承闻知是张苞之子,遂不以为意,反而心中暗喜,拍马迎战。 张苞蛇矛舞动,二人战作一团。 身后的士兵也冲出来,直接杀向吴军,两军混战,喊杀声震天动地。 此时埋伏在前方的范疆也冲出来,与张达合力对战周平,将吴军围在中间。 张苞本以为张承是纨绔子弟,杀他易如反掌,不想交手后竟然打得有来有回。 十余合过去,张苞恼羞成怒,大喝连连,猛攻不止。 这要是连张承都打不过,别说以后冲锋陷阵,老爹回来先能把自己打死。 张承接连防守,见张苞力大如牛,有些招架不住,忽然刀刃转动,顺着对方的蛇矛,直接削向他的手臂。 他的武艺传自天柱山一位道长,是张昭专程聘请来的高人,这是保命绝招之一。 张苞果然预料不到,刀刃刮过枪柄,火花飞溅,急忙撤回蛇矛,拨马闪避。 张承后招用完,不敢恋战,趁此空隙,拨马便走。 第63章 你是哪来的救兵 张苞本想去追,但听得身后的喊杀之声,只好咬牙放弃。 “江东鼠辈,受死吧!” 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张苞带兵直接冲向混乱的吴兵,舞动蛇矛往来冲杀。 张苞的这支骑兵,可是张飞留下来的燕赵老兵,其中燕云十六骑留下八人,个个单拿出来都能当大将。 有他们保护在张苞左右,对付东吴步兵,如同犁庭扫穴,无人能挡。 此时张达和范疆二人与周平厮杀正酣,三人不相伯仲,打得难分难解。 但周平转身看到张承败走,顿时分神,被张达一枪刺中大腿,疼得一声惨叫。 与此同时,范疆也一枪刺来,周平忍痛大刀横扫,将他的兵刃拨开。 本以为是追杀败逃的蜀军,但看这里的伏兵全副武装,张承败走,便知大势已去,带着亲兵突围。 “他娘的,你还想走?” 张苞放走了张承,哪里还会让另一人再逃走,纵马直冲过来。 “滚开!” 周平急着逃命,低吼一声扬刀直接斩向张苞。 张苞也毫不相让,环眼怒睁,举起蛇矛迎接这一刀。 当—— 巨响声中,周平的兵刃竟然凌空飞了起来。 “这不可能……” 周平脸色大变,话音未落,便被张苞一矛刺中左肋,惨叫一声跌落马下。 范疆从马上飞身而下,直奔上前,不管周平生死如何,直接手起刀落,一颗大好头颅便提在手里。 “少将军好样的!” 范疆提着血淋淋的人头,向张苞谄媚而笑。 “呸,真以为谁都跟俺五五开?” 张苞啐了一口,还对张承那一刀耿耿于怀。 剩下的吴军四散逃窜,被骑兵一路追杀,死伤殆尽。 “少将军威武!” 张达杀光逃窜的吴军,也跑过来拍马屁。 张苞看着已经昏暗的天空,怅然道:“可惜放跑了张承。” 范疆笑道:“少将军不必自责,前面有世子和白毦兵,吴狗插翅难逃。” “你两个收拾战场,随后跟来!” 张苞心中不爽,留下二人照看伤兵,带着燕云骑来与刘禅会合。 原来这些早在法正和刘禅预料之中,吴军送酒,刘禅更加确定其中有诈。 先让东吴俘虏去迎接大船,张苞带兵埋伏在华容道。 华容道距离乌林五十多里,吴军都是步兵,追到这里人困马乏,果然被杀得大败而逃。 ----------------- 张承拼死力战,终于杀出一条血路,心中却越发不安。 看张苞和那些埋伏的蜀军,完全不像败逃的样子,难道他们早有准备? 但此事极为机密,除了自己和孙桓、陆逊等少数几人外,其他人根本不知情。 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 张承心中不甘,逃了一阵终于见到前来接应的崔禹,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此时天色已晚,不敢再贸然进兵,命人马先退回乌林再做打算。 无论如何,也算夺回了乌林,打开攻打江陵的缺口,只要孙桓救出吴侯,拿下乌林,还能继续出兵策应。 乌林的火势还没熄灭,大家朝着火光前进,越走越觉得不对劲。 只见远处的火光十分整齐,从江边到营寨连成一片,根本不是燃烧的营寨,而是士兵举着火把,列阵而立。 “崔将军,想不到你想得如此周到,先将人马布置好了。” 张承看着前方,脸上露出笑意,没想到这崔禹还是个心思缜密的,以后要提拔重用。 “呃……是是!”崔禹也是满心疑惑,只能含糊答应。 当时奉命追杀蜀军,张承领后军支援,这难道不是他自己安排的? 还未靠近营寨,忽然前方鼓声震天,一队骑兵冲出阵前,铠甲在火光下泛着寒光。 “这是?” 吴军中根本没有这么多骑兵,装备也不会如此精良。 张承凝目看着阵前的旗帜,扭头喝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属下也不知情啊!” 崔禹脸色大变,他已经看出那是蜀军旗帜。 “混账,安敢欺吾?”张承心下一沉,厉喝道:“为何不留人断后?” “……” 崔禹低着头脸色涨红,不敢答话,心中却把张承祖宗三代问候了一遍。 你身为三军主帅,不派兵断后,反过来怪我? 正大骂之际,只见对面马上一个身形娇小的少年大声道:“你就是孙权搬来的救兵吗?” 张承心中疑惑,喝问道:“来者何人?” “哈哈哈,张承啊张承,你袭击乌林,连守军是谁都不知道吗?” 那少年一阵大笑,旋即摇头叹道:“当真是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啊!” 此言一出,少年身后的士兵一片哗然,纷纷点头,甚至对着吴军指指点点。 这些都是之前的俘虏,一场大火让他们彻底反水,现在对张承和吴军恨之入骨。 “黄口小儿安敢放肆,看枪!” 张承还在猜测来人身份,旁边的崔禹突然催马而出,直奔那少年杀去。 “催将军,小心……” 崔禹被张承无端责骂,本就心中憋着一口气,又被一个少年耻笑,再也按捺不住。 既然张苞在前面埋伏,就算留人守营,也是一些无名之辈。 我打不过张苞,还打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孩童吗? “放肆!” 就在崔禹出马的时候,那少年身后也飞出一将,沉喝一声前来阻拦。 “滚开——” 崔禹低吼一声,纵马上前,挺枪便刺。 只见对方猛然一个扭身,便避开枪尖,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手中大刀斩来。 两匹马都快速向前急奔,电光石火之间,崔禹一枪刺空,根本反应不及。 噗—— 一颗人头飞上半空,血水在脖颈处喷洒,火光下像爆炸的烟花。 “不好~” 张承正猜测这少年的身份,也顺便想让崔禹试探这支兵马的实力。 等到崔禹一合被斩,那武将更不停留,催马直接冲杀过来。 看清那人冷峻的面庞,头顶迎风飘扬的白色盔缨,顿时脸色大变。 白毦兵? 但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对面已经鼓声大作,骑兵如洪流倾泻,跟着那人冲杀过来。 于此同时,左手山坳处也传来鼓声,无数伏兵从背后杀出。 “中计了!”张承脸色大变,猛拨战马嘶吼道:“撤,快撤——” 撤?往哪边撤? 吴军彻底懵了,往回走是江陵,那可是蜀军的阵地啊! 张承看到白毦兵,自知不敌,此时已经彻底乱了方寸,下意识调转马头就走。 第64章 失去信任 守在乌林的正是刘禅和陈到! 刘禅早就料到吴军会趁机攻打乌林,派细作到陆口查探,发现他们准备火船,便猜到他们的计策。 没想到东吴为了反攻,做得如此决绝,连自家俘虏都不要了,干脆让不知情的俘虏去迎接火船。 看到东吴水军放火,刘禅和陈到马上带着精兵藏入山中,任凭吴军追赶那些逃跑的俘虏。 等吴军全部上岸追敌后,陈到领兵杀出,将剩下的吴军杀散,抢了战船,直接断了他们的后路。 随着鼓声响起,陈到趁胜直闯中军,张承逃窜,吴军顿时大乱,背后霍弋也领兵杀出。 前方有白毦兵冲阵,后面霍弋带领的也是刘备亲兵,全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如下山猛虎,势不可挡。 吴军连续追敌,又半途撤退,士气早已溃散,再加上人困马乏,哪里抵挡得住,瞬间被冲得七零八落,死伤无数。 “张承休走!”陈到紧盯着的张承,纵马急追。 张承趴在马上抱头鼠窜,此时终于反应过来,那少年应该就是前一阵骂得吴侯吐血的刘禅。 回头见陈到又追来,越来越近,大吼道:“欺人太甚,我跟你拼啦——” 乱军中无法逃脱,干脆回马与陈到交战,如果能斩了陈到,抓住刘禅,就能反败为胜。 叮当—— 陈到飞马到近前,不过三合,便将张承杀得手忙脚乱,绝招还来不及用出,便被一刀震落马下。 说起来这也是他骑术不够精湛,若是陆战或许勉强能撑个十回合,在马上无法借力,坠落在地。 不等他爬起来,早有亲兵一拥而上,将他生擒活捉。 “降者不杀!” 陈到命人抓住张承,扬刀大喝。 吴军本就被杀得毫无招架之力,见张承被擒,纷纷弃械投降,跪倒一片。 “哈哈哈,张苞来也,吴狗死定……” 忽然背后一队骑兵冲到,正是张苞。 他从后面赶来,听到这里的鼓声,就知道吴军中伏,赶紧来助战。 见吴军正纷纷跪地,张苞急问霍弋:“战斗开始了吗?” “已经结束了~” 霍弋无奈而笑,连他都没杀几人,吴军已全部投降。 “这群贪生怕死的鼠辈,留他们何用?” 张苞初次带兵,才尝到一点战斗的甜头,尚未过瘾! 霍弋叹道:“世子有令,不得滥杀无辜,其实过错也不在这些兵卒,他们也是身不由己。” “吴军如此不堪一击,俺三日就能踏平江东。” 张苞嘀咕着,看霍弋指挥士兵收押俘虏,便来见刘禅。 此时张承已被士兵押到刘禅面前,火光之下,那张圆脸笑得人畜无害,却让张承心头发毛。 “你是刘禅?” 刘禅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张将军看来也不算太笨啊,怎得用兵如此愚蠢?” “士可杀不可辱!”张承大怒,沉声道:“你们究竟如何识破吾计?” “说你愚蠢,你还不乐意?” 刘禅眉梢一挑,大骂道:“你们江东上下,除了欺骗盟友,偷袭背刺,还会什么?” “恩将仇报,还自以为高明,你们已经毫无信誉可言,还指望我们相信你们的谎言,不加设防吗?” 张承闻言脸色微变,听刘禅语气,蜀军似乎已经早有预料。 如果老丈人诸葛瑾中计,岂不是孙桓也被蜀军算计,要是他被困巴丘,只怕也是有去无回。 想到此处,张承一颗心沉到谷底,急问道:“吴侯现在究竟如何?” “狗屁吴侯,就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刘禅狠狠啐了一口,冷声道:“正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给你们机会也不中用啊!” “你,你们……你们好狠毒!” 张承浑身一震,他现在甚至都怀疑孙权不在益阳,那只是个陷阱。 此时想起陆逊之言,才发觉自己和孙桓的决策是如此可笑。 “好你个恬不知耻的狗贼,偷袭不成,还反来怪我们?” 张苞正好听到,气得破口大骂,指着张承大喝道:“俺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刘禅笑问道:“吴侯已经瓮中之鳖,插翅难逃!张将军,你可愿降?” “大丈夫……” 张承梗着脖子,正要说两句硬气话,见张苞已经拔出半截宝剑,顿时泄了气。 再想起张昭临行时的嘱托,长叹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要你们肯放过这些士兵,我受一时委屈,又有何妨?” “呵呵,借口找的蛮不错嘛?” 张苞摸着毛茸茸的络腮胡,冷嗤道:“你想学于禁,那可差远了。” “不得无礼!”刘禅瞪了张苞一眼,亲自扶起张承,笑道:“其实事已至此,张将军也知道江东不保,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啊!” 张承起身,抱拳道:“荆州局势、吴侯情况现在究竟如何,还请世子如实告知。” 刘禅却道:“将军领兵,过于疲惫,还是早去歇息,明日再谈不迟。” 张承无奈,如今成为阶下之囚,别无选择,只好兵先回营中。 刘禅又问张苞战事情况,听闻斩了周平,但范疆和张达却安然无恙。 二人非但没有被斩,还立了大功,一时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真是废物啊!连这个档次的武将都对付不了。 次日一早,霍弋将俘虏分作十余队,由那些先前被坑害的吴军去劝降。 这些后来的吴军不少是被强行征招,又有前车之鉴,不多时全部都被策反,痛骂东吴将领和孙权。 合肥之战已经让他们蒙羞,江陵之战再被算计,江东子弟将无地自容。 在张苞大嗓门的宣传之下,孙十万的名号被叫得愈发响亮。 中午时分,范疆、张达也运送俘虏赶到乌林,一并劝降后修葺水寨。 刘禅正整理地图,忽然霍弋带着张达在帐外求见,说有要事禀报,传令将他带进来。 张达一脸谄媚之色,行礼之后躬身说道:“世子,末将有一计,可夺取江夏。” “哦?”刘禅双目微凛,脸上却是期待之色,忙问道:“张将军有何妙计?” 张达顿时一脸喜色,献策道:“如今张承兵马全军覆没,孙桓又去了益阳,陆口必定空虚,何不趁此机会反攻陆口,一举夺取江夏?” “嘶——“刘禅摸着下巴,故作震惊。 心中却在冷笑,老子不是没想到这一招,但陆口的守将是辣个男人啊! 第65章 三保险计策 刘禅问道:“此事可曾与张将军商议过?” 张达无奈道:“昨夜庆功,张将军吃酒大醉。属下等了一上午,还不见醒来,怕错失良机,这才来求见世子。” “只是……”刘禅沉吟道:“我已问过张承,陆口尚有五千守军,又经过吕蒙经营多年,恐怕难以攻破。” 今天一大早,刘禅便接见张承,把江陵的情况如实告知,既然孙权不知死活还想反攻,那就直接灭了江东。 张承得知实情,听闻蒋钦、朱然、潘璋等将皆已阵亡,吓得面无人色。 而孙权困在益阳,粮草无法运至,迟早被擒。 现在的江东,无主、无将、无兵,就像脱去衣衫的女子,任人蹂躏。 思索再三后,张承决定归降,亲笔写了书信,派心腹家将报知张昭,劝他早识时务。 但为了不连累家眷,还是请刘禅派人将他押赴江陵,暂时关押起来。 张达见刘禅意动,再次劝道:“末将也问过俘虏,陆口那数千守军,大多都是新兵,只有一名书生镇守,顺江而下,一鼓可破。” 书生? 陆逊就因为这个小白脸,骗了关羽,又坑了刘备。 虽然现在还没有得到孙权重用,但刘禅可是知道他的实力的。 夷陵一把火烧了刘备,石亭之战大败曹休,那都是实打实的战绩。 东吴四大都督,陆逊在谋略上是仅次于周瑜的存在。 最主要的是,这家伙善守! 刘禅早上就问过张承陆口的情况,那里还有五千吕蒙留下的旧部,所以才不敢轻举妄动。 但现在有人主动蹚雷,还是想除掉的隐患,刘禅不由心动了。 用隐患去消除隐患,这不就负负得正了吗? 心意已定,刘禅做出一副少年犹豫不绝的神色,皱眉道:“这可是军情大事,非同儿戏,万一失败……” “世子放心,末将愿立军令状!” 张达立功心切,更不想错过这次良机,所以才迫不及待来找刘禅。 “若攻不下陆口,我愿提头来见。” “好!”刘禅见他如此决绝,也下定决心,激动说道:“张将军若助我拿下陆口,本世子定保你做江夏太守。” 张达大喜,抱拳道:“承蒙世子器重,末将愿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刘禅现在急需培养亲信,这次要是得到他的信任,不比跟着张飞强? 在张飞部下,立功机会少不说,每逢他喝醉,还要挨骂挨打,简直苦不堪言。 他和范疆身上还有数道鞭痕,每次洗澡看到伤疤,心头便升起无名之火。 如果不是跟着张飞,平日里能吃香喝辣,老家豫州又回不去,他们两个早就逃了。 刘禅问道:“你需要多少兵马?” 张达收敛心神,小心答道:“属下只需三千人马,再派范疆为后应,便可拿下陆口。” “三千人马哪里够?” 刘禅却很不放心,起身说道:“我再拨范将军两千精兵,你二人便宜行事,张将军为后应,保证万无一失拿下陆口。” “多谢世子!”张达激动得跪在地上:“末将誓死拿下陆口。” 刘禅扶起张达,嘱咐道:“不过此事还要机密,如今营中有许多俘虏,你二人自行选可信之人准备,天黑之后出发,不可泄露消息。” “诺!”张达见刘禅想的如此周到,激动领命而去。 出了中军大帐,张达仰天长出一口气,小跑着去找范疆。 苍天有眼,我张达终于要解脱了。 从此飞黄腾达,镇守一方,也可以光宗耀祖了! 陈到正从外面回来,见张达满脸欣喜而去,进帐询问情况。 听了刘禅的计划,陈到蹙眉道:“世子有几成把握?” 出兵前按照法正的计策,只是消灭吴军,活捉孙权,攻打江夏无疑又拉长了战线。 这势必涉及到调兵遣将,粮草辎重等各种问题,牵一发而动全身。 “至少有一半吧!”刘禅说道:“张达二人只是前部,我还有后招,陈叔叔请看……” 刘禅指着地图上刚画好的两条线,将自己的计策告知陈到,笑道:“如此虚虚实实,若能拿下陆口,取江夏便不费吹灰之力。” 其实这一次也完全不是为了除掉张达和范疆,如果他们真能破城立功,直接升赏调离张飞身边也是一个解决办法。 再说了,历史上陆逊确实谋略惊人,但也不排除自己想多了。 陆逊再厉害,现在也是被蒙在鼓里,他也不不一定事事都能料到。 万一因自己过于忌惮陆逊,真的错过良机,那不是亏大了? 犹豫就会败北,果断就会白给! 决策是否正确,完全看最后的结果如何,所以刘禅想了一条三保险计策。 “此计甚妙!”陈到听罢双目放光,抱拳道:“今早各营统计,吴兵愿降者足有万余,若有他们领路反攻,取江夏易如反掌。” 刘禅笑道:“就算拿不下江夏,也可以吸引吴军主意,若再能调动柴桑水军,黄老将军他们取豫章便轻松多了。” 陈到点头赞道:“世子谋略,可追卧龙先生矣!” “嗳,这才哪到哪?”刘禅赶紧摆摆手,但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谁不喜欢听好话啊,尤其是陈到这种久经沙场的老将赞美! 这就是运筹帷幄的感觉吧? 刘禅看着地图上标注的地点和线路,这大概就是韩信和诸葛亮用兵如神的原因吧! 现在的自己,就像开了上帝视角,全盘掌控。 东吴的一举一动都在预料之中,只看他们折腾,以静制动就行了。 陈到虽然早就认可了刘禅的本事,但毕竟行事稳重,出兵江夏在计划之外,便谏道: “不过此事最好还是报知法军师,从洞庭调兵还需两三日,快马一日便可传回消息。” “陈叔叔所言极是!”刘禅欣然采纳。 马上将自己的行军图和计策写下,派人送往江陵。 如果法正看出哪里有破绽,及时指出还来得及做修正。 毕竟作战经验不足,不能想当然,尤其行军打仗,涉及的东西太多,可不是玩游戏那么简单。 俗话说得好:不怕坏人绞尽脑汁,就怕蠢人灵机一动。 万一诸葛没当成,当了个马谡,岂不成了小丑? 关键丢了穿越者的脸,肯定会被书友们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