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暴富:我在军营撩汉99次》 第181 章 课后题解出来了 钟振国浓眉拧成一个疙瘩,他重重哼了一声,那股子军人的威严几乎凝成实质,压向陆景元:“陆景元,你小子是铁了心要揽这个烫手山芋!拿自己的前途和性命做担保?好小子,有种!我记住你今天的话了!” 他语气稍缓,但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 “李副总长看重你,我也一直对你寄予厚望,但这件事非同小可,容不得半点闪失!叶笑笑的安全,从现在开始,就是压在你头上的第一等军令,比你那个主力团的任何作战任务都更重要!出了任何纰漏,别说我不轻饶你,军法无情,你自己掂量清楚!” 陆景元脊背挺得笔直,声音洪亮:“报告首长,我明白您的顾虑。但根据我对叶同志的观察和了解,强行施压只会适得其反。她不是普通的科研人员,她的能力和思维方式都异于常人。想要让她最大限度地配合我们,发挥她的作用,就必须在一定程度上尊重她的意愿。” “我向两位首长保证,” 陆景元加重了语气,吐字清晰,“如果由我负责她的安全,我将以一名军人的荣誉和我的全部职责来确保她万无一失。至于她所说的独处时间,我会严格控制在安全前提下,并且我会亲自守在最关键位置。一旦有任何异常,我会第一时间介入。” 钟振国紧盯着陆景元:“陆景元,你清楚你这话的分量吗?这不是演习,这是实战!叶笑笑一旦出事,后果不堪设想!” “我清楚!”陆景元斩钉截铁,“如果叶同志因为我的失职而出现任何意外,我愿承担一切责任,接受任何处分,包括军法处置!” 办公室里又是一阵沉默。 李副总参谋长注视着陆景元,这个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年轻干将,能力与忠诚毋庸置疑。叶笑笑在课堂上的表现,她破译密电时的冷静与果决,都说明这个女孩确实不是能用常规手段来对待的。 过了许久,李副总参谋长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也透着决断:“钟师长,你看呢?” 钟振国又哼了一声,语气却不像刚才那么强硬了:“既然陆景元同志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还拿自己的前途和性命做担保,我还能说什么?不过,陆景元,你给我记住了,叶笑笑的安全,从现在开始,就是你的头等大事,比你那个团还重要!出了任何纰漏,我绝不轻饶!” “是!保证完成任务!”陆景元挺胸敬礼,声音穿透力极强。 李副总参谋长点了点头,对陆景元道:“好吧,就按你说的办。由你全权负责叶笑笑同志的贴身安全保卫工作。至于她提出的独处要求,你自己把握分寸,但底线是,绝不能让她脱离你的掌控,绝不能让她置身于任何潜在的危险之中。” 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身体检查和心理评估的事情,也要尽快安排。我们需要确保她处于最佳状态。这件事,你和军区医院那边协调一下,务必做到周全、保密。” “是!”陆景元再次应道。 李副总参谋长挥了挥手:“行了,你去吧。记住,叶笑笑同志的安全,高于一切。‘神启计划’的成败,很大程度上系于她一身。北面的压力越来越大,我们没有太多时间了。” “明白!”陆景元再次敬礼,然后转身,大步走出办公室。 陆景元的背影消失在门后,钟振国眉头依旧没有完全舒展:“老李,让陆景元这么做,是不是太冒险了?万一叶笑笑那个‘独处’的时候……” 李副总参谋长叹了口气,走到窗边,望着远方,片刻后才缓缓说道:“老钟啊,现在是非常时期,用人自然也要不拘一格,只能行非常之法。叶笑笑这孩子,能力惊人,是个不世出的奇才,但性子也确实如你所说,带刺,却也敏感得很。想让她安心为我们所用,发挥最大价值,就得顺着点毛捋,硬来只会让她缩得更紧,甚至产生逆反心理。” “陆景元这小子,虽然年轻,但沉稳有担当,更难得的是,我观他与叶同志之间,似乎已初步建立了一种微妙的信任基础,甚至可以说,他隐约触碰到了那丫头一些不为人知的‘软肋’和‘需求’,这或许比任何强制措施都更有效。我相信他能处理好这份特殊的‘保护’与‘引导’,把握好其中的分寸。” 他话锋一转,语气也更显紧迫:“更何况,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专家组那边,对叶笑笑留下的东西,有进展了吗?” 提到这个,钟振国的脸色也凝重起来:“还在攻关,据说有点眉目了,叶笑笑之前那些看似不着调的教学方法,反而给了他们一些启发。” 李副总参谋长微微颔首:“走,我们去看看。” 两人来到会议室外,透过观察窗,只见里面一改先前的沉寂。专家们正围着一块写满了各种奇怪符号和叶笑笑“语录”的白板激烈地讨论着,不时有人兴奋地比划,甚至隐约能听到“毛线团”、“官兵抓强盗”之类的词。 钟振国压低声音,带着一丝不可思议对李副总参谋长说:“老李,你看这……这丫头片子那些不着调的玩意儿,好像还真把这些老学究给点拨出点名堂了?她难道早就料到会这样?” 李副总参谋长没有说话,只是紧攥拳头。他心中的那份疯狂期待,此刻又燃起了几分。 时间悄然滑向深夜。 会议室内,王建国教授猛地将铅笔拍在桌上,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变调:“我明白了!我知道这个符号代表什么了!” 困扰了他十几个小时的迷雾豁然散去,一道光亮刺破混沌。巨大的狂喜,与一种被“小丫头”用最简单方式点醒的哭笑不得混杂在一起,瞬间冲散了他平日所有的斯文和矜持。 他猛地一拍桌子,指着纸条上一个反复出现的、像个小人叉腰的符号,声音粗砺:“我明白了!我知道这个符号代表什么了!这不是什么复杂的编码,这…这就是个‘人’字!叶笑笑画的那个歪歪扭扭的小人!她说‘洞察者’的算法,就是能把他所有能爬的路都给算出来!” “人?”众人一愣。 “对!就是‘人’!最简单,最直接的!”王建国教授越说越激动,“再看这个,像个屋顶的,就是‘目标’或者‘信息节点’,对应她画的那个破房子!她说小人要去那个破房子!” 有了这个突破口,其余的符号也仿佛开始松动。专家们结合叶笑笑之前提到的“官兵抓强盗”的逻辑——“官兵”(己方分析单元)如何找到“强盗”(目标信息)的路径和意图。 “这个像箭头的,代表‘方向’或‘行为’!” “这两个叠在一起的方块,代表‘数据包’或者‘信息单元’,她让我们用积木搭东西!” 凌晨三点,当最后一个符号被成功解读出来时,会议室里爆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欢呼。 那张纸条上的密文,翻译过来只有短短一句话:“欲知其意,先观其行;欲察其心,先简其形。” 简单直白,却又蕴含深刻哲理,直指“洞察者”项目的核心理念——通过分析行为模式和简化信息特征来洞察本质。 王建国教授拿着那张写着译文的纸,手指微微颤抖。他抬头看向窗外,东方已泛起鱼肚白。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声音带着微颤和前所未有的释然:“我研究了一辈子复杂的密码,却差点忘了,最难发现的,往往就是最简单的真实。” 他环视众人,脸上露出一丝苦笑:“看来,我们这些老家伙,真的要放下身段,跟那个‘高中没毕业’的小丫头,好好学学了。” 其他专家也是心潮起伏,看向那张纸条,情绪复杂——有恍然大悟的惊喜,有被“戏耍”后的哭笑不得,更有对叶笑笑那看似“胡闹”背后深意的由衷敬佩。 李副总参谋长和钟振国几乎是同时站起身,快步走进会议室。 “解出来了?”李副总参谋长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动。 王建国教授郑重地点了点头,将译文递了过去。 李副总参谋长接过,逐字看过,脸上光彩越来越盛。他猛地一拍大腿:“好!好啊!‘欲知其意,先观其行;欲察其心,先简其形’!这不就是‘洞察者’的精髓吗!” 他看向在场的专家们,充满了欣慰与激动:“同志们,辛苦了!看来,叶笑笑同志的‘胡闹’,还真给我们上了一堂生动的课啊!” 钟振国也是感慨万千,他看着那些熬得双眼通红却精神亢奋的专家,低声道:“这丫头……真是个妖孽!” 此刻,没有人再质疑叶笑笑的教学方式,也没有人再轻视那个看起来“土得掉渣”的年轻姑娘。 他们都清楚,接下来的学习,将会更加艰难,但这种艰难,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吸引力。 叶笑笑这第一道“开胃小菜”,不仅让他们品尝到了“洞察者”的独特风味,更彻底撬动了他们固有的思维方式。 第 182章 “吻” 天刚蒙蒙亮,空气里还带着股子凉气。 陆景元站在叶笑笑门前,抬手,不轻不重地敲了几下。 等了会儿,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拉开条缝。 叶笑笑探出半个脑袋,头发乱翘着,眼睛半睁不睁,好半天才看清是他。 她鼻子轻轻动了动,含糊不清地咕哝:“唔……陆景元啊……” 那声音软糯糯的,还带着浓浓的鼻音,透着一股没睡醒的娇憨。 “天……天怎么就亮了……”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角都挤出了泪花。 门被她彻底拉开,整个人晃晃悠悠地出现在他面前。 陆景元顿了一下。 叶笑笑身上套着件淡粉的绸睡衣,软塌塌的料子在晨曦里泛着柔光。 样式倒是规规矩矩的长袖长裤,领口也扣得严实,可那料子太软,贴着身子,勾出几分玲珑。 她显然还没醒透,身子软绵绵地倚在门框上,一只手揉眼睛,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抓着头发。 “困……”她嘟囔着,声音小小的,尾音拖得长长的,像在撒娇,“再睡十分钟,就十分钟,行不行?” 也不等陆景元吭声,她就晃悠着转过身,慢吞吞蹭回床边。 然后,整个人“噗通”一下栽了下去,顺手就把丝被拉过头顶蒙住。 被子底下闷闷地飘出一句:“我眯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陆景元原本微微拧着的眉心,在她这副样子面前,不自觉松开了。 他迈步进屋,反手轻轻合上门,屋外的微光和冷意都被隔绝。 房间里暗了下来,窗帘拉得死死的,空气里有股叶笑笑身上特有的甜香。 他走到床边,低头看着床上那个鼓鼓囊囊的小山包,那是叶笑笑把自己裹起来的造型。 “笑笑,”他声音放低了些,透着股说不清的柔和,“李副总长和主席都下了命令,必须尽快给你做全面检查。医院那边都安排好了,不能再拖。” 被子里传来一声含糊的“嗯”,鼻音还是那么重,小山包一动不动,显然压根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陆景元眉梢几不可见地动了动,又很快平复。 他声音里多了几分无奈,也更坚决:“笑笑,不早了,不能再磨蹭了。” 床上的人像是没听见,依旧睡得香甜。 陆景元盯着那个小鼓包,没再出声。 他薄唇抿了抿,手上动作顿了顿,还是伸出手,探向她头顶的薄被。 “别……” 他指尖刚碰到被子边,还没使劲,被子里冷不丁伸出一只手来。 那只手带着睡梦里特有的不讲理,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 陆景元身形一滞,手腕上传来一股不小的力道。 他原本微微俯着身,这一下没防备,人一下子失了重心。 “唔!”他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高大的身躯被那股劲儿带着,直直往前栽去。 “砰”的一声轻响,床板跟着晃了晃,陆景元结结实实地压在了软乎乎的床上。 更确切地说,是压在了叶笑笑的被子上,他大半个身子都悬在床沿,姿势别提多狼狈了。 而被子底下的叶笑笑,压根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好事。 她睡得迷迷糊糊,只觉得有人要抢她暖和的被窝,本能地一拽,顺势就翻了个身。 她的小脑袋从被子里拱了出来,迷迷糊糊地在软和的布料上蹭了蹭。 下一秒,她的小脑袋就精准地找到了一个温热又结实的“枕头”,毫不客气地枕了上去。 软软的头发带着股淡淡的香气,轻轻扫过陆景元颈侧,痒痒的。 她满意地咂了咂嘴,喉咙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喟叹。 她的胳膊也顺势抱住了身下这个“枕头”,呼吸又变得均匀绵长,显然,又睡熟了。 陆景元整个人都僵住了,一动也不敢动。 叶笑笑的小脑袋就枕在他胸口,温热的呼吸一下一下,有规律地喷在他颈窝,带着湿润的热气。 那呼吸里有股甜丝丝的奶味和她身上独有的清香,钻进他鼻子里,也钻进他那颗早就乱了套的心里,搅得他七上八下。 她软软的身子紧贴着他,陆景元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在安静的房间里越来越响,咚咚咚地敲着耳膜。 他努力压下纷乱的呼吸,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微微偏过头,看着她恬静的睡脸。 长长的睫毛在眼皮底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粉嫩的嘴唇微微嘟着,有点孩子。 他看着她近在咫尺、泛着水光的唇瓣,呼吸都顿了顿。 他凑近她耳边,温热的气息几乎要贴上她小巧的耳廓:“笑笑,快起来……”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两人交织在一起、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叶笑笑还是睡得死沉,长睫毛偶尔轻轻抖动一下,对外界一无所知。 陆景元看着她这副毫无防备的样子,心里的那点躁动越来越厉害, 他本来只想再用声音催催她,可她还是没反应,那粉润的唇瓣就在眼前,散发着诱惑。 他微微低下头,温热的唇带着点小心,轻轻碰上了叶笑笑柔软的唇瓣。 刚开始,只是很轻很轻的触碰,几乎感觉不到。 “唔……”睡梦中的叶笑笑察觉到不对劲,秀气的眉毛微微皱了皱,喉咙里发出一声含糊的呓语,像是在抗议。 陆景元心里一紧,以为她要醒了,下意识就想退开。 可就在他要撤走的那个瞬间,怀里的人忽然有了新动作。 她下意识地伸出小舌头,在他微凉的唇上,轻轻地、湿漉漉地舔了一下。 这个无意识的、带着点天真憨气的动作,一下子就击中了陆景元。 他脑子里“嗡”的一声,所有强撑着的理智和克制,在这一刻全线崩溃。 他不再满足于蜻蜓点水,眼底燃起暗火。 他手臂猛地收紧,把她软软的身子更深、更紧地搂进怀里,不容拒绝地加深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吻。 叶笑笑被这个带着强烈侵占意味的吻彻底弄醒了。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陆景元那张在眼前无限放大的俊脸。还有他那双漆黑的眸子,此刻正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浓烈情绪。 她脑子“轰”的一声,瞬间清醒了大半,下意识地想推开他,手刚抵上他坚实的胸膛,却被他更紧地拥入怀中。 这个吻,带着点强硬的掠夺,却又透着一种让人沉溺的缠绵。 她的挣扎渐渐微弱下去,鼻尖萦绕着他熟悉又陌生的强烈男性气息,心跳如鼓,最终,那原本推拒的手,竟有些无力地、不自觉地攀上了他结实的脖颈。 这个吻,带着点强硬的掠夺更温柔,却又透着一种让人沉溺的缠绵。 直到两人都觉得胸口的空气快被抽干,呼吸都变得困难,陆景元才稍稍退开一点,结束了这个让人意乱情迷的吻。 他宽厚的额头轻轻抵着她的额头,两人滚烫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在微凉的空气里氤氲出暧昧的白雾。 叶笑笑大口喘着气,脸颊红得不像话,眼神迷离水润,带着刚醒的懵懂和被吻后的娇媚。 她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陆景元,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被“欺负”后的委屈,低声控诉:“陆景元,你……你搞偷袭!” 陆景元凝视着她那双雾蒙蒙、水汪汪的眸子,还有那红扑扑、娇艳欲滴的脸蛋,心头最软的地方,化成了一滩水。 他忍不住又低下头,在她光洁饱满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安抚的吻,低沉的嗓音里带着一丝笑意和满溢的温柔:“好了,快起来吧!再磨蹭下去,时间就真的晚了。” 叶笑笑这下彻底清醒了,也想起来今天还有正事。 她轻轻推了推陆景元结实的胸膛,脸上还烧着,小声嘟囔:“知道了,知道了,催命鬼……” 她手忙脚乱地从床上坐起来,那身丝绸睡衣因为刚才一番“纠缠”,变得有些乱糟糟的,衣襟微微敞开,露出一小片雪白的肌肤和锁骨,在晨光下泛着莹润的光。 陆景元喉结动了动,很快移开了视线。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替她拉开了厚重的窗帘。 阳光一下子涌了进来,驱散了房间里残存的最后一丝暧昧。 “我先出去等你,你换好衣服就叫我。”陆景元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沉稳冷静,只是微微泛红的耳尖,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嗯。”叶笑笑低低应了一声,看着陆景元几乎是有些仓促地走出房间,房门被他轻轻带上。 她忍不住抬起手,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依旧发烫的嘴唇,心跳快得不像话。 这个男人,真是……越来越会了! 叶笑笑走到房间里自带的小梳妆镜前,拍了拍依旧发烫的脸颊。 镜子里的女孩,眼角眉梢都带着春意,和平时那个冷静果敢的叶笑笑,简直判若两人。 她努力让狂跳的心平静下来。 “不就是……不就是亲了一下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她小声嘀咕着,像给自己打气,又像自我安慰。 可那不争气的心跳,还是在不经意间漏跳了好几拍。 她快速洗漱完毕,从随身行李中翻出一件相对厚实的棉布衬衫和一条深色长裤换上。 考虑到十一月初北方天气转凉,她还在外面套了一件从系统商城兑换出来的花的棉袄子,既保暖又不失美观。 整理妥当后,她打开房门。 陆景元果然等在外面,背对着她的房门,身姿依旧挺拔如松。 听到开门声,他迅速转身,在她身上停顿了一瞬。 “收拾好了?”他的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 “嗯。”叶笑笑低低应了一声,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也显得自然一些。 两人并肩走出房间,清晨的寒意扑面而来,却抵不过两人心头那股尚未散去的余温。 第183章身体检查 吉普车早已候在招待所的门外。 十一月初的G省北方,寒风刮得人生疼。 叶笑笑将身上的棉袄裹得更紧了些,一屁股坐进副驾驶。 早晨那个吻的余温似乎还残留在唇上,她脸颊有些烧。 她清了清嗓子,声音里带着刻意的不满:“陆团长,天不亮就把人从热被窝里薅出来,早饭都没混上一口,我这肚子都快唱空城计了!” 陆景元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动了动。 他从储物格里拿出一个油纸包,递过去,嗓音平稳:“先垫垫肚子,两个肉包,刚出锅的,还烫手。” 叶笑笑接过油纸包,指尖擦过他递东西的手,她不仅没松,反而顺着他微缩的手势轻轻一带,借力将他微俯的身子又拉近了几分。 她温热的气息混着包子的香气拂过他耳廓,嗓音又甜又腻,几乎贴着他的耳朵:“团长大大,你说,我甜不甜呀,嗯?”那温软的吐息像羽毛般扫过他敏感的耳垂。 陆景元浑身一僵,门口警卫员笔直的身影让他不敢有丝毫大意。 他急忙拉下她作乱的手,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狼狈:“先吃东西!” 他迅速启动车子,吉普车猛地蹿了出去,驶离招待所。 车厢里陷入一种古怪的安静。 叶笑笑捧着肉包,小口啃着,心思却飘远了。 窗外的白杨树光秃秃的,枝丫张牙舞爪,一派萧索。 “医院那边都打点好了,就是些常规检查,你放宽心。”陆景元打破了沉闷,声音从驾驶座传来。 叶笑笑扭过头,只能看到他专注驾驶的背影和紧握方向盘的手。 她哼了一声,小声嘀咕:“谁紧张了?我这身体,好着呢!” 陆景元唇角似乎向上扬了那么一瞬,又迅速板起脸,语气严肃:“这是命令,也是为你好。” 叶笑笑“唔”了一声,没再接话。 这次检查非同小可,她清楚,也明白陆景元是为她操心。 可一想到那些冰冷的仪器,还有那个悬在头顶的“心理评估”,她心里就七上八下的。 她的秘密实在太多,随便漏一点都可能是滔天大祸。 好在,现在负责她安全的是陆景元。 这一点,让她悬着的心稍稍安稳了些。 至少,她信他。 吉普车很快在军区总医院那栋灰扑扑的楼前停稳。 陆景元先一步跳下车,绕到副驾这边,替她拉开车门:“到了。” 叶笑笑跟着下车,医院里进进出出的人,多数都穿着褪色的军装,空气里有种说不出的沉重。 陆景元领着她,径直穿过大厅,上了三楼。 楼梯口,一个五十岁上下、戴着眼镜的白大褂医生已经在等着了。 “陆团长。”那医生主动伸出手。 “张主任,有劳了。”陆景元与他握了握手,便侧过身,“这位就是叶笑笑同志。” 张主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声音听着很和气:“叶同志,你好,我是内科的张明远。你的事,上头都交代过了,我们会尽快给你做个全面检查。” “张主任您好,给你们添麻烦了。”叶笑笑赶紧客气道。 “分内之事。”张主任脸上带笑,“跟我来吧,检查的房间都安排妥当了。” 陆景元转向叶笑笑,声音低沉:“我就在这儿等你。” 叶笑笑嗯了一声,没多看他,跟着张主任拐进了一条长长的走廊。 走廊里静悄悄的,只听见他们两人的脚步声,还有远处隐隐约约传来的说话声。 两边的墙壁是白色的,有些地方已经泛黄起皮,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来苏水味儿。 “叶同志,别紧张嘛。”张明远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局促,脚步放慢了些,声音也温和,“今天的检查项目是多一点,但都是些常规项目,主要是想全面了解一下你的身体情况。” 叶笑笑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嗯,我晓得,谢谢张主任。” 她心里却在打小鼓:常规检查倒不怕,就怕整出什么“非常规”的,特别是那个劳什子“心理评估”! 张明远带着她到了一间检查室门口,伸手推开了门:“进来吧。” 屋子不大,摆设也简单得很,一张铺着白布单子的检查床,旁边放着些叫不出名字的医疗家伙。 一个年轻女护士正在里面收拾,看到他们进来,立马站得笔直。 “小刘,这位是叶笑笑同志,今天的基础检查,你来协助我。”张明远对那护士吩咐。 “好的,张主任。”女护士应声爽快,投向叶笑笑的打量里带着点儿好奇,但很快就恢复了职业的模样。 “叶同志,咱们先量个身高体重,再测个血压,然后抽点血。”张明远指了指墙角的那个铁家伙。 叶笑笑点头,依言脱了花棉袄,只穿着单薄的棉布衬衫和长裤,站了上去。 脚底冰凉的金属让她轻轻抖了一下。 “身高一米六五,体重五十二公斤,很标准嘛。”张明远一边记录,一边轻松地说。 跟着是量血压。 女护士把冰凉的袖带绑在她胳膊上,那袖带一点点收紧。 叶笑笑能清楚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比平时快了不少。 “血压一百一十,七十,也正常。”张明远点点头。 接下来是抽血。 女护士手脚麻利地消毒,针尖扎进皮肤时,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 叶笑笑瞅着自己鲜红的血顺着管子流进试管,心里默默念叨:老天保佑,可千万别查出什么不该有的东西啊! “好了。”女护士拔了针,拿了根棉签按住她的针眼,“按一会儿。” “谢谢。”叶笑笑接过棉签。 张明远一直在旁边看着,等血抽完了,才开口:“叶同志,下面呢,我们还要做些更细致的检查,像心电图、B超,可能还要做个脑电图。” 他补充道:“这些都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 “脑电图?”叶笑笑的心脏咯噔一下,差点没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这年头就有脑电图了?她对这个时代的医疗技术实在不怎么了解。 可“脑电图”三个字一听就跟脑袋瓜子有关,万一……万一能探查到她的记忆,她的想法呢? 张明远见她脸色微变,解释道:“对,脑电图也是常规检查,就是看看大脑的电活动情况,不痛也不伤身体,别担心。” 叶笑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这时候可不能露怯。 她点了点头:“好,我全力配合。” “那咱们先去做个心电图。”张明远说着,示意她跟着自己。 两人出了这间基础检查室,顺着走廊又往前走了一小段,进了一间门上挂着“心电图室”牌子的屋子。 走廊的长椅上,陆景元端坐着,脊背挺直。 他一动不动,整个人透着一股紧绷。 时间一分一秒地挨过去,他搁在膝盖上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他只盼着检查一切顺利,她能平平安安的。 心电图室里头,叶笑笑按着医生的吩咐,在检查床上躺平。 冰凉的电极片一片片贴上她的胸口和手腕脚腕,让她浑身不自在。 “放轻松,别紧张,呼吸放缓和些。”操作仪器的中年女医生声音倒是挺柔和。 叶笑笑闭上双眼,拼命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她一遍遍告诉自己:就是个普通检查,不会有事的,绝对不能自己先乱了方寸! 仪器发出轻微的“滴答、滴答”声,记录着她那颗不怎么安分的心脏的跳动。 做完了心电图,张明远又领着她去了B超室。 B超是查肚子里的东西,叶笑笑稍稍松了半口气,这个总不至于查到她的底细吧。 冰凉黏腻的耦合剂涂满她的小腹,探头在上面慢慢地滑来滑去。 叶笑笑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脑子却转得飞快。 万一真有那个什么心理评估,她该怎么办? 是装疯卖傻蒙混过关,还是编个天衣无缝的、符合这个年代的“合理”身份背景? 一项检查接着一项检查,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每做完一项,叶笑笑就觉得离“被揭穿”的危险远了一小步。 可同时,也离那个让她头皮发麻的“心理评估”更近了一大步。 “张主任,叶同志的B超结果出来了,各项指标都正常。”B超室的医生把一张单子递给张明远。 “好。”张明远接过那张薄薄的纸,迅速扫了一眼。 他脸上露出些许笑意,转向叶笑笑:“叶同志,从目前这些结果来看,你的身体底子是真不错,非常健康。” 叶笑笑也跟着悄悄吁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真诚些:“那就太好了。” “接下来,咱们就去做脑电图。”张明远收起单子,“做完这个,今天上午的检查项目就算完成了。下午可能还有些别的,具体等所有结果都汇总出来再定。” 脑电图室被安排在走廊的最里头。 门上挂着的牌子倒是崭新锃亮,可那扇门,依旧是刷着老式绿漆的厚重木板。 第184 章 惊魂脑电室 “吱呀——”那扇绿漆木门被张明远推开。他侧身,对叶笑笑说:“叶同志,请进。里面是刘技师,咱们科室经验最丰富的。” 这间房比心电图室宽敞,也更空旷,压抑感弥漫。 “刘技师,”张明远的声音打破屋里的安静,“这位是需要检查的叶笑笑同志。” 刘技师闻声转过身,对叶笑笑微点头,声音隔着口罩,有些闷,听不出情绪:“叶同志,你好。请到这边的椅子上坐。检查时,要在你头皮上安感应电极,尽量放松,别紧张。” 他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叶笑笑的心脏不受控制地收紧。她看着那把特制椅子,旁边托盘里放着电极头套和导线,心底冒出强烈的抗拒和不安,总觉得要出事。 她吸了口气,强压下不祥预感,对刘技师僵硬地点点头,走到冰冷的椅子边,慢慢坐下。椅面冰凉的触感让她轻颤。 张明远又仔细交代了几句检查注意事项,让她保持安静,别大幅度乱动,这才温和开口:“叶同志,整个检查大概二十分钟到半小时。我就在门外守着,你要是有哪里不舒服,或者觉得不对劲,随时大声跟刘技师说,或者直接喊我。” “好的,多谢您,张主任。”叶笑笑费力挤出笑容,声音却有些发紧。 张明远点点头,转身出去了。厚重的木门被轻轻带上,“咔哒”一声轻响,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屋里,只剩下叶笑笑和不怎么爱说话的刘技师。空气凝固,只有仪器偶尔发出的轻微电流声,和叶笑笑越来越清晰的心跳。 刘技师拿起头套,动作轻柔专业,一步步走近,戴在了叶笑笑头上。接着,他开始连接那些冰冷的导线,金属凉意不时擦过她的头皮、太阳穴和耳后,激起一阵阵鸡皮疙瘩。 叶笑笑紧闭双眼,睫毛控制不住地抖动,努力想放松,可脑子里各种念头不受控制地往外冒。 这东西……真不会把她脑子里的系统和梦幻庄园探查出来吧?一想到这个可能,叶笑笑的指尖都开始发凉。 “好了,叶同志。”刘技师声音平直,不带任何感情,“现在请你尽量保持身体不动,彻底放松,闭上眼睛,什么都别想。” 叶笑笑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吐出,按他说的,紧紧闭上了眼睛。仪器正式启动,发出一阵轻微持续的“嗡嗡”声。 时间一分一秒在压抑的沉默里过去,叶笑笑拼命想放空大脑,可心里的弦越绷越紧,几乎要断掉。她感到太阳穴在跳,后背渗出冷汗。 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被无形压抑逼疯,快要忍不住睁眼时—— 一股前所未有、极其强烈的寒意,没有任何征兆,狠狠刺向她的中枢神经! 【警告!危险感知:致命威胁锁定!】 系统冰冷机械的提示音,一道惊雷般,在她脑海深处轰然炸开! 几乎在系统警报响起同一刻,叶笑笑敏锐察觉到一股淡淡的福尔马林和另一种陌生药剂混合的气味,夹杂一点金属腥气,从她脖子旁边极快掠过! 不好!有诈! 叶笑笑猛地睁眼,瞳孔急剧收缩!眼角余光惊骇瞥见一道寒光,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正朝着她脆弱的颈动脉刺来! 那是一支闪着冰冷金属光的注射器!紧握着它的,正是从头到尾表现平静专业的“刘技师”! 此刻,他脸上厚实的医用口罩依旧遮着口鼻,但他整个人的气场变了,没了之前的平静,只剩下冰冷刺骨的凛冽杀意! “陆景元——!” 一声凄厉的尖叫,冲破叶笑笑喉咙,带着濒死的绝望,猛地爆发出来!那声音尖锐得刺破耳膜,穿透了木门,也穿透了走廊的寂静! 生死一瞬,叶笑笑来不及多想,求生本能让她刹那间爆发出惊人力量和反应!她猛地向后仰头,上半身向椅背后倒去,避开那直取要害的致命一针! 与此同时,她双手爆发巨力,狠狠向上一扯!只听“刺啦”一声,头上的电极头套,连同密密麻麻的导线,被她硬生生撕扯下来!无数细小电极和断裂线头四下飞散,头皮传来火辣辣的剧痛! “找死!”“刘技师”见蓄谋已久的一击落空,气息骤然变得凶狠毒辣,手腕疾速一翻,那支注射器再次带着尖锐的破空声,改变方向,继续朝着叶笑笑因后仰而暴露出的脖颈刺去! 叶笑笑的身体因为剧烈后仰,已经失去平衡,整个人从椅子上向侧后方滑落。她顾不得狼狈,也顾不得疼痛,就地向旁边猛地一滚! “噗嗤!”一声闷响。 那支致命的注射器,险之又险地擦着她脸颊划过,深深地,整个针头没入了她刚刚坐过的那张椅子的皮质靠背里,留下一个狰狞的孔洞。 叶笑笑甚至来不及庆幸自己躲过一劫。杀心已起的“刘技师”,周身杀气更浓。他见注射器没能得手,随手一甩,手腕一翻,腰间已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匕首薄而锋利,特制的凶器!他再度扑上,动作狠戾,招式间满是血腥杀伐气,分明是受过严酷训练的顶尖杀手! 叶笑笑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她蜷在冰冷的地面,胡乱抓起身旁一个不锈钢托盘,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对方那张口罩遮掩的脸,不顾一切地砸了过去! “砰!”沉闷的撞击声在死寂的房间里异常刺耳! 就在叶笑笑那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响起的瞬间,一直守在走廊长椅上,看似平静实则内心焦灼的陆景元,心脏骤然紧缩! 那一声“陆景元”,凄厉至极,带着他从未听过的惊恐与绝望,狠狠烙在他心尖上! 他浑身的血液刹那冻结,又在下一秒疯狂沸腾!他几乎本能反应,从长椅上弹射而起!身体已先于意识行动! 他周身爆发骇人气势,朝着紧闭的脑电图室木门,以惊人速度狂奔而去! “嘭——!”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脑电图室那扇老旧木门,在陆景元灌注全身力量的凶猛肩撞下,门板瞬间四分五裂,木屑横飞,向房间内轰然倒塌! 破碎的木块和弥漫的烟尘中,陆景元布满血丝的瞳孔,死死锁定了房间内的景象—— 叶笑笑娇小的身影蜷缩在冰冷的墙角,头发散乱,脸色惨白,写满了极致的惊恐。她手里,还死死抓着一个严重变形的不锈钢金属托盘。 而在她身前,一个穿着染血白大褂的男人,脸上戴着口罩,手中挥舞一把闪着死亡寒光的匕首,正一步步,带着浓烈杀意,向手无寸铁的叶笑笑逼近!那把锋利匕首,距离叶笑笑惊恐的脸颊,已不过咫尺! “你他妈找死!”陆景元双目赤红,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怒吼在狭小房间内轰然炸响! 他的身影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冲入房间的瞬间,已欺近那名正欲行凶的“刘技师”! 那“刘技师”反应也极快,听到身后巨响和怒吼,竟没有丝毫退缩。他猛地拧腰转胯,手中匕首在空中划过一道诡异弧线,放弃了叶笑笑,转而以阴狠毒辣的姿态,狠狠刺向疾冲而至的陆景元心口要害! “当!”一声清脆刺耳的金铁交击之声爆响! 陆景元手腕疾速一翻,不知何时已从腰间抽出的制式军用匕首,带着破风厉啸,后发先至,狠狠格挡住了对方志在必得的致命刀锋! 金铁交击的瞬间,迸射出数点刺眼火花!两股巨力通过匕首相撞,那“刘技师”只觉一股无可抗拒的恐怖力道传来,震得他虎口剧痛发麻,手腕一软,匕首险些脱手!他心中顿时掀起惊涛骇浪,眼前这军官身手之强悍,远超他预料! 陆景元一击格挡成功,攻势连绵不绝!他的每一个动作都简洁极致,狠辣无比,完全是战场杀人技!招招直指对方要害! 那“刘技师”虽也算好手,但在暴怒状态的陆景元面前,竟显得左支右绌,完全被那凛冽杀气死死压制! 浓烈的血腥味很快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是那个“刘技师”的血。陆景元的军用匕首在他手臂上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喷涌而出! “啊——!”那“刘技师”发出一声痛哼,动作出现一丝迟滞。 陆景元敏锐抓住这个破绽,一个迅猛无比的凶狠膝撞,正中对方小腹! “噗!”那“刘技师”整个人弓起身子,口中猛地喷出一大口血沫。他手中紧握的匕首“当啷”一声掉落。 陆景元没有丝毫停顿,上前一步,大手快如闪电扼住了对方脆弱的喉咙!他手臂肌肉贲张,猛地发力,将那杀手拖死狗一般,狠狠地朝着坚硬冰冷的墙壁撞过去! “砰!”又一声令人牙酸的沉闷巨响! 那“刘技师”的后脑勺重重撞击在水泥墙壁上。他双眼猛地向上一翻,身体软软地瘫倒下去,再也没有任何声息,只有鲜血从他后脑渗出。 整个搏杀过程,不过短短十几秒钟时间。 陆景元粗重地喘息着,胸膛剧烈起伏,额角青筋跳动。他缓缓松开扼住杀手喉咙的手,任由那具躯体瘫软在地。 他猛地转过身,带着一身尚未散尽的凛冽杀气和浓重血腥味,踉跄几步,冲到蜷缩在墙角的叶笑笑面前。 他“扑通”一声单膝跪地,声音因为前所未有的紧张、后怕和压抑的怒火而异常嘶哑:“笑笑!你怎么样?” “你有没有受伤?” “伤到哪里没有?” “快告诉我!”他急切而慌乱地在她身上来回逡巡。 叶笑笑此刻才从极度恐惧中稍稍回过神来。她怔怔地看着陆景元近在咫尺、布满细密血丝、充满焦灼与担忧的面容,看着他沾染了敌人鲜血的衣袖。 “哇”的一声,她再也控制不住,放声大哭出来。 “陆景元……呜呜……我……我好怕……我真的好怕……”她的声音哽咽破碎,充满无助与依赖。 她伸出依旧剧烈颤抖、冰凉的双手,一把死死抓住了陆景元那沾染着血腥味、却异常坚实有力的胳膊,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别怕,别怕,笑笑,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陆景元的心疼得几乎要碎裂。他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和满眼泪水,所有的怒火和杀意都在瞬间化为无尽的怜惜与自责。 他伸出同样微微颤抖的大手,轻轻地、小心翼翼地将她冰冷而颤抖的娇小身躯揽入自己带着血腥和汗味的宽阔怀中。他的大手笨拙却异常温柔地一下一下拍着她的后背,试图安抚她受惊的灵魂。 “没事了,笑笑,一切都过去了,没事了……”他不断在她耳边低声重复着,声音嘶哑而温柔。 怀里的人儿抖得厉害,冰凉的泪水很快浸湿了他肩头的军装布料,滚烫得灼伤了他的皮肤,也灼伤了他那颗为她而跳动的心。 陆景元紧紧抱着她,感受着她身体无法抑制的颤抖。心中那股滔天怒火和几乎要将他吞噬的后怕,在他胸中疯狂交织。 差一点,就只差那么一点点!如果他再晚来一步,哪怕只是几秒钟! 陆景元根本不敢再想象那个可怕后果!一想到那种可能性,他的心脏就被一只冰冷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紧闭双眼,强忍住那份从骨子里冒出的战栗,将叶笑笑抱得更紧。 第185 章 连环杀人风波 “嘭!”房门再次被人粗暴推开。 张明远主任带着几个闻声赶来的医生和警卫人员冲进来。他们看到房间内景象时,全都惊呆了。地上躺着一个生死不知的白大褂,空气中弥漫着浓重血腥味。陆景元团长,正紧紧抱着一个浑身颤抖、哭得泣不成声的年轻女同志。 “陆团长!这……这是怎么回事?”张明远脸色煞白,声音都变了调。 陆景元缓缓抬头,眼神冰冷,扫过冲进来的众人。他声音压抑,带着怒火:“张主任,这就是你们医院的‘安全’?这就是你们医院的‘专业技师’?”他每个字都掷地有声,带着杀气。 张明远被他看得心头一凛,嗫嚅:“我……我不知道……刘技师他平时……” “把他控制起来!彻查!”陆景元不听解释,厉声对警卫员命令,“还有,立刻封锁这里!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两名警卫员立刻上前,一人查看倒地“刘技师”的情况,另一人迅速执行封锁命令。 “还有呼吸,但伤得很重,颈椎可能断了。”查看的警卫员报告。 陆景元眼中无怜悯,现在只关心叶笑笑。他轻轻拍着叶笑笑的背,声音放柔,却仍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笑笑,别哭了,没事了,坏人已被我打倒。” “你看看,有没有哪里受伤?” 叶笑笑在他怀里抽噎一阵,身体的颤抖渐渐平息。她抬起泪痕未干、却已强迫自己聚焦的眼眸,声音沙哑,带着未消的恐惧,却多了一丝急切的思索:“我……我没事……陆景元,那个人……他不对劲,他肯定不是刘技师!那真正的刘技师呢?还有,他用的针管里是什么药?他为什么要杀我?”她紧抓着他的手臂,努力回忆着每一个细节,尽管眼底的惊惧还未散去,但属于她的冷静和分析能力已开始在恐惧的缝隙中挣扎着苏醒。 她刚才真以为自己要死了。 陆景元仔细检查了她脖颈和手臂,确认没有明显伤口,这才稍松口气。但看到她脸上未干的泪痕和惊魂未定的样子,他心头怒火又起。 “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陆景元声音低沉,带着自责。 叶笑笑摇头,抓着他胳膊的手又紧了几分:“不……不怪你……你来得很及时……”如果不是他,她现在恐怕已经……想到这里,她又打了个寒颤。 张明远稍作冷静,看着眼前的混乱与血腥,意识到事情远超想象的严重。“陆团长,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叶同志她……” “张主任,”陆景元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叶同志需要休息,也需要绝对的安全。” “从现在开始,这家医院的任何医护人员,没有我的允许,不准靠近她半步!”他顿了顿,补充:“体检的事情,暂时中止。我会立刻向李副总长和主席汇报这里发生的一切!” 张明远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在陆景元冰冷锐利的目光逼视下,最终把话咽了回去。他忙不迭点头:“是,是,我明白,我立刻去安排!”他知道,出大事了。军区总医院,竟然发生了针对最高级别保护对象的刺杀事件!这个责任,他承担不起,整个医院也承担不起! 陆景元小心翼翼扶着叶笑笑站起来,她的腿有些发软。 “我带你离开这里。”他柔声。 叶笑笑点头,依旧紧紧抓着他胳膊,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陆景元目光扫过地上那个不省人事的杀手,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无论是谁,敢动叶笑笑,都得死。” 陆景元怀抱叶笑笑,感受她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心头怒火与后怕翻涌。张明远带着几名医生和警卫员冲进房间,眼前触目惊心的景象让他们瞬间失语。 一名警卫员迅速上前,蹲下查看倒地的“刘技师”。 “陆团长,还有呼吸,但伤势很重。”警卫员快速检查,伸手去探“刘技师”颈动脉,确认其生命体征。在挪动对方头部检查是否有其他伤口时,他感觉对方的脸颊皮肤在某个角度下似乎有极轻微的、不自然的褶皱,与真实皮肤的延展性略有不同。他心中一动,凑近仔细观察,才在对方耳后根部发现了一道被汗水和血迹半掩的、几乎与肤色融为一体的细微边缘。 他脸色骤变,抬头看向陆景元:“陆团长,这……他的脸……好像不对劲!” 得到陆景元示意后,他才小心翼翼地顺着那边缘,将一张人皮面具从“刘技师”脸上完整揭下! 陆景元目光一凝,小心扶稳怀中的叶笑笑,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才分神望去。面具下,是一张全然陌生、带着几分狰狞的脸:颧骨高耸,眼神阴鸷,与之前那个斯文的“刘技师”判若两人。 “人皮面具!”张明远惊呼失声,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在场医护人员倒吸凉气,眼中满是骇然。 叶笑笑也看见了那张被撕下的面具和底下的陌生脸孔,胃里一阵翻腾,刚止住的泪水又差点夺眶而出。她咬紧嘴唇,将脸埋进陆景元怀里,不敢再看。 陆景元瞳孔骤缩,一股冰寒杀气自身上弥漫。他立刻意识到,事情远比想象中复杂凶险!这绝非孤立刺杀! “立刻派人去这个‘刘技师’家里!”陆景元声音冰冷,“查清楚他家情况!快!” “是!”一名警卫员领命,疾步冲出。 陆景元目光扫过房间内惊魂未定的医护人员,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张主任,我需要一个解释。为什么一个戴着人皮面具的杀手,能成为你们医院技师,并有机会接触叶同志?” 张明远全身一颤,冷汗涔涔而下,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吐不出。责任太重,他根本承担不起。 陆景元不再看他,低头对怀里的叶笑笑柔声说:“笑笑,这里不安全,我先带你回招待所。” 叶笑笑紧抓他衣袖,点头,声音带着浓重鼻音:“嗯。”她只想尽快逃离这让她窒息恐惧之地。 陆景元小心将叶笑笑打横抱起,她身体很轻,在他怀里瑟瑟发抖。他抱着她,大步走出脑电图室,无视身后惊骇目光和张明远的慌乱辩解。 陆景元抱着叶笑笑走到医院大楼出口处,王警卫员已经将吉普车开了过来。就在陆景元准备上车之际,一名负责联络的警卫员从传达室急匆匆地跑了出来,脸色煞白,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敬礼道:“陆团长!刚接到紧急通讯!派去核查医院档案中刘技师登记住址的同志报告……刘技师他们一家人……都在家里被杀了!是灭口!” “什么?!”陆景元脚步猛顿,眼神瞬间变得骇人。一家人全死了!手段好狠! 这消息如同一道惊雷,激起千层浪。叶笑笑在陆景元怀里也听到了,一股寒气自脚底直冲头顶,浑身冰冷。对方不仅要杀她,还要灭掉所有可能泄露线索的人!何等周密计划,何等残忍手段! 陆景元胸膛剧烈起伏,强压下心中波澜,抱着叶笑笑的手臂收得更紧。他没再多说,只是加快脚步,朝医院外走去。 王警卫员早已将吉普车开到楼下焦急等待。看到陆景元抱着叶笑笑出来,她脸色苍白,头发散乱,明显受惊,王警卫员心头一紧,连忙拉开后座的车门。 陆景元小心翼翼地将叶笑笑安置在后座,随后自己也弯身坐了进去,让她能安稳地靠在自己身上。 “回招待所!”陆景元对驾驶座上的王警卫员沉声命令。 王警卫员不敢怠慢,立刻发动车子。吉普车引擎低吼一声,迅速驶离军区总医院。 车厢后座,气氛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叶笑笑整个人都依偎在陆景元怀里,惊魂未定,双手依旧死死抓着他的手臂,仿佛那是她此刻唯一的浮木。陆景元将她轻轻揽住,感觉到她手心的冰冷和身体无法抑制的微微颤抖,他的一只手紧紧回握着她,另一只手则在她背上轻柔而坚定地拍抚着。 “别怕,有我在。”陆景元低下头,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发顶,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试图给她注入力量。 叶笑笑没有说话,只是将脸颊更深地埋进他坚实的胸膛,贪婪地汲取着他身上独有的、令人安心的温度和力量。一路无话,吉普车很快回到军区招待所小院。王警卫员将车停稳后,陆景元才轻轻动了动,低声在她耳边道:“笑笑,到招待所了。” “我……我自己能走。”叶笑笑声音沙哑,但已比刚才镇定。她不想再添麻烦。 陆景元看她一眼,见她脸色虽苍白,但眼神恢复几分清明,点头,先下车,绕过来替她打开车门,伸手扶她。叶笑笑腿脚发软,仍坚持自己下车。 第 186章 强压惊悸 军区招待所小院的景物依旧。 陆景元扶叶笑笑进屋,让她在床边坐下。他蹲身,目光与她平齐。 “先休息,别多想。一切有我。”他的声音压得很低。 叶笑笑明白他肩头的重量。她喉咙发紧,轻轻点头。“你……千万小心。” “放心。”陆景元抬手,指腹拂去她额前被冷汗沾湿的散发。他起身,不再多言,大步离去。 房门阖上。 屋内,只剩叶笑笑。她坐在床边,窗外天光大亮。 脑中,那张戴着人皮面具的狰狞面孔、闪着寒光的匕首、陆景元撞碎木门时的怒吼,还有他身上未散的血腥气,轮番翻滚。 叶笑笑深呼吸,试图驱散那股渗入骨髓的寒意。 不行,不能再想。 她还有事要做。 “招财,”她在心里默念,声音带着自己才能察觉的微颤,“精神增强药剂,体质增强药剂。” 【收到,宿主。精神增强药剂、体质增强药剂,已使用。】 两股暖流自身体深处涌出,迅速流遍四肢百骸。太阳穴突突的胀痛感被一股清凉取代。先前几乎要将她吞噬的恐惧,被强行压制下去,但那血腥画面仍像跗骨之蛆,盘踞在意识边缘。 她扶着床沿,慢慢站起身,四肢重新有了力气,只是指尖依旧冰凉。 桌角,叠放着为“洞察者”项目准备的讲解手稿,还有设计好的互动环节。门外,是那些为国家奉献一生的前辈。 叶笑笑攥紧了稿纸,纸张的微凉触感让她打了个激灵。她闭上眼,将方才的恐怖记忆用力向后一推,再睁开时,眼神已沉静许多。 检查过帆布包,她推开房门。 阳光扑面。院门口,王警卫员和两名战士持枪站立。 王警卫员快步迎上。“叶同志,您这是要去哪?身体能行吗?” 叶笑笑对他颔首,声音努力保持平稳,尽管还带着一丝沙哑:“王警卫员,麻烦你,我想去特级保密会议室。我没事。” 王警卫员看她脸色虽仍苍白,眼神却已恢复镇定,语气郑重了几分:“好,叶同志,我护送您过去。”他朝另一名战士示意,那人继续守在院门口。 王警卫员寸步不离。叶笑笑走向特级保密会议室,最初几步有些虚浮,随后,一步一步,渐渐踏实。 与此同时,军区作战指挥中心,李副总参谋长办公室。 空气压抑。 陆景元军装笔挺,站在办公桌前。他双眼布满血丝,眉宇间的煞气尚未散尽。 李副总参谋长和钟振国师长相对而坐,脸色铁青。 “军区总医院,叶笑笑同志,我们的最高保护对象,险些被当场刺杀?”李副总参谋长声音沙哑。 “是。”陆景元喉咙滚动,“行凶者伪装成刘技师,戴仿真人皮面具,用注射器下毒未遂,随即拔匕首行刺。” 钟振国猛地一拍桌子,桌上茶杯震颤。“岂有此理!军区总医院,竟让亡命徒混入!” 李副总参谋长目光如炬,盯着陆景元:“叶同志情况如何?!” “受到严重惊吓,万幸没有明显外伤。”陆景元指尖微不可察地蜷了蜷,“我已将她送回招待所。” 他停顿片刻,声音更沉:“行凶者档案住址,其‘家人’,一名老人,两名孩童,全部……灭口。手段残忍。” “灭口?!”李副总参谋长和钟振国同时失声。 办公室内温度仿佛又降了几度。 “好毒的手段!好周密的计划!”李副总参谋长拳头紧握,指节泛白,“这不是孤立事件,是蓄谋已久的刺杀!他们要杀叶笑笑,还要抹掉所有线索!” 钟振国脸色铁青:“人皮面具,灭门……这帮畜生,渗透到了何种地步!” 陆景元眼中厉色一闪:“行凶者被我制服时,留了一口气。已派人严加看管。但从他‘家人’的遭遇看,恐怕……” 李副总参谋长从椅上站起,在室内踱步。“叶笑笑……我们还是低估了她在‘神启计划’中的价值,也低估了敌人的决心和渗透能力!” 他猛地停步,看向陆景元:“景元,招待所也未必安全。从现在起,不惜一切代价,调集最精锐力量!叶笑笑同志,绝不能再出任何意外!否则,我们都是历史的罪人!” 他转向钟振国,语气斩钉截铁:“老钟,立刻从师直属侦察营,挑一个加强排,全权负责叶笑笑同志近身护卫。招待所小院周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苍蝇也别想飞进去!” “是!”钟振国挺身。 李副总参谋长又转向陆景元,语气稍缓,带着威严:“景元,你和叶同志有默契,她最信任你。但现在情况特殊,贴身保护交给侦察营。你首要任务,立刻成立最高规格专项调查组,你亲自领导,动用一切资源手段,把这次刺杀事件的来龙去脉,给我查个底朝天!” “我要知道,谁在策划!谁把人安插进核心要害!我们内部,还有没有钉子!”李副总参谋长声音冰冷,“挖地三尺,也要把这些老鼠,一只只揪出来,碾死!” 陆景元脊背挺直,眼中似有火焰跳动。“是!” 不能再亲自守着她,一股空落感攫住心脏,但他明白,此刻有更重要、更凶险的战场等着他。 “医院那边,”李副总参谋长目光一厉,“张明远,所有相关科室负责人、当班人员,全部控制,隔离审查!我要亲自问问他们,一个戴假脸的杀手,怎么就能畅通无阻接触到我们最重要的人!” “是!” 李副总参谋长快步走到桌后,拿起红色保密电话,神色凝重。“此事,必须立刻上报中央!敌人已经快把刀子捅到我们心脏了!‘神启计划’面临的威胁,比预想的更快,更猛!” 他迅速拨号。 “主席,我是李国华……” 电话接通,李副总参谋长压低了声音,语气中的沉痛与凝重却分外清晰。 陆景元和钟振国垂手静立。 特级保密会议室内。 叶笑笑刚讲完最后一个关于“信息筛选与定向引导”的比喻。她略作停顿,抬眼看向面前一群平均年龄过六十,却个个目光专注的老专家,微微躬身。 “各位前辈,我的一些浅见,暂时就这些。希望能给大家的研究,提供些微不足道的启发。”她努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清晨的惊悸仍像块巨石压在心口。 一位头发花白的胡教授率先开口,声音温和:“叶同志,辛苦了!你今天这些思路,非常新颖,非常重要!特别是你提到那个‘针对性信息环境构建’对个体认知模式的长期塑造作用,简直是……为我们打开了一扇全新的窗户!” 另一位戴着深度眼镜的陈院士也立刻点头,语气带着几分激动:“没错!我们之前一直局限于技术层面的攻防,却忽略了这种更宏观、更潜移默化的影响方式。叶同志,你这一点,价值千金!” 叶笑笑勉强笑了笑。“各位前辈过誉了。”她迅速收拾手稿,塞进帆布包,“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 角落里负责记录的年轻联络员立刻起身,快步走到她身边,语气坚持:“叶同志,我送您回去。现在是非常时期,您的安全最重要。” 叶笑笑看着他年轻却异常严肃的脸,点了点头,声音依旧有些沙哑:“好,麻烦你了,小张同志。” 第 187章 信任危机爆发 小院门口,她浑身僵硬地立在车旁,身体对着那几名军人的方向。 那笔挺的军装,那股子说不出的压迫感,让她刚缓过来的心一下子又揪紧了。 王警卫员呢?其他人呢?她脑子里嗡的一声,手脚冰凉。 这些人不对劲!太危险了! 她不能回小院! 必须马上找到陆景元!只有陆景元在,她才觉得安全! 这念头一起,就再也按捺不住。 她猛地转身,抓紧帆布包,拔腿就往军区指挥部的方向冲。 “叶同志!” 身后一个沉稳的声音喊道,语气里有种命令式的强硬。 叶笑笑哪里敢停,只当没听见,反而使出全身力气跑得更快,现在她只想见到陆景元,只有他能让她不这么害怕。 追来的战士们没料到她会跑,都愣了一下,互相递了个眼色。 领头的那个战士眉头拧了一下,压低声音命令:“目标情绪不对,跟上去!保持距离,别吓到她!务必保证她的安全!” 四个人立刻动了,脚步又快又轻,紧追着叶笑笑。 领头的那人又扬声喊:“叶同志,请您停一下!我们是奉命来保护您的!” 话音刚落,那四个人速度极快,脚步整齐划一地追了上来,动作干净利落,透着军人骨子里的强悍。 皮靴踩在地上,发出“咚咚咚”的声音,每一下都重重砸在叶笑笑心上,让她更加慌乱,只顾着往前跑。 “别过来!你们都别过来!” 她一边跑,一边忍不住回头看,那些军绿色的身影越来越近,压得她喘不过气。 心脏怦怦狂跳,嗓子眼都发紧了。 她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找到陆景元!他肯定在指挥部! 军区作战指挥中心。 陆景元刚从李副总参谋长办公室出来,眉宇间的煞气还没完全消散。 他本打算立刻去专项调查组,问问那个假“刘技师”的审讯情况。 这起刺杀案线索纷乱,他心里也憋着一股火。 刚和李副总长商定了叶笑笑的守卫方案,他正准备尽快赶回招待所,当面跟叶笑笑解释清楚,也看看她情绪怎么样了。 他脚步很快,刚走到走廊拐角,就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跌跌撞撞地跑过来。 是叶笑笑! 她头发乱蓬蓬的,小脸煞白,一副魂飞魄散的样子,比早上在脑电图室里还要狼狈。 她身后不远处,几个身手矫健的战士正快步跟着,明显是在追她。 “笑笑!” 陆景元心里咯噔一下,来不及细想,几步冲了过去。 眼看她就要撞到墙上,他一把将她捞进怀里。 他扭头,冷冷地扫了一眼追上来的那几个战士,那份不悦显而易见。 怀里的人抖得厉害,他心往下一沉。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出什么事了?”他声音又急又快,自己都没察觉到那份紧张和后怕。 叶笑笑一看见陆景元,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让她能踏实下来的味道,再对上他焦急关切的神情,紧绷到极点的神经“啪”地一下断了。 鼻子猛地一酸,之前积攒的所有恐惧、所有委屈,在这一刻全都涌了上来,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 “陆景元!”她嗓子都哑了,两只手死死地抓住他的胳膊,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他们是谁啊……?我不认识他们!”她喘着粗气,急切地想让他明白自己的恐惧。 陆景元听她颠三倒四地说着,看她吓成这个样子,心揪成一团,又心疼又生气。 “别怕,别怕,笑笑。”陆景元把她紧紧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放缓放柔,试图让她平静下来。 “小院门口那些战士,是李副总长和师部刚调过来的,是侦察营的尖子兵,专门来保护你的。” 她却猛地甩开陆景元的手,往后退了好几步,眼泪把眼前的一切都弄模糊了,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保护我……我害怕……我以为……我以为又出事了……你不是说你会贴身保护我吗?为什么换人了?为什么啊?” 她说完,转身就想跑,只想逃开这种让她喘不过气的未知和恐惧。 “笑笑!”陆景元想也没想,立刻追了上去,“你别跑!你听我解释!” 叶笑笑哪里还听得进劝,眼泪糊了一脸,脚下跑得更快了。 “我不听……我不听……”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前什么都看不清,只顾着往前冲。 陆景元几大步就追上了她,眼看她就要一头撞上走廊尽头的墙壁,他长臂一伸,将她拉了回来,紧紧扣住了她的手腕。 “笑笑!你冷静点!听我说!”他声音又急又快,透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 “放开我!”叶笑笑拼命挣扎,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早上的那场惊吓,加上刚才一路疯跑,她的力气早就耗光了,现在完全是靠着那股快要让她崩溃的恐惧在撑着。 “别碰我……我脑子好乱……我不知道该相信谁了……你让我冷静一下……求求你了……”她胡乱地挥舞着手臂,拳头软绵绵地捶在陆景元胸口,那更像是一种无助的哀求。 恍惚间,陆景元的脸和早上那个模糊的、充满恶意的影子重叠在了一起,她猛地打了个冷战,挣扎得更凶了。 陆景元看着她满脸泪水,听着她沙哑的声音,心里又痛又自责。 “对不起,笑笑,对不起!都怪我!是我没考虑周全!我不应该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让你吓成这样,都是我的错!” 他把她紧紧地圈在怀里,不让她再挣脱,语气却放得极轻极柔。 “你看着我,笑笑,你好好看看我。我跟你发誓,我绝对没有骗你,以后也永远不会骗你!小院门口的那些战士,真的是李副总长和师部刚调过来的,是侦察营的精锐,专门来保护你的。这里出了事,太危险了,我们需要更强的力量来保证你的安全。我也是刚知道具体的安排,正准备去告诉你,谁知道……谁知道你先回来了,让你误会了。” 叶笑笑只是拼命地摇头,眼泪甩得到处都是,声音嘶哑又绝望:“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她固执地重复着这句话,这几乎是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东西了。 陆景元看着她情绪完全失控的样子,心里又苦又涩,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清楚,早上的惊魂未定,加上刚刚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那点安全感彻底给毁了。 他想解释,想告诉她这一切都是为了她的安全,可她现在这个样子,根本什么都听不进去。 “笑笑,你看着我!你看着我!”陆景元双手捧住她的脸,强迫她看向自己,声音也拔高了几分。 “我没有骗你!我发誓!那些人真的是来保护你的!” 叶笑笑只是一个劲儿地哭着摇头,整个人都失了魂一样,完全陷在那种恐惧和被欺骗的痛苦里。 她不相信,她不敢再相信任何人了。 就在这个时候,走廊的另一头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跟着是一声带着威严的低喝。 “怎么回事?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 李副总参谋长和钟振国师长快步走了过来。 他们一眼就看见了走廊尽头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还有叶笑笑那满脸泪痕、几乎要崩溃的样子,两个人都是一愣。 很明显,他们谁也没想到,这番精心安排的保护措施,竟然会造成这样的反效果。 李副总参谋长眉头皱得死紧,视线从叶笑笑身上移到陆景元身上,快步上前:“景元,叶同志这是怎么了……” 钟振国师长也跟了过来,看见叶笑笑哭得那么伤心,平日里总是板着的脸上也难得地露出了一点错愕和担忧。 陆景元看见两位首长来了,脸上一阵发窘,但更多的是对叶笑笑的担心。 他还是紧紧扶着叶笑笑,生怕她情绪太激动伤了自己。 “首长,”陆景元声音有些沙哑地开口,“叶同志她……她可能是误会了什么。” 叶笑笑听到陌生的声音,身体抖得更厉害了,使出更大的力气想从陆景元怀里挣脱出来,嘴里含含糊糊地喊着:“放开我……你们都是坏人……都是骗子……” 李副总参谋长又看了看叶笑笑,然后转向陆景元,声音沉了下来:“误会什么了?到底怎么回事?” 他看得出来,叶笑笑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恐惧和绝望,不单单是误会那么简单。 陆景元开口解释:“我……我还没来得及跟她说,小院的警卫换成了侦察营的人。她刚才回去,看见门口都是生面孔,就……” 李副总参谋长听完,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转向叶笑笑,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一些:“叶同志,你不要害怕。小院门口的那些战士,是我和钟师长亲自安排过去的,他们都是部队里顶尖的兵,是专门派去保护你的。” 叶笑笑却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依旧在陆景元怀里挣扎着,哭声一点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李副总参谋长和钟振国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的神情都非常凝重。 第188 章 惊魂未定再酿险情 叶笑笑眼神空洞,盯着墙壁的某一处。早上那张狰狞面具的影子,此刻又浮现在她眼前。她嘴唇翕动,声音细弱,却透着彻骨的寒意:“你们都骗我……”她猛地转头,空洞的瞳仁里泛起血丝,紧盯着陆景元:“说会保护我,结果呢?我差点就死了……你也和他们一样,都是骗子!” 钟振国脸色沉沉,他一个粗人,实在不擅长安慰受惊的女性,只能拍了拍陆景元的肩膀:“景元,先带叶同志回房间,好好安抚。等她冷静下来再说。” 李副总参谋长亦是面色凝重地点头:“早上医院的事,对她刺激太大。景元,你多费心。” 陆景元哑声应下,再次尝试将叶笑笑揽得更紧些,声音放得极柔:“笑笑,我们先回去,好不好?我慢慢跟你解释。” 叶笑笑身体依然紧绷,陆景元熟悉的气息将她包裹。或许是哭累了,她的挣扎逐渐微弱,只剩下压抑的抽泣,肩膀轻微耸动。陆景元心中刺痛,小心地半扶半抱着,带她离开了这条让她心悸的走廊。 李副总参谋长看着他们踉跄远去的背影,对钟振国开口,神色复杂:“老钟,看来我们对叶同志的心理状况,评估还是不足。” 钟振国叹了口气:“是啊,她一个姑娘家,突然经历生死,换哪个身经百战的军人都得吓得不轻。”他眉头深锁,“她现在这个状态,‘洞察者’项目那边……” “先让她好好休息。”李副总参谋长打断他,“安全第一。保证不了她的人身安全,项目无从谈起。” “你说得对。”钟振国重重点头,“医院的调查,假技师的审讯,必须加快!我要尽快揪出幕后黑手!”他语气森然。 陆景元费力地将几乎虚脱的叶笑笑带回招待所自己的房间。一进屋,叶笑笑身体一软,若非陆景元及时扶住,便会滑倒。她靠着陆景元,被他安置在床沿坐下,依旧低声啜泣,浑身发抖。 陆景元反手将门锁上。窗帘拉着,房间里光线昏暗。他蹲下身,与叶笑笑平视,看着她哭得红肿的眼睛、苍白的脸颊,以及额前被冷汗濡湿的散发,心疼。 “笑笑。”他伸出手,想擦她脸上的泪,却被她受惊般偏头躲开。陆景元的手僵在半空。他无奈放下,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语气平静温柔:“对不起,笑笑,我错了。我不该没提前告诉你换人的事,让你受惊了。” 叶笑笑不语,肩膀控制不住地颤抖,泪水滚落。 “那些战士,是李副总长和钟师长亲自挑选的。”陆景元耐心解释,“他们都身经百战,经验丰富,比王警卫员他们更擅长应对突发状况。他们是来保护你的,不是伤害你,你相信我。” “我不要!我害怕!”叶笑笑突然尖叫,声音嘶哑尖利,满是哭腔,“我不认识他们!一个都不认识!”她猛地抓住陆景元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他们……他们看我的样子,就像早上那个戴面具的人看我一样!冷冰冰的,没有感情!我不要他们靠近我!我不要!”那种被当成猎物审视的冰冷感,再次将她拖入噩梦。 陆景元心口一窒。他看着她满是泪痕、充满极致恐惧的小脸,声音不由自主放得更柔,甚至带了点哀求:“笑笑,你听我说,那些人不是坏人,他们真的是来保护你的。” “我不信!你明明答应过我的!”叶笑笑用力摇头,泪水四溅,“你说过你会亲自保护我,只有在你身边我才觉得安全!为什么突然换成他们?为什么不告诉我?”她猛地抬起泪眼,直勾勾盯着陆景元,声音里满是委屈和被抛弃的绝望:“是不是……是不是在你心里,我已经不重要了?所以可以随手交给别人?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就是个累赘,所以……所以你也不想管我了?”最后几个字,她的声音低下去,呜咽着,透着令人心碎的无助。 “傻丫头……你怎么会这么想……”陆景元的心像被狠狠揪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小心翼翼伸出手,用拇指轻轻擦拭她脸颊上不断滑落的泪水。“我怎么会不要你?我怎么会觉得你是累赘?”他深吸一口气,稳了稳情绪,轻轻捧起她的脸,强迫她因泪水而迷蒙的双眼看着自己。他一字一句,声音低沉而郑重:“笑笑,我答应过保护你,每一个字我都刻在心里!” “正因为我记得,我才更不能让你再置身于一丝一毫的危险之中!” 叶笑笑听着他的话,泪水依旧汹涌。她用力去掰陆景元捧着她脸的手,手指冰凉,微微颤抖:“你走……你走开……” 他心里的痛楚翻江倒海,却只能强迫自己保持冷静。“那些人真的是来保护你的。现在情况特殊,我必须……” “我不听!我不听你的解释!”叶笑笑猛地推开他。因为情绪激动加上体力透支,她的身体剧烈晃了晃,险些向后摔倒。陆景元眼疾手快再次扶住她,将她重新按坐在床沿,语气里带着一丝慌乱:“笑笑!别动!小心摔下去!” 陆景元看她这个样子,心里又疼又急,却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她真正安心。他知道,早上刺杀事件给她造成心理阴影太大了,不是三言两语能抚平。他沉默片刻,伸手,轻轻握住她放在膝盖上、紧攥衣角的手。她手冰凉,还在微微发抖。 “笑笑,”他声音放更低,带一丝恳求,“相信我一次,好不好?那些战士,他们只是执行命令保护你。他们不会伤害你。如果你实在不习惯,我会跟李副总长和师长再沟通,看看能不能有更合适的安排。在那之前,你能不能先尝试着……接受他们?” 叶笑笑猛地抬头,通红眼睛里闪一丝倔强:“我不!我不要他们!我只要你!”她甩开他的手,再次指向门口,声音虽然依旧带哭腔,却多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你走!我现在不想看见你!你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陆景元看她固执的样子,眉头紧锁。他知道她现在情绪激动,说什么都听不进。他抿唇,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最终重重叹气。 “好。”他声音沙哑,“我先出去。但我就在院子外面,有任何事情,你随时叫我。”他深深看她一眼,眼神充满担忧不舍,然后缓缓起身,一步一步,沉重地朝门口走去。叶笑笑看他背影,看他拉开房门,看他高大身影消失门外,听房门轻轻带上的声音。房间里,彻底安静。只剩她自己。 陆景元在门外站了许久,心绪纷乱。他终究不放心。他亲自去食堂打了饭菜,用托盘端着,又回到小院。院门口新换的四名战士依旧如标枪般挺立,目光警惕。看到陆景元,他们齐齐敬礼,神情肃然。陆景元对他们点头,示意他们继续警戒,自己推开叶笑笑房门。 “笑笑,我……”他声音放得很轻,怕惊扰她。话音未落,他看见屋内景象。 叶笑笑平躺床上,一动不动,那双总是灵动狡黠的眼睛,此刻空洞地望向灰白天花板,没有丝毫神采。她头发散乱,脸颊还残留未干的泪痕,整个人像被抽走灵魂的玩偶,脆弱得仿佛一碰就会碎。 陆景元心猛地一沉,端托盘的手微微收紧。“笑笑,起来吃点东西吧。”他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温和,迈步走进房间,准备将饭菜放在床头小桌上。 就在陆景元侧过身,弯腰将托盘小心往桌上放那个瞬间——原本如同死水般躺在床上的叶笑笑,毫无征兆地动了! 她如被逼绝境的猎豹,猛地从床上一跃而起!那双空洞眼睛里瞬间爆发出光亮,混合恐惧与孤注一掷的疯狂! 陆景元只觉眼前一花,还没来得及反应,叶笑笑已如一道闪电冲向房门! “砰!”她一把拉开房门,动作快得惊人! “笑笑!”陆景元惊呼,手中托盘“哐当”一声落地,饭菜洒了一地。他想也不想,立刻转身追! 叶笑笑根本不回头,她冲出房门,小院里,那四个新来警卫正警觉地望向声音来源。她没有丝毫犹豫,目标明确——不是院门,而是旁边那道不算太高,却也足以拦住普通人的土坯院墙! 她速度快得惊人,目光迅速扫过墙面,落在几处凸起上,随即几个大步冲到墙根下。 “拦住她!”陆景元声音带极致焦急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从屋内传来。 第 189章 陆景元“再见” 那四名新警卫员得了陆景元的厉喝,两人立刻朝叶笑笑包抄,另两人则死守院门,断她前路。 但叶笑笑的目标压根不是院门! 她冲到土坯院墙下,脚尖在墙面几处微小的凸起上飞快借力,手臂一撑,人已经翻上了墙头! “叶同志!”一名警卫员惊呼,伸手去抓,捞了个空。 叶笑笑看也不看他们,翻过墙头,毫不犹豫地纵身跳下。 院墙外是一片稀疏的杨树林,直通后山。 她落地时一个踉跄,瞬间稳住,头也不回地朝树林深处狂奔。 “快追!保护叶同志!”陆景元怒吼从屋里冲出,眼眶赤红。 空荡荡的墙头,消失在树林边缘的背影,他心脏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几乎停跳。 来不及多想,他一个箭步冲向院墙,动作比叶笑笑还要迅猛,双臂一撑,干脆利落地翻了过去,朝着叶笑笑消失的方向全速追去。 “一组跟我来!二组守住这里,联系指挥部!”领头的警卫排长大声下令,带了一名战士紧随陆景元。 树林里光线斑驳,枯叶踩在脚下沙沙作响。 叶笑笑拼命地跑,冰冷的空气灌进肺里,火辣辣地疼。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逃! 这种以保护为名,实则将她囚禁于无形牢笼的日子,她受够了,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笑笑!停下!前面危险!”陆景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越来越近,裹挟着焦急和压抑的怒火。 叶笑笑听见了,但这声音此刻在她听来,也全是虚伪的欺骗和不容抗拒的威胁。 她反而跑得更快,脚下踉跄,好几次险些摔倒,都凭着一股蛮劲稳住。 那些平时难以逾越的沟坎、挡路的灌木,此刻都被她一一闯过。 陆景元盯着前方那个纤弱却异常灵活的背影,心急如焚。 他没想到叶笑笑的反应会如此激烈,更没想到她的体力竟然这么好,简直是在燃烧生命奔逃。 “笑笑!你听我说!我不会伤害你!那些人真的是为了保护你!”陆景元大喊,试图唤回她的理智。 回应他的,只有叶笑笑更加仓皇的脚步声。 两人距离越来越近,陆景元脚下猛地发力,速度再次提升。 他伸出手,指尖几乎要触碰到叶笑笑的衣角。 就在这时,叶笑笑背后像长了眼睛,猛地向左侧一矮身,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陆景元抓来的手。 她的危机感知在这一刻发挥到了极致。 陆景元一抓落空,心中一沉。 他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这片林子通往后山,地形复杂,再往前可能有更意想不到的危险。 他牙关一咬,看着叶笑笑再次向前冲出的身影,不再犹豫。 他整个人如猎豹捕食,朝叶笑笑扑了过去! “啊!”叶笑笑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后背袭来,整个人被狠狠扑倒在地。 “嘭!”两人重重摔在铺满落叶的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放开我!放开我!”叶笑笑被陆景元压在身下,瞬间爆发出剧烈的挣扎。 她双手胡乱地向后挥舞,指甲划过陆景元的脸颊,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痕。 陆景元闷哼一声,却丝毫没有松手,反而将她压得更紧,双臂如铁钳般箍住她的肩膀。 “笑笑!你冷静点!是我!”他低吼,试图让她看清自己。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放开我!”叶笑笑的声音嘶哑尖利,她根本听不进陆景元的话,只觉得被困住了,被敌人抓住了,无边的恐惧攫住了她。 她扭动着身体,双腿乱蹬,膝盖狠狠撞在陆景元的腿上。 “唔!”陆景元痛得额头青筋暴起,但他死死压制着叶笑笑,不让她挣脱。 叶笑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恐惧感达到了顶点。 她猛地张嘴,狠狠咬向陆景元压在她肩头的手臂。 “嘶——”陆景元倒吸一口凉气,手臂上传来钻心的剧痛。 但他依旧没有松开,只是眼中痛色更浓。 叶笑笑见撕咬不成,眼中闪过疯狂与决绝。 她调动起全身的力量,腰部猛地发力,手肘凝聚了她所有的绝望与恨意,狠狠向后撞去!陆景元全神贯注于控制她的手脚,防备她再次撕咬,却未料到她会以如此决绝的方式攻击躯干。 他只觉一股尖锐的剧痛猛地从胸口传来,仿佛肋骨都要被这凝聚了她求生意志的一击撞断,闷哼一声,手臂下意识的力道骤然一松。 就是这刹那的松懈!叶笑笑抓住这千钧一发的时机,如同滑不留手的泥鳅,猛地从他因剧痛而微微弓起的身体下方翻滚出去,甚至不惜在粗糙的地面上擦伤了手臂和脸颊,连滚带爬地站起身,想也不想,继续拔腿狂奔。 “笑笑!”陆景元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嘴角甚至溢出一丝血沫,看着她再次逃离的背影,眼中闪过痛楚和深深的无力。 他没想到,她会如此抗拒自己,甚至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逃离。 但他不能放弃,绝不能! 他强忍着胸口的剧痛,再次追了上去。 两名警卫员此时也追了上来,看到陆景元脸上的血痕和狼狈的样子,都是一惊。 “陆团长!” “别管我!快追!她往那边跑了!”陆景元指着叶笑笑消失的方向,声音沙哑地嘶吼。 树林越来越密,地势也开始变得陡峭。 叶笑笑已经跑得筋疲力尽,全凭一股意志在支撑。 她感觉自己的肺像要炸开,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 忽然,前方的树木变得稀疏,视野豁然开朗。 她冲出树林的刹那,脚步却猛地顿住了。 眼前,竟是一道深不见底的悬崖! 雾气缭绕,看不清崖底究竟有多深。 天!竟是绝路! 她该怎么办! 身后,陆景元和警卫员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呼喊声,如同催命的鼓点。 陆景元终于追了上来,拨开最后一片挡路的枝桠,眼前豁然开朗,随之而来的是让他血液几乎凝固、灵魂都为之战栗的景象。 叶笑笑就站在悬崖边上,嶙峋的岩石犬牙交错,再往后一步,便是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山风吹起她散乱的发丝和单薄的衣衫,那身影在崖边显得如此孤单而脆弱。 他的心,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笑笑!”陆景元的声音嘶哑,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和恐惧,他不敢大声,生怕惊扰了她,连呼吸都放轻了,“别动!千万别动!到我这里来!求你!”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往前挪动脚步,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生怕任何一点动静都会成为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叶笑笑缓缓转过身。 她的脸对着陆景元,对着他那份焦急,对着他脸上那道自己留下的血痕。 脑海里,穿越而来这个世界的沉重压抑交织翻涌。 从最初的惶恐不安,到努力挣扎求存,再到与他之间那些刻骨铭心的点滴,喜怒哀乐,惊心动魄…… 这一切,都像一场醒不过来的噩梦。 她真的太累了,像是跋涉了千万里,再也走不动了。 跳下去……是不是就能彻底摆脱这一切? 是不是就能回到那个属于她的、哪怕平凡却自由的世界? 或者,至少能从这无尽的恐惧与疲惫中解脱出来,哪怕是彻底的消失…… 也好过这样被囚禁,被追逐,永无宁日。 她看着陆景元,嘴角忽然牵起一抹极淡极浅的弧度,那笑容里带着解脱,带着凄然,和对这无尽追逐的无声抗议。 “陆景元,”她的声音很轻,像羽毛一样,几乎要被风吹散,带着奇异的平静,“我累了。” 陆景元的心猛地一揪,他从那声音里听出了不对劲,一种让他毛骨悚然的预感攫住了他。 “笑笑,你听我说,一切都会过去的,有我,有我在!”他急切地喊道,声音因恐惧而变形,“你过来,我们回家,好不好?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叶笑笑轻轻摇了摇头,那倦意与决绝化不开。 “再见。” 她轻声说完这两个字,脸上那抹凄然的笑容还未散去。 不等陆景元那一声撕心裂肺、带着无边恐惧的“不——!”冲破喉咙,她的身体便向后倒去,决绝地坠向那深不见底、吞噬一切光明的崖底。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陆景元目眦欲裂,瞳孔中倒映着她坠落的纤细身影,那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远,像一片飘零的叶子,迅速消失在浓重的雾气中。 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野兽般的悲鸣,疯了一般向前扑去,身体几乎探出悬崖,手指堪堪擦过她飘飞的衣角,那冰凉的触感转瞬即逝,他却什么也没能抓住。 空荡荡的,只有刺骨的山风,和他那颗瞬间被掏空、碎裂成齑粉的心。 “不——!笑笑——!” 他跪倒在悬崖边,双拳重重捶打着坚硬的岩石,鲜血淋漓也浑然不觉,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绝望和悔恨,将他彻底吞噬。 第 190章 “我自由了” 风声呼啸,身体急速下坠。 失重感与死亡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叶笑笑。 千钧一发,她心中默念:“进入庄园!” “哗啦——” 下坠感戛然而止。 叶笑笑跌坐在梦幻庄园熟悉的草地上,大口喘息,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里蹦出来。 刚才那极致的体验,让她浑身发软,冷汗涔涔。 “终于……逃出来了……” 她看着自己奔跑摔倒中脏破的衣衫、凌乱的头发,脸颊手臂上火辣辣的擦伤,不由苦笑。 外界的一切,陆景元那撕心裂肺的呼喊,她不是没有听见。 只是……她真的太累了,也太怕了。 那种被当成囚鸟和棋子,命运完全不由自己的感觉,让她几乎窒息。 她甩了甩头,努力将那份心悸压下。 “先不想了,先去别墅好好休整,恢复精神和体力再说。” “只有活着,才有资格想以后。” 而此刻,悬崖之上。 “不——!” 陆景元发出一声绝望嘶吼。 他疯一般朝前扑去,指尖只触到一片冰冷空气和她衣角带起的微风。 那个纤弱身影,如断线的风筝,瞬间被下方翻涌的浓雾与墨色深渊吞噬。 “笑笑!” 他嘶声喊道,声音因极致的痛苦与恐惧而扭曲变形。 双眼赤红,死死盯着那片吞噬了她所有生机的深渊。 紧随其后的警卫员脸色煞白,魂飞魄散,死死拽住几乎要一同坠下的陆景元,将他从危险的崖边奋力拖回。 “陆团长!危险!冷静!您要冷静啊!” 陆景元猛地甩开警卫员的手,低吼:“放开!” 他双拳紧攥,指甲深陷掌心,身体因巨大悲恸而剧烈颤抖,喉咙像是被火烧灼般哽咽:“笑笑……她……” 陆景元的嘶吼声尚未在崖边散尽,稍远处已传来警卫员急促的呼叫与回应声,显然是留守的警卫已将情况紧急上报。又过片刻,林中才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李副总参谋长和钟振国在几名警卫的簇拥下,面色铁青、心急如焚地赶到。 “景元!叶同志人呢?” 李副总长一眼便看到陆景元失魂落魄、濒临崩溃的模样,心中升起一股强烈至极的不祥预感。 领头的警卫排长面无人色,嘴唇哆嗦着,几乎无法组织语言,艰难地敬礼报告。 “报告首长……叶、叶同志……她、她从这里……跳下去了。” 他的手无力地指向那深不见底、雾气蒸腾的悬崖。 李副总参谋长如遭雷击,身体猛地一晃,脸色在瞬间惨白如纸。 “你说什么?!跳……跳下去了?” 他踉跄一步,只觉得脑中轰然炸响,一片空白。 “胡说!” 钟振国发出一声怒喝,一个箭步冲到崖边,不顾危险探头向下望去。 下方云雾缭绕,深不见底,只有呼啸的山风呜咽。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李副总参谋长猛地转头看向陆景元,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景元,你……你亲眼看见的?” 陆景元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与灵魂,缓缓垂下头,身体摇摇欲坠。 许久,他才从喉咙深处挤出几个破碎的字眼。 “我没……抓住她。” 声音低沉沙哑,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自责。 “她就在我眼前……掉下去了。” 李副总参谋长倒抽一口冷气,手脚冰凉。 这不仅仅是一个年轻生命的逝去,更意味着“洞察者”项目的重大挫折,甚至可能是彻底失败! 安保工作的责任,他与老钟谁也逃不掉! 钟振国铁青着脸,胸膛剧烈起伏,除了不甘和痛惜,还有一丝无法言说的恐惧。 “景元,”李副总参谋长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看向依旧失魂落魄的陆景元,语气沉重无比,“你必须振作。” 陆景元缓缓抬头,那空洞无神的瞳孔深处,渐渐凝聚起令人心悸的猩红血丝。 “我要下去。” “你疯了!”钟振国厉声喝止,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下面情况谁也不知道!悬崖峭壁,深不见底,你下去就是送死!” “我答应过她,会保护她。”陆景元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偏执的决绝,“我食言了。现在,活要见人,死,我也要找到她,把她带回来。” 李副总参谋长见他这副决绝模样,眉头紧锁,语气也硬了几分:“陆景元同志!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但专业救援队马上就到,他们有经验,有设备!你不要冲动!” 陆景元猛地抬头,猩红的眼底翻涌着骇人的疯狂与偏执。 “等到什么时候?等到她尸骨无存吗?” 他指着脚下那深不见底的悬崖,声音嘶哑地近乎咆哮。 “我眼睁睁看着她掉下去的!我多等一分钟,她就多一分危险!或者说……我多等一分钟,找到她的希望就更渺茫一分!” 他环视着陡峭湿滑的崖壁,疯狂地搜寻着任何可以下脚的地方。 “我必须下去。现在,立刻,马上!” “陆团长!”一名警卫排长急忙上前,焦急地劝道,“这崖壁太陡峭了,而且刚下过雨,非常湿滑,没有专业工具太危险了!” 陆景元根本不听,已锁定一处相对缓和、有些许凸起岩石和树根的斜坡,对警卫员冷硬地命令道:“把你们身上所有的绳子都给我!快!” 李副总参谋长脸色铁青,见硬拦已是不可能。 此刻的陆景元已是哀兵,若强行阻止,恐怕会做出更无法挽回的事情。 他与钟振国迅速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都看到了沉痛与无奈。 最终,李副总长深吸一口气,对警卫排长沉声道:“所有绳索集中起来,仔细检查强度!挑选两名攀爬经验最丰富的战士,携带通讯设备,协助陆团长下去侦察。” “记住,首要任务是侦察,确保自身安全,不是盲目冒险!半小时,无论有无发现,或情况超出应对能力,必须立刻返回!这是命令!” 钟振国看着陆景元苍白失血的脸颊、布满血丝的眼睛以及他脸颊上那道依旧清晰的血痕,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极大,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 “景元,我知道你心里苦,比谁都苦。” “下去之后,务必冷静,千万要保护好自己。” “如果……如果情况真的无法挽回,你也要活着回来,明白吗?我们还需要你!叶同志在天有灵,也不希望你出事!” 陆景元没有回应,仿佛没有听见。 他接过战士们迅速收集并连接好的绳索,一端牢牢系在崖边一棵粗壮的老松树干上,用尽全身力气反复试了试强度。 然后,他在一名经验丰富的警卫员帮助下,迅速用绳索在腰间打了一个简易但牢固的坐式绳结,又将绳索在手臂上缠了几圈作为辅助稳定,这才对那两名准备同行的警卫员简短而沙哑地说道:“你们检查好各自装备,注意观察周围情况,我先下去探路。” “是!保证完成任务!”两名战士立正应道,充满了凝重与担忧。 陆景元不给他们再多说反驳的机会,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那片吞噬了叶笑笑、深不见底的云雾,眼神中充满了决绝与一种近乎毁灭的疯狂。 随即,他猛地转身,抓着绳索,身体向后一仰,开始沿着陡峭湿滑的崖壁向下攀援。 崖壁异常湿滑,布满阴冷的苔藓,尖锐的岩石不时松动脱落,滚入下方深渊,连一丝回响都听不见。 陆景元每一步都踩得极为小心,手臂肌肉贲张,青筋暴起,额头和背上的汗水很快便浸湿了早已在追逐中破损的军装。 他脑中一片混乱,只有一个念头在反复冲撞、嘶吼:找到她,找到她!一定要找到她! 哪怕只有一丝微弱的希望,他都不能放弃。 两名警卫员也凭借丰富的经验,紧随其后,相继抵达下方一处稍微平缓的突出岩石平台,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并时刻关注着陆景元的动向。 凭借着记忆中叶笑笑坠落的大致方向和角度,陆景元深一脚浅一脚地在乱石堆积、荆棘丛生的崖底艰难跋涉。 脚下的碎石不断滚落,发出哗啦的声响。 当他奋力绕过一块巨大的突出岩石,前方视线豁然开朗。 但随之而来的景象,却让陆景元的心脏仿佛骤然停止了跳动。 一条水流湍急、浊浪翻滚的地下暗河赫然横亘在他们面前! 河面宽阔,河水呈现出一种令人不安的浑浊土黄色,裹挟着大量的泥沙、断裂的枯枝败叶,甚至是一些看不清的漂浮物,汹涌奔涌,狠狠撞击着两岸狰狞的黑色礁石,激起一人多高的巨浪。 河面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漩涡,咆哮着、翻滚着冲入前方更加幽暗、深邃的峡谷深处,不知最终流向何方。 陆景元呆呆地站在河边,看着那奔腾不息、仿佛能吞噬和毁灭一切的河水,身体像是被瞬间抽干了所有力气,又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僵直在原地,血液在刹那间寸寸冰凉。 那两名紧随其后的警卫员也倒吸一口凉气,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其中一名经验稍长的战士强压下心中的骇然,观察片刻后,嘴唇颤抖着,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恐惧和沙哑,艰难地开口:“陆、陆团长……这……这暗河水流如此凶猛且深不见底,两岸几乎没有可供停留的滩涂。” “若是叶同志真的坠入其中……恐怕生还希望渺茫,我们目前的装备也无法在此展开有效搜救。必须立刻将此情况报告上去,请首长定夺!并且……您千万要小心,这里太危险了!” 陆景元像是没有听见他们的话,也没有感受到身边的一切。 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那咆哮的浊流,空洞而绝望。 “再见。” 叶笑笑最后那两个字,那抹在他看来带着无尽疲惫与解脱的凄然微笑,又一次无比清晰地浮现在他眼前,与眼前这毁灭性的、令人绝望的景象缓慢而残酷地重叠在一起。 连最后一丝找到她……哪怕是找到她遗体的微弱希望,都被这条暴虐无情的暗河彻底冲垮,碾得粉碎。 “啊!” 第 191章 高层震怒 陆景元一声凄厉悲鸣,在死寂崖底回荡。他双膝跪倒河滩,双手疯狂捶打乱石,指节鲜血淋漓。暗河咆哮,吞噬他希望。 “笑笑!” 他嘶吼。 两名警卫员脸色惨白,一人抱腰,一人拉开他捶地的手。 “放开我!” 陆景元猛地挣扎,双目赤红。“我要去找她!” “团长!绝路!” 警卫员焦急大喊。“下去就是送死!叶同志不希望您这样!” 陆景元低吼:“你们不懂!是我害了她!” 警卫员腰间通讯器急响。他艰难接通。崖顶李副总参谋长焦灼:“下面情况?叶同志?陆景元?” 警卫员艰涩:“报告首长……叶同志……可能坠入崖底暗河。河水湍急……陆团长情绪很不稳定……” 通讯器那头,李副总参谋长和钟振国如遭雷击。望远镜“哐当”落地。 钟振国抢过通讯器:“暗河?看清楚?多深?水流多急?” 崖底警卫员颤声:“深不见底,浊浪滔天,两岸峭壁礁石,无法靠近!” 钟振国心沉谷底。他看李副总参谋长,命令:“立刻把陆景元带上来!这是命令!” “是!” 崖底警卫员大声应。 两名警卫员对视。一人猛地手刀砍向陆景元颈后。陆景元闷哼,身体骤软,瘫倒。 “陆团长!” 另一名警卫员急忙扶住。 “没办法,首长命令。” 砍晕陆景元的战士喘粗气。 很快,崖顶支援警卫赶到,几人合力,用绳索将昏迷的陆景元艰难运上崖顶。 陆景元双目紧闭,脸色苍白,血痕狰狞。李副总参谋长和钟振国快步上前。 “医生!快!” 李副总参谋长厉声。军医立刻检查。 李副总参谋长走到崖边,看着深渊。他闭眼,深吸山风,再睁开,眼中一片决绝。 “老钟,” 他声音低沉,“叶笑笑同志……生还可能性不存在。按‘不幸牺牲’处理。你我知晓,立刻上报主席和中央。” 钟振国重重点头,脸色铁青:“我明白。对外,宣称叶同志失足坠崖,全力搜救。” “对。” 李副总参谋长眼神锐利,“真正的搜救,希望渺茫。” 他声音更冷,“这事,绝不能算了。医院刺杀,技师灭口,叶同志意外。一连串针对‘神启计划’,针对叶笑笑的阴谋!” 钟振国拳头咯吱响:“我立刻回去审问假技师!医院所有相关人员,一个不放!拔出内部钉子!” “G省气氛,要变了。” 李副总参谋长眺望远方,目光深沉,“‘洞察者’保卫等级提升最高!任何风吹草动,彻查到底!” 陆景元悠悠转醒。他猛地睁眼,先是茫然,随即崖底绝望一幕涌回。 “笑笑!” 他低吼,挣扎坐起。 “景元!” 钟振国一把按住他。 陆景元胸口剧烈起伏,喉间溢出闷哼。悲痛与绝望冲撞胸腔,被黑暗力量强行压制。他看着钟振国,又看一旁李副总参谋长,眼神从茫然剧痛,被冰冷覆盖。赤红血丝的眼里,黑色火焰燃烧。 他不再嘶吼,声音沙哑,带着寒意,平静到可怕地,一字一顿:“我要知道真相。” 李副总参谋长沉声道:“真相,我们会查。你任务,养好身体。” 陆景元摇头,嘴角勾起无温度弧度:“不,我任务,是让所有害了她的人,血债血偿。” 声音轻,却深入骨髓的寒意,让在场的人打了个寒颤。 李副总参谋长和钟振国对视,眼中凝重。 钟振国叹气,声音沙哑:“让他去吧。拦不住。他心里有火,不让他查,咽不下这口气。” 李副总参谋长点头,目光复杂看着陆景元被军医搀扶着走向医疗帐篷,背影萧索决绝。 “是啊,不让他去,他这辈子不会安心。” 他顿了顿,语气沉重,“但愿,不要被仇恨吞噬理智。” “他是个好兵,有分寸。” 钟振国沉声。 两人不再多言,转身离开悬崖。山风呼啸,更添悲凉。 回到军区作战指挥中心,天色暗淡。办公室空气凝重。钟振国走到窗边。李副总参谋长拿起红色保密电话,重重按下。 “老钟,” 他开口,声音疲惫,“这事,瞒不住,必须立刻向主席汇报。” 钟振国转过身,浓眉紧锁:“我明白。叶笑笑同志牺牲,‘洞察者’重创,军区总医院漏洞,件件天大。还有景元那孩子,我担心他……” 李副总参谋长叹气:“主席那边,我来汇报。景元的事,后续引导。眼下,最重要是稳住局势,挖出幕后黑手。” 电话很快接通。“喂,我是李国华。” 李副总参谋长调整呼吸。 电话那头温和威严声音:“国华同志,什么事这么急?” “主席,” 李副总参谋长握着话筒,声音低沉而艰涩,“汇报一个……不幸的消息。‘洞察者’核心成员,叶笑笑同志……” 他停顿,沉痛难掩。 “叶笑笑同志,军区总医院遭遇刺杀,险些遇难。随后,转移保护中,情绪失控,不幸失足坠崖……” 声音哽咽,深吸气,“紧急搜救,崖底水流湍急暗河,目前……生还希望渺茫。”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主席声音再次响起,温和语气消失,取而代之是震惊和压抑怒火:“国华同志!你说什么?!叶笑笑同志……坠崖?!” 声音陡然拔高。 “是的,主席。” 李副总参谋长艰难回答,“事发突然,我们……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刺杀?军区总医院?” 主席声音异常严厉,“怎么回事?!详细说清楚!” 李副总参谋长深吸气,将刺杀、灭口、坠崖、陆景元反应,详细汇报。办公室安静。钟振国拳头紧握。 汇报完毕,电话那头长久沉默。良久,主席声音再次传来,充满疲惫,更多是怒火与痛心。 “无法无天!” 主席雷霆之怒,“军区总医院,眼皮底下,如此恶劣刺杀!敌人猖狂!” “叶笑笑同志……奇才,国之栋梁!就这么没了?” 主席惋惜悲痛,“‘洞察者’怎么办?” 李副总参谋长低声:“主席,息怒。当务之急,彻查,揪出幕后黑手,为叶笑笑同志报仇,为‘洞察者’扫清障碍。” “查!一查到底!” 主席斩钉截铁,“军区总医院,G省,所有环节,所有可疑人员,一个不放!谁敢太岁头上动土!” 他停顿,语气稍缓,威严不减:“陆景元现在情况?” 李副总参谋长看钟振国,回答:“主席,陆景元同志……亲眼目睹,冲击极大。他坚持亲自调查,为叶同志讨公道。我和老钟商议,暂时同意,但会密切关注。” “嗯。” 主席沉吟,“这孩子,受苦了。让他参与调查,查阅资料,知道组织会讨公道。你们成立督导小组,老钟负责,全力支持他,也要关注思想行为,绝不能被仇恨冲昏头脑,做出违反纪律、危害大局的事。培养优秀指挥员不易,不能因此毁了我们一个好干部。” “是,主席,我们明白。” 李副总参谋长应。 “叶笑笑同志的‘牺牲’,最高机密,严格控制知情范围。” 主席再次强调,“对外,按你们商议的,宣称失足,正在搜救。稳住人心,不要恐慌。” “是!” “至于‘洞察者’,” 主席声音透着不屈坚韧,“不能因叶笑笑同志牺牲就停滞不前!她留下的资料,思路,组织最强专家团队,继续攻关!不能让她心血白费,更不能让敌人阴谋得逞!” “明白!” 李副总参谋长和钟振国齐声应,眼中燃起斗志。 “国华同志,振国同志,” 主席声音恢复几分沉稳,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G省这潭水,深不见底。接下来,你们担子会更重。国家安全,高于一切。我不希望再听到任何关于‘洞察者’的坏消息。” “请主席放心!我们一定竭尽全力,誓死完成任务!” 李副总参谋长语气坚定。 电话挂断。办公室再次陷入沉寂。李副总参谋长放下话筒,长长吁一口气,额头渗着细密汗珠。钟振国走过来,拍他肩膀:“老李,压力都在你这儿了。” 李副总参谋长苦笑:“我们谁不是呢?主席说得对,G省这潭水,深不见底。接下来,有的忙了。” 叶笑笑蜷缩在梦幻庄园柔软的单人沙发里,身上穿着干净的棉布衣裳,与崖底的狼狈形成鲜明对比。 面前的光屏无声地播放着外界的景象:陆景元跪在咆哮的暗河边,双拳捶地,鲜血淋漓,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笑笑”仿佛穿透了空间的阻隔,直击她的耳膜。 他被警卫员强行打晕,运上崖顶,那苍白的脸色和脸颊上刺目的血痕,让她无法移开视线。 叶笑笑紧紧抱着膝盖,将脸深深埋入臂弯,肩膀控制不住地微微耸动。 陆景元那份深入骨髓的绝望与痛苦,她看得真切,也感受得真切。“傻瓜……” 她从喉咙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哽咽。逃离那令人窒息的控制时,她满心只想着自由,想着摆脱棋子的命运。 可看到他此刻这副肝肠寸断的模样,她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闷闷地疼,呼吸都变得困难。她知道,这份痛苦有她的一份“责任”。她闭上眼,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自由的代价,或许远比她想象的沉重。但现在不是沉溺于愧疚和悲伤的时候。 光屏画面跳转,李副总参谋长和钟振国在办公室汇报。 “叶笑笑同志……生还希望渺茫。” “‘洞察者’怎么办?” “查!一查到底!” “陆景元……让他参与调查……” 对话清晰传入叶笑笑耳中。她缓缓抬起头,眼神复杂。 “洞察者”项目,她答应过。现在“离开”了,但没做完。那些解析翻译的资料,对他们至关重要。 “就算……以后不能再‘上课’了,” 叶笑笑自嘲,眼中闪过坚定,“那些资料,总得给他们。” 她深吸一口气,从沙发站起身。 来到书房。 叶笑笑走到书桌前坐下,拿起钢笔。冰凉金属触感让她心绪沉静。 她闭眼,脑海中浮现复杂技术图纸和外文资料。知识解析被动技能,内容如同烙印般清晰。 她吐一口浊气,睁开眼,眼神专注。笔尖落在纸上,沙沙轻响。 她没有再去看光屏上陆景元的后续。此刻,她只想把脑海中那些重要的知识,一点一点地记录下来。 笔尖在纸上划动。 第 192章 “大小姐”搞事 叶笑笑蜷在梦幻庄园的单人沙发里,窗外天光变幻,她才从僵硬中动了动。 光屏早就暗了,外面的揪心事,她暂时不去想。 庄园里的两天两夜,不眠不休,总算把“洞察者”后续的关键翻译和她的解析心得弄完了。 外面,其实才过了两个钟头。 厚厚一沓稿纸拿在手里,叶笑笑指尖摩挲着纸边。 这东西,得送到最管用的人手里。 李副总长?钟振国?他们是可靠,可一层层上去,万一出点岔子呢? 她现在可是“死人”了,这份资料怎么解释来路? 一个念头冒出来:直接给顶层,老先生那里,最稳! 叶笑笑眸子亮了,嘴角勾了勾,带点狡黠和豁出去的劲儿:“既然做好事,总不能白跑。‘大小姐’出马,顺便瞧瞧能不能给系统升级……嗯。挣点小钱钱!” 这念头一起,就按不下去了。 她现在是“大小姐”,行事就得配得上这“沙雕、不着调”的人设,正好也能盖住她骨子里的虚弱和难过。 她先摸出一支存货【体质增强药剂】喝了。 暖流淌过全身,两天伏案的疲惫散了些,精神也提了提。可坠崖受的内伤和虚弱,不是一支药剂就能好的,眼下全靠意志和等会儿的伪装硬撑。 跟着,她又花了一大笔余额,从系统商城买了颗【高级变身丸】。 介绍还是那么简单,说是能深度改变样貌、身高,甚至一些气质,持续时间更久,伪装更好。 “齐活儿!”叶笑笑点点头,吞下变身丸。 她感到脸部轮廓有了细微又明显的变化,个子好像也高了点,整个人透出股张扬不羁又神秘莫测的气质,跟原来那个温婉坚韧的叶笑笑完全是两个人。 妥了。 叶笑笑呼出一口气,吩咐系统:“招财,定位最高领导人办公室,传送。” “宿主,目标地点安保等级最高绝密,距离也远,本次传送消耗能量点十万,确认吗?”招财的机械音在她脑子里响。 “扣。”叶笑笑没半点犹豫。 能量点金贵,可眼下,没比这份资料更要紧的。 话音刚落,一阵猛烈的眩晕袭来,眼前景象扭曲模糊了一下,很快又清晰了。 此刻,军区作战指挥中心后头,一间陈设简单却威严自生的办公室灯火通明。 年过半百、两鬓染霜的老先生,正对着一份G省紧急事态报告,眉头紧锁。 叶笑笑“牺牲”的消息,像块大石头压在他心口,办公室里的空气都沉甸甸的。 只有他偶尔翻动文件的轻微沙沙声,在深夜里响着。 突然,老先生握笔的手停住了,锐利的视线从文件上抬起,射向办公室中央的空地。 那里,空气似乎轻轻晃了一下,一道人影毫无预兆地凭空冒出来,从模糊到清晰。 老先生心里咯噔一下,身体猛地绷紧,右手本能地就往办公桌下藏着的警报钮摸去。 可当他看清来人是谁,手指在碰到按钮前一刻,硬是停住了。 来人出现的方式太诡异,身上却没丁点杀气,反而有种说不出的从容自信。这让老先生在惊骇之余,也决定先看看情况,搞清楚对方想干什么。 眼前的女子个子很高,穿着身款式奇特、料子很好的衣裤,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浅笑,眼神却深得让人看不透。 她的长相不是那种一眼惊艳的漂亮,但有股独特的气场——带点漫不经心,带点洞察一切,还有些说不出的张扬。 最要命的是,她出现的方式,已经超出了常识。 “你是谁?”老先生的声音低沉,像一口大钟,多年的沉稳让他迅速压下最初的惊骇,但语气里的警惕和打量一点没少。 他能感到,对方身上似乎没有杀气,这也是他没立刻按警报的原因。 叶笑笑,或者说现在顶着“大小姐”身份的她,不慌不忙地扫了眼这间充满时代感又不失庄重的办公室,最后视线落在那位虽然吃惊,但依旧锐利的老人身上,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些。 那份从容淡定,跟这里的森严气氛格格不入,她倒不像个不速之客,反倒像这里的主人。 “老先生,头回见面,您可以叫我……嗯,小小。”她故意停顿了下,挑了个听着没什么攻击性的称呼。 她往前走了两步,把手里那沓厚厚的稿纸轻轻放在宽大的办公桌上,“啪”的一声轻响。 “我没恶意。就是受一个……嗯,眼下处境不太妙的小姑娘所托,特地来送份她拼了老命才弄出来的东西。” 老先生的视线在她和稿纸间来回扫,桌下的手还保持着戒备,办公室里的气氛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凝固了。 “受人所托?”老先生声音依旧低沉,打量的视线几乎成了实质,“你怎么进来的?” 这间办公室的安保,说是铜墙铁壁也不为过,能这么无声无息地进来,这女的绝不是一般人。 他脑子里飞快闪过好几种可能,从敌特异能者到某些不知道的秘密力量。 “大小姐”歪了歪头,精致的眉梢轻轻挑了下,似乎觉得这问题有点多余,又或者懒得解释那些复杂的门道。 她伸出细长的手指,点了点桌上的稿纸:“那些细枝末节不打紧,重要的是这个。哦,对了,”她好像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补了一句,“说起来,老先生,咱们之前应该也算打过点‘交道’。你们急需的那些粮食、布匹,还有些特效药,您……应该还有印象吧?” 这话一出来,老先生先前努力维持的镇定差点破功! 那些像从天而降一样、好几次在国家最困难时候送到的神秘物资! 它们的来路一直是高层心里的一个大谜团,动机不清楚,却回回都解了燃眉之急。 他死死盯着眼前的“小小”,想从她那双看着漫不经心,实则清澈锐利的眼睛里看出点什么。 “那些物资……是你送的?”老先生的调子充满了难以置信,甚至带了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激动。 “大小姐”随意地耸了耸肩,一副“小事一桩,不足挂齿”的轻松样子。 “算是吧。我那边正好有点门路能弄到些紧俏货,看你们当时确实挺急的,也就顺手帮了一把。举手之劳,老先生不用老记着。” 她轻描淡写地摆了摆手,那副云淡风轻的劲儿,好像送出去的不是能影响国计民生的战略物资,倒像些不值钱的小零碎。 老先生沉默了。 眼前这个自称“小小”的女人,难道就是“甘霖”,一举一动都透着古怪、神秘和不可思议。 凭空出现,说是受“处境不妙的小姑娘”所托送东西,又轻飘飘认了那些神秘物资的来路。 一桩桩一件件,都超乎常理,却又好像隐隐约约能连起来。 他强迫自己冷静,不管对方是谁,有什么目的,至少目前看,她带来的不是直接的坏事,反而可能带来了天大的转机。 “你说的那个‘小姑娘’,到底是谁?”老先生的视线再次落到桌上那沓稿纸上,神色变得无比凝重,“这些……又是什么?” “大小姐”好像没看见老先生那探究的眼神,径直拉过旁边待客的椅子,一点不客气地坐下了,双腿交叠,姿态闲适里带着点懒洋洋的霸气。 “她呀,叫叶笑笑。就是你们那个……嗯,‘洞察者’计划里,挺要紧的一个小丫头。” 她语气平淡,好像在说一个跟自己没多大关系的邻家女孩。 “至于这些,”她抬了抬下巴,指着桌上的稿纸,“是她拼了老命,让我务必亲手交给您的。她说是“洞察者”翻译资料,对你们眼下的困境,应该能帮上大忙。她现在的情况嘛……实在不方便自己过来。” “叶笑笑?!”老先生再也坐不住了,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了。 李国华刚刚用保密电话汇报的情况还在耳边响——叶笑笑同志在军区总医院遭到刺杀,虽然侥幸逃脱,却在后续转移中因为情绪失控,不幸失足坠崖,搜救队在崖底发现了湍急的暗河,判断……生还希望渺茫。 这个消息像一把大锤,狠狠砸在他心上。 现在,却从眼前这个神秘女人的嘴里,用一种完全不同的方式又提到了,还牵扯出这份内容不知道是什么的稿纸! “你说叶笑笑同志……她让你送来这些?”老先生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变得有点急促和沙哑,他死死盯着“小小”,“她……她现在在哪儿?她……还好吗?” 叶笑笑看着老先生骤变的脸色,还有那双因为震惊、急切而瞬间布满血丝的眼睛,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她不慌不忙地换了个叠腿的姿势,身体微微往后靠在椅背上,好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麻烦事。 “老先生,您先别激动,听我慢慢说。”她的语气还是那么轻松,甚至带了点若有若无的戏谑,“人嘛,还喘着气儿,死不了。就是……情况确实不太好。” 她顿了顿,好像在琢磨怎么说,秀气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轻轻皱了一下,又舒展开,用一种略带夸张的抱怨口气说道:“要我说呀,那小丫头就是个犟种,瞎折腾!” “您是不知道,我找到她的时候,啧啧,那叫一个惨……浑身好多地方擦伤深得能看见骨头,脸蛋也给划了道大口子,怕是要留疤,一条腿也扭得厉害,几乎动不了,躺那儿人事不省。” “结果呢?醒过来第一件事,不是哭天抢地喊疼,也不是想着怎么赶紧治伤,反倒一个劲儿地念叨着对不起国家,对不起你们这些信她的人。然后就跟疯了似的,非逼着我,要把她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鬼画符全都写下来。” 叶笑笑伸手指了指桌上的那沓稿纸,夸张地撇了撇嘴,但眼底深处飞快地闪过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复杂情绪,像是心疼,又像是无奈:“喏,就是这些。她口述,我呢,就勉为其难帮她代笔记录一下。您可不知道,那些弯弯绕绕的符号和图形,看得我头都大了,写得手都快抽筋了,真是累死我了!” “好不容易写完这些,她又哭着求我,务必、一定、要尽快送到您这儿来。我想着,咱们之前也算有过那么点‘合作’基础,您说是不是?这点小忙,我也不好意思不帮。顺便嘛,” 她话锋一转,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也来看看,咱们之间……是不是还有些别的小生意可以谈谈。毕竟,我这专程跑一趟,鞍前马后的,也是需要成本的嘛,您懂的。” 她摊了摊手,一副“我很辛苦,快来感谢我,顺便付点报酬”的模样,随即又像是真的想起了什么,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刻意压制的叹息:“您是没瞧见我刚找到她那会儿的样子,浑身血污,狼狈不堪……哎,不提也罢,提了怕影响您老先生的心情。” 第193 章 挣小钱钱 老先生死死地盯着她,办公室里的空气好像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 “脸……毁了?腿……断了?”他一个字一个字地重复着这几个残酷的字眼,声音艰涩沙哑,心里掀起的惊涛骇浪,比刚才凭空冒出个人时还要猛烈百倍。 李国华的汇报里,用的是“生还希望渺茫”,那几乎就等于宣告了死亡。 可眼下,这个神秘的“小小”却清清楚楚地说,叶笑笑还活着! 一股说不清的复杂情绪瞬间涌上老先生的心头,既有知道叶笑笑还活着的那么一点点微弱的庆幸,他的视线再次锁在桌上那沓稿纸上,神色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洞察者”的核心翻译资料。居然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他办公室! “她……她现在到底在哪儿?”老先生强行压下心里翻腾的情绪,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沉声问。 他非常清楚,眼前这个确实女人不简单,敢和军区做生意的也就这个人,敢明目张胆的,而且能把叶笑笑从那样的绝境里救出来,还能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这本身就代表了一种超乎想象的神秘力量。 叶笑笑嘴角勾起一抹神秘莫测的笑容,却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老先生,她眼下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养伤。至于具体在哪儿嘛……恕我暂时不能告诉您。毕竟,您也应该清楚,有些人巴不得她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呢。” 她伸出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上的那沓稿纸:“您还是先看看这些东西吧。她说,这些对你们至关重要,或许能解你们的燃眉之急。至于她本人……等伤势稍微好一点,或许……她会主动再联系你们。当然,也或许,她就想彻底摆脱这一切,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安安静静地过完下半辈子呢?谁知道呢。” 这番话说得模棱两可,既给了一线希望,又带着浓浓的不确定。 老先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个自称“小小”的女子,说话做事看着随意不羁,实际上滴水不漏,牢牢抓着所有的主动权。 他坐回椅子,拿起桌上稿纸。入手沉甸甸,纸张质感与国内常用迥异。翻开第一页,仅一眼,他瞳孔骤缩。上面清晰工整的字迹,夹杂复杂技术图表和外文注释,他虽非专业技术人员,却仅凭严谨绘图和专业术语,便能感受到这份资料的份量。这绝对是“洞察者”项目的核心! “这些……”老先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拿起几页稿纸,目光在上面复杂的技术图表和密密麻麻的注释间逡巡,“这上面的内容,看着极为专业,而且数量庞大。你说……这真是叶笑笑同志在……在你所说的,短短两个小时内整理出来的?”他抬头,眼神锐利地审视着“大小姐”,语气中充满了克制的震惊与探究,“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即便她安然无恙,也需要大量时间。” 叶笑笑轻笑一声,百无聊赖地拨了拨自己的发梢,仿佛对他的质疑不以为意。“老先生,您觉得不可能,那是您的见识问题,可不是我的问题。”她耸了耸肩,那模样带着几分戏谑,“不然呢?难道是我这双漂亮的手能凭空画出这些鬼画符?我可没那本事,也没那闲工夫去钻研这些。”她伸出纤长的手指,点了点稿纸,“她呀,忍着一身的伤,嘴里断断续续地念叨,我呢,就勉为其难当个工具人,负责一字一句写下来。有些图,她疼得冷汗直冒,比划都费劲,还一个劲儿催我,说生怕画错一点。她说,时间太紧了,晚一分,你们就多一分被动,她怕……来不及。” 她顿了顿,看着老先生脸上难以置信却又不得不信的神色,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我知道您在琢磨什么,两个小时,怎么可能嘛!哎,跟你们这些……嗯,按部就班的人解释起来就是有点费劲。”她故作神秘地眨了眨眼,语气却带着点不容置疑的随意:“不瞒您说,我那儿有个小小的秘密空间,时间流速跟你们这儿不太一样,大概是十比一吧。外面一小时,里头能顶十小时用。所以嘛,这点东西,对她来说,虽然是拼了老命,但时间上,勉强是够用的。这下,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了吧?” 老先生默然,手指紧紧捏着稿纸的边缘,指节有些发白。十倍的时间流速……这已经超出了他所有的认知和现有的科学理论。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尽管太阳穴依然突突直跳。叶笑笑……这个年轻的同志,在遭受了那样的重创,在那样匪夷所思的环境下,心中所念,居然还是这些关乎国家安危的东西。他心中百感交集,既有对叶笑笑舍生忘死的敬佩与深入骨髓的痛惜,也有对眼前这个神秘莫测、行事不羁的女子深深的忌惮,以及……一丝不得不承认的感激。 “你……”老先生的声音有些干涩,他定了定神,目光重新变得锐利如鹰,紧紧锁住“大小姐”那双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清明透彻的眼睛,“你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救她,又冒着……这样的风险,将如此重要的资料亲自送到我这里。你到底想要什么?你口中的‘小生意’,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吧?” 叶笑笑晃动交叠的腿,那悠然自得的姿态,与办公室凝重气氛格格不入。她摆手,语气轻快:“生意嘛,稍后再谈,不急。先把叶笑笑那丫头的事处理好。”她顿了顿,仿佛在回忆叶笑笑抱怨时的模样,嘴角勾起促狭笑意:“她说啊,辛辛苦苦为国家做了那么多事,流血又流汗,结果呢?连个像样的奖励都没有,真是亏大了。” 老先生眉峰微动,看着眼前行事完全不按常理的女子,未立刻接话,示意她继续。 叶笑笑掰着手指,开始数落:“您想想,就说上次,要不是她机灵,在供销社后头那片小树林撞破那两个特务,还冒着危险将消息送出,你们那什么军需仓库和通讯总站,指不定就被人家一锅端了。这算不算大功一件?” “‘洞察者’贡献出来算不算,破译‘黑疙瘩’算不算?”她歪头,看向老先生,眼底带着“你可别想赖账”的意味。 老先生微颔首,此事他清楚。叶笑笑在那次事件中确实起到关键作用,提前预警,提供重要线索,避免了难以估量损失。她见他默认,继续道:“还有啊,就是这些,”她指向桌上稿纸,“也是她忍着伤痛,逐字逐句整理出的。她说,这些能让你们少走许多弯路,能让你们军队更强大。您说,这贡献小吗?” 她顿了顿,补充道:“叶笑笑被救起时,并无求生之意,一心求死。我可是费了大力气,才让她打开心扉,眼下稍好。你们不给她精神寄托,也不给实际奖励,空头支票谁都会说,您觉得呢?” 叶笑笑身体前倾,手肘撑膝,好整以暇地看着老先生,嘴角玩世不恭的笑意愈发深沉。“所以,”她拖长语调,像是在做一个再合理不过的总结,“给她兑换一张您的签名照,应该不算过分吧?至于其他奖励嘛……您老人家慢慢考虑,想好了,我再来拿。不过可别太久,我没什么耐心,时间宝贵。” 老先生眉峰微挑,他见过无数风浪,也与形形色色的人打过交道,可眼前这个“小小”的行事逻辑,确实闻所未闻。签名照?为了叶笑笑那样的功绩与牺牲,她提出的第一个“要求”竟是这个?他目光在“小小”那双漫不经心却清亮洞彻的眸中停留片刻,心中迅速权衡。这荒诞要求背后,或许藏着更深层试探,又或许,这本就是神秘女子独特的行事风格。 他开口,声音沉稳:“叶笑笑同志功绩,国家不会忘记。她所承受苦难,我们感同身受,也定会给她一个交代。” 叶笑笑不置可否地撇嘴,仿佛对这种官方辞令不甚感冒。“交代嘛,自然是要有的。”她伸出一指,轻轻摇晃,“口头交代再漂亮,不如实实在在的好处贴心。老先生,您是大人物,日理万机,我一介小女子也不与您绕弯。” 她起身,在不算宽敞的办公室里踱步,姿态依旧随意,仿佛这里并非国家中枢,而是她家客厅。“叶笑笑那丫头,眼下最需要什么?是安心养伤的环境,是以后不再担惊受怕的保障,是让她觉得,她受的罪,吃的苦,都值得。精神慰藉要有,物质补偿不能少,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老先生静听,手指在桌面轻叩,发出富有节奏的轻响。他看着眼前言辞犀利,却处处透着古怪的年轻女子,心中念头急转。对方能将叶笑笑从绝境中救出,还能将如此重要资料送到他面前,其能力与背景深不可测。他沉吟,说:“国家对于有功之臣,向来不吝奖赏。叶笑笑同志情况特殊,贡献巨大,我们会综合考量,给她一个满意答复。你说的这些,我记下了。” 他看着“小小”,语气探究:“你如此为叶笑笑费心,仅因‘救了她’这般简单?” 叶笑笑对老先生探究目光浑不在意,随意摆手,语气轻快得像拂去微不足道尘埃:“哎呀,老先生,您这问题问得没意思。我做事全凭高兴。看她顺眼,觉得她可怜,便顺手救了。就是这么简单,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她话锋一转,脸上露出商人般精明笑容,带着几分顽皮:“好了,叶笑笑那丫头的事,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咱们聊点别的,我这趟来,除了送信,也想看看可有小生意可做。” 老先生刚因叶笑笑消息而稍稍放下的心,因她这突兀转变又提了起来。他看着眼前行事完全无法用常理揣度的年轻女子,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叶笑笑却未给他太多思考时间。她兴致勃勃左右环顾,仿佛在寻找合适空地。旋即,在老先生愕然注视下,她素手一挥。“唰——唰——唰——”三道黑影凭空浮现办公室中央,带着金属冷硬质感,静静躺着。 第一把,通体黝黑,线条流畅沉稳,正是那把【远程狙击步枪(1500m改进型)】。第二把,造型更具科幻与力量感,枪身泛着记忆合金独有光泽,充满复杂战术模块接口,正是那把【鹰击-2000型狙击步枪】。第三把,则是一支造型紧凑、充满现代气息的突击步枪,与前两者风格迥异,却同样透着精良杀伐之气。 老先生瞳孔骤缩,身体再次紧绷。这三把枪,无论哪一把,其设计与工艺都远超他目前所见任何单兵武器!尤是那两把狙击步枪,即便只是静静躺着,亦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叶笑笑仿佛未见老先生脸上震惊与警惕交织的神色,献宝般指向地上三把枪,笑意盈盈:“老先生,如何?我这些‘小玩意儿’,可都是独家货源,别处想买都买不到。您看这做工,这设计,绝对物超所值。”她语气轻松,像在推销白菜,而非在国家最高领导人办公室兜售足以改变战场平衡的利器。 第194 章 谈大生意1 老先生的目光从冰冷枪械上移开,重新聚焦在“小小”那张带着浅笑的脸上。这女子的神秘与强大,再度颠覆他的认知。 凭空现身,带来叶笑笑生还消息与核心资料,又拿出这些闻所未闻的先进武器。 他心底闪过荒诞念头:这莫非是传说中的仙神下凡,来点化凡间了? 他压下心头惊涛。G省风波,叶笑笑“牺牲”,军区震动,眼下又加上眼前匪夷所思一幕,一切都像一团迷雾,而这个自称“小小”的女子,无疑是迷雾中最核心、最不可捉摸的存在。 “这些枪……” 老先生嗓音沙哑,他指着地上那三件散发着冰冷杀气的武器,“也是你……或者说,你背后的力量制造的?” 叶笑笑歪头,眨了眨眼,那故作天真的神态,与地上致命武器形成诡异反差:“哎呀,老先生,您问那么多作甚?您就说,这生意做不做吧?” 她拍拍手,语气带着老练推销员的自信,“我跟您讲,我这些‘小可爱’,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它们能让您那些好兵在战场上少流多少血,多添几分胜算!” “您若还有其他需要,生活物资,武器装备,乃至一些超前科技的引线,只要您出得起价,我就能帮您搞来。就看您,敢不敢跟我这个‘小小’的生意人,做这笔可能改变国运的买卖!” 老先生目光逐一扫过三支造型各异却透着精良与杀气的枪械。办公室灯光映照枪身,反射出冰冷危险的光芒。他虽非武器专家,然久居高位,对军事装备的认知远超常人。 仅凭流畅线条、精密部件接口,以及两把狙击步枪上隐约可见的复杂光学瞄准镜,他便断定,这些武器的设计与制造工艺,恐怕已超越华国乃至他所知任何国家的现役单兵装备。 尤其是那两把狙击步枪,若真如她所言,拥有那般惊人的射程与威力,对于华国军队在未来可能发生的边境冲突,其战略意义不言而喻。 叶笑笑见老先生久久不语,只是目光沉凝地盯着枪械,便向前凑近几分,压低声音,带着神秘与诱惑:“老先生,如何?我这些‘小玩意儿’,可都是独家货源,别处想买都买不到。您看这做工,这设计……绝对物超所值。就说这把,” 她纤纤玉指点向那把最长的狙击步枪,“有效射程两千米,特制穿甲弹头,十五米内的钢板都能给您打个对穿!另一把狙击枪,射程一千五,但胜在轻便,适合快速反应。至于这把突击步枪嘛……” 老先生抬头,目光对上叶笑笑那双不羁却清亮的眸子。他没有立刻回应枪械的问题,而是沉声问道:“你刚才说,叶笑笑同志的研究成果,后续若派上大用场,也该有相应奖励机制?” 叶笑笑眨了眨眼,似乎没料到他会突然跳回这个话题,但她反应极快,立刻用力颔首:“当然!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人家贡献脑力,冒了生命危险,总不能一句‘国家感谢你’就完事儿吧?精神鼓励要有,物质奖励更不能少。不然以后谁还肯真心实意为你们抛头颅洒热血?” 老先生颔首,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你说的有道理。国家对于科研人员的贡献,尤其是像叶笑笑同志这样作出了巨大贡献的,理应有明确且丰厚的奖励。此事,我会亲自督办,责成相关部门立刻着手建立完善的机制,确保每一份付出都能得到应有的回报。不仅是叶笑笑同志,所有为国家做出卓越贡献的科研人员,都将一体适用。” 叶笑笑闻言,笑容真诚几分,她拍拍手:“老先生果然是明白人!有您这句话,我就替那丫头放心一半了。”她话锋一转,又指向地上的枪械,笑着说:“那现在,咱们可以谈谈这些‘小可爱’的生意了吧?” 老先生的目光从那沓厚重的稿纸移至地上那三把枪械,最终定格在“小小”脸上:“这三把枪,尤其是那两把狙击步枪,你说,分别是十五万和二十万?” “没错!”她打个响指,神情得意,“童叟无欺,明码标价!至于那把突击步枪嘛,算是添头,您要是都要了,这把算我友情赠送,请您手下的人喝茶!” 老先生眉梢微动。友情赠送?一把性能恐怕远超现役的突击步枪,就这么送了?他开口:“如何支付?” “现金支付,我在这里等等就行。”叶笑笑眉眼弯弯,透着一丝狡黠与热切,紧接着又热情推销起来:“老先生,您还要其他物资吗?米面粮油、布匹药品之类的,我这里货源充足,保质保量,价格公道!” 老先生眉心又是一蹙。三十五万现金,还要在这里等。若非亲耳所闻,他难以相信此话出自能拿出如此先进武器之人。他目光在“小小”那张带着几分狡黠与热切的脸上停驻片刻,办公室的空气因这突兀的转变而凝滞。这女子究竟是什么来路?如此巨额的现金,她打算如何带走?莫非她还有什么储物的法宝不成? “三十五万现金,”老先生开口,声音沉稳如钟,“不是一笔小数目。你确定要在这里等?”他没有问她如何带走这笔钱,那似乎是更匪夷所思的问题,问了也未必有答案。 叶笑笑用力点了点头,一副“这有什么难的”模样:“当然!我时间宝贵得很,一次性解决,省却后续麻烦。老先生,您是国家掌舵人,调集这点现金,应该不难吧?”她双臂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看着老先生,仿佛吃定了他。 老先生沉默片刻,手指在宽大办公桌面上轻叩。眼前这个女子,行事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却偏偏掌握着国家急需之物。无论是那份关系到“洞察者”后续的关键稿纸,还是这些足以改变战场态势的先进武器,都足以让他慎重对待她的任何要求,哪怕这要求听起来有些荒唐。他明白,今天若不能让这位“小小”满意,她恐怕不会轻易离开,后续的合作更是无从谈起。 他拿起桌上的内部电话,沉声吩咐了几句。电话那头,似乎对深夜调集巨额现金的指令感到迟疑与不解,但在老先生不容置喙的语气下,很快应承。 挂断电话,老先生的目光重新投向“大小姐”:“现金正在准备,这需要一点时间。在此期间,我们可以谈谈你说的其他物资。” “好嘞!”叶笑笑瞬间精神抖擞,身体前倾,兴致勃勃道:“老先生,您需要什么,尽管开口。粮食优先?还是药品?布匹也要?您尽管说,看在我今天心情好,又跟您投缘的份上,我看看能不能再给您便宜点!” 老先生颔首,未置可否。国家粮食缺口一直存在,价格水涨船高,尤其是优质大米,在黑市上更是有价无市,寻常百姓见都见不到。 “大小姐”见状,得意扬起下巴,伸出四根白嫩手指:“大米,之前你们零散采购,没经过我这道手,怎么也得五毛往上一斤吧?看在老先生您这么爽快的份上,我给您个实诚价,四毛!一斤!这可是我能给出的最低价了,再少我可就真要亏本给您贴运费了!”她语气笃定,一副真的给了天大优惠的模样。 老先生目光在她脸上停驻。四毛一斤的优质大米,若数量真的管够,对于稳定市场、保障民生供应而言, 其意义非同凡响。他沉吟道:“品质如何保证?数量能有多少?” “品质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叶笑笑拍着胸脯保证道,“绝对是颗粒饱满、油光锃亮的好米!假一赔十!至于数量嘛,”她狡黠一笑,拖长了调子,“只要您要得起,我就供得上!管够!” 她又掰着手指继续说道:“然后是猪肉,这可是眼下的硬通货。市面上的黑市价都炒到一块多,甚至两块一斤了吧?我给您,七毛一斤!保证是肥瘦相间的好猪肉,童叟无欺!” 老先生静静听着,手指在桌面上富有节奏地轻叩。这些价格,相较于目前市场供应的极度紧俏与黑市令人咋舌的高昂,确实具有无与伦比的吸引力。 叶笑笑见老先生认真考虑,更是来了劲头:“还有布匹,棉布、的确良,各种颜色花式的都有,价格都好商量。哦对了,”她像骤然想起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眸光倏亮,身体也坐直几分,语气比刚才推销米面肉食时郑重些许,“老先生,最主要的是药品,您这边还需要吗?上次通过钟振国那边送来的那批特效药,效果如何?我估摸着……应该也用得差不多了吧?” 她提到“特效药”三个字时,办公室内的空气仿佛微微一滞。老先生握笔的手指猛然收紧。 那批药品,对于前线浴血奋战的将士和诸多关键部门的科研人员而言,简直就是救命的甘霖。钟振国那边为了筹措后续购买资金,几乎是想尽了办法。 他抬眼,目光锐利,看向“小小”:“那批药,效果非常好。你手上……还有?” 叶笑笑得意地笑起来,那笑容中带着“我就知道你们需要”的了然:“当然有!而且不止那些。” 她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语气轻松却不容置疑:“我跟您说,我这里的药品种类齐全,质量上乘。普通的消炎药、止痛药、抗生素,还有应对各种特殊情况的急救药品,只要您说得出名字的,我基本都能给您弄到。而且,保证都是国际上最新最好的东西,见效快,副作用小。” 她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诱惑:“特别是那种能够快速控制烈性感染、处理战场复杂创伤的特效药,我这里还有一批新的,效果比上次的更好。老先生,这东西可是关键时刻能从阎王手里抢人的宝贝,您确定不多储备一些?” 第195 章 谈生意2 老先生的心脏,因为“小小”最后那句话,再次被狠狠揪紧。 上次那批药效惊人,挽救了无数宝贵生命,他是清楚的。 现在,她说还有效果更好的? “比上次的更好?”老先生声音急促,目光紧盯着“小小”那双看似漫不经心,实则锐利的眸子,“此话当真?” 叶笑笑闻言,下巴微扬:“老先生,我‘小小’出品,何曾让您失望过?我说更好,便是更好。总不能大老远跑一趟,只给您送些旧货,那岂非太没诚意?” 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摇晃:“这些新药,不仅对外伤有奇效,能最大限度减少感染,加速愈合,还能针对烈性传染病和内部脏器损伤,起到意想不到的稳定和治疗作用。简单说,就是能让您的战士和重要人员,在鬼门关前多一道护身符。” 老先生的呼吸猛地一滞。 他深知,在当前国家面临的复杂内外形势下,这样一批药品意味着什么。 那不仅仅是药品,那是战斗力,是信心,是无数家庭的希望。 “价格呢?”老先生沉声问道,手指不自觉地轻叩桌面。 他明白,这种等级的物资,价格绝不会便宜。 叶笑笑眼波流转,脸上浮现商人特有的精明笑容:“老先生,谈价格就伤感情了嘛。不过,看在咱们投缘,又都是为了国家做贡献的份上,我给您一个实在价。” 她伸出两根手指:“止血类的,就按上次钟振国师长那边的‘内部特供价’,十五块一瓶。至于效果更全面的消炎和内服特效药,种类繁多,功效各异,咱们可以按具体品种细谈。您放心,绝对比您从任何其他渠道拿到的都划算,而且,保证独家供应!” 她稍作停顿,又补充道:“当然,如果老先生您采购量大,价格方面,也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 老先生没有立刻回应价格,反问道:“数量有多少?能满足多大需求?” 叶笑笑闻言,笑容愈发灿烂,她摊开双手,做了个夸张手势:“老先生,还是那句话,只要您要得起,我就供得上!您要武装一个军的野战医院,还是想给全国重点单位都配上一些?说个数,我来想办法。” 她的口气大得惊人,那些足以引起世界轰动的特效药,在她口中不过寻常。 老先生按捺心绪,强迫自己冷静。 他看着眼前这个巧笑倩兮,却处处透着神秘与强大的女子,心中思绪飞转。 无论是叶笑笑的安危,那份核心技术资料,还是这些先进武器和特效药品,都让他无法拒绝与这个“小小”的交易。 “粮食和药品,我们都需要。”老先生平静开口,声音恢复了惯有的沉稳,“具体数量和种类,需要后勤部门详细测算后才能确定。不过,你说的那些特效药,我们可以先定下一批。” “好嘞!”叶笑笑清脆地打了个响指,显得心情极好,“老先生快人快语!那您先估个大概,我好心里有数。至于那三十五万的枪款,现金应该也快准备好了吧?” 她微偏着头,看向老先生,眼底带着催促。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叩。 一名警卫员推门而入,手中提着两个沉甸甸的黑色手提箱。 “首长,您要的现金准备好了。”警卫员将手提箱放在老先生办公桌旁的空地,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办公室中央的“小小”和地上的三把枪,眼中闪过惊疑,很快恢复平静,行了个军礼后便退了出去,轻轻带上门。 叶笑笑目光一亮,立刻从椅子上站起身,几步走到手提箱前,饶有兴致地打量着。 她伸手随意拎起一个箱子掂了掂,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不错不错,分量足得很。” 老先生看着她那副样子,与之前谈论国之重器时的淡定从容判若两人,心头不禁莞尔。 他摆了摆手:“不必了。我相信你。” 这并非全然的信任,而是基于对她神秘能力的认知。 她若想耍花样,区区三十五万现金,恐怕也拦不住她。 叶笑笑也不客气,当着老先生的面,打开了其中一个手提箱。 码放整齐的崭新钞票,散发着油墨的香气。 她随手拿起一沓,放在鼻尖嗅了嗅,脸上露出陶醉的神情:“啊,金钱的芬芳!” 随即,在老先生微带错愕的注视下,她将那沓钱又放回箱中,盖上箱盖。 紧接着,她做出了一个让老先生再次瞠目结舌的动作。 她伸出纤手,轻柔地在两个手提箱上一拂。“唰”的一声轻响,那两个装满了现金的沉重箱子,竟凭空消失!办公室中央,只剩下光洁的地板,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老先生瞳孔骤缩,纵然已有心理准备,亲眼目睹这超越常识的一幕,他心中的震撼依旧难以言表。 储物法宝?还是某种未知的空间技术?这个“小小”,究竟还隐藏着多少秘密? 叶笑笑拍了拍手,神情轻松随意,仿佛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好了,枪款两清。老先生,现在咱们可以好好谈谈后续的粮食和药品供应问题了。”她重新坐回椅子上,姿态悠闲,仿佛刚才凭空变没一堆东西的人不是她。 “关于粮食,您刚才说大米四毛一斤,猪肉8毛一斤,这个价格,我们原则上可以接受。”老先生开口,声音尽量保持平稳,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我们需要一个详细的清单,包括各种粮油、肉类的具体品类、规格和你能提供的最大数量。还有布匹,也一样。” “没问题!”叶笑笑爽快应道,“清单好说,我回头就给您整理一份。保证品类齐全,童叟无欺。” 她身体微向前倾,压低了声音,带着神秘笑意:“老先生,其实除了这些常规物资,我这里还有些……嗯,更能让您惊喜的好东西。比如,一些能大幅提高农作物产量的特殊肥料和种子?或者,一些能让工业生产效率翻倍的小玩意儿?只要您有需求,又出得起‘诚意’,我都可以帮您想想办法。” 老先生的眼神骤然锐利。 特殊肥料和种子?提高工业效率的“小玩意儿”?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对于正面临资源紧张和技术瓶颈的华国而言,其价值简直不可估量! 他凝视着“小小”,这个女子每一次开口,都能抛出一个足以震动国本的诱惑。 “你说的这些,都有样品吗?”老先生问道,他需要更实际的东西来判断。 叶笑笑狡黠一笑:“样品自然是有的。不过嘛,那些东西可比粮食布匹金贵多了。老先生,咱们是不是得先谈妥了药品的供应,再慢慢聊那些‘惊喜’?” 她这是在吊胃口,也在试探老先生的底线和诚意。 老先生心中了然,这个“小小”,看似不着调,实则精明得很,每一步都算计得清清楚楚。 “好。”老先生点头,“药品优先。你需要我们提供什么规格的订单?” 叶笑笑满意地笑了:“这就对了嘛。老先生,您先给我一个初步的采购意向,比如,各类特效止血药多少瓶,特效消炎药多少盒,还有那些针对特殊情况的急救药品,您大概需要多少。我好根据您的需求,给您一个最优的供货方案和报价。” 她稍作停顿,补充道:“当然,付款方式嘛……我还是喜欢现金,方便快捷。” 老先生微微颔首,表示理解。 “我会尽快让相关部门拟定一份药品需求清单给你。”老先生说道,“在此之前,关于叶笑笑同志……”他看向“小小”,神色郑重:“她的安全,她的后续治疗和补偿,国家绝不会含糊。你转告她,安心养伤,一切有国家。” 叶笑笑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收敛,眼神也变得深邃。她轻微点头:“老先生这句话,我会带到。希望那丫头听了,能少钻些牛角尖。” 她站起身,伸了个惬意的懒腰,那慵懒姿态与办公室的庄重氛围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自成一派。 “好了,老先生,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我等您的药品清单和后续的‘惊喜’洽谈。”她语气轻快,仿佛刚才谈论的并非关乎国家命脉的军火与药品,而只是一场寻常的邻里闲聊。 她迈着随意的步子,朝门口走了两步,却又忽然停下,转过身来,那双清亮狡黠的眸子在灯光下闪烁,不知又想到了什么有趣的玩意儿。 “哦,对了,老先生。”老先生的目光始终没离开她,见她去而复返,心中不由一紧,不知道这位神秘莫测的女子又有什么惊人之举。 叶笑笑素手一翻,动作自然,手心凭空多了一支小巧玲珑的玻璃管。 玻璃管约莫手指长短,晶莹剔透,里面盛着一汪浅蓝色液体。 微光流转,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奇异活力。 她将那支玻璃管随意地在指尖抛了抛,然后稳稳接住,递向老先生,嘴角勾起一抹戏谑而又深不可测的笑容:“这个,算是临别赠品。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第 196章老先生喝药剂 主席的目光,凝在那支散发柔和微光的玻璃管上。管中浅蓝液体,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奇异活力。 他喉结微动。 叶笑笑看他只是凝视,不发一言,便用那副漫不经心的语调继续:“这小东西,能治暗伤,修复作用相当不错。您老人家为国操劳,夙兴夜寐,年轻时在炮火硝烟中想必也落下些病根,身体有所亏空。这东西,或许能让您轻松不少。” 她稍作停顿,眼神直视着主席,带着几分洞悉的了然与隐隐的挑衅:“就是不知道,您敢不敢喝了它?” “敢不敢喝?” 这四个字,像一声闷雷,在主席心中滚过。 办公室内的空气瞬间凝滞,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沉重。 那支小小的玻璃管,此刻在他眼中,沉重如山。 “这是何物?”主席终于开口。他目光专注地凝视着那浅蓝液体,仿佛想从中看透其本质。 他能清晰感觉到,那液体中散发着一股真实存在的、令人既心悸又渴望的生命气息。 叶笑笑耸了耸肩,摊开手:“老先生,您又来了。我的东西,来历您就别费神去猜了,反正是好东西,能派上大用场。至于它具体是什么嘛,天机不可泄露!” 她眼角微弯,带着一丝狡黠。 主席沉默了。 “暗伤”、“修复”。 这两个词对他而言,有着巨大的吸引力。身为国家领袖,他肩上的担子何止万钧,常年殚精竭虑,身体早已不复当年。 年轻时在战场上留下的旧伤,比如左肩那处,每逢阴雨天便会针扎般刺痛,提醒着他过往的岁月。还有因长期伏案、食宿不规律而导致的胃疾,如同潜伏的毒蛇,时常噬咬他的精力。 这些多年劳累积攒下的沉疴,平日里不显,但他自己清楚,那都是潜藏的隐患。 如果这东西真如她所说…… 他抬起头,目光落在“小小”那双含笑的眸子上:“你为何要将此物给我?” 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个道理他比谁都懂。这位“小小”行事看似随性,实则每一步都有深意。 叶笑笑脸上的笑容反而更盛了些:“老先生,这话说的就生分了。我这不是看您为了国家大事操碎了心,想给您补补身子,好让您更有精力带领大家继续前进嘛。” 她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商人特有的精明:“您身体康健,精神饱满,咱们后续的生意,谈起来也更顺畅不是?我这人,喜欢和精神头足、能拍板的人打交道。” 这番话说得半真半假,让人捉摸不透。 主席的手指在桌面上轻叩。 他心中思量。眼前这个女子,拥有凭空取物的神秘手段,能拿出超越时代的武器,还能弄到救命的特效药。那么,她再拿出一支能修复身体损伤的神奇药剂,也并非没有可能。 这既是风险,也是机遇。 喝下它,或许身体沉疴尽去,重焕生机,让他能以更好的状态应对未来的挑战。也可能……是未知的危险。 但他若不喝,不仅错失个人恢复健康的机会,更可能因身体原因,影响对国家大局的判断与掌控,错过一个让国家获得更大助益的契机。 他想到叶笑笑,那个同样神秘,同样为国家带来巨大贡献的年轻同志。眼前这个“小小”与叶笑笑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她为叶笑笑讨要功劳,如今又拿出这等奇物。 是单纯的示好,还是另有所图? “你就不怕我让人检验此物?”主席问,既是试探,也是必要的谨慎。 叶笑笑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老先生,您请便。不过我可得提醒您,这东西金贵得很,离了我这特殊保存手法,暴露在空气中,药效能存留多久,会不会变质,我可不敢保证。再说了,等你们检验出个子丑寅卯,黄花菜都凉了,好东西说不定也变成没用的东西了。我这也就是一片心意,您要是信不过我‘小小’,那就算了。” 她作势便要将那支玻璃管收回,嘴角依旧挂着那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等等!”主席下意识地开口。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支散发浅蓝光芒的玻璃管上,眼中情绪复杂。有对未知的警惕,有对自身健康的渴望,更有对国家未来的深沉考量。 他真切地感到左肩熟悉的酸胀,以及胃部时常泛起的隐痛。 他伸出手,苍老却有力的手指,在距离玻璃管几厘米的地方停住。 办公室内的灯光仿佛都暗淡了几分,所有光芒汇聚在那小小的玻璃管之上,以及主席那只悬在半空、微微颤抖的手。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主席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那浅蓝液体散发的奇异清香,仅仅是吸入一丝,便觉心神微振。 他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这东西,当真能修复身体的陈年旧疾?” 叶笑笑看着主席脸上由凝重转为惊异,再到舒展的神情变化,嘴角那抹戏谑笑容未减分毫,反而带上几分挑战意味:“是不是,您喝了就知道。我说再多,终究是虚言,不如您老人家亲身体验一番,来得真切,不是吗?” 主席的目光从小巧的玻璃管上移开,再次望向“小小”。 这个年轻女子,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让人看不透的神秘。她的话语,时而轻佻顽皮,时而又直指核心,让人难以捉摸其真实意图。 他沉默着,手指依旧悬在半空。 办公室内的空气凝滞,只有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轻微“咔哒”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他在心中快速权衡。 这支药剂,若是真的,其价值无可估量。他肩上的重担,不允许他的身体出现任何大的纰漏。一个更健康的身体,意味着他能为这个国家,为人民,做得更多,更久! 片刻之后,主席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决然。 他收回悬在半空的手,然后,以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坚定,伸向“小小”掌心的那支玻璃管。 “好。” 一个字,沉稳而有力,从主席口中吐出。 他接过了那支玻璃管。入手微凉,那浅蓝色的液体在管中轻晃,散发出奇异的、令人心神安宁的芬芳气息。 主席不再犹豫,拔开管口的软塞,仰头便将那浅蓝药液一饮而尽。 药液入口,没有想象中的苦涩或怪异味道,反而带着清冽的甘甜,如同山泉般顺着喉咙滑入腹中。 刹那间,一股温和却异常强大的暖流从胃部轰然升起,如同决堤的江河,汹涌澎湃地扩散至四肢百骸。 那暖流所过之处,驱散了积年累月的阴寒与疲惫,带来了难以言喻的舒泰与活力。 他甚至清晰感觉到,左肩那处常年酸痛的旧伤部位,正被一股暖流反复冲刷,那深入骨髓的痛感,竟如冰雪消融般迅速消退! 连带着困扰多年的胃部不适,也似乎被这股暖流抚平了。 多年劳累带来的沉重感、精神上的疲乏,在这一刻都减轻了许多。 主席闭上眼睛,细细感受着身体内部这奇妙而剧烈的变化。他的眉头渐渐舒展,原本因长期伏案工作而略显僵硬的肩颈,也变得轻松灵活,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他甚至觉得,连视野都清晰明亮了几分。 叶笑笑看着主席脸上由凝重转为惊异,再到舒展的神情变化,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容:“感觉如何,老先生?我这‘小玩意儿’,没骗您吧?” 主席缓缓睁开眼睛,目光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惊异,更多的是一种如释重负后的沉静。 他活动了一下肩膀,那熟悉的滞涩感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轻松与力量感。 他的声音比之前明显多了几分中气,也洪亮不少:“确实,神妙非凡。” 他没有过多描述自己的感受,但那微微上扬的嘴角,以及眼神中焕发出的神采,已经说明了一切。 “奇特就对了。”叶笑笑轻扬下巴,“这东西,见效快,但真正的修复和固本培元,还需要一点时间。您老人家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一早醒来,我保管您神清气爽,精力充沛得像是年轻了十岁不止!” 主席微微颔首。他能感觉到,这药剂的效果远不止于此,一股持续的暖流仍在体内温养着五脏六腑。 他看着“小小”,神色复杂:“这份‘赠品’,我很感谢。” “哎呀,老先生客气了。”叶笑笑摆了摆手,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说了是临别赠品嘛。只要您老人家身体康健,咱们后续的生意才能做得长长久久,不是?” 她伸了个懒腰,再次朝门口走去:“好了,药也喝了,枪款也结了。药品清单的事,我等您的消息。至于那些‘惊喜’,等您觉得时机成熟了,咱们再细聊。” 走到门口,她又停下脚步,回头,眼角促狭:“老先生,早点休息。我这人,不喜欢欠人情,您帮我把叶笑笑那丫头的事情处理妥当,后续的好处,少不了您的。” 说完,不等主席回应,她的身影便在门口光影一晃,凭空消失。 办公室的门轻轻合拢,仿佛从未有人开启过。 主席独自站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感受着体内那股持续温养身体、带来蓬勃生机的暖流。他又看了看桌上那沓“洞察者”翻译稿纸,以及刚才“小小”凭空变出又凭空消失武器和现金的地方。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夜风吹拂进来,带着微凉,却让他感觉头脑更加清醒,思维也前所未有的敏捷。 这个“小小”究竟是什么人?她所拥有的力量,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但无论如何,她带来的东西,无论是叶笑笑的消息,还是那些技术资料、武器、药品,乃至这支神奇的药剂,对于此刻的华国而言,都太重要了。 简直是雪中送炭,不,是久旱甘霖! 主席的目光投向深沉的夜空,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这条线,必须牢牢抓住,不惜一切代价! 他转身回到办公桌前,整个人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腰背挺得笔直,步伐也稳健了许多。 他拿起内部电话,声音沉稳而充满力量:“通知后勤部门和医药管理部门的负责同志,明天一早七点,来我这里开会,不得有误!” “另外,立刻成立一个专项小组,由总理亲自负责,评估叶笑笑同志的功绩,并制定详细的奖励和补偿方案,要快,要重,要落实到实处!确保让她和她的家人,以及所有为国家做出杰出贡献的科研人员,都能感受到国家的最大诚意!” 放下电话,主席再次感受了一下身体的变化,嘴角露出一抹久违的、发自内心的轻松笑容。 他握了握拳,感受着那股重新充盈的力量。 或许,这真的是一个转机。 一个属于华国,也属于他自己的,前所未有的巨大转机。 他拿起桌上的那沓稿纸,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锐利。 “新的开始。” 第 197章 陆景元审问假刘技师 审讯室 墙角隐约的铁锈味混杂其中。 一盏孤零零的白炽灯悬在头顶,灯光晃晃悠悠,惨白的光线将陆景元的身影拉得细长,投在斑驳的水泥墙壁。 他坐着冰冷的铁椅。 对面,是被铁链锁在另一把椅子上的“假刘技师”。 沙蛇脸上那张斯文的人皮面具早被撕下。 底下是一张颧骨高耸、神色阴鸷的脸。 此刻,他嘴角咧着一抹让人犯恶心的弧度,轻蔑地扫视着面色沉郁的陆景元。 陆景元冰寒的视线钉在他脸上,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几乎要冻结室内的空气:“姓名。” 沙蛇咧开嘴,一口烟熏的黄牙暴露无遗,言语间尽是挑衅:“怎么,陆团长,想知道我的名字,好刻我墓碑上?还是打算给我烧点纸钱,好写上大名?” 陆景元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纹丝不动,声音依旧平稳,重复了一遍:“姓名。” 沙蛇耸了耸肩,带着戏谑的腔调:“都说了,道上的人叫我沙蛇。真名嘛……你猜,猜对了有奖哦?或者,你也可以叫我‘终结者’,专门终结你们这些人的美梦。” 他脸上的笑意更浓,透着病态的亢奋。 陆景元不再纠缠于此,他切入正题,声音依旧冰冷,不带任何人类的情感波动:“刘技师一家,是你杀的。” 沙蛇咧嘴,黄牙毕露,那副表情充满了变态的快意:“是啊,我杀的。手法干净利落,一家三口,连条狗都没放过。” 他似乎极为享受回忆那个过程,微微眯缝起双眼:“那个男主人,哦,就是真正的刘技师,他想反抗,被我一刀就解决了。他老婆尖叫起来,真吵,不过很快就安静了。还有那个小丫头,大概七八岁吧,躲在床底下,哭得真可怜。” 沙蛇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发出“啧啧”的声响:“那表情,惊恐又绝望,真是……美妙极了。” 陆景元搁在膝盖上的双手骤然攥紧,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他胸腔内怒火翻腾,却被一股惊人的意志力死死压制住。 他明白,眼前这个人渣,在故意激怒他。 “你为什么要杀他们一家?”陆景元的声音依旧平静,但仔细听,能察觉到其中极力压制的颤抖。 “为什么?”沙蛇笑得肩膀都在抖动,“当然是为了任务啦!军官先生,我们这一行,斩草要除根,这道理你不懂吗?” 他顿了顿,用一种病态的遗憾口吻继续说:“要不是任务比较急,我得赶着去医院扮演那个倒霉的刘技师,没时间好好处理尸体,我一定会……”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那阴鸷神色中闪烁的邪异光芒,已经说明了一切。 陆景元深深吸进一口气,冰冷的空气涌入肺部,却丝毫无法冷却他心中燃烧的怒火。 他死死盯着沙蛇,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的任务,只是刺杀叶笑笑同志。刘技师一家,与任务无关。” 沙蛇脸上的笑容更盛,充满嘲弄和得意:“军官先生,你太天真了。任何可能暴露我们行踪的环节,都必须清除。刘技师是医院的人,他认识我这张‘脸’,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他就是最大的破绽。” 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嗓音,语气带着一种分享秘密般的诡异亲昵:“你知道吗,看着他们一家人整整齐齐地躺在那里,那种掌控一切的感觉,真是……太棒了。” 陆景元面上的血丝愈发浓重,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理智正在被一点点蚕食。 沙蛇敏锐地捕捉到了陆景元情绪的细微波动。 他判断出,单纯描述杀害刘技师一家的过程,似乎并不能彻底激垮眼前这个意志坚定的军官。 于是,他话锋一转,脸上浮现出更加变态和恶毒的笑容,声音也变得黏腻起来:“不过话说回来,比起那一家子,我其实对那个叶笑笑同志更感兴趣。” 陆景元猛地抬起头,视线如刀锋般射向沙蛇。 沙蛇对陆景元的反应十分满意,继续说道:“啧啧,真是个标致的女人。尤其是在她恐惧的时候,那副模样… 在脑电图室里,我给她戴上仪器的时候,她一定很害怕吧?我能感觉到她的颤抖。”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表情中充满了令人作呕的恶意:“可惜了,任务紧急,不然,我真想看看她彻底绝望的样子。” “你找死!”陆景元低吼出声,压抑的怒火终于有了宣泄的迹象。 他周身的气压骤然降低,审讯室内的温度仿佛骤降至冰点。 沙蛇却像是没有感受到陆景元身上散发出的凛冽杀气,反而笑得更加开心:“别急啊,陆团长。我还没说完呢。” 他慢条斯理地调整了一下坐姿,铁链发出哗啦的声响:“我准备给她注射的时候,她好像察觉到了。那副神态,惊恐和……不甘。哦,对了,她还尖叫了你的名字,对吧?‘陆景元——!’喊得可真凄厉,真动听。” 沙蛇模仿着叶笑笑当时的语调,声音尖细,充满了恶意。 “如果不是你冲进来得那么快,”沙蛇的表情变得阴冷而遗憾,“那一针下去,她会先是抽搐,然后口吐白沫,最后在极度的痛苦和恐惧中慢慢死去。你说,那场面是不是很刺激?” 他盯着陆景元,一字一句地说道:“本来,我还盘算着,在她失去反抗之后,怎么慢慢‘料理’她。毕竟,破坏掉你们这些人在意的东西,才是最大的乐趣,不是吗?” “你他妈的!”陆景元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狂怒,猛地从椅子上站起,带倒了铁椅,发出刺耳的巨响! 他一个箭步冲到沙蛇面前,充血的面孔死死瞪着他,手臂青筋暴起,一把揪住了沙蛇的衣领,将他从椅子上生生提了起来! “咔嚓!”锁着沙蛇的铁链被绷得笔直,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说!你们的组织!你们的目标!还有谁!”陆景元的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带着浓烈的杀意,恨不得将沙蛇生吞活剥。 沙蛇被勒得几乎喘不过气,脸涨得通红,但他神色中却闪烁着更加疯狂和得意的光芒。 他成功了,他彻底激怒了这个看似冷静的军官。 “咳咳……陆团长,你……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沙蛇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声音,脸上依旧挂着那令人憎恶的笑容,“想知道吗?求我啊……或者,你可以想象一下,如果我得手了,叶笑笑她……会在我手里……变成什么样子……” 陆景元面色赤红,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叶笑笑坠崖前那绝望而凄然的笑容,与沙蛇此刻恶毒的描述,在他脑海中疯狂交织,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彻底撕碎。 审讯室外,隔着一层特制的单向玻璃,钟振国脸色铁青,放在身侧的拳头紧紧攥着。 他注视着审讯室内陆景元那几乎要噬人的赤红面容,感受着那股几乎要冲破玻璃的狂暴杀气,心脏猛地一沉。 “老天,这小子可别真动手!” “不好!这小子要失控!”钟振国低吼一声,转身就要去推观察室的门。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陆景元被这个死士彻底激垮,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