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命王爷一身反骨,强娶将门主母》 第195章 我跟郡主是夫妻 姜鱼下了几针,就停下来,跟那本破书比对。 “你不是说他得病你看不了吗?” 卫芙小心的问,毕竟崔珩身份摆在那儿,万一给扎出个好歹,没法儿交代啊! “老头让我扎的,他刚才来看过了,说我可以照着书治一治。” 卫芙松了口气,那就行!那老头一看就是专门给崔珩调理身体的杏林高手。 竟然见第一面,就将绝学传给姜鱼,属实洒脱率真。 同时这老头心也太大了!他自己不是说崔珩的命挺金贵的吗? 干嘛随随便便又给姜鱼练手了? 还是说姜鱼的医术已经得到了他的认可? 真不知道这老头怎么想的! 姜鱼仔细又观察了一阵崔珩的脸色,才拔了针。 然后拿出一颗红色的药丸递给卫芙。 “老头说吃了这颗药他就能醒了,但暂时不能有太大情绪波动。 让郡主有什么不好听的话先憋着!等他病好了再说! 否则别怪他对卫家不客气!” 姜鱼转述的时候,语调平直,不带丝毫感情。 但听这些话的内容,卫芙都能想象到白胡子老头吹着胡子,瞪着眼。 就差指着鼻子警告卫芙 “你要是再敢把他气昏过去,我跟你们卫家没完!” 能说出威胁她卫家这种话的,大聖还没几个。 卫芙对这种隐世高人向来敬畏,没事万万不能得罪! 再说了,崔珩都这样了,她哪还敢乱说话啊? 就算他不找她麻烦,同光帝也不会放过她。 他正愁没有把柄对付卫家呢! 更别说崔珩无微不至的照顾自己那么久,长的还那样好看...... 自己又不是真的没心没肺! 墨一嘱咐的那一堆怎么照顾崔珩的话,卫芙上床就忘了。 她本来只想眯一会儿,再起来按照墨一说的流程做一遍。 哪成想躺在崔珩身边,一闭眼就睡过去了。 连日的奔波,让她几乎忘了自己还是个孕妇。 将军府另一头的依兰院,萧定颐躺在凌霜霜身边,辗转反侧睡不着了。 自得了五城兵马司指挥使的差事,洛京的同僚纷纷登门祝贺。 按照惯例,萧定颐得风风光光办一场升迁宴才行。 借此机会网罗上下阶层关系,这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常规操作。 可惜他这个官职来路不正,萧定颐底气不足,借口伤势未愈,升迁宴择日再办。 萧定颐用了凌霜霜求来的秘药,伤势恢复神速。 除了不能骑马舞枪,行走坐卧已跟常人无异。 靠着出卖卫家,投靠岳家得来的官职,萧定颐日夜忐忑不安。 每天都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等着卫芙,或者卫家那些老将来找他兴师问罪! 可惜等了一天又一天,并没有任何一个人过来寻他麻烦。 朱标自始至终对他冷着脸,但也并未采取什么过激的行为针对自己。 卫芙日日盯着禄田春播,更是忙的面都见不到。 萧定颐心思又开始活动,莫非是自己多虑了? 卫芙并没有觉察到他的背叛?自己所授指挥使的官职她并没有多想? 或许还在因为他纳妾生子之事耿耿于怀,故意晾着他? 看了眼身边已经睡熟的凌霜霜,依然一副我见犹怜的柔弱模样。 但是再好吃的菜,吃的多了,也味同嚼蜡。 过于纤瘦的身子,虽然走起路来弱柳扶风,步步生莲。 但手感连画眉都比不上,更何况卫芙了。 自从春猎回来,因为凌霜霜小产,自己又有伤在身,萧定颐一直素着。 如今伤势一稳定,萧定颐就觉得心火难灭。 脑海里浮现出卫芙俏立马上,张弓搭箭的模样。 鬼使神差的,萧定颐悄悄起床,出了依兰院院。 腿好像有自己知觉似的,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站到栖云苑门口了。 “萧将军,郡主已经安置了,请明日再来吧。” 当值的林羽上前拦住了萧定颐,言语客气,拒绝的毫无余地。 萧定颐满脑子的绮丽遐思被打断,心情非常的不爽。 他如今已是从三品指挥使,在洛京大小也算个人物! 这林羽一个小小禁军卫队长,怎如此没有眼色?!还敢如从前那般对他无礼? 萧定颐脸色不善的对林羽敲打道 “你去通报一声,我有要事与郡主商量,耽误不得! 还有,请林侍卫拎清楚自己的身份,别什么事都擅自替主子做主。 我与郡主才是夫妻!做事之前想想自己的后路,别到时候里外不是人!” 林羽面上不显,心里嗤之以鼻 ‘你跟郡主是夫妻,那里面那位又算什么? 切!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你身上的哪一方面,能跟里面那位比?! 再说了,这会儿那位还在郡主床上躺着呢。 真要放你进去了,那会是个什么样的修罗场?! 不让你进去,还不是为你好?不识好歹的蠢东西!’ 第196章 他为何拦着不让你进院子 林羽意志坚定的霸气回怼 “萧将军,我很清楚我自己是什么身份! 不用你来告诉我,我是郡主的近卫,只听命于郡主一人。 郡主说了不让任何人打扰她休息,那我就不会放任何人进去打扰郡主。 还请萧将军见谅,有事请明日再来。”萧定颐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发现不管他的官阶升到多高。 面对卫芙,他永远低她一等,连她身边的奴才,都不拿正眼看他。 有了这个认知,萧定颐升迁的喜悦顿时被冲击的干干净净。 萧定颐不甘心,难道每次都被这些奴才,把他挡在门外吗? 就算他出卖了卫家又怎么样?你卫氏已经嫁做萧家妇,是他萧定颐的发妻! 就算死了也得埋进他们萧家的祖坟! 今日就要让这帮狗奴才知道知道,这将军府姓萧不姓卫! 崔珩在萧定颐跟林羽的争执声里挣扎着醒了过来。 他感觉自己的头被人死死按进水里好久好久。 昏昏沉沉,听不真切,也看不真切。 跟幼时那年夏天一模一样,怎么挣扎也醒不过来。 卫芙对他说的那些话,变成了一把把锋利的小刀,来来回回的在他心脏里乱窜。 他很疼,又想醒过来,又不想醒过来。 随着五感的恢复,他闻到了熟悉的馨香,那是卫芙身上独有的味道。 脖子热热痒痒的,总感觉有人对着他脖子吹气。 濒死的心脏重新跳动起来,这是梦境?还是真实? 崔珩张开沉重的眼皮,扭动着僵硬的脖子往身侧看去。 直到那张熟悉的侧脸,撞进自己的眼睛里。 一直飘在半空的心脏“噗通”一声,终于落到了实处。 卫芙侧着身子,面对他睡的正香。 浓密的睫毛在她脸颊上投下浓重的阴影。 双手还无意识的抱着自己的一只胳膊,很粘人的样子。 她清醒的时候从来不会这样。 崔珩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不管怎么样,人没跑就行! 自己还是太心急了,知道她有顾虑,有心结,不应该这么逼她的! 看来还是要从她最在意的地方着手才行,越逼她只会把她推得更远。 院子外面萧定颐呵斥林羽的声音越来越大。 崔珩不耐烦的皱眉,再这么吵下去,早晚把人吵醒。 可是卫芙正抱着他的胳膊睡觉呢!崔珩是一点也舍不得动! 要不是怕事情闹大了,对卫芙名节有损。 他真的不介意亲自出去打发了萧定颐。 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 右手摸索到寝衣上的一粒翡翠扣子。 崔珩稍微用力扯了下来,屈指对着屋顶一弹。 一声轻响,窗户上方就倒挂下来一颗人头....... 崔珩没好气的瞪了剑一一眼,用唇语对剑一道 “打发他走,立刻!马上!” 剑一把头默默缩了回去,果然没一会儿,萧定颐就销声匿迹了。 萧定颐走了,栖云苑重新安静下来。 剑一仰头看着月亮,默默祈祷 ‘求各路大神保佑,让他俩都消停过日子吧! 你死我活的戏码不好玩,那是话本子里才有的桥段! 大家都是认真生活的普通人,经不起这种烈度的刺激! 若真有神仙,请保佑世子殿下长命百岁!’ 萧定颐是被画眉强行勾搭走的。 画眉一收到消息,就开始梳妆打扮。 使劲浑身解数,硬将萧定颐从栖云苑勾到自己院子里。 凌霜霜那个贱人,小产了还霸占着萧定颐不放! 偏偏萧定颐对那个贱人越发宠爱,自己都没机会下手。 这将军府后院,眼看就没了自己的立足之地! 那帮拜高踩低的奴才们,日日削尖了脑袋往依兰院凑。 争着当凌霜霜的舔狗,为了投诚没少拉踩她上位。 画眉日子过得艰难,又怨又恨! 她比不了郡主,有一个权势熏天的娘家。 无论有没有萧定颐的宠爱,都妨碍不了她正妻的地位。 自己无儿无女不说,还无宠! 这以后年岁越来越多大,又没有子女傍身! 在这后宅里,早晚被凌霜霜那个贱蹄子踩到头上撒野! 画眉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她必须生一个萧定颐的孩子,后半生才能有所保障! 因此一听说萧定颐出了依兰院往栖云苑来了。 她毫不迟疑的就过来截人。 萧定颐被油盐不进的林羽弄的怒火中烧,自己又不能硬闯,就这么离开更是跌份儿。 正进退维谷的时候,画眉跟只发情小母猫似的凑上来。 萧定颐顺坡下驴,毫不客气的受用了。 将窝了一肚子的邪火全数发泄到画眉身上。 只把画眉折腾的嗓子都喊哑了,还不停手。 萧定颐发泄完,鄙夷的看了画眉一眼,就要离开。 画眉被他的眼神刺伤了,那是看一个废物的眼神。 在他的眼中,自己就是一个毫无价值的废物! 有了这点认知,画眉心底像被锥子扎一样难受。 这个她心心念念委以终身的男人,竟然对自己毫无感情! 画眉心底像被嫉妒的毒蛇啃噬,在萧定颐要跨出门槛的时候,开口道 “难道将军就不想知道,林羽为何死活拦着,不让将军进院子吗?” 第197章 郡主院子里养了男人 一句话成功的让萧定颐停住了脚步。 画眉半疯半癫的笑了一阵,继续道 “他当然不敢放将军进去喽! 因为郡主院子里......住了一个男人! 哈哈......” “啪——” 清脆的巴掌声从画眉脸上炸开。 画眉被直接打懵了,惊恐缩进床角,颤栗的抬眼看萧定颐。 萧定颐脸色铁青,腮帮子的肌肉都鼓起来了。 他恶狠狠掐住画眉的脖子,将她从床上赤条条的拎起来。 “我劝你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是想死了么?” 画眉被卡的喘不上气,脸色由红变紫,她吓坏了,萧定颐是想掐死他吗? 画眉尖尖的指甲使劲抠萧定颐的手臂,留下长长的血愣子。 萧定颐用力的将画眉掼回床上,危险的眯起眼睛,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 “你最好一次给我说清楚,否则我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画眉恐惧的缩起身子,用被子紧紧的裹住自己。 她后悔了,她原想把自己掌握的一些信息透露给萧定颐。 换取一些萧定颐的关注,没想到他竟然变得如此可怕跟暴力。 但是现在一切都晚了,画眉只能颤抖着沙哑的嗓子道 “我,我发现栖云苑...这两日戒备格外森严,就留了点心。 院子里的婢女婆子都是郡主心腹,什么都打探不出来。 我就,就悄悄跟着姜鱼,发现她......她偷偷在煎药。 我粗通一点医理,那里面几味药,都,都是给男子调理身体用的......女子绝不能用......” 说到这,萧定颐面颊肌肉都开始抽搐。 姜鱼是她的贴身婢女,她煎男人服用药,但并不是给自己的! 自从在糜山受伤归家以来,她身为自己的正妻,一次都没来探望过他! 更别说让下人们熬煮什么补身子的汤药给他了! 姜鱼在府里,偷偷煎男人喝的汤药,这说明什么? 萧定颐脑瓜子嗡嗡的,卫氏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把男人养在他将军府?! 是当他死了吗?! 她那么爱惜羽毛的一个人,把卫家的名声看的比什么都重的人! 怎么可能干出让她跟整个卫家都身败名裂的事情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萧定颐眼底泛起血丝,盯着画眉道 “仅凭这点你就说她院子里养了男人,未免太武断了吧?! 她那个婢女一贯喜欢研究药理,许是在试验新药也说不定! 你身为一个妾,污蔑当家主母,被当场杖毙都不为过! 你可想好了再说!” 萧定颐试着寻找合理的解释。 画眉又妒又恨,心道。 ‘你不是一直以来就想污蔑郡主清白吗? 怎么现在有把柄了,自己反而不敢信了呢? 怎么?现在对郡主也起了心思了吗? 若真这样,自己恐怕一点胜算都没了!’ 画眉看着这样的萧定颐,心底有种疯狂想要打碎他一切幻想的恶毒! “当然不仅仅凭借这一点,姜鱼很谨慎。 除了那些药材不对,我没有再发现任何破绽。 但是栖云苑不是人人都如姜鱼一般谨慎的! 第198章 奸夫是皇室中人? 画眉双眼放光的继续道 “于是我盯上了栖云苑院里负责浣衣的婢女香草。 她去井里取水的时候,我让人绊住她。 然后,我翻看了她浣洗的衣物......” 画眉眼底露出了残忍,幸灾乐祸的对萧定颐道 “即便香草将郡主的衣物都放在表面。 但最下面,还压着几件男人穿的里衣跟外袍! 我看的一清二楚,绝不会错!” 萧定颐一拳砸到床边的小几上,小几顿时被砸的四分五裂。 萧定颐的拳头被断裂的木刺扎的鲜血淋漓。 画眉被萧定颐这种充满杀意的眼神盯得后背发凉。 刚才光图嘴巴痛快,忘记了万一萧定颐受不了刺激,直接拿自己撒气怎么办? 搞不好自己今日恐怕真要交代在这里! 画眉紧紧裹着被子,开始跪在床上给萧定颐磕头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都是郡主不守妇道,对不住将军,奴婢可什么也没做啊! 奴婢对将军忠心耿耿,发现郡主有奸情也是第一时间来告知将军啊! 将军息怒!奴婢可以给将军当人证,郡主绝对抵赖不了的!” 萧定颐眼睛血红,盯着画眉的眼睛,从狂怒到逐渐冰冷。 然后他收敛了神色,在破碎的茶几边坐了下来,语气冰冷的问道 “俗话说捉贼拿赃,捉奸捉双,就凭你一面之词要我如何信你? 万一这是你离间我跟郡主夫妻感情的阴谋呢? 你怎么证明你说的话都是是真的?” 画眉急了,立刻对天发誓到 “妾句句实言,绝不敢有半个字欺瞒将军!将军一定要信我啊! ......妾,只是,只是看不惯郡主担着将军正妻的名头,背地里却做着伤害将军的事情! 我这是心疼将军呢......” 画眉一边努力澄清自己,一边窥着萧定颐的神色。 试探的指责卫芙的不是,彰显自己的贤惠知礼 “将军少年英雄,我要是郡主,有将军这样的夫君,做梦都会笑醒! 好好伺候将军都来不及,哪里还会去招惹别的男人?! 不仅如此,郡主要将整个卫家都拉过来,为将军所用才对! 这才是身为将军正妻应该做的事情! 夫妻之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郡主总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萧定颐脸色诡异的点头赞同道 “是啊,这才是为人正妻该做的事情!她总是想不明白!” 画眉听萧定颐肯定了她,害怕减弱了不少。 萧定颐又接着问 “既然你说你看到的都是真的,那你还看出了别的什么信息? 譬如这个男人是谁?什么身份背景?什么时候住进将军府的?” 画眉卡住了,她皱起眉头,仔细回忆。 自从她成了萧定颐的妾室,已经彻底被踢出栖云苑。 郡主身边的事情她一件都插不上手。 平日没有卫芙点头,她连栖云苑都进不去的。 她上哪儿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啊?! 能查出来这些信息,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但这样远远不够,没有实质指向性的证据,萧定颐不会相信自己的! 她疯狂的在脑子里搜索这几天所见所闻,突然灵光一闪道 “将军!将军!我,我有线索! 我看到那件男人外袍的刺绣纹样,还有翡翠扣子上都有一模一样的徽记。 这是洛京世家贵族子弟独有的标记。 我记得它大概的样子,我可以把它画下来! 将军只要找到这个徽记的主人!此人就是郡主的奸夫!” 画眉兴奋起来,也顾不上穿衣服了。 光溜溜跳下床,从妆台里翻出一支画眉的炭笔。 在一张平日描绘绣花纹样的草纸上,就开始画起来。 画眉不愧是世家大族培养出来的一等婢女。 刺绣功底是一等一的好,描纹样的手艺也很是过硬。 只不过看了几眼,半盏茶不到的功夫,真给她绘出了一副像模像样的圆形徽记。 萧定颐一看,整颗心迅速沉了下去。 原因无他,这个徽记笔法洗练,线条虽然简单。 但确实是货真价实的蟠龙纹!什么样的人能在衣服跟扣子上使用蟠龙纹? 答案不言而喻 ——皇室的人! 皇子、亲王、郡王、世子都有可能! 第199章 龙爪绕芙蕖 这些身份的人,总之没有一个是萧定颐能惹得起的! 萧定颐捏着这张薄薄的草纸,感觉这就像他可笑的尊严! 脆弱的不堪一击! 他死死地盯着草纸上的徽记,像是要把它刻进自己的眼睛里,刻进自己的心里。 这徽记上的蟠龙首尾相连,遒劲有力,面目不怒自威。 细看龙爪上竟然还缠绕着一支含苞待放的芙蕖! 龙的威猛与芙蕖的娇媚相得益彰,一点也不显突兀! 若不是萧定颐下死力细看,很容易让人忽略! 好得很!真是好的很! 他是生怕天下人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丑事吗?! ——哈哈哈! 他萧定颐在此人眼中,就是个头顶一片绿的大王八吧! 萧定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最后一把将那张草纸撕的稀巴烂。 画眉被萧定颐癫狂的神色吓得又缩进墙角里。 画眉又怕又疑惑,有了这个把柄,萧定颐不是应该利用自己,找出幕后真正的奸夫。 然后启用一开始的计划,用此事拿捏郡主跟卫家吗? 为什么他把这么重要的线索毁掉?! 萧定颐坐在那一动不动,画眉也不敢动,感觉自己半边身子都冻麻了。 直到天光大亮,太阳照到萧定颐冰冷的脸上。 萧定颐才站起来,缓缓走到门口,丢下一句 “此事我自会去查证,想活命,从现在开始管好你的嘴!” 一股寒气从骨子里往外冒,画眉瘫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 卫芙好久没有睡得这么沉了,感觉骨头都松散了。 以至于睁开眼睛,看见崔珩努力撑着身子下床。 结果双腿无力,直直摔下床去,她竟然没来得及拉住他! 卫芙吓了一跳,赶紧下床去看。 只见崔珩仰面躺在地上,乌黑的长发,散乱的披散在雪白的寝衣上。 整个人美得脆弱又苍白,像一只断翅的白鹤。 “你没事吧?有没有摔到哪儿?” 卫芙心脏都揪起来了,不能人好容易醒过来,又摔坏了吧? “咳咳咳咳—— 阿芙——我怎么在你这儿? 我不是故意要赖着你的...... 我知道你现在不喜欢看到我...... 我走......我这就走! 咳咳咳......你别生我气......” 崔珩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 奈何他昏迷了两天,水米未进。 身子实在太虚了,挣扎了几次,都没成功爬起来。 反而折腾的自己满头虚汗,脸色更苍白了。 卫芙哪敢让他自己继续胡折腾,赶紧上前一把将崔珩搂到自己怀里。 把他一只胳膊扛到自己肩头上,半扶半抱将他放回了床上。 “你先躺好,都两天没吃东西了,还有力气走吗?” 看着崔珩跟纸糊的美人灯笼,一吹就灭的样子。 卫芙已经无力再纠结其他乱七八糟的想法了。 唉—— 卫芙认命的端起床边矮几上,银吊子里温的一盅燕窝粥。 揭开盖子试了试温度,刚好能入口,卫芙舀起一勺送到崔珩嘴边。 崔珩眼神闪烁的看着卫芙,小心翼翼道 “阿芙,如果我的存在让你为难的话,我怎么样都没关系的...... 真的!只要你开心就好...... 阿芙不必可怜我,你说的对! 我注定要早死的,不能陪你很久...... 我这样不管不顾的缠着你,委实是我太自私了! 你们都应该早早远离我才对! 这样......将来我死了,最起码你们不会太难过......” “住口!再说一个死字,信不信我把你嘴巴缝上! 我还从来没伺候过人呢,这粥你到底吃还是不吃?!” 卫芙眼睛喷火地瞪着崔珩,被他那丧气的一番言论气炸了。 这人说话一点忌讳都没有吗?! 大清早的咒自己早死?!! 第200章 合不合作? 崔珩赶紧乖乖张嘴,把卫芙递来的燕窝粥吃了。 一碗粥喂完,崔珩果然没敢再说一句话。 许是吃了燕窝粥,崔珩脸色终于好看一点了。 卫芙心里踏实了些,打开卧房门,把等在外面伺候的墨一跟姜鱼放了进来。 墨一一脸很不爽的样子,姜鱼则木着脸,直接把他当空气。 墨一敢怒不敢言,因为上次他骂卫芙“妖女”的时候。 被姜鱼听见了,兜头赏了一把毒蝎子给他! 那种恐怖又恶心的滋味,实在太可怕了! 到现在他都不敢靠近姜鱼五步以内。 卫芙坐在妆台前,让姜鱼给自己梳头洗漱。 通过镜子的反光,卫芙看到墨一同样熟练的伺候崔珩梳洗。 这氛围莫名的有点别扭,怎么看怎么像一对夫妻晨起的场景。 之前每次醒来,崔珩都已经离开上朝去了。 像这样同时起床,洗漱的情形还是头一回! 卫芙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男子发髻总归要简单的多,崔珩很快打理好了。 换上一身柔软飘逸的云锦澜袍,崔珩又恢复了往日温润如玉,公子无双的风韵神采。 除了脸色比往日更苍白些,一点不影响崔珩的颜值。 美人就算是生病了也还是美人! 墨一见崔珩醒过来,开心极了,话比往日更密。 “世子放心,陛下那边已经帮世子请好假了。 陛下十分担心世子的身子,命人给王府送来好些个珍稀补品。 还有之前世子吩咐的事情也办好了,证据都已经拿到了。 后续怎么安排还请世子示下。 世子这两日都在将军府养病,我看此地甚好,利于修养! 世子不妨在此多住些日子,把身体彻底养好了再回去! 毕竟某些人自己捅出来的篓子,得自己补不是?” 崔珩尴尬的看了卫芙一眼,假意呵斥墨一道 “你怎么对郡主如此无理? 郡主心善,看我病重,怜惜我家中无父母亲人照料。 收留我住两日,已经是天大的恩义了,你怎可得寸进尺? 还不快向郡主赔罪?!” 卫芙越听觉得心里越难受,不管将来崔珩如何权倾天下。 此时此刻,他真的是个无父无母,无亲无故的可怜人。 刚想张口说 ‘要不,等你养好病再回去?’ 话都到嘴边了,想到之前为什么跟崔珩提分手的原因。 卫芙又把话硬生生的咽下去了。 她怕自己再跟他搅和下去,恐怕永远都抽不开身了。 崔珩似乎觉察到了卫芙的挣扎,眼神有一瞬间的黯淡。 很快他调整好了表情,直入主题道 “我最近在查岳家,我知道你也在查,咱们要不要合作一把?” 卫芙从镜子里看向站在她身后的崔珩,好奇道 “怎么个合作法?先说来听听!” 自从她看到崔珩也从玄武巷的宅子里滚出来,她就知道岳家这次要倒大霉。 果然!!! “不如咱们情报共享,玩一把大的! 将岳家这些年吞进肚里的民脂民膏,一次性全给他榨出来!” 如何?合不合作?” 卫芙狡黠一笑道 “那我能从里面得到什么好处呢? 虽然扳倒岳家这个大蛀虫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但岳家就算把钱都吐出来,也是充盈国库,我能从中拿到什么好处?” 崔珩看她一副锱铢必较的狡诈样子,眼睛忍不住露出笑意。 这一笑恰似明月初升,熠熠生辉。 卫芙心脏又开始不争气的“砰砰”直跳。 赶紧移开了视线不敢再看。 崔珩不知道自己笑得勾人,循循善诱道 “岳家这些年私底下不仅仅搜刮民脂民膏。 还上下勾结,买官卖官。 侵吞朝廷赈灾款银,经过岳家层层扒皮,每每拨到灾区的赈灾款,已十不存一!” 岳家倒行逆施,欲壑难填,犯下桩桩件件罪行,令人发指! 这背后是多少个家庭的支离破碎?多少个百姓的流离失所? 卫芙听得怒火中烧,愤然道 “成交!就算没好处,我也会把我查到的东西告诉你! 我只有一个要求!务必让岳家永世不得翻身!” 卫芙一直以来想避开皇权斗争,可是岳家咄咄逼人。 为了日后的安稳,岳家是一座她不得不扳倒的大山! 崔珩自信的扬起眉毛道 “当然!迄今为止,还没有哪个贪官,从我手里逃脱! 我还查到岳家私底下在洛京附近州县,圈地五千余亩。 事成之后,我想办法,将这些地全弄到你名下!” 卫芙听到‘五千余亩’这个量词,顿时两眼冒绿光! 崔珩果然是懂她的,知道她现最稀罕的就是土地了! 千百年来种植粟米,荞麦等常规农作物的思想根深蒂固。 很难说服佃农们改种完全不了解的“麻薯”。 她只能在自己能力范围内,种植尽量多的麻薯,用于应付灾荒! 崔珩这次生病,倒也全不是坏处,最起码卫芙明白崔珩目前为止是不会伤害自己的。 她将查到萧定颐与五皇子齐瑑勾结,出卖镇北军,以及战马被动了手脚的事情和盘托出。 崔珩脸色凝结成冰,最后冷哼一声道 “齐瑑根本不配姓齐!身为皇族,枉受了百姓多年供奉。 竟然干出此等危害国家社稷的事来!简直愚不可及! 本来这一次我只是想搞一搞岳家,没想动他。 可惜现在我改主意了,既然好日过腻了,那就让他换个活法!” 第201章 溪潭论道 齐瑑的下场,卫芙都懒得问,崔珩的手段,一定会让他后悔生出来! 然后,崔珩一脸担忧的安慰卫芙道 “唉——阿芙,你也莫要太过伤心了! 我,我也不是故意说萧将军不好...... 只是他如此行事,当真辜负了阿芙的一片真心! 也不知道萧将军是怎么想的,若我有阿芙这样的妻子。 那定是宁可舍了我自己这条命,也舍不得伤害阿芙你一根头发的! 他怎可如此狠心,将这样重要的军机要务,泄露给国公爷的政敌? 简直陷阿芙于不忠不孝的境地!!!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重活一世的卫芙,早有心理准备,从来不觉得萧定颐背叛,是一件多么难过的一件事。 但在外人看来,自己夫君出卖了自己的父亲。 搁谁身上,不算人间惨剧?! 卫芙觉得自己有必要伤心一下,否则就太假了。 赶紧拿帕子按住眼角,悲痛无比的道 “怪只怪当初我跟阿爹瞎了眼,看错了人! 事已至此,我与他已经恩断义绝! 此事之后,我跟他萧定颐一刀两断,死生不复相见!” 听到预料之中的答案,崔珩满意了,也不急于一时缠着卫芙了。 既然已经答应与崔珩合作,那如何掀开这场大戏的帷幕,就要跟崔珩好生商量一下细节。 于是隔日,高阳世子崔珩发起了“溪潭论道”雅集的消息传遍洛京大街小巷。 溪潭寺一夕之间名动洛京。 洛京文人雅士,达官显贵,无不趋之若鹜。 崔珩的号召力毋庸置疑,男人想得到他的赏识,女人想得到他的爱情。 这些渴望能在崔珩面前露脸的人,有多么疯狂简直难以想象! 徐知秋跟宋臻臻组织的‘樱花宴’竟然跟崔珩的‘溪潭论道’撞了期。 徐知秋跟宋臻臻大呼倒霉,本以为要给高阳世子让道。 未曾想溪潭寺主持圆觉大师一句 ——“众生平等”! 这个女眷们组织的“樱花宴”竟然跟高阳世子的“溪潭论道”得以同日举行。 就因为这样,原本小范围集会的女眷花宴,竟然一柬难求! 最后“樱花宴”的请柬,竟然被炒到了一千两银子一张! 原因无他,就是崔珩的脑残女粉,为了能在溪潭寺,搏个跟他邂逅的机会。 溪潭寺后山樱花绚烂,绵延十里。 本是佛门清净地,现在人满为患。 主持怕歹人混入,惊扰了贵客女眷。 不得不将两波贵人圈到一处,集中安排防卫警戒。 男宾女宾中间,竖起了高高的帷幔,以示男女大防! 卫芙到溪潭寺的时候,就觉察到了宴会的盛况超乎她想像。 然后又看到高踞首座的二公主,终究忍不住吐槽 “这也太明显了吧?!从来不在一个圈子混的人。 向来眼高于顶的二公主,怎么会出现在宋臻臻跟徐知秋,这种家世一般的官宦女子办的宴会上? 很明显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想看崔珩直接去隔壁啊!干嘛拉着她们一帮女眷玩障眼法?” 入口迎客的徐知秋跟宋臻臻,一脸吃了粑粑的表情。 二公主一眼就看到了姗姗来迟的卫芙。 她向来看不惯卫芙处处压她一头。 今日卫芙一身魏紫的广袖束腰拖尾裙,雍容大气。 留仙髻上的玉凰簪振翅欲飞,华美异常。 本来就娇媚盛丽的容颜,额间贴上了一枚火红的芙蕖花钿。 让她更加艳光四射! 这样的盛装出场,顿时将她一个皇室公主,衬托的黯淡无光。 二公主心里的酸气又开始翻涌,尖酸刻薄道 “哎呦——永安郡主好大的架子! 让大家都等你一人!莫不是你夫君身子上的伤势还未好全? 耽误郡主出门的时辰?” 一句话直接把萧定颐在糜山猎场,被崔珩打的下不了床的事情,抖落出来。 二公主故意羞辱卫芙,打她那个泥腿子男人的脸,比打她本人的脸更让她过瘾! 第202章 她的奸夫在溪潭寺吗 卫芙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笑盈盈的道 “多谢公主挂念呢,公主这么喜欢操心,怎么不关心关心驸马的外室呢? 据说那花魁娘子已经怀了身孕,驸马已经准备为她赎身了呢! 我在这提前恭贺公主府上的添丁之喜,到时候孩子办满月宴可别忘了给我发请柬啊! 我定是要给公主的长子包一个大红包的!” 什么叫杀人诛心?这就是! 互捅肺管子,看谁先破防! 不出意外,二公主先破防了! 她一双眼睛气的通红,想哭又怕丢脸。 她堂堂皇室二公主,竟然被一个千人骑万人压的妓子抢了男人不说,还赶在她头里怀孕了。 光听一听就觉得奇耻大辱! 古往今来的公主,混的没有比她更窝囊的了吧? 偏偏同光帝厌弃了她,几次三番求见都被同光帝拒之门外。 那驸马见状,更是变本加厉,隔三差五就回公主府大闹。 逼着二公主要钱,不给钱就闹和离。 这桩婚事是同光帝亲自安排的,二公主害怕自己和离更让同光帝反感。 只能忍气吞声,竟然还真被驸马弄走了不少好处! 这是二公主心底最痛一块伤疤,没想到卫芙竟然一点不顾及自己公主的身份。 当众就给她戳穿了,一时间恼羞成怒! 站起来几步冲到卫芙面前,扬起手掌就要扇卫芙。 卫芙站那里动都没动,真佩服这二公主的勇气。 一箭穿两熊的战绩一出,还敢跟她动手的女人,不是没脑子就是对自己太自信! 二公主显然是前者! “公主殿下,我刚看到高阳世子已经入席了,身边还有几位御史台的言官。 你在这当众打臣女的脸,怕是不合适吧? 传扬出去,公主难免被人诟病嚣张跋扈,得不偿失啊!” 卫芙好整以暇,和善的提醒二公主。 二公主一巴掌怎么也扇不下去了,最后狠狠的捏成拳头,收回了手。 她名声早臭了,倒是不甚在意,但是一听崔珩来了,她就怂了。 没有那个男人会喜欢一个刁蛮跋扈爱打人的女人。 二公主咬牙切齿道 “今日算你走运,你给我小心点,下次落了单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二公主不甘心的威胁,卫芙直接把她的话当成耳旁风。 直接越过她找徐知秋跟宋臻臻叙话去了。 崔珩挑的日子很妙,刚好逢中旬大休沐。 身为文臣之首,发出的雅集怎么可能没人捧场。 于是乎“溪潭论道”俨然成了一个小朝会。 光是六部尚书就来了四位,盛况空前绝后! 在场随便拉出来一个,哪个不是两榜进士,学富五车之辈。 很多慕名而来的学子,纷纷伸长了脖子看。 毕竟这些人,都是他们奋斗的终极目标。 萧定颐刚去五城兵马司上任,副指挥使姚通是个喜钻营,爱凑热闹的主儿。 溪潭寺这场空前绝后的热闹,怎么能少得了他? 姚通为了跟新上任的顶头上司拉近关系。 说服萧定颐一起去溪潭寺凑凑热闹,说不定还能搭上人脉关系。 据说几位皇子都跟过去凑热闹了。 萧定颐心里一动,想起画眉画的那个徽记。 心脏不受控制的疯狂跳动起来,他这几日如坐针毡,夜不能寐。 ——那个奸夫,有没有可能会出现在溪潭寺?...... 这个想法一旦冒出,就疯狂的在萧定颐脑海闪现。 他无数次想冲到卫芙面前当面质问—— ‘那个奸夫到底是谁?!’ 可惜最后都被那个徽记上的蟠龙,镇压的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这就是他出身寒门的悲哀,即便知道自己的发妻与人有染。 也只能忍气吞声,装聋作哑! 这简直比凌迟他还要痛苦百倍。 之前他为了拿到把柄,污蔑她清白,也是寻那些不入流的乞丐流民。 因为这些腌臜货色,除了给她带来耻辱,没有任何的助力。 东窗事发,卫家理亏只能任他拿捏。 可现在,她真正有了奸夫,还是身份背景绝不简单的人物。 自己反而束手束脚,不敢轻举妄动。 这个世界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话语权永远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萧定颐很清楚,贸然戳破这层窗户纸。 自己很有可能满盘皆输,丢了这好容易谋划来的荣华富贵! 他必须慎之又慎! 萧定颐最终还是被姚通拉着,到了溪潭寺。 也许他心底深处,也想要一个答案吧! 萧定颐前脚刚走,凌霜霜也收拾停当出了门。 一身嫩绿色的薄纱罗裙,将她整个人衬托的如春日新柳般娇嫩。 那死太医的祖传密药果然非同凡响。 凌霜霜用了几日竟然感觉身子比小产之前状态更好了。 齐瑑几日不见她,竟然想的发慌。 这日逮着去溪潭寺的空档,直接到将军府后门将人接进了马车。 马车颠簸摇晃之间,又是另一番销魂蚀骨。 凌霜霜跟齐瑑就这么一路癫到了溪潭寺。 第203章 最有可能的奸夫就是太子! 赶车的侍卫血气方刚,哪里受得了这个刺激? 刚到地方就扔下马车钻进小树林了。 齐瑑又磨蹭了好久,才心满意足的下马车。 然后对着紧紧合上的马车帘子道 “小浪货!乖乖在车里给我等着,回去的时候,本殿还要弄你!” 车里穿出酥软粘腻的一声“嘤嘤”并没有回话。 齐瑑邪魅一笑,一挥手中的折扇,浑身通泰的走了。 雅集的主人,高阳世子崔珩,居于首座。 首座设于两颗相依相偎的樱桃树中间。 崔珩一身雪白澜袍,斜靠在矮榻软枕之上,峨冠缚带,名仕风流。 阳春三月,他依然怕冷的裹着雪白的狐裘,将他映衬的更加冰肌玉骨。 落英缤纷之间,俨然一副绝美的画卷。 擅长丹青者已经开始挥毫泼墨。 擅长吟诗作赋者,已经婉转吟哦,奋笔疾书。 萧定颐对于这种名人雅士的集会,向来敬而远之。 他出身乡野,读的最多的书就是兵书。 填词作赋于他来说,就是天方夜谭。 现在主动凑上来,只为了寻找心中的答案。 太子齐睿,四皇子齐豫,五皇子齐瑑俨然在列。 只因大聖尊师重道,即便身为太子皇子,因为曾今受过崔珩的教诲,也只能屈居下首。 萧定颐隐在人群后,着重观察了太子齐睿。 齐睿养在皇后膝下,跟卫芙可以说是青梅竹马。 他是最有可能跟卫芙有沾惹的! 况且太子到现在还未册立太子妃,确实值得深思。 卫家的势力有目共睹,想要长久的将这股势力掌握在手里。 那娶了卫芙,是上上之策! 若不是自己跟卫芙自小定下以婚约,恐怕卫芙最可能嫁的人,就是太子齐睿! 奈何距离太远,齐睿身上的太子常服,前胸后背皆有蟠龙纹。 龙爪细节处是否有芙蕖缠绕,根本看不真切。 他想再接近一点,奈何被金吾卫拦了回来。 萧定颐不甘心的站在场外,只能静待时机。 此次崔珩提出的论点 “君者舟也,庶民者水也,载舟覆舟,一念之间也。” 此等敏感的言论,也只有崔珩这个皇帝宠臣敢拿到明面上来讨论。 一开始各方都有所顾忌,言辞多有闪烁。 可架不住在场的还有很多国子监的学生。 个个血气方刚,满腔抱负! 还真有几个文采斐然的学子,洋洋洒洒,高谈阔论。 崔珩边听边点头,最后还给那论的最好的几个学子,赐了前排的位置。 这一下众人摸清了风向脉络,立刻开始八仙过海,各展神通。 气氛热烈空前,太子齐睿更是听得认真,看的仔细。 这里面不乏饱学之士,待自己他日荣登大宝。 必定要启用这些合自己心意的人,当左膀右臂! 齐瑑看着专心策论的太子齐睿,嘴角扬起嘲讽。 “这么上心挑选上位后的肱骨之臣,未免太早了些吧? 你有没有那个皇帝命还要单说呢!” 四皇子齐豫半睡半醒,像是喝多了酒,宿醉未醒似的。 不管别人说什么问到他面前,他都是一缕回复 “甚好!甚好!言之有理! 没错!没错!此论甚妙!” 连说话时候的表情都一模一样。 也不知道他这副迷迷瞪瞪的样子,巴巴跑来这溪潭寺是干什么的! 这样学术氛围浓厚的气氛,直到被一个身穿血衣的七品县令打破! 这位须发皆白,黑瘦矮小的老头,一脸决绝,甩掉了身上洗的发白的外袍。 就穿着一件鲜血淋漓的血衣,冲到崔珩与太子以及两位皇子面前! “太子殿下,左相大人在上! 下官赊县县令胡怀民有冤要申! 赊县百姓九百八十余口如今身陷囹圄,朝不保夕,命不久矣! 求太子殿下跟左相大人救命啊——!” 第204章 赊县百姓的血泪 这突兀的变故,惹的金吾卫一拥而上,就要将人拿下。 崔珩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金吾卫立刻停止了动作,退了出去。 趴在地上满头白发的胡怀民泪流满面,对着上首的崔珩跟太子端端正正磕了几个响头。 崔珩一脸清冷,既没有厌烦,也没有欢喜,只是冷冰冰的问 “你身为朝廷命官,有冤情也当向你上一级部门申诉。 冤情再大点,可以直诉刑部大理寺,为何跑到我的集会闹事? 这里是论道赏花的雅集,可不是刑部大理寺审案的衙门!” 那老县令胡怀民涕泪横流道 “左相大人明鉴,但凡下官求告有门,也不敢冒险跑到左相大人跟太子殿下跟前来喊冤! ——呜呜呜呜! 实在是我要告的人权势熏天,刑部与大理寺他一手遮天。 我上去的折子奏本,根本送不到左相大人手里。 更别说上达天听了! 下官求太子殿下,左相大人,还有在场的诸位大人给赊县百姓做做主啊! 赊县百姓等不起了啊! 呜呜呜呜——” 众人一听这架势,都沉默了,这老县令在说谁,不言而喻。 五皇子齐瑑有种很不妙的预感,眯起眼睛喝道 “大胆!亏你是一县之令,竟然罔顾朝廷律法? 告状自然有告状的去处,你在这如此庄重高雅的场合哭天喊地,成何体统? 来人!还不快把他给我扔出去?!” 齐瑑威风凛凛的喝了一嗓子,结果发现金吾卫动都没动,气的脸都黑了! 崔珩目不斜视,轻描淡写道 “既然都说到这儿了,事关百姓,不问一问也不是个事,你说呢太子殿下?” 崔珩将球踢到了齐睿面前。 齐睿暗暗叫苦,岳家跟他势不两立,必有一战,但是他目前还没准备好与岳家决战。 现在发难,并不是个好时机。 但是崔珩既然这样说了,他只能硬着头皮顺着往下说道 “左相大人说的是,那就由左相大人主持大局吧! 毕竟这里是左相大人的主场。” 齐睿一句话又把球踢了回来。 反正我谁也不得罪,你爱怎么审就怎么审,跟我没关系。 一直站在崔珩身后的墨一撇着嘴,小声嘀咕 “怂货,难怪世子说他瞻前顾后,难成大事!事实果然如此!” 崔珩垂下眼睛,看着跪在场地中央的白发县令道 “这里也不是三法司衙门,胡县令坐下回话吧! 将你要告谁?有何冤情,前因后果都详细的说一遍。 在坐列位都是一等一的饱学之士。 真有冤情,没准在这里都给你审明白了!” 胡怀民一脸感激的爬起来,坐到了金吾卫端来的小凳子上。 抹了一把眼泪,开始了他心酸的血泪史 “下官就任赊县县令一十五载,一直未曾让赊县百姓安居乐业,是下官的失职! 只是前一十四年,赊县虽然贫困,但还没有发生过百姓冻饿而死的先例。 自从......自从去年,隶属工部的虞衡司来了人,说在我们赊县境内发现了一个大铁矿! 朝廷要求我们赊县百姓加重徭役,负责开采铁矿事宜。” 赊县本就穷乡僻壤,穷的饭都快吃不上了。 青壮年都去外乡讨生活,留下的都是老弱妇孺,勉强种些薄田,维持生计。 哪里还有多余劳动力服徭役采矿? 我多次上书陈情,结果都石沉大海。 虞衡司的人等不及了,竟然调了一队人马,直接将赊县的妇孺赶去矿区采矿! 自此田地荒芜,无人耕种! 去年冬岁,赊县百姓在矿区吃穿不济,一场冬雪过后,冻死饿死三百余人!!! 苍天呐!我有罪啊! 我身为赊县父母官,竟然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冻死饿死在雪地里! 我有罪啊!—— 现在矿区里还关着赊县九百八十余老弱妇孺,在生死线上挣命! 每天都有从里面抬出来的死人! 求太子殿下,左相大人给赊县百姓做主啊! 求求大人们睁开眼看看赊县百姓的血泪! 救命啊!!! 呜呜呜呜——” 第205章 老县令独闯魔窟 胡怀民起身,一个头一个头的对着上座的达官贵人挨着磕了过去。 走进了更看的清楚,胡怀民身上的衣裳并不是整块的布料。 而是很多年带血的碎布头,拼接缝补到一起的! 有些血色新鲜,有些已经发黑,显然都是从不同的死人身上剪下来的血衣。 除了几位尚书跟几位寒门出身的官员,面露悲悯。 其他的无不捂着鼻子避如蛇蝎。 众多正义之士,听到这儿纷纷惊怒。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还有如此胆大妄为,倒行逆施的官差?! 尤其是几个国子监的学生气冲斗牛,撸起袖子破口大骂 “哪儿来的昏官?竟然敢如此轻贱百姓性命? 采矿何等危险艰难?就连青壮年男人也未必受的住! 老弱妇孺上去,岂不是白白送死?” 另一个心直口快的立刻附和道 “可不就是嘛!刚才还在讨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朝廷这样子搞下去,我看这舟迟早要——唔!......” 他最后一句话被另一个学生用手捂住了,一脸紧张的警告 “你可闭嘴吧!这里都是什么人?也是你大放厥词的地方?!!” 那人也反应了过来,心虚的看了看上首那几位皇子,赶紧自己捂住了嘴巴!! 崔珩漂亮的眉头紧锁,扭头看向坐在一边,高大清瘦,风度仪态都上佳的工部尚书瞿满楼。 “瞿尚书,我怎么没听说赊县竟还有铁矿?难道是我记错了吗?” 瞿满楼心底也直打鼓,他也是今日第一次听说赊县竟然还有矿。 且虞衡司年前已经派人过去开采了!他竟然毫不知情! 瞿满楼精心修饰的鬓角跟美髯,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水。 不管真假,这都是他的失职! “禀世子殿下,下官也是今日第一次听说赊县还有矿! 这是下官的失职,回去我一定严查虞衡司采矿记录!” 崔珩点了点头,不再追问,继续看向胡怀民道 “胡县令,你继续说!” 胡怀民看向工部尚书瞿满楼,发现他好像真不知情,也很纳闷。 这么大动作怎么可能工部一点都不知情?不太可能吧? “虞衡司手里有允许采矿的公文,我没有权限阻碍朝廷的决定。 但百姓何辜?我随即调集了县里面维护治安的衙差,打算轮流进矿区,协助她们采矿!” 众人听到此处,纷纷对这个老县令露出钦佩之色。 这是大聖为数不多,能顾及百姓安危的父母官了。 “但是虞衡司的人不放我们的人进去,说采矿事关国祚,要高度保密。 进去的人就不能再出来,要出来,除非变成死人被抬出来!” 我当时就察觉到不对,但是虞衡司将矿区周边封锁的铁桶一般。 里面的人出不来,我的人也进不去。 我怕打草惊蛇,只能乔装改扮成孤寡老人,被他们抓进矿区。 进去之后,我才知道里面到底是怎样的人间炼狱? 他们每日只会给百姓们很少的食物。 而且都是馊饭剩菜,还不如喂猪的泔水。 里面生病死亡的,会被拉出矿区,胡乱扔到乱葬岗被野兽啃食。 里面累死,或者被石头砸死的人! 直接被他们剁碎了混进了吃食,给百姓们裹腹!......” “呕——”席面上好几个世家子弟都忍不住当场吐了出来。 胡怀民眼泪滚滚而下,顺着满脸的沟壑,滴落到了脚下的逞尘土里。 那一瞬间,许多人肃然起敬。 这样一个年迈的老县令,是怎么有勇气拖着风烛残年的身子,闯进那个吃人的魔窟的? 第206章 他们死不瞑目!他们要讨回公道! 瞿满楼听不下去了,修剪整齐的指甲紧紧掐着自己虎口。 硬压着胃别当众吐出来,那样就太失仪态了! 直接转移话题问道 “就算是虞衡司拉徭役采矿,也会有司农司拨口粮给服徭役的百姓。 怎么会克扣至此?他虞衡司只负责采矿,难道还能一手遮天了吗?!” 胡怀民对着瞿满楼深深一揖道 “回禀大人,自虞衡司到赊县之后,他们全权接管了采矿所有事宜。 并未见有其他衙门插手此事。 赊县穷乡僻壤,唯一一条通往外界的山路,陡峭异常。 还要通过悬崖之间的一条溜索才能出去。 他们把控了要道跟溜索,切断了一切消息来源。 等我发现这里面有问题,已经晚了,整个赊县已经被他们封闭在了大山里!” 听到这群情激愤,尤其是那几个才华横溢的学子,终究按耐不住。 跳起来纷纷跑到胡怀民身边跟他跪成一排。 向上首崔珩、太子殿下,以及几位位高权重的尚书大人请命 “求朝廷能开天眼!给赊县枉死的百姓做主!!! 求朝廷解救活着的赊县百姓出那食人的魔窟!!!” 众怒一旦煽动起来,很难再灭,一些未曾入仕的饱学之士也纷纷加入这个行列。 以胡怀民为中心,下跪为民请命的人越来越多。 甚至最后一些官员也加入其中! 胡怀民老泪纵横,对着跟他一起请命的人大礼参拜! 几位尚书互相对视一眼,然后看崔珩微微颔首。 众怒不可犯!闹到这个地步,必须要严查到底了! 齐瑑如坐针毡,赊县事情一旦爆出来,可不是他一个手无实权的皇子,能捂的住的! 对着身后的近卫使了个眼色,那侍卫立刻转身出去了。 不能任由事情让这个胡怀民带了节奏,必须将这种群情激愤的情绪打乱。 阻止事情往更坏的方向发展! 齐瑑居高临下看着胡怀民,色厉内荏的质问 “胡县令这番说辞,只是你一面之词,并无直接的人证跟物证! 照你所说,那残害你们赊县百姓的,是整个虞衡司的人。 虞衡司隶属工部,而工部尚书瞿大人就在现场! 不怕与你当堂对峙! 你可知污蔑朝廷正二品大员,是要诛三族的! 我劝你还是想好了再说!” 瞿满楼后背发凉,看看吧!看看吧!这不就来了?! 你们一年前干的事,跟我有个鸡毛关系啊! 这锅也甩的太溜了点吧! 胡怀民须发皆白瘦弱的身子,都经不起一阵大风。 面对高高在上的皇子质问,他却挺直了脊梁,铿锵有力道 “下官胡怀民所言句句属实,不存在污蔑一说! 若是经过调查,与下官所说不符,下官甘愿承担一切罪责! 且我三族之内已经被虞衡司的人杀光了,就逃出来我一个人! 你们要杀就只能杀我一个!! 下官不会逃走,若是天道不公,下官这条命不要也罢!!!” 这下大理寺少卿薛信跟京兆府府尹徐明也坐不住了! 他们都精通刑狱,这句话信息量太大了! 工部隶属的一个司竟然杀了当地县令三族! 这跟谋逆有何区别?! 瞿满楼面前杯子碗碟,被撞碎了一地。 他颤抖的站起身,手指颤抖着指着胡怀民,呼吸都不畅快了 “胡,胡县令!你,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胡怀民挺直脊背,平静的跟瞿满楼对视 “瞿大人!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这条命,是我这身上每一片血衣的主人,用自己的命搭了一条通天之路,护着我一路逃出来的! 他们在虞衡司重重封锁之下,硬是徒手给我挖出了一条逃生通道! 她们有的被埋在了坑道里,有的被掉落的岩石砸死。 胡怀民拎起腰带上拴着的一个破草娃娃,轻轻的摩挲,那上面依然带着血。 那些护着我的百姓,年纪最小的才不过五岁...... 逃出来后下官被虞衡司一路追杀,剩下的一些人又为了掩护我逃走而亡! 虞衡司为了逼我现身,血洗了我全族。 但是我的族人们都是好样的!直到最后一刻,没有一个人说出我的下落。 我踩着这么多条人命才走到众位面前! 真正的胡怀民早已经死去! 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是几百条赊县百姓的冤魂! ——他们死不瞑目!他们要讨回公道!!!” “讨回公道!! 讨回公道!!! 讨回公道!!!” 胡怀民最后这声怒喝,振聋发聩! ........................... 民怨沸腾,呐喊声汇聚成一片洪流,山呼海啸! 震动了整个溪潭寺,也震动了整个洛京! 大雄宝殿的佛祖,恐怕也要为之侧目! 而女眷那边的樱花宴,也陷入了突如其来的危机! 第207章 她早死一天,她能早安心一天 卫芙与朱十一坐在一处吃酒聊天,对占据首座的二公主视而不见。 二公主在卫芙手里吃了瘪,正恨得牙痒痒。 看她们一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样子,更生气了! 正琢磨着用什么法子找补回来。 贴身女官从外面回来,附耳几句! 不一会儿,春风满面的凌霜霜就被二公主的贴身女官迎了进来。 更是被安排在了卫芙对面,公主右边下首第一席位! 朱十一脸色顿时就不好了 “公主这是何意?她一个妾怎配坐那个位置? 你让其他正经人家的娘子如何自处?” 二公主看着急眼的朱十一,心里舒服了! 看!这不就戳到痛处了吗? 哼!你们让我不痛快,那你们也休想痛快! “朱娘子此言差矣,别人不知道,难道诸位也不知道吗? 这凌氏乃是岳老太君摆了香案,在众人见证之下收的干孙女呢! 怎么能以一般妾室待之?这不是打岳家的脸面吗? 凌氏可是进宫拜见过岳贵妃的,听说还给了不少赏赐! 你们难道也想伤岳妃的面子?!” 一众贵女本来挺不满这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坐自己上首。 听二公主这么一说,还真不敢造次了。 心里不爽也得憋着,谁让岳家势大,自家也得罪不起呢! 二公主看着被自己压下去的众人,满意一笑道 “这就对了嘛!来者都是客,何必拘泥于身份贵贱? 这佛门清净之地,众生平等! 诸位还是莫要让红尘世俗偏见,沾惹了这佛门净土!” 众女纷纷附和,吹捧拍马屁的不在少数。 没办法!二公主虽然失宠,毕竟身份在那里摆着,也不是谁都敢得罪的! 徐知秋跟宋臻臻一脸郁闷的看着对方,宋臻臻鼓着腮帮子道 “都怪你!非得贪那一千两银子,好好的宴会被她搅和的乌烟瘴气! 真是气死我了!” 徐知秋心虚的咳了咳,道 “你以为我想要啊!你没看外城的流民多可怜?! 朝廷赈灾款迟迟不能下来,这一千两能最起码能吊住他们的命,再往后拖一拖! 想想那些流民,想想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无人赡养的老人! 你且忍忍吧!!!” 徐知秋又是作揖,又是告饶,哄宋臻臻。 一听到流民,宋臻臻脸色缓和下来,道 “也不是不能忍,算啦! 下次还有这样的机会,我定要卖她两千两!” 朱十一双眼冒火,她最看不惯如凌霜霜之流,妖妖娆娆一副见了男人没骨头的样子。 凌霜霜故意带着挑衅的目光,看向卫芙跟朱十一,一副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死德行。 激的朱十一还要发作!卫芙看穿了她的把戏,一把攥住朱十一胳膊,轻声道 “别为了她耽误正事!以后有的是时间收拾她!” 朱十一鼻子里‘哼’了一声,狠狠瞪了凌霜霜一眼,才悻悻的看向了别处。 凌霜霜还有点意外,没想到朱十一这个草包竟然不上当。 她知道二公主把她叫进来给她体面,就是为了下卫芙的面子。 她乐得被二公主当枪使,因为她来就是想弄死卫芙。 齐瑑走了不久,凌霜霜就看到提着一盒子点心的姜鱼路过! 她来之前就打探到卫芙的行踪! 卫家就要大祸临头,届时卫国公战败身死,看你卫芙还有什么资本嚣张? 摸了摸头上的簪子,里面有她新弄出来的剧毒。 这毒无色无味,只要见血就能封喉!且查不出来源! 要是能在宴席上接近卫芙,神不知鬼不觉的下到她身上,最后她毒发身亡也只会查宴会的主人! 怎么也查不到她头上! 虽然她不动手卫家也难逃一死,但是她等不及那天了! 萧定颐眼看对这贱人越来越上心! 真要让他们成就了好事,那卫家就算倒了,萧定颐没准还要保她! 夜长梦多!这贱人早死一天,她就能早安心一天! 况且还有这些自以为是的贵人给她撑腰,她事半功倍! 只要她死了,萧家再无人压她一头! 萧定颐听话又好哄,勾搭着五皇子扶持他上位,自己何愁不能混成人上人? 万一哪天他不成了,还有五皇子这个备胎。 只是拿捏五皇子容易,那个岳贵妃可不好相与,只能慢慢谋算。 凌霜霜见眼神挑衅行不通,嘴角扬起恶毒的笑意。 她端起一杯酒,腰身款摆,扭到卫芙的坐席之前。 身姿袅娜的侧着身子给卫芙行了个福礼道 “妾见过郡主,知道郡主平日事忙,妾也不敢贸然打扰郡主。 因此这么久都未去郡主院子请安,还请郡主恕罪! 将军也不忍心打扰郡主清净,就一直宿在妾的院子里。 不过郡主放心,妾每日都有静心照料,将军如今的身子已经大好了呢! 今后我定会好好伺候将军饮食起居,争取再为萧家开枝散叶! 届时郡主作为我孩儿们的嫡母,还要替妾多多管教才是!” 凌霜霜这一番话,搁在一般大家主母身上,怕不是得当场一口气背过去! 第208章 萧将军怕是已经戴了绿帽子不自知 你见过有这么嚣张跋扈的妾室,对当家主母说话的吗? 凌霜霜就敢,因为她仗着岳家的势力,现在又多了个二公主撑腰。 还有她知道卫家马上就要墙倒屋塌的秘密! 二公主用团扇遮着嘴,扇子后面的脸都快笑烂了! 让这小蹄子进来,还真是一步妙棋! 这小嘴巴可真厉害,舌头跟淬了毒似的!听得她浑身舒畅。 一边的徐知秋跟宋臻臻听得怒火中烧。 可惜她俩都未出阁,也不知道面对这样的嘴欠的贱妾,该往哪里捅刀子合适。 一时间给尬住了! 这下朱十一好容易压下去的火儿,直接被凌霜霜“轰”一声又点燃了! 烧的比刚才还旺! “我呸!我都不知道现在这无媒苟合的小贱货这么猖狂了? 嘴巴这么毒,又这么会勾搭男人,看来你这出身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家啊! 不会是什么娼门戏子之流吧? 我听说那种地方出身的女孩子,打小就在男人堆里打滚! 勾搭男人的手段厉害着呢! 你倒是给大家说说,你在边城到底是干什么营生的? 跟萧定颐在哪儿认识的?! 好人家的女儿也不会无媒无聘,就给人家生孩子吧?” 这种灵魂拷问,直接把凌霜霜秒杀的渣子都不剩。 因为她无法自证!这里没有一个能证明她是清白人家的好女儿! 就算有人证,没有身份背景做背书,照样会被黑的说成白的! 况且她出身确实不清白! 凌霜霜气的手抖!她恶狠狠盯着朱十一一阵,笑道 “听说朱家小娘子心悦卫家大郎君! 你这样维护郡主,就是想讨好郡主,想当郡主的大嫂是不是? 我能理解你,女人总是可以为心爱的男人放弃很多事情!包括尊严! 我也是一样的,我心悦萧将军,我跟萧将军两情相悦,情不自禁而已! 我想朱家娘子最应该能体会我的身不由己!” 朱十一爱慕卫涉也不是什么大秘密。 卫涉一直讳莫如深,两家人也不好强迫。 但是两家长辈对婚事都很满意,因此朱十一就这样一年一年耽误下来。 卫涉不娶,朱十一也不嫁,两人就这么耗着。 这是朱十一心底的隐痛,凌霜霜就这么当着众人赤裸裸揭开她的伤疤! 朱十一果然脸色大变! 卫芙脸色冷了下来,她紧紧搂住朱十一颤抖的身子。 盯着凌霜霜的眼底压抑着风暴。 “别拿你这种不知廉耻,无媒苟合的下贱胚子,跟我们十一相提并论! 别侮辱了两情相悦这个词儿! 你跟萧定颐怎么爱的死去活来,那是你们的事! 就是不知道你在萧将军养伤期间,不好好在家里伺候萧将军,频繁跑去玄武巷的宅子做什么? 那边可都是达官显贵聚集的地方,萧将军可没有实力在那边置办宅子!” 一句话将凌霜霜震腿都软了,心慌意乱的想 ‘她怎么知道?!难道自己跟五皇子的事情暴露了? 今日这种场合,一旦爆出丑闻,她只会被岳贵妃的人无情的抹杀掉,消失的无影无踪!!’ 卫芙继续轻蔑逼视着凌霜霜道 “怎么样?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一边围观她们相斗的贵女们交头接耳,纷纷猜测卫芙话里面包含的深意。 有几个妇人用帕子捂着嘴巴,大声耳语道 “哟——这也太耐不住寂寞了吧?! 萧将军不过是卧床几天,连人家养伤的这点时间都闲不住......” “我看啊......萧将军怕是早就当了王八了! 自己还不知道呢......” “可不,我刚才来的时候,还看到萧将军到隔壁参加“溪潭论道”去了! 这心也太大了!真是可怜啊——后院着火不自知啊!” 凌霜霜怂了,但她不能退缩,一点退缩那不就是不打自招了吗? 强自镇定道 “郡主误会我了,那宅子是岳家的! 青禾妹妹出了那样大的事情,几次寻死未果。 祖母就将她送到那个宅子修身养性,我心痛青禾失了名节,就经常过去探望开解她。 郡主要是因为此事责怪,那妾以后不去了便是......” 说着还委屈的擦了擦眼睛! 岳青禾名声臭都臭了,拉出来给挡一下刀应应急,也算废物利用了! 卫芙也不跟她纠缠,因为她听到由远而近的马蹄声! 第209章 娘娘腔不必幸灾乐祸 溪潭寺后山樱花绵延十里。 山头另一面却跟太仆寺马场接壤。 马场周边都用木制的栅栏高高围起,平日由太仆寺属官轮番值守。 今日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有多匹战马同时发狂,冲破了马场的栅栏,跑进了山里。 溪潭寺主持圆觉接到消息,手里的木鱼锤子差点掉了。 埋怨的瞪了菩萨一眼道 “莫不是嫌弃我这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非要给我拆了去不成?!” 圆觉匆匆带了大小和尚,浩浩荡荡去阻拦疯马入后山饮宴之处。 可惜已经晚了! 那些疯马蜂拥而至,四散在山林之间,哪里是几个和尚能拦的住的?! “樱花宴”跟“溪潭论道”之间的帷幔,被几匹疯马撞得支离破碎。 男席跟女席互相暴露在对方的目光之下。 好多未出阁的女眷假装惊慌失措,连忙用帕子或者团扇遮脸。 其实眼珠子瞪的都快脱框了,个个下死力的偷看崔珩。 其中以二公主为最! 这时候训练有素的金吾卫倒是派上了用场。 几个御马高手,联手将大部分战马驱赶到一处,围在一个洼地里,暂时威胁不到人群。 零星的几匹疯马也被武将或者侍卫当场斩杀。 卫芙眼疾手快,拦住了一匹冲向女眷的烈马。 朱十一立刻上前补了一刀,让马儿没力气再狂奔。 好好的一个宴会被这群疯马搅和的天翻地覆! 那些为民请命的国子监学生也差点被疯马践踏。 连忙架着年迈的胡怀民躲到了高处。 这时太仆寺丞管魏,一脸惊慌的跑了过来。 见局面大体被控制住,吓得“噗通”一声就给崔珩跟太子跪下了! “下官该死!下官有罪! 太仆寺的战马不知何故受了惊吓,跃栏而出! 惊扰了众位贵人雅兴,真是该死! 是下官失职!求太子殿下,左相大人降罪!” 兵部尚书霍明轩他爹霍铮坐不住了! 文官袍服下的一身腱子肉,块块隆起。 “嘭!”一声,矮几一角被他硬生生拍下来一块! 远远在一边观察的霍明轩下意识的绷紧屁股肌肉! 好在反应过来,那一巴掌不是落在自己身上的! 工部尚书瞿满楼,掏出雪白的帕子,翘着兰花指擦了擦额头冷汗,拍着胸脯庆兴道 “还好,还好! 不是我一个人倒霉!这下心里舒服多了!” 霍铮一双豹子眼,不怒自威! 他不满的瞪了瞿满楼一眼嗤笑道 “不过是惊了几匹马儿,你这娘娘腔不必幸灾乐祸! 还是把你自己屁股上的屎擦干净吧!” 瞿满楼差点挂不住面子,指着霍整铮的鼻子,颤声道 “霍铮!亏你也是两榜进士出身!言行怎如此粗鄙?! 你凭什么骂我娘娘腔?! 从前我官阶不及你,你嘲讽我我拿你没办法! 现在我可与你同级,你再出言不逊!休怪我翻脸无情!” 霍铮豹眼圆瞪,直杠杠道 “你一个大老爷们,成天捏着块帕子! 把自己搞得香喷喷的,还不是娘娘腔?! 我怕你翻脸无情?我跟你本来就没情! 爱翻不翻!” 崔珩低头看看手里的帕子,陷入了沉思...... 霍明轩急得差点翻白眼,亲爹呀! 您真是我亲爹! 坑儿没商量! 既然帷幔破了也没必要遮遮掩掩。 卫芙直接拖着那匹跛了腿的战马,来到男宾席这边。 齐睿看到一身魏紫衣裙,容色无双的卫芙,牵马而来。 心脏又开始不规律的跳动起来。 定了定神连忙问 “郡主也在啊!有没有受伤?” 卫芙对着齐睿点头道 “多谢太子殿下关心,臣女无事。” 萧定颐看到卫芙也在此处,不由得愣了愣,随即脸色冰冷! 直觉告诉他,那个奸夫一定在溪潭寺里,就是上座那几位的其中一位! 萧定颐眼底闪过猩红的光芒,眼睛扫向那群还在暴走边缘挣扎的战马...... 第210章 虞衡司要造反吗 卫芙冲着崔珩跟太子行个福礼,朗声道 “请殿下恕臣女无礼,这批战马是要送去镇北军中的战马! 实在事关重大,不敢怠慢! 还请左相大人彻查这批战马到底是何缘故发病癫狂? 若任由这批染病的战马,送到镇北军军营,后果不堪设想! 北境危矣!” 卫芙话落,又掀起一阵风波。 这都叫什么事啊!前面有虞衡司血洗县令全族。 后有癫狂战马到处疯跑!还是要送去镇北军的战马! 大聖这是要亡了吗?! 怎么接二连三发生如此匪夷所思之事!! 一听说这战马是要给镇北军的,现在竟然变成如此模样。 不用说就是有人做手脚了! 齐睿拍案而起!大怒道 “霍尚书!太仆寺玩忽职守!必须严查! 事关社稷,绝不姑息!” 卫家乃是他皇权的根基,这是岳家要刨他的根呀! 且镇北军首领是阿芙的阿爹,他真要有个三长两短,阿芙该多伤心!! 这些人都该死!!! 崔珩看了眼暴怒的太子,不置可否。 只是冷淡的朝霍铮跟瞿满楼道 “既然相关人员都在此处,那就当场审审吧! 免得夜长梦多,重要人证被人灭了口! 你们自己的孩子自己抱走! 我只听事实的真相!” 于是兵部尚书霍铮开始审问太仆寺丞管魏。 工部尚书瞿满楼开始问询赊县县令胡怀民。 这时外面又有人赶了过来,竟然是一身富贵逼人的朱标来了! 他一身金碧辉煌的员外袍,领口袖口刺绣都是用的金线,日光一照,刺的人睁不开眼! 感情这朱家父女走得都是一个路子,简直壕无人性!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诶?老子走错地方了吗?! 这不是溪潭论道吗?怎么变成三堂会审了?!” 朱标腆着肚子,叉着腰喘气,一脸迷惑。 朱十一适时上前解释前因后果! 朱标听完,破口大骂 “都他娘的什么狗屁倒灶玩意儿? 老子倒也是头回见这么离谱的事情! 虞衡司要造反吗?还是工部要造反? 还有这镇北军战马怎么会突然发疯了? 我看谁有这个胆子敢在老卫背后下黑手? 老卫不在,我还在呢! 看我不把这些心黑烂肠的鳖孙剁碎了喂狗!” 齐瑑听得后背窜凉风,本想找个借口脚底抹油,奈何现场没有一个人走! 他此时离开,太引人怀疑,只能硬着头皮硬扛! 工部尚书瞿满楼感觉自己是最冤的! 他是年后才被提上来当工部尚书的。 满打满算上任才不过三个月! 上一任老尚书病重解甲归田了。 工部比自己资历高的,比自己背景硬的也不是没有。 他根本都没往那个方向去想,私底下连给新任尚书的礼物都准备好了。 谁知刚开年,尚书任职的调令就下来了。 接到调令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好几天走路,脚后跟都不着地。 现在一看,哪里是什么祖坟冒青烟? 这分明是让人给顶上来当替死鬼了! 瞿满楼混迹官场半生,也是个老油条。 知道这一次凶险异常,搞不好小命休矣! 于是对胡怀民的供述询问的格外仔细。 还叫了国子监的学生现场做笔录,当做留档的证据。 “你说虞衡司领头的司长叫柳庭元? 你查了鱼符官印均无误?” 胡怀民肯定的点头应道 “此等大事,下官虽然官职低微,也是丝毫不敢马虎的!” 瞿满楼捏着帕子的手开始颤抖,他盯着胡县令沉声道 “你能形容一下他长什么样子吗?最好有什么容易辨认的特征。” 胡怀民双眼喷火,胡须都开始颤抖,咬牙切齿道 “这个畜牲的样子,化成灰我都认识! 就是他!就是他!亲手摔死了我那三岁的孙儿! ——呜呜呜呜.......” 可能说到了胡怀民最伤心处,情绪失控,满头白发的老人号啕大哭! 第211章 谁在身份造假? 扶着胡怀民的国子监学生也陪着哭,一边哭一边安慰,还一边骂! 好在胡怀民知道这会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正事要紧! 他强自压下情绪,口齿清晰的描述道 他长的五大三粗,身高八尺,酒糟鼻子三角眼,皮肤黝黑。 最明显的特征是,他左手有六根手指!” 瞿满楼松了口气,大声道 “不对!不对!这就对了!” 国子监学生被瞿满楼前后矛盾的话惊住了,莫非这瞿尚书也被这帮狂徒气疯了? 瞿满楼整整衣袖,对负责记录国子监学生道 “我说,你记! 据赊县县令胡怀民陈述,去赊县开采铁矿,虞衡司领头的司长叫柳庭元。 柳庭元在虞衡司供职十数年,工部上下很多人是认识他的。 他也确实是虞衡司司长,但已经于三年前病逝了。 且胡县令描述的虞衡司司长与柳庭元的外貌不符。 柳庭元身高不足七尺,身材偏瘦!且柳庭元左手绝没有六指! 本官猜测,这些自称虞衡司的人,是被人冒名顶替的。 要么他们手里的官凭可能是造假的,以假乱真的程度,连县令大人都看不出来。 要么就是有人将曾经需要销毁的鱼符跟官凭盗走了,给这帮贼子伪造身份所用。” 胡怀民十分震惊,他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可能? 竟然敢冒充朝廷的人开采铁矿! 简直丧心病狂!胆大包天! “下官可以确认一点,那些官凭都是真的,我仔细检查过了。 老朽一向爱收藏书画纂刻,自认眼力还是不差的! 他的鱼符跟官印都是货真价实,吏部所发放的真货!”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吏部有人帮他们做假身份,掩人耳目!” 瞿满楼很肯定的说。 这些离职或者卸任的官员,证明他身份的鱼符官凭文书印章等等。 都是要收缴回去,统一记档销毁的。 然而有人钻了这个空子! 将这些本应该销毁的官凭给了歹人,方便他们在外坑蒙拐骗! 而这个造假的人,非吏部之人莫属! 众人纷纷觉得不可思议,但细想又在情理之中。 若这些人在人口密集的州县断然不可能成事。 但像赊县那样的穷乡僻壤,消息闭塞之处还真有可能! 哪个有背景有人脉的,会上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当芝麻官儿? 说白了去那里任职的官儿,都是被官场边缘化的边角料。 一辈子都升迁无望,一年到头连个拜见上峰的机会都没有。 与朝廷来往不密切,又无人脉互通消息,这种情况下,确实更容易蒙混过关! 胡怀民低眉沉吟一瞬,严肃道 “还有一个情况需报于大人知晓。 虞衡司这些人,奴役我赊县百姓挖出来的铁矿石。 每月月初跟月中,就会有队伍半夜进入矿区将其运走! 我偷偷跟踪过这支运输矿石的队伍。 发现他们并不隶属朝廷,而是沐恩侯府的人! 这是下官设法从一个运输小队的队长那里偷来的令牌。” 胡怀民颤巍巍的从里衣里面抠出了一个油纸包着的东西。 打开层层包裹,“沐恩”两字清晰异常。 不出意外的话,令牌的另一面是一个“岳”字! 这正是沐恩侯府岳家的令牌! 本家差遣家奴出门办事,为了行方便,主人一般会给办事的奴仆一个令牌。 以加快办事的效率! 岳家这么重要的东西,竟然被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芝麻老县令偷过来了! 岳家真是气数已尽! 瞿满楼后背发凉,难怪这胡县令一直说要告发之人,位高权重,一手遮天呢! 岳家确实够得上这个档次!那可是有皇帝当靠山的家族! 瞿满楼不敢怠慢,连忙让国子监学生,一字不落的记录在案! 那枚令牌也被贴上了证物的标签。 兵部尚书霍铮那边的审问,就不怎么顺利了。 管魏一口咬定是马匹受了惊吓,才翻出了栅栏,一切都是意外! 但霍铮这个兵部尚书也不是白混的。 他上前几步就抓住了一匹疯马,掀开眼睛,扒开耳朵仔细看了片刻,脸色就非常难看了。 “一派胡言!这些战马都已经染上马瘟,已经控制不住了,你还敢狡辩! 这么大的事,你竟敢隐瞒不报,任由这些战马送到镇北军手里! 你安的什么心?!我看你就是鞑靼派来的细作! 嘴巴这样硬,看来不上点手段,你是不肯说实话了!” 霍铮可不是一般的文官,他是兵部尚书! 一辈子都在跟武将打交道,跟卫胤也是莫逆之交。 在自己地盘上竟然出了这等纰漏,让他如何面对昔日老友?! 心里恨极了那些幕后下黑手的人! 要不是这次太仆寺没控制好疯马。 天知道会捅出多大的篓子! 想到这霍铮后怕不已,抽出腰间的匕首,就是一刀。 第212章 她永远是他萧定颐的发妻 管魏的食指被霍铮的匕首其根而断,血喷的到处都是,疼得他惨叫连连。 但也只是嘶吼了几声,管魏死死按住断指处,咬紧牙关。 不再呼喊,倒算是条汉子。 “怎么样?还不说? 你开口,我就停手! 你不开口,我继续卸你身上的零件! 卸到你开口为止!” 霍明轩还是第一见这么血腥残暴的父亲,浑身一个激灵。 看来平日,老爹对他还是很慈祥的! 最起码不会动不动卸他身上零件...... 霍铮身为文官,颇有武将作风,行事雷厉风行,绝不拖泥带水。 他问一句,管魏咬死了牙关不答,又断了三根手指,管魏还是咬死了不松口! 卫芙想了想,对霍铮道 “霍大人!他这样分明抱着死志,再继续下去他也会咬死不说的! 卸他的零件,不如卸他家眷的。 最好是他的孩子跟心爱女子的零件,就当着他的面卸! 反正他犯下的罪行,也逃不过满门抄斩的命运,早死晚死都是死! 身上少点零件也不算什么!” 霍明轩眼睛瞪的鸡蛋大,我靠! 不是吧!你一个女人,这么歹毒的话是怎么说出口的?! 卫芙话对着霍铮说,但是眼睛却死死盯着管魏的表情。 管魏面色开始不自然的抽搐,随后惨然一笑道 “郡主恐怕要失望了,我上无老母,下无妻儿,孤家寡人一个! 你们能对付的只有我一个! 下官是清白的,你们想屈打成招,我只能以死明志!” 卫芙诡秘的一笑道 “管大人说笑了,你怎么会是孤家寡人呢? 看本郡主多贴心,把你的爱妾跟长子都接过来了。 就是怕你们临死都见不上一面,遗憾终身啊! 你要不要感谢我?!” 卫芙笑得很开心,很是为他着想的样子。 管魏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愣愣的盯着卫芙。 “你.....你早就盯上我了是吗? 你早就知道我的计划?是吗?!” 卫芙不答,而是闪到一边。 她的身后,林羽跟阿鲤押着一对母子,远远站着,看着这边! 管魏终于绷不住了,疯狂挣扎道 “你们放了他们,一切都是我一个人做的! 跟他们母子没关系! 我说!我全说!求你们不要为难他们!” 霍铮豹子眼瞪的更圆了,悄悄对着卫芙比了个大拇指! 霍铮一整脸色,把玩着手里锋利的匕首道 “你最好不要有一个字的谎话! 否则我就会让你选,是卸你女人的零件,还是卸你儿子的零件! 怎么样?管魏?本官够意思吧?” 台上的齐瑑见到管魏被严刑逼供,就知道大事不妙! 万一这厮将自己供出来,那还了得? 他现在才真正后悔自己不应该太过激进! 若是母妃的话,一定不会让人轻易抓住把柄! 但是母妃为什么还不安排人救场?再晚点怕是来不及了! 萧定颐不管对太仆寺疯马,还是对赊县县令全族惨遭屠戮都不关心! 他已经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一心只想着怎么弄死那个奸夫。 只要那个奸夫消失,卫芙就会重新把目光放回到他的身上! 她只是因为自己冷落她,又纳妾生子刺激到她,才会行差踏错! 只要将奸夫弄死,她没了念想,一切都会回到正轨! 她还是他萧定颐的发妻! 是五城兵马司指挥使夫人! 这点永远不会改变,一切都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