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大舅哥,别生气!》 第 273 章 安稳就是最好的 朱标看向常孤雏道:“如今大明宝钞造假之事频发,已有不少人竟敢冒杀头之罪行此勾当。这宝钞造假一事,又当如何应对?” 常孤雏闻言,心中虽已有应对之策,却不便即刻道出,只得拱手道:“殿下,宝钞造假一事,关系重大,容臣思索一番,定寻出妥善办法以解此忧。” 君臣三人于坤宁宫畅谈良久。常孤雏返回常家后,便遭常森一番纠缠。 常孤雏有灭国之功,自身未获赏赐,却为后代挣得爵位,此事令群臣颇感诧异。 常孤雏已然封无可封,然其功劳却能记于后代名下,此情形引得诸多武将心中暗自思量。 虽诸多武将尚不及常孤雏封无可封之境地,且自知难达此般高度,然若能将功劳归诸后代,家中那些不成器之子嗣,莫不是也能得些好处? 毕竟“老子英雄,儿子鼠辈”这般情形,亦不在少数。 是夜,胡惟庸于府中设宴,邀一众朋党齐聚。 酒过三巡,众人话题渐转至今日朝堂之事,谈及常孤雏受封,胡惟庸放下酒杯,冷哼一声道:“诸位可知,那常孤雏灭国之功,自身未得赏赐,却为后代挣得爵位,此事透着蹊跷。” 一人附和道:“是啊,如此封赏,恐生诸多变数,不知圣上是何意。” 另一人接口道:“依我看,这常孤雏已然封无可封,圣上此举,莫不是另有深意,要以其为范例,激励众武将?” 胡惟庸目光闪烁,缓缓道:“哼,激励武将?我看未必。这其中定有玄机,我等需细细琢磨,且看此事后续如何发展,切莫轻举妄动。”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一时间,厅中议论声此起彼伏。 当下常孤雏身处应天,胡惟庸等人竟是不敢公然寻衅滋事,这般模样,着实有些可笑。 往昔常孤雏不在之时,胡党众人上蹿下跳,极为张狂。 如今常孤雏在此,他们也仅能动动嘴皮子,说些惹人厌烦之语罢了。 常府之中,常遇春与常孤雏父子二人,于庭院内闲坐叙谈。 常遇春望向常孤雏,满脸欣慰道:“孤雏啊,你愈发争气了。待你孩子降生,男则为侯,女便为郡主。如此,为父便无需多作操心啦。” 未几,常遇春话锋陡然一转,神色凝重道:“然现今我常家恩宠过盛,你我父子皆为公爵,那常茂这混小子在辽东亦能立下不少功劳,封侯也是早晚之事。如此情形,我常家须得注意行事低调些才是。” 常遇春深知朱元璋其人,虽说往昔与朱元璋乃共历生死之袍泽兄弟。然今时不同往日,朱元璋已贵为天子,故而有些事便需格外留意。 常孤雏心领神会常遇春所忧,轻抿一口热茶,继而说道:“父亲,儿子心中有数。” 常遇春喟然长叹,问道:“你当初缘何要去攻打倭国?你明明晓得,那倭国若被攻下,你便封无可封。虽说陛下将你功劳记于后代,可到底会招来他人攻讦。须知,高处不胜寒呐。” 常孤雏答道:“父亲,那倭国实是非征伐不可。纵或并非仅辽东军方能取胜,然若换他人前往,届时倭国之银矿等物,朝廷恐难全然掌控。毕竟,不少人难以坚守底线呐。” 常遇春问道:“莫不是那倭国银矿,竟足以解我大明宝钞之困?” 常孤雏微微点头,继而说道:“父亲有所不知,所谓银本位,便是以白银为本位货币。如今宝钞信用不坚,百姓多有疑虑。若行银本位,以倭国银矿之白银为支撑,宝钞便有了坚实根基。” “如此一来,宝钞价值能与白银挂钩,百姓兑换皆有定数,宝钞信誉便得以稳固。且银本位之下,市场交易更为便利,经济流通亦会更为顺畅,于大明经济,实是大有裨益。” 常遇春面露忧色,眉头紧蹙,缓缓说道:“孤雏啊,待那倭国银矿之事为群臣知晓,只怕他们会变本加厉,愈发狠力地攻讦于你。你如今虽为家族挣得荣耀,可这树大招风,众人难免心生嫉妒,届时不知又要生出多少事端来。” 常孤雏望向常遇春,神色坦然道:“父亲,若儿子仅居个不大不小之位,或还会在意他们这般攻讦。可如今以儿子之地位,他们这些言语,不过如隔靴搔痒。只要儿子所为之事,于大明有益、于皇室有益,便不会生出旁的事端。” 父子二人又谈了诸多话题,言谈正酣时,常遇春话锋一转,忽将话题引至徐妙锦之事。 常遇春目光含笑,看向常孤雏,打趣问道:“孤雏啊,那徐家二丫头,莫不是对你有意?” 常遇春微微摇头,面上流露出一丝惋惜之色,接着说道:“可惜啊,徐家和常家联姻之事,终究难以成行,着实有些遗憾呐。” 常孤雏深谙个中道理,亦知晓徐妙锦那姑娘钟情于己。只是以当下情形观之,无论如何,此事皆不甚合适。 主因常孤雏妻妾之中,其一乃临安公主,其二则是赵敏。赵敏虽获封公主,然其本为北元贵族,又是扩廓帖木儿之妹,此等身份着实敏感。 朱元璋于赵敏一事已然有所妥协,然于徐妙锦之事,恐难再有妥协之可能。 常孤雏忙对常遇春说道:“父亲,此事尚无端倪,切莫胡乱言语。妙锦或许只是为避皇上赐婚,才前往辽东的。” 常遇春闻得常孤雏之言,微微一笑,抬手轻拍常孤雏肩膀,说道:“你这小子,莫当你父亲我糊涂。这天底下广阔无垠,哪儿去不得?却偏偏选了辽东,你道是为何?” 常孤雏未作回应,只低头默默饮茶。 常遇春见状,亦未再点破,心中唯愿日子能这般平平稳稳,少些波折便好。他微微眯起双眼,目光中透着期许与释然,只静静看着常孤雏喝茶,未再多言。 常遇春素日里天不怕地不怕,可如今这一大家子,孙辈即将出世,他便不想再多生事端,太过折腾了。 次日,常孤雏往东宫探望常贞。 朱标并未去料理政务,反倒特意腾出时间,款待常孤雏。 第 274 章 常茂进爵 彼时,常茂于阿速江与女真交锋,大获全胜。那孟穆特麾下十万大军,经此一役,被打得丢盔弃甲,仅余三五万残兵。 孟穆特狼狈不堪,一路逃归喜申。常茂却并未乘胜追击,而是差人前往,接管亦麻河与鱼失所之地。 战报传至盖州,盖州旋即派人加急送往应天。 于朝会之上,朱元璋面露嘉许之色,赞道:“常茂年纪轻轻,却如此有为!此一战,直打得女真损兵过半,着实厉害!常家一门,果真是将才辈出,为我大明立下赫赫战功!” 朱元璋目光扫过群臣,神色欣然,开口问道:“常茂此役战功卓著,女真经此一役损兵过半,诸位爱卿以为,当如何赏赐常茂?” 胡惟庸心忧常家权势再涨,上前一步,拱手说道:“陛下,那女真不过区区小部落,纵聚众十万,却也如土鸡瓦狗,不堪一击。常茂此功,些许金银赏赐,便已足够。” 军方众人闻得胡惟庸此言,面上皆现不满之色。诸多将领眉头紧蹙,有人更是忍不住低声冷哼。 其中一员武将,面色涨红,怒目而视胡惟庸,似有即刻反驳之意,皆觉胡惟庸此言,小觑女真,更看轻常茂之功,实难服众。 邓愈双眉一挑,目光直直逼视胡惟庸,声色俱厉道:“胡大人,你这话是何意?女真虽为部落,然聚众十万,岂是轻易可败?你口出此言,莫不是觉着自己上阵,便能做得更好?有本事,你倒是亲自去!” 胡惟庸见众人怒目相向,忙堆起笑脸,拱手四方,说道:“诸位莫要误会。吾之所言,实因女真僻处一隅,向来不成气候,即便聚众十万,亦缺精良装备与兵法韬略,不过乌合之众罢了。如此,以金银赏赐常茂,既能表陛下嘉奖之意,又不致赏赐过重,免生骄纵。吾一心为朝廷考量,绝无他意。” 常遇春闻胡惟庸这般言语,心下愤懑,双唇微启,正欲发作。 毕竟常茂乃是自己亲生儿子,战功赫赫却遭如此轻慢,如何能忍? 可目光一转,瞧见常孤雏面色平静,未有丝毫动作,心中一凛,思忖片刻,终是强自按捺住怒火,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胡党中一名官员赶忙站出,附和道:“诸位有所不知,常茂此役能胜,实是借了辽国公之势。想那常家威名远扬,女真闻之已先怯三分。胡大人所提建议,实在中肯不过。若过度厚赏,难免让人觉得是看在辽国公面上,而非常茂自身本事,如此反倒对常茂无益啊。” 杨宪眉头紧皱,面露不忿,当即站出反驳道:“此言差矣!功劳便是功劳,岂容轻贱?常茂于阿速江奋勇杀敌,力克女真,此乃实打实的功绩。若照这般说法,仅以金银敷衍赏赐,那往后将士们舍生忘死,又所为何来?如此行径,岂不是让一众将士们寒心?” 金银者,乃消耗之物也。其虽可解一时之需,能用于购置诸般物件,然用之则少,散尽即无。 而爵位却大不相同,爵位乃是长久之荣。一朝得爵,家族皆享荣光,世代传承,可庇佑子孙,声名绵延不绝,非金银这般消耗品可比。 杨宪目光炯炯,环顾朝堂,朗声道:“诸位且听好!常茂于朵颜、兀者、翰朵伦等地,多次率军奋战。在朵颜,面对敌军突袭,他临危不乱,指挥若定,大破敌阵;于兀者,常茂主动出击,奇袭敌军营寨,斩获颇丰;至于翰朵伦,数场恶战下来,他皆是身先士卒,屡战屡胜。如此大大小小之功,实不在少数,岂容小觑!” 胡惟庸面色一沉,目光如刀射向杨宪,冷笑一声道:“杨大人如此不遗余力维护常茂,莫不是收了常家什么好处?否则为何对常茂之功,一味夸大其词,全然不顾朝廷权衡!” 杨宪听闻,顿时怒目而视胡惟庸,厉声道:“胡大人休要血口喷人!常茂这些战功,军中皆有详细记录在册,派人一查便知真假。我据实而言,何来夸大?倒是胡大人,无端指责,莫非是另有企图?” 杨宪闻胡惟庸此言,顺势反问,言辞犀利:“胡大人,你这般无端打压常茂,借这等说辞来贬低其战功。常茂之功明明白白,你却视而不见。如此行径,莫不是心怀私念,以一己之私,坏朝廷公正,行以私报公之举?” 胡惟庸脸色一沉,目光阴冷地盯着杨宪,厉声道:“杨宪,你且注意说辞!吾乃当朝丞相,岂容你信口污蔑?污蔑上官这等罪名,量你也担待不起!” 杨宪毫无惧色,直直望向胡惟庸,当即反问:“哼!难道只因你身为丞相,便可随意污蔑朝堂群臣?方才你无端指责我收常家好处,这又算什么?” 朱元璋见二人争执不休,龙颜微怒,抬手轻挥,沉声道:“够了!朝堂之上,岂容你们这般争吵。” 言罢,稍作思忖,便定下对常茂的封赏,“咱意已决,封常茂为泰宁伯,以彰其功。” 群臣闻得朱元璋此言,心中虽各有想法,却无人敢出声反驳。纷纷躬身下拜,齐声高呼:“陛下圣明!陛下此举,赏罚分明,实乃我大明之幸,臣等心悦诚服。” 朝堂之上,颂声回荡。 下得朝来,李善长与刘伯温并肩缓行。李善长微微皱眉,侧首轻声问刘伯温道:“如今常家已有两位国公,现又添一位伯爵,如此这般,是否太过出风头了些?” 刘伯温神色依旧平淡,看向李善长,缓缓说道:“李相,有功则赏,此乃常理。常家既有这般功绩,陛下论功行赏,实属应当。又怎谈得上出风头之说呢?” 李善长微微摇头,面露忧虑之色,说道:“刘先生有所不知啊,一家之中,既有两位国公,又添一位伯爵,这般权势赫赫,难免会遭人嫉恨。旁人定会攻诘常家权势过重,威胁朝廷。如此,恐生诸多事端呐。” 刘伯温目光平和,却隐隐透着犀利,看向李善长,反问:“李相此言虽有几分道理,只是不知,究竟是何等样人,会对常家这般嫉恨呢?” 第 275 章 赵敏有孕 常孤雏于应天盘桓半月,旋即入宫请辞,欲归辽东。朱雄英心中满是不舍之情。 朱元璋允了常孤雏所请,念及辽东之地,确需常孤雏坐镇,且倭国银矿诸多事务,亦待其处置。留他于应天,实非妥当之举。 常孤雏乘万民商会之商船,归至辽东,甫一抵达,便径直归家。 临安公主与赵敏早备下酒菜,专待常孤雏归来,为其接风洗尘。 徐妙锦与张三丰亦跟着张罗,二人已然听闻灭倭战事大获全胜之讯。 常孤雏踏入辽国公府邸,见那桌上摆满酒菜,不禁笑道:“今日是何等佳日,竟备下这般丰盛饮食?” 徐妙锦急忙奔至常孤雏跟前,笑盈盈说道:“孤雏哥哥,这是两位嫂嫂特意为你备下的接风宴呀,只为庆贺你灭倭大功告成呢。” 常孤雏瞧见临安公主那愈发隆起的肚子,见她欲起身,赶忙上前将其扶回坐下,轻声道:“你莫再操劳,身子为重。” 赵敏目光始终落在常孤雏身上,面上满是难掩的雀跃之色。 常孤雏只道赵敏亦是因自己归来而欢喜,便分别为临安公主与赵敏夹了菜肴。 饭食吃到半途,临安公主忽而看向常孤雏,眉眼带笑:“夫君,有个好消息说与你知晓。” 常孤雏闻言,放下手中碗筷,将目光投向临安公主,心中好奇,不知究竟是何好消息。 临安公主当下看向赵敏,微微扬了扬下巴。赵敏轻抿嘴唇,双颊泛红,望向常孤雏道:“夫君,我有身孕了。” 常孤雏先是一愣,似是未料到这消息,旋即眼中满是惊喜,嘴角不自觉上扬,忙不迭起身,走到赵敏身旁,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声音中透着几分激动与关切:“真的?这可真是天大的喜讯!你如今身子娇贵,往后万事都要多加小心才是。” 徐妙锦见此情景,心中满是歆慕之意,不自觉抬手轻抚自己的肚子。 张三丰瞧向徐妙锦,开口笑道:“丫头,你摸肚子做什么?你又没怀着身孕。” 徐妙锦嗔怒地瞪了张三丰一眼,随手夹起一个鸡腿塞给张三丰,没好气说道:“老头,你若不吭声,没人当你是哑巴。” 张三丰遂不再言语,自顾自啃起鸡腿来。 徐妙锦转而向常孤雏问道:“孤雏哥哥,此番你立下灭国大功,陛下可曾有何封赏?” 常孤雏答曰:“确有封赏。然此封赏非予我,乃为临安腹中未出世之孩儿。若生为女,陛下便封其为郡主;若生为男,则赐其一侯爵。” 临安公主听闻,面露笑意道:“到底是父皇疼我。” 数日后,常孤雏返回府衙理事,翻看起系统商城所售之物。此时,他的文韬武略值已然颇为丰厚。 至于大明宝钞之造假难题,唯能从工艺方面入手以图解决。 常孤雏心下寻思,欲尝试兑换一台印钞机,瞧瞧系统可否做出相应改良。 常孤雏下值归至国公府,于后院中将印钞机兑换而出。果不其然,系统将印钞机置换成手动样式。其制造工艺虽以钢铁为之,然与后世之印刷机相较,仍存甚大差异。 常孤雏又兑来印钞专用纸张与变色油墨,就此尝试一番。 未几,便印制出后世之软妹币。 常孤雏随即将印钞机封存,旋即手持一叠软妹币,移步至前院。 张三丰正在前院演练太极,见常孤雏前来,便停下动作。瞧见常孤雏手中紧攥一沓红彤彤的纸,不禁问道:“国公爷,您手中拿的可是符箓?” 常孤雏笑道:“并非符箓,此乃纸钞。” 张三丰行至常孤雏近前,开口道:“然大明宝钞并非此模样啊。” 大明宝钞,形制竖长,约一尺许,高一尺,阔六寸。钞面以桑皮纸印制,质地厚实。首端有“大明通行宝钞”篆文题额,其下绘龙纹花栏,栏内上部书面额,如“壹贯”“伍佰文”等,字体端正。 中部印有图案,以钱串为饰,壹贯宝钞绘十串钱,余者递减,形象直观。 下方则是印造宝钞相关文字,记有“中书省奏准印造大明宝钞,与铜钱通行使用,伪造者斩,告捕者赏银贰佰伍拾两,仍给犯人财产”等语,旁有朱印钤盖,边角处亦有字号暗记,防伪手段独特。 而这常孤雏所言的纸钞,通体皆红,其上图案雕琢极为精美,那纸张观之颇具柔韧性,质感殊为特别。 相较那大明宝钞,常孤雏手中这般纸钞,看似更难伪造,且携带更为便捷。只是这纸钞上诸多文字,张三丰实难读懂,尤其是那“一竖两个蛋”所代表之意,他亦茫然不知。 张三丰指着纸钞上那三个阿拉伯数字,向常孤雏问道:“此乃何物?” 常孤雏解释道:“此乃番邦数字,其意相当于‘一百’。” 常孤雏向张三丰解释道:“此番国数字,书写颇为简洁。其以十个基本符号,即 0、1、2、3、4、5、6、7、8、9 来表示诸般数目。个位之数,便以对应符号书之,如 1 即一,2 即二。若至十位,便以十位数字在前,个位数字居后,比如二十,便书为 20 。百位之数,则百位数字居首,后接十位与个位数字,如一百,写成 100 。以此类推,无论多大数目,皆依此规律组合书写,较我朝记数之法,别有一番简便处。” 张三丰听闻,不禁颔首称赞:“此番国数字,书写简洁,规律明晰,较我朝记数之法,确有独到之妙。以寥寥数符,便能表万千之数,实乃便捷非常,真可谓别具一格,大有益处啊!” 张三丰嘴角含笑,眼神中满是打趣之意,对着常孤雏说道:“嘿,我说国公爷,您这可真是让人惊叹呐!怎的连这般稀罕的番国数字都了解得如此透彻?照这般看来,便是说您学究天人,怕也丝毫不为过呀!” 常孤雏闻言,赶忙拱手谦辞:“张真人过誉了,不过是机缘巧合之下,知晓了这些番国数字。比起真人博古通今,我这点见识实乃沧海一粟,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第 276 章 印钞机 张三丰面向常孤雏发问:“国公爷,您此番可是有意在辽东颁行一种全新之货币?” 常孤雏赶忙摆手否认:“张真人误会了。这颁发纸钞一事,关系重大,非得朝廷允准不可。我岂敢擅自作主,这等逾矩之事,断断做不得。” 明朝之时,宝钞发行权牢牢掌控于朝廷之手。彼时,中书省(后为户部)乃宝钞发行之核心机构,秉承天子旨意,统筹宝钞印制、投放诸事。宝钞发行关乎国计民生,从钞版制作、印钞物料筹备,到宝钞面额设定、发行数量规划,皆由朝廷精心布局、严格把控。民间私自印造宝钞,视同谋逆大罪,严惩不贷,旨在维护宝钞信用与金融秩序,稳固国家经济根基。 辽东虽为特区,然仅于军政方面拥独立之权,至于财政等诸事,仍需向朝廷担责。 张三丰听闻,似有所悟,开口说道:“莫不是朝廷有意对这大明宝钞加以换代?” 常孤雏并未回应张三丰此问,然种种意味,皆在那无言之间表露无遗。 常孤雏遂向张三丰告辞,旋即领着护卫,往府衙而去。 至府衙办公之处,常孤雏便着手书写奏章,将印钞机诸事,俱书于奏章之中。 手动印钞机与大明宝钞传统印制方法,差异显著,各有优劣。 大明宝钞传统印制,多以手工雕版,选用桑皮纸,经多道繁琐工序制成。 雕版需能工巧匠精心雕琢,耗时费力,稍有差错便前功尽弃。 印钞时,人工刷墨、覆纸、按压,效率颇低。 然其纸张质地厚实,手工雕版之图案、文字精细古朴,防伪上依赖特殊纸张与官府印鉴,一定程度保障钞币可信度。 手动印钞机印制则大为不同。 其以机械装置替代诸多手工环节,操作相对简便,一人便可操纵。 印钞速度远胜传统方法,能大幅提高产量。 图案印制借助模具,整齐规范。 在防伪方面,或可融入新机械防伪技术,如特殊水印、暗纹等,伪造难度有所增加。 不过,其对设备、材料要求特殊,前期投入较大。 总体而言,传统方法重精细手工,产量受限但有独特韵味与防伪基础;手动印钞机以高效、便捷及新防伪手段见长。 常孤雏附上自印之一沓纸钞,连同奏章,差遣心腹之人,送往应天,嘱其务必亲交与朱标。 往后数日,常孤雏常寻得空闲,陪伴临安公主与赵敏,携二人于盖州各处散心。 徐妙锦仿若跟屁虫一般,紧紧跟在常孤雏一家三口身后。而张三丰并未同行,自顾在盖州城中四处闲逛。 自穿越至斯世,常孤雏终得几分归属感。 有了孩儿之后,他于这世间,也算是扎下根来。 正逛街间,临安公主忽道:“夫君,你可曾发觉,这盖州近些年来,孩童似是增多了?” 常孤雏面露笑意,答曰:“辽东如今太平无事,百姓生计日益富足。如此情形下,生育之事,自然更为踊跃。况且辽东设有相应医疗保障,孩童成活率大增,此乃情理之中,又有何可怪之处?” 赵敏接过话茬道:“夫君,然你可曾思量,待新生儿渐多,往后教育资源之类,恐需投入更巨。” 常孤雏摆了摆手,道:“夫人何须着急?此事我早有计较。人口增长于辽东发展而言,实乃一桩大好事。毕竟人乃根本,徒有土地而无人,并无大用。” 徐妙锦接口道:“然人若多了,土地不敷分配,届时便成大患。” 常孤雏道:“妙锦妹妹所言极是,只是此事于辽东而言,尚为久远,暂且无需虑及。” 辽东虽历经数次移民,人口较往昔已增不少,然地广人稀之状,仍未改观。是以,辽东欲至人满为患之境,尚需漫长时日。 正此时,张三丰不知从何处冒出,满脸堆笑说道:“国公爷,依老夫看,这辽东百姓如今日子富足,每日除了下地劳作,便只顾着生男育女。这般日子虽安稳,却总觉透着几分无趣。” 常孤雏向张三丰道:“真人,莫不是您欲使辽东百姓皆去修道?” 张三丰摆了摆手,说道:“国公爷这说的是哪里话?修道这等事,全凭缘法与悟性。若无此二者,贸然去修道,倒不如在家安心种地。” 然常孤雏似有所悟,心下已然有了打算。 盖州百姓大多识得常孤雏,盖因常孤雏时常下乡走访,平日里亦无甚架子。是以,当常孤雏一家行于大街之上,一路皆有百姓上前问安,常孤雏一家等人亦皆一一还礼。 张三丰调笑说道:“国公爷,您在这辽东,着实深受百姓爱戴。就这般出门逛街,一路尽忙着回礼,这哪还算是逛街哟?” 临安公主向张三丰说道:“张真人,夫君于辽东得百姓爱戴,此乃好事,又怎会嫌其麻烦?” 张三丰道:“啊,正是正是,公主所言极是。” 虽辽东各级学校皆设体育课,然其所授,多为基本锻炼之法与弓马技艺。 然欲令辽东百姓身体素质皆得以提升,便需推出全民皆可参与之体育项目。 譬如跑步、蹴鞠(类似足球)、篮球这般项目。 然蹴鞠以足球代之亦可。 数日后,常孤雏自系统商城兑得百余颗足球,命亲卫携之,一同往军营而去。 常孤雏至军营后,诸将官皆齐聚中军大帐。常孤雏遂向诸将官言明足球之玩法。 此足球之玩法,于空旷之地,画两球门,分两队,每队人数相当。众人各展身手,以足控球,不可用手,唯守门者可于特定区域用手。将球踢入对方球门得分,以规定时间内进球多者为胜。比赛之中,彼此配合、争夺,尽显技艺与谋略。 诸多辽东军将官闻罢,其中有见识者道:“国公爷,此非蹴鞠乎?” 常孤雏道:“正是蹴鞠,只是于规矩方面,较往昔蹴鞠多出些许。” 常孤雏继而道:“此足球之戏,于我军大有益处。一则可练士卒体魄,奔跑争抢之间,能强筋健骨,增其体力耐力。二则可促士卒协同,场上众人需彼此配合,传接有度,此能增军中协作之默契。三则砥砺斗志,比赛有胜负之分,为求佳绩,士卒必全力以赴,争胜之心愈坚,战时亦能奋勇向前。是以,推行此足球之戏,实乃强军之道。” 第 277 章 震惊朱元璋 有将官闻言,拱手称道:“国公爷所言极是!我等军中平日操练,枯燥乏味。此足球之戏,确能增几分乐趣。士卒于玩乐间,既可锻炼体魄,又能培养彼此默契。众人同队争胜,亦能培植集体荣誉感,实乃一举多得之事。” 常孤雏道:“既尔等已然明白,便将这足球推广开来。然平日训练不可耽搁,尔等知晓否?” 盖州之辽东军将官齐声应道:“属下明白!” 未过几日,常孤雏又推出篮球,亦令盖州军官于军中推行。 同理,篮球与足球亦需于学校之中推广,且设专门之课程。 未几,足球与篮球便自学校传至辽东民间。 竟有百姓往官府呈请,望官府于各处修筑些许球场。 此事常孤雏早命人传于辽东各地官府。常孤雏曾言,但凡百姓有此等请求,便可应许,择适宜之地修建球场。既有百姓来提此需求,便足证此两项活动已在百姓间渐次普及。 应天府皇宫内,朱标携常孤雏之奏折,往奉天殿旁之御书房而去。 朱标将常孤雏之奏折呈予朱元璋,且取出那叠红艳艳之纸币 。 朱元璋阅罢奏折,道:“未曾想这小子竟真个解决了。你手中所持,便是那印钞机印就的纸币?” 朱标颔首道:“正是,父皇。此纸币确为那印钞机所印。其上印刷图案精美且细腻,任意两张皆毫无差别。儿臣依常大哥所授之法,反复测试,此纸币不惧水浸,亦不易毁损,且携带轻便。” 朱元璋传二虎前来,命其带几名负责印制大明宝钞之匠人入内。 未几,二虎即引数名印制大明宝钞之匠人,至御书房内。 这些匠人见着朱元璋,即刻伏地而拜,齐声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元璋命朱标将常孤雏送来之纸币,交与那些匠人,令其观瞧。 众匠人接过纸币,仔细端详,观其印刷,细腻精美,纹理清晰;触其材质,柔韧耐磨,质感独特。众人皆面露惊叹之色,赞不绝口,直叹此纸币印刷之精妙、材质之奇巧,真乃世间罕有之工艺,堪称惊为天人。 朱元璋见状,便向众匠人问道:“汝等观此纸币,以汝等技艺,可能制出这般水准之钞币?” 匠人们纷纷摇头,其中为首一人拱手禀道:“陛下,我等虽操持雕版印刷之业多年,然以雕版印刷之法,绝难达此等程度。此纸币印刷精细入微,图案色泽过渡自然,线条分毫毕现,雕版印刷实难企及。” 余者匠人亦随声附和,皆称雕版印刷万不能做出这般纸币。 又经一番问询,朱元璋遂命二虎:“将此等人带下去罢。” 二虎领命,即刻引众匠人离去。 匠人们离去后,朱元璋依奏折所述之法,取一张纸币,就着烛光端详。果见纸币透光之后,内里别有乾坤,隐现一些暗藏之图案。 朱元璋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透光后显现出暗藏图案的纸币,脸上满是惊叹与赞赏之色,情不自禁地连连点头,口中不住称道:“妙!妙!妙!此等印刷技艺,当真是巧夺天工,精妙绝伦呐!” 朱标进言曰:“父皇,若有此新纸币,往后大明宝钞诸多造假之象,便可杜绝。且此新币使用之时,便捷非常,更胜往昔。” 朱元璋颔首,旋即问道:“此纸币上这些符号,便是小孤雏所言那番邦之数字?” 朱标回道:“父皇,此番邦数字之写法,常大哥已于奏章末尾注明,父皇但可一观。” 朱元璋翻开奏章末尾,但见常孤雏详细书就阿拉伯数字之写法,从“1”至“9”,每个数字皆清晰描摹,笔画简洁而规整。且于旁附注其规律,言明此数字以十为进位,逢十则进一位,书写便捷,运算亦易。朱元璋凝视许久,细细琢磨,面露思索之色。 朱元璋观罢,不禁叹道:“此番邦数字,写法新奇简洁,进位之法亦巧妙非常。以此计数、运算,想来能省却诸多繁琐,颇具实用。这小孤雏寻来之物,倒真是有些门道。” 朱标奏道:“父皇,既有此印刷之法,便可更替旧有之大明宝钞。且倭国那边已探出银矿,若以银本位为基,届时大明宝钞必能稳定。” 朱元璋颔首,认同朱标所言,道:“稳货币之信誉,于王朝而言,至关重要。常孤雏此举,实乃大功一件。” 然朱元璋此时,并未谈及赏赐之事。 非是朱元璋不欲赏赐,实因他心中另有计较,觉着此等赏赐,不当由己为之,宜留与朱标,好叫朱标施恩于常孤雏,以固君臣情义,亦助朱标树威。 朱标亦是心思通透之人,瞬间便领会朱元璋不提赏赐之缘由,知是特意留与自己日后操办。 这父子二人,默契非常。 朱标平素看似仁厚,实则内里精明,似那“黑心汤圆”。 朱元璋传二虎前来,命道:“你亲自带人往辽东走一遭,将那印刷机带回。” 二虎领命,躬身而退,旋即着手筹备相关诸事。 数日后,朝会之上,朱元璋谈及当下大明宝钞之弊端与存在诸般问题,向群臣问道:“诸位卿家,对此可有解决之法?” 胡惟庸出列,躬身奏道:“陛下,当今大明宝钞之印刷之法,已然达当下所能之极限。若欲改进,恐需耗费大量精力与时间,短期内实难见成效。” 胡惟庸接着说道:“至于管制民间私自盗印大明宝钞,当严立法度,凡有犯者,不论亲疏贵贱,一经查实,严惩不贷。各地官府需加强巡查,邻里之间亦当相互监督举报,若有隐匿不报者,与之同罪。且于市井各处张贴告示,晓以利害,使百姓皆知盗印之罪重,不敢轻易犯之。” 朱元璋神色凝重,缓缓说道:“财帛动人心呐,若仅如此便可杜绝盗印,又岂会生出如今这般乱象?” 杨宪出班奏道:“陛下,若欲杜绝盗印之况,唯有提升印刷技艺,增添防伪之法。然就目下技艺而言,实难有大的突破。” 第 278 章 篮球打朱元璋 关于大明宝钞之事,朱元璋并未多作纠缠。群臣见状,心中颇感怪异,皆觉此次皇上似仅随意一问,行为着实令人难以捉摸。 朝罢,朱元璋与朱标父子同至坤宁宫。朱元璋向朱标叹道:“标儿,你瞧瞧这满朝公卿,竟还不如小孤雏那小子。” 朱标面露温和之色,劝解道:“父皇,满朝公卿与常孤雏各有所长。公卿们久历朝堂,政务娴熟;常大哥虽年轻,然思维新颖。二者实难分轩轾,父皇不必厚此薄彼。” 朱元璋笑骂道:“你这小子,倒是学会当这老好人了。不过如此倒也罢,父皇来扮这恶人,待日后你做那任君,这般安排,也算妥当。” 朱标面露忧色,说道:“父皇,您又何必如此呢?” 朱元璋神色凝重,语重心长道:“标儿,趁父皇尚未年迈,尚可将那些心高气傲、骄纵跋扈之辈压制。待父皇老去,恐力不从心。故而,有些事理当父皇来办。至于大明昌盛之重任,父皇便交付与你了。” 未几,马皇后款步而出,见父子二人正言语交谈,不禁笑问:“你父子二人,就不能不在我这坤宁宫商议政事么?” 朱元璋当即接口道:“妹子,你这说的是甚话?这整座皇宫皆属咱,咱想于何处议政,那便何处。” 马皇后面色一板,说道:“那又是谁讲后宫不得干政?你却在我坤宁宫商议政事,莫不是有意说与我听?” 朱标未发一言,不动声色间,悄然往后退了一步,与朱元璋拉开了约半步之距。 朱元璋见马皇后动怒,赶忙赔着笑脸,讨好道:“嘿嘿嘿,妹子莫要生气,咱这不过是打趣儿罢了。” 马皇后实则并未真恼,抬手拍开朱元璋的手,说道:“你们想必也饿了。我已着人备好饭食,稍刻便用了罢,莫叫饭菜凉了。” 朱元璋恰似孩童一般,挨近马皇后身旁,说道:“我就晓得妹子心疼咱哩。” 马皇后嗔道:“我可不是心疼你,我心疼的是标儿。” 朱元璋道:“妹子,你这话可不对。标儿这太子当得太过轻松,有人替他料理政务,如今都变得懈怠喽。” 一家人落座后,马皇后开口道:“你也能学着点儿呀,何必自讨苦吃,非去揽那些事呢?” 朱元璋饮了一口鸭血粉丝汤,道:“妹子,咱身为皇帝,哪能有丝毫松懈?” 马皇后不耐争论,道:“行了行了,你说得有理。快些吃吧。” 恰在朱元璋与朱标用膳之际,朱雄英于侍卫陪同下,抱着一颗篮球,奔至坤宁宫。 马皇后见状,急忙高声喊道:“雄英,慢着些!莫要摔咯!” 朱雄英咯咯咯笑个不停,跑动间,小脸涨得通红。 朱元璋与朱标听闻声响,转头望去,见朱雄英怀中抱着一球。 朱雄英径直冲到马皇后怀中,欢快道:“皇祖母,雄英来咯。” 马皇后赶忙为朱雄英拭汗,嗔怪道:“你这孩子,忒顽皮了。若是摔着,皇祖母可要心疼坏了。” 随后,马皇后又问道:“雄英啊,你怀里抱着的是何物?” 朱雄英仰起小脸说道:“皇祖母,此乃大舅遣人送来的篮球,着实好玩得紧。” 朱雄英说着,便在宫殿之中拍起那篮球来,只见那球弹起之高,竟超过他的身高,模样瞧着颇为滑稽。 且说朱元璋对着朱雄英告诫道:“切莫过于贪玩,不可玩物而丧志。” 朱标赶忙替朱雄英开解道:“孩子家嘛,适度玩耍亦无大碍。况且这物件儿还能强身健体呢。” 朱元璋闻言,起身行至朱雄英跟前,笑道:“来,让皇爷爷也耍弄一番。” 朱雄英听闻,赶忙抱紧篮球,递与朱元璋。 朱元璋接过篮球,触手只觉此球并不沉重,颇为轻巧。他心下以为需用大力拍之,球方得弹起,便运力将球猛砸于地。岂料那篮球骤然弹起,不偏不倚,正中他的下巴。 朱元璋“哎呦”一声,朱标与马皇后听闻,赶忙起身前去查看。 朱标满脸焦急,赶忙凑近朱元璋,问道:“父皇,您这可还好?伤到哪里了?” 马皇后亦是一脸担忧,伸手轻轻捧起朱元璋的下巴查看,嗔怪道:“您也是,这么大个人了,怎的还和孩子一般玩闹,这下可摔疼了吧。” 朱雄英见朱元璋被篮球砸中下巴,一时忍俊不禁,顿时咯咯咯笑个不停。 朱元璋强忍着疼痛,佯装若无其事之态。 朱元璋对着朱雄英说道:“乖孙呐,这球稍显危险,你还是莫要玩它了。” 朱雄英一听朱元璋不许他玩篮球,登时小嘴一嘟,双眼泛红,晶莹泪珠在眼角打着转儿。 朱元璋见此情形,赶忙说道:“好好好,乖孙,给你玩便是,只是切莫贪玩,可晓得?” 朱雄英忙不迭点头,旋即紧紧抱住篮球,那模样,好似生怕朱元璋冷不丁出手将球抢走。 朱标携朱雄英返回东宫后,便将那篮球收起。 朱雄英心中不悦,遂向母妃常贞告状道:“母妃,父亲抢了我的篮球!” 常贞看向朱标,说道:“殿下,你缘何抢雄英的篮球?” 朱标将今日在坤宁宫所发生之事,详详细细与常贞说了一遍,话中之意,便是此篮球存些危险,暂不宜让雄英玩耍。 朱雄英扯着常贞的衣袖,身子扭来扭去,带着哭腔道:“母妃~我就想玩那篮球,您就让我玩嘛~” 边说,还边拿脑袋蹭着常贞的肩膀,满脸都是委屈与期盼。 常贞轻抚朱雄英的头,温言说道:“雄英啊,玩篮球倒也使得,然须于闲暇之时。平日里的功课,断断不可落下。” 朱雄英胸脯一拍,脆声道:“母妃放心,我定不落下功课,只在闲暇时玩球!” 言罢,朱雄英扭头朝着朱标扮了个鬼脸,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朱标佯装动怒,对着朱雄英道:“雄英,你且看我敢不敢揍你?” 朱雄英小手叉腰,仰起头,冲着朱标说道:“父亲,你若敢打我,我便向大舅告状,叫大舅来教训你!” 朱标闻之,一时哭笑不得。常贞见状,亦是面露无奈之色。 第 279 章 威胁?砍了! 沙井之地,元帝集兵,欲掠河套。 北元遁入漠北,虽安稳几分,然漠北物产匮乏,难满北元诸部之需。是以,彼等只得重拾旧途,劫掠中原。 漠北之地,气候苦寒,风沙常作。其地多荒漠、草原,土壤贫瘠,水源稀缺。如此恶劣之环境,致农耕艰难,产量微薄,难以大规模种植五谷。 虽草原广袤,畜牧尚可,然冬季酷寒,风雪肆虐,牲畜易遭冻馁死伤。是以,漠北之生产受限于环境,物产稀缺,仅赖畜牧难以满足诸多所需,与中原丰饶之地相较,相去甚远。 漠北之地,地理环境独特。其地气候多变,寒暑悬殊,且水源稀缺,植被稀疏。农作全仗天时,雨水稍缺,则田土干裂,庄稼无收;降雪过多,牛羊便易冻毙。 牧民逐水草而居,然水草之盛衰,全系乎天候。若遇旱灾、蝗灾,草原荒芜,牧畜乏食。故此地生产全然仰仗上天恩赐,稍有天变,生计便受重创,稳定性极差,实难与内地安稳之生产相较。 漠北地理环境恶劣,生产高度依赖天时,稳定性匮乏,此于政权影响深远。 生产不稳,物资便常处短缺之态。物资匮乏,致民众生活艰难,对政权不满滋生,民心易散,政权根基动摇。如遇天灾,物资缺口加剧,部落间为夺有限资源,常起纷争,内部冲突频发,削弱政权凝聚力与统治力。 且因生产难稳,政权难有充足物资用以发展军备、巩固统治。对外,面对外敌侵扰,防御与反击能力受限;对内,难以有效管控广袤区域,政令推行亦受阻碍。长此以往,政权发展受困,甚至有覆亡之虞。 故而,唯劫掠边关,方为获取资源最速之法。纵此举存险,然仍值得一试。 北元贵族联络陆仲亨,欲使陆仲亨于大同府通融行事,俾北元士兵得以安然劫掠。与之相应,北元亦许以陆仲亨诸多金银财宝。 陆仲亨望着眼前的北元使者,面露难色。现今山西有晋王坐镇,晋王兵权之重,不比他这都指挥使轻。一旦行事被晋王察觉,陆仲亨恐追悔莫及。 北元使者见陆仲亨面露难色,遂微微一笑,缓声道:“陆指挥使,此次之事,我等再加码。除先前所许金银财宝,事成之后,另有良马百匹相赠。且北元日后,定保指挥使富贵无忧,这般厚利,还望指挥使莫再推辞。” 北元使者虽将价码一提再提,言辞恳切且利诱颇丰。 然陆仲亨神色依旧,并无动摇之意。 只见他眉头微皱,缓缓说道:“使者所言,虽极具诱惑。但如今晋王在此,行事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有钱亦得有命花才是,此事风险太大,恕难从命。” 北元使者见陆仲亨仍不为所动,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冷冷道:“陆指挥使,你莫要忘了,往昔我北元与你,亦有诸多往来。彼时种种,若是叫晋王知晓,你觉得你还有命在?现今合作,不过是互利之事,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陆仲亨双眼微微眯起,目光如刃,直射北元使者,沉声道:“你竟敢威胁我?” 北元使者见状,旋即面上重新堆起笑容,语气也缓和下来,恭敬道:“吉安侯,您大人有大量,只要您应下此事,遮掩一二,从前之事,便一笔勾销,再无后患。” 陆仲亨心中陡然杀意顿生,双眉紧蹙,眼中寒芒一闪。他素不喜为人胁迫,此刻被这北元使者如此威胁,直如芒在背,暗自忖度着如何处置眼前这人。 陆仲亨神色稍缓,面上竟挤出几分笑意,对着北元使者道:“罢了罢了,你既如此说,我便应下。只是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心中却暗自思量,待寻个时机,便遣人将这使者除了,以解心头之恨,也绝了后患。 北元使者听闻陆仲亨应允,顿时喜形于色,满脸得意,对陆仲亨的回答甚是满意。 他正欲告辞离去,陆仲亨却一把拉住他,笑道:“此事既已谈妥,使者远道而来,怎能不多留片刻?我已备好薄酒,还望使者赏脸,与我畅饮几杯,权当为使者接风。” 这北元使者倒也未作推辞,当即应下。陆仲亨旋即差人唤来几名美姬。少顷,美姬至,于酒席间翩跹起舞,身姿婀娜,舞姿撩人。北元使者见状,双眼发直,馋涎欲滴。 陆仲亨见状,笑对北元使者道:“这位使者,若你欢喜,今夜这几位美人,皆可随你去。想那漠北之地,苦寒异常,欲觅这般娇柔美人,谈何容易。不如在此多享些乐子,再作归计?” 北元使者佯装面露难色,开口道:“吉安侯,如此做法,恐怕有所不妥吧?” 陆仲亨端起酒杯,轻抿一口酒,脸上笑意更甚,说道:“使者何须这般见外?大老远来此,自当尽情享受一番!” 北元使者亦随之笑将起来,说道:“吉安侯所言极是,如此,在下便却之不恭了。” 待那北元使者饮酒至酩酊大醉,身形摇晃,三步一趔趄,携着一众美人,往一营帐而去。 使者醉眼朦胧,正欲宽衣解带,与美人们亲昵。冷不防,几个士兵持刀闯入,二话不说,对着使者便是一阵乱砍。 未几,那几名士兵前来向陆仲亨复命,禀道:“将军,那人已被砍杀。” 有一部下上前,面露忧色道:“将军,我等这般将北元使者砍杀,恐会引得北元心生不满,该当如何?” 陆仲亨摆了摆手,从容道:“此事无需忧虑。此番他独自前来,日后若北元再派人问询,便称此人从未到过军中。如此,谁又知他是否毙命于半途?” 众部下听闻,纷纷围上前来,满脸谄媚之色。 其中一人率先开口道:“将军此计,实在高妙!那北元就算想追查,也无迹可寻,将军果真是智谋过人,思虑周全呐!” 另一人赶忙附和:“是啊是啊,将军向来心思缜密,这等应对之策,实非常人能及,北元又怎会料到将军有此妙招,料想日后也难寻把柄发难!”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皆是对陆仲亨的夸赞之词,极尽阿谀奉承之能事。 第 280 章 风雨欲来 河套之地,已有北元探马陆续前来踩点。 宁夏卫士兵得讯,言有北元探马现身。 宁夏卫指挥使闻此消息,神色一凛,当即便作安排。 他先是召集麾下将领,神色凝重道:“北元探马已现,不可小觑。你等即刻加派人手,于各处要道设伏暗哨,密切留意动静,一有风吹草动,速来报我。再者,传令各营加强戒备,士卒不得懈怠,日夜巡逻务必仔细。若有北元之人潜入,格杀勿论!” 众将得令,领命而去,各自筹备布置。 宁夏卫指挥使不敢耽搁,急忙修书一封,旋即遣人快马加鞭,送往秦王府。 秦王朱樉接到宁夏卫所呈书信,瞬时精神一振,喃喃道:“终于是有战事了。” 然未几,凉州卫与肃州卫亦传讯来,言有北元探马现身。 至此,秦王朱樉稍显慌乱。一旦肃州、凉州与河套之地皆现北元兵马,届时,防守压力恐不小。 秦王朱樉心中忧虑,当即便差人飞檄各处指挥使,速来西安议事。 不多时,诸指挥使陆续抵达,齐聚于议事厅内。 朱樉面色凝重,环顾众人,开口道:“如今肃州、凉州及河套皆现北元探马,恐大兵将至。此番唤诸位前来,便是共商御敌之策,诸位不妨各抒己见。” 宁夏中卫指挥使闻言,向前一步,拱手禀道:“王爷,依末将之见,可请山西出兵应对河套之地的北元兵马。大同府距河套甚近,若从此处出兵,必能迅速抵达,打那北元一个措手不及。如此,或可解河套之急,减轻我等防守压力。” 宁夏卫指挥使听闻,面露不悦之色,哼声道:“何须劳动大同府出兵?我宁夏卫与宁夏中卫合兵一处,难道便挡不住北元兵马不成?” 说罢,昂首而立,神色颇为自负。 延安府指挥使见状,赶忙上前劝道:“然我等尚不知此番北元所遣兵马几何,多做一番筹备,总归有益无害啊。” 宁夏卫指挥使听闻延安府指挥使此言,顿时眉头一皱,面露不屑,大声道:“哼!休要长他人志气!我宁夏卫兵强马壮,岂会惧那北元?你这般说法,莫不是小瞧我等?即便北元倾巢而来,我等亦有一战之力!” 延安府指挥使却不慌不忙,拱手道:“兄台莫要动怒。我并非小觑宁夏卫,只是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北元虚实未明,多添助力,胜算岂不更大?若仅恃一己之力,万一有失,悔之晚矣。” 宁夏卫指挥使涨红了脸,手指着延安府指挥使道:“你这是怯懦之语!我等戍边多年,还不知该如何御敌?若事事皆靠他人,要我等何用?” 延安府指挥使依旧神色平和,耐心劝道:“兄台误会了。我等皆为保境安民,同属大明臣子,合力御敌方为上策,又何必分你我?多一路兵马,便多一分胜算,还望兄台三思。” 秦王朱樉见二人争执不休,顿时怒目圆睁,猛拍桌子,大声喝道:“行了行了!吵甚!唤你等前来是商议对策,非是叫你等来争吵!都给本王闭嘴!” 秦王朱樉喝止争吵后,面色稍缓,转头望向凉州指挥使与肃州指挥使,和声道:“你二人所辖之地,亦现北元探马。依你二人之见,此事当如何处置?不妨直言。” 凉州指挥使拱手一礼,神色恭谨道:“王爷,依末将之见,若北元此番出兵,必经亦不剌山。我等可于亦不剌山周遭增派探子,详察其动静,如此,方能知晓北元究竟是何意图。” 肃州卫指挥使赶忙趋前,躬身禀道:“王爷,肃州这边,实需对亦集乃方向的北元兵马严加防备。此方向地势紧要,若北元从此处进兵,于我肃州威胁颇大。” 亦集乃一地,背靠居延海,其处水草极为丰盛,仿若天然牧场。正因如此,北元多于此屯集兵马,营帐连绵,望去煞是壮观。亦集乃凭借居延海之利,粮草补给便利,实乃北元军事屯驻之要地。 若亦集乃方向之北元兵马尽出,倾巢而来,彼时,肃州所承防卫压力,着实不小。 肃州指挥使拱手向秦王朱樉道:“王爷,依末将之见,大同府出兵一事可行。大同府距河套近,出兵便捷,可令其配合宁夏卫与宁夏中卫,共击河套之北元兵马。至于陕西兵马,便可集中力量,应对亦集乃与亦不剌山方向之敌。如此调配,或能使兵力分布更为合理,御敌之时更具胜算。” 秦王朱樉闻肃州指挥使所言,暗自思忖,觉得颇为有理。心下又想,自己带兵往凉州、肃州方向去,不愁无战事。 况且河套之地毗邻大同府,让晋王朱棡出兵,倒也妥当。 当下点头道:“此计可行,便依你所言。” 于是乎,秦王朱樉即刻修书一封,旋即差遣手下亲信,快马加鞭送往太原。 晋王朱棡接到朱樉书信,瞬时兴致盎然,喃喃自语道:“此番,终于是有战事可参与了。” 自山西与陕西两地煤矿着手加工售卖,秦王与晋王便渐有诸多进项。凭借此,边军亦得以武装了一部分。值此之际,正该将之拉出去操练兵马。 晋王朱棡遂修书一封,寄与吉安侯陆仲亨,信中询问:“君意下如何,可愿与本王一同出兵,共击北元?” 孰料陆仲亨竟婉拒晋王朱棡之邀,寻一托辞道:“吾之职责乃戍卫边关,似此攻打北元之事,若无朝廷军令,实不敢轻举妄动。” 朱棡见陆仲亨如此回复,倒也未往心里去,暗自思忖:“不来便罢,如此反倒少一人分功劳。” 山西、陕西两地之军情,借由万民商会,传至辽东。 常孤雏得闻此军情,旋即着人于边关各处,严加戒备,提高警惕。 若常孤雏所料不差,北元此番怕是欲南下劫掠。现今辽东之地颇为富饶,说不定北元亦会觊觎于此。 虽以辽东军之实力,不惧北元兵马。然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有北元漏网之徒祸害百姓,那便不妥了。 接获常孤雏军令后,大宁卫、泰宁卫与朵颜卫皆着手布置防卫。与此同时,差遣特勤组往迤都方向而去,以探查北元兵马之动静。 第 281 章 对弈交谈 于北平的朱棣,亦闻河套与亦不剌山之地现北元探马,不禁心内跃跃欲试,也想出关征战。然北平一带,却未闻有北元探马踪迹。 朱棣遂往姚广孝处,问道:“先生,今河套与亦不剌山现北元探马,吾心欲出关一战。但北平地界尚无北元探马,此事当如何?吾可否出兵?” 姚广孝见朱棣急切模样,抬手示意其莫要着急,微笑道:“王爷稍安勿躁,且先坐下。” 待朱棣落座,姚广孝方缓缓说道:“王爷莫急,且与贫僧对弈一局。” 朱棣深知姚广孝脾性,也未推辞,径自从棋盒中取出棋子,与姚广孝对弈开来。 二人一边执棋落子,一边谈论。姚广孝开口道:“王爷,依您之见,北元可敢来北平边关生事?” 朱棣摇头,应道:“吾料其不敢。近来本王屡屡率兵出关,攻伐北元残部。彼等已被打得胆寒,怎还敢来北平之地滋事?” 姚广孝轻轻落下一子,抬眼望向朱棣,缓缓说道:“王爷有所不知,今年漠北之地异常干旱,依贫僧推测,料想今冬必然大雪纷飞。” 朱棣微微皱眉,面露疑惑之色,望向姚广孝,问道:“先生此言,其中有何深意?还望先生明示。” 姚广孝轻抚衣袖,神色从容道:“王爷,漠北大旱,牧草势必生长稀少。如此,北元赖以生存之牛马羊等牲畜,亦会锐减不少。若冬日再降大雪,漠北苦寒,草料匮乏,对隐匿于漠北之北元诸多部落而言,实乃生死攸关之困境。” 朱棣闻之,豁然开朗,忙道:“先生之意,可是近来北元探马现于河套及伊布拉山之地,乃是为劫掠我边关做筹备?” 姚广孝微微颔首,说道:“大抵如此。” 朱棣神色稍显郁闷,落下一子后道:“可为何北平边关未现北元探马?北平百姓虽称不上极为富足,然近些年来与辽东通商贸易,日子倒也过得去。” 依理而言,北平百姓日子虽非格外优渥,却也不算差。可如此竟未引得北元兵马前来劫掠,此乃朱棣心中不解之处。 姚广孝说道:“王爷,您且想,北平与辽东相邻,而离那开平卫最近的大宁卫,驻守的皆是辽东军,您道北元兵马可敢前来?” 朱棣举着棋子,一时愣神,旋即说道:“先生,听您这话,怎的好似在说我北平兵马,不及那辽东军?” 言罢,朱棣自己也不禁笑了起来。毕竟北平兵马确实不及辽东军,那辽东军堪称大明第一精锐之师。 朱棣虽于北平兵马,亦采辽东军之训练法,然终未学至通透。且辽东军之种种待遇,北平实难企及。是以,北平兵马不及辽东军,亦属情有可原。 姚广孝自朱棣处,亦知悉不少有关常孤雏之情状。姚广孝心下以为,这常孤雏着实乃一异数。 天下间,文韬武略俱臻顶级之人,不知几百年方能出其一。然这常孤雏恰恰便是这般人物。若朱棣日后欲图大业,常孤雏实乃绕不过去之人。 姚广孝目光炯炯,望向朱棣,问道:“王爷,依您之见,这常孤雏为人如何?” 朱棣落下棋子,稍作思忖后说道:“先生所言常大哥,实乃本王生平所见最为厉害之人。其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先生想必亦有所闻,常大哥不久前刚覆灭倭国,立下灭国大功。只是父皇并未对其另行赏赐,毕竟他已然贵为国公,总不好再封王爵,故而将其功劳荫及他的子嗣。” 姚广孝开口道:“倘若让王爷您与辽国公为敌,王爷可会心生惧意?” 朱棣不假思索,径直说道:“自然害怕,即便予我双倍兵力,我亦不敢与之交锋。” 姚广孝心中已然有数,遂又问道:“那王爷与这辽国公关系怎样?” 朱棣道:“尚好。幼时,正是大哥与常大哥照料拉扯我们兄弟姐妹,这关系自是非同一般。” 朱棣续道:“不过若论与常大哥关系最为亲厚者,当数太子大哥。他二人情谊,与亲兄弟并无二致。” 姚广孝执棋之手微顿,旋即迅速落子,说道:“此诚为大明之福也。” 和林方向,元帝遣人往宜都,欲探有无机会劫掠辽东百姓。 和林方向,元帝遣人往迤都,探看有无机会劫掠辽东百姓。 迤都的北元守将得元帝之令,脸色顿即一沉,心下暗忖,令他去劫掠辽东百姓,这与送死又有何异? 是以当年大明北伐,将北元打得元气大伤,几近残废。若论最令北元忌惮者,必是辽东之常孤雏与辽东军。 前番元军自捕鱼儿海出兵,欲攻辽东,却遭泰宁卫与朵颜卫痛击。此不过辽东一小部分兵马,已然如此强悍。想来那大宁卫、广宁卫、广宁中卫等,亦非弱旅。 迤都的北元将军心中纠结万分,实感两难。 若出兵劫掠辽东百姓,那辽东有常孤雏与辽东军坐镇,且前番元军自捕鱼儿海攻辽东,仅遇泰宁卫和朵颜卫这一小部分兵马便遭痛击,此番前去,无疑是以卵击石,胜算渺茫,恐有去无回。 可若不出兵,乃是违抗元帝之令,在这等级森严的军中,抗命之罪非同小可,必遭严惩,身家性命堪忧。 是以,出兵不是,不出兵亦不是,令他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抉择。 迤都这北元将军思来想去,权衡再三,终是狠狠心,决定佯装未收到军令。 他心内长叹,此番遵令出兵,十有八九是去送死,可若暂且装聋作哑,好歹还能苟活于世。 如此想着,便打定主意,只当那军令从未传来。 盖州城中,常孤雏已将倭国几处银矿之开采方略筹划妥当,旋即遣人送往金州。又命刘三携此方略前往倭国,并将蓝玉从倭国替换下来,令蓝玉折返高丽镇守。 往后,刘三与第一舰队于倭国海域操练,且兼管倭国银矿开采诸事。 与此同时,朱元璋得常孤雏所呈开采方案后,亦择一大臣,令其速往倭国,督察银矿开采事宜。 开采所得之银矿,毕竟需纳入国库,断断不可任由常孤雏全权处置。 第 282 章 常贞二胎,吕氏妄想 岁末之际,辽东大雪纷扬。时有信使至辽国公府邸。 此信使自应天而来,乃朱标所遣。信中所书,乃是太子妃诞下二胎,为子取名朱允熥 。 是年,常孤雏无需回京述职,故而此番他无意返程。 然常孤雏仍备下与朱雄英出生时规格相同之礼品,遣人送回应天,且附书信一封。 虽朱允熥并非嫡长子,然亦是自家妹子常贞之嫡子,常孤雏身为舅舅,自不会有所偏私。 当初朱雄英降生,常孤雏返回应天;此番朱允熥出生,他却未归。实无厚此薄彼之意,只因当下他需行事低调。 东宫之内,吕氏闻太子妃又诞一子,心内暗自恼恨。 朱允熥降生之时,朱元璋与马皇后亦前来探望。虽场面不及朱雄英出生时那般盛大,然规格亦颇高。相较之下,朱允炆出生之际,便显得太过冷清了。 果然庶子终究难与嫡子相比。 吕氏心中暗自起了妄念,一心欲使朱允炆成为嫡子。而思忖之下,她觉得让朱允炆成为嫡子的法子唯有一个,便是让太子妃、朱雄英以及朱允熥皆从这世间消失。 然吕氏虽存此念,却也只敢想想而已,当下实不敢付诸行动。自她入东宫后,虽一直致力于收买人心,奈何无论如何行事,终究难及太子妃背后势力。 朱标侧妃吕氏,出身寿州官宦世家。乃吕本之女,其家族自宋时起,便世代居官,历经宋、元、明三朝,显赫非常。 吕氏一族始祖为北宋初期之吕龟祥。吕龟祥之侄吕蒙正、孙吕夷简,皆曾为北宋宰相。南宋末年,吕氏家族之吕文德、吕文焕等人,成为抗蒙名将。虽吕文焕后开城降元,然吕氏家族于元朝依旧显贵,世代受荫。 吕氏之父吕本,原任元朝元帅府都事,至正二十七年(1367 年),归降朱元璋。 恰在今年,吕氏之父吕本辞世,此变故令吕氏倍觉孤苦无助。虽说吕氏宗族依旧会为其提供助力,然吕氏心下仍觉有所欠缺。 太子妃常贞身后,乃是常家。常家家主常遇春身为国公,常贞之兄常孤雏亦为国公,而常贞之弟常茂亦获封侯爵。此家之荣耀门楣,整个大明朝无人能及。 一门之中,竟有双国公与一侯爵,此等荣耀,含金量极高。 国公之位,乃朝廷尊崇之爵,位极人臣,享无尽尊荣,掌重权厚禄,于朝堂之上举足轻重,为天下所敬仰。 侯爵亦非凡品,获封者皆是功勋卓著之人,受封食邑,身份显赫。 常家一门能得双国公一侯爵,实乃凤毛麟角,彰显其家族对大明之卓越功勋,其地位之尊崇、势力之庞大,非寻常家族可比,足令朝野侧目,为天下传颂。 若吕氏胆敢对常贞有所举动,其所面临者,非独朱标之盛怒。单是常家之雷霆震怒,便绝非吕氏所能承受。 况且,即便吕氏能将常贞与朱雄英、朱允熥皆谋害,其儿朱允炆恐亦难成储君。除非常家上下尽数亡故。 吕氏思及此等种种,顿觉前路无望,满心皆为无力之感。 她呆坐于椅,神色黯然,双目无光,原本挺直之脊背,此刻也似被重负压弯,整个人仿若霜打的茄子,颓丧之意尽显,心中纵有万千不甘,却也深知此事难成,唯有暗自嗟叹。 吕氏生性好强,既已嫁与太子,便一心欲向上攀爬,一步一步直抵高位,成为太子妃。待朱标登基之后,更欲成为那母仪天下之皇后。 然此诸般念想,终究不过是妄想罢了。 但得常遇春与常孤雏尚在,吕氏此等诸般妄想,绝无实现之可能。 朱允炆自大本堂下课后,返回东宫,见母后正发愣,遂行至跟前,轻摇吕氏之手,问道:“母妃,您在思忖何事?” 吕氏强挤出一丝笑容,望向朱允炆,心内虽有些酸涩,却仍关切问道:“允炆啊,今日于大本堂,可曾好好随诸位先生读书?” 朱允炆颔首应道:“母妃,孩儿每日皆用心读书,先生们皆夸赞孩儿读书颇为上进。” 吕氏问道:“那今日所学何事?” 朱允炆答曰:“今日先生所授,乃《孟子》。” 吕氏闻之,遂道:“允炆,且与母妃讲讲这《孟子》。” 朱允炆闻言,当即兴致勃勃,滔滔不绝,将《孟子》里的内容细细道来。 朱允炆娓娓道来:“母妃,今日先生所讲《孟子》,提及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此句之意,乃言民众最为重要,国家其次,君主为轻。 孟子以为,君主治国,当以民为本,民众富足安乐,国家方能稳固。 又讲 ‘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乃教人坚守本心,身处富贵,不可骄奢放纵;处于贫贱,不可改变志向;面对强权,不可屈膝妥协。 这般道理,孩儿铭记于心。” 吕氏微微皱眉,向朱允炆问道:“允炆,你那兄长朱雄英,听闻亦在大本堂求学,不知他学得怎样?” 朱允炆说道:“母妃,大哥学业亦是颇佳。先生所问,大哥皆能给出独到见解,常获先生夸赞。只是,大哥有时作答,却令先生们颇不以为然,言大哥那等想法乃悖逆之语。” 吕氏听闻朱雄英时有悖逆之语,不禁兴致顿起,忙问道:“允炆,你大哥究竟说了何等悖逆之语?” 朱允炆微微皱起眉头,回忆道:“母妃,那日先生讲《论语》中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言君臣父子各安其位、各守其道。大哥却道,若君主不贤,行事昏聩,致使百姓困苦,那臣子又何须愚忠? 这君位,也并非一成不变,能者居之,方为天下之福。 还说儒家经典虽多至理,却也有诸多条框,束缚人思想。 又一回,谈及 ‘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大哥直言此乃贵贱有别之论,于法理不合,不论贵贱,触犯律法皆应同罪同罚,如此方显公正。 先生们听了,皆大惊失色,连称此乃悖逆儒家经典之语。” 吕氏忙问:“你皇祖父可曾责罚你大哥?” 朱允炆摇头道:“此事孩儿不知。但有一日,确见大哥上课时,手捂着屁股呢。” 吕氏闻罢,不禁笑出声来。旋即对着朱允炆道:“允炆呐,你须得好生听先生授课,切莫学你大哥那般。” 第 283 章 不该有的动作 朱允炆颔首应道:“母妃,孩儿定不会如此。” 吕氏暗自揣度,朱元璋想必不会待见朱雄英这般行径。若是朱元璋对朱雄英态度有变,朱允炆未必没有机会。 吕氏这般想,实因在这宫廷之中,诸事皆系于圣意。 朱元璋身为帝王,一言可定乾坤。 朱雄英屡屡说出悖逆儒家经典之语,在吕氏看来,此等行为恐难入朱元璋法眼。 帝王之心,最重纲常礼教,以维皇室威严与社稷安稳。 若朱元璋因此对朱雄英心生嫌恶,态度转变,那局势便大不相同。 朱允炆一向乖巧,读书勤勉,若能得朱元璋青睐,这东宫之位,乃至未来大统,朱允炆未必就毫无机会,故而吕氏心内这般筹谋思忖。 吕氏心中亦明白,朱雄英身后有常家为其撑腰。然帝王之威,至高无上,只要朱元璋无意立朱雄英,纵是常家权势再大,亦不敢肆意妄为。 吕氏遂遣人去探听朝堂之动向,她知晓,自己该着手做准备了。 机会向来青睐有备之人,吕氏岂会放弃任何一个契机。 未几,吕氏的心腹便将朝堂情形告知于她。当下朝堂,大抵分为胡党、浙东党,另有中立之党。 而辽国公常孤雏恰为中立党,吕氏思之,觉其中大有操作空间。 朝堂之上,站队一事,关乎臣僚仕途乃至身家兴衰,至关重要。朝中势力盘根错节,党争频现,择队而站,便如寻得靠山。归属某党,能获同党扶持,资源共享,遇事务时彼此照应,于政令推行、功绩建树皆有益处,仕途之路或更为顺遂。 然若不站队,便似置身孤舟,漂泊无依。 各方势力交锋间,不选阵营者易遭各方猜忌,被视作异类。 当决策分歧、利益纷争之时,因无党派助力,其主张易被忽视,建言难获重视。 行事亦常遇掣肘,无人援手,稍有不慎,便成各方倾轧之牺牲品,轻则仕途受挫,重则危及性命,累及家族。 故朝堂众人,多权衡利弊,择队而附,以求自保并谋进取。 然吕氏明显错判了局势,现今这一众中立派,实则皆为保皇党。 不论徐达、常遇春,还是刘伯温,乃至常孤雏,此等众人,皆为保皇党。 吕氏遣人探听朝堂动静,自恃行事机密、毫无破绽,岂料都卫司之人竟有所察觉。 虽说朱元璋并未差使都卫司之人监视东宫,然这不意味着无人留意东宫动静。其并非意在盯紧朱标,实则是对东宫其他人有所留意。 二虎将情报呈予朱元璋,朱元璋览毕,眼眸刹那间寒意骤生。 朱元璋冷哼道:“这吕氏胆子倒大,竟去打探朝堂动向,她意欲何为?” 朱元璋素来信奉后宫不得干政之规,视此为维护朝堂纲纪、稳固社稷之根本。 于他而言,后宫女子当恪守本分,不得涉足朝堂政事分毫,此乃祖宗之法,亦是家国长治久安之道。 故而对后宫干政之事,向来深恶痛绝,警惕之心时刻高悬。 今吕氏竟遣人打探朝堂动向,此般行径,宛如利刃刺痛朱元璋之心。 他怒从中来,只觉吕氏胆大妄为,全然无视祖宗法度,后宫秩序似已现崩塌之危。 心中既恼且恨,恼吕氏僭越之举,恨其破坏后宫与朝堂之界限,若不加以严惩,恐开后宫干政之恶例,危及大明江山社稷。 次日,朱标至奉天殿侧之御书房。朱元璋命朱标坐下,旋即言道:“标儿啊,你须让常家那丫头,好生整饬东宫内府才是。” 朱标不明就里,心下揣测或是东宫下人有不当之举,遂问道:“父皇,东宫内府出了何事?” 朱元璋未多作解释,只将二虎呈来的那封情报掷与朱标。朱标展开一观,脸色瞬间大变。 吕氏平日里瞧着甚是乖巧,却不想竟胆敢行此等暗中操弄之事。 朱标自不会让常贞处置此事,当下便向朱元璋禀道:“父皇,此事儿臣定会妥善处置。” 朱元璋道:“标儿,你说这吕氏,缘何会起这般不该有的念头?” 朱元璋心下忖度,有些事物,唯有他朱元璋赐予,方可得之。若他不允,却偏要强求,此乃自寻死路。 朱标赶忙离座,恭敬俯身道:“父皇所言极是,儿臣深知此理。吕氏此举实乃糊涂,儿臣定当严诫于她,令其谨守本分。儿臣亦会多加留意,绝不让此类僭越之事再生,以护东宫安稳、朝堂清明,不负父皇教诲与期望。” 朱元璋笑骂道:“少跟咱在这儿耍滑头,此事你务必处置妥当。” 朱元璋又接着说道:“这般事体,你还是交付与常家那丫头。她既身为太子妃,有些事便该学着操持。否则日后母仪天下之际,又怎能镇得住后宫?” 朱标与太子妃,素有声名在外,然有时亦不可为这等好名声所累。当需行雷霆手段之时,绝不可懈怠,务必果断施为。 朱元璋深知朱标极宠常贞,然皇家之中,这般宠爱亦有其条件。身处何位,便当担起何职之责。 朱标点头示意领会,旋即问道:“父皇,可还有别事?若无他事,儿臣便先回东宫了。” 朱元璋摆了摆手,道:“去吧,去吧。” 且说朱标返回东宫,随即便与常贞提及此事。常贞听闻,赶忙请罪道:“殿下,实乃臣妾疏忽。” 朱标赶忙道:“贞姐姐,你这是何苦?人皆有疏漏之时。只是父皇特意叮嘱,此事需你去料理,你意下如何?” 若常贞不愿,朱标亦甘愿自行承担此事。 常贞虽为人仁厚,却非无原则之滥好人。她向朱标说道:“殿下,东宫之内闱,本就应由臣妾打理。如今生出这般疏漏,罪责在臣妾。此事自然当由臣妾去处置。” 朱标握住常贞之手,言道:“贞姐姐,辛苦你了。” 常贞笑道:“殿下,您说这话便生分了,我二人乃夫妻,谈何辛苦?” 随后,常贞唤来贴身女官,吩咐道:“去传本宫旨意与吕妃,令她明晨前来见本宫。” 女官领命,遂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