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妃乱情2》 第237章 甄嬛传-昆曲魅音余莺儿34 养心殿内,鎏金香炉吐着龙涎香的青烟,将殿内笼在一片朦胧之中。 余莺儿赤着雪白的双足,踩在铺了波斯地毯的金砖上,嫣红色的戏服水袖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飘动,腰间金铃随着舞步发出细碎的声响。 “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她启唇轻唱,嗓音似沾了蜜的莺啼,眼波流转间,指尖翘成兰花状,水袖一甩,恰似蝶翼翩跹。 胤禛斜倚在龙纹榻上,手中把玩着一串翡翠念珠,目光却牢牢锁在她身上。殿内烛火摇曳,将她投在墙上的影子拉得修长妖娆。 “停半晌整花钿——”她忽而旋身,裙摆如花绽放,足尖点地时,金铃脆响,“没揣菱花,偷人半面……”唱到此处,她眼尾轻挑,含情脉脉地望向帝王。 唱腔陡然转急,余莺儿一个鹞子翻身,水袖如流云般甩出:“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最后一个尾音未落,她已软软跌进胤禛怀中,胤禛顺势将人搂到膝上。 余莺儿借势攀着他的肩膀,指尖忽然抚上他眼下的青黑:“皇上最近是怎么了?睑黡怎么这么重呀?”她蹙起眉,眼中漾着水光,“臣妾瞧着心疼。” 胤禛握住她的手腕,叹了口气,今天是他这几日难得的轻松。 他本不想说,但看着余莺儿与年世兰近日走得近,终究还是开了口:“朝堂上弹劾年家的折子堆成了山……朕近日为此烦心。”他摩挲着余莺儿的腰肢,“你……和华贵妃感情很好?” 余莺儿猛地睁大眼,眼中迅速泛起水光:“皇上误会了!”她揪住胤禛的衣襟,声音发颤,“臣妾只跟您感情最好了,只是先前皇后看不惯臣妾,臣妾无依无靠……” 一滴泪恰到好处地滑落,“只能在华贵妃那里寻求一丝庇护……您可不能误会臣妾呀。” 她仰起脸,露出纤细的脖颈,像只受惊的雀儿:“如今翊坤宫势大,谁敢不听她的话?臣妾是被迫的……” 胤禛静静看着她表演。他当然知道余莺儿不是什么善茬,那些煽风点火的手段,他看得一清二楚。 但此刻她颤抖的肩膀如此单薄,让他想起她确实没有家世依靠——不过是没有安全感罢了,朕不应该怪她。 “以后朕护着你。”他吻了吻她眼下泪痣,“皇后暂时不会解禁,你离华贵妃远些……”指腹按在她唇上,“朕怕收拾年家时,伤着你。” 余莺儿靠在他胸前,“臣妾都听皇上的。”眼中闪过诡异的光。皇上这是要对年家下手了?又一位贵女要跌落神坛了呢…… 年关宫宴的时候年羹尧和敦亲王回京赴宴,此时鎏金宫灯将大殿映照得如同白昼,殿中觥筹交错,歌舞升平。 年羹尧一身戎装端坐在席间首位,腰间宝剑在烛火下泛着寒光。敦亲王举杯畅饮,脸上带着志得意满的笑容。 一切好像就很美好平和的样子。 余莺儿斜倚在席间,纤纤玉指把玩着琉璃酒盏。她今日特意着了件嫣红色织金凤尾裙,发间的金步摇随着乐声轻轻晃动。目光不时扫向殿外,唇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眼眸中满是期待。 酒过三巡,胤禛忽然放下手中的九龙玉杯。清脆的碰撞声让大殿为之一静。 “年爱卿,敦亲王。”帝王的声音不疾不徐,却让满座大臣心头一凛,“朕近日得了些有趣的奏折,想请二位过目。” 新任总管高毋庸躬身捧上朱漆托盘,上面赫然放着几封密折。 年羹尧眉头微皱,伸手取过。才翻开第一页,他古铜色的面容顿时血色尽褪。 “这……这是栽赃陷害!”年羹尧猛地起身,案几上的酒盏被震翻,琼浆玉液泼洒在织金地毯上,晕开一片暗红。 胤禛冷笑一声:“西北大营歃血为盟,与敦亲王密会的证词,还有……”他目光如刀,缓缓扫过年羹尧腰间的佩剑,“这次回京,大将军未经朕允,私带三千精兵驻扎城外,又是何意?” 话音未落,胤禛突然从袖中掷出一卷染血帛书。帛书“啪”地扔到年羹尧脚边,翻滚着摊开—— 赫然是西北将领联名的血书!末尾敦亲王的私印殷红如血,刺得人眼睛生疼。 年羹尧瞳孔骤缩,右手瞬间按上剑柄。就在剑刃出鞘三寸之际,一柄冰凉的长剑已抵在他后心。 “你……”年羹尧难以置信地回头,对上的竟是副将赵毅布满血丝的眼睛。 “将军,得罪了。”赵毅声音嘶哑,握剑的手却在发抖,“末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他眼角瞥向席间某个角落,那里坐着他的老母妻儿。 敦亲王见此暴起反抗,却被四名侍卫一拥而上按倒在地。他挣扎着抬起头,正好对上胤禛冰冷的眼神。 “带下去。”胤禛拂袖起身,明黄龙袍在烛火下流转着刺目的金光,“押入诏狱,严加看管!” 现场惊变满座哗然,大臣们有所准备的还好,没有准备的已经打翻了酒盅,整个人抖如筛糠。 在场的嫔妃齐妃和冯嫔表现得惊慌失措,博尔济吉特贵人倒是颇为淡定,曹琴默有些惊讶,甄嬛则是有一些喜悦的神色。 年世兰手中的象牙箸“啪”地折断,“皇上!”年世兰凄厉的尖叫划破大殿。她踉跄着要冲上前,却被侍卫死死拦住。 “皇上~”余莺儿突然娇呼一声,提着裙摆跌跌撞撞扑到胤禛身边,身子如风中落叶般颤抖,“臣妾怕……” 胤禛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声音温柔得与方才判若两人:“爱妃莫怕。”他指尖拂过她苍白的脸颊,“乱臣贼子,伤不到你分毫。” 余莺儿将脸埋在他胸前,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唇角勾起一抹诡笑,然后跟着胤禛退场。 (数据太差了,批评我的人太多了,我失去了写作的动力,大哭~~) 第238章 甄嬛传-昆曲魅音余莺儿35 年家的覆灭如同一场飓风,席卷了整个后宫。年世兰被褫夺封号,禁足在翊坤宫,曾经金碧辉煌的殿宇如今门可罗雀,再无往日众嫔妃晨昏定醒时的喧嚣。 后宫嫔妃们暗中揣测,与年世兰走得极近的余莺儿必定难逃牵连。甄嬛甚至都想要庆祝,就等着看这位宠妃跌落尘埃的狼狈模样,这样曾经为难她、羞辱她的人就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然而,一道圣旨震惊六宫—— “瑶妃余氏,忠勇可嘉,危难时刻护驾有功,晋封贵妃,暂代皇后执掌六宫事。” 对于胤禛这种颠倒黑白,睁眼说瞎话的行为,后宫嫔妃都无语,当时那个情况明明是皇上身边最安全! 景仁宫内,寒气渗骨。 宜修伏在案前抄写《心经》,瘦削的肩胛在单薄素衣下凸出尖锐的轮廓。 听到这个消息,笔尖一顿,浓墨在宣纸上晕开大片的污渍,如同她此刻扭曲的心绪。 她眼前闪过余莺儿那张妖媚的脸——那个宫女出身的贱婢,竟踩着年世兰登上了贵妃之位! 她之前还以为皇上宠爱余莺儿是为了迷惑、安抚年世兰的,如今证明一切都是她的假想,她被迷惑了。 “好一个护驾有功……”她猛地将狼毫笔掷出,墨汁溅在她准备的纯元皇后的画像上,“皇上当真是瞎了眼!” “娘娘慎言啊!”剪秋慌忙跪下,膝盖碰到冰冷的砖地时打了个寒颤。 她抬头看见主子惨白的唇色,心头一酸——自之前华贵妃掌权以来,景仁宫的膳食日日都是清粥小菜,连油星都不见半点。甚至之前内务府送来过冬的炭火都掺了半筐湿柴,熏得满屋都是烟,主子如今更是虚弱的吓人。 宜修面目狰狞,胸口剧烈起伏。她原以为年世兰倒台后,皇上为了后宫安稳,怎么也该解了她的禁足。毕竟论资历、论出身,除了她乌拉那拉氏,还有谁配执掌宫权? 宜修剧烈咳嗽起来,帕子上沾了丝血迹。她盯着那抹刺目的红,忽然神经质地笑了:“本宫特意找出姐姐的画像……”指尖抚过画像边缘的焦痕,那是炭盆不足时被蜡烛燎到的,“就等着皇上来看见他心爱的纯元……” 她特地拿出纯元的画像,在这抄经书,就是想着皇上要是过来,做给他看,让他想起来自己可是纯元的妹妹! 她颓然靠在椅背上,望着镜中憔悴的自己——眼窝深陷,颧骨凸出,哪还有半分皇后威仪?皇上看到她应该是心虚的,他答应了纯元会照顾好自己的。 现在呢?皇上把宫权给了别人,什么时候能想起来她?宜修再次认识到身边无人可用的悲哀,这个时候她又想起了甄嬛,甄嬛是她唯一能想到的有用的人了—— 宜修枯瘦的手指突然攥紧了扶手,指节泛出青白色:“剪秋,本宫问你,如今莞贵人脸上的伤势恢复得如何了?” 宜修禁足,但是剪秋还是能出景仁宫的,她想到自己之前看到莞常在的样子,有些迟疑,“娘娘,莞常在那样子不是太好,伤疤后期没有好好调养,现在伤疤发黑,更……更吓人了。” “废物!” 宜修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她倒是知道一些配方应该有奇效,可是太后没了,太后留下的东西皇上直接收归私库,她……实在囊中羞涩呀。 被宜修惦记的甄嬛这边,正在想办法除去年世兰,因为皇上只褫夺了年世兰的封号,暂时禁足翊坤宫,她还是年妃。 甄嬛实在不甘心,她将目标放在了曹琴默身上,想着曹琴默一直在年世兰身边为她出谋划策,曹琴默应该知道很多年世兰做过的坏事,她想要鼓动曹琴默出面举报年世兰。 不过曹琴默现在把仇恨锁在皇后身上,并没有被甄嬛鼓动。 ———— 腊月刚过,紫禁城的积雪还未消融。各宫檐下挂着未拆的红色灯笼,在寒风中轻轻摇晃,残留的年节喜气被凛冽的北风吹得七零八落。 养心殿暖阁内却温暖如春。地龙烧得极旺,熏笼里燃着上好的银丝炭,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龙涎香。 余莺儿身着杨贵妃戏服,水袖一甩,唱起了《长生殿》选段:“端的是玉天仙离碧霄——”她嗓音清丽婉转,最后一个“霄”字拖得百转千回,眼角染着戏妆特有的绯红,在烛光下艳得惊心。 赤着雪白的双足踩在波斯进贡的绒毯上,脚踝上的金铃随着她的动作叮当作响。 胤禛倚在罗汉榻上,手指随着她的唱腔轻叩案几。 “皇上~”余莺儿忽然一个旋身,戏服裙摆如花瓣绽开,轻盈地跌入胤禛怀中,“臣妾这出《密誓》唱得可好?”她指尖点着胤禛的唇,用的是戏中杨贵妃的做派。 胤禛捉住她作乱的手:“瑶姬唱的当然是极佳,莫有人能及。”他抚过余莺儿戏服上精致的金线刺绣,“只是朕记得,你原该唱''‘钿盒金钗寄将去’,怎么改了词?” “臣妾不过是想着……”她垂下眼帘,露出一截雪白的后颈,“杨贵妃得唐明皇赐金钗钿盒时,心中惶恐得很呢。” 她忽然跪坐在榻上,作戏中跪拜状:“就像臣妾,蒙皇上恩宠封了贵妃,却怕……怕当不好这个贵妃呢。”水袖掩面,露出一双含情目,“各宫姐妹都是金枝玉叶,就臣妾是个唱戏的宫女……怕是不能服众呀。” “胡闹。”胤禛皱眉,却带着宠溺,“你是朕亲封的贵妃,谁敢说三道四?”他取下挂在床头的翡翠珠串,冰凉的珠子顺着余莺儿的脖颈滑入戏服领口,“再胡思乱想,朕可要罚你了。” 又是一串水头极好的翡翠珠,余莺儿喜欢这些好东西,可惜……余莺儿眼中闪过可惜。 “皇上……”她忽然换上《刺虎》中费贞娥的狠厉眼神,又转瞬化作娇嗔,“若是有人不服管教……臣妾可以惩罚她们吗?”她指尖划过胤禛掌心,“臣妾以前做宫女的时候,只要宫女们犯了错,嬷嬷就会罚跪,然后还会拿藤条抽打手心,这样小宫女就会长记性了,不会再犯了。” 她眼中闪过一丝阴冷,心中暗道:再犯的都被打死了。 胤禛被她吐气如兰撩拨得心神荡漾,加之长久以来已经被余莺儿乱了心智,完全一副纣王姿态,“你是贵妃,自然有权管教。谁若不敬,随你处置,朕护着你。” “那臣妾就放心了~”她忽然起身,甩开水袖来了个亮相,唱的却是自己编的词:“管教那起子小人儿,一个个都服服帖帖——”最后一个音拔得极高,在暖阁内久久回荡。 第239章 甄嬛传-昆曲魅音余莺儿36 暮色四合,瑶光殿的掌事嬷嬷踩着新落的薄雪,依次造访各宫。 “贵妃娘娘懿旨,各宫主子明日前往瑶光殿请安,不得延误。” 长春宫里,齐妃听闻传召,手中的茶盏“咔嗒”一声磕在案几上。“娘娘……”贴身宫女战战兢兢地递上帕子。 齐妃强压下颤抖的手指:“本宫知道了。” 咸福宫内,冯嫔正在抄写今日的《金刚经》,听闻明日请安,她笔尖一顿,墨汁在宣纸上晕开一朵黑花。 钟粹宫的博尔济吉特贵人摔了茶盏,却在掌事嬷嬷冷眼扫来时立即噤声。 启祥宫…… 延禧宫…… 要到瑶光殿请安的消息让后宫众人皆是一愣。 年世兰被禁足后,她们还以为自己日后就不用在面对强势的华贵妃,日子就轻松了。 没想到……又要面对一个新鲜出炉的瑶贵妃。 想着瑶贵妃那总是唯恐不乱,添柴加火的性格,有人暗自嘀咕,有人不以为然,但终究无人敢违抗——毕竟,如今的余莺儿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她们没有反抗的资本。 “不过是请个安,总不会比华贵妃在时更折腾人吧?”——这是她们暗自的猜测。 卯时三刻—— 天光未亮,各宫嫔妃已静默立于瑶光殿外。 珍珠母贝镶嵌的宫墙在晨曦中泛着冷光,十二对赤金鸾铃在寒风中叮当作响。 ——这座宫殿,华丽得令人窒息。 重檐歇山顶缀着九脊鎏金螭吻,檐下悬着十二对赤金鸾铃,微风拂过,铃声清越,如九天仙乐缥缈而下。 整座宫殿的外墙皆覆以南海珍珠母贝镶嵌的琉璃砖,日光下虽未升起,却已能想象它璀璨夺目的模样。 这是皇上亲自为瑶贵妃督建的瑶光殿,这是她们第一次进来,这里比翊坤宫更奢华,比景仁宫更显尊贵。 众人心中酸涩,却不敢多言。 管事嬷嬷站在殿前台阶上,居高临下地扫视众人,淡淡道:“贵妃娘娘说了,诸位主子跪在院子里便好,跪到皇上下朝,便算心意到了。” ——跪到皇上下朝?! 嫔妃们脸色骤变。 如今天才蒙蒙亮,皇上辰时才下朝,这意味着她们要在这寒冬里跪上整整两个时辰! “嬷嬷,这……”齐妃刚想开口,管事嬷嬷便冷冷打断:“怎么,齐妃娘娘有异议?” 齐妃一噎,不敢再言。 众人只得咬牙跪下。 冰冷坚硬的青砖透过薄薄的衣裙,寒意直刺骨髓。北风呼啸,吹得人脸颊生疼,手指冻得发僵。 ——而瑶光殿内,灯火通明,暖香浮动。 刺骨的寒意顺着青砖缝隙钻入骨髓,甄嬛的膝盖早已失去知觉。 她垂眸盯着地砖上凝结的霜花,忽然觉得这花纹像极了她被华贵妃罚跪时,在翊坤宫地上看到的纹路。 “呵……”她在心底冷笑。原以为年世兰下台了就能结束这一切,却不想不过是换了个更狠毒的贵妃来。 膝盖传来的剧痛让她清醒地意识到——在这深宫里,只要不是站在最高处,就永远要跪着。 指尖无意识地抚上脸上的的疤痕,甄嬛知道这样的自己根本得宠无望,突然,浣碧那张与自己有三分相似的脸浮现在脑海中…… “皇上驾到——” 尖利的通传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嫔妃们如蒙大赦,却都已经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胤禛踏入瑶光殿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六宫嫔妃狼狈地跪在院子里,脸色青白,发髻散乱,而他的瑶姬,正慵懒地倚在窗边,笑吟吟地望着这一切。 “皇上~”余莺儿娇声唤道,朝他伸出手。 胤禛大步上前,握住她冰凉的小手,皱眉道:“怎么开窗?仔细冻着。” 余莺儿轻笑:“臣妾想看看姐妹们,是否真心敬重臣妾呢。” “胡闹。”胤禛语气里带着宠溺,“若是着了凉,朕要心疼的。” 余莺儿才依偎进胤禛怀中,柔声道:“皇上,臣妾这样……会不会太严厉了?” 胤禛捏了捏她的鼻尖:“你是贵妃,立威是应当的。”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院中那些快要冻僵的嫔妃不过是几株无关紧要的花草。 这句话像一柄冰锥扎进所有嫔妃的心口。瑶贵妃如此肆意妄为,冬日里让她们跪在雪里,可皇上还纵着她,这一个绝望已经漫上人的心头。 跪在最前排的齐妃身子晃了晃,冻得青紫的嘴唇微微颤抖;后面的人死死掐着自己的掌心才没让眼泪落下,有的人膝盖已经失去知觉,整个人全靠身旁宫女搀扶才没倒下。 胤禛终于扫了一眼院中众人,目光比檐下的冰凌还要冷:“既已跪过了,便回去吧。” 嫔妃们如获大赦,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齐妃被两个宫女架着才能勉强起身;冯嫔的裙摆已经冻在地上,撕扯时发出“刺啦”一声轻响;淳常在刚站起来就晕了过去,被太监抬着离开。 她们相互搀扶着退出瑶光殿时,身后传来余莺儿银铃般的笑声和皇帝低沉的应和。殿门在她们身后缓缓关闭,将暖意与光明都隔绝在内。 雪又开始下了。嫔妃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宫道上,谁都没有说话。但每个人心里都清楚——这才只是开始。 第240章 甄嬛传-昆曲魅音余莺儿37 甄嬛坐在铜镜前,浣碧正替她拆下发间的珠钗。烛火摇曳,铜镜里映出甄嬛那张清冷的脸,右颊上的疤痕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目。 “浣碧。”甄嬛忽然开口,声音极轻,“今日在瑶光殿,你可看清楚了?” 浣碧的手微微一顿,低声道:“奴婢……看清楚了。”浣碧惊讶于瑶贵妃竟可以如此嚣张,皇上也由着她,瑶贵妃掌权后是比曾经的华贵妃还可怕的存在。 甄嬛从镜中盯着她的眼睛,“一个宫女出身的嫔妃,无权无势无背景,如今却能让六宫嫔妃跪在雪地里,连皇上都纵着她。”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浣碧睫毛轻颤,没敢接话。 甄嬛语气温柔却带着蛊惑,“浣碧,你不比瑶贵妃差什么,你就不想成为下一个瑶贵妃吗?” 浣碧想起那日安陵容被杖毙时的惨状,身子不由得一抖。拼命摇头,“小主,我不行,皇上太可怕了,安常在就是被活活打死的。” 甄嬛察觉到她的恐惧,语气愈发柔和:“你怕什么?安陵容是做错了事才落得那个下场,你看看瑶贵妃如今被皇上捧得高高在上。”她轻轻捏了捏浣碧的手指,“只要皇上满意了,皇上就不会如此暴怒的。” 浣碧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动摇。 甄嬛看在眼里,继续说道:“我若不是脸上有伤,皇上也不会弃我于不顾,你是知道的,皇上当初很喜欢我那个样子的,你是我的妹妹,皇上也会喜欢你的,我还可以把当初皇后教我的那些东西教你呀……” 浣碧听到甄嬛的话,脸色变得煞白:“小主……我……奴婢……”浣碧没想到甄嬛知道了自己也是甄家女儿的事情,一时不知道能说什么。 甄嬛拍拍她的手:“入宫前父亲同我说的这件事。我原想着若我得宠,就给你找个好人家。”她苦笑一声,“可如今你也看见了……我这个样子,未来无望。” “只要你愿意,”甄嬛握紧浣碧的手,从镜子里看着浣碧的眼睛。“你成为皇上的嫔妃后,我就写信给父亲,让他将你娘亲的牌位迎进甄家。你难道不想为你娘亲正名吗?” 浣碧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她想起娘亲的牌位至今还不能入甄家祠堂,喉头一阵发紧。将娘亲的牌位摆进甄家祠堂是她一直以来的心愿…… 浣碧看着镜中的自己,又看看甄嬛鼓励的眼神。铜镜里映出两人相似的眉眼,恍惚间竟真的看出了相似的感觉。 “好。”浣碧终于点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自那夜之后,甄嬛便开始着手调教浣碧。 ——“皇上不喜欢太过艳丽的颜色。”甄嬛取出一件浅青色的纱裙,递给浣碧,“你穿这个,最衬你的肤色。” ——“走路时步子要轻,但不能太怯。”甄嬛站在一旁,看着浣碧练习行走,“皇上不喜欢唯唯诺诺的女子,但也不喜欢张狂的。” ——甄嬛取来一把琵琶,亲自教浣碧弹奏。“皇上最爱听曲子,你先学会《春江花月夜》。”甄嬛指尖拨动琴弦,曲调婉转,“其余的,日后慢慢学。” ——“皇上喜欢才女。”甄嬛递给浣碧一本诗集,“你只需背熟这几首,其余的,不必多学。” 浣碧翻开书页,轻声诵读:“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 终于,四月份杏花开了。 浣碧在御花园的杏花林,吹了一曲《杏花天影》,笛声清越,在杏花林中回荡。 笛声方至半阙,假山后忽闻环佩叮咚。 浣碧余光瞥见一抹明黄,心头骤紧,笛音顿时乱了三分。待她做好表情后抬眸,脸色霎时惨白。 因为来的不止皇上,皇上身侧,瑶贵妃正似笑非笑地睨着她。 “奴婢拜见皇上,拜见贵妃娘娘。”浣碧慌忙跪地,额头抵在冰凉的青石板上。她战战兢兢抬头,正对上余莺儿毒蛇般的目光,那视线从她精心描画的眉眼一路舔舐到颤抖的指尖。 “你是哪个宫的?”胤禛忽然开口,目光在浣碧脸上逡巡。 “回皇上,奴婢是……是延禧宫……莞常在身边的……” “莞常在呀。”余莺儿突然娇声打断,指尖绕着璎珞穗子,“本宫知道她跳舞不错,没想到你这奴才,吹笛子也这般好,延禧宫果真是个人杰地灵的地方。”她转向胤禛,眼波流转,“皇上,臣妾正愁春日赏花宴的助兴节目呢。” 她又看向浣碧,红唇勾起一抹讥诮,“本宫正准备后日邀请亲王大臣们的福晋入宫赏花,正好你和莞常在可以在台子上给本宫助助兴。” 浣碧的呼吸凝滞在胸口。她想起今晨甄嬛为她梳妆时说的话:“只要让皇上看见你,咱们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可眼下这情形,分明是弄巧成拙。 余莺儿完全一副将甄嬛和浣碧当作南府伶人的样子对待,浣碧不敢怒更不敢言,心中埋怨起甄嬛让她来这里来这里吹笛子的主意,这回自己要沦落成为戏台上的戏子,供别人取乐了。 “皇上~”余莺儿拽住胤禛的袖口,声音娇得能滴出水来,“可以吗?” 胤禛一下子就忘记了刚刚莫名出来的熟悉感,顺着余莺儿,宠溺的笑着:“当然可以。” 不过余莺儿下句话却让浣碧喜出望外,只听余莺儿又拽着胤禛:“让莞常在与婢女同台竞技,只怕她觉得有辱身份。”她眼珠一转,“不若皇上开恩,赏这丫头一个‘玉常在’的名分?到时候两人一起登台,也算相配。” “你呀,就爱看热闹。”胤禛无奈地点了点余莺儿的鼻尖,却还是应允了。 “玉常在,快给皇上谢恩呀。”余莺儿的声音唤回了浣碧的理智。 浣碧如梦初醒,连连叩首:“奴婢……嫔妾谢皇上恩典,谢贵妃娘娘恩典。”她的额头抵在冰冷的石板上,心中却燃起一团火——娘亲的牌位,终于能进甄家祠堂了。 余莺儿满意地看着这一幕,仿佛已经预见延禧宫里即将上演的好戏。 她最喜欢看这些奴才一朝得势的嘴脸,更期待看到昔日主仆反目的戏码。 第241章 甄嬛传-昆曲魅音余莺儿38 四月的御花园宛如天上瑶池,各色珍品花卉竞相绽放。 汉白玉铺就的赏花台上,十二张紫檀木案几呈扇形排开,每张案几上都摆着御窑烧制的青花缠枝莲纹茶具。 微风拂过,檐角悬挂的鎏金风铃发出清脆声响,与花香一同在园中流淌。 余莺儿端坐在主位的鎏金凤椅上,她手执一柄缂丝牡丹团扇,漫不经心地轻摇着。 今日她特意穿了身胭脂红蹙金绣凤尾裙,发间九凤衔珠步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衬得周围嫔妃的素净打扮黯然失色。 齐妃穿了件藕荷色绣兰花的常服,发间只簪了一支素银簪子。自从皇上说她年纪大后她就再不敢穿鲜艳颜色。此刻她低着头,手中的帕子已经被绞得不成形。 冯嫔一身靛青色宫装,连耳坠都选的是最不起眼的珍珠。她刻意选了个最角落的位置,整个人几乎要缩进阴影里。显然是怕极了余莺儿。 …… “诸位妹妹今日倒是素净。”余莺儿红唇微勾,指尖轻抚过自己华贵的衣袖,“莫不是觉得本宫的赏花宴配不上你们的好衣裳?” 嫔妃们闻言都是一颤。齐齐下跪,齐妃慌忙解释:“娘娘明鉴,嫔妾们是怕穿得太艳,抢了娘娘的风头……” 余莺儿捂着嘴笑起来,“看把你们吓的,本宫就是开玩笑的,起来吧,福晋和夫人们都过来了,你们可以可别丢人现眼了。” 亲王福晋们在侍女的引导下,穿着各色诰命服依次入座。 康亲王福晋的云锦翟衣上绣着百蝶穿花纹,恭亲王福晋的绛紫礼服缀满珍珠。 几位一品诰命夫人的霞帔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 甄远道的夫人,云辛罗穿着四品官员夫人的普通服饰,在这一圈的贵妇中算得上很显眼了,这是余莺儿特意邀请的,云辛罗不知其意,但想着进宫还能特意看看自己许久未见的女儿,就高高兴兴的进来了。 她们身后,宫女们手捧鎏金托盘,呈上时令鲜果和御膳房特制的牡丹酥、玫瑰糕。 夫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赏花,不时发出愉悦的笑声。 园中东南方向的的“姚黄魏紫”牡丹圃正值盛放,碗口大的花朵层层叠叠,金黄与绛紫交相辉映。 西侧的垂丝海棠如烟似雾,粉白花瓣随风飘落,在青石小径上铺就一层香雪。 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的十八学士茶花,朱红、雪白、淡粉各六株,排列成太极图案,花心金蕊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一阵清越的笛声突然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园中央的汉白玉台上,立着两个单薄的身影。 “今日特意为诸位准备了助兴节目。”余莺儿团扇掩唇,眼中闪过戏谑,“这是莞常在和玉常在。” 甄嬛穿着一袭近乎透明的月影纱舞衣,脸上的疤痕在阳光下无所遁形。浣碧握着玉笛的手指节发白,发间那支鎏金步摇随着她的颤抖微微晃动。 云辛罗手中的茶盏“当啷”一声落在案几上。 余莺儿的声音响起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莞常在就是云夫人的女儿,玉常在原是莞常在的贴身侍女,不过如今和她以姐妹相称。” 霎时间,数十道目光如箭矢般射向云辛罗。 有嘲弄的,有怜悯的,更多的是看好戏的。 云辛罗眼前一阵阵发黑,扶着案几的手不停颤抖。她看见女儿单薄的身子在风中摇摇欲坠,看见那件纱衣根本遮不住的肌肤,更看见嬛儿脸上那道狰狞的疤痕——她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女儿,如今竟被当成了取乐的玩物! 甄嬛本来就因为被迫穿的轻薄登台献艺很是屈辱,听到余莺儿的介绍,知道自己母亲也来了,差点没站稳。 “说来也巧。”余莺儿的声音突然传入甄嬛的耳中,她把玩着鬓边垂下的红玛瑙流苏说道,“云夫人与莞常在不愧是母女,真是像极了。若是莞常在身子不适……”她突然提高声调,“不如请云夫人代劳?” 甄嬛浑身一颤,猛地抬头看向母亲。 云辛罗脸色惨白如纸,整个人摇摇欲坠。 甄嬛知道,若她此刻晕倒,母亲必定会被推上那个羞辱的高台。她母亲在外还要参与夫人们的社交,她不敢想象她母亲真要被如此羞辱会多么痛苦。 想到这里,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她不敢晕倒,因为她知道,瑶贵妃说得出来就做得出来。 笛声响起,甄嬛如提线木偶般开始起舞。她的每一个转身都带着刻骨的屈辱,每一次抬手都像是在撕扯自己的尊严。纱衣随风飘动,露出大片肌肤,引得几位年轻夫人掩面转头。 “真是精彩。”余莺儿抚掌轻笑,目光扫过席间众人,“诸位夫人觉得如何?” 席间一片死寂。只能听见茶盏轻碰的脆响,和几位夫人急促的呼吸声。 一位诰命夫人手中的帕子已被绞得不成形状,另一位则死死盯着自己的鞋尖,仿佛那绣着金线的鞋面突然变得无比有趣。 嫔妃们感叹瑶贵妃折磨人的方法又增添了花样。 一遍,两遍,三遍…… 甄嬛的舞步越来越迟缓,白玉台上渐渐洇开点点血迹,宛若雪地里绽放的红梅。她的视线开始模糊,双唇被咬得鲜血淋漓,却仍不敢停下—— 她不能停,不能让那个坐在席间、已经摇摇欲坠的妇人遭受同样的羞辱。 终于,当日头西斜时,将御花园镀上一层血色时,余莺儿慵懒地摆了摆手:“今日就到这里吧。” 甄嬛瘫倒在台上,最后的意识里,她看见母亲被人搀扶着离开的背影,那么佝偻,那么苍老。 夫人们告退时,再不敢多看台上一眼。那些曾盘算着送女儿入宫争宠的夫人们,此刻都在心里打起了退堂鼓——谁能想到,这个宫女出身的瑶贵妃,折磨人的手段竟狠毒? 本以为如今宫里皇后和华贵妃都出事被禁足中,这后宫就该是世家贵女的天下,这个时候进宫绝对有前程的,可如今…… 余莺儿把玩着方才摘下来的一株花朵,笑得明媚如花:“这才哪到哪。”她望向延禧宫的方向,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本宫要她们知道,在这深宫里,什么名门闺秀,什么世家贵女,在本宫面前,统统都是可以随意践踏的蝼蚁。” 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宫墙上。那影子张牙舞爪,仿佛要将整个后宫都吞噬殆尽。 第242章 甄嬛传-昆曲魅音余莺儿39 甄嬛这次除了想要除掉年世兰,更迫切的是想要除掉瑶贵妃,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皇上明显对浣碧没有兴趣的,为了让自己不再受屈辱,甄嬛再次找上曹琴默。 她觉得唯一的突破口就是曹琴默,她之前一直跟在年世兰和余莺儿身后,绝对知道很多她们的把柄。 延禧宫的烛火在夜色中摇曳,甄嬛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搁在案几上,青瓷与檀木相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曹姐姐,你我都是明白人。”甄嬛的声音压得极低,“年世兰已是强弩之末,不再有威胁。可余,瑶贵妃……”她的指尖划过右颊的疤痕,“这些天的折磨你还不懂吗?她一日不除,这后宫就永无宁日。” 曹琴默眼睛闪了闪,想起瑶贵妃和她说的话,瑶贵妃说:说你自己是永远没办法对皇后下手,为你女儿报仇的,皇后那个人那么谨慎小心,你得不到她的信任,你如何下下手?你需要和莞常在配合你呀,莞常在可是皇后的人,比起你,皇后更信任莞常在,你得利用她。 这才是曹琴默这次应邀来延禧宫的原因。 “莞常在说笑了。”曹琴默的声音沙哑如磨砂,“我不过是个小小的贵人,能知道什么主子们的把柄?” 甄嬛倾身向前,一把攥住曹琴默的手腕:“你跟在年世兰身边多年,后来又多了一个瑶贵妃,她们做的那些腌臜事,你当真一点不知?” 曹琴默的目光落在窗棂上,那里投下一道菱花格子的阴影。“告诉你瑶贵妃的把柄,我能得到什么?”她转过头来,眼底平静无波,“金银?位份?你根本做不到。” “至少不必再日日去瑶光殿跪候。”甄嬛低声道。 曹琴默轻轻摇头:“我在华贵妃处时,也是如此。”她拢了拢衣袖,“这些年,早已习惯了。” 其实是曹琴默的内心是惧怕瑶贵妃的,她觉得瑶贵妃很诡异,她……不敢违抗瑶贵妃的命令。 还有一点就是她的女儿温宜惨死,她已经没有在后宫苟活,斗争的想法了,每天浑浑噩噩的过日子,天天跪在瑶贵妃面前这种肉体上的痛苦甚至能让她精神上得到少许得解脱,每天都是想要杀了皇后的这股执念吊着她的生命。 室内一时静默。远处传来更漏声,曹琴默的目光落在自己交叠的双手上,那双手瘦得能看见骨节的轮廓。 “莞常在可知我女儿温宜是怎么死的?”她忽然开口。 甄嬛微微一怔:“不是当初时疫……” “是皇后。”曹琴默的声音依旧平稳,只是指尖微微发颤:“她见温宜得皇上宠爱,心生嫉妒,便将染上时疫宫人用过的器具送进了启祥宫。” 甄嬛手中的茶盏轻轻一晃,几滴茶水溅在案几上。 “我和温宜都染上了时疫。”曹琴默的目光落在自己交叠的双手上,“我被救过来了,可温宜……她才两岁,她没挺过来。” 室内一时静默。窗外的风拂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 甄嬛下意识摇头:“皇后娘娘素来仁厚……”甄嬛想到皇后对她的亲善,仁慈,不太相信这是皇后做的。 “仁厚?你猜这些年后宫为何没有阿哥降生?皇后对你仁厚不过是有利可图,当你没用的时候皇后可理过你”曹琴默轻笑一声,“瑶贵妃接手宫务后,很容易将查到了皇后手下做的事情。皇上也知道了。”她抬起眼,“不然你以为,为何皇后至今仍在禁足?” 曹琴默也不催促,只是缓缓起身,理了理根本没有褶皱的衣摆。她走路时左腿有些不便,这就是冬日跪在雪地里的后遗症。 “你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她在门前停下,没有回头,“考虑清楚吧。” 门扉轻响,曹琴默的身影消失在廊下的阴影里。 瑶光殿内,鎏金香炉吐着袅袅青烟。余莺儿斜倚在贵妃榻上,指尖把玩着一枚白玉棋子。听到殿门轻响,她眼尾微挑,却未抬眼:“来了?” 曹琴默跪在织金地毯上,额头抵着交叠的双手:“回贵妃娘娘,都按您的吩咐说了。” “她信了么?”余莺儿将棋子“嗒”地落在棋盘上。 “半信半疑。”曹琴默的声音平静无波。 余莺儿终于抬起眼,红唇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烛光映着她发间的金凤步摇,在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本宫倒要看看,咱们的莞常在能翻出什么浪来。” 她忽然倾身向前,鎏金护甲挑起曹琴默的下巴:“你做得很好。”指尖稍稍用力,在苍白的皮肤上留下几道红痕,“本宫会记得你的忠心,好好招待咱们皇后娘娘的。” 曹琴默依旧垂着眼帘,仿佛感觉不到疼痛:“能为娘娘效劳,是嫔妾的福分。” “去吧。”余莺儿松开手,懒懒地靠回软枕,“明日给你一个恩惠,不必来跪安了。” 待曹琴默退下,余莺儿忽然轻笑出声。她执起一枚黑子,轻轻落在棋盘中央:“将军。” 窗外月色如水,瑶光殿的檐铃在风中叮当作响。余莺儿望着棋盘上逐渐成形的杀局,眼底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 “备轿。”她突然吩咐道,“本宫要去养心殿。” 养心殿的暖阁里,鎏金烛台上的灯火通明。胤禛正伏案批阅奏折,朱笔悬在一份西北军报上迟迟未落。 忽闻花盆底鞋轻叩金砖的声响。 抬头见余莺儿穿着一身藕荷色缎绣百蝶纹旗袍款款而来,外罩月白色缂丝牡丹坎肩,发髻上的点翠鎏金扁方随着步伐微微颤动。 “皇上~”她轻唤一声,发间的珍珠步摇随着动作微微晃动,“都这么晚了,您还在忙呢。” 胤禛搁下朱笔,目光在她这身素雅旗装上停留。藕荷色的旗袍衬得她肤若凝脂,与往日里偏爱的艳色大不相同:“瑶姬今日怎么穿得这般素净?” 余莺儿抿唇一笑,故意将坎肩往下拉了拉,露出旗袍立领上缀着的东珠:“臣妾想着夜深人静,穿得太艳反倒不合时宜。” 她踩着花盆底上前两步,鎏金护甲轻搭在胤禛肩头,“皇上别忙了这些军务,不如让军机大臣们先看看?臣妾无聊,想找您打发时间。” 胤禛犹豫片刻,终是搁下朱笔:“高毋庸。”他朝外唤道,“把这些折子送去军机处批阅。” 待太监退下,胤禛一把将余莺儿抱起放在膝上。 龙涎香混着她身上的暖香萦绕在鼻尖:“瑶姬又想玩什么?”他太了解她了,这般深夜前来,定是又有了什么折腾人的乐子,但是胤禛表示不在意,瑶姬高兴就好。 余莺儿倚在他胸前,指尖描摹着龙纹刺绣:“臣妾忽然想听曲看舞。”她仰起脸,眼中闪着狡黠的光,“不如传莞常在和玉常在前来助兴?”余莺儿想要逼迫甄嬛快点做出决定,动起来。 胤禛抚着她如瀑的青丝,随口应道:“随你高兴。” 第243集 甄嬛传-昆曲魅音余莺儿40 延禧宫中甄嬛和浣碧都已经卸妆准备入睡。 “小主,瑶贵妃身边的嬷嬷来了。”流朱的声音发颤。 门帘一挑,余莺儿的贴身嬷嬷昂首进来,连礼都没行:“莞常在,贵妃娘娘传唤,你和玉常在即刻往养心殿。” “这个时辰?”浣碧本来在东配殿,听到动静也走了过来。 嬷嬷冷笑:“主子们要听曲看舞,还分什么时辰?”她扫了眼浣碧,“玉常在莫不是当了几天的主子,忘了自己的身份?” 浣碧的脸色霎时惨白。 听到瑶贵妃要她们到养心殿是要听曲看舞,谁表演?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不止甄嬛觉得屈辱,浣碧也满是怨言,不过她怨恨的对象是甄嬛,她觉得自己落得这个待遇都是甄嬛出的馊主意的原因,而且到现在甄嬛都没有兑现承诺,写信给父亲,将她额娘的排位迎进甄家祠堂。 养心殿的灯火通明得刺眼。余莺儿穿着藕荷色旗袍倚在胤禛怀中,见她们进来,顿时笑靥如花:“快来,本宫特意为你们准备了衣裳。” 后殿的烛火昏暗摇曳,四个宫女如鬼魅般无声侍立。为首的宫女掀开漆盘上的锦缎,露出一件近乎透明的纱衣,衣上绣着俗艳的缠枝牡丹,金线在烛光下闪着刺目的光。 “请两位小主更衣。”宫女的声音像淬了冰。 浣碧猛地后退一步:“这……这成何体统!” “玉常在慎言。”宫女冷笑,“这可是贵妃娘娘亲自挑选的。” 甄嬛沉默地解开衣带。纱衣上身时,冰凉如水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颤。衣料薄得能看清肌肤上每一处伤痕,腰间的系带竟是一串金铃。 梳妆台前,老嬷嬷用刷子蘸了鲜红的油彩,在甄嬛脸上重重涂抹。 铅粉将疤痕衬得愈发狰狞,两团夸张的腮红活像戏台上的丑角。最后,嬷嬷用金粉在她疤痕上细细勾勒,如同在展示一件残次品。 “转过来让老奴瞧瞧。”嬷嬷掐着甄嬛下巴左右端详,突然笑出声,“真真是个妙人儿,贵妃娘娘有眼光,这身打扮很适合莞常在。” 浣碧的妆容更显滑稽。嬷嬷特意将她眉毛画得又粗又黑,嘴唇涂成血盆大口,额间还点了个可笑的朱砂痣。 “贵妃娘娘定会满意。”嬷嬷满意地拍手。 当她们重新踏入养心殿时,满座哗然。余莺儿手中的葡萄掉在地上,笑得前仰后合:“皇上您瞧,可比南府的戏子还有趣呢!” 胤禛的目光在甄嬛身上停留片刻,竟也露出一丝笑意:“瑶姬果然慧眼。” 甄嬛站在殿中央,感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纱衣下的肌肤起了一层细密的战栗,脸上的油彩像面具般沉重。她余光瞥见浣碧死死攥着笛子,指节发白。 甄嬛低下头,掩住眼中快要凝为实质的恨意。 “开始吧。”余莺儿慵懒地倚近胤禛的怀中,“本宫这次想看《霓裳羽衣曲》了。” 琴声响起时,甄嬛机械地摆动身体。金铃随着动作叮当作响,每一声都像是嘲讽。 浣碧的笛音时高时低,混着压抑的抽泣。 旋转时,甄嬛看见铜镜中的自己——那个满脸油彩、衣着暴露的怪物,一滴泪混着胭脂滚落,在纱衣上洇开淡淡的红。 三更的梆子声刚过,甄嬛就着昏暗的烛火,再一次推开了曹琴默的房门。曹琴默正对着铜镜梳发,从镜中看见甄嬛的身影,手上的玉梳微微一顿。 “我答应你。”甄嬛的声音嘶哑,脸上的油彩还未洗净,在烛光下显得格外狰狞,“但你要我怎么做?皇上明知皇后的罪行却未处置,我有什么办法?” 曹琴默缓缓转身,手中的玉梳“咔嗒”一声搁在妆台上:“下毒。”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圣驾即将前往圆明园,皇上这次只带瑶贵妃一人。你有三个月的时间,让皇后慢慢……告别这个世界。” 甄嬛的指尖掐进掌心:“皇后不会信我,我根本没有机会接近她……我需要一个投名状,起码让皇后肯坐下来和我谈。” “那是你的事。”曹琴默忽然笑了,那笑容让甄嬛想起吐信的毒蛇,甚至有一种瑶贵妃的既视感,“不过……”她拉开妆匣暗格,取出一个牛皮纸信封,“或许这个能成为你的投名状。” 甄嬛急切地接过,拆开一看却愣住了——里面是年世兰收受贿赂、伙同年羹尧买官卖官的罪证。 “我要的是瑶贵妃的把柄!”甄嬛几乎咬碎银牙,比起年世兰,她现在迫切解决的是余莺儿。 曹琴默慢条斯理地拢了拢鬓发:“年家的罪证,就是最好的敲门砖。”她意味深长地看着甄嬛,“皇后虽被禁足,但她的人脉还在。有了这个,她自然会帮你……至于瑶贵妃?我也怕她报复我,只有我看到仇人死了,我才甘愿冒这个危险。” 甄嬛盯着手中的信封,忽然有些怀疑曹琴默的用意。她这是要她与虎谋皮,借皇后之手除掉年世兰,再……毕竟她这些年在年世兰手下过的如履薄冰,她不可能一点仇恨都没有。 她的目光与曹琴默相遇,在那双死水般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一个满心仇恨的可怜虫。 “三个月……”甄嬛喃喃自语,将信封收入袖中。待曹琴默送客的脚步声远去,她才敢让眼中的恶意流露出来。 皇上离宫的这三个月,至少她不必再受余莺儿的折辱。而三个月后……月光下,她站在千鲤池边看着自己此刻露出的满是恶意的笑容,她发誓这三个月中她一定会得到余莺儿的罪证,解决她这个恶毒女人。 第244章 甄嬛传-昆曲魅音余莺儿41 六月初八,圣驾启程前往圆明园。甄嬛站在宫墙下,看着余莺儿的凤辇缓缓驶出宫门,那抹胭脂红的身影在阳光下刺得她眼睛生疼。 皇上对瑶贵妃可真好,让她逾制的乘凤辇,不过…… “小主,该回了。”流朱轻声道。 甄嬛拢了拢衣袖,里面藏着曹琴默给的信封:“去景仁宫。” 景仁宫门前杂草丛生,朱漆大门上的铜钉已经生了绿锈。守门的太监见是甄嬛,连通报都免了,直接引她入内。 宜修正在佛前诵经,听见脚步声头也不回:“本宫禁足期间不见客。” “娘娘,”甄嬛福身行礼,“嫔妾带来了年妃的罪证。” 佛珠声戛然而止。宜修缓缓转身,眼中的精光与这破败的宫殿格格不入:“谁给的?” “曹琴默。”甄嬛递上信封,“她说只要解决了年世兰,还有瑶贵妃的罪证可以交给咱们。” 宜修枯瘦的手指急切地拆开信封,越看眼中的光芒越盛。甄嬛看见她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那笑容让佛堂都显得阴森起来。 “好,很好。”宜修将信纸按在胸前,“这件事交给本宫来做。” 宜修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亢奋了,解决年世兰她当然愿意了,这些年,她可没少因为年世兰受委屈,现在解决年世兰自然能解自己的怨恨,而且后续还能解决瑶贵妃,这样她不就能从景仁宫出去了吗? 七日后,圆明园的胤禛案头堆满了奏折。高毋庸小心翼翼地点上安神香:“皇上,是举报年妃娘娘的折子。” 胤禛皱眉翻开,里面详细记录了年世兰收受数十万两白银,帮着羹尧买卖官职的证据。最要命的是一份年羹尧以前的亲笔信,上面赫然盖着年家的私印。 “传旨,”胤禛将奏折重重合上,“年氏贬为答应,迁到翊坤宫后殿。” 消息传回紫禁城时,“只是贬为答应?”她不可置信地抬头,“这,恐怕曹贵人不会满意的……” 果然,当夜曹琴默就找上门来。她站在阴影里,声音冷得像冰:“这就是你们的手段?”她缓步走近,枯瘦的手指“啪”地按在案几上,震得茶盏里的水面泛起涟漪。 “若是你们只能做到这一步……”曹琴默直起身,她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我是不会遵守承诺的。还有皇后那里,你必须尽快让后我看到结果。” 甄嬛再次来到景仁宫时,宜修正在修剪一盆枯死的兰花。听甄嬛说完,她忽然笑了:“想要年世兰死,还有一个法子——让她自己了断。” “她那样的人,怎会自尽?”甄嬛不解。 宜修放下剪刀,鎏金护甲划过甄嬛的脸颊:“你去告诉她,她当年小产的真相。”声音压低,“就说……是皇上不让她有孕,欢宜香里掺了麝香。” 甄嬛倒吸一口冷气。这宫闱秘闻太过骇人,但转念一想,若是真的……年世兰这些年活得跟小丑有什么区别? 翊坤宫后殿的朱漆大门在甄嬛面前缓缓开启,发出腐朽的吱呀声。之前还金碧辉煌的宫殿,如今梁上已结了蛛网,浮尘在斜照的光柱里翻滚,像极了某个正在土崩瓦解的梦境。 “年答应,别来无恙。” 角落里的身影猛然一颤。年世兰蜷在雕花拔步床的阴影里,满头珠翠尽去,唯余一袭素白中衣。 “是你?”年世兰的嗓音沙哑如粗粝的砂纸,目光却仍像淬了毒的刀子,“来看本宫笑话?” “皇后娘娘方才告诉我个趣闻。”甄嬛从袖中取出鎏金香盒,“这欢宜香里除了名贵香料,还多了味麝香。从你小产之后,皇上就命人添在这香料中里,在翊坤宫中日日燃烧。” 殿内死寂如坟。年世兰盯着那个伴随她十余年的“欢宜香”,忽然低笑起来,笑声渐渐癫狂,最后变成撕心裂肺的咳嗽。她扑上来抢夺,指甲在甄嬛手背抓出血痕。 “胡说!这是皇上独赐本宫的恩典!” “我胡说?”甄嬛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底尽是讥讽,“你以为当年端妃那碗安胎药是谁的意思?你以为端妃为什么能进宫之后就封妃?那是皇上感到亏欠她,只因为她代皇上受过。” “皇上需要年家军权,却忌惮外戚坐大。”她将香盒放在年世兰颤抖的掌心,“所以你永远不能有皇子,就像年羹尧必须死。你不要欺骗自己了,年羹尧都已经死了,你还沉溺于自己幻想的爱情之中吗?” 年世兰浑身发抖,喉咙里发出低哑的呜咽,像是被逼入绝境的野兽。 “你骗我!”她嘶吼着,踉跄起身,“皇上不会这样对我!他不会——!” 甄嬛冷眼看着她癫狂的模样,缓缓后退一步,像是怕被她的疯狂沾染。“年世兰,你这一生,不过是个笑话。亲哥哥都被被杀了,现在却还在这祈求着仇人爱你?” “啊——!!” 年世兰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猛地转身,一头撞向殿内的朱红宫柱! “砰!” 沉闷的撞击声在殿内回荡,鲜血顺着柱子蜿蜒而下,染红了她的鬓发。她的身体缓缓滑落,最终瘫软在地,双眼仍死死睁着,像是至死都不愿相信这个真相。 甄嬛静静看着,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看着那双至死未瞑目的眼睛,伸手替她抹下眼皮。指尖触到尚有余温的皮肤时,殿门突然被暴力踹开。 十余名带刀侍卫鱼贯而入,铁甲碰撞声惊飞檐下栖鸟。为首的侍卫长看见柱下尸体,脸色骤变:“将她拿下!” “放开我!我是皇上的莞常在!年答应是自戕,与我何干?” 侍卫长冷笑着一挥手,两个侍卫立刻按住她肩膀:“莞常在这话还是留着话跟皇上说吧,” 第245章 甄嬛传-昆曲魅音余莺儿42 甄嬛被押入慎刑司时,仍强自镇定。 她攥紧袖口,指节发白,脑中飞快思索着对策——年世兰是自戕,她不过是说了几句话,皇上不会因此要她的命。只要她咬死不认,皇上也没处决自己的理由,未必没有转圜的余地。 可不知为何,她心头隐隐不安,总觉得今夜之事太过蹊跷。那些侍卫来得太快,仿佛早就在翊坤宫外候着一般…… 可是甄嬛不知道侍卫来翊坤宫堵她是因为宫里出了大事——皇后猝死了。 这么大的事当然要六宫如今还在宫里的人过去,结果启祥宫的人来报,曹贵人自缢了,还留了一封遗书,上边交代—— 莞常在曾找上我,她因为年答应和瑶贵妃羞辱她一事蓄意报复,希望得到她们的把柄,而我因为想要为女儿报仇一事就欺骗她,说只要她能杀了皇后,就会满足她,如今莞常在已经得手,我也要去见女儿了,至于莞常在?我已然无力去管了。 侍卫因此带人去延禧宫缉拿甄嬛,然后浣碧就举报她来翊坤宫想要杀死年答应,所以就有了开头的一幕。 事情发生的时候圆明园这边正烛火摇曳,鲛绡帐内春色旖旎。 胤禛正重新将余莺儿控制住,夺回主动权,她雪白的肌肤泛着薄汗,红唇微张,娇喘连连。他俯身咬住她的耳垂,低笑道:“瑶姬今日怎么格外缠人?嗯?” 余莺儿指尖划过他的背脊,媚眼如丝:“自然是因为臣妾高兴圆明园只有臣妾和皇上,皇上不会被别的小妖精勾走了。”臣妾激动着如今宫里又要死上一批人了!只要那些人死的比我早,那又何尝不是我活的最久呢? 胤禛亲亲她的眼睛说道:“小没良心的,朕就算在宫里,如今可还找过别人?朕如今……”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高毋庸急促的声音—— “皇上!宫里急报!” 胤禛动作一顿,眉头微皱,余莺儿却不满地嘤咛一声,双臂缠紧他的脖颈:“皇上~别理他们……” 高毋庸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年答应因为莞常在自戕了!皇后娘娘……突然猝死!曹贵人自缢,还留了血书指认莞常在谋害皇后!” 胤禛听到年世兰因为甄嬛的原因自戕了,而且皇后和曹贵人也死了有些一愣,余莺儿顺势滚进他怀里,娇躯微颤,“皇上,好可怕呀,莞常在她……要不是臣妾和您来圆明园,臣妾会不会也……” 胤禛被余莺儿这么一闹,也忘记了刚刚的那份感慨,只是拍着怀里的娇娇轻声安慰;“瑶姬不要怕,有朕在呢,谁敢对你出手?朕就剥了她的皮!”最后的一句话充满了杀意。 “皇上~”余莺儿抬头看着胤禛,“如今宫里出了这样的乱子,我们要回去吗?……臣妾才刚到圆明园不久,又要舟车劳顿的吗?” 看这余莺儿满脸写着不想回去的样子,胤禛想着他对皇后也没什么感情,真没有什么回去的必要,于是点点头,“如今宫里也是晦气,瑶姬不想回去我们就不会去,桌礼部去处理皇后几人的丧仪即可。” 转头对殿外道,“传朕口谕,命礼部按制操办皇后丧仪,其余人等,按礼数跪丧。”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甄氏谋害皇后,罪无可赦,着慎刑司严加审讯,不必等朕回宫。” 余莺儿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笑意,却又瞬间化作娇嗔。她攀上他的肩膀,红唇贴近他耳畔,吐气如兰:“皇上待臣妾真好……”她指尖滑入他的衣襟,声音渐低,“那……臣妾再好好谢一谢皇上?” 胤禛被她撩得心头发热,一把扣住她的腰,低笑道:“怎么谢?” 余莺儿娇笑一声,指尖轻轻一勾,纱帐垂落,掩去满室春色。 宫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皇上却懒得回宫,这让宫里仅剩的人更为唏嘘。 宫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圆明园自然也是传开了,现在看皇上选择在圆明园陪着瑶贵妃,而不愿回宫见皇后最后一面,这瑶贵妃的尊贵可想而知了。 所以弘历把他的目标对准了瑶贵妃,这天胤禛到勤政殿批阅奏折,弘历来到九州清晏给余莺儿请安。 弘历攥着皱巴巴的衣角,站在九州清晏外候见。他特意换了最体面的一件靛蓝长衫,可袖口的补丁还是遮不住。远处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四阿哥,贵妃娘娘准您进去呢。” 余莺儿可不顾及胤禛是否会对她见弘历这件事情不悦,她现在对这位日后靠着甄嬛躺赢,却让甄嬛后半生活得颇为寂寞的赢家比较感兴趣。 引路的小宫女不过十二三岁,可她身上穿的杭绸比弘历的衣裳还精细三分。 弘历跟着宫女穿过九曲回廊,从九州清晏的后方绕道澄瑞堂。 第246章 甄嬛传-昆曲魅音余莺儿43 胤禛踏进澄瑞堂,见余莺儿正倚在软榻上剥葡萄。见他进来,她懒懒地支起身子:“皇上可算回来了,臣妾一个人闷得慌。” 胤禛在她身旁坐下,顺势将人搂进怀里:“听说弘历来请安了,你还见了?”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她腕上的金镶玉镯,状似无意的询问。 余莺儿转过身对着胤禛,杏红色的纱衣在烛光下泛着柔光:“对呀,臣妾见了那个四阿哥。臣妾觉得很有意思,说话好听,还愿意跪在臣妾跟前哄臣妾开心呢。” “臣妾以后能常召他来吗?”余莺儿仰起脸,眼中闪着天真的恶意。“臣妾喜欢他跪着伺候臣妾的样子,而且那四阿哥还说伺候臣妾是他的荣幸。” 胤禛抚过她散落的鬓发,指尖在那颗泪痣上停留片刻。他太了解余莺儿了——这个从泥淖里爬出来的妖精,最爱的就是把那些出身尊贵的人踩在脚下。 弘历余莺儿小四岁,他们算是年龄合宜,胤禛之前怕怕余莺儿接触到了年轻的弘历,会嫌弃自己年龄太大的,但是看余莺儿这明晃晃的恶意,胤禛放心了。 胤禛低笑出声,将人搂得更紧。 是啊,他是九五之尊,弘历不过是个仰他鼻息的皇子。瑶姬这点恶趣味,又算得了什么? “随你高兴。”他吻了吻余莺儿的发顶,“明日朕就下旨,让他日日来给你请安。” “皇上最好了……” 初入澄瑞堂那日,弘历跪在金砖地上,粗布衣衫在光可鉴人的地面上显得格外寒酸。 来了三日,他便换上了云纹缎袍,指甲也被修剪得圆润干净,不再像从前那样藏着墨渍。按摩时,他的手法已经熟练许多,指腹轻轻揉捏着余莺儿的足踝,力道恰到好处。显然是找人专门请教过的。 半月过去,弘历穿着宝蓝色缂丝长衫跪在惯常的位置,给余莺儿按摩,神态也没了之前的拘谨或是隐忍之类的,变得从容淡定。 修长的手指不轻不重地按揉着余莺儿的小腿,时而用拇指在脚踝处打着圈。动作间,袖口的金线暗纹在烛光下若隐若现。 余莺儿忽然抬起一只玉足,莹白的脚趾轻轻挑起弘历的下巴。那只脚生得极美,足弓曲线优美,脚趾如珍珠般圆润可爱,指甲上还涂着淡淡的凤仙花汁。 随着她的动作,杏红色的纱衣滑落,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腿。“看来伺候本宫这几日,四阿哥过得挺滋润的呀。”余莺儿慵懒地说道,左右打量着弘历,“瞧瞧,这小脸都长肉了。” 眼神如清澈的湖水般真诚,却在深处藏着漩涡般的暗涌。他的目光在余莺儿微启的红唇上停留了一瞬,又迅速垂下—— 那眼神既像是虔诚的信徒仰望神祇,又像是蛰伏的野兽在窥视猎物。喉结轻轻滚动,泄露了一丝难以言说的悸动。 “幸得贵额娘不嫌弃儿臣,让儿臣有幸伺候您。底下的奴才最近对儿臣颇为恭迎,可见是贵妃娘娘威仪,让他们都不敢有丝毫冒犯。”他的声音温和有礼,“儿臣日后伺候您,也定当尽心尽力。” 余莺儿红唇微勾,显然很受用这番恭维。她忽然将玉足抬高了几分,冰凉的脚趾抵在弘历的喉结上,迫使他不得不仰起头来。 “那四阿哥可要记住今日这话呀。”她的声音甜腻如蜜,脚趾却缓缓施力,“毕竟本宫如今能让你升入云端……但要是不能让本宫满意,本宫也能将你踹入地狱。”脚趾在喉结上重重一压,“明白吗?” 弘历的呼吸顿时变得艰难,俊秀的面容因缺氧而微微泛红。他的喉结在余莺儿足下滚动,声音沙哑:“弘历……自当遵命……一定为贵妃娘娘……马首是瞻……不敢违背……” 余莺儿这才满意地收回玉足,慵懒地伸展腰肢,纱衣下的曲线若隐若现,随手拿起案几上一个紫檀木嵌金丝的手串,在指尖把玩片刻,后随意丢在弘历鞋边:“赏你了,下去吧。” 弘历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喉结处还残留着被压迫的触感。恭敬地拾起手串,目光在闭目养神的余莺儿脸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如饮鸩止渴般,既沉醉于她此刻的慵懒媚态,又暗藏着一丝危险的占有欲。 他的指尖微微发颤,仿佛在极力克制着什么。“儿臣告退。”他轻声说道,躬身退出了澄瑞堂。 直到走出澄瑞堂,弘历才敢让那个压抑已久的眼神完全显露——如野火般炽热,又如寒潭般深沉。他摩挲着手中的紫檀手串,上面还残留着余莺儿腕间的暖香。 夜色如墨,弘历独自回到他在圆明园西北角的僻静小院。月光透过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王钦提着灯笼迎上来,见主子神色有异,识趣地退到外间守着。 弘历在罗汉榻上坐下,将紫檀手串举到月光下端详。金丝在紫檀木上蜿蜒出繁复的纹路,触手温润,还残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茉莉香气——那是余莺儿今日用的熏香。 指尖摩挲着手串上细微的纹路,弘历的眸色渐深。 第247章 甄嬛传-昆曲魅音余莺儿44 翌日弘历上午完成课业,午后又要去澄瑞堂请安。 弘历站在斑驳的铜镜前,仔细整理着衣冠。他今日特意换了一身靛青色暗云纹常服,腰间系一条月白色绣金线绦带,整个人显得儒雅俊秀。 “爷,您看这领子可还服帖?”王钦双手捧着铜镜,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铜镜沉重,他已举了半刻钟,手臂酸麻得几乎失去知觉。 他不是很明白四阿哥怎么对于去见瑶贵妃这么上心,别的奴才猜测四阿哥是的了贵妃的青眼,所以有些人开始对四阿哥客气起来,但是他贴身伺候四阿哥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吗? 四阿哥明明每次回来膝盖都跪的乌青,这哪是什么贵妃的青眼,分明是贵妃的折辱呀。 弘历没有答话,只是微微侧头,从不同角度审视镜中的自己。阳光透过窗棂斜斜地照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淡金色的边缘。他伸手抚平衣襟上几乎不存在的褶皱,又理了理袖口。 “王钦。”弘历突然开口,声音低沉,“你说,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要怎样才能……出人头地?” 王钦有些错愕,他伺候弘历多年,深知这位四阿哥心思深沉,从不与人交心。今日这般直白的问话,着实令他措手不及。 “爷,这……”这让他怎么说呀,感觉说什么都是痴心妄想。王钦眼珠一转,谄笑道:“爷说笑了,您可是龙子凤孙,哪需要……” “我要听实话。”弘历打断他,眼神锐利如刀,直刺得王钦脊背发凉。 王钦咽了口唾沫,铜镜在他手中发出细微的颤抖声。他偷瞄了一眼门外,确认无人偷听,这才压低声音道:“奴才斗胆,这宫里要想出头,要么有圣宠,要么……有靠山。” “靠山?”弘历轻笑一声,从怀中取出那串紫檀手串,凑近鼻尖轻嗅。那上面余莺儿的香气已经淡了许多,却仍若有若无地萦绕着,就像那个女人,看似无害,实则蚀骨入髓。指尖划过手串上的金丝。“比如……当今最得宠的贵妃?” “哐当”一声,王钦手中的铜镜差点脱手。他慌忙稳住,脸色煞白如纸:“爷,这话可说不得!那瑶贵妃可是……” “是什么?”弘历逼视着他,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啊!”王钦急得直搓手,“之前她还在皇上面前进言直接杖毙了一个宫妃,现在宫里皇后娘娘暴毙,宫里的嫔妃接连出事,宫里头都传……” 弘历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寂静的午后显得格外刺耳。王钦吓得双腿发软,差点跪下。 “好一个‘吃人不吐骨头’!”弘历止住笑,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王钦,你说得对。但你可知道,有时候,被吃掉也是一种荣幸?” 王钦瞪大眼睛,完全听不懂主子话中深意,只能干笑着点头。 弘历也不解释,将手串戴在腕上,对着阳光仔细端详。紫檀木与他略显粗糙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金丝在光线下熠熠生辉,如同一条条小蛇缠绕着他的手腕。 “去拿纸笔来。”弘历突然吩咐。 王钦如蒙大赦,连忙放下铜镜,取来文房四宝,研好墨。弘历提笔蘸墨,在宣纸上写下“瑶台”二字,笔锋凌厉如刀,力透纸背。 “爷写得真好。”王钦讨好道,眼睛却忍不住偷瞄那两个字,心中惴惴不安。 弘历盯着那两个字,轻声道:“瑶台月下逢……你说,贵妃娘娘像不像那月宫仙子?” 王钦不知如何接话,只能讪笑。弘历也不在意,自顾自地继续书写,一首李白的《清平调》渐渐成形。 “云想衣裳花想容……”弘历低声吟诵,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串,“春风拂槛露华浓……” 写到最后一句“会向瑶台月下逢”时,笔尖突然一顿,墨汁在纸上晕开一片黑色的花。弘历盯着那团墨渍,眼神逐渐变得幽深。 “王钦。”他放下笔,声音平静得可怕,“你说,若是贵妃娘娘愿意在皇上面前为我美言几句……” 王钦眼睛一亮:“那爷的前程可就不可限量了!只是……”他犹豫了一下,“贵妃娘娘为何要帮爷?” 弘历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自然是因为……我比其他人更有用。”他转了转腕上的手串,眼中闪过一丝晦暗:我会是最合她心意,最听话的“狗”呀。 王钦躬身应是,心里却直打鼓。他伺候弘历多年,从未见过四阿哥这般神情——那眼中燃烧的,分明是欲望与野心的火焰,却又夹杂着某种近乎疯狂的执念。 第248章 甄嬛传-昆曲魅音余莺儿45 烛火映着龙榻上交缠的身影。胤禛今日格外暴戾,他一把扣住余莺儿的腰肢,将她狠狠按进锦被里,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龙榻深处。 “皇上……”余莺儿轻呼一声,话音未落,便被他掐着下颌堵住了唇。他的吻带着近乎撕咬的力道,舌尖撬开她的齿关,攻城掠地般掠夺她的呼吸。 她的唇被他吮得发麻,舌尖也被他咬得微微发疼,可她却只是仰起脖颈,乖顺地承受着他的侵占。 他的手掐着她的腰,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像是要把她这副娇软的身子揉碎。 余莺儿吃痛地蹙眉,却仍伸手环住他的脖颈,指尖轻轻抚过他紧绷的背脊,似安抚,又似纵容。 胤禛眸色暗沉,低头咬住她颈间的嫩肉齿尖厮磨,直到那雪白的肌肤上洇开一抹艳色。余莺儿浑身一颤,喉间溢出一声低吟,却被他更凶狠地按进锦褥里。 “瑶姬……”他嗓音低哑,带着几分压抑的疯狂,手指顺着她的腰线滑下,粗暴地扯开她挂在脖子上的小衣。 薄纱撕裂的声音在寂静的殿内格外清晰,余莺儿雪白的肌肤一寸寸暴露在烛光下,映着明黄的龙纹锦被,愈发显得靡艳。 他俯身,炙热的唇沿着她的锁骨一路向下,在她心口处重重一吮,留下深红的印记。余莺儿指尖陷入他的发间,呼吸微乱,却仍带着笑意轻唤:“皇上今日……怎么这般凶?” 胤禛不答,只是猛然掐着她的腰翻了个身,让她伏在榻上。他的手掌扣住她的后颈,力道大得几乎让她动弹不得,另一只手则顺着她的脊背滑下,指尖在她腰窝处重重一按。 余莺儿浑身一颤,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他从后狠狠压上来。 她闷哼一声,指尖攥紧了锦被,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胤禛俯身,薄唇贴在她耳畔,嗓音低沉而危险:“瑶姬,你是朕的。” 余莺儿低低一笑,侧过头,红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垂:“臣妾……自然是皇上的。” 她的顺从却似乎更激起了他的暴戾,他的动作愈发凶狠,像是要把她拆吃入腹。 龙榻摇晃,鲛绡帐幔剧烈晃动,烛火映着两人交缠的身影,在殿内投下旖旎的暗影。 余莺儿被他折腾得浑身发软,眼尾泛红,却仍咬着唇不肯求饶。胤禛眸色更深,突然扣住她的手腕,将她翻过来,逼她直视自己的眼睛。 “瑶姬,看着朕。”他嗓音沙哑,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 余莺儿抬眸,对上他幽暗的视线,唇角却缓缓勾起一抹笑:“皇上……想要臣妾看什么?” 胤禛呼吸一滞,随即狠狠吻住她的唇,像是要堵住她所有的话语。他的手掌扣住她的后脑,不让她有半分退却的余地,另一只手则掐着她的腰,逼她更贴近自己。 余莺儿被他吻得几乎窒息,指尖无力地攀着他的肩膀,却仍在他唇齿间溢出低低的笑声。 “皇上……”她喘息着,嗓音娇软,“您今日……是不是怕臣妾跑了?” 胤禛眸色一沉,动作骤然加重,逼得她再也说不出话来。 烛火摇曳,帐内春色无边。 "皇上...嗯...今日怎么了?"她喘息着抓住他散落的发辫,指尖陷入紧绷的肌肉里。胤禛不答,只是动作更凶狠一些。 纠缠至三更天,胤禛突然埋首在她汗湿的颈窝,声音沙哑得可怕:“朕突然有些害怕。”他抚着她腰间被掐出的红痕,“朕已是知命之年……”余莺儿感觉颈侧一凉,竟是帝王落下一滴泪来。 ——他怕极了。怕她转头就去找年轻力壮的弘历,怕自己死后她会被其他男人拥在怀里。更怕此刻缠绵都是虚情假意——毕竟这妖精连皇后都敢毒杀。 余莺儿眼中闪过诡光,染着蔻丹的指尖突然抵住他心口:“那皇上,以后我们一起共赴黄泉好不好?”她笑得像株噬人的曼珠沙华,腿弯却亲昵地蹭着他颤抖的腰侧。 胤禛瞳孔骤缩,竟被她这般疯话激得浑身战栗。多可笑,他方才阴暗揣测她会背叛,她却说要陪他赴死。“瑶姬……”明黄帐幔在他剧烈起伏的胸膛上投下晃动的影,“记住你说的话……往后你想要什么朕都会满足你的” 余莺儿轻笑出声,红唇贴着他耳垂呵气:“皇上臣妾不会忘记的,皇上也要记住这句话呀!” 窗外惊雷炸响,照得帐内两人眉眼俱是妖异。胤禛看不见她眼中兴奋的神色,更不知怀中人早与鬼神做了交易。 第249章 甄嬛传-昆曲魅音余莺儿46 勤政殿的冰鉴散着丝丝凉意,胤禛的指尖在龙案上叩出沉闷的声响。高毋庸屏息凝神,看着胤禛狼毫笔尖悬在明黄绢帛上方寸许,一滴浓稠的朱砂墨在笔尖颤颤欲坠。 最终执起御笔的手在明黄绢帛上重重落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惟六宫承训,母仪攸关。瑶贵妃余氏,温恭淑慎,懿德彰闻,侍奉宫闱,克尽敬顺。其性柔嘉,其行端谨,上奉慈闱而孝养备至,下抚宫嫔而恩义兼施。椒庭之内,咸仰其贤;兰掖之中,皆称其惠。 皇四子弘历,天资颖悟,器识宏深,孝悌之心,日就月将。今特命记名于瑶贵妃膝下,以承慈训。 自今以往,弘历当恪守子职,朝夕问安,以尽孝道…… 所有应行典礼,着内务府会同礼部详议具奏。其日用供给、宫分仪注,俱照皇子生母例行。 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钦此。” “拿去用印。”胤禛将圣旨一推。 “奴才遵旨。”老太监慌忙跪伏,额头贴着冰凉的金砖。 就这样弘历成了余莺儿的儿子,圣旨传到宫里的时候,那些个还健在的嫔妃只想问问皇上,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侍奉宫闱?其性柔嘉?孝养备至?恩义兼施? 她瑶贵妃做到哪一点了!!! 王钦捧着冰镇酸梅汤走在九曲回廊上,袖袋里沉甸甸地坠着方才内务府总管塞来的翡翠扳指。 两个小太监亦步亦趋跟在后头,一个替他撑着伞,一个捧着装满了各色荷包的漆盘——那都是今晨各宫管事巴巴儿送来的“孝敬”。 他望着远处金灿灿的殿宇飞檐,忽地想起去年此时——那时他跟着四阿哥去内务府领月例银子,还被个看门太监用扫帚赶了出来。 如今倒好,连敬事房总管见了他,都得赔着笑脸喊一声“王公公”。 “风水轮流转呐……”他摩挲着袖中冰凉的翡翠,突然笑出声来。 四阿哥手段确实高明,真的讨得了贵妃娘娘的欢心,如今他王钦也是一朝就成了红人呀! “爷的福气在后头呢……”他哼着小曲儿往前走,漆盘里的荷包叮当作响,像极了富贵荣华的敲门声。 圆明园西偏的竹韵轩内,弘历斜倚在紫檀圈椅上,指尖沿着圣旨上“瑶贵妃抚育”几个朱砂字反复描摹。 朱砂沾了汗,在指腹晕开一抹猩红,像极了那日余莺儿鞋尖上晃动的珊瑚坠子。窗外蝉鸣震耳,却压不住他喉间溢出的低笑,那笑声渐渐变得癫狂,惊得檐下铁马叮当乱响。 “贵、额、娘。” 他忽然用指甲狠狠刮过那三个字,铜镜里映出他此刻的模样——唇角噙着笑,眼里却翻涌着晦暗的漩涡。案头那串紫檀手串被烛火照得发亮,金丝纹路里还缠着几根细软青丝,不知是何时勾缠进去的。 “您说……儿臣配不配得上这声‘额娘’呢?” ———— 七月的紫禁城热得像蒸笼,皇后灵前的冰盆早化成了温水,连素蜡都软塌塌地弯了腰。众妃嫔跪在蒲团上,孝衣被汗浸得透湿,脂粉混着泪痕在脸上冲出沟壑。 胤禛把弘历记在余莺儿名下的旨意就是这个时候传进来的。 当时灵堂内顿时一片死寂,随即响起低低的抽气声。 别的嫔妃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能感慨一句,瑶贵妃现在直接白捡了一个儿子,成了膝下有子的贵妃娘娘,地位更加坚如磐石,皇上对贵妃可真上心,事事都能想到瑶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