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她靠咸鱼拿下宫斗冠军》 第179章 刺杀 慕容奕一把推开乌止,两人一齐闪避开那道致命的箭矢。 可两人来不及站稳,又有数道箭矢破空而来。 暗卫现身,为慕容奕和乌止挡下不断疾驰而来的箭雨。 山道狭窄,慕容奕一个箭步,拉住不断后退的乌止,“咱们进树林。” 进了林子,弓箭就发挥不了多大的作用了。 乌止很快平复心中的震惊与恐惧,打起精神和慕容奕一起跑起来。 现在不用问也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慕容奕的行踪泄露,他们要被刺杀啦。 就是不知道这些到底是谁的人? 世家,还是太后? 乌止没空想这些,跟着慕容往林子中跑。 身后很快静下来。 但林子中寂静的不正常,看过无数武侠片与谍战片的乌止心中忽然有一种感觉。 林子中还有埋伏。 慕容奕牵着乌止的手越来越紧。 乌止感觉到慕容奕的紧张,看来慕容奕也认为林子中有异样。 乌止的心跳越来越快,高度紧张让她的体力大打折扣。 这样跑下去不行,和慕容奕在一块,她会成为慕容奕的拖累和破绽,也会成为刺客们的靶子。 可如果此刻提出分开,慕容奕会怎么想? 不管了,乌止跑的肺都要炸了。 “皇上,我们分开走。”乌止喊出了声。 “我跑不动了,这样下去,我迟早会拖累您,不如我们分开,他们的目标是您,我找个地方躲起来等您来接我。” 乌止的眼底有恐惧,可更多的是担忧。 慕容奕知道此时没有机会深思,可乌止一个人会不会遇到危险。 若是太后的人怎么办? 但此时跟着他,才是最大的危险。 “我让两个暗卫跟着你,等我去接你。” 眼下这是对两个人都有利的办法。 刚分开没多久,林子的另一侧就传来激烈的打斗声。 乌止愣神的瞬间,七八个黑衣人落在了乌止的身前。 慕容奕给的两个暗卫也现身了。 四目相对,黑衣人提剑就杀来。 双拳难敌四手,两个暗卫即使再厉害也挡不住七八个黑衣人。 有两人提着剑齐齐朝乌止刺来。 乌止这段时间也不是吃素的,她虽然没有内力,但是这段时间的锻炼让她的身体也灵活许多。 她肾上腺素飙升,躲过此刻挽出剑花的杀招,借助林中树多的优势,七拐八拐往林子外面跑去。 跑出了林子乌止就傻眼了。 林子外面是断壁悬崖。 乌止已经无路可走。 黑衣人眼底已经露出志在必得的杀意。 提着剑朝乌止毫不留情地刺来。 就在剑刃即将没入乌止胸膛的瞬间,她的身子完成了一个360度的下腰。 两人此刻一时收不住力,直直往悬崖下面栽去。 可精心培养出来的刺客怎么会那么轻易就掉下悬崖。 他们很快将手中的剑插在峭壁之上,借助内力弹跳飞了上来。 就在这时,乌止拿出藏在腰间的匕首,在刺客上来的瞬间划破其中一个脖子,另一个因为下坠得深了一些,弹跳上来的时候刚好扒住悬崖边上。 乌止没有犹豫,将匕首狠狠插入那人的掌心。 一下、两下、三下…… 直到第四下那人才坚持不住,坠落到深渊之下。 悬崖上风似乎都夹杂着血腥气味。 乌止看着手中沾血的匕首,血液混在掌心中黏腻得让人恶心。 可乌止不敢放开匕首,她安慰自己,没有杀人,杀的都是纸片人。 现在该做什么? 乌止大脑极速运转。 如果现在要逃离皇宫,是不是最好的机会? 她迅速翻出身上的荷包,一包的金瓜子,想要在这个世界活下来,应该是可以的吧。 可她能逃掉吗? 如果被慕容奕抓到了,那她之前不都是白干了? 怎么办? 烈烈风声让乌止的大脑艰难思考。 还没等思考出一个结果,就被暗卫拉走,躲到了不远处的树冠之上。 茂密的树丛不仅遮挡住了刺客们的视线,也让乌止看不清下方的情况。 但她听到几个刺客的声音。 “慕容奕坠崖了,快去找,虎符一定在他身上。” 原来这些人想要的是虎符。 慕容奕的虎符可以调动西北三十万大军,以及京畿十万戍卫军,和三万禁卫军。 这些人如此野心,恐怕不仅是想慕容奕死,是想要颠覆盛朝吧。 刺客的声音陆续走远。 浑身是血的暗卫道:“娘娘,我去解决刚刚的刺客,您一定要找到皇上。” 说着暗卫将乌止放在树下,直直朝刚刚刺客的方向扑去。 慕容奕坠下山崖了。 会不会死? 不会! 乌止斩钉截铁。 慕容奕是这本书的男主,要是死了,这本书就没得演了。 所以,她是离开还是去找慕容奕。 乌止从来没有面对过这么艰难的抉择。 如果这次,她救了慕容奕,那么离封妃就不远了吧。 可一旦封妃,面对的是什么,以及自己以后恐怕真的要一辈子困在皇宫中了。 乌止犹豫不决,忽听一阵梵音渺渺。 耳边响起一个老者的声音,“贵客,可曾想过为什么偏偏会是你来到这里?” 乌止心头一震,来到这里,是指朗州还是这个世界? 那道声音接着道:“贵客,可还记得帝王的结局?” 慕容奕的结局。 是指书中慕容奕的结局? 一直以来,随着乌止在这里呆的时间越长,对于原文的剧情想不起来的就越多。 如今乌止再回想的时候,忽然想起来这本《姜后传》中,慕容奕在三十六岁病逝。 但慕容奕身体真正不行是在二十九岁。 那时姜奚若刚被封为贵妃,还没有成为皇后。 慕容奕和姜奚若的孩子才一岁。 为了给母子俩铺路,慕容奕一直熬了七年,最后死在了女主的怀中。 而慕容奕身体落下病根,正是今年重阳祭祖的刺杀。 也许是因为她的出现,让原文的剧情出现了偏差。 刺杀提前了两个月。 所以说,虽然慕容奕不会死,可他会在这里落下病根,二十九岁人就不行了。 一想到这个,乌止的心莫名发痛。 她想,即使是养条狗,一年多也是有感情的,更何况慕容奕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是一个给了乌止那么多宠爱,在她给他甩脸子,他依然能够包容她,甚至为了哄她冒着前所未有的先例和生命危险带她出来玩的人。 她想离开慕容奕,是因为她不想陷入后宫无休止的争斗当中。 可就算她离开,她也会祈祷慕容奕长命百岁,事事顺利。 乌止吸了两口气,已经下定了决心。 第180章 宁姑娘 悬崖下面是一道暗河,水流湍急冰冷,河中偶尔露出嶙峋的石头。 看得乌止心惊胆战。 如果不是有剧情存在,乌止很难想象从悬崖上掉入这样冰冷湍急的河流中,该怎么样活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剧情的原因,乌止在顺着暗河走了大概快三个时辰,都没遇到追上来的刺客。 她走得浑身发酸,已经不知道走了多远,此时还在不在朗州的地界。 慕容奕不知道被水冲到了哪里,乌止看着前面的山脉,准备换个方向。 就在这时前面忽然出现两个村民模样打扮的人。 见到乌止,那两人眼神一亮。 “这么娘子面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为首的男人高大,穿着麻布短打,眸中除了见到人的欣喜之外,倒没有别的意思。 这让乌止稍微放下心来。 乌止在找人的路上想过要是遇到普通百姓该怎么说,当下眼睛一红, “两位大哥好,我和夫君本想去朗州城探亲,路上遇到一伙贼人,我的夫君为了保护我,掉下了山崖,我是来寻我夫君的,两位可曾见过?” “你夫君?你夫君长什么,穿什么衣服?” “我夫君穿着月白色的长袍,头戴一顶玉冠,个子很高。” 乌止看着两人的对视一眼的样子,难不成他们见过慕容奕。 “原来你就是那位公子的夫君,我们在不远处的岸边发现了你夫君,正想着来周围看看能不能找到他家人呢。” 原来如此。 可乌止还是留了个心眼,道:“多谢二位大哥救命,哎,我那夫君脸上有一块青色的胎记,没吓到两位吧。” 两人面色古怪:“这位娘子,那位公子脸上没有胎记。” 乌止:“……对对,前些日子我们遇到个神医,刚把那胎记去除,看我急得,给忘了都。” 乌止跟着两个百姓又走了大概两刻钟的功夫,来到了一个村落。 这个村落很小,大概只有十来户人家,走进村口的一间房子中,乌止看到了躺在木板床上,紧闭着双眼的慕容奕。 他面色苍白如纸,湿着的外袍已经被脱下,露出身上纵横的刀伤。 “这位娘子,你夫君受伤实在严重,我们村中没有大夫,可若是送到城中,可能你的夫君也承受不住这样的颠簸。” 带着乌止过来的那个村民道,乌止听见有人叫他阿力。 她简单检查了一下慕容奕的伤口,其他的刀伤都是皮肉伤,最致命的伤痕在胸口那里。 几乎离着心脏只有一寸的距离。 慕容奕心脉受损严重,要是不是身体底子好,和皇宫有无数天材地宝养着,能活三年就够呛。 乌止解下身上的荷包,从中掏出两枚金瓜子,“阿力大哥,我夫君家中富庶,此番得你们相救,愿以千金相报。 如今我夫君危在旦夕,还请阿力大哥帮忙找人去外面找个大夫过来,这是酬劳。 还有,敢问各位叔伯家中可有烈酒,我想为我夫君清洗伤口,烦请帮我找一些干净的布条和烈酒。” 说着,又拿出两枚金瓜子递到阿力手中。 乌止不怕露富,他们身上的穿着根本藏不住,索性干脆用钱财开路,免得让村中的人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阿力推拒一番,拿着金瓜子离开了。 没一会儿就给乌止拿来了烈酒与还算干净的麻布。 让乌止意外的是阿力还从一个村民的家中,拿来了半瓶金创药。 这再好不过了。 乌止脱下慕容奕的衣服,认真清洗着慕容奕的伤口。 烈酒擦拭下的慕容奕尽管在昏迷中,肌肉却还是绷紧,伤口不断渗血。 说不心疼是假的。 乌止一边擦拭一边掉眼泪,“夫君,你忍忍,很快就好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安慰起了作用,慕容奕之后的反应没有那么强烈。 其他的伤口都处理好了,唯有胸口的那个伤口,乌止不知道除了止血,不知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阿力的声音。 “乌娘子,大夫请来了。” 这么快? 说话间阿力带着人进了门。 乌止打眼看过去,竟然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姑娘。 那人看到乌止也是一愣。 阿力道:“这是隔壁村的宁姑娘,是我们附近唯一的赤脚大夫,她经常上山采药,我只是去碰了碰运气,没想到她在家。” “还请宁姑娘看看我夫君。” 乌止连忙侧身让开。 宁露背着药箱,看出乌止的非富即贵,但她也不在意,左右不过是救人。 可当她看清床上躺着的人时,震惊到连连后退。 “宁姑娘?”乌止心一紧,总不能一个偏远山村的大夫,认识慕容奕吧。 宁露指尖颤抖,强撑着笑容道:“不好意思,这是我从医以来遇到过最凶险的病人了,有些失态。” 乌止道:“还请宁姑娘为我夫君看看。” 乌止在说到夫君的时候,明显看到宁露眼底的飘忽不定。 难不成真认识? 宁露的指尖搭在慕容奕的手腕上,为他号脉,只是脸色却越来越苍白。 她看向乌止道:“他失血过多,心脉受损,幸好在冷水中泡着不至于流血而亡。” 说着,宁露落下眼泪来,“我这里有安宫牛黄丸可以暂时保住他的性命,但想要修复他的心脉,还需要一味药。” “什么药?”乌止没心情关心宁露的奇怪,她现在只想要慕容奕安然无恙。 “玲珑七窍兰。” 乌止的奶奶是中医,虽然乌止没能继承奶奶的医术,但是对于药材还是很了解的。 玲珑七窍兰,取名于比干的玲珑七窍心,是用于修复心脉的神药,对于心脉受损有奇效。 在古时,玲珑七窍兰也被用做是续命的急药,可惜玲珑七窍兰只生长于绝壁山巅之上,无法人工养殖。 即使是在皇宫,也未必能现在就找出来一颗。 难怪慕容奕会心脉受损而早逝。 这味药,实在太难找了。 “你知道玲珑七窍兰?”宁露看出乌止的犹疑。 “是,宁姑娘可还有别的办法,这味药太难寻了。” “不难寻。”宁露忽然道。 第181章 我要你娶我 乌止和慕容奕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在朗州和献州交界处的山坳中。 而如今有一株玲珑七窍兰,一日后即将在献州的地下卖场中拍卖。 宁露经常去献州卖药材,与那里的老板相熟,老板还说要带宁露去见见世面呢。 该不该说,慕容奕真的是命不该绝。 可现在还有一个问题,“一株七窍兰要多少钱?” “千两黄金起步。” 乌止:“……” 她现在上哪里去搞钱? 回朗州肯定是不能回去的,刺客知道慕容奕出宫,肯定是哪个环节出问题了。 要是贸然回朗州,和回去送死没什么区别。 那该怎么办? 乌止在房中转了两圈,忽然看向宁露,“你不会伤害他的对不对?” 宁露一怔,难不成她暴露了? 不可能,她和乌止根本没见过。 “我不会。” 有了宁露的保证,乌止放心了些。 虽然搞不懂这个宁露怎么会认识慕容奕,但宁露应该不会伤害慕容奕。 这是女人的直觉。 现在最重要的是弄到钱,买兰花。 临走的时候,宁露给了那家药铺老板的地址。 “乌娘子,两日内,务必带回七窍玲珑兰,不然他的性命……” 乌止点头,“我尽力吧。” 阿力带着乌止跨越山路,终于城门关闭之前进了献州城。 献州城与朗州城差不多。 其实乌止一路上已经有了赚钱的办法。 当然对这个时代的女子来说还是比较超前的。 但是放在现代也没啥——夜店兼职。 不过古代的夜店就是妓院。 除了这里,乌止真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能够一夜赚千两黄金。 夜晚正是妓院热闹的时候。 乌止还没进门就被拦住了。 “你是哪家的娘子,要寻你郎君去别处寻。” 乌止大大方方:“去通禀你家妈妈,我有一笔大买卖要和她做。” 看门的懂了,这是要卖身不成? 很快乌止就被迎到了后院。 随后一个身形纤长一脸精明的女子摇着腰肢走了进来。 一看到乌止,眼睛瞬间就亮了,“你要卖身?” “当然不是。” “你耍老娘?”一听不是卖身的,老鸨就不乐意了。 乌止走近老鸨,凑近耳语几句。 老鸨的眼睛忽然就亮了。 乌止换好了衣服,到了妓院的舞台上跳了一曲。 就凭她这张脸,就有无数人为她买单。 不过一曲之后,整个妓院便疯狂了起来,等着她的第二曲。 直到打赏过了百金,乌止才姗姗来迟。 带上似有若无的面纱,给打赏最多的那个富商满上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富商还沉浸在乌止的美貌中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乌止已经离开了。 风月场所的有钱人比比皆是。 看到乌止给富商倒了酒,其他人就坐不住了。 不断的加价让乌止出来倒酒。 一晚上,就有八百两金。 老鸨看得眼都花了。 按照分账比例四六,乌止只能拿到六百多两黄金。 剩下的只能向老鸨借。 老鸨阅人无数,看出乌止举止不像是一般人,要这么多钱,恐怕是遇到了难事。 既然如此,“这位姑娘恐怕没有听说过我们妓院的规矩,进来容易,离开……” 乌止丝毫不惧,“向老板,你若是对我有什么想法,那我可就要好好劝劝你,我这张脸,你供不供得起。 你能留我一时,他日若是遇上一些权贵,你还留得住吗? 既然留不住,我有的是办法毁了这里。 况且有了我这个法子,向老板还不怕赚不着钱? 咱们得看长远一点。” “你威胁我?”老鸨气势被乌止压住,有些不甘心。 但看乌止那从容镇定的样子,心底直打鼓。 这两脸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 可若是大家闺秀,哪能这么坦荡来妓院赚钱? “那你之前答应我在我这里待七日,你若是跑了,我怎么办?” 安抚好了老鸨,乌止就在妓院的后院睡下了。 第二日带着一千二百两的黄金去找了药铺老板,想要拍下那株七窍玲珑兰。 只是可惜。 那株七窍玲珑兰,还是被人以两千两的黄金拍下。 乌止其实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这样保命的东西一经问世,自然是多的是人来争抢。一千两黄金只是起步价罢了。 给了药铺老板一笔钱,他既然能有这么七窍玲珑兰的消息,打听谁买走了这株玲珑兰应该也有办法。 天色擦黑的时候。 药铺老板就打听到了。 乌止没想到还是个熟人——柳棋染。 听说这位柳小姐好像在宫中触怒了皇帝,被遣送出宫。 柳家一时间成了世家大族中的笑话。 柳家精心培养的准备嫁入杨家的贵女,在杨家倒台之后迅速入宫。 可谁知,一个贵女竟然还不如一个平民出身的丫头有圣宠,最后还被遣送出宫。 里子面子都丢完了。 柳棋染没办法,听说献州有朵七窍玲珑兰,她这才忙不迭赶过来。 想要送回去给柳家家主,以此保住自己在柳家的地位。 柳家在献州有自己的宅院,柳棋染刚吃了晚饭,就听管家说有熟人来访。 她在献州有什么熟人? 管家说出那人姓乌。 乌? 乌止? 乌行? 乌姓少见,柳棋染能想到的姓乌的也就这两个人。 是乌行来见她? 也太不礼貌了吧。 等柳棋染看到进来的“乌行”时,她眼睛倏地就亮了。 乌行竟然和乌止有六七分相似。 只是乌止娇媚,乌行却清冷矜贵很多。 身上带着一股书生的文弱气质,柳棋染看得移不开眼。 乌止不敢以自己的身份上门,只能装成乌行。 时间不多了。 乌止开门见山,说出了想要七窍玲珑兰。 柳棋染怔愣,“你要这个干什么?” “如果柳姑娘肯让出七窍玲珑兰,在下可保柳姑娘进宫为妃,让姑娘心想事成。” 乌止想柳棋染没有理由会拒绝这个条件。 可柳棋染只是盯着她的脸道:“我不要进宫为妃。” 乌止满头疑问,下意识脱口而出,“那柳姑娘想要什么?” “我要你娶我!” 第182章 “还好,你活着。” 乌止镇定自若的笑容僵在脸上,不可置信地看着柳棋染,半晌才问出,“为什么?” 柳棋染很坦荡,“因为你比狗皇帝好看。” 乌止:“……” 乌止和乌行的五官很像,但骨相却差别很大,乌行是男人偏硬朗。 乌止是女人偏柔美,所以乌止一时不知道是自己迷倒了柳棋染,还是乌行迷倒了柳棋染。 她叹息一声拒绝:“柳小姐,换一个吧。于公来说,进宫对柳家助益更大,于私来说,柳家和我结亲,我们会一起成为众矢之的。” “没关系,我相信你。”柳棋染眼含桃花,看着眼前的男人哪里都是满意。 “柳小姐,你的决定不仅关乎我们乌家,更关乎你们柳家,你可要想好了。” 乌止没办法,只能从家族的角度去劝。 提到家族,果然柳棋染迟疑了一下,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忽然,她抬起头,问道:“若是没有家族的事情,你可愿意娶我?” 乌止不敢给乌行惹事,只能道,“在下与柳小姐是第一次见面,若是说娶,会显得在下太轻浮了; 柳小姐,若你不是柳家的人,我们可以从朋友做起。” 见“乌行”说得坦诚,柳棋染再次垂下了眸子。 她听出乌行说的是实话。 正因为如此,柳棋染愿意相信乌行。 如果乌行说愿意娶她,柳棋染反而会觉得他这个人太功利,为了得到那株兰花不惜代价,不可信。 “好吧,兰花给你,我何时能进宫?” 柳棋染是爱好美人,可却理智的很,她知道如果自己背弃柳家的下场会是什么样。 当然,进宫也没什么不好。 慕容奕俊朗,乌止漂亮娇媚,满宫的娘娘各有各的芳华,也不错。 交易达成。 乌止小心地捧着兰花回到村子当中。 刚进入村子,就看到一队人马在向阿力打听有没有见过受伤的男女。 虽然阿力说了没有,但那群人还是强横的冲进村子,开始搜人,确定没有之后才离开。 乌止留了个心眼,果然没过半个时辰,那些人又回来了一趟。 再次过了半个时辰后,确定没什么异样后才离开。 乌止捧着兰花,一直到夜幕降临,才回到村口的那间房子中。 她动作轻微至极。 刚到后房的门口,她听到里面传来宁露啜泣的声音。 “奕哥,我当初真的有苦衷,不然不会假死离开你的。” 一句话,如同一道惊雷炸在乌止的头顶。 她浑身好像被定住,讷讷听着里面的交谈。 “当初杨侧妃和康侧妃争得那么厉害,我不忍心让你为难,恰好杨侧妃想要对我动手,我才会借此机会离开。 杨侧妃说了你和杨家的交易,我知道,只有我离开了,你才会同意立她为皇后,前朝才能稳定下来。 如果可以,我不会离开你的。” 宁露说完,室内寂静无言。 良久,慕容奕才开口,嗓音沙哑到乌止险些听不清。 “对不起,当初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不是的,奕哥,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当我得知你想立我为皇后的那一刻,我就算是真的死去,也心满意足了。” “还好,你还活着。”慕容奕的嗓音更哑了,乌止还听出了一些哭腔。 笑话,一个堂堂的帝王,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落泪了。 乌止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掐过。 她看着怀中精心养护的七窍玲珑兰。 她在外面为慕容奕想方设法地弄到这朵兰花保住他的命。 结果他却在这里和旧情人相认。 就算乌止再迟钝,也知道里面那个人是潜邸的宁侧妃了。 可乌止却不知道,当初慕容奕竟然动了想立她为后的心思。 看来这个宁侧妃,是慕容奕的真爱吧。 宁露继续说着离开之后的一些事情。 乌止大概也听了一些过去。 宁露真名是宁七叶。 她的父亲是军医。 宁七叶从小女扮男装跟在父亲身边学医。 一次慕容奕负伤,她为慕容奕治疗时被慕容奕发现了身份。 宁七叶哀求慕容奕保守这个秘密,慕容奕看在她和她父亲无怨无悔地守在边关多年。 心一软就没追究宁七叶这个杀头的大罪。 并且在军中多次为宁七叶遮掩。 一来二去,宁七叶就成了慕容奕专属的军医,再一来二去,两人互生情愫,直到慕容奕回京登上太子之位。 给了宁七叶一个侧妃的位置。 东宫时,慕容奕为了保护宁七叶,不让皇后和淑妃针对她,特地将她放在了偏僻的位置,一个月也只是见一两回。 乌止听到这里,忽然觉得一阵好笑。 原来慕容奕不是不懂得保护人,他也知道后宫的争斗,知道该如何保护心上人。 那为什么还要把她放在那么显然容易遭人恨的位置。 乌止听得心凉了半截,也不想再听两人失而复得互诉衷肠,却怎么也想不起她这个外出寻药,不知道会不会遇上危险的人。 她礼貌性地敲了两声门后直接推开。 借着皎白的月光,乌止看到慕容奕半靠在床榻上,怀中紧紧抱着宁七叶。 看到乌止进来,慕容奕瞳孔一缩。 月光下的乌止十分狼狈,身上的衣裙因为走山路早已经被划得破烂不堪。 身上没有一件首饰,发髻也因为赶路有些松懒,脸上的汗水混合着尘土脏污一片。 她神情冷淡极了,“宁姑娘,这是你要的七窍玲珑兰。” 乌止拿出小心翼翼护在怀中的兰花。 宁七叶惊呼一声,从慕容奕怀中出来,“你竟然真的买到了七窍玲珑兰。” 乌止掀唇讥讽,“原来你认为我找不到这株兰花啊。” “不是不是。”宁七叶连忙否认,“才一天的时间,你怎么会筹集千金?” 乌止这才看向慕容奕。 “皇上,这株兰花是嫔妾和柳家二小姐柳棋染的交易来的,嫔妾允诺她会进宫伺候皇上。” 慕容奕仿佛没听见乌止的话一样,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乌止:“刚刚朕和七叶的话,你听见了多少?” 第183章 臣的妹妹呢? 乌止掩饰住心底的讥讽。 和宁七叶说话就是“我”,和她说话就是“朕”。 双标狗。 不过宁七叶是慕容奕的白月光,待遇自然和别人不一样。 她直白道,“全听见了。” 慕容奕猛然咳嗽起来,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宁七叶连忙扑过去,熟练地将慕容奕按在床上,口中带上了斥责的意味:“你快躺好,情绪这么激动做什么,我们的事情我本来也没打算瞒她。” 说完,宁七叶看了一眼乌止,语气还是带着斥责:“乌娘子,你怎么能偷听我们说话?” “我光明正大站在门口,何来偷听?” 乌止察觉到宁七叶对自己的敌意。 转念一想她就理解了,原本她才是慕容奕心尖尖上的人。 在宁七叶眼中,自己这是抢了她在慕容奕心尖尖上的位置。 乌止很想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慕容奕心尖尖上的人,一直都是你宁七叶。 她不过是慕容奕推在台前的一颗棋子,前段设计太后不就是如此么。 乌止已经接受了现状。 慕容奕不过是个黑心资本家,和老板共情是牛马倒霉的开始。 乌止道:“皇上,七窍玲珑兰的事情,是嫔妾擅自主张,至于如何决断,还请皇上做主。” 她的意思是,你要是想用这朵兰花,那就得让柳棋染进宫。 你要是不同意,兰花她就给柳棋染送回去。 慕容奕道:“朕知道了。” 这是答应了。 见状,乌止总算了了一桩心事。 她道:“嫔妾在献州还有些事情没有结清,皇上好好养伤,嫔妾告退了。” 乌止说着就要走,却被慕容奕喝住:“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宁七叶连忙道:“奕哥,你情绪不能激动。” 说着,她指挥起乌止来,“乌娘子,眼下没人伺候,劳烦你去烧壶水来。” 乌止扬眉看向慕容奕,“这是皇上的意思?” 慕容奕看着眼梢带着讥讽的乌止,根本不用猜都知道乌止情绪不对。 他很想跟乌止解释些什么,话到嘴边却不断地咳嗽起来,喉咙中的血腥味溢出。 他皱着眉看向乌止,想要乌止过来,却看到乌止眼底只有讥讽,没有半分的心疼。 随后,她冷漠地转身离开。 就在刚刚那一刹那。 乌止决定离开了。 这他妈的宁七叶在她面前摆什么正妻的谱? 皇后都没跟她这样说过话,她把自己当谁了? 现在七窍玲珑兰也已经找到了,慕容奕不仅不会留下后遗症,白月光也失而复得。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看宁七叶这个样子,她就不信宁七叶会在慕容奕找她的时候无动于衷。 一个宁七叶在慕容奕心中的份量,抵得过十个皇后。 估摸着宁七叶回宫,怎么着也得是个妃位,甚至是四妃之一呢。 那到时候宁七叶对她颐指气使她不得受着? 乌止想想就膈应,宁七叶在她去找七窍玲珑兰的时候根本没想过她能拿到七窍玲珑兰。 若是以深宫的思维来想的话,宁七叶是不是准备把治不好慕容奕的锅甩在她的身上。 还是说就是准备支开她,她好和慕容奕相认。 深夜山路难行,更别提遇到什么野兽了。 乌止找了个面善的婆婆家借宿了一晚。 第二天清早就离开了村子。 她先是去了妓院,将借的钱还给了老鸨,自己只留下的一百金。 至于往后几天的出场自然也是不行了。 老鸨怎么肯让,但乌止给老鸨写了一套选秀101的方案,每半月搞一次游船或者山中雅斋。 得票最高的姑娘才能参加。 老鸨一看觉得有戏,就没多为难乌止。 甚至在乌止说往南要去浙州的时候,还给乌止找了条船。 …… 七窍玲珑兰是治愈心伤的奇药。 三日后,慕容奕已经能够下床走路。 他刚能走就要出去,乌止已经三天没回来了。 她那样漂亮娇弱的一个姑娘,三天没有任何音信,会不会出了事? 就在宁七叶死死拦着慕容奕的时候,院子的大门被人强力的破开。 乌行手中提剑,带着一众侍卫赶来。 他顾不上行礼,扫了一眼慕容奕身边的宁七叶问道,“皇上,臣的妹妹呢!” 乌行在行宫接到慕容奕失踪的消息之后连夜赶到了朗州。 在无尘寺山侧发现了打斗的痕迹。 他们一路找,一路跟着刺客,这才错过了这个村子。 乌行一路跟着刺客找到了献州,遇到了柳棋染才知道乌止来过。 他暗中派人去追查,竟然发现他从小捧在掌心长大的妹妹,竟然为了慕容奕去妓院那种地方赚钱。 他循着踪迹往回找,这才找到慕容奕,却没想到慕容奕身边跟着一个明显关系不一般的女子。 他妹妹现在不知所踪,而慕容奕却用着她妹妹用尊严换来的药,和另外一个女子在一起。 这一刻,乌行顾不上什么君臣之道,他现在只想找到乌止。 慕容奕虽然能够下地行走,但脸色依旧苍白,听到无形的话脸色更是白了一个度。 “枝枝没和你在一起?” 一句话,乌行的心都碎了。 他瞪了一眼慕容奕,将侍卫留给慕容奕后转身离开。 宁七叶皱眉:“乌家兄妹,都这么目无法纪,无法无天吗?” 慕容奕看向宁七叶,“他们兄妹感情很好,况且宸嫔失踪,是因为朕的事情。” 他现在没心情计较乌行的失仪,眼下寻找乌止只能寄希望于乌行。 很快,禁军统领到来,慕容奕移驾到献州刺史府。 太医为慕容奕诊脉后惊叹道:“皇上,您的身体已无大碍,静养一段时间即可。如此重的伤皇上竟然恢复得这么快,想来是天佑皇上,皇上福泽绵长。” 慕容奕想,不是他福泽绵长,是有人为了救他,付出了很多。 乌止现在到底在哪里! 为什么好端端一个人会凭空消失? 禁卫军统领已经查明,乌止进城之后就不知去向。 再出现时就是带着千金去了拍卖场。 之后的踪迹就很明了了。 只是再回到献州城时,又消失了。 慕容奕心情复杂,人怎么会凭空消失,除非是乌止易容改换行踪了。 可乌止哪里会这些? “献州刺史呢?”慕容奕沉着脸问。 “韩刺史在处理城中一家妓院失火的事情。” 与此同时,宁七叶走了进来,“皇上,外面有一位柳小姐求见。” 慕容奕皱眉并不想见,可一想到乌止和柳棋染的交易,还是让人进来了。 柳棋染乍听慕容奕受伤,忽然就知道“乌行”求药是给谁求的了。 怪不得能信誓旦旦说让她入宫呢。 既然知道了是慕容奕受伤用药,柳棋染肯定要过来表一下忠心,说进宫的话不算。 若不然那不就成了挟恩图报? 说明来意之后,慕容奕摆手,“她说的话,朕会遵守诺言,回宫后朕会封你为五品婕妤位份。” 慕容奕允诺道。 五品婕妤,努努力就可以抚养孩子了。 柳棋染觉得慕容奕给的这个位份很微妙啊。 宁七叶看柳棋染离开后,忽然悲伤道:“皇上后宫那么多人,想来是不缺伺候的,民女就不和皇上回宫了吧。” 第184章 亏大了 慕容奕对宁七叶的感情,是少年时期纯粹的懵懂和感动。 以及将宁七叶封为侧妃的保护和责任。 可的确就像宁七叶自己说的,她在后宫不能给慕容奕什么助力,甚至还会拖累慕容奕。 虽然慕容奕觉得,一个男人就应该保护好自己的女人。 如果一直没有一个可爱听话漂亮会哄她又会暗戳戳保护自己的女人出现,慕容奕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让宁七叶不用担心回宫后的事情。 可有些人就这么出现了。 他知道乌止在后宫生存的艰难,即使是他冒着很多风险和诟病给了乌止一个嫔位,她仍然活得战战兢兢。 更何况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宁七叶呢。 所以慕容奕在听到宁七叶的话后,真的犹豫了。 少年时期喜欢过的女人,他肯定希望她活着。 深宫不适合宁七叶。 宁七叶对乌止的态度,慕容奕也看得明白,他不想宁七叶会和乌止产生冲突。 因为他怕自己偏袒宁七叶伤了乌止的心。 那小家伙,他刚哄好没多久,如今竟然狠心就这么离开他。 他算是摸明白乌止的脾气了。 心狠着呢,说不要他真不要他。 不过偏袒宁七叶只是个假设。 慕容奕了解自己,乌止甚至都不需要做什么,只要在他面前掉两滴眼泪,他一定会偏向乌止。 他不得不承认,乌止在他心中占得份量太重了。 既然注定要负了宁七叶,干脆还是不让她进宫了吧。 慕容奕靠在椅背上,叹息了一声,“你可想好了?” 宁七叶微怔,奕哥竟然都不挽留她一下? 才不到两年的时间,他变心得这么快? 宁七叶不愿意相信慕容奕变心,她觉得是慕容奕担心她在宫中受到伤害。 于是她更悲伤了,眼泪簌簌落下,“我不知道,奕哥我不知道,若是你没有出现,我可以在这里隐姓埋名一辈子。 可你一出现,我才发现两年那么难熬,奕哥,我好想你,我不想和你分开。” 少年时期的慕容奕在军营,基本上没见过什么女人。 几乎是宁七叶说什么,他信什么。 可如今他是见过了无数女人争斗的帝王,再看宁七叶如今的表现。 慕容奕算是懂了,宁七叶不是不想回去。 而是见到柳棋染得了位份之后,也想要个位份再回去。 连宁七叶现在都跟他玩这一套,慕容奕心头滋味难言。 像是曾经喜欢的一道菜已经完全变了味道,不复当初。 他又想到了乌止。 乌止说不要他这个皇帝,就不要他这个皇帝,是如此的真实。 她只要他这个人,而不是贪恋皇帝的宠爱和权势。 慕容奕道:“七叶,现在朕已经是皇帝了,后宫之中更加凶险,回不回去,你可要想好了。” 宁七叶听着,更加确认慕容奕是关心她了。 她佯装思考,“好,眼下最重要的是奕哥的伤,你安心养伤。” …… 乌止上了妓院老鸨介绍去浙州的船。 虽然她本身也没打算乘船去浙州,这只是她的障眼法而已。 却没想到这根本就是艘贼船。 妈的,她就知道那个老鸨不是什么好人。 原来把她给卖到浙州去了。 乌止也是被捆起来之后才知道这件事。 现在她身上的钱被搜刮走了,匕首也被搜刮走了,拇指粗的麻绳把她捆得结结实实。 现在跳船的话和去喂鱼没什么区别。 - 夜晚的时候江面静悄悄的,只有潮水的声音十分催眠。 乌止折腾了一下午,手腕都被磨出血了也没能解开麻绳。 好吧,她不是主角,房间里根本不会出现可以割断麻绳的东西。 就在此时,乌止听到一声清脆的敲击船板的“咚”声。 还没等乌止反应过来是什么的时候,无数咚咚声齐齐响起。 漆黑的夜晚瞬间被火光照亮。 这下乌止再傻也明白了,他们这是遇上了水匪? 水匪都这么大胆用火箭抢船了吗? 大火很快烧到乌止的房间,滚滚浓烟从门缝中渗入。 乌止咳嗽不止,眼睛被熏得生疼。 这他妈不会刚入贼手,就被烧死吧。 她以前也没这么衰吧。 火焰从门框中窜进来,沿着房中的帷幔迅速燃烧到乌止的头顶。 一块帷幔夹杂着烈焰就要往乌止的身上掉。 乌止就地一滚,但还是被烧到了脚腕。 一股钻心的疼痛让乌止的脸瞬间白了,眼泪没有预兆地掉了下来。 她有点后悔了。 他妈的跟在慕容奕身边迟早会死,但也不是现在死啊。 她死前还能睡到皇帝,还能摸到皇帝的腹肌,还能骑在皇帝的身上呢。 现在却要被活活烧死,亏大了! 就在乌止晕过去之前,她恍惚间看到有两个人闯进她的房间。 是慕容奕吗? 你个狗东西,终于来了。 这是乌止晕厥之前的想法。 可她忘了,慕容奕身受重伤,更不知道她在哪,根本没有办法来救她。 …… 不知过了多久,乌止鼻腔中闻见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 这种味道让乌止觉得呼吸一次就会吸入无数的细菌。 不知道待久了会不会肺部感染。 乌止神游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她还活着? 睁开眼睛打量了一下周围,黑漆漆地看不到任何光。 所以,不是慕容奕救了自己。 是从虎穴掉到了狼窝? 她身上的麻绳已经被解开了。 但乌止并不觉得这是个好消息。 这说明如果对方对她有敌意的话,根本不害怕她的反抗,所以也用不着拿绳索捆着她。 正在乌止思索之际,有脚步声靠近。 乌止闭紧双眼,那人看乌止还没醒,咕哝道:“都一天一夜了还没醒,会不会出事? 要不找大夫来看看?主子点名要的人,还要活着的人,不能出差错。” “主子要我们把这个女的当主子一样供着,我们把她放在这里是不是不太好?”另外一个男人担忧道。 “现在江湖上和朝廷都在找一个姿容绝美的女人,你觉得还有哪个女人能比她美,连咱们主子都动心了,不把她藏在地窖中,被发现怎么办?” 两人观察了乌止一会儿,没发现异常才出了地窖。 乌止听得一头问号,还有人觊觎她的美色? 是谁,听这两个人的意思,身后之人也是达官显贵? 还有江湖上……是乌行在找她? 第二日一早,两个男人把她装进一个箱笼之后再次出发。 第185章 乌·荒野求生·止 乌止本想等这两人进入城中后,闹出动静来,说这两人是拍花子,她好趁乱逃跑。 可这两人却是鼓了辆驴车,拉着乌止往山里走。 山路颠簸,乌止的酸水都被颠得快吐出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你们是谁!”昨天的男人问道。 隔着箱子,乌止都能感觉到这人声音的紧绷。 “我们在找一个女人,你们见过吗?”有人问道。 “没见过。” “没见过?那你的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一些不中用的东西罢了。” 那人又道:“打开给我们看看。” “你们是谁,凭什么要看我们的箱子。” “呵呵,这位兄弟,你这就不厚道了吧,江湖有人悬赏一个绝色女子,完好无损带回来可得千两黄金。 兄弟,一个人吃独食不好吧。” 昨日的男人道:“诸位好汉,我真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什么绝色女子,箱子中是我们走镖的东西罢了。” “看来这位兄弟铁了心不肯和兄弟们一起发财啊。” 对面的声音忽然变了调。 紧接着是无数脚步声的靠近。 再下一秒,忽然响起金铁碰撞的声音,声音刺耳入骨,激得乌止鸡皮疙瘩起了一层。 打斗声此起彼伏,远远近近,能看出两拨人马在互相拉扯。 乌止不知道对面是不是乌行的人,但她不敢赌。 她趁着打斗声远了一些的时候,将箱子掀开了一条缝,瞄了一眼。 发现周围没有人后,迅速从箱子中爬出,往打斗声相反的方向跑去。 “不好了,人跑了,快追!” 身后的打斗声停止了一瞬。 乌止已经两天没吃饭了,根本没有力气跑,她被这一声惊得肾上腺素飙升,开始狂奔起来。 跑过一片树林之后,耳边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音。 远处是一条拦路的河流,三丈宽,看不清楚深浅。 似乎察觉乌止没有了退路,追兵的脚步放慢了些。 只是一个瞬间,乌止就已经有了决断。 她没有犹豫,助跑跳入那条河中。 冰冷的溪水让乌止浑身一个激灵。 她借着水流迅速往远处游去。 身后传来几声跳水的“扑通”声,可乌止什么都顾不上了。 她只能奋力向前游,不到万不得已根本不敢浮出水面换气。 不知道是不是乌止水性太好,还是那群人水性太差。 乌止游了有大概半个时辰,身后早已经没有了追兵的身影。 她这才敢拖着疲惫的身体,在一个浅滩上了岸。 乌止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只看到群山连绵,郁郁苍苍。 好在现在是中午,不至于看不清路。 乌止在林子中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坐下恢复力气。 确定没有追兵后,乌止放松了下来。 这一放松,她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脱力了,连手都抬不起来。 苦笑一声,乌止现在真后悔了。 他妈的,跟在慕容奕身边也没有受过这种罪啊。 乌止累到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树林中已经昏暗一片。 静谧的林子中偶尔传来两声夜枭的叫声,阴森恐怖。 还有隐隐约约的野兽狼嚎。 乌止后知后觉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真的是命大,在这里睡了半天都没有被野兽啃掉。 现在乌止浑身酸软无力,又累又饿,林子中光线昏暗,估计也找不到可以果腹的东西。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她现在需要找一个可以过夜的地方。 乌止望着遮天的树木,要想躲避野兽和追兵,树上是首选。 她找了根结实的藤条,努力抛到了树干上,借着藤条的力量,几乎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才爬到树干上。 爬上去之后,乌止把自己捆在了树上。 做好这一切,乌止再也支撑不住,又一次昏了过去。 …… 乌止是刺眼的阳光晃醒的,林子中依旧静谧,让人分不清现在是何年。 她浑身酸痛的更厉害了。 摸了摸额头,乌止心道果然,还是发烧了。 在冷水中泡了半个时辰,她这个身体根本受不住。 顺着藤条滑下来的时候,乌止一个脱力,直直从两米多的高空中跌了下来。 膝盖和脚腕上传来刺骨的疼痛,不用看也知道,脚扭了,膝盖也破皮了。 乌止躺在地上,想着干脆死了算了。 躺了半刻钟后,乌止咬着牙起身。 但伤势远比乌止想得更严重,脚腕不仅扭到了,腿还骨折了。 另一只脚上的烫伤也已经红肿发炎了,渗出些浅黄色的脓水出来。 乌止忽然就笑了。 人在倒霉的时候真的会笑。 她两辈子加一起都没这么狼狈过。 干脆死了算了。 自暴自弃了一会,乌止还是起了身。 她找了两根木棍,裙摆撕成布条捆在自己的腿上,做了简单的固定。 拖着扭伤的脚腕走了一段,又发现了根长的木棍,乌止拿来当拐杖。 这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山,树林中找不到一点野果。 好在乌止认识草药,遇到了马齿苋捏碎了敷在被烫伤的那只脚腕上。 遇到连翘,嚼吧嚼吧吃了。 遇见川芎,嚼吧嚼吧吃了。 吃了不少草药,乌止有了点饱腹感,她看着自己骨折的腿,只能找个地方休息。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 乌止发现一条河流,河面倒映着一个瘦得脱相的女人,失去光泽的杏眸中已经没了任何求生的神色。 洗了洗脸,乌止艰难挪到了一片向阳的山坡,她决定在这里交代余生了。 就在乌止躺下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沙沙的声响。 乌止一开始没在意,直到脊背传来一股寒意。 她睁开眼睛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脚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盘了一条翠青色的蛇。 ——竹叶青。 “……” 乌止又笑了。 这他妈刚骂完贼老天,老天就派蛇来收她了是吧。 乌止和竹叶青大眼瞪小眼。 就在此时,远方传来一声熟悉又久违的声音,“枝枝,别动!” 乌止整个人僵在原地。 第186章 哭包上线 突如其来的声音好像刺激到了那条竹叶青。 只见弯曲的蛇身忽然盘旋蓄力,猛地向乌止的面门袭来。 在那一瞬间,乌止甚至都感觉毒蛇獠牙上冒着的深深寒气。 下一秒,一道银光划过,乌止只觉得眼前一道白光闪过,眉心一凉,近在咫尺的毒蛇消失。 她的目光下意识看过去。 只见毒蛇被一支箭矢稳稳钉在不远处的树干上。 再下一秒,乌止忽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鼻腔中传入淡淡的檀香味道。 天地好像在此刻安静下来。 乌止僵硬的抬头,看到那人逛街如玉的下巴。 以及颤抖着的喉结。 “慕容奕?” 乌止不可置信地叫了声。 “是我。”慕容奕脱下披风,把乌止裹在怀中,眉眼间的心疼几乎都要溢出来。 乌止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她摸了摸慕容奕的脸。 温的。 是真的,是真的慕容奕。 乌止瞳孔微缩,大脑反应过来之后,眼泪开始决堤。 被压抑许久的情绪好像在此刻找到了发泄口。 快被大火烧死的恐惧,被关在阴暗潮湿的地窖的无助。 跳入河水中的冰冷刺骨,从树上跌落,断腿的痛苦。 还有苦涩难吃的草药,走不完的山脉。 以及刚刚那条竹叶青尖锐的獠牙。 无数的情绪将乌止的理智冲垮,她紧紧抱住慕容奕的脖子,委屈与恐惧化作无尽的泪水宣泄而出。 “慕容奕,我差点死了。” “呜呜呜呜,慕容奕我好害怕。” 乌止哭得全身颤抖,羸弱的身体在慕容奕怀中显得瘦削无助。 一阵又一阵的哭声听得慕容奕眼眶发酸。 他不知道这几天在山里遭遇了什么,可一想到她一个弱女子能在山中活下来,他就知道乌止一定吃了不少的苦。 慕容奕紧紧抱着乌止,恨不得把人揉进自己的骨血,声音沙哑地安抚,“别怕枝枝,我来了,没事了没事了。” 乌止没有任何形象,抱着慕容奕就像是抱着一根浮木一样,嚎啕大哭。 慕容奕就那么任由她抱着,耐心地哄着怀中的人。 感受到怀中人几乎瘦到只剩下一个骨头架子,他的心就像是被刀割了一样疼。 他的小蝴蝶。 漂漂亮亮的小蝴蝶到底吃了多少苦,才会变成这样。 慕容奕后悔,后悔自己应该早点来。 就在这时,空气中再次传来一阵破空声。 乌止如同惊弓之鸟,哭声立止。 几乎是同时,一道人影挡在乌止和慕容奕的身前,斩去那支极速而来的箭矢。 “有刺客,保护皇上。” 慕容奕已经恢复的大半,心脏更是完好如初。 他从地上抱起乌止,语调沉稳有力,“别怕,我在。” 慕容奕的话莫名安慰到了乌止的神经。 她此刻抱着慕容奕的脖子不撒手,却也止住了哭声。 发泄了一通,乌止心中舒服多了,任由慕容奕抱着她上马。 刚刚挡住箭矢的人是乌行。 他和周围的侍卫护住慕容奕,保护慕容奕和乌止撤退。 望着箭矢袭来的方向,慕容奕眼底杀意迸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朕要看看是谁敢对朕的女人动手。” “是。”乌行一挥手,立马有人向不远处山头的方向快速奔去。 …… 直到被慕容奕带到宁州下属县城的县令府,乌止才后知后觉真的得救了。 乌行当初找到慕容奕之后就开始追寻乌止的行踪。 他也没想到那个老鸨竟然有胆子骗他,等他在码头找到乌止的行踪时,那艘船已经被烧得连渣都不剩了。 乌行不相信自己的妹妹会死,于是借助了以前江湖上的朋友,调动了朗州献州浙州宁州等地的江湖势力寻找乌止。 直到乌止跳下驴车逃离,他们才确定了乌止的行踪。 可宁州附近山脉连绵,慕容奕调动五千人搜索附近的山脉。 才在附近发现有人的脚印,这才找到的乌止。 乌止现在实在说不上是好看,说狼狈都有点保守了。 她身上的衣裙破烂不堪,已经失去了原本的颜色。 浑身都是伤口,头发松松散散,眉心还被刚刚射杀竹叶青的那一箭划破了,带着斑斑血迹。 说是难民也不为过。 可就是这样的乌止,被容易想对待珍宝一样,轻柔地放在了床榻上。 向来干净喜洁的男人无视乌止身上的脏污,亲自的拧了帕子来给乌止擦脸。 慕容奕的眼底只有心疼和痛惜,看得乌止没忍住又掉下泪来。 “弄疼你了?”慕容奕有些无措,将帕子一丢把人抱在了怀中,“枝枝,是我不好,没能早点找到你。” 他这么说,乌止心底更愧疚了,她紧紧抱着慕容奕,哭腔惹人怜惜,“皇上,我差点见不到你了,呜呜呜……” “不会的,不会的,我来了,以后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的,再也不会了。” 慕容奕痛惜无比,他只要一想到乌止是为了救自己,甚至是因为自己才会受到追杀,他的心就像是被拧在一起。 他算什么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 当他得知乌止跳入河水漂流而下,连追兵都淹死了两个的时候,他真的是慌了。 他害怕听到乌止的死讯,如果乌止死了。 他会自责一辈子。 乌止也很后悔,虽然皇宫很危险,但再危险也没有野外危险啊。 至少在慕容奕身边,吃喝不愁,还有大床睡。 她就算是死,也要死在金银窝里。 乌止哭得脑袋发晕,慕容奕察觉她的不对,连忙叫太医进来诊治。 太医摸上乌止的脉搏,脸色古怪了一瞬,“娘娘可还有别的伤?” 乌止道:“左脚烫伤已经溃脓,右脚脚腕扭了,膝盖骨折。” 其他的伤都是被树枝划得皮外伤了。 慕容奕一听,脸色骤变,语气着急带上了两分凶意:“怎么这么严重,刚刚怎么不说?” 乌止整个人现在脆弱的不行,慕容奕一凶她,她就想掉眼泪:“疼麻了,忘了。” 一句话,简直是在慕容奕的心上凌迟。 他又气又心疼,只能对着太医撒气,“还不快给娘娘看看!” 太医怔住,他一个外男,看娘娘的腿,不太好吧? 在宫中这些都是医女的活啊。 可现在又没有医女在。 慕容奕见状拔高了音调,“让你看你就看。” 太医忙忙上前,掀开乌止沾了泥土混着血的裤脚,只见原本白皙匀称的小腿上有一块巴掌大的烫伤,周围已经红肿一片,翻出来的血肉上沾着脓水。 慕容奕看得心疼极了,却听太医喃喃道:“不该啊,娘娘溃脓地如此严重,本该连这条腿都保不住才是,如今竟然只要清除腐肉就行了?” 第187章 一起喝药 慕容奕气得想骂人,什么叫清除腐肉就信了,那是剜肉。 乌止一个被针扎都要掉眼泪的弱女子,怎么能扛得住。 乌止听到太医的话,想了想道:“我在山中找不到吃的,倒是遇到了不少草药,就吃了,也许是这个原因。” 没想到是真的有用。 太医这才想起来,这位宸嫔娘娘身体虚弱得不行,一方面是外伤严重,另一方面纯纯是被饿的。 他刚刚惊讶于病情,又被慕容奕吓了一跳,竟然忘了这事儿。 乌止要是知道太医所想,一定气得想骂人。 太医说乌止身子虚弱,此时剜肉和正骨一定扛不住,不如让乌止吃点东西,休息一晚。 溃烂的伤口用草药敷着,坚持一晚也还行。 乌止本以为慕容奕会找县令府伺候的人来给她洗漱更衣,却没想到慕容奕样样亲力亲为。 抱着她洗漱,看着她身上瘦出来的骨头和伤口,慕容奕黑眸沉得能滴出墨来。 他一言不发,弄得乌止心里七上八下。 现在慕容奕应该是不知道她是自己逃走被人卖了才遭遇的这些事。 看慕容奕这个愧疚的样子,应该是以为她是为了兰花的事情而遭遇的不测。 乌止心底有些过意不去。 她看着慕容奕,眼泪不知不觉又下来了。 她别过脸去擦眼泪,害怕哭哭啼啼惹慕容奕心烦。 慕容奕知道乌止受了委屈,把乌止的衣服穿好后,抱着乌止道:“想哭就哭,朕会一直在的。” 心虚的乌止眼泪流得更欢了,不管如何,现在能给她安全感的,只有慕容奕。 她放纵自己,抱着慕容奕不撒手。 没一会儿县令府人把吃的送来了,全都是一些流食,易消化,适合乌止现在的肠胃。 慕容奕亲手喂乌止吃完了一顿饭,乌止噘着嘴,还带着点点哭腔:“谢谢皇上。” “怎么不叫慕容奕了?” 慕容奕这才想起来,山谷中乌止叫他名字的事情。 直呼帝王名讳乃是大忌。 可慕容奕在那一刻只有庆幸,庆幸乌止活着。 甚至乌止在叫他慕容奕的时候,他心底只觉得熨帖。 在乌止心中,他的人,排在帝王的身份前面。 他承认,乌止一声“慕容奕”,将他喊得更心软了。 本以为乌止委屈巴巴地说她不是故意的。 可乌止却直视着慕容奕的目光,眸底噙着泪光:“慕容奕,谢谢你来救我。” 慕容奕弯了弯唇,掌心轻柔抚上乌止的脸,“乖。” 他倾身吻住乌止的唇。 这是一个没有任何情欲的却比任何时候都要让乌止心动的吻。 乌止感受到了慕容奕的疼惜和爱意。 慕容奕就这么抱着乌止,看着乌止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一夜的时间,乌止惊醒很多次,但每一次,慕容奕都会耐心地哄着她。 看着乌止缩在自己怀中,紧紧抱着自己的样子。 慕容奕想到了以前乌止怕热总爱躲着他,他还得强硬把人抱在怀中才行。 可是现在看着乌止那么黏着他,慕容奕心里不是滋味。 他不敢想乌止一个弱女子,如何在深山老林中度过三四天的时间。 第二日,太医就来给乌止治伤了。 太医先是给乌止正骨,这种痛一下的容易缓过来,而剜腐肉却是持续的痛苦,太医真怕乌止坚持不过来,皇上让他去陪葬啊。 乌止的脚腕的扭伤和膝盖耽误了一段时间,即使正骨之后修养也需要比平常受伤的人要久一些。 一声嘎嘣脆响,乌止痛的指甲掐到了慕容奕的肉中。 慕容奕仿若不觉,只是紧紧抱着乌止,给她依靠和安慰。 接着就是膝盖,好在骨头还没有长上,不然碎骨重接,那比剜肉还要痛苦百倍。 缓了一会儿,太医又来给乌止治疗骨折。 乌止再次被痛得死去活来,将自己的唇瓣都咬出了血。 慕容奕看得心疼,将自己的虎口递到了乌止的嘴边。 乌止泪眼朦胧,没舍得咬慕容奕,咬在了慕容奕的袖口上。 这一幕刚好被赶来的乌行看到。 他看着乌止的神色,确定没有演戏的意味后,才退出房间。 看来妹妹不想离开了慕容奕呢。 亏他还想了一夜乌止的假死计划,准备送乌止离开。 乌行叹息一声,他在慕容奕调查之前就解决了妓院和妓院老鸨。 他解散了妓院,老鸨也送回潭州让父亲看着。 可谁知老鸨做出将乌止卖了的事情。 乌行在考虑要不要将老鸨杀了算了。 现在看来,这个老鸨留不得了。 若是哪天有人发现了这个老鸨,老鸨说出是乌止主动离开,那乌止就会背上一个逃妃的罪名。 而慕容奕此刻对乌止的怜惜也会化为乌有。 甚至,会因为乌止的逃离和欺瞒,让慕容奕产生一种被乌止玩弄的感觉。 到那时,因爱生恨,乌止还能有活路吗? 乌行将此刻的事情交给侍卫首领汇报,自己转身去帮乌止解决后患了。 治好了一条腿,还有一条,乌止痛的整个人脱力,一脸的生无可恋。 没多会,太医就端来了一碗浓稠苦黑的药汁给乌止喝。 离老远乌止都闻到了药汁的味道,熏得她想吐。 她把头埋在慕容奕的怀中,“皇上,能不能不喝。” 慕容奕看着她有力气撒娇了,松了一口气,“喝了药才能好得快。” “不要不要。” 她像是狗皮膏药一样,紧紧扒着慕容奕,慕容奕好笑又无奈,“没事的,药汁一点都不苦,一口就喝完了。” “皇上骗人。”乌止闷在慕容奕话中,耍赖道。 “真的不苦的,若是朕能喝了有用,朕都要代你喝了。” 太医闻言,脑子一抽,“皇上别急,您的药马上就来了。” 慕容奕眼神猛地射向太医:“……” 太医一个哆嗦,还没来记得反应,婢女端着慕容奕的药碗来了。 察觉到慕容奕身体的僵硬,乌止探出头来,杏眸恢复了水灵灵的色彩,还有两分揶揄,“皇上,要不您给嫔妾打个样?” 慕容奕:“……” 第188章 若是没有假死 最后慕容奕和乌止一人捧一个药碗,乌止拿着碗撞了一下慕容奕的,“干杯。” 说着,一动不动,等着慕容奕先喝。 慕容奕看她那副狡黠灵动的样子,淡淡嗤笑一声,将手中的药一饮而尽。 …… 下午,太医尽职尽责来给乌止挖去腿上的溃烂的肉痂。 乌止看着那锋利的匕首,颤抖着问太医,“太医,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可以麻痹身体的草药?” 太医一顿明白乌止的意思,犹豫:“臣听说是听说过,却没有见过,想来寻找这种草药,不太容易。” “我见过,山中有的。”乌止道,太医听说过,就好跟慕容奕说了。 她可怜巴巴地看着慕容奕,“皇上,能不能派人去收购一些麻沸草,若是生剜嫔妾的肉,嫔妾会痛死的。” 慕容奕担心乌止的腿:“那草药难寻,你的伤势能不能坚持到那个时候?” “可以的可以的,若是明日还找不到,嫔妾就认命了,皇上。” 乌止本就靠在慕容奕怀中,眼看着慕容奕还在犹豫,她仰起头在慕容奕耳边轻语:“夫君,求求你了。” 声音如兰似麝,慕容奕被她这一声闹得没招了。 再说若是草药有用,他当然也舍不得乌止遭罪。 命令很快下发,城中收购草药,另外派了一波人马进山。 乌止心底觉得有些兴师动众,但她转念一想,穿书都穿书了。 她决定回到慕容奕身边的原因之一就是慕容奕能给她安全富足的生活。 兴师动众就兴师动众吧,也就这么一回。 只是没等来麻沸草,却等来了一个乌止不想见的人。 她的出现,让乌止努力忽视的事情再也藏不住。 傍晚时分。 慕容奕在给乌止的左腿换药。 虽然县令府有婢女在,但慕容奕怕她们伺候的不精细,凡事都亲力亲为。 虽然乌止觉得慕容奕这个没伺候过人的主儿未必能有人家小丫头周到。 但她哪能拒绝慕容奕的贴心。 她只能抱着慕容奕的胳膊撒娇,声音甜甜,“是谁的夫君那么好呀~换的药一点都不疼呢。” “别乱动,小心伤口。” 慕容奕正拿过绷带给乌止包扎,一个身影还在门外就惊呼起来,“皇上,您怎么能做这种事。” 原本愉悦轻松的气氛在这声惊呼后开始消散。 乌止抬眸看去。 宁七叶正站在夕阳之下,脸上的神情有愤怒有震惊,看向乌止的时候更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不悦。 慕容奕动作只是顿了一下,随后继续为乌止缠绷带,顺带问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说完,他瞥了一眼乌止的神色。 这两日的心思都在乌止的伤势上,他还没来得及和乌止说宁七叶的事情。 慕容奕可记得乌止的狠心呢。 看他吐血了,还是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如今他还没来得及解释,宁七叶就来了。 他怕乌止没办法安心养伤,更害怕乌止不开心。 乌止现在好不容易那么依赖她,乖巧听话的他想天天把她放在身边,抱在怀中。 宁七叶一出现,慕容奕感觉之前的一切都会变成梦境。 “奕哥,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才从献州赶过来。”宁七叶听着慕容奕不咸不淡的语气,有些委屈。 再看着慕容奕小心轻柔地为乌止缠绷带,她心中更不是滋味。 “你的身体刚刚才恢复,如此奔波,就算别人不考虑您的身体,您也要为自己考虑,为百姓考虑啊。” 宁七叶面露担忧。 乌止:…… 有被内涵到。 她不担心慕容奕,那朵七窍玲珑兰是自己飞到慕容奕面前的吗? 绑好了绷带,慕容奕直起腰,看向宁七叶,“朕的身体朕心中有数,你奔波了一路,先去休息吧。” 慕容奕想支开宁七叶,和乌止好好谈谈之后再和宁七叶好好谈谈。 但宁七叶显然没有理解慕容奕的意思,她执着道,“奕哥,让我给你把把脉。” 慕容奕眉心微蹙很快又松开。 宁七叶到底和别人不一样,换做一般的嫔妃,慕容奕早就冷着脸训斥了。 但宁七叶为他也吃了不少苦,慕容奕还是没能直白地让宁七叶离开。 他安抚地看了一脸看好戏表情的乌止,伸出了手腕给宁七叶。 慕容奕最终的伤势就是心脉的问题,七窍玲珑兰完全修复了慕容奕的心脏。 剩下的皮外伤对慕容奕这个底子强健的人来说,如同浮光掠影,不值一提。 但宁七叶还是道:“皇上大病初愈,还是需要静养为好,切记不可过度操劳。” “朕知道了。” 慕容奕语调让人听不出情绪。 至少宁七叶没听出来。 宁七叶离开慕容奕的两年,是慕容奕人生最至关重要的两年。 现在的慕容奕已经完全不是宁七叶认识的那个慕容奕了。 但乌止却听出慕容奕的敷衍。 她觉得慕容奕很敷衍,对自己的白月光那么敷衍干啥,做给谁看呢。 宁七叶将目光投向乌止,淡淡笑了一下。 这个笑容落在乌止眼里就很像强撑着的。 “乌娘子,你也受伤了吗?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乌止放下裙摆,“不用了,多谢宁姑娘好意。” “乌娘子是嫌弃我的医术吗?”宁七叶语调变得委屈起来,“我的医术虽然比不上宫中的太医,可也是家传了三代,在战场上救治过无数将士的。” 乌止算是看出来了,这大姐也不是省油的灯。 她先是明里暗里说她不管慕容奕的身体,让慕容奕为她操劳。 现在又暗示慕容奕说自己比那些将士高贵才会嫌她的医术。 还真是—— 乌止眸色冷了下来,音调和慕容奕的有些像,“本宫只是想着宁姑娘好歹也是皇上的心上人,身份自然也是尊贵的。 劳烦宁姑娘给本宫看诊,本宫心里过意不去罢了,倒是没有想到会让宁姑娘觉得自己的医术不佳。 不过宁姑娘自己都信不过自己,本宫就更不敢劳烦宁姑娘了。” 宁七叶没想到乌止会拿身份来压她。 若是她当初没有假死逃离,现在乌止看到她该给她行礼才是。 她心中委屈,说着就要跪下,“是民女唐突了宸嫔娘娘,请宸嫔娘娘恕罪。” 宁七叶以为,乌止不会让她在慕容奕面前跪下,慕容奕也不会让她跪下。 可直到膝盖触碰到地面,坐在院中的两人愣是都没有动作。 第189章 朕说不过你 坐着的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眼底写满了同款吃惊。 乌止和慕容奕都以为对方会阻拦,谁想到她们两个竟然想到一块去了。 宁七叶结结实实跪了,心底的屈辱涌上心底,眼泪涌了出来,看向慕容奕的眼神带着求救。 她是真委屈了。 谁曾想这个宸嫔竟然不按套路出牌,让她在慕容奕面前跪下。 就这么嚣张跋扈么。 慕容奕不自然咳嗽了一声,“你这是做什么,宸嫔什么都没说,起身吧。” 话说完,气氛陷入尴尬之中。 好在乌止准备回房间的时候,太医带着麻沸草来了。 “皇上,娘娘,山中果然找到了麻沸草,这下娘娘可以免受剜肉之苦了。” “麻沸草?” 对于草药,宁七叶很敏感,她从太医手中接过草药,仔细辨别了一番,确定这就是麻沸草。 “宸嫔娘娘这是要用麻沸草?” 太医在照顾慕容弈的时候认识了宁七叶。 虽然皇上没有明说宁七叶的身份,可宁七叶一口一个“奕哥”叫着,谁都知道她们关系不匪。 于是太医也没隐瞒,将乌止需要麻沸草剜腐肉一事说了出来。 谁知道宁七叶面色突然一变,“皇上,恕妾直言,宸嫔娘娘不能用麻沸散。” 太医不解:“为何?” “麻沸草虽然可以让人暂时失去痛觉,可此药也有毒素,尤其是对女子不利,若是使用,以后可能会对生育有问题。” 太医跟一个捧哏一样,“麻沸散竟然还会如此,还好宁姑娘见多识广,宸嫔娘娘才没用。” 乌止静静地看着宁七叶作妖。 麻沸草不利生育,她这个从小被逼着几乎能够背下药典的人怎么不知道。 退一步来说,她本来就不能生啊。 乌止懒懒挑眉,余光瞟了一眼慕容弈,却发现慕容奕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宁七叶。 狗东西不会信了吧? 怕慕容奕被宁七叶说动,乌止连忙道:“麻沸草只要外敷即可,太医麻烦你准备一下,一刻钟后开始做手术,啊不剜肉。” 太医惊了,“娘娘还要用。” “用!”乌止斩钉截铁。 但这事儿乌止说话不算,太医将目光投向了慕容奕。 慕容奕这才收回目光,“听宸嫔娘娘的。” “皇上?”宁七叶不解,皇上连子嗣都不要了吗? “朕心中有数。” 一句话,让宁七叶不敢再问下去。 有了麻沸散,乌止剜肉少受了不少罪。 太医心底还是庆幸的,有麻沸草的效果在,宸嫔不喊疼,他能将所有的腐肉都清除,保证后续不会再次溃脓。 这麻沸草还真是神奇,以后不能给女人用,倒是可以给男人用啊。 宁七叶被安顿在慕容奕的隔壁。 她想了整整一夜才想明白为什么慕容奕会对乌止的子嗣问题那么不在乎。 因为慕容奕根本不在乎乌止,所以也不在乎乌止有没有孩子。 如今对乌止,就像是对一个玩物一样,喜欢的时候就捧在手心,不喜欢就会弃之敝履。 先帝时期的嫔妃不都是如此么。 宁七叶越想越可能。 她和慕容奕在边关同甘苦共患难的感情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等回到了皇宫,她和慕容奕相处的时间多起来,慕容奕一定会想起他们之间的感情的。 至于乌止,慕容奕把她当玩物,放在明面上,替她挡一挡明枪暗箭也行。 …… 虽然剜肉的时候有麻沸草在,但效果退去之后,痛得乌止一夜都没睡着。 慕容奕就那么陪着乌止,看着乌止脸色从煞白到乌青。 最后还是他看不下去,打晕了乌止。 疼痛直到剜肉的第二天傍晚才好些。 乌行也来看过一次乌止,不过那时候乌止痛得牙花都要咬出血来,没空理会乌行。 在县令府的第四天,慕容奕告诉乌止,他们需要起程了。 这一趟出来耽误的时间太久,虽然刺客已经全部伏诛,但幕后牵连的人还没有浮出水面。 再不回去,恐怕还会再生事端。 途经朗州时,乌止突然对慕容弈道:“皇上,我想见见无尘寺的方丈。” 慕容奕正在看着行宫那边的奏报,闻言皱眉,“为何要见他?” “当时皇上坠下悬崖,嫔妾差点以为皇上会遭遇不测,是他告诉嫔妾您还活着,嫔妾走了快百里,才在那个村子附近找到的您。” 闻言,慕容奕眉头皱得更紧,“是你救的朕?” 乌止神色古怪,马上明白过来,“皇上不会以为是宁姑娘救的您吧?” 慕容奕没说话。 没说话就是默认。 其实也不能算是宁七叶冒领功劳。 但慕容奕醒来的时候只见到了宁七叶,宁七叶说是她用了药慕容奕才能醒来。 慕容奕没看到其他人,下意识认为是宁七叶救了他。 后来刺客前来搜村的时候,是宁七叶带着他躲过了刺客。 他就更没怀疑,只觉得这一切真是老天安排。 宁七叶假死,竟然救了他! 即使乌止后来出现了,慕容奕也以为是宁七叶救了他和乌止。 却没想到是乌止走了近百里山路,才找到她。 宁七叶的事情,慕容奕觉得要找个时间和乌止好好说说。 慕容奕没继续宁七叶的事情,“那若是方丈不肯来怎么办?” 乌止想见那个老和尚,是想问清楚一件事—— 她离开慕容奕是不是会陷入危险之中? 或者说是想要逃离原本剧情的话,就会遇到无数的危险然后嘎掉? 如果这样,那她就不想办法离开皇宫了。 至于无尘寺方丈不来…… 乌止勾唇道:“不来,也是一种答案。” “什么答案?” 这个自然是不能和慕容奕说的。 乌止找了个理由,“皇上还记得当初我们在无尘寺那个小和尚的话么,嫔妾是想知道那老和尚是不是会未卜先知。” “也许是他熟悉无尘山的地形,知道悬崖下有一条暗河罢了。”慕容奕扬眉,对这些未卜先知或者神算之类的事情并不感冒。 他换个了姿势,将乌止按在怀中,吻了吻乌止的额头,“这次是朕大意,连累了你吃了这么多苦,朕保证,以后不会了。” “不是,是因为嫔妾和皇上闹脾气,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嫔妾保证,以后不会了。” “终于承认自己闹脾气了?”慕容奕扬眉。 乌止鼓着脸,“……皇上算计嫔妾,让香痕和乌止受了无妄之灾,还不让嫔妾闹脾气么?” “好好好,朕说不过你,不过你得答应朕,以后心中有什么气,要和朕说。” 第190章 “惯会哄朕。” “那皇上以后要是有什么想做的,和嫔妾有关的,一定要支会嫔妾一声。” 乌止讨价还价道。 “行,都依宸嫔娘娘。” 慕容奕眼梢写着愉悦,低头就看到乌止亮晶晶的眼睛。 他没忍住,低头在微微发白的唇瓣上小啄了一下。 “皇上,嫔妾好喜欢你。”乌止勾着慕容奕的脖子,加深这个吻。 呼吸交缠之间,两颗心的距离越来越近。 慕容奕突然觉得,这一趟也未必不是全无收获,至少他知道,乌止可以为了他豁出去性命。 她比想象中更爱他,也比想象中更依恋他。 快到行宫的时候,天空阴沉沉地,下起了大雨。 乌止从来没觉得阴雨天这么难熬。 她的膝盖和脚腕隐隐作痛,从骨头缝中冒出一股酸气。 慕容奕见乌止疼得难受,提议道,“让宁……让七叶来给你看看?” “皇上,您让嫔妾心中有什么都和您说的。 宁姑娘对嫔妾的态度您也看到了,嫔妾知道她是皇上的心上人,不想与她有什么冲突。 可让她帮嫔妾看伤,若是有个万一,嫔妾第一怀疑的人就是她,到那时岂不是辜负了皇上的美意?” 这话意思简单来说,就是乌止害怕宁七叶害她。 这话说的又小心眼又善妒。 可慕容奕就只听到一句话。 什么叫做宁七叶是她的心上人? 他一路上陪了她那么久,几乎把她捧在手心里,连伺候人的活都干了。 她竟然还说宁七叶是他的心上人。 就算他曾经和宁七叶互生情愫过,可眼下他的心在谁身上,她不知道? 真是个白眼狼。 慕容奕靠在车厢上,瞟了乌止一眼,语气凉凉,“那行吧。” 那语气听得乌止没忍住刺挠他一句,“皇上难不成带宁姑娘回宫,就是让她当个医女?” 慕容奕没忍住捏了一下乌止的脸,“她与朕年少相识,到底是有几分情分在的。” 让宁七叶当个医女,他心中过意不去。 “那皇上准备给她什么位份?”乌止索性问了出来。 她和宁七叶刚认识没多久,这丫坑她两回了已经。 乌止可不想以后进宫给宁七叶行礼。 慕容奕沉思片刻,原本他没打算把这些计划说给乌止听的。 因为慕容奕预料不到当初有什么变故,不敢轻易许诺给乌止。 经过设计太后一事,慕容奕觉得还是如实告诉乌止他的想法比较好。 “朕准备给她个昭仪的位份。” 宁七叶假死一事自然不能放到明面上说。 只能说是宁七叶离宫修养,此时出宫正好是把人接回来。 宁七叶虽然是潜邸老人,可她没有子嗣,又离宫了一段时间,位份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 原本慕容奕准备给宁七叶个嫔位的,但“救命之恩”的事情还是让慕容奕心底有了隔阂。 给个昭仪的位份吧。 “至于你,朕说了要补偿你,不过你此次违背礼制和朕出宫,不好在重阳祭祖时为你晋封,免得让人惦记上你。 等到春节,朕晋封你为妃位好不好?” 慕容奕握着乌止的手,深邃的眼眸此刻盛满真挚。 封妃的事情的确出乎了乌止的意料,她没想到慕容奕竟然已经考虑到了这里。 “皇上说的是真的?” “君无戏言。” “可嫔妾没有子嗣,到那时朝野诟病,会让皇上为难。” 见乌止为他担心,慕容奕唇角自信的勾起一个弧度,“再过几个月,你哥哥的为公书院就要建成。 过了年就是科举,没人会愿意在这个时候给你哥哥找不痛快的。” 慕容奕想要给乌止晋位,那是势在必得,自然要毫升盘算。 “如此,那多谢皇上了。”乌止甜甜笑着,依靠在慕容奕的身上,好听的话不要命的说,“要什么御医来给嫔妾看腿,皇上才是嫔妾的灵丹妙药。 皇上与嫔妾说了这么一会儿话,嫔妾腿都不疼了呢。” 慕容奕瞅着乌止那娇媚的样子,失笑道:“惯会哄朕。” 这话明显是哄他的,可慕容奕听着就是莫名开心,却还不忘叮嘱道:“回宫之后,让姜尚宫仔细给你检查身体,还不知道这次你的身体又会亏损成什么样子,到时候补药记得喝……” 提到喝药,乌止脸都垮了。 “皇上,你陪着嫔妾一起喝。” “朕身体又没什么问……”慕容奕看着乌止气鼓鼓的脸蛋,原本的话忽然说不出来了,妥协道:“好好好,朕陪你一块。” 雨停的时候,行宫也就到了。 一抹彩虹挂在行宫之上。 原本慕容奕准备走小门,却没想到皇后早就带着嫔妃们在门口等着他了。 第191章 回宫 慕容奕被刺杀的消息根本瞒不住。 好在这个时候皇后拎得清。 知道慕容奕要是真没了,她皇后也得没,稳住了后宫众人,还稳住了太后。 这些事情慕容奕知道,所以看到皇后来接他的时候,他也没甩脸子。 皇后带着众嫔妃行礼,慕容奕让众嫔妃起来之后,对着皇后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他语气很平淡,但听在皇后耳中,却足以让皇后感动得流下泪水。 皇上多久没这样和她说过话了呀。 乌止还在马车中,这个时候她出去其实挺尴尬的。 主要是慕容奕之前给她禁了足,可她又和慕容奕一起出宫。 这很难解释,出去不是明晃晃找人恨么。 所以乌止压根没露面,希望皇后等人有点眼力见,不要提到她。 但往往事与愿违。 乌止没下车,在后面马车中的宁七叶却忍不住了。 皇后,她的仇人! 当初若不是自己提前吃了假死药,现在坟头草估计都要两米高了。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皇后。 她真想看到自己出现在皇后面前,皇后的神情该是什么样。 所以,慕容奕还没出声,宁七叶就从马车上下来了。 施施然走到慕容奕的身后,对着皇后福身道:“皇后娘娘,好久不见。” 皇后正沉浸在感动之中,忽然听到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下意识看过去。 在看清那张脸时,瞳孔骤然紧缩,惊呼出声,“你……你是人是鬼!” 清竹扶住皇后,眼底也是惊恐。 当她看清楚宁七叶脚下的影子时,惊恐变成震惊。 宁侧妃怎么还活着! “皇后娘娘说的哪里话,妾当然活着。” 宁七叶看向皇后,眼底有一丝挑衅。 清竹在皇后耳边耳语几句,皇后很快镇静下来,看向慕容奕,“皇上,宁妹妹不是……” 当初是皇后杀了宁七叶,虽然宁七叶是假死,可皇后却是实打实做了这事儿。 所以宁七叶自作主张下马车的事情,慕容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宁侧妃当然身体有恙,离宫修养,如今修养得差不多了,朕便把她带了回来。 皇后,宁侧妃晋封为四品昭仪,晋位的事情你好好安排一下,算是补偿宁侧妃离宫的事情。” 慕容奕语调冷了两分,皇后察觉出慕容奕警告的意味。 皇上这是在告诉她,他已经知道了当年的事情。 皇后从没有想过死了多年的人竟然还会死而复生。 更没想到这么巧,皇上这次离宫竟然把人带了回来。 以至于她都忘了乌止的存在。 慕容奕也知道乌止不宜露面,便准备让众人散了,谁知这时宁七叶忽然来了一句。 “宸嫔娘娘,您不下来见过皇后娘娘吗?” 宁七叶说话的时候,明显带着怨毒。 她以为自己至少是个妃位。 她没有孩子,想要登上一品四妃位置有些困难,可现在连一个三品嫔位都不是。 这一切,一定是乌止搞的鬼,是乌止在慕容奕面前诋毁她,才让她失去妃位。 马车中的乌止正大喇喇躺着呢。 突然被点名,她一股无名火上窜。 这个狗东西宁七叶,又坑她。 这已经是第三回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就算她是慕容奕的心上人,乌止也准备给她点教训。 不过眼下是需要从皇后手中过关。 她认命地推开车厢门,一脸虚弱对着皇后道:“皇后娘娘恕罪,嫔妾双腿受伤,无法行礼,且仪态不端,怕冲撞娘娘,这才没有及时行礼,请娘娘恕罪。” 乌止不经意露出两条腿上的纱布和夹棍。 皇后当然知道乌止和慕容奕一起出宫的事情,只是好不容易皇上对她态度不错,她也不想去惹慕容奕不开心。 谁知道这个宁七叶这么烦。 现在这么说的,她要是处置了,皇上会不开心。 要是不处置,她这个皇后的脸往哪儿放。 更何况,她后面有的是办法整治乌止。 宁七叶不知道自己这一个举动,竟然得罪了三个人。 她还等着看皇后收拾乌止呢。 宫斗嘛,让别人去好了,她负责和慕容奕培养感情。 让慕容奕记起他们在一起的时光。 皇后板着一张脸:“宸嫔,你胆子越发大了,竟然敢不将本宫放在眼里,既然如此,那就禁足两月,好好反省!” 皇后说完,对着慕容奕道:“皇上,臣妾送您回宫休息。” 这明显是不想再给宁七叶说话的机会了。 慕容奕对着李中道:“将宸嫔送回去,让姜尚宫看看伤势后再禁足。” 说完,和皇后一起走了,全程都没有看过宁七叶一眼。 留下以贤妃为首的潜邸旧人,都用一种极其古怪的眼神看着宁七叶。 宁七叶一抬眼就看到了贤妃略带讽刺的眼神。 她不客气地翻个白眼。 以前贤妃,可是看见她都要行礼的人,如今得意什么。 …… 乌止是坐着撵轿回来的。 阔别了半个多月的鸾水榭众人看见乌止被抬着回来,还以为乌止晋位了呢。 可走近了才看到乌止臃肿的双腿。 撵轿落地后,三人这才看到乌止的伤势,哭作了一团。 姜尚宫很快被请过来给乌止看伤。 当她看到乌止被剜肉的那条腿时,见惯了大风大浪和无数伤病的姜尚宫没忍住红了眼睛。 “娘娘受苦了。” 乌止道:“剜肉的时候用了麻沸草不觉得痛,就是麻沸草失效了有些痛。” “麻沸草?” “姜尚宫没听过,我之前在一本药典中看过,不过宁昭仪说麻沸草不利女子生育这一点我是没见过的。” 一听事关生育,姜尚宫就紧张了起来,开始给乌止把脉。 只是越把脉,姜尚宫的脸色越古怪,看得香痕啜泣连连。 “姜尚宫,可是娘娘有什么不对?” 姜尚宫道:“娘娘出宫的时候可吃过什么?” 乌止:“吃过很多野生的药草,具体吃过哪些却记不得了。” 在山中那几日,最后她只能凭借着意志力辨别能不能吃。 至于吃了什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姜尚宫点头,露出一丝欣喜之色。 不过在后宫中当太医,话是肯定不能说太早太满的。 她只道:“娘娘身体中有许多药力还没有化开,臣给娘娘开几贴消化药力的方子,再配上几贴补药。 只要按时吃,等娘娘禁足结束,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 “娘娘没有大碍?”香痕有些不信。 姜尚宫道:“娘娘吉人天相。” 看着姜尚宫的笑容,乌止有些不解,还没来得及再问一些什么,李中就来了。 他奉命来给乌止送祛疤的秘药。 两人寒暄了一下后一起离开。 姜尚宫还要去给慕容奕回话乌止的情况。 “李中监,您等等。” 薛垚送李中忽然叫住李中。 李中皱眉:“何事?” 当初香痕腿受伤的时候,乌止就画出了轮椅的图纸,让薛垚去找工匠制作。 不过香痕觉得麻烦,不愿意乌止为她如此费心费力,乌止只能给让人给香痕弄了个拐杖。 如今乌止双腿都没有办法行动,轮椅图纸被薛垚翻了出来。 “李中监,劳烦您将这个给殿中省,帮娘娘做个轮椅出来。” 李中展开图纸一看,只觉得精巧无比。 但这事儿他说的也不算,整个鸾水榭又被禁足了。 李中只能带着图纸回去找慕容奕。 慕容奕看着李中拿过来的乌止,唇角露出一个自傲的笑容,“也就是她脑子里装着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李中心中觉得奇怪,皇上看这东西,比自己设计的还要开心。 怎么感觉出宫一趟,皇上和宸嫔娘娘的感情更好了? 第192章 她不干净了 轮椅送来的那天,柳棋染也被安排入宫了。 对外宣称是柳棋染救驾有功,直接封了个五品婕妤。 乌止是知道这事儿的,所以没什么反应。 可墨影和香痕却替乌止委屈。 凭什么柳棋染救驾就是五品婕妤,当初乌止也救驾了,只给了个美人位份。 腾极殿拨来的宫女叫映绿,她在给乌止换药。 乌止这段时间不在,她们也熟识了起来。 香痕和墨影说话便也不背着她。 乌止安慰三人道:“人不能总是看过去,要向前看,你们娘娘现在可是三品嫔位。” 去年入宫的新人中,还没人比乌止的位份更高。 不过乌止现在也不能算是新人了。 等明年开春之后,估计又有大臣上书要求选秀了。 …… 慕容奕摸黑来了。 现在已经是八月。 马上就要过八月十五,过完八月十五,应该就要回宫了。 慕容奕来的时候,乌止正靠在软榻上看书,还是那本游记。 一道高大的阴影落在书页上。 乌止唇角勾着笑,也不抬头,“挡着光线了,皇上。” 最后两个字咬得轻软娇柔,说是撒娇太保守。 不如说是勾引。 更何况从慕容奕的角度看过去,莹润的烛光落在乌止洁白的侧脸上。 她瘦了许多,骨相更加明显,苍白的脸色显出几分柔弱,让人看一眼就会心生怜惜。 想把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都送到她的跟前。 “皇上?”见半天没有动静,乌止抬头,发现慕容奕正呆呆地看着自己。 慕容奕不自然地轻咳一声,怎么又被勾引到了! 他目光移到乌止的腿上,“今日可好些了?还痛吗?” “见到皇上就不痛了。”撒娇的话乌止手到擒来。 她挪了挪屁股,给慕容奕腾了个地方。 慕容奕自然地坐在乌止的身边,将乌止揽在怀中,让乌止靠着他的肩膀。 乌止看完了一页书才发现慕容奕正盯着她的侧脸出神。 “皇上,今天不是柳婕妤侍寝的日子,怎么到嫔妾这儿来了。” 回宫也有几天了,慕容奕出宫还被行刺,前朝大臣们的心多少有些浮动。 这几天慕容奕都在忙着前朝的事情,再加上乌止被禁足,他更没办法过来看乌止。 直到今日才抽出一些空来,想起了柳棋染的事情。 晚间,慕容奕洗漱完坐在床榻上,等着敬事房的人将柳婕妤送过来。 只是他的脑海不由自主就浮现了乌止的身影。 一想到待会要和其他女人做这种事情,慕容奕就浑身刺挠。 鱼水之欢本就是该和心爱的女子做的事情。 至于其他人,慕容奕觉得自己就像个生育工具。 要有许多子嗣,来稳固这江山正统。 慕容奕越想越觉得没意思,干脆吩咐李中把人送来之后点上安眠香,他则套上了黑色锦袍,身影隐入夜色之中。 听到乌止这么问,慕容奕扬起眉头,“你希望朕宠幸她?” “皇上想宠幸谁,嫔妾可管不了。”乌止语气幽怨,捧着慕容奕的帅脸,“要是嫔妾能管得了,嫔妾巴不得皇上只有嫔妾一个。” “朕现在可不就你一个。” 算起来,这三个多月的时间,慕容奕还真就宠幸了乌止一个人。 鹤美人是幌子,柳婕妤那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至于应诗,哎呀应诗! 乌止一拍脑袋,“皇上,应诗呢。” 这一下拍得不轻,清脆的响声吓了慕容奕一跳。 他皱眉看着乌止的额头,语气有些凶,“这么用力干什么。” 仿佛乌止拍得不是自己脑门,是他的脑门似的。 “应诗呢,她没事吧。”乌止无视慕容奕的凶巴巴,着急问道。 刺客既然能够精准在无尘寺伏击慕容奕,一定是掌握她们的行踪的。 那应诗不就危险了。 “她没事,聪明的很,见咱们一上午都没回去,便出来找咱们,听说了无尘寺的事情后,便躲了起来,你哥哥应该将她和家人安顿好了。” 乌止失踪的那段时间,乌行找到了应诗。 查清了应诗和这件事情没有关系后,慕容奕便让乌行按照乌止之前答应应诗的。 送她和家人团聚去了。 乌止说的话,慕容奕一直有放在心上。 听完应诗的安排后,乌止放心了,感动地看着慕容奕。 慕容奕没忍住,扣着乌止的脑袋压了上去。 这一吻,一直持续到香痕来问要不要扶着乌止上床休息。 乌止声音含糊,“不用,我已经在床上了。” 香痕担心:“娘娘该叫我们的伺候的才是,要是再伤着骨头可怎么办?” “没事的,你们快去休息吧。” 乌止话音刚落,慕容奕再次吻了上来,吻得两人身上发烫,出了一层薄汗。 感受到慕容奕的膨胀的悸动,乌止抿抿唇:“嫔妾不能侍寝,也不敢独占皇上,皇上要不还是去找柳婕妤吧。” 慕容奕情欲正上头,唇瓣啃噬磨咬着乌止颈侧的皮肤,闻言动作一顿。 就在乌止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狠狠咬下。 乌止痛呼出声,眼泪瞬间溢了出来。 慕容奕扣着乌止的下巴,“朕在你眼中就是如此急色的人?” 他是想要,可想要的人仅限于眼前这个没良心的。 被乌止这么一说,慕容奕有点委屈。 他都这样对她了,她还这样说,就算不是真的希望他去,可试探也很伤人。 乌止看着慕容奕的眼睛,委屈地瘪瘪嘴,“我怕皇上难受嘛。” “朕现在就很难受。” “那我用手帮皇上?” 慕容奕被气笑了,掐着乌止的脸,“朕说的是心中难受。” 他真想看看,乌止脑子里想的是什么,满脑子都是这些东西! 乌止被掐着的脸爆红:“……” 啊。 第193章 胎大 秋夜漫漫,星月疏散。 乌止为自己的话付出了沉痛的代价。 第二天整个人都是蔫哒哒的。 香痕奇怪地看着乌止:“娘娘可是昨夜没睡好?” 乌止想到昨夜,脸色微微发红。 慕容奕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有蚊子。”乌止咬牙切齿道。 “不对呀,奴婢昨天才熏过艾草。”香痕更奇怪了,但她看到乌止颈侧的红痕时,又道,“那晚间奴婢再给您放一些驱蚊的药草在床头。” “行,多放一些薄荷在里面。” 乌止忽然想起来慕容奕对薄荷味道的抗拒。 晚上,慕容奕再来的时候,果然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 而在那刺鼻的味道之后,乌止轻着纱衣,玉骨半露,抛着媚眼,“皇上,来玩呀~” 慕容奕:“……” 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 宁七叶回到行宫已经有十多天了。 她知道慕容奕遇刺一事后,前朝一定会很忙,所以这么长时间,慕容奕只来找她吃过一顿饭她也是理解的。 更何况慕容奕要是在这时候特别宠幸她,她刚回到宫中,还没有站稳脚跟,恐怕也会被人算计。 所以这段时间,宁七叶不着急慕容奕对她的冷漠,反而是自己要先警醒起来。 皇后还是侧妃的时候都能够杀她,更别提皇后现在还是整个后宫的主人。 就在宁七叶提心吊胆皇后会找她麻烦的时候,她陡然发现,现在后宫竟然是贤妃当家。 宁七叶怎么也没想到,当初东宫中一个见了她都要行礼的小小良娣现在竟然可以骑在皇后的头上。 她想了想原因,一定是因为她是大皇子的生母。 在后宫中,还是要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才是。 宁七叶纠结,自己现在力量浅薄,想要生个孩子并不是那么容易,到那时候皇后动手会更容易。 她一打听,发现行宫中有两位有孕的嫔妃。 一个是娴才人,被皇后精心护着呢。 还有一个是柳才人,人家妹妹柳婕妤刚刚晋封五品婕妤。 这个孩子势必是要留在柳家的。 这可让宁七叶有点惆怅。 傍晚的时候,她带着贤妃配给她的宫女到御水园散步。 没想到竟然遇上了娴才人。 娴才人现在七个月的身孕,那腹部却是高高隆起,看起来和快生了一样。 宁七叶是个医女,一眼就看出娴才人的不对劲。 娴才人没见过宁七叶,却也听说皇上从外面带回了个离宫修养的宫妃。 身边的人扶着娴才人给宁七叶见了礼,两人在亭子中坐下。 一番寒暄之后,宁七叶道:“妹妹这怀相不错,可是快生产了?” 娴才人脸色一顿,“宁姐姐说笑了,妹妹如今才七个月,离生产还有些日子。” “七个月,莫非是双胎不成?”宁七叶继续试探。 娴才人的胎是皇后在看管,医女也是皇后的人。 只是谁都没有提过双胎的事情,想来不是的。 娴才人摇头。 “那为何?”宁七叶皱眉担忧,“妹妹可相信我?让我为你把把脉,我家中三代军医,医术虽说比不了太医,却也是不差的。” 娴才人一听眼睛就亮了。 太医和医女每次给她把脉之后,一切都是对着皇后和鹤美人说的。 仿佛她这个真正怀孕的人根本不重要。 太医当着她的面,从来都会说一些好听的话。 可事后还要单独再和皇后说一会儿话。 娴才人心中怎么可能不犯嘀咕,难得有机会能够知道自己的真实情况,自然不能放过。 她将自己的手放到宁七叶面前,“劳烦姐姐了。” 宁七叶没想到这么容易,但她也没深思。 若是乌止看到这一幕,定然会觉得,皇后和娴才人之间的关系也没有那么牢固。 一把脉,宁七叶就察觉出不对。 宁七叶的确是七个月的身孕不错。 可这脉搏强健有力,孩子显然是很健康的。 但问题就是孩子太健康了。 已经超出正常胎儿的模样。 胎儿在八九个月的时候,正是快速吸收营养成长的时候。 如今才七个月就这样大,若是再这样下去,娴才人根本撑不到足月生产。 看着宁七叶脸色带上疑惑和凝重,娴才人心中顿觉不安。 宁七叶道:“妹妹可否让我摸摸肚子?” 娴才人心更沉了,刚想答应,身旁的婢女就扯了扯她的袖子,一脸的担忧。 娴才人一怔,对着宁七叶歉意地笑笑,“宁姐姐,我的孩子,是有什么不对吗?” 宁七叶理解娴才人的小心。 要是她有了孩子,根本不可能让不相干的人给自己把脉的。 但她也不能直说娴才人胎大的问题。 这要是给皇后知道了,不是送把柄到皇后手中。 “没什么,只是你的这个脉象,让我想起了曾经听说过的一件事。” “什么事?” “有位妇人家的夫人,有孕后也是腹部比常人的要大。 尤其是最后两个月自己都没有办法行走了,那位夫人只当孩子长得好。 却没想到孩子太大,竟然不足月就破了羊水,生产的时候……” 说到这里,宁七叶的声音戛然而止,换了个脸色,“嗐,我和妹妹说这些干什么呢,妹妹只管好生养胎就是。” “那位夫人,最后怎么样了?” 宁七叶没有回答,只是笑而不语,却让娴才人心底一沉。 尤其是回到了院中,看到摆满了一桌子精致进补的膳食。 她突然就想到了宁七叶的那句,“孩子太大了”。 孩子太大了,生产的时候一定困难。 万一自己要是挺不过去呢,那…… 娴才人不敢再想下去。 但偏偏皇后派来照看娴才人的嬷嬷还将一碗滋补的老鸭汤放在了娴才人的手中,“才人若是吃不下,就喝点汤吧。” 娴才人现在哪里还有食欲,“嬷嬷,我喝不下。” “才人喝一点吧,就算不为了自己考虑,也要为小皇子考虑。” 闻言,娴才人的眸光从老鸭汤上挪到了那嬷嬷的脸上。 眼底淬着寒意,“我说了我喝不下。” 嬷嬷是皇后派来的人,也就代表着皇后,骤然被这下冷着脸斥责,嬷嬷的脸色也冷了下来。 不过她不敢说什么,怕刺激到娴才人对小皇子不好。 只能将这件事上报给皇后。 皇后这几日心情不错。 那日不仅送了慕容奕回腾极殿。 第二日慕容奕还给了皇后一些赏赐,第二日就到了她的宫中歇息。 虽然还是不碰她,但态度上的松软已经足够皇后开心好一阵了。 乍一听到娴才人的事情,又听闻娴才人是见了宁七叶之后才这样。 皇后冷笑一声,“本宫还没找她的麻烦,她就敢在这里作妖了。 既然如此,就在中秋家宴上,给她送份厚礼吧。” 第194章 格格不入 这事儿自然也传到贤妃那里了。 宁七叶不是个聪明的。 从前有皇上护着就算了。 如今皇上的心思可不在她身上了。 在后宫能不能活下去,全靠宁七叶自己的造化了。 谁知道宁七叶刚回宫就这么作死,谁不知道皇后宝贝娴才人宝贝的紧。 她竟敢去靠近娴才人,真是不知好歹。 有皇后收拾宁七叶,贤妃根本不用费心思。 她现在只想好好为慕容奕操持好后宫,让慕容奕记得她的好,为大皇子争一争。 只要不把主意打到大皇子身上来,一切都好说。 很快就到了中秋这一天。 按照惯例,这一天所有的嫔妃都要去向皇后请安的。 只是这次请安,许多人都将目光放在了宁七叶的身上。 宁七叶第一次见到这么大阵仗。 无数嫔妃列位两旁,个个模样鲜亮,身段窈窕,哪个都各有一番风姿在。 唯有宁七叶,在人群中就显得有些灰扑扑的了。 她是医者,衣服向来素雅,在军营的时候更是女扮男装。 所以喜欢的衣服自然而然都是一些耐脏的颜色。 这原本没什么问题,可站在这些嫔妃中间,宁七叶格格不入。 其中柳棋染眼底的轻蔑毫不掩饰。 慕容奕这次出宫带回来两个女人,一个是她,一个是宁七叶。 但这个宁七叶刚好比她高了一个位份,向来骄傲的柳棋染还以为是什么绝色女子,不过如此。 皇后从殿中出来后,众嫔妃恭敬向皇后行礼。 不知道宁七叶是不是太紧张,行的礼也有些不伦不类。 这一切刚好被如妃看到。 待皇后让众人落座后,她率先开口,“皇后娘娘,看来真是的宁昭仪离宫的时间太长,竟然连行礼都忘了呢。” 如妃的意思是赶紧找个人“教教”宁昭仪规矩,磋磨磋磨这个死而复生的人。 但皇后却是淡淡一笑,“如妃妹妹忘了,当初在东宫的时候,宁妹妹就有过皇上的特许,可以不行宫礼的。” 说着,皇后兀自笑了起来,眉眼柔和地给新入宫的嫔妃们介绍,“新来的姐妹们也许不认识,这位是宁侧妃,当初离宫修养,如今才回来,各位妹妹要和宁妹妹好生相处。 当初宁妹妹可是女扮男装在军营和皇上相识,入了东宫后直接被封为侧妃,这份荣宠,即使是淑妃,是本宫都比不上的呢。” 宁七叶听出皇后在给她拉仇恨,心中骂道皇后更阴毒了。 她对众人腼腆一笑,“都是一些陈年往事,大家都是伺候皇上的姐妹,以后若是妹妹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各位姐妹包涵。” “宁昭仪真是客气了,我爹娘可没给我生了敢去军营女扮男装的姐妹。”柳棋染打着团扇,眼皮微垂,满脸都是讥讽。 “我在军营中救死扶伤,为的是将士们能够保家卫国,倒是比不上柳婕妤能够在家中安享百姓供奉。”宁七叶不客气回怼道。 “哟,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怎么现在就不需要保家卫国了么?你难道就没有享受过百姓的供奉,别说得自己多么高风亮节,咱们都比不上你呗?” 柳棋染挑着的眼角更加讽刺。 直接将所有人拉下水。 是啊,能够坐在这里的嫔妃多数出身世家大族,宁七叶本想阴阳柳棋染,却没想到扫射到了所有人。 皇后见一切如自己所想一样发展,继续出声道:“好了柳婕妤,你刚入宫,宁昭仪到底是四品的位份,你也该敬重些。 她有皇上的特许可以不守宫规,你可没有,到时候可别怪本宫不念姐妹之情。” 皇后给的台阶,柳棋染顺势下了,“嫔妾多谢皇后娘娘教诲。” 安妃却在这时候道:“皇后娘娘,贤妃娘娘,当初皇上给宁昭仪特许的时候是在东宫,如今皇上已经登基了,今时不同往日。 若是宁昭仪都可以不守宫规,这让其他姐妹怎么想?” 皇后看了贤妃一眼,“既如此,贤妃,你再去请示皇上一下吧。若是有所变动,你还要找个嬷嬷好好教宁昭仪规矩的。” 皇后和贤妃都有些拿不准皇上对宁七叶的心思。 你说当初对宁七叶那样用心良苦,如今带回来却又不闻不问,是还想像以前那样保护她。 还是移情别恋了。 毕竟现在看来,皇上都能偷偷带乌止出宫,对乌止的感情也不一般啊。 这算是一个试探慕容奕心意的机会。 贤妃难得和皇后想到了一块,便道:“是。” 请安散会之后,贤妃就忙活中秋家宴去了。 杨鹤琳依然是留下陪皇后说话。 就见皇后悠闲地品着茶问清竹,“消息递过去了么?” 清竹点头,“已经递过去了,至于她选谁下手,就看她选谁下手了。” “你知道的,本宫最想看到的是谁。”皇后扬着眉头。 清竹明白皇后的意思,“奴婢这就去办。” “姐姐,你不怕弄巧成拙?”杨鹤琳觉得现在不是时候。 宁七叶现在刚回宫,就对她出手,而且是引导她向大皇子下手。 若这件事情败露,皇后将永无翻身之地了。 皇后道:“皇上遇刺时,前朝不少人都上书要立太子,现在能立谁? 本宫的皇子还没出生,怎么能让那个贱人抢占先机。 宁七叶是自己送上来的,她自己找死和本宫有什么关系?” 皇后说得坚决。 这段时间贤妃总管后宫,已经够风光的了。 偏偏皇上遇刺的消息传来,便有人嚷嚷着要立太子。 自古立太子立嫡立长,中宫无子,排在候选人第一位的就是大皇子。 和她这个有名无实无子的皇后比起来,贤妃风光到了极点。 登高必跌重。 人也不能一直风光不是。 杨鹤琳也觉得贤妃势头太盛,是要做点什么。 …… 中秋晚宴,乌止被禁足没有资格参加。 慕容奕昨夜特地叮嘱了让她等着他来,一起吃月饼饮酒。 只是等到半夜,乌云遮住月光,也没能等到慕容奕来。 薛垚悄悄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大皇子、宁昭仪、柳婕妤竟然都中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