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结婚纪念日当天,渣男跪求我原谅》 第11章 眼前的人都是帮凶 “自然是星月写的,姐姐的曲子给妹妹看看有什么问题?” 贺谨言温柔地看向沈星月,目光里满是坚定不移的信任。 稳定了心神,沈星月也回以他一个甜美的微笑。 “那这么说,是贺先生的夫人抄袭了?”记者紧追不放地问道。 贺谨言的眉头皱了起来,似是没想到记者会对这个问题这么较真。 “我会让她发声明解释清楚的,你们要是没有别的问题,那今天的采访就到此结束。” 说完他就揽着沈星月的肩膀径直离开。 到底一起生活了三年,沈凌意一眼就看出他已经怒极,他是在担心姐姐的名誉会受到影响。 可那明明是姐姐偷来的东西!他竟还想着让她解释?!解释什么?他只是想让她承认是她抄袭姐姐罢了。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沈凌意眼里恨意渐浓。 贺谨言给沈凌意发去的消息犹如石沉大海,自然,也没有人回应所谓的抄袭一事。 网上关于沈星月的黑评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沈家对沈凌意的咒骂也没有停息。 听多了之后,心就麻木了,沈凌意看着他们的嘴脸,只觉得厌烦。 同时她也感到好奇,她的粉丝不多,按理说不会引起这么大的轰动,还有那天采访的记者,竟然丝毫不给贺谨言脸面,总感觉背后有人在推动着这一切。 应该是贺谨言的商业对手吧,沈凌意的目光落在他冷峻的脸上,他正在处理沈星月的负面新闻,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神情无比专注。 “这死丫头,只要她一句话就能解决事情,她非不说!我看她真是翅膀硬了要上天了!” 许曼坐在一旁一个劲地拨打沈凌意的号码,大有一副沈凌意不接她就不罢休的样子。 “好了,别打了。”沈政一手抢过了她的手机,“她要想接电话早接了,我们只能用别的方法逼她出现。” “什么方法?”许曼气不过,又将手机拿了回来。 沈政慢悠悠地吐出一个烟圈,“她不是最在意她的名声吗?将谨言和星儿的订婚仪式提前吧。” 贺谨言从电脑上抬起头来,“可是我们还没办离婚手续,这样不好吧。” “发一个离婚声明就行,谁都知道,你本该娶的人是星儿。” 看着沈政指尖一明一暗的烟火,贺谨言沉默了一会儿,又埋头处理事务了。 沈凌意坐在沙发上,忽然想起姐姐回来之前,他们也曾这样聚在一起。 那时父亲拉着她的手一脸和蔼,说往后他只有这一个女儿了,要她好好与贺谨言一起过日子,甚至他还帮她计划了结婚三周年纪念日的行程。 只是姐姐回来了,等到最后,只等到她被凶手残忍杀害。 眼前的人都是帮凶! 沈凌意一个一个地扫视过去,不是说做鬼都不放过你吗?为什么她都做了鬼,还是什么也做不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佣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沈政不满地看了她一眼,“什么事这么急?” “是小姐,小姐接了个电话就晕了过去。” “赶紧叫医生过来!”听到这话,贺谨言起身立马往沈星月的卧室跑去,沈政和许曼惊呼一声也紧跟其后。 沈凌意面无表情地跟过去,刚进门,就看见贺谨言将脸色苍白的沈星月抱在怀里。 “谨言...”沈星月幽幽醒转过来,娇弱得仿佛一朵风中的小白花。 “哪里不舒服吗?不是让你乖乖躺下休息怎么会晕倒了?”贺谨言半是责备半是心疼地说道。 “凌凌给我打了电话...”沈星月喃喃说道,一滴晶莹剔透的眼泪缓缓从她眼角滑落,“她说,她恨我,是我抢了她的姻缘...” 沈凌意冷冷看着她表演,自己都死了,如何能给她打电话? 若是之前是怀疑,那现在几乎可以确定了,自己的死和姐姐脱不了干系。 贺谨言眸色一暗,扭头看了沈政一眼,“我这就发离婚声明。” “什么离婚声明?谨言,我不想让凌凌恨我,都怪我,我不是一个好姐姐。”沈星月捂着脸,泪水从她的指间溢出。 “好好休息,这些事有爸爸妈妈替你解决。”沈政拍了拍她的背,和贺谨言对视了一眼。 “是啊,星儿,是那个白眼狼对不起你,妈妈真是后悔生了她啊。”许曼眼里也有了泪,连忙拿手绢擦拭干净。 沈星月一脸于心不忍的表情,“妈妈你别这样说,凌凌听到会伤心的。”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帮她说话,我们星儿真是太善良了。”许曼感慨道。 沈凌意摇了摇头,这么拙劣的谎言,竟然能骗到这么精明的三个人。 妈妈呀,你既然不爱我,为何又要把我生下来? 让我在这世上,活着难过,死了也受罪。 医生拎着急救箱急匆匆地跑过来为沈星月检查身体,“小姐没什么大碍,就是受了刺激,静心休息就好了。” 三人顿时长松一口气。 沈凌意冷哼一声,她当然没事,因为根本就没有人给她打电话。 将沈星月留在楼上休息,贺谨言回到电脑前敲打键盘,一份离婚声明很快发了出去。 他们两人的婚姻一直都是名存实亡,故而这份声明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波动与讨论,都在意料之中。 点了发送后,贺谨言往后一靠,怔怔地看着屏幕发呆。 他想起了和沈凌意领结婚证那天。 虽然他们已经举行了婚礼,但领证才是法律认可的仪式。 那天她穿了一身白色旗袍,他才惊觉,原来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姑娘不知不觉都已经长大了,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身姿曼妙。 周围的工作人员也都被她惊艳到了,纷纷祝他们百年好合,好似他们就是从爱情走到婚姻的一对普通情侣。 她微红的脸颊,像天边的云彩,那么美,又那么近,让他的心不自觉砰砰跳了起来。 “叮叮叮...” 一阵铃声响起,顿时打断了他的思绪,贺谨言掏出手机一看,是小师叔打来的。 第12章 占卜 难道又是为了沈凌意的事? 犹豫了片刻,贺谨言接通了电话,“小师叔。” “你真的想好了?”云澈的声音听起来比上次见他时更加清冷。 “嗯,我已经决定了。”贺谨言淡淡说道。 “好,希望你不要后悔。” 手机里传来嘟嘟声,贺谨言举着手机,后悔?他为什么会后悔? 不知为何,听到小师叔这句话他莫名有些心慌。 他点开沈凌意的微信,聊天页面还停留在他的那句【闹够了没有】,她没有回复。 往上翻去,几乎全是她的碎碎念,今天吃了好吃的甜点,碰到了一只热情的小狗,天上有朵云长得好像桃心。 诸如此类,其中间杂着几句他冷淡的回应。 沈凌意低垂着头站在他身侧,原来她在爱里这般小心翼翼地讨好,终归是错付了。 她早该知道的,在他第一次拒绝她的时候。 那时候姐姐还没和他在一起,她满心满眼都是他,她亲手做了糕点,写了一封告白信央求姐姐带给他。 原来他喜欢的是姐姐。 她也认命了,直到姐姐失踪。 眼看着贺谨言点开自己的朋友圈,沈凌意的眼神重新聚焦,引入眼帘的是一张钢琴照片,是那天姐姐音乐会弹的那架。 贺谨言捏紧了手机,熄灭了屏幕,他眼里的怀念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愤怒。 失望地转过头去,沈凌意这几天早习惯了他对自己的恶意揣测。 只是,今天是她的头七,他还是没能发现她早就死了。 贺谨言在沈家待了一天,拒绝了沈星月的挽留,晚上独自回了家。 远远看见自家别墅亮着灯,贺谨言一脚油门停在了门口,他急匆匆地推开门,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人顿住了脚步。 让你失望了呢,沈凌意在他耳边轻轻叹气。 “小师叔怎么亲自来了?”贺谨言毕恭毕敬地倒上茶,坐在了一边的次位。 云澈依旧穿着一身月白色长袍,他闲适地坐在沙发上,就像欧洲古堡里摆了一张水墨山水画,有种割裂的、诡异的美感。 “我今日为凌意占了一卦,不容乐观。”云澈抬眼看了看贺谨言,桌上的茶丝毫未动。 贺谨言抿紧了嘴,然后突然笑了起来,“小师叔多虑了,她好着呢,昨天还在山城打卡拍照。” 说罢拿出手机翻开沈凌意的朋友圈给他看。 “可以去你们的卧室看看吗?”云澈没有看他的手机,而是站起身来看向楼上。 “当然可以。”贺谨言走在前头带路,面上闪过一丝隐忍的不喜。 沈凌意也很好奇,难道小师叔真能算出自己已经遇害了? 云澈走进卧室,四下转了一圈,“我需要一件她经常使用的物品。” 沉思了一会儿,贺谨言拿起沈凌意的水杯递给他。 在水杯里放上一只蜡烛,云澈摸出一片小巧的龟壳,低声念叨了几句,然后把龟壳放在蜡烛上灼烤。 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传来,烤完后,云澈将龟壳翻转过来观察上面被灼烧出来的裂纹。 这就是占卜吗? 沈凌意不敢靠近云澈身边,只能远远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怎么样?结果如何?”贺谨言眼看着云澈拿出了龟甲,也不得不正视此事了。 “大凶。”云澈摇摇头,收起龟甲就要离开。 贺谨言不由也慌了神,“有什么办法能救她吗?” 云澈停下了脚步,淡淡看了他一眼,“你们结婚的时候给你的那枚玉环还在吗?” “还在。”贺谨言从衣领里勾出他贴身佩戴的玉环。 这枚玉环给人一种熟悉的感觉,沈凌意突然有种奇怪的预感,她还留在人间兴许和它有关。 “收好它,这是凌意的一线生机。”云澈叹了口气,推开门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 贺谨言愣愣地站在门口,夜风吹乱了他额前的碎发,显得有几分落寞。 “不,我不相信,不过是装神弄鬼,故弄玄虚罢了。”贺谨言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甩了甩脑袋,关上门拖着脚步回了卧室。 已经一周了,他看着空荡荡的卧室又点开了沈凌意的朋友圈,翻来翻去全是一些风景和美食,没有一张是她的照片。 难道她真的出什么意外了? 不对,他核实过,沈凌意确实坐飞机去了山城,机场的人脸识别不会弄错的,只要等她回来,他就不用再疑神疑鬼了。 想到这贺谨言放下心来,打开电脑继续安排订婚的事宜。 不知不觉间时针渐渐走向十二点,滴答一声,蜡烛也刚好燃尽。 贺谨言抬头活动了一下脖子,突然,他发现电脑的反光里出现了一个人影。 他吓一跳,猛地扭过头看去,然后埋怨道:“你还知道回来?” 沈凌意也扭过头看了看,屋子里没有人,他在和谁说话? “你看什么?你怎么不说话?”贺谨言蹙起了眉。 “你在和我说话?”沈凌意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是和你是和谁?出去玩了一周,你倒是玩野了。”贺谨言站起身来,想要去拉她的手。 刚一伸手,他的手就穿过她的身体,他瞳孔一震,猛地抬头,眼前空无一人,哪儿还有什么人? 这是什么情况? 贺谨言抱着头慌乱地左右顾看,没有,根本没有人,那他刚刚看到的是怎么回事?! 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撒开腿往楼下书房跑去。 监控,对,监控里一定能看到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他看到自己独自一人上了楼,又独自跑了下来,他彻底怀疑自己了。 难道他刚刚产生了幻觉?贺谨言揉了揉太阳穴,疲惫地躺在书房的沙发上。 沈凌意站在沙发前,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确认他看不到自己后,不由有些失望。 早知道就抓住机会告诉他她已经死了。 可是她也没想到,贺谨言突然就能看到她。 是头七的缘故吗?还是因为小师叔在房间占卜过? 贺谨言在书房睡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就急匆匆地赶去了沈家,将昨晚的事告诉他们。 第13章 借花献佛 “凌凌该不会真遇到危险了吧?”许曼对此半信半疑。 沈政的面色也凝重起来,他是知道贺家那两位道长的本事的,“说起来凌凌一走就是一个星期,一个电话也没打通过,以前从没有这样的情况。” “可是我刚刚还看到凌凌发了自拍照呀。”沈星月一脸不解地说道。 “我看看。” 贺谨言点开沈凌意的朋友圈,果然看到了今天早上刚发的照片。 沈凌意也凑了过去,只见手里屏幕上“自己”正坐在山城标志建筑面前自拍合影,配文:【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这分明就是AI换脸!自己什么时候去过山城? “那昨晚的事怎么解释?”贺谨言明显已经信了一半。 “可能是你太过担心凌凌了,产生了幻觉。”沈星月万分笃定。 许曼也皱起了眉,“好好的,怎么会突然产生幻觉?” “昨晚上小师叔不是点了蜡烛吗?”沈星月灵机一动地想到,“或者那支蜡烛或者龟壳上含有致幻成分。” “这样倒是说得过去,还是早些把凌凌叫回来,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一个人在外面晃悠成何体统!” 沈政摩挲着下巴,显然已经接受沈星月的说法。 “真是害我白为她担心。”许曼抚了抚心口,眼里没有半分担忧,只有厌烦。 “我总觉得不放心,万一她真遇到什么事怎么办?”贺谨言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又想起昨晚上他看到的那一幕。 真的只是幻觉吗? 沈凌意对所有人都站在姐姐那边的场景早习以为常,但今天贺谨言的反应还是稍稍让她感到意外。 也许是昨晚的事对他冲击太大。 有些惆怅地叹了一口气,沈凌意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发现真相,已经一周了,处理尸体绰绰有余,恐怕再也留不下什么可以追查的线索了吧。 没想到自己也有死无葬身之地的一天,甚至连她的灵魂,都不得安息。 “你要是不放心,还是尽快把她叫回来吧,你和星儿的订婚仪式准备得怎么样了?” 沈政并没有把这个小插曲当回事,而是问起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已经准备妥当了,随时可以举行。”贺谨言看向沈星,眼里的柔情浓得化不开。 沈星月微微红了脸颊,娇嗔地瞪了他一眼,“会不会太着急了?” 宠溺地摸摸她的头,贺谨言笑着道:“从你刚回来的时候我就开始筹备了,你放心,不会仓促的。” 看着贺谨言和沈星月的甜蜜互动,沈政夫妇对视一眼,眼里全是苦尽甘来的慈爱。 两人默契地走出房间,把空间留给他们。 只是没人知道,屋子里还有第三个人。 沈星月依偎在贺谨言怀中,娇滴滴地问他:“谨言,我一直很担心回来以后你不爱我了,你会一直爱我吗?” “当然会,你别多想。”贺谨言毫不迟疑地回答。 “那我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沈星月双手撑着头,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应该是读书的时候。”贺谨言思考了一下。 “那时候你隔三差五就给我送糕点,我的胃就被你抓住了,然后就是你告白的时候写给我的信和曲子,深深地打动了我。那时我才知道世上竟有一个女孩如此爱我,灵魂与我如此契合,当我听到那首《鸢尾》的时候,我就知道,这辈子就是你了。” 贺谨言低头温柔地亲了亲沈星月光洁的额头,然后收紧双臂用力将她抱在怀中。 他没有看见,沈星月的眼神暗了暗,飞快地闪过了一丝怨恨。 沈凌意看见了,她先是震惊,然后笑出了声,笑着笑着又开始嚎啕大哭,那些糕点,还有那封告白信和曲子,都是她托姐姐交给他的。 她想起当初姐姐一脸愧疚地说贺谨言拒绝了她的告白,他喜欢的人其实是姐姐。 她还安慰姐姐,说我不怪你,如果你们真心相爱,我会祝福你们。 原来真相竟然是这样,她的好姐姐,拿着她满怀爱意写的信和曲子,向她喜欢的人表白,然后他们在一起了。 原来本该和贺谨言在一起的人是她才对! 要是她再勇敢一点... 不,要是她的姐姐不是这么恶毒虚伪的人,她这一生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再给我弹一遍《鸢尾》吧,我每听一遍,便更爱你一分。”贺谨言在沈星月耳边轻声呢喃,修长的手指穿过她柔软的黑发。 沈星月沉默了一瞬,然后飞快地扬起笑脸,“好。” 黑白琴键前,沈星月白皙的手指如纷飞的蝴蝶不断舞动,绻缱旖旎的音符从她指尖流泻,贺谨言闭上了眼,微微勾起嘴角,沉浸在她的演奏中。 沈凌意一脸复杂地坐在他身边,看着他英俊的侧脸,这首曲子每一个音符都是她想说又不敢说的暗恋,是她的天真烂漫,是她的一往情深。 但沈星月只是毫无情绪地在弹奏,贺谨言很快就蹙起了眉。 “有个音符弹错了。” 沈星月咬了咬唇,停下了手,“抱歉,这三年我都没有机会碰钢琴...” 贺谨言的心顿时软了下来,“没事,只要是你弹的我都喜欢。” “真的吗?”沈星月重新扬起笑脸。 “嗯,对了,明天有个拍卖会,和我一起去吧,给你买几件首饰。” 拍卖会? 贺谨言平时都避免和自己一起出现在公众面前,更别谈去什么拍卖会了。 沈凌意看着沈星月,半是不甘,半是嫉妒,可现在想这些也都是无济于事了,她的所有情绪最终化为一声幽幽叹息。 这场拍卖会,也是沈星月第一次正式露面,因此她好好打扮了一番盛装出席。 沈凌意跟着两人走进这家布置得非常有格调的拍卖行,刚坐下,断断续续就有人过来打招呼。 有的是贺谨言的生意伙伴,有的则是慕名而来的沈星月的粉丝。 沈凌意对这些应酬和恭维不感兴趣,她百无聊赖地东张西望,直到两个人影闯进她的视线。 他们怎么也来了? 第14章 睡美人 来的人是云澈和贺谨言的妹妹,贺慎行。 贺慎行跟在云澈身后,一进来就看见了贺谨言两人,她在云澈耳边说了什么,惹得他频频摇头。 沈凌意想过去听听,但碍于不能离开贺谨言附近,只能伸长了脖子去看。 她这个小姑子性格一向冷淡,但心肠极好,算是为数不多对她好的人。 似乎是感受到她的想法,贺谨言刚好转过头去,也看到了贺慎行和云澈。 “小师叔怎么也有空来拍卖会。”贺谨言拉着沈星月过去打招呼。 “小师叔好久不见。”沈星月飞快地看了一眼云澈,接着看向贺慎行,“这是慎行吧,都这么大了,三年不见长成小美人了。” 贺慎行今年刚满十八,继承了贺家一贯出众的美貌,纵然只穿了一身普通的黑裙,仍吸引了不少目光看过来。 “哥。”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一下嘴角,贺慎行替云澈回答道:“小师叔看上了一块石头。” 贺谨言了然地点点头,“那小师叔一定能得偿所愿。” 不知为何,他想起了昨夜的事,他想张口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现在人多嘴杂,他只好缄默下来,以后寻机再问。 云澈微微颔首,目光清冷地落在沈星月身上,不知为何,沈星月突然有种自己被看透的无所遁形的恐慌感,她下意识裹紧了披肩,扬起一个甜美的微笑。 好在云澈的目光只停留了一瞬,他和贺慎行没有再寒暄,径直去了最前排的雅座。 沈凌意注意到了沈星月的神情变化,感觉到了她的那一抹心虚,不由有些好奇,她在心虚什么?和小师叔有关吗? 两人一走,沈星月顿时放松下来,开始找话说,“慎行这几年经常待在小师叔身边吗?我看她那样子,活脱脱像个女道士。” “她和小师叔一向投缘,跟在他身边学习也挺好的。”贺谨言心不在焉地回答道,他的目光仍追随着云澈。 “有什么好的?我就不明白你们贺家为什么非要供着那两个道士。”沈星月嘟起了嘴,“他们会不会说我们八字不合,然后不同意我们的婚事啊。” 贺谨言这才回过神来,有些好笑地捏了捏她粉嫩的脸颊,“怎么会,我请示过师傅,他们不会干涉的。” “而且,师傅和小师叔博览群书,各行各业都有所涉及,尤其是玄门,在他们身边能学到很多有用的东西。据说当年是爷爷有恩于师傅,才能把他们请回来留在贺家,以后进了贺家,这样的话可不能再说了。”贺谨言郑重地告诫她。 “好啦,我知道了。”沈星月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正说着,今日的拍卖正式开始了。 贺谨言打开宣传手册,第一件拍品是一只戒指,满钻镶嵌的鸽子蛋蓝宝石,美得夺人心魄,甚至还有几分眼熟。 “这个戒指怎么样,你喜欢吗?”贺谨言想了半天没想起来,只归咎于可能是在什么展上见过。 而沈凌意的手止不住地抖了起来,她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无名指,那是她的婚戒啊!是她死的时候戴在手上的戒指! 贺谨言竟然不记得了!真是令人发笑!恐怕再过几年,连她是谁他也会忘个一干二净! 她垂下头向贺谨言的指间看去,那里空无一物,也是,结婚三年,他就不曾戴过婚戒。 “我喜欢粉色。”沈星月笑着摇了摇头,眼里一片深不可测。 这时,前排有人举起了拍卖牌,沈凌意眼尖地认出,是贺慎行。 难道小师叔知道了什么? “小师叔出手了,就算你喜欢也没戏了。”贺谨言不甚在意地笑笑,没有注意沈星月笑得有些勉强。 几个来回,这枚钻戒最终被贺慎行收入囊中,接下来几件首饰依旧华美,沈星月挑了一条翡翠项链拍下。 贺慎行那边的拍卖牌没有再举过,沈凌意有些疑惑,其中有不少宝石美玉,难道小师叔都没看上? 拍卖仍在继续,贺谨言又拍下了几件名贵的首饰,沈星月的神情看上去十分满意。 很快就到了今日的最后一件拍品,拍卖师介绍,这件拍品的名字叫做“睡美人”。 一张照片被分发到贺谨言手上,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 她闭着眼躺在鲜花点缀的草地上,她有着白皙光洁的脸颊,蝶翼般乌黑卷翘的睫毛,玫瑰花瓣般娇嫩的嘴唇,像极了童话故事里的睡美人。 拍了拍胸口,沈凌意松了一口气,她差点以为会看到自己的照片,不过,就算不是她,这样的事也是违法的。 场间不断有窃窃私语的声音,许多人都对这个“睡美人”感兴趣,沈凌意不由替她担忧起来。 她是谁?她还活着吗?她为什么会被拍卖?又为什么被叫做“睡美人”? 没有时间多想,拍卖开始了,沈凌意注意到,贺慎行又举起了拍卖牌。 “看来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师叔也开始贪恋女色了,小师叔的口味真是独特呢。” 沈星月拨弄着指尖缠绕的一缕秀发,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小师叔不是那样的人。”贺谨言虽然也不解,沉思了一会儿但还是解释道,“小师叔悲天悯人,应该是不想看那个女孩落在心思龌龊之人手里。” “也许是吧。”沈星月敷衍道,表情明显不信。 这轮拍卖十分火热,但贺慎行始终稳定加价,最终拿下了这个“睡美人”。 拍卖师落槌以后,全场响起了掌声。 “真是恭喜小师叔呢。”沈星月也轻轻拍起了掌,看着贺慎行匆匆忙忙地拉着工作人员说着什么。 贺谨言对此并不感兴趣,他和沈星月的订婚仪式在即,无暇去想小师叔拍下这么个尤物是想做什么。 既然沈星月已经拍到了满意的首饰,那今天的任务就完成了。 又过了两天,在贺沈两家紧锣密鼓的安排下,贺谨言和沈星月的订婚宴在贺家举行。 本该是喜庆的一天,但贺谨言的脸色却黑得像锅底。 第15章 那夜杀她的凶手! 不仅他的师傅和小师叔借口有事,连爷爷奶奶也闭门不出,他的父亲,更是没有回家。 沈星月安慰他,“没关系,谨言,有你在身边我就足够了。” “我答应了你,要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贺谨言有些烦躁地揉了揉眉心,没想到他的家人这么不给面子。 “这只是订婚仪式而已,放心吧,我们会拥有一个完美的婚礼。” 沈星月虽然心里也不爽,但面上仍是一副大度宽容的样子。 欣慰地握着她的手,贺谨言不由感慨,“要是三年前订婚的时候我们不曾吵架就好了,我就不会弄丢你了。” 听到这话沈星月的眼神迷惘了一瞬,沈凌意也不禁想,要是三年前姐姐没有失踪,那她就不会嫁给贺谨言,是不是她现在也还活着? 一阵高跟鞋声响起,沈星月转过头去,贺慎行挽着张婉玉的手走了过来。 “阿姨。”沈星月笑着打了招呼。 张婉玉淡淡点了点头,“三年不见你还是一点没变,你家用的什么护肤品?” 听出她的言外意,沈星月面不改色,“只是三年没见过太阳罢了,有些痕迹是留在心里,外表上看不出来的。” “妈,你别刺激星月。”贺谨言本就烦躁,有些不解为何两人一见面就争锋相对。 “好了,不说了,凌凌呢。”张婉玉意味深长地看了沈星月一眼,转移了话题。 “凌凌姐答应了要陪我去徒步,怎么突然放我鸽子了?”贺慎行也问道。 “我哪知道。” 贺谨言心里的情绪快要到达顶点,本来今天的订婚宴就是为了引出沈凌意,这下倒好,不光家里长辈都不出面,沈凌意也依旧不见踪迹。 沈星月捏紧了手心,刚刚张婉玉那一眼她看得分明,是嫌弃的眼神,嫌弃自己不明不白地失踪了三年,嫌弃自己不能生育。 张婉玉的态度代表了贺家的态度,所以贺家长辈今日都闭门不出。 陆陆续续开始有客人,几人不便再闲聊,纷纷忙了起来。 大厅内人来人往,贺谨言时不时盯着门口,直到再无客人进来,他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失望的表情。 除了贺谨言,一直盯着门口的还有沈政,要是沈凌意铁了心不回来,那谁来给贺沈两家生孩子?贺家哪还看得上沈家? 沈凌意站在一旁觉得有些好笑,她已经死了,怎么可能来参加他们的订婚宴? 她转头看向沈星月,她目光平静,神情淡定,似乎早就知道自己来不了一样。 “谨言,时间到了,该你上台发言了。”沈星月看了一眼腕表提醒道。 贺谨言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走上了舞台。 轻轻抖开演讲稿,刚念到一半,他的助理火急火燎地跑过来,在他耳边附语。 沈星月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贺谨言看了一眼她,然后目光坚定地冲下舞台,跟着助理离开了。 沈凌意也有些好奇,她没有去听助理说了什么,但她看到了贺谨言脸上的慌乱。 印象中,只有三年前姐姐确定失踪的时候,他才露出过那样脆弱的表情。 她跟着贺谨言坐上车,一路风景变幻,他抿紧了唇,眼神焦急,胸腔内心跳如鼓,她伸出手想要触碰他的心跳,却又堪堪收回了手。 她现在已经有些习惯像个旁观者一样观看他的生活了,她觉得不管再发生什么,她都不会再有过多的情绪,可当车停在警局门口的时候,她还是有些紧张。 是她的尸体终于被发现了吗? 她跟着贺谨言冲进警局,招待他们的还是上次那个警员。 王庆拿着一包证物袋放在桌上,“贺先生,你看看这是你夫人的衣裳吗?” 贺谨言伸出手才发现自己手抖得紧,他将证物袋打开,里面是一条白色的裙子,上面大片斑驳的血迹红得发黑,还有数道匕首撕裂的口子。 他不敢想,要是沈凌意穿着这条裙子,她会有多痛。 “验过血了吗?”贺谨言闭了闭眼,沉声问道。 他宁愿此刻听到又是什么鸡鸭鱼的血,可王庆一开口就打破了他的幻想。 “验过了,是你夫人的血,上面也全是她的DNA,我们也查过了监控,沈星月小姐举办接风宴那天,贺夫人就是穿的这条裙子。” 王庆也有些自责,上次他们被鸭血转移了注意力,到现在已经一周多了,沈凌意多半已经遭遇不幸了。 贺谨言也明白这个道理,但王庆只是拿了条裙子出来,他不免心存侥幸,“有发现她人吗?裙子在哪找到的?” “我女儿呢?她在哪?”正说着,许曼带着沈星月也赶来了。 “衣服是在一处废弃很久的衣物回收箱里找到的,暂时没有找到贺夫人。”王庆如实回道。 “不对呀,我妹妹今天还发了自拍呢,她怎么可能遭遇意外。”沈星月掏出手机给王庆看沈凌意的自拍照。 “这...我们需要鉴定一下图片。”王庆也不敢打包票,赶紧将图片传给同事。 “我看呀,她多半是自己把衣服脱了下来割了几个口子,然后撒了些自己的血上去,就是为了吸引我们的目光,今天是我和谨言订婚的日子,上一次她不也是这样做的吗?” 沈星月提醒道:“那次要不是她把我叫出去,我也不会被绑架。而且,谨言不是说,后来她自己来警局取了包吗?” “当时是一个同城快送来取的包。”王庆有些心虚。 “等结果出来再说吧,最快要多久?”贺谨言揉了揉眉心看向王庆。 “最快需要两天。” “不用了。”许曼仔细地看了看照片。 “这就是我的女儿,我自己生的我能认不出来吗?这事儿也像她能做出来的,不用耗费警力了,说起来,绑架星儿的那伙人,你们有线索了吗?” 王庆也是一脸愁相,“要是有进度我们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沈小姐是否还能回忆起一些细节呢?” 沈星月摇了摇头,“该说的我早告诉你们了。” “谨言,今天是我们的订婚宴...”沈星月拉着贺谨言的手臂轻轻摇晃了一下,眼里一片委屈。 长叹一声,贺谨言看着那条染血的裙子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妥协,“那我过两日再来。” 沈凌意看着那条裙子也有些回不过神,那夜的追杀历历在目,恍惚间身上还有匕首刺进肉体的疼痛。 她也不意外贺谨言选择陪沈星月回去继续订婚宴,反正她的心已经疼得麻木了。 贺谨言穿过议论纷纷的人群往舞台上走去,一个拿着托盘的服务员不小心撞了他一下,他急着上台没有太注意,沈凌意的脸却一下煞白。 那是,那夜杀她的凶手! 第16章 surprise,bitch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双眼睛,那双充满怨毒的眼睛。 他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她才会这么恨她? 这是个面容普通的女孩,沈凌意不记得有见过她,此时她轻轻抛了一下托盘,盯着贺谨言的背影露出了毒蛇一般阴邪的笑容。 沈凌意下意识就想逃跑! 仿佛回到了那天夜里,如影随形的恐惧又缠上了她的心头,她感觉浑身发冷,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 随着贺谨言快步走上台,那个女孩消失在人群中,她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她差点忘了,她已经死了,那个人没办法再杀她一次了。 掌声响了起来,贺谨言说了些什么,她根本没心思去听,她整个人还沉浸在那种恐慌中。 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要杀她?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她到底想干什么? 回想自己遇害以后的一连串事,无形之中仿佛有一只大手在操控着一切,她的死只是推倒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张牌。 但她想这些也没有用了,对她而言,她已经死了,在这场游戏里,她已经出局了。 谨记自己旁观者的身份,沈凌意将目光又投向贺谨言。 他从台上走了下来,宾客的酒席已经吃了快一半,他拉着沈星月举着酒杯一桌一桌去敬酒,果真像一对马上就要踏入婚姻殿堂的新人。 前提是他已经和沈凌意离了婚。 “谨言啊,我记得你夫人不是沈家二小姐吗?怎么今天又订婚了?” 一个喝得满面通红的中年男人靠在椅背上睨了他一眼,表情十分不屑,“沈家姐妹花倒是一个赛一个的貌美,你小子艳福不浅啊。” 贺谨言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但今天毕竟是他们的订婚宴,他忍了下来,“李叔这是喝高兴了?晚上还能喝吗?” “害,必须能喝!”李叔眯起了眼,三角眼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沈星月一眼,放肆又恶意,“就是不知道这两姐妹哪个活儿更好?” “你猜。” 贺谨言放下杯子,面无表情,但沈凌意知道,这是他怒极的表现。 李叔摆摆手,“我又没试过,我怎么知...” 他的话还没说完,贺谨言一拳就砸到他脸上,紧跟着又是一拳,顿时鼻血直流。 “你小子要反了?!”李叔捂着鼻子蹭地一下站了起来。 周围的人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拉住贺谨言。 沈凌意冷冷看着这一幕,只是调戏了沈星月一句,他就这么生气,不顾形象地大动干戈,可杀害自己的凶手还在现场,还在他眼皮子底下自由来去,真是讽刺啊。 不知有朝一日,当他得知自己的死,会不会也像今日这般在意。 贺谨言和沈星月的订婚宴最终草草收场,张婉玉将贺谨言狠狠训了一顿,对沈星月这个准儿媳越发不满意了。 沈星月有些不服气,今天明明是他们在理,张婉玉不心疼她被侮辱就算了,还要斥责自己没看住男人。 “许曼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脑子的?”张婉玉简直不想再看她,对贺谨言点了点下巴,“你来告诉她为什么。” “起因并不重要,谁对谁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解决问题的态度和方式。”贺谨言干巴巴地回答。 “你们明明可以叫保安过来把他扔出去,或者日后对他的公司下手,但你们选择了最蠢的方式,这是你们的订婚宴,你们可真不给自己留脸面。” 张婉玉甩下这句话就自顾自离开了,仿佛留在这里会拉低她的档次一样。 贺谨言烦躁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点上,这样的错误他不该犯,但他今天实在太焦虑了。 一想到沈凌意可能遭到意外,他整颗心都慌得不行,而李叔,只是正好撞枪口上了。 “谨言,你不是答应我戒烟吗?”沈星月有些委屈地说道。 “你不是怀不上孩子吗?”贺谨言自暴自弃地吐出一口烟雾。 “二手烟对我的身体健康也不好啊,我也不喜欢烟味。”沈星月皱紧了眉。 贺谨言看着猩红的火光愣了一下,想起沈凌意也曾经皱着眉说自己讨厌烟味,他叹了口气,随后掐灭了烟头。 气氛一下子低落起来,两人相顾无言,贺谨言竟然觉得有几分尴尬和不自在。 正在这时,一个佣人托着蛋糕走了过来。 “少爷,这是少夫人...”佣人看了沈星月一眼,立马改了口,“这是沈家二小姐送来的蛋糕。” 贺谨言的眼睛顿时一亮,“她人呢?快拿过来!” 沈星月没有错过他眼里的欣喜,她捏紧了手,指甲深深刺入了手心。 一个六寸大小的蛋糕盒子放在两人面前,佣人摇了摇头,“是二小姐打电话通知我去领蛋糕的,并没有看见她人。” “你确定是她的声音?”贺谨言眼里的欣喜很快变成失望。 佣人犹豫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应该是。” “下去吧。” 见佣人这里也没什么有用的信息,贺谨言挥了挥手让她下去,然后迫不及待地准备打开蛋糕。 刚拉开蝴蝶结,“砰!”地一声,蛋糕盒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红色黏腻的液体喷了贺谨言和沈星月满身! “啊!!!!!!”沈星月被吓坏了,她抹了一把脸,然后看着手上鲜红的液体开始尖叫。 贺谨言闭上了眼,好一会儿没有动静,那些液体正从他的发尖一滴一滴地滑落,他的白色西服也被染红,整个人看上去狼狈极了。 沈凌意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还好她已经死了,没人能听见。 正巧从外面经过的贺慎行听见动静赶紧过来查看,当她看见仿佛狗血淋头的两个人,任她再淡定,嘴角也不禁抽搐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她回过神,抽出几张纸巾递给两人。 贺谨言没有接她的纸巾,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角,是甜的,不过是恶作剧罢了。 “糖浆。”贺谨言冷冷说道,整个人的气压低得可怕。 沈星月这才收了声,但她不敢尝,接过贺慎行递过来的纸巾就开始疯狂地擦拭自己的脸。 贺谨言睁开眼,缓缓看向那个被红色糖浆覆盖的蛋糕,糖浆流得差不多了,几行用巧克力做的字显露出来。 将那两块巧克力拿出,贺谨言的呼吸不由一滞。 只见上面写的是:surprise,bitch. 第17章 找个人跟踪他 “沈!凌!意!”贺谨言咬牙切齿地低吼道。 枉他还那么担心她,一整天都提心吊胆,换来的是什么?是她的捉弄! “是凌凌姐送来的蛋糕?她人呢?”贺慎行问道。 “她叫人送过来的,她存了这种坏心思,哪里可能亲自送过来!”沈星月一边擦着糖浆一边崩溃地喊道,“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件礼服!就被她毁了!” 听起来不像凌凌姐会做出的事,贺慎行犹豫了一下,还是替她辩解,“也许是有人假借凌凌姐的名义送过来的,她不是这样的人。” “你不要替她狡辩了,这样的事不是第一次。”贺谨言站起了身,看向沈星月,“先带你去清洗一下。” 看着贺慎行欲言又止的表情,沈凌意释然地笑了笑,对她轻轻说了声谢谢你。 贺谨言带着沈星月回了自己的房间,他穿着西服,把头和脖子洗干净就行了,沈星月的裙子露肤度极高,整个上半身都沾满了黏腻的糖浆,只能全身清洗。 吹完头有些无聊地坐在沙发上,贺谨言突然想起,上一次回老宅在这里过夜还是和沈凌意一起,不知不觉已经是半年前的事了。 正恍惚地想着,沈星月洗完澡,推开浴室的门出来了。 她穿着一件蕾丝睡裙,本就白皙的肌肤许是因为被用力擦拭过,透着一层淡淡的粉,整个人像极了一颗诱人多汁的水蜜桃。 沈凌意认出那是自己的睡裙,穿在沈星月身上小了一码,但更将她的身段勒得呼之欲出。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戏码,沈凌意挑起眉,默默转过身去。 她早知道会有这一天,她不想看也不想听,但她阻止不了丝毫,只能无奈地捂住自己的耳朵。 “谨言,这条睡裙有点小。”沈星月娇羞地走过来,在贺谨言面前转了一圈。 贺谨言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一暗,他本就不是正人君子,何况这是他多年的女友,已经订婚的未婚妻。 他将沈星月拉到他腿上坐下,修长的手指缓缓攀上她不堪一握的细腰。 “小了就脱下来。”贺谨言伸手将拉链拉开,将睡裙褪至她腰间。 毫无征兆,沈星月小腹上的那道疤出现在贺谨言眼前。 仿佛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他突然就没了兴致。 他将沈星月往前推了推,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我累了,改天吧。” 沈星月红润的脸颊一下变得煞白,她低头看了看那道伤疤,明白他是嫌弃自己了。 她忍着屈辱,颤抖着手将睡裙重新穿上,这才楚楚可怜地看向贺谨言,“谨言,我...” 话还没说完,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贺谨言如释重负,飞快地接了起来。 “好,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贺谨言沉默了片刻然后看向沈星月,“沈凌意的律师过来了。” 律师?她什么时候请了律师?沈凌意听到这话转过身来。 “律师来干什么?”沈星月也十分不解。 “商量离婚的事。”贺谨言站起身来,“累了一天,你就在这休息吧,我去会会他。” 说完不等沈星月回答,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谨言!”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沈星月跺了跺脚,本来睡裙就小,她气得快喘不上气了。 贺谨言快步来到会客厅,张婉玉已经过来了,她面上覆着一层寒意,拿着茶盏的手微微用力,指节有些泛白。 “你可算来了,你可好好看看这沈家姐妹,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张婉玉将茶盏重重地搁在桌上,显然已经隐忍到极致。 “怎么回事?”贺谨言沉下脸,看向端坐在一旁一身深色衣服,律师模样的男人。 “贺先生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徐闻,是沈凌意小姐的委托律师,专门负责处理你们离婚的纠纷。”徐闻伸出手和贺谨言握了一下。 “纠纷?”贺谨言端起茶喝了一口,“让她来和我谈,我们协议离婚不会亏待她半分。” “我全权代表沈小姐,和我谈是一样的。”徐闻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那你提出条件我听听看。”贺谨言双手交叠放在下巴处,眼里透出了危险的光。 “三年前沈小姐替姐出嫁,如今更是惨遭抛弃,沈小姐的名声和精神受到了极大的损害,本来沈小姐能择一良婿,如今更是平白耗费了三年青春,所以沈小姐理应获得相应赔偿,不知贺先生是否认同?” “不用说这些漂亮话,当初又不是我们逼着她嫁过来的,直说吧,她想要什么?”张婉玉冷冷问道。 “很简单。”徐闻笑了一下,“只要贺先生一半的家产,这很合理,不是吗?” 张婉玉再也无法维持冷静,猛地站了起来,“她可真是狮子大开口啊!一半的家产!她知道有多少吗?她吃得下吗?” 如果仅是贺谨言个人的财产,那贺家咬咬牙也就给了。 可是贺谨言作为贺家嫡长孙,在商业上也天赋异禀,早早就确认了是贺家下一代家主,许多家产也都转移到他名下,沈凌意要他一半家产相当于就是要贺家的一半。 这是断不能接受的。 沈凌意听见这话也吓一跳,没想到背后之人所图这么大,只是她都死了,不知道他们打算如何转移资产。 贺谨言招了招手,一旁的助理递过一份文件,“徐律师,这是我们的婚前协议,上面写着离婚后沈凌意净身出户,你看看。” 接过文件详细地看了一会儿,徐闻说道:“沈小姐并不接受这份婚前协议,如果贺先生不同意沈小姐的提议,那么沈小姐将拒绝离婚。” 和沈星月的订婚仪式都办了,怎么可能不离婚,贺谨言知道沈凌意是捏准了他的要害才会如此漫天要价。 “我可以答应,但她得亲自来和我谈。”贺谨言不容置疑地说道。 “贺先生,这是不可能的。”徐闻温文尔雅地笑,“您可以考虑一下再给我答复。” 贺谨言低着头想了一会儿,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送客。” “希望下次见面贺先生能够改变心意。”徐闻起身,毫不留恋地走出会客厅。 “找个人跟踪他。”待徐闻走远,贺谨言对助理吩咐道。 “是。” 第18章 你这是犯了重婚罪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听那两个老道士的,和沈家联什么姻,反惹一身骚。” 张婉玉摇了摇头,眼里闪过一丝悔色,“江城名门闺秀多得是,哪个不比沈家好?你也是,非认了这理儿。” “妈。”贺谨言急促地喊了一声。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行了吧。”张婉玉走到贺谨言面前,替他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你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前提是不能损害贺家的利益。” “我知道。”贺谨言淡淡应道。 沈凌意有些好奇,他们会如何应对呢?她已经死了根本不可能出来面谈,而那个徐闻也是油盐不进的样子,这件事最后又会如何收场? 其实想要离婚很简单的,离婚协议她早签好了,只要找到它或者她的尸体,贺谨言就能如愿离婚,娶到他梦寐以求的人。 不过凶手那边并不想让他美梦成真,离婚协议说不定已经被撕毁了,而她的尸体,到底在哪呢? 一开始沈凌意还十分焦虑,担心他们会对自己的尸体做什么,但时间久了,认识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之后,她也渐渐看开了。 不过是一个壳子,一堆肉而已,她更应该关心她的灵魂什么时候才能得到解脱。 也许师傅和小师叔能帮到自己? 想起前两次相见的情形,沈凌意越来越觉得有希望,她的灵魂残留在人间这么玄幻的事都发生了,还有什么不可能呢? 下次再见面的时候,或许可以试一试。 打定了主意,沈凌意突然觉得鬼生有了盼头。 张婉玉离开后,贺谨言并没有急着回自己房内,而是去了贺慎行的房间。 他举手敲了敲门,得到回答后推门走了进去。 贺慎行的房间布置得古风古韵,丝毫看不出这里是少女的闺房,贺谨言扫了一眼,然后看向一旁的古筝,那是贺慎行十八岁成人礼的时候,沈凌意送给她的。 “有事吗,哥。”贺慎行正在书桌前练习书法,头也不抬地问道。 贺谨言伸手拨弄了一下琴弦,“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 “我们之间的关系没到那种程度。” “我可是你亲哥哥!”贺谨言被呛得有些心塞。 自认识贺家兄妹以来,沈凌意就知道贺慎行一向嫌弃她这个哥哥。 首先是名字,要是没有贺谨言,她也不会叫“贺慎行”这么又难听又男性化的名字。 接着就是她的身边的女孩,大多都是想要打探他的消息才会和她做朋友,久而久之她便放弃了和同龄女孩交朋友的想法,转身投入了玄门。 某种意义上,她和沈凌意还是很像的,也许这就是在彼此生命中,他们唯一能被称作朋友的缘故吧。 沈凌意没有在意两人的斗嘴,她来到贺慎行身边,看她在写什么。 是《灵宝无量度人上品妙经》,沈凌意看了几句发现头疼得紧,赶紧离远了几步。 “对了,我想问你,小师叔那天买的‘睡美人’呢?”贺谨言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想知道自己去问小师叔。”贺慎行仍专注地写字。 “你知道就告诉我啊,省得去打扰他们老人家。”贺谨言坐在她的桌上,拿起那本经书打量,“啧,天天抄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贺慎行翻了个白眼,把经书抢回来,“你叫了这么多年师父,学到了什么?” 无奈哂笑一声,贺谨言看着贺慎行清秀的侧脸摇了摇头,“你嘴尖,做哥哥的不和你计较,我回去了。” 等了一会儿,见贺慎行没有搭理自己,贺谨言自觉无趣,起身离开了。 不知为何,一想到沈星月还留在房里,他就不想回去,思来想去,他又折身去了书房。 令人意外,小师叔竟然也在书房。 “小师叔。”贺谨言推开门恭敬地喊到。 云澈抬眼看了他一眼,冷淡地嗯了一声。 一直以来,小师叔都给人一种疏离的距离感,沈凌意鼓起勇气,缓步走到他身边,他正在看一本古籍,似乎并没有感应到她的样子,沈凌意不禁有些失望。 难道是时机不对? 她记得上次是头七晚上,刚过十二点的时候,难道需要特定的时间或者地点? “小师叔不是说没空出席我和星月的订婚宴吗?”贺谨言问道。 换做平时他肯定不敢这样逼问,但今天发生了太多事,他的情绪已经控制不了了。 云澈举起手上的书示意,“忙着看书。” 贺谨言终于知道贺慎行呛人的本事是跟谁学的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把心里的烦躁压下去,“书可以改天再看,但我的订婚宴我还是很希望师父和小师叔能来,难道你们不赞成这桩婚事吗?你们不是说这是我的私事,不会干预吗?” “不干预,但也不赞成,谨言,你这是犯了重婚罪。”云澈一脸严肃地说道。 头一次从道士嘴里听到犯法,沈凌意倒是觉得有几分稀奇,怎么从前没有觉得,小师叔这么有趣呢? “我们已经在商量离婚的事了。”贺谨言捏紧了拳。 “是吗?”云澈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你们怎么商量的?” 怎么商量的?沈凌意连面都不愿露,难道告诉小师叔通过律师商量的,还谈崩了? 今天发生的事一件件在眼前浮现,染血的裙子、洒满红色糖浆的蛋糕,还有那晚的占卜和他看到的幻象。 贺谨言不答反问,“小师叔,那天晚上你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沈凌意明明活得好好的。” “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那到底什么是真的?”贺谨言追问道。 “要用心去看。”云澈指了指胸口淡淡回道。 贺谨言还想再问,却被他打断。 “你的情绪不对,你应该去禅室而不是书房。” 他应该去敲木鱼,沈凌意默默想到,小师叔都把答案喂到他嘴边了,奈何他半分悟性都没有,真是个木鱼脑袋啊。 贺谨言还想再说什么,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沈星月的电话,他去了书房外接听。 “谨言,我们订婚的事被之前网暴我的网友发现了...” 第19章 沈凌意,你终于舍得给我打电话了 “他们都在说我是破坏妹妹婚姻的第三者,我该怎么办?明明这么多年我才是你的正牌女友啊!”沈星月委屈得快哭出来了。 贺谨言急忙安慰她,“你别担心,我会找人澄清的,不会对你的声誉造成损伤。” “嗯,我相信你。你去了好久啊,怎么还不回来?” “我马上回来。” 挂掉电话,贺谨言立马回去陪沈星月。 沈星月已经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裳,看见贺谨言回来,小跑着上前拉住他的手,“谨言,她的律师怎么说?谈妥了吗?” “她说,要贺家一半的家产才答应离婚。”贺谨言看着沈星月眼神复杂,“她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他想起以前,沈星月每次都花费心思为他做这做那,从来不求回报,这是他最爱她的一点。 沈星月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凌凌确实有些过分了,这三年贺家也没有亏待她,怎么能提出这样的要求。如果她咬紧不松口的话,那怎么办啊?” 贺家没有亏待她? 沈凌意冷笑,是啊,在贺家吃喝不愁,但他们不许她出去工作,也不给她一分钱,她在贺家就像个不受待见的宠物,没有任何尊严。 “我一会儿去找何宴明,他应该会有办法。”贺谨言想了一下回道。 何宴明是他的好友,也是一名出色的律师,交给他最合适不过了。 “那我就放心啦。” 安抚好沈星月,贺谨言和何宴明约好了时间,第二天去何宴明所在的律师事务所找他。 沈凌意对这个人的印象并不深,只知道他是贺谨言的好友,长相俊秀,和他们这些世家子弟不一样,他家里据说几代都是律师,在这个行业深耕很久了。 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里,他看起来有些内敛,话不多,但一旦开口,必定正中要害,吸引全场注意。 “宴明,好久不见。”贺谨言笑着和他拥抱了一下。 “谨言,你可是个大忙人,有些时间没见你了。昨天我正好有个法庭要上,没能去成你和星月的订婚宴,你帮我和她说声抱歉。”何宴明歉意地笑了笑。 “她不会介意的。这次来,也是有重要的事想问你。”贺谨言收敛了笑,表情严肃起来。 把贺谨言带到沙发上入座,何宴明有些好奇,“昨天电话里你说得含糊,是凌凌不愿意离婚吗?” “她倒是想。”贺谨言冷哼一声,“前提是要分走我一半家产。所以我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她净身出户?” 这就是男人啊,表面上说着不会亏待你,暗地里想尽办法让你净身出户,男人,世界上最靠不住的东西。 沈凌意站在写字楼明亮的玻璃前眺望城市街景,要不是姐姐失踪了,她应该也能自由地追逐她的梦想,拥有一间工作室,办自己的音乐会。 可惜,再也不可能了。 “现在的法律,离婚流程就是很缓慢。”何宴明无奈地摊开手。 “再加上你那么高调地和星月办订婚宴,法官出于同情不会站在你这边,最好的办法还是协商离婚,对方律师是谁?我要是认识的话,说不定能帮你打探一下。” 贺谨言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但听到何宴明这样说还是有些失望,“是徐闻,一个看起来很精明的小子。” 了然地点点头,何宴明安慰道:“他确实是个难缠的对手,不过我父亲和他家有交情,改天我帮你再约谈一下吧。” “那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有办法。”贺谨言顿时喜出望外,“事成了好处少不了你的。” “我们什么关系说这些。”何宴明不太在意,“这事就交给我了,下午还有空,咱们打会儿高尔夫?” 贺谨言心头轻松了不少,当即应下。 刚打出完美的一杆进洞,球童举着手机小跑过来,“贺先生,您夫人的电话。” 正在兴头上突然被打断,贺谨言有些不耐,“沈凌意,你终于舍得给我打电话了。” 电话那头愣了一下,随后带着哭腔,“谨言,是我,我在外面逛街被认出来了,他们好多人围着我骂我,还朝我扔烂菜叶!” 发现自己叫错人了,贺谨言有些懊恼,“星月?你在哪?我马上来接你。” 沈凌意正惬意地坐在草地上看风景,闻言挑起了眉,沈星月也有今天? 亲眼看到沈星月的时候,她才知道沈星月有多狼狈。 她那头柔顺的长发变得毛毛躁躁的,头上还挂着菜叶,价值不菲的巴黎世家外套上糊了一层不明液体,看起来像是鸡蛋。 鞋也掉了一只,估计跑不快,此刻她正躲在商场工作人员身后瑟瑟发抖。 贺谨言刚赶过来,民警也来了,乌泱泱的围观群众一下子作鸟兽散。 “我报了警。”一同过来的何宴明解释道。 “谢谢。” 贺谨言上前去查看沈星月,刚靠近就被她身上的味道熏得直皱眉。 而沈星月看到贺谨言终于来了,那些可恶的刁民也被警察吓跑,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委屈,哇地一下哭了出来。 站在一旁看戏的沈凌意则笑出了声,能看到姐姐出丑,真是大快人心! “先换身衣服吧。”何宴明从商场售货小姐那接过一套衣服,让她陪沈星月先去卫生间清理一下。 贺谨言顿时流露出感激的神色,“还是你想得周到,我都下不了手去拉她。” “处理纠纷习惯了,什么狗血事没见过。”何宴明温文尔雅地笑。 “真不知道以后哪个女孩有福气嫁给你。”贺谨言调侃道,“这么多年了,你都还是单身,不想让你家老爷子抱孙子了?” “不着急,先立业后成家。”何宴明嘴角的笑淡了几分,“现在成家只会委屈了别人。” “你对自己要求太高了。”贺谨言感慨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何宴明笑而不语,看着不远处整理了一番仪容的沈星月走了过来,“星月收拾好了。” “宴明,今天真是谢谢你,你们要是不来,今天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沈星月说着说着,眼睛又红了起来。 “应该的,我们是好朋友,不是吗?”何宴明安慰道。 确定沈星月身上没有异味后,贺谨言小心翼翼地靠近她,“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第20章 下辈子我们再做夫妻吧 “都是凌凌那些疯狂的粉丝!”沈星月恨得直咬牙,“他们认出我后就拦着不让我走,还把消息发在网上,结果人越来越多!谨言!他们都欺负我!” “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贺谨言想揉揉她的头发,顿了一下,又收回了手。 沈星月发现这一停顿后,她垂下眼睑,掩去怨毒,再抬眼时,眼里只有一片楚楚可怜的水光。 真是演技了得啊! 沈凌意赞叹道,不知道的还以为姐姐这三年去什么戏剧学院进修了,这收放自如的演技,现在娱乐圈许多小鲜肉都比不上。 不过,自己哪来的粉丝? 以前发的视频,点赞都寥寥无几,怎么可能有线下大规模的粉丝替她出气? 只有一个可能,有人在其中推波助澜,操控舆论。但沈凌意一时想不明白他图什么。 果然,回家以后,贺谨言便发现网上有大规模的针对沈星月的黑稿,它们有组织,有计划,一副来势汹汹的样子。 不仅如此,连带着贺家的股票也持续下跌。 沈星月被网上铺天盖地的辱骂吓坏了,她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不愿出来,连晚饭都没吃。 “肯定是凌凌唆使的!都是她的粉丝,不是她还能有谁?她这是要逼死她的亲姐姐呀!”许曼看了网上的信息也开始抹眼泪。 “这都一个多星期了,还是联系不上她,谨言,最近她有联系你吗?”沈政看上去要镇定许多。 摇了摇头,贺谨言将沈凌意派徐闻过来谈判的事告诉沈政。 “真是女大不中留。”沈政眯了眯眼,表情有些阴郁,“她要这么大一笔钱想要干什么?小心有命拿钱,没命花。” 沈凌意苦笑,我不仅没钱,也没命了,这下你们满意了吗? 三人正商量着如何对付沈凌意,管家突然急慌慌地跑过来,“不好了!老爷夫人!小姐她要跳楼!” “什么?!” 许曼白眼一翻就要晕过去,又是一阵鸡飞狗跳,好不容易把她扶到沙发上,贺谨言和沈政兵分两路,分别去往卧室门口和露台底下。 有些无语地抬头看了看露台的高度,沈凌意只恨现在没有瓜子能嗑。 层高三米的露台,沈星月正翻了一半,她要是掉下来,最多摔个骨折。 “我不想活了!我以后出门怎么见人!” 她一边颤颤巍巍地继续往外翻一边眼泪直流地控诉,“我对凌凌这么好,她却找人网暴我!我不想再和她做姐妹了!” 该说不想做姐妹的应该是自己吧?沈凌意冷冷看着她表演,心里再无半分波动。 “星月你冷静点!你先下来好不好?”贺谨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沈星月彻底站在了露台栏杆外,“谨言,对不起!下辈子我们再做夫妻吧。” “我就要这辈子!星月!你相信我,我能处理的!我这就叫沈凌意收手!你放心,我们会结婚,我们会白头到老共度一生!” 真感人呀,沈凌意鼓起了掌。 “真的吗?”沈星月像是被说服,流露出一丝犹豫。 躲在门口的沈政见状赶紧冲过来抓住她的手腕,她吓一跳,反而剧烈地挣扎起来。 好在佣人们拿来了床单,时刻准备着接住她,终于,她手一滑,整个人掉了下来。 贺谨言赶紧去查看她的情况,见她只是受到刺激晕了过去,这才放下心来。 将沈星月抱起来放在沙发上,贺谨言坐在她旁边守着,许曼见女儿晕了过去,抱着她哭得悲痛欲绝。 沈政也走下楼来,将妻女搂在怀里,“谨言,今天谢谢你。” “星月也是我的未婚妻。”贺谨言握着沈星月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 那我呢?是你不愿意承认的前妻吗?沈凌意面色复杂地看着贺谨言。 安置好沈家人,贺谨言带着满身寒气回了家。 空荡荡的房子依旧没有沈凌意的踪影,他满腔怒气无处发泄,只好给徐闻打了电话。 “贺先生想通了?”徐闻轻笑了一声,仿佛并不意外。 “是你做的?”贺谨言质问道。 “贺先生可别污蔑我,我可什么都没做。” 贺谨言闭了闭眼,表情有些疲惫,“你告诉沈凌意,让她马上停手,我会考虑她的条件。” “只是考虑吗?”徐闻问道。 “周六下午两点,我们再详谈。”贺谨言说完就把电话挂断。 周五父亲就回来了,到时候一切都会有定夺。 第二天,网上那些负面信息果然雪融一般烟消云散。 贺谨言几乎马上肯定就是沈凌意搞的鬼,只是,他还是有一丝疑惑,沈凌意什么时候有这么大能耐了? 思及此,贺谨言拿出找许曼要的一些乐谱手写稿,发在网上,替沈星月证明她才是原作者。 看着那明显是沈星月提前临摹的手稿,尽管沈凌意早预料到她的无耻,但还是气得浑身发抖。 那是她一字一句反复推敲,呕心沥血深思熟虑最终写下的手稿啊,就这样被自己的母亲,自己的丈夫,拱手送人! 有了手稿证明,网上的风向一下子变了,许多人站在了沈星月这边。 被网暴的人,一下子就变成了沈凌意。 不过没有关系,反正她都死了,只要贺谨言不看,她就看不到这一切。 只是,她还是好恨,为什么他们就不会遭到报应? 不管网上如何风云变幻,沈星月闺房里一片与世隔绝的温馨美好。 或许是存了歉意,贺谨言这两天对她格外温柔体贴,连粥都是吹凉了喂到她嘴边。 沈家也不敢再大意,不光她的房间,所有房间露台的门都锁好了,她身边也时时刻刻有佣人看着。 “你们这样看着我,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什么罪犯呢。”沈星月有些不满地撅起了嘴。 宠溺地点了一下她的鼻子,贺谨言笑道:“你是我爱情的罪犯,让我爱上你就是你犯下的罪状。” 沈凌意差点吐了,她怎么不知道贺谨言一本正经地说土味情话的时候这么油腻? 自己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上他! “讨厌!”沈星月却很吃这套,娇羞地捂嘴笑了起来。 来个神仙收了他们吧! 沈凌意祈求道,像是听到了她的心声,贺谨言的电话响起来,打断了他们的浓情时刻。 “贺先生,照片鉴定有结果了。” 第21章 难道你就不想抱孙子? “结果如何?”贺谨言问道。 电话那头叹了口气,“没有PS痕迹。” “我知道了。”贺谨言顿时了然。 挂了电话后,贺谨言一脸复杂地告诉沈星月,“照片鉴定是她本人。” “我就知道,她怎么可能出意外呢。”沈星月轻飘飘地说道。 而沈凌意呆住了,怎么可能?难道那伙人的势力已经渗透这么深了? 连警方那边都能干扰。 “她是真狠啊,这样的事都干得出来,为了吓唬我们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还制造出自己遇害的假象,我算是看透她了。”贺谨言抿紧了嘴,一脸失望的表情。 “她现在就是拿捏住我们迫切想要离婚的心情,谨言,是我拖累了你。”沈星月用小指轻轻勾住贺谨言的手,看向他的眸子内疚又柔弱。 反手抓住她的手塞进手心里,贺谨言安慰道:“不要这样说,你既是我的软肋,又是我的铠甲,有你,我一生有幸。” “我也是。”沈星月娇羞地笑。 啊,怎么又开始了?沈凌意翻了个白眼,默默走到了最远的角落里。 贺谨言像是彻底放下了心,这几天待在沈家天天和沈星月腻歪在一起,沈凌意都快被恶心吐了。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到了周五这天,贺谨言的父亲贺之章回来了。 一大早贺谨言就回了贺宅,等到中午,一辆破破烂烂布满泥浆的皮卡摇摇晃晃地停在了大门口。 贺家的佣人早习以为常,井然有序地涌上去,拿东西的,清理车体的,检修汽车的,没一会儿这辆皮卡便焕然一新。 张婉玉掩着鼻子一脸嫌弃地走出来,“回家第一件事是什么?” 从皮卡上跳下来一个面目依稀可见风流倜傥的中年人,他乐呵呵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是洗澡,我这就去。” “爸。”贺谨言打了招呼。 “谨言怎么回来了?”贺之章看到儿子有些意外。 贺谨言看了母亲一眼,“有事需要和您商量。” “一会儿再说吧。” 茶厅,贺家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坐在了沙发上。 沈凌意坐在一心看书的贺慎行身边,紧盯着贺之章。 有段时间没见到他了,她这个公公,娶了个女强人之后就无心事业,平日里就热衷游山玩水,不是在钓鱼就是在徒步,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放任老婆做主。 但贺谨言和沈凌意的婚事,是他拍板定案的,当初她就不解,贺家为何非要和沈家联姻,甚至退而求次选择了她。 “我已经问过两位道长了,既然凌凌提出了这些条件,你想要离婚答应她便是。” 贺之章气定神闲地坐在沙发上,好像沈凌意要的只是一件不值钱的首饰而已。 见他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张婉玉满心怒气无处发泄,只好再次强调,“贺之章,那可是你贺家一半的家产!你想清楚了,这可不是小孩过家家!” “我知道,千金散尽还复来嘛。”贺之章抿了口茶,老神在在。 “合着这么多年不是你打拼的事业你不心疼呗?”张婉玉气得站了起来指着他的脸破口大骂,“你要是敢把家产都给她,你就给我净身出户!” “老婆别生气。”贺之章连忙起身拉住张婉玉的手,“先答应她,等她生下孩子再给她,一年时间还不够你操作吗?” 沈凌意笑了起来,她就知道贺家除了贺慎行,没一个好人。 张婉玉将他的手打开,冷哼一声,“我只是咽不下这口气。” “这点面子和我们的孙子比起来算得上什么?小不忍则乱大谋,老婆消消气。”贺之章揽着张婉玉的肩膀坐回沙发里。 “道长早算过了,谨言命中只有一子,且只有和沈家女子才能生出孩子,难道你就不想抱孙子?”贺之章继续循循善诱。 原来是这个原因! 沈凌意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生育机器而已。 世家豪门,冷漠至极,全是利益往来,毫无人情。 只是,贺谨言真的和别家女子生不出孩子吗?他们在一起的那三年,自己也没能怀孕啊。 现在自己也死了,姐姐也不能生育,他到哪儿去和沈家女生孩子? 张婉玉挑起了眉,“我可不信那两个老神棍的话,你们贺家愿意把他们当神仙供是你们的事,别妄想拉着我一起发疯!” “存在即合理,老婆,相信我。”贺之章拍了拍她的手安慰她。 “妈,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贺谨言也劝道,他也并不是全信,但他有自己的私心。 张婉玉看着这一大家子气打不出一处来,“你看看我们这一家!全被他们洗脑了!你爹就不说了,本来就是他请来的神仙,你再看看你儿子,你女儿!还像个正常孩子吗?” 被迫躺枪的贺慎行从书里无辜地抬起头张望了一下,感觉到战事紧张,又埋进了书里。 “慎行挺好的啊,她要是天天泡在夜店,和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鬼混,天天惹事,你就高兴了。” 贺之章乐呵呵地看了一眼贺慎行,“你放心,我不会做危害到咱们家的事情。” “行,你嘴皮子利索,我说不过你们,爱咋咋地吧,这个家我是不想管了!”张婉玉站起身来,环视一圈,然后冷哼着离开了茶厅。 贺家父子对视一眼,彼此眼里都是打赢了仗的惬意。 “这事就这么说定了,后面的事就交给你了。”贺之章清了清嗓,悠哉地喝了口茶。 “爸放心吧。”贺谨言也悠闲地翘起了二郎腿。 “真不要脸。” 贺慎行小声地嘀咕了一声,沈凌意笑了笑,没关系,她已经死了,不管是贺家沈家还是凶手那边,他们的计划都将落空。 她现在反而很好奇,没了她,事情将会如何发展下去呢? 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自己已经死了? 有了贺之章的支持,贺谨言顿时信心满满,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和徐闻再次谈判了。 正好,何宴明又告诉了他一个好消息,让他感到更加志在必得。 第22章 现在终于有人和你作伴了 “宴明,真是太谢谢你了!”贺谨言得意地笑,这下可算是里应外合,沈凌意将无处可逃。 “小事一桩而已。”何宴明谦虚地笑笑。 “徐闻是个聪明人,我只是和他分析了一下沈家的情况,他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贺谨言知道当然没有那么简单,律师有自己的职业道德,不是那么容易被说服的。 “不管怎么说,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需要的地方,尽管开口。” “那这个人情我可记下了。”何宴明眼神闪烁了一下,面上仍是温文尔雅。 “明天还得拜托你出面,完事儿我们一起吃个饭?” “没问题,我知道有个法式餐厅,味道很不错,拍照打卡也很漂亮,星月一定会喜欢。”何宴明提议道。 “嗯,正好带星月散散心。”贺谨言一脸感慨,有朋如此,夫复何求! 第二天的谈判进行得异常顺利,徐闻只是象征性地拉扯了几下,就同意了贺谨言的条件。 拟好合约后,何宴明检查了一下,贺谨言在签名处大手一挥,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好了,沈凌意什么时候回来?”贺谨言把笔一扔,神情无比惬意。 收好沈凌意那份合约,徐闻笑了笑,“稍后我就把合约寄给沈小姐,沈小姐签字后就会回来。” 寄吧,寄吧,最好还是烧给我。 沈凌意冷冷看着狼狈为奸的一窝人,她要是没死,会遭到他们怎样的算计! 这件事解决后,贺谨言顿时感觉心里的大石头落下了,开始着手转移资产的事。 他不知道,他做的这一切都被沈凌意一一目睹。 看着他这般防着她,给她挖陷阱,沈凌意真的觉得很没意思。 见识到他的真实嘴脸,她对他仅存的爱又淡了几分,与之对应的,是她的灵魂,也更加透明。 是不是当她彻底放下,不爱他的那天,她就可能迎来真正的死亡? 沈凌意竟然有些期待。 以前恨不得他多回家陪陪她,现在天天跟在他身边她也看腻了,对这个世界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就这样吧,她也累了。 与她的疲惫相反,贺家上下那叫一个精神抖擞。 除开贺谨言忙着转移资产,贺家还筹备着另一件大事。 贺之章是个闲不住的人,每次回来待几天又要去外面游荡江湖,但这次张婉玉正生着他的气,他不好再离开。 但他又在家待不住,思来想去,便借着张婉玉五十大寿将至的由头,要办一个大型围猎。 这场围猎为期一周,一周后便是张婉玉的生日,这期间捕获的猎物将成为最终生日宴上的食物。 贺家启动了位于5A级景区深处的麓境庄园,无数社会名流受邀而至,沈家作为亲家也第一时间前去捧场。 沈凌意跟着贺谨言和沈星月下了车,小时候她也曾来过一次,只记得这里很大,如今再次来到这里,才发现奢华得可怕。 贺家上百年根底,几代人的财富累积,恐怖如斯。 难怪父母一心想要攀上贺家这棵大树,和贺家一对比,沈家真的不够看。 看着宛如中世纪城堡一般的雄伟庄园,沈凌意突然想到,凶手想要的贺家家产的一半,有包含这座庄园吗? “宴明,你来了。”贺谨言看见了何宴明,两人热情地拥抱了一下。 “你妈过大寿,我肯定要来。”何宴明笑了笑。 “那两个臭小子呢?最近老是见不着人。”贺谨言皱着眉四处看了看。 贺谨言说的是他另外两个好友,许临川和叶隐舟,两人也都是江市有名的富家公子。 “好像是车子半路上抛锚了,应该会晚一点到。”何宴明解释道。 “不管他们了,我先带你们去房间。” 贺谨言搂着沈星月的腰,率先走进庄园。 麓境庄园占地两千公顷,除了自给自足的田地还带有一个酒窖和湖泊。 主体建筑一共七楼,一楼是会客厅、餐厅等公共场合,二楼设有台球厅、游戏室等娱乐场所,三楼往上则是客房。 贺谨言给他们安排的房间都在七楼,位置绝佳,风景独好。 刚放置好行李,贺谨言便接到电话,许临川和叶隐舟到了。 许叶两人是表兄弟,长相有三分相似,相比而言许临川更加成熟稳重,叶隐舟更加热情活泼。 而许临川也是沈凌意和沈星月的堂哥。 但不管是何宴明还是许叶兄弟,他们对沈凌意的态度都是不冷不热,从不曾把她当亲人或者朋友看待。 一开始她以为是自己不够好,不如姐姐,后来她才想清楚,贺谨言的朋友对她的态度,也就是他本人的态度。 不管她为他做再多,在他心里,最好的都是姐姐。 看着一群人舒适自在地聚在一起畅聊,沈凌意终于有些释怀,不是自己的圈子,终归是融不进去的。 但今天有个陌生人刚来就融进去了。 沈凌意好奇地看着那个自称帮许叶兄弟修好车的漂亮女孩,她只是初次见面,就如鱼得水得像是认识了很多年的朋友。 更让她觉得有意思的是,沈星月在看到这个女孩的第一眼,下意识流露出恐惧的眼神。 虽然她掩饰得极好,但沈凌意习惯性观察她,还是发现了。 “你好,我叫孟然,你可以叫我然然。”孟然热情地朝沈星月伸出了手。 沈星月的手轻轻抖了一下,然后有些勉强地笑了笑,“你好,我叫沈星月。” “我知道你。” 孟然俏皮地笑,沈星月脸色白了几分,她轻轻挣扎着想要收回自己的手,不想反被抓得更紧。 “来的路上临川和隐舟和我说了好多你的事呢。”孟然解释道,然后松开了手。 沈星月如释重负般收回手背在身后,“你们是怎么碰上的?” “然然是过来旅游的,我两车不是抛锚了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正着急的时候,女神就来拯救我们了!”叶隐舟兴奋地说道。 许临川点点头,“所以我们干脆邀请她一起过来玩,以往都只有星月一个女孩子,现在终于有人和你作伴了。” 沈星月的脸色更加惨白了。 第23章 晚上来我房间 “哪里不舒服吗?”贺谨言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关心地问道。 “没事,只是有点晕车。”沈星月摇摇头,“我回房间躺一会儿就好了。” “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不用,你带他们去玩吧。”沈星月逃也似的离开了。 贺谨言没有想太多,带着剩下几人接着参观庄园。 等到晚宴的时候,沈星月已经恢复了从容自若,和孟然相谈甚欢,两人直接称姐道妹起来。 “要是我的妹妹也像你这般就好了。”沈星月和孟然碰了个杯,一脸感慨地说道。 “有你这样的姐姐是多幸运快乐的事呀,她不可能不明白的。”孟然笑吟吟地说道。 “你可不知道,星月那个妹妹心眼可坏了。”叶隐舟凑过来插话。 “本来该嫁给谨言的人是星月,但她妹妹嫉妒她,找人绑架了她,还顶替她嫁人,真是太可恶了!除此之外她还偷了星月的乐谱,说是她原创,其他小事更是数不胜数!” 孟然惊得捂住了嘴,“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妹妹?!” 许临川也叹了口气,“小时候就一肚子坏水,长大了变成这样也不稀奇,还是星月太善良了,要是我的妹妹,早教训她了!” “你们别这样说,凌凌还小,调皮捣蛋罢了,我不怪她。”沈星月急忙摆摆手,一脸维护沈凌意的样子。 可真是我的好姐姐啊! 沈凌意气得直咬牙,她分明没有做过这些事,原来贺谨言的朋友不待见自己全是因为姐姐在背后煽风点火啊! 不过这群人真的不懂吗? 还是说他们早就站好了队,他们只是需要一个共同的攻击目标来维系他们的关系。 最令她心寒的还是贺谨言,他任由他的朋友诋毁咒骂她,他从不曾为她辩解过一句。 他明明知道自己不是那样的人,可他不在意,他又不爱她,这些事对他而言只是笑料罢了。 “星月你真是太善良了!我相信有朝一日她一定能被你感化,重新做人的!”孟然说道。 还是等我什么时候重新投胎吧! 沈凌意紧盯着孟然,她越来越肯定,这个女孩一定有问题。 晚宴结束后众人各自回房休息,贺谨言也早早睡下,明天就开始围猎了,他作为下一任家主是必须要参加的,并且还得赢得漂亮。 第二日一早,围猎的选手便早早集合了,除了沈星月身子虚弱,贺谨言的团队人都到齐了。 贺谨言骑着一匹雪白的马驹向沈星月挥手告别,清晨的阳光在他的发间闪烁,他嘴角的笑容迷人又自信,看上去像极了童话中的王子。 而沈星月就是等他平安归来的公主。 多么般配的一对啊,他们吸引了全场的目光,直到孟然骑着一匹黑马闯入视线当中。 她本就生得漂亮,一身猎装将她的身体曲线勾勒得玲珑有致,再配上黑色的骏马,她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野性的美,不是沈星月这样的小白花能比拟的。 在场的权贵什么美人没见过,但这么危险又迷人的还是少见,当下便激起了他们的征服欲。 就连贺谨言也多看了几眼,本就对孟然有好感的许叶兄弟更是眼神一暗,不自觉捏紧了拳头。 眼看孟然抢走了所有的风头,沈星月笑得有些勉强,直到几人策马离开她才收了笑,面无表情地回了房间。 “然然你的马术竟然这么好,在哪学的?”许临川驱马来到孟然身边好奇问道。 “我小时候是在塞外长大的。”孟然笑着解释。 许临川顿时了然,“真希望早点认识你。” “现在也不迟啊!”叶隐舟也挤了过来加入话题。 “对,我们现在正值青春年少,正是最好的时候!” 孟然笑得明媚恣意,许叶兄弟也被她的笑容感染,露出了痴汉一般的微笑。 看着被迷得神魂颠倒的兄弟俩,沈凌意坐在马背上摇了摇头。 这个女孩处心积虑接近他们必有所图,只是不知道她的目标是兄弟俩中的哪一个。 “看来有人的春天要到来了。”何晏明跟在贺谨言身后打趣道。 “可别兄弟反目成仇就行。”贺谨言显然也发现了两人都对孟然有意。 “那就让我们期待花落谁家吧。”何晏明淡笑道。 随着围猎队伍的推进,森林里一阵鸡飞狗跳,孟然不仅马术了得,打猎也是一等一的好手,许叶兄弟更是心荡神驰,如痴如醉。 日头逐渐西斜,贺谨言清点了一下捕获的猎物,调转马头开始返程。 把猎物留给佣人登记处理,贺谨言几人回房间洗漱一番后,晚宴又开始了。 作为主人,贺之章上台致言,一番漂亮的体面话听得沈凌意直打哈欠。 睡眼朦胧间她好像又看到了小师叔,定睛再一看,果然是他。 小师叔往日没事都不会离开那间祠堂,更别说对围猎感兴趣了,难道他有什么事情要办? “······最后是大家最期待的环节,今日是哪支队伍捕获的猎物最丰盛呢?让我们揭开答案!” 贺之章接过管家递过来的信封,打开看了看,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各位承让了!今日是犬子的队伍获得了头筹!今日晚宴的压轴菜将由这群年轻人献上!” 全场掌声雷动,贺谨言几人纷纷站起身来致谢。 这一起身,贺谨言也看到了人群之中如同鹤立鸡群的云澈。 他微微挑起眉,也有几分意外。 “怎么了?”沈星月问道。 “小师叔也来了。”贺谨言沉声道。 “真是稀奇呀,你家的活神仙不是都不出门吗?”叶隐舟抿了一口红酒,也很好奇。 贺谨言点点头,稍微犹豫了一下,他还是举着酒杯过去问候。 “小师叔,您来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云澈突然伸出手握住贺谨言的手腕,贺谨言下意识想要挣脱,但他的手仿佛被铁钳夹住一般,动弹不得。 “晚上来我房间,有事和你说。”说完云澈便松开了手。 “是。”贺谨言只得应下。 第24章 血光之灾 回到自己的位置,贺谨言看着手腕发愣,沈星月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衣角。 “你怎么魂不守舍的,小师叔和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咱们接着吃。”贺谨言回过神,轻描淡写地笑了笑。 “话说那个道士什么来头呀?我看你们都很敬畏他的样子。”孟然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敬畏?谈不上吧。”叶隐舟摇摇头。 许临川撑着下巴想了想,“这我们也不清楚,应该是上一辈的故事了,总之不光谨言家里,我们两家也很忌惮那两个神秘的道士。” 这样一说孟然更好奇了,“他们究竟有什么本事?” 叶隐舟不屑一顾地笑笑,“就是道士会的那些把戏呗,信则有,不信则无。” “好了,毕竟是我师父、小师叔,少八卦两句。”贺谨言漫不经心地终结了话题。 晚宴结束,众人累了一天也没有心思再聚在一起玩,纷纷各自回了房内休息。 贺谨言坐了一会儿,起身朝云澈房间走去。 他脑子里满满都是上次占卜之后看见的幻象,虽然是假的,但现在想起来仍让他觉得头皮发麻,心惊胆战。 “来了。” 贺谨言点点头,在云澈身边坐下。 云澈的房间远离人群,独在一栋,夜晚的庄园冷风一吹便觉得凉丝丝的,贺谨言不禁打了个寒战。 “小师叔到底要和我说什么?还是沈凌意的事吗?警方的检测结果已经出了,那些照片都是她自己拍的,她什么事都没有,反而还想侵占我的家产!” 说到最后他语气里带上了怒气,声音也渐渐大了起来。 云澈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我早告诉过你,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时也,运也,命也,事已至此。” 叹息一声,云澈接着拿出一个布满裂痕,小巧精致的龟壳。 “今天叫你过来是想要告诉你,你身边有血光之灾,你好自为之。” 血光之灾? 贺谨言看见那个龟壳,想起沈星月说上面有致幻成分,蓦地退后一步。 上次小师叔说沈凌意有危险,结果她还是活得好好的,这一次又说什么血光之灾,真是无稽之谈! 看着贺谨言明显没有放在心上的样子,云澈轻轻敲了敲手上的龟壳,话已至此,看他们自己的造化吧。 虽然贺谨言没有当回事,跟在他身边的沈凌意却听进去了。 只是她什么也做不了,不,就算她还活着,他们也不会相信自己的任何话。 报应终于要来了吗? 沈凌意勾起嘴角笑,不知是不是她眼花了,她竟感觉小师叔的眼里也染上了一丝笑意。 仿佛漫山冰雪融化,天地间终于迎来了温暖,她觉得浑身暖洋洋的,情不自禁想要靠近他。 “那我就不打扰小师叔休息了。”贺谨言告了别,一下子将沈凌意拉走。 回到房间后,贺谨言将云澈的警告告诉了其余众人。 “这是什么封建迷信?”叶隐舟在床上笑得直打滚。 “这次你没看见什么幻象吧?”沈星月更关心这个问题。 贺谨言摇摇头,“暂时没有。” “我觉得小师叔说的也有道理。”何晏明突然出声说道。 “不是吧,晏明你也相信这些?” 叶隐舟起身过来坐在他身边,其余几人也都看向他。 “小师叔说让我们注意有血光之灾,划个口子,受个伤流血也一样是血光之灾,围猎受伤是很正常的事,咱们确实需要小心一些。”何晏明解释道。 “嗯,我觉得晏明说得很有道理,我今天就差点从马上摔下去呢。” 孟然附和道,虽然她经验丰富,但在野外谁也不能百分百保证不会出意外。 “你放心,我会护着你的。”许临川安慰道。 见女神都这样说了,叶隐舟也不甘示弱,“对,还有我呢,绝对不会让任何不怀好意的人靠近你!” “那我先谢谢你们啦。” 眼看着孟然隐隐有取代自己成为团宠的趋势,沈星月有些不自在地眨眨眼,只有沈凌意发现她的眼神又怒又怕。 第二天几人照旧去围猎,赶在天黑的时刻回到了庄园。 “今天怎么这么晚?”早候在附近的沈星月急忙迎了上去,“有没有遇到危险啊?” 叶隐舟一脸严肃地点点头,然后伸出中指,“我遇到了血光之灾!” 定睛看去,只见他的小指上被锋利的树叶边缘割了道口子,几滴鲜血渗了出来。 “好啦,别闹了!”孟然轻轻捶了他一下,然后拉住沈星月的手。 “我们都好着呢,是我看见有只蝴蝶很漂亮,他们非要给我抓,耽搁了时间。” 贺谨言也走过来揉了揉沈星月的头发,“让你等久了,明天我留下来陪你好不好?” “好...” “星月你看!血光之灾是不是被我破除了!”沈星月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叶隐舟挥舞着他的中指打断了。 “算是吧。”许临川一巴掌扇在叶隐舟脑门上,“明天谨言不去的话也没什么意思,那我也不去,我们都留下了吧。” “你们去玩吧,不用顾及我们。”贺谨言淡笑道。 “对呀,我也不想让你们扫兴。”沈星月也点头,她肯定更想和贺谨言一起过二人世界。 “这可是你的地盘,跟着你才有好玩的。”叶隐舟冲着贺谨言一阵挤眉弄眼。 “说到好玩的,不如我们来玩笔仙吧!反正血光之灾也破除了,接下来该破除迷信了!” “我都行,你们自己决定。”贺谨言也不怕真的召唤出笔仙,自家师父、小师叔都是道士,哪会怕这个。 沈星月本就不满,闻言直接皱起了眉,“不要,我胆子小。” “然然怎么说?”许临川没有理会她,而是看向孟然温柔地问道。 “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孟然毫不在意地笑笑。 “Yes!Let''s have fun!”叶隐舟兴奋地跳了起来。 沈凌意也笑了起来,笔仙是吗?你们身边最近的鬼除了我还能有谁? 是时候好好报答你们平时对我的“照顾”了! 第25章 请笔仙 择日不如撞日,几人一合计,决定今晚就请笔仙。 贺谨言带着大家来到一处放置古玩的地下室,找到一张看上去有些年头的羊皮纸和一瓶红墨水,然后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 地下室本就阴森,再加上又是午夜,沈星月看着那如同血液一般鲜红的墨水,头皮开始发麻。 “谨言我们还是玩别的吧,这多晦气啊。” “怕啥,我们这么多人呢。”叶隐舟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其他藏品。 “谨言,我看你这里还放着好些紫水晶呢,我们可以摆在桌子上增强信号。” “我来帮你。”孟然显然也很感兴趣,和叶隐舟拿了一堆紫水晶过来。 “真的不会出事吗?”沈星月还是有些害怕。 贺谨言刚好写完,他吹了吹未干的墨迹,将沈星月揽进怀里。 “就算真的有笔仙,咱们还有小师叔呢,它要是敢缠着我们,小师叔有得是办法让它魂飞魄散。” 听到他这样说,沈星月这才感觉安心一些。 何晏明也安慰她,“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有小师叔坐镇,说不定笔仙都不敢过来呢。” 你看我敢不敢! 马上就到午夜十二点,沈凌意坐在桌子上悠闲地轻轻摇晃着小腿,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好啦,快开始吧!”孟然一脸兴奋地说道,“我想来念咒语,当提问者,可以吗?” “行。” “可以。” 六人在桌子四周坐下,分别伸出一只手把笔夹住,眼看着指针走向十二,孟然深吸一口气,然后开始念诵。 “笔仙笔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 随着她的念诵,沈凌意感觉到面前有股神秘的吸引力,她缓缓伸出手去触碰这支笔,一瞬间,她仿佛和它产生了某种联系。 就像是漂浮在漆黑幽深的水底,她突然踩到了石头。 她竟有种重新活了过来的真实感觉,她尝试着动了动笔,笔尖在纸上画出一道红线。 “卧槽!你们谁动了?”叶隐舟大声叫喊起来。 众人都摇摇头。 “难道真的是笔仙来了?”何晏明若有所思地问道。 “笔仙笔仙,你来了吗?”孟然的神情严肃起来。 看着几人明显露出了怯意,沈凌意弯起嘴角笑,在“是”那里画了一个圈。 沈星月都快哭出来了,“这不是真的对不对?一定是你们谁自己动了!” 没人理会她,孟然继续问道:“笔仙笔仙,你是男是女?” 沈凌意很配合地画圈。 “是女鬼!”叶隐舟低声喊道。 孟然想了一下接着问道:“笔仙笔仙,你多少岁?” 沈凌意分别在“2”和“5”上面画了一个圈。 “笔仙笔仙,你是现代人还是古代人?”孟然按照流程问道。 当然是现代人呀,沈凌意轻笑了一下。 “二十五岁,她也是二十五...” 贺谨言喃喃自语着,联想到前段时间的各种怪事,他心里突然恐慌起来,急忙问道:“你是我们认识的人吗?” 这么快就要开始了吗?沈凌意冷笑着看了看在场所有人,开始在“是”上面一圈又一圈地来回画圈。 “我的天呐!是我们认识的人!”沈星月惊恐地大叫,想要收回手,却发现卡得紧紧的,根本动弹不了。 其余几人也都大惊失色,纷纷流下了冷汗。 “我们认识的人有哪个女生二十五岁就走了?”叶隐舟小心翼翼地问道。 贺谨言和沈星月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看到他两的神色,几人突然反应过来,面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只有孟然不明就里,“怎么回事?你们怎么这个表情?” 许临川将前段时间沈凌意闹出各种幺蛾子的事告诉孟然,孟然半信半疑地问道:“笔仙笔仙,你是沈凌意吗?” “你怎么直接这样问呀?”沈星月压着声音一脸紧张地问道。 “不能问吗?”孟然也有些不解。 话音刚落,沈凌意便控制着笔疯狂画圈,红色的墨水鲜血一般涂抹在纸上,浸成了一个不规则圆点,像一滴溅落的血泪。 这下,众人俱惊! “啊啊啊!!!····”沈星月更是被吓得惊声尖叫起来! “我要回家,我不要待在这里!我要回家!” 沈星月不管不顾地用另一只手去扳开自己的手,但她的手就像被胶水粘住了一样,根本离不开那支笔! 甚至她感觉有个冰冰凉凉的东西覆在她手背上,可她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她突然意识到什么,惨叫一声吓晕了过去。 “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贺谨言无暇顾及她,满脑子都是小师叔那句“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何晏明也微微有些失神,前两天他才帮贺谨言处理了离婚协议,怎么会... “怎么办?我们要报警吗?”孟然也有些被吓到了,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问问她是怎么死的。”许临川沉声问道,他虽然脸色也不太好看,但不至于像沈星月一样被吓破了魂。 毕竟是一起长大,认识的人,如果这是真的,一定要把凶手缉拿归案! “这样问可能会刺激到她!”叶隐舟急忙阻止。 但来不及了,沈凌意正沉浸在好不容易终于能触碰、能控制东西的畅快里。 她挪动着笔,在纸上飞快地圈出“S”、“X”、“Y”三个字母,然后在纸上写下一个又一个的“死”字! 她要诅咒他们!她要他们都不得好死! 桌子上的紫水晶被抽干一般,一个接着一个破裂,碎成一地的玻璃渣子。 沈凌意瞳孔通红,眼里只有那个“死”字,再也看不见其他! 她好恨啊!为什么她会死?!为什么?为什么?! 她死得太惨了!她不甘心!她不甘心!!! 众人完全被吓呆了,只能看着自己的手仿佛有了意识,身不由己地在纸上写下一个又一个血淋淋的大字。 大门砰地一声被踹开,云澈拿着一叠符纸和其他法器走了进来。 他环视了一圈,面色陡然一变,随后厉声喝道:“你们在做什么?!” 第26章 难道她现在能触碰到东西了? 沈凌意对之后发生的事失去了记忆。 她只记得自己仿佛被烈火焚烧一般,仇恨和杀意充斥在她心中,她完全沉沦进去,不可自拔。 一阵清风拂过,天地之间突然凉爽起来,她身上熊熊燃烧的怒火也被一一安抚熄灭。 她好久没有感觉过这么舒服了,恍惚之中身边响起了男子好听的念经声,她越发平静,甚至还犯起了困。 她听到那个清泠的声音怜爱地说道:“睡吧,睡吧,会好起来的。” 于是她蜷缩起身子,沉沉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有些迷糊。 眼前是一个酒窖,墙面上摆满了价值不菲的红酒,地上也都是橡木酒桶。 木架的另一半传来了咕噜咕噜喝酒的声音,她好奇地绕过去,看见贺谨言正坐在地上借酒浇愁。 “贺谨言?” 她尝试喊了一声,但贺谨言没有任何反应,她伸出手,毫不意外又看到自己几乎透明的手掌。 往事一件件浮上心头,她收回手沉默下来。 她又回到了和这个世界再无联系的状态,不过,想到那晚的事,她也不禁心有余悸,差一点,她就变成厉鬼了。 她不敢想,她要是变成厉鬼,会不会有无辜的人死在她手里,而到那时候,小师叔一定不会放过她。 对了,小师叔,那晚小师叔来了之后又发生了什么?自己是怎么恢复正常的? 捶了几下脑袋,她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贺谨言应该知道,但他现在喝得烂醉如泥,也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只能耐心等,看他还会不会谈论起此事吧。 沈凌意心里烦躁,她有些不满地上前,作势想要扇他一巴掌,不料,这一巴掌打在了实处,贺谨言被扇得歪了头。 怎么回事?现在自己能触碰到他了? 贺谨言也有些懵,他捂着脸,根本分不清刚刚发生的事是幻觉还是真实。 “沈凌意是你吗?你在哪里?为什么不出来见我?” 贺谨言仰着头,又灌了一口酒,他的声音小了下去,竟渐渐睡着了。 沈凌意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扯了一下他的头发,贺谨言果然露出了吃痛的表情。 难道她现在能触碰到东西了?! 沈凌意高兴起来,摩拳擦掌地准备再试试她还能碰什么东西。 但很可惜,酒窖里的其余东西她都碰不了。 应该是贺谨言召唤了笔仙的缘故,自己现在才能碰到他,那岂不是说,那天晚上参与了的其他人,她也能触碰呢? 事情变得好玩起来了,沈凌意嘴角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 在酒窖里待了半天,终于有人找过来。 一阵高跟鞋声响起,张婉玉有些嫌弃地踢开地上的酒瓶,对一旁的佣人说道,“把少爷带回去醒酒!” 沈凌意伸出手拍了拍张婉玉的肩膀,果然她没有丝毫反应。 看来推测得并没有错,还得在那天晚上的人里面试试。 贺谨言被带回了房里,几碗醒酒汤灌下去,他幽幽醒转过来。 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眼前有个熟悉的女人身型,他一脸欣喜地喊道:“沈凌意你回来了!” 张婉玉直接给了他一耳光,“你好好看清我是谁?!” 贺谨言眨了眨眼,定睛再仔细看去,不由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妈,对不起。” 看他这个样子,张婉玉又气又心疼,她叹了一口气,捧起他的脸柔声问道:“那天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告诉妈好不好?” “等我弄明白,我会告诉你的。”贺谨言想起那夜的事,眼神有些迷茫和恐慌。 张婉玉知道她这个儿子犟得很,一旦他决定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她也不想再逼他,只提醒道: “明天就是我的生辰,还有这么多宾客在这里,不要再出什么岔子了。” 贺谨言沉默地点点头。 “还有,”张婉玉顿了一下接着说,“你那个未婚妻,这两天到处吵着要见你,你管好她。” “我知道了。”贺谨言的眼神复杂起来,转头对一旁的助理说道,“把她带过来吧,我有话要问她。” “是。” 眼看着贺谨言已经恢复正常,张婉玉不再多说,她还有明天的生日宴要筹备。 没一会儿,沈星月被带了过来,一看到贺谨言,她便一脸委屈地扑了过来。 “谨言,我好想你。” 贺谨言伸出手拦住她,对助理说道:“你先出去吧。” 见房间只剩他们两人,沈星月的目光幽怨起来,“这几天你都躲着我,其他人看我的眼神也怪怪的,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告诉我,沈凌意去哪了?”贺谨言深吸一口气问道。 沈星月愣了一下,表情有些迷茫。 “她不是在山城吗?那晚的事肯定是他们谁故意吓我,凌凌活得好好的,怎么会变成笔仙呢?” 可那晚的事不是人力所能为,想起之前警方的鉴定结果,贺谨言不知道到底该相信什么了。 他不敢想,那晚出现的笔仙真的是沈凌意,她究竟经历了什么?又为什么要说凶手是沈星月? 所以这两天他借酒消愁,想要逃避这一切。 审视地看着沈星月的眼睛,贺谨言只看出了一片坦然,缓缓叹息一声,他的眼神柔和下来。 他也不相信星月会对自己的妹妹下如此毒手,况且,自她回来以后,大多时间她都和自己在一起。 难道真的是谁在捣鬼? 看着贺谨言的表情一阵风云变幻,沈星月也不安起来,“谨言...你相信我好不好?” “我会调查清楚的,如果真是有人在装神弄鬼,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听到他这样说,沈星月便知道他还是信任自己的。 “嗯,你再联系一下那个律师,问问凌凌什么时候回来,等她回来,一切谣言就不攻自破了。” 沈凌意冷笑,真是好笑,自己都告诉他沈星月是凶手了,他还是愿意相信她,这就是真爱吗? “我一会儿问问,你先回去休息吧。” 尽管沈星月不想走,还是知趣地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正在这时,沈凌意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第27章 是那个笔仙!她还留在我们身边! “怎么了?还有事吗?”沈星月回过头疑惑地问道。 沈凌意不由欣喜若狂! 她的猜测是对的!她终于可以整治他们了! “没事啊。”贺谨言也一脸不解。 “那你刚刚拍我做什...”沈星月突然反应过来,脸色一下变得煞白。 “我没有拍你啊。”贺谨言皱起了眉。 沈星月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先回房了。” 说完便落荒而逃。 待她走后,贺谨言逐渐回过味来,他的表情也凝重起来。 如果那晚真的没有人装神弄鬼的话,难道他们真的惹上了不干净的东西? 想到这里,他再也坐不住,起身去了小师叔房间。 云澈的房间点着淡淡的熏香,沈凌意看着烟雾缭绕中小师叔那张谪仙一般清冷出尘的脸,想起了她之前听到的诵经声,是小师叔在为她祈祷吗? “小师叔。”贺谨言在云澈身前的蒲团上坐下。 云澈微微颔首,拿着一本泛黄的古籍看得认真。 那晚小师叔来了之后,只见他咬破指尖,将符纸用血贴在每个人身后,然后他双手飞快地掐动法诀,口中也念念有词。 片刻之间,那支笔便断成几节,他们也都能动弹了,来不及多问,他们便被小师叔撵出房间。 嘱咐其他人将沈星月带回去休息,贺谨言留了下来,大约过了一盏茶,才看到小师叔满脸疲惫地推门出来。 “我已经处理好了,以后你们别再玩这些游戏。” 小师叔只留下这样一句话,便径直离开。 往后两天,也一直闭门不出,直到他刚刚敲门,才发现今天小师叔没有锁门,似乎是在等着他一般。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的心里有层雾,若是不拨开它,你是看不清现实的。这是你一个人的事,别人帮不了你,自己去悟吧。”云澈淡淡说道。 “可是,我只是想知道那天晚上我们真的请到笔仙了吗?她真的是沈凌意吗?”贺谨言一脸焦急地问道。 “是与不是重要吗?你的心相信什么,答案便是什么。”云澈点了点贺谨言的胸口,眼神幽深。 还是小师叔说得在理,贺谨言根本就不相信自己。 沈凌意学着云澈的样子,伸出食指也想去点他的心口,请笔仙那夜他也出现了,不知道能不能碰到他。 “可是...”贺谨言还想再说什么。 “回去悟吧,去拨开那层雾。”云澈拂了拂衣袖,下了逐客令。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刚好避开了沈凌意的手指。 眼看着贺谨言起身离开,沈凌意只能无奈看着云澈离自己越来越远。 待贺谨言走远了,云澈这才垂下头,嘴角勾出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 贺谨言一脸懊恼地回到房间,他看到守在门外的助理,招了招手让他进来。 “之前我让你找人跟踪徐闻,有发现什么吗?” “贺总,据我的人说,这段时间他一直按部就班地上班,没有和别的什么人接触,暂时没有发现异常。”助理说道。 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贺谨言叹气道:“继续观察,还有催催徐闻,问他沈凌意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是。” 处理好这些事,贺谨言打开关机许久的手机,一连串消息涌来进来。 除了张婉玉和沈凌意,其他大多数是何晏明几人发来的的消息。 想了想,他给何晏明打了个电话,“你在哪呢?” “我在临川房里,隐舟和然然也在。”何晏明答道。 “我来找你们。” 推开许临川的门,果然除了沈星月,那天晚上的人都在。 “您终于舍得走出房门了。”叶隐舟夸张地叫了一声,拍了拍贺谨言的肩膀。 “怎么样?你感觉还好吗?”许临川则是一脸关切地问道。 “没事,你们怎么样?”贺谨言摇了摇头。 孟然把玩着手里的一个貔貅把件,缓缓开口。 “前两天总是感觉很疲惫,提不起精神来,晚上老是做噩梦,到今天才好些。” “小师叔让我们以后最好别玩这类游戏。”贺谨言将他去问云澈的事告诉了众人。 “小师叔真是老谜语人。”叶隐舟有些无语。 “不过,这两天我好好想了想,我觉得我们应该确实召唤出笔仙了,但沈凌意活得好好的,不可能是她,所以这个笔仙是在故意误导我们,就是想吓唬我们。” “你怎么肯定她活得好好的?我都半个多月没见到她了。”贺谨言有些心烦意乱地揉了一下头发。 “喏,你自己看吧。”叶隐舟拿出手机,翻出一段视频给贺谨言看,“这是她昨天晚上的直播。” 贺谨言抢过手机,屏幕上出现的人果然是沈凌意,她正坐在一架钢琴前弹奏《夜曲》。 好奇地凑了过去,沈凌意也有些惊讶。 昏暗的光线下,眼前这个人的侧脸确实很像她,不过联想到现在化妆、AI这么发达,倒是没什么好稀奇的。 “没见到她之前我不敢肯定了。”贺谨言将手机还给叶隐舟,他到底还是怕了。 “对了,你们和星月说了那件事吗?”贺谨言问道。 “你是说笔仙拼出她姓名的事?”何晏明一下反应过来。 “对。” 几人都摇摇头。 “那就别告诉她。”贺谨言松了一口气。 “她本来胆子就小,现在身子也不好,不能再受刺激了。都怪我,那天就不该让她玩。” “可是...”孟然有些犹豫,“可是笔仙为什么要拼她的名字?” “可能是她胆子最小,最好欺负吧。”叶隐舟随意猜测道。 我看你最好欺负!沈凌意早看叶隐舟不顺眼了,直接一巴掌拍在他头上。 许临川却不认同,“她那个时候都吓晕过去了,说不通。” “说不通就说不通,你打我头干什么?”叶隐舟捂着脑袋不满地喊道。 “我什么时候打你头了?”许临川也是一脸莫名其妙。 见许临川还不承认,叶隐舟有些火大,“你这人!敢做不敢当!” 贺谨言却感觉背后一阵凉意,他突然想起之前沈星月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见了鬼...... “是那个笔仙!她还留在我们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