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女尊:我用鉴宝赚大钱》 第三百五十九章 关于绣楼 木锦之唤来一名下人,吩咐其带着燕清前往客房歇息。 待下人领着燕清离开后,她开始动手收拾起刚刚结束的棋局。 棋盘上黑白棋子交错纵横,宛如一幅神秘的画卷。将棋子一一收入棋盒之中,木锦之便起身移步至书案旁。 书案上整齐地摆放着几摞公文,那都是今日才被送来的。 她微微俯身,目光快速扫过这些公文,心中暗自估量着工作量。 数量不算太多,可以留待明日再行处理。 正当她准备转身离开时,伸手轻轻推开书房的门。 谁知门外的景象却令她略感意外——只见叶怀归正静静地伫立在院子当中,与木雁交谈着什么。 似乎是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叶怀归蓦地抬起头来,视线恰好与站在门口的木锦之交汇在一起。 他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欣喜之色,紧接着便加快步伐朝着木锦之走来,并恭恭敬敬地向她行了一礼。 “安安姐。”叶怀归轻声呼唤道。 木锦之微微一笑,应声道,“进来说吧。” 说罢,她侧过身子,给叶怀归腾出足够的空间通过门洞走进书房。 待到叶怀归入内之后,她又顺势轻轻地合上了房门。 转过身来,木锦之指向身旁的一处空位,对叶怀归做了个请坐的手势,同时开口问道,“怎么忽然想到要来书房找我呢?是不是在府上住得有些不习惯?还是其他方面有什么不妥之处?” 面对木锦之关切的询问,叶怀归赶忙摆手,急忙解释道,“没有没有,府里的各项安排都极为妥当周到,尤其是这两日,钱哥哥更是没少往我的望舒院添置各类物品。” “我此次过来是为了南江那春风绣楼一事,当日安安姐将改好的良籍给我后就匆匆辞别,那几日更是事务缠身,我实在不便多加叨扰。 方才瞧见府上宾客皆已前往客房歇息,故而此刻赶忙前来......” 只见叶怀归的眼眸之中,似有一层若隐若现的忧愁笼罩其中。 虽说后来他如愿以偿地得到了木锦之帮忙修改回来的良籍,但这件事情始终犹如一根刺一般深深地扎在了他的心间,成为了难以抹去的一块心病。 倘若不能彻底弄个明白,怕是每一个夜晚都要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了。 “赴宴当天,我就已经派人将那位赵楼主给扣押住了。同时,那座绣楼也暂时被查封起来。 在南江,官宫前来传旨的时候,顺道传达了陛下对此事的旨意。 按照陛下的意思,那个家伙之后将会移交到南江官府那里,由赵知府亲自负责审讯处理,并且对春分绣楼予以查封和相应的处置措施。” “那绣楼里面的其他的人呢?他们又将何去何从?” 叶怀归一脸担忧地问道。 叶怀归问的都是一些明面上的事情,见他对此颇为好奇,木锦之微微一笑,也不瞒着他,轻声回答道。 “绣楼里面的人可分为两种情况,一种是签了活契的,这些人已被放还自由身,可以自行离去;另一种则是签了死契以及身为奴仆的,他们将会被移交至官府统一安排去处。 不过你大可放心,此次事件有陛下亲自下达的口谕在,赵知府自然是惧怕被他人抓住把柄,故而不敢对这件事情有丝毫懈怠。那些人最终都会得到妥善的安置,过上安稳的日子。” 第三百六十章 我会给你置办一处庄子,写上你的名字 听到这里,叶怀归一直紧绷着的心弦终于稍稍放松下来,他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原本紧锁的眉头也逐渐舒展开来,眉宇间的忧愁之色更是消散了许多。 望着木锦之那双温柔又坚定的眼眸,叶怀归心中莫名多了几分安定之感,仿佛只要有她在身边,再大的风浪也能安然度过。 木锦之继续说道,“等找人合了日子,依照惯例,你便应当搬出府邸,前往别处等待出嫁了。 在那之前,我会为你购置一处庄子,并在地契之上写上你的名字。如此一来,即便日后有所变故,这处产业也是完全属于你的。” 叶怀归闻言,赶忙开口推辞道,“安安姐,这怎么使得……” 话未说完,便被木锦之打断。 “这是安安姐特意给你的添妆之物,乃是专属于你的东西,你只需安心收下即可。至于其他相关事宜,自会有专人负责处理,无需你费心操劳。” 木锦之一脸认真地解释道。 无论如何,叶怀归即便是身处险境,也能坚持去原身的父亲坟上烧纸上香,如此重情重义之人,他就受得起木锦之如今对他的优待。 见木锦之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叶怀归知道自己若是再行拒绝反倒显得有些矫情,于是便不再多言,默默地点了点头,表示接受这份好意。 毕竟,眼前这位不仅是他未来的妻主,更是与他相识多年、情谊深厚的安安姐。 她既然已经说是添妆,便就是看在往日的情谊上,站在他家人的位置上为他长面子,给他一条退路和底气。 对于她所给予的一切,叶怀归心中除了感激之外,更多的还是一份难以言喻的温暖。 “钱晓晓是其母亲犯了错被斩首抄家。不过他掌家以及算账方面确实有着超乎常人的本领,水平高超。 倘若你有心学习如何管理庄子,大可以前去向他请教一番。不过如果碰巧赶上他事务繁忙,无暇顾及你的求教,你也别心急。 成亲之前,我定会寻得一位适宜的新管家到府上,到时候一定程度上接替他的管家工作。不管你有任何需求或者指示,新的管家你尽可对其随意差遣。” 听到这番话后,叶怀归心中更是感动不已,恭恭敬敬地应道,“诺。” 其实,像这类他从前压根就未曾有机会接触和了解的事宜,打心底里讲,他是真心渴望能够学习掌握其中门道的。 如今得到了木锦之如此承诺,无疑更是让他在踏上求知之路时增添了足足两分的底气。 至于为何非得更换管家这件事儿,他本人倒是并未发表过多看法或意见。 此时,木锦之瞧见他那副似乎对诸多事物都表现得漠不关心的样子,终究还是没能按捺住性子,忍不住又多嘱咐了几句。 “有关侧夫的相关事宜,想必钱晓晓已经跟你谈论交流了许多。毕竟人家负责掌管家中大小事务,如果你在某些地方感觉有所不妥当,或是持有不同想法和见解,大可直截了当地向他提出。无需有丝毫顾虑。” 第三百六十一章 闫茉白和李琦玉来访 “在这府里你的地位不低于他,而且你们所求不同,他不会为难你。 你只需要记住,无论发生了什么,我永远在你身后。” 叶怀归沉默的点了点头。 孤身一人跟着她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京都,木锦之知道他的心里定是万分不安,可之后该如何相处不是她几句话就能说得清的。 府里的日子如何,还是要叶怀归自己切身体会。 “日后少来书房,当然,这不是命令,只当是以安安姐的身份给你的一声忠告。 若是无聊了可以在花园里逛逛,喂喂鱼,散散步,喜欢什么花啊草啊的你就直接跟花匠说,让她想法子。 或者去库房里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首饰珠宝,再不济等婚后出去逛逛街、听听戏。 你同钱晓晓不同,总之呢,我让你进府绝对不是为了让你来受委屈的,所以不用拘着自己,怎么自在就怎么过。” 不是木锦之信不过叶怀归,实在是书房确实是很敏感的地方,怕他被有心之人利用,她保不住他。 当然有空间和工部,但凡沾点重要的图纸和计划书她都不会放在书房里,只不过这些事情旁人自然是不清楚的。 听到那句“你同钱晓晓不同”时,叶怀归眸光一闪,心里头将这句话反反复复的琢磨了两遍。 不过他初到京都,身边的人也是从南江跟着他上京的,未曾有人跟他仔细讲过钱晓晓,到底是没想出来个所以然。 他能孤身一人活到现在,又敢陪着木锦之回上京,自不是那等不知分寸的人。 见木锦之看着他等一个答案,他面上表情十分自然的微微一笑,轻轻点头,应了一声。 书房的门被叩响,木雁立于门口,语气平静道,“主子,闫侍郎和李侍郎来了,现在正在前厅。” 木锦之看向叶怀归,眉眼温柔,轻笑了一下,“你先回去吧,前些时日舟车劳顿,这几日多休息休息。” “诺。” —— 木府宽敞明亮的前厅之中,气氛显得有些沉闷和压抑。 李琦玉与闫茉白二人相对而坐,彼此间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甚至连一个简单的眼神交汇都不曾有过。 只见李琦玉正襟危坐于椅上,她身姿端庄,手中轻轻握着一杯香茗,面色沉静如水,正悠然自得地品味着那清幽的茶香。 而另一边的闫茉白则侧身斜倚着椅子扶手,一只手不断将精致的点心送入口中咀嚼,另一只手随意搭在腿上,双眼时而扫向门口,时而又漫无目的地四处张望,整个人透出一股难以掩饰的百无聊赖之感。 就在这时,一道修长的身影远远映入众人眼帘。 闫茉白眼睛一亮,像是瞬间被注入了无限活力一般,“蹭”的一声迅速从座位上弹起,满脸堆笑地朝着来人用力挥着手,并高声喊道,“锦之!” 木锦之大步流星的走近厅中,微笑着抱拳略带着些许歉意的说道,“方才处理些事情,让闫侍郎、李侍郎久等了。” 第三百六十二章 生辰邀请 闫茉白连忙摆了摆手,表示不在意。 主要是她们本就是忽然来访,若是木锦之本来有事而因此被打扰了,她们理所应当在此等上一等。 李琦玉也起身,一板一眼的说:“木侍郎言重了。” 木锦之走到上首位置坐下,正厅偏房内候着的婢女连忙安静的上前,默默的递上来一盏茶和两碟点心,放在木锦之身边的小桌上,而后快速行了一礼后退出去。 她尚还在南江时钱晓晓曾给她写信提起府中添置下人一事,她直接在信中塞了六张五百两的银票,表示自己已经知晓后,继续做甩手掌柜。 府中的下人都是钱晓晓负责培训和安排的,虽然回来只两天时间,不过就现在看来,木锦之对于府内的下人的服务态度很是满意。 “不知二位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虽说了解李琦玉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格,可木锦之到底是与闫茉白更为亲近,如今二人各坐一边,木锦之说话时,下意识的先看向闫茉白。 闫茉白对木锦之挤眉弄眼,冲着李琦玉的方向努了努嘴,示意她先听李琦玉说话。 木锦之随着闫茉白的动作视线看向李琦玉时,李琦玉同样看向木锦之,淡笑着开口。 “明日是小女生辰,李某当晚会在家中设宴,她先前一直惦记着送她花灯的木姨,只可惜木侍郎一直不得空闲后,又离京去了南江,正巧木侍郎昨日回京,这才冒昧前来叨扰,还望木侍郎勿怪。” 木锦之颇有些诧异,没想到这样巧正好赶上了李琦玉长女的生日,而且那个只见过自己一次的小娃娃居然还记得她。 不过,人在京都,面对官场中人自然是与人为善、交友为上。 “没想到我久不在京都想念我的人里面还有个小娃娃,正好这两日得空,明日一定到场。”她颇有些感慨,笑呵呵的一口应下。 许是由于两人之间并非十分熟悉的缘故,再加上闫茉白一直保持沉默,所以在简短的几句寒暄之后,场面就变得异常尴尬,令人如坐针毡。 然而,木锦之却完全没有受到这种尴尬气氛的影响。 她悠然自得地品尝着糕点,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不仅如此,她的眼睛还滴溜溜地转个不停,一会儿瞅瞅闫茉白,一会儿又瞧瞧李琦玉,对这两个人之间这不同寻常的沉默氛围充满了好奇。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李琦玉的侍女突然快步走进了议事厅。 她向木锦之和闫茉白分别行了一个礼,然后径直走到李琦玉身旁,俯下身去,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李琦玉听完侍女的禀报后,脸色骤然一变,原本轻松的神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她猛地站起身来,向木锦之拱手作别,然后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了议事厅,留下木锦之和闫茉白二人。 木锦之有些诧异的看向李琦玉的背影,不明所以。 眼神一瞥,正好瞧见了闫茉白正愣怔的看向李琦玉背影的模样,心中疑惑更甚。 第三百六十三章 北地急报 自李琦玉的侍女进入大厅后,闫茉白的视线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李琦玉,仿佛她的一举一动都能牵动她的心神。 当李琦玉站起身来的瞬间,闫茉白的目光像是被磁石吸引一般,紧紧地黏在她身上,随着她的移动而移动。 默默地观察着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甚至是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节。 直到李琦玉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内,闫茉白才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般,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她的身体也像是失去了支撑一样,微微地靠在了椅背上,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漫长而紧张的追逐。 紧接着,闫茉白猛然回头,那双眸子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直视着坐在对面的木锦之。 她身子不由自主地前倾,仿佛要靠近些,再靠近些,好让接下来的话语能准确无误地传入木锦之耳中,刻意压低的声音在这一刻变得低沉而急切。 “锦之,你可知近来朝中因出兵一事纷争不断,数位主战之武将,为此事与数位主和之御史大夫,于朝上几近动武,若非陛下忍无可忍及时喝止,恐如今御史台过半都要告假休养了。” 大多数的武将靠的都是打仗立功来晋升,只要不是敌我实力太过悬殊,大多都是站主战派。 毕竟,谁不想力争上游呢? 且不说每升一品的待遇方便如何好,荣国富庶,国库丰盈,光是俸禄方面就足以让无数人为之心动。 这时候站出来阻止她们的出兵,先不提因何理由,背后何人,这种做法在那群渴望建功立业的武将眼中真真与那和断人财路,阻人晋升的小人无异。 荣国也有好几年未有什么战事了,武将这两年被文臣压在头上,一个个的早就憋着一肚子火气。 也怪不得会在朝堂上直接动手。 “嗯?要打仗了吗?” “你此番回京,未曾听说前几日北地传来急报一事吗?” 木锦之闻言,眉头微蹙,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疑惑。 她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努力回忆,试图从脑海中翻找出关于“北地急报”的只言片语。 仔细思索一番,还是未曾想起有人跟她提及过这事,无奈的摇了摇头,“我这一路急于赶路,并未分出心神关注京都事宜,未曾听闻此事。” 略一停顿,木锦之有些犹豫的开口询问道,“行安也应当知晓我不太喜出门结交,又昨日才刚回京,实在是不太清楚如今朝中局势。 虽说我们工部不太参与这些朝政议论,可若是真的需要出兵,军工方面恐怕又是一大难差。 你如实告知我,如今朝中吵的如此激烈,照你看来,能不能打?” 闫茉白本想着木锦之不知晓此事就不再开口,可是一听她提到“军工”神色一凛,顾忌着尚不知晓不知晓陛下对于木锦之之后的安排,只得隐晦的提点一二。 “锦之若是信我就听我一句劝,等两日后早朝不要贸然进言,掺和其中,这事后面似藩王搅局。” 第三百六十四章 她们图什么 闫茉白本想着木锦之不知晓此事就不再开口,可是一听她提到“军工”神色一凛,顾忌着尚不知晓不知晓陛下对于木锦之之后的安排,只得隐晦的提点一二。 “锦之若是信我就听我一句劝,等两日后早朝不要贸然进言,掺和其中,这事后面似藩王搅局。” 木锦之听得一头问号,“啊”了一声,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闫茉白,语气诚恳,“可陛下正值壮年,又有嫡女,她们图什么?” 即便是陛下的凰女不争气,可先帝还有嫡长女在,那些个藩王怕不是疯了不成。 本来现在北地就有外忧,内里还上赶着搞内患,真觉得靖安帝是什么脾气很好的人吗? 这些人可真是……可笑。 闫茉白用鼻子轻哼一声,对那些明明外患将至却又想着再起内乱的蛀虫十分不屑,阴阳怪气的说:“那些个贪心不足之辈岂能用你我常人眼光来看待,恐怕又是所谓的所图甚广,假惺惺的打着‘臣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荣国’的名头行不轨之事。” 荣国为了防止藩王割据,给藩王的封地大都不大,封赏重在金银珠宝、古玩字画、布匹首饰这类。 能用钱一次性解决的就一次性解决了,若是不能,也可以加封一个不大不小的闲职。 像这种官职不能世袭又不给实权,只能拿出去吓唬吓唬不知情的人。 面上是得陛下看重的荣光,其实就是多给一份俸禄的事,荣国又不差这点钱,比给封地安全多了。 可不曾想,就那屁大点的地方,也能让人滋生野心。 木锦之叹了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茶盏边缘,感受着瓷器细腻的触感。 她起身踱步至窗前,望着院中那株老梅树,轻声道,“此事不可小觑,若处理不当,恐生内乱。” 闫茉白虽也是科举进士出身,但主要还是因为好奇自己的实力才去试上一试的。 因着有闫家做靠山,又做过景南王伴读,她的晋升之路可谓是朝中少有的顺风顺水,除了闲的没事干的御史偶尔参她一本外,一直也未曾有什么人暗中搞她。 在木锦之看来,眼前这位时常游走于市井之间的礼部左侍郎比之李琦玉更加有些眼高于顶。 这并非是说她对于下层人民的态度如何,而是闫茉白是打心底里更加看不懂朝中寒门、庶民出身的朝臣的“凡间疾苦”。 有些事情若是一味地从她的角度来看,那便都是错的。 “如今朝中双方僵持不下,主战派武将认为外敌侵扰,必须出兵以振国威;主和派御史大夫则称出兵劳民伤财,应先议和。陛下似乎也有些犹豫不决。” 木锦之闻言心里反而松了口气,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若是陛下当真犹豫不决,就不会端坐高堂任由着她们吵了。” 闫茉白眉头一挑,身子不自觉的又向前探了探,几乎要从椅子上站起来。 “锦之可是看出了什么?” 木锦之身子微微后仰,虚靠在坐椅上,抬手,食指和大拇指手指比了个手势,“一点点。” 第三百六十五章 疯狗留不住 闫茉白急切地搓着手,眼中闪烁着求知的光芒,“哦?锦之快跟我说道说道呗。你也知道我想事情简单,大多都是听别人说再考虑要怎么做。 最近这几天谁也不跟我说明白了,那些人吵的那样厉害,你过两日也能见得到,毫不夸大,疯狗似的。” 闫茉白站起身来,在厅内来回踱步,衣袂翻飞,带起一阵微风。 “我跟你讲,就北市那群斗狗的牙子手底下都不会留那样疯的狗。 现在没表态的除了官职太高她们尚且不敢攀咬,或是太低的说话不顶什么用的小喽喽,中间的我等可是大气都不敢喘出声。 锦之你是不知道啊!这几天局势紧张的我是吃不好又睡不好的,弄得我是绞尽脑汁、抓心挠肺也想不出到底应该怎么做啊!” 木锦之看着好友焦急的样子,不由得轻笑出声。 走到闫茉白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也说了,牙子都知道那样的疯狗留不住。” “你是说……!?” 闫茉白猛地睁大眼睛,声音戛然而止,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 “我可什么都没说。” 木锦之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是是是,一切都是我饿的头晕眼花间胡思乱想出来的。” 闫茉白会意地眨眨眼,脸上的愁云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心领神会的轻松。 好歹是自己苦学过,凭本事考出来的进士,好多事情她自己虽说想不通,可只要有人在旁指点一二,一点就通。 木锦之挑眉问道,“当真饿着呢?” “这几日真真是数着米粒吃。”闫茉白夸张地摸了摸肚子,做出一个可怜巴巴的表情。 木锦之忍俊不禁,摇了摇头。 “走,让你尝尝我府里厨子的手艺,不过你要是在当年的钱府吃过饭,应当也是尝过这些人手艺的。” 刚才过来的时候考虑到闫茉白可能会留下来吃饭,她就叫人到厨房吩咐一声。 顺便还叫人过去看看燕清醒没醒,若是醒了便一起叫过来用饭,若是房门紧闭便算了。 木锦之起身,闫茉白连忙跟上,心中略有些期待。 那位钱尚书可是个毫不吝啬自己享受的人,她府上就没有手艺不好的厨子。 之前她去钱府赴宴的时候尝过一个糕点自觉惊为天人,后来一段时间内还因为这事多领了两个去钱府的活计,不过后来再吃多少比第一次差了些味道,她过段时间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了。 “还用着那些人呢?” 木锦之“嗯”了一声,“花钱买来的,自是要用。” 闫茉白对于这种非家生子,总觉得她们或多或少多少留着些心思,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木锦之轻笑一声,推开饭厅的门,一阵诱人的香气扑面而来。 “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的家底,哪来的家生子。” 闫茉白跟着走进饭厅,只见桌上已摆好了几道精致的菜肴,色香味俱全。 她深吸一口气,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 “无论如何,反正契书你是一定要捏住了,都是死契出身也是好事。” 第三百六十六章 整理成册的食谱 饭厅内,檀木圆桌上已摆开六道精致小菜。 一道清蒸鳜鱼玉白透亮,鱼腹处微微泛着秋油的光泽,身上斜铺着金黄的姜丝与翠绿的葱段;一盘红烧肉色泽红亮,肥瘦相间,散发着诱人的甜香;旁边是一碟碧绿的时蔬,上面淋着琥珀色的酱汁。 最引人注目的是中间那碗老火汤,汤色清亮,隐约可见几片珍贵的药材在汤中沉浮。 闫茉白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她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入口中,肥而不腻的口感让她满足地眯起眼睛。 “锦之,你这厨子的手艺当真了得!这红烧肉的火候,比钱府当年那位老师傅还要精准三分。” 木锦之微微一笑,用长柄汤勺为两人各盛了一碗汤。 “这是南江带回来的方子,加了点当地特产的陈皮,去腻提鲜。”她轻轻吹散汤面上的热气,“你慢些吃,没人跟你抢。” 闫茉白不好意思地放下已经夹起第三块肉的筷子,转而捧起汤碗小心啜饮。 温热的汤汁滑过喉间,一股暖意顿时从胃部扩散至全身。 “好汤!”她由衷赞叹,“这手艺放在京都任何一家酒楼都当得起头牌。” “喜欢就多喝些。”木锦之眼中闪过一丝愉悦,“南江潮湿,我养成了饭前喝汤的习惯。” 想起刚才的话,她顿了顿,继而说道,“说起这事还有劳烦行安帮我物色一个管家,你在京都门路多,我到底底子薄了些。” 闫茉白接过汤碗,热气蒸腾中,她看到木锦之眼中闪过一丝难得的恳切,她心中一暖,郑重地点了点头。 “行,锦之愿与我交心,我也视你为至交好友,这点小事我定帮你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 “今日这汤味道倒是新奇。” 司徒凰后用勺子舀起一勺汤,轻抿一口后,缓缓说道。 一旁的内侍见状,赶忙回话道,“回君后的话,这汤是木侍郎从南江带回来的一本自行整理成册的食谱里的,陛下今日午膳时用了这汤,觉得味道甚是不错,特意让御膳房送一份过来给君后品鉴呢。” 司徒凰后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笑,“陛下有心了。” 稍一停顿,他若有所思地问道,“可是那个北境来的工部左侍郎?” 内侍点头应道,“回君后,正是工部左侍郎木锦之木大人。” 司徒凰后轻笑一声,似有深意地说道,“她倒是会讨巧,怪不得能得凰儿喜欢。” 内侍不敢妄议朝政,小心翼翼的思索着自家君后的话,面上平静如常,心中百转千回,低头沉默不语。 “去把凰儿昨日送进宫里的册子拿去给小厨房吧,晚膳就做册子里的东西。” “是,君后。” 内侍行礼,应声后悄然退出殿中。 “喵~” 未见狸奴,先闻其声。 如糯米糍陷进蜜糖罐,尾音却转作丝竹管弦里漏出的一缕泛音,宫中唯一一只有如此嗓音的狸奴,只有被靖安帝挑选出来,亲自送到凤仪宫中的司徒凰后的爱宠——狸奴娇云。 第三百六十七章 狸奴娇云 司徒凤后浅笑着看向殿门口,只见一匹橘云自金砖地上迤逦而来。 其毛色如新剥枇杷,脊背间杂虎纹,尾尖一点雪,恰似宫灯上悬着的流苏。 四爪踏地无声,肉垫粉若初绽的春桃,每行一步,便从足间绽出三两点梅痕。 这狸奴行至软塌边,忽人立而起,前爪攀着放置在旁侧的鎏金脚踏,轻巧的飞身一跃,三两步疾行到司徒凤后身边,没有骨头似的在他的身旁趴下,将小脑袋瓜靠在司徒凤后的腿上。 一双琉璃眼似是将满殿光华都揉碎成两汪金波,又在调整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后,从口中娇娇软软的吐出一声“喵呜~”。 司徒凤后伸手轻点娇云的小脑袋,无意识的放柔了声音,轻笑道,“你啊,今儿个这般乖觉,可是又去了哪里闯祸了,嗯?” 娇云似是听懂了一般,动了动耳朵,翻出肚皮,讨好地蹭了蹭司徒凤后的手,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司徒凤后见状,眸中笑意更深,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娇云柔软的肚皮,低声道,“罢了,今日且饶你一回。” 正说着,殿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一名内侍恭敬地立在殿门外,轻声道,“君后,陛下身边的李内侍来了,说是陛下请您去御花园赏花。” 司徒凤后闻言,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收回手,淡淡道,“知道了,本宫稍后便去。” 内侍福了福身,悄然退下。 娇云见主人不再抚摸自己,不满地“喵”了一声,翻过身来,用爪子扒拉司徒凤后的衣袖,似是在撒娇。 司徒凤后垂眸看了它一眼,轻声道,“你也想去?” 娇云立刻坐直了身子,尾巴高高翘起,琉璃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仿佛在说“带我去”。 司徒凤后失笑,伸手将它抱入怀中,起身道,“好,便带你去见见你那‘母凰’。” 娇云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满足地眯起眼睛,尾巴轻轻摇晃。 司徒凤后抱着娇云走出殿门,阳光洒在他华贵的衣袍上,映出一片璀璨。 在贴身内侍的搀扶下坐上轿辇,帘子落下之前,他抬眸望向御花园的方向,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木锦之……”他低声呢喃着这个名字,嘴角的笑意渐渐淡去。 一个攀着他司徒家的梯子爬上来的,希望不会在工部待着待着就忘了自己的主子是谁了。 陛下若是对她真有那般看重,恐怕未来尚书都绊不住她的脚…… 若是真的到了封无可封的地步,那她还会忠心于凰儿吗? 或许,有些事情该提上日程了。 只要他司徒霁莹还在这荣国凤后的位置上,那这太女之位,就只能是他凰儿的。 先帝那些个凰女里面,也就上官曦荣一个尚且还算是个对手的。 荣阳王,多尊贵的称号啊! 可惜,一颗心居然落在了即墨白雪身上。 只希望这人的喜爱能再长久些,至少能像先帝当年追求她父后时一样,长长久久,久到足够景逸坐稳太女之位。 第三百六十八章 木侍郎有心了 宫人将冰盆在角落里放好,安静的退了出去。 自家主子心情不好,娇云似有所觉,仰头看了他一眼,轻轻“喵”了一声,像是在安慰。 司徒凤后低头看了它一眼,神色柔和了些许,轻声道,“走吧。” 御花园中,靖安帝正站在一株盛开的牡丹前,神色悠然。 听到脚步声,她回过头来,看到司徒凤后怀中的娇云,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阿霁,来。”她温声道。 司徒凤后微微颔首,行礼道:“陛下。” 靖安帝走上前,伸手扶起他,又顺手摸了摸娇云的脑袋,笑道,“这小家伙倒是黏你。” 司徒凤后淡淡一笑,道:“它性子顽劣,也就只有在臣侍面前才乖巧些。” 靖安帝对后面摆了个手势,修长的手指在暮色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度。 跟随在身后服侍的宫人们立即会意,低垂着头,绣鞋踏在青石板上不发出半点声响,如同退潮般悄无声息地退到十丈开外的廊柱旁。 身着绛色锦袍的侍卫长一个眼神,数十名御林军便如雁阵般迅速分散开来。 鎏金铠甲在夕阳下泛着冷光,腰间佩刀随着整齐的步伐发出轻微的铮鸣。 不过片刻功夫,整座御花园的入口要道都被把守住,一个个警惕着周围的风吹草动,将这片区域隔离出来,避免有不长眼睛的人前来打扰帝后的二人世界。 靖安帝看了一眼凤后怀中似一滩水一样趴着的小家伙,靖安帝似笑非笑,“是吗?朕怎么听说,它昨日又去御膳房偷鱼了?” 司徒凤后神色不变,道,“臣侍会好好管教它的。” 靖安帝摆了摆手,表示无妨。 今日的日头不小,在花路上走了一小会,她便引导着自家夫郎行至一处阴凉的亭子内。 “把它放在一边玩去吧,抱了这么久,也不嫌抱着手臂酸。” 她顿了顿,又道,“说起来,今日的汤,阿霁可还喜欢?” 司徒凤后眸光微闪,心里猜测着靖安帝对木锦之和北境关系的看法,思索着自己这位妻主是否知晓木锦之与自家凰儿的关系。 他淡笑着松开了抱着娇云的手,将它轻轻放置在身旁的石凳上,理了理衣袖,轻声道,“陛下的心意,臣侍自然喜欢。” “那便好。木侍郎这次从南江带回的食谱,确实别具一格,朕想着阿霁或许会喜欢,便让人送去了。” 司徒凤后微微垂眸,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后宫不得干政,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他自然是明白的。 只是,木锦之的所作所为却让人有些难以忽视。 木锦之虽然入朝时间不长,但却屡次立下大功。 在工部,她可谓是风生水起,不仅工作出色,还能在制盐一事上取得如此漂亮的成绩。 这样的人,无疑是陛下的能臣。 从某种层面上来说,在朝堂之上,这样的人若不是纯臣,恐怕会引起陛下的担忧。 毕竟,一个能力出众但却心怀叵测的臣子,对于朝廷来说,无疑是一个潜在的威胁。 木锦之最开始是从北境走出去的,又与上官景逸有私交,司徒凤后并不想过多地谈论这个人以及这个敏感的话题,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木侍郎有心了。” 第三百六十九章 臣侍不敢妄议朝中事 靖安帝的目光却如炬一般,紧紧地凝视着眼前的司徒凤后。 沉默片刻后,她突然开口问道,“阿霁,你对这位木侍郎有何看法?” 司徒凤后闻言,缓缓抬起眼眸,与靖安帝的视线交汇在一起。 他的眼神平静如水,宛如一泓清泉,没有丝毫波澜。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回答道,“回陛下,臣侍不敢妄议朝中之事。” 他乃一国君后,能对一个朝臣有什么看法? 靖安帝听后,眉头微微一皱,心中不禁涌起一丝不悦,更多的是挥之不去的烦躁。 她看着司徒凤后那恭敬而疏离的态度,总觉得他似乎在刻意与自己保持距离。 自从司徒凤后登上凤君之位后,他对自己这个妻主的态度就变得越来越冷淡,让靖安帝感到有些失落,还有伤心。 这帝王之位说到底不是她想要的,可如今因为种种原因阴差阳错的坐在了这个位置上,在未曾选出合适的继承人之前她是绝不可能退下来的。 她不明白为什么曾经还算恩爱的两人会走到如今的这般,她已经尽可能的给他最好的一切了。 就连朝中弹劾北境司徒家无战事却不交兵权,手握重兵居心不良的奏折她也是压了一封又一封。 他不喜热,即便是刚登基那会政事最忙时,她也记得让内务府给君后的冰块份额多加两成,怕被御史知道弹劾,那两成的冰块甚至是直接从未央宫的份额中拨出去。 他说在宫中无聊,她也会在忙于朝政时,多抽出时间来陪着他。 让凰儿每次进宫后,多去看望君后。 听他说想念家中姊妹,她也从未限制过他们见面。 为什么他还是要对她如此猜疑? 凰儿想要帝位之心在她面前毫不掩饰,她自然是知晓的,也尽可能的为她大开方便之门。 可她不明白了,她一个帝王都做到这个地步了,到底还有什么值得他如此畏惧的。 这个凰位来的太突然,她更多时候还是把他当成自己的夫郎,而非一国的君后来对待。 无论是大事小情,万事都可以说的上是给足了他安全感。 她是真的不明白了。 这份猜忌到底从何而来? 难道就只是因为她现在是靖安帝而非硕阳亲王吗? 都说帝王之心难测,可到底是她这帝王之心难测,还是他司徒霁莹这个凤后的心更难以揣摩? 然而,靖安帝并没有表露出来,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情绪。 然后,她默默地拿起茶壶,为司徒凤后斟了一杯茶,动作轻柔而优雅。 靖安帝将茶杯轻轻放在司徒凤后的面前,柔声说道,“阿霁,我与你乃是妻夫,今日所问,也只是想听听你对木侍郎这个人的看法,与朝政并无关系。你不必如此拘谨。” 她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似乎希望司徒凤后能够放下防备,与她坦诚相待。 司徒凤后拿起茶杯,低头抿了口茶,并不言语,内心所想,只有他自己知晓。 第三百七十章 阿霁,我是你妻啊! 靖安帝嘴角忽然扬起一抹轻笑,那笑声中却没有丝毫的欢愉,反而充满了无尽的悲凉。 她缓缓地垂下头,微微合上双眼,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离他远去。 她那一直挺直的脊梁,此刻却像是被一股无法承受的巨大力量压垮了一般,双肩无力地塌陷下来。 在外人眼中,她是那个慎独自治、风骨傲然、治国有道的帝王,然而此刻在这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亭子中,却宛如一个为情所困的疯子。 她的眼眶微微泛红,声音也变得嘶哑而低沉,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一般。 “阿霁,我只是想知道,如果我还是当初那个硕阳王,而非如今的靖安帝,你是否还会像现在这样对我如此忌惮呢?” “阿霁,我是你妻啊!”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奈和绝望,仿佛她已经无法理解眼前这个与她同床共枕多年的男子为何会对她如此冷漠。 即使心中充满了愤怒和哀伤,她仍然顾忌着不远处的侍卫和宫人,生怕自己的情绪会伤害到他的名声。 于是,她只能强忍着内心的痛苦,用一种压抑到极致的嗓音说道,那声音就像一只即将赴死的杜鹃,每一声都饱含着泣血的哀伤。 声声泣血,字字皆是哀求,望向司徒霁莹的眼中尽是绝望。 她只想要一个答案,一个困扰了她许久的问题的答案。 司徒霁莹没想到靖安帝会突然如此失态。 他手中的茶盏微微一颤,几滴琥珀色的茶汤溅落在石青色的衣袖上,洇开几朵深色的花。 远处传来娇云扑蝶的窸窣声,更显得亭中死寂。 “陛下……”他下意识又要用敬称,却在触及对方泛红的眼尾时喉头一哽。 靖安帝的手指死死扣住石桌边缘,骨节发白。 她今日未戴帝冕,只用一根白玉簪挽着发,几缕碎发垂在额前,在阳光下泛着浅褐色的光。 司徒霁莹恍惚想起,当年在王府时,她最爱这样简素的打扮。 “不要叫我陛下,叫我妻主……好不好?我的夫郎,我的阿霁好久都未曾唤我一声妻主了……” 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他熟悉的松木香。 那是她惯用的熏香,即使登基后也未曾更换。 一阵穿堂风掠过亭角悬挂的铜铃,叮咚声里,司徒霁莹看见一滴汗珠从她鬓角滑落,沿着下颌线坠入衣领。 秋天的风本该带着花香,此刻却像刀子般刮得他眼眶生疼。 司徒霁莹的手指微微收紧,青瓷茶盏在他掌心泛起一丝温热。 他抬眸看向眼前眼眶发红的女子,恍惚间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在王府海棠树下为他折花的英气女子。 “……妻主。”他喉结滚动,终于轻声唤道,嗓音里带着几不可察的颤抖,这两个字在唇齿间辗转多年,竟有些生涩。 这个久违的称呼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记忆深处的闸门。 靖安帝忽地抬头,眼中迸出的光亮得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