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混蛋前夫再次成亲》
9. 祸不单行,生死未卜
就在剑尖离她的身体不过寸许之际,剑尖偏转斩断了她的几缕发丝。
李熙死死抱住杀手的脊背,嘴上大喊:“钱姑娘,快跑!”。
杀手弯腰将李熙摔在地面上,他的头撞到了一块石头之上,顿时他的眼睛蒙上一片灰蒙,失去了光亮。
他在昏迷之前无声言语:“快跑”,此时狂风骤雨,雨点劈里啪啦打在地面上润湿了土地逼出了土腥味。
李熙偏头软软地滑在已经湿腻的地上。
秦宝仪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双眼紧闭的李熙,没想到刚还在马背上跳脱的李熙一瞬间就这样气若游丝,失去了生气。
秦宝仪紧咬着嘴唇,因寒冷而颤抖的手却稳稳握住刀柄,她屏气聚力挥刀下劈,杀手躲闪不及左臂被整齐的切下,鲜血喷涌而出洒在了李熙如玉的脸上,原本精致生白的脸顿时妖艳鬼气。
杀手右臂青筋暴起,他提起剑就要劈开雨幕夺取秦宝仪的性命,她紧咬着牙想再次举起大刀抵抗但是身体已经空洞乏力根本拦不住这杀招,只能双眼赤红等着凌厉的风刺穿她的心脏。
她的耳朵微动,棕马嘶鸣长吁,激起地面一片一片水花狠狠撞倒这个杀手,秦宝仪趁机带着全身力气双手下刺。
杀手被钉在了松软的土上,她可以清楚看到杀手肿突的眼睛里,那个神色疯狂,面容狰狞的她。
她觉得无比陌生……
秦宝仪无力地倒在地上,漫天地雨倾盆而下,一滴滴雨点好似一把小刀刮擦着她全身的肌肤。
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她屏气抵抗着,她觉这是一场梦,荒诞无理,她竟真的……,真的亲手杀了一个人,一瞬间她觉得浑身的力气被无情抽走,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她想就此长眠,醒来一切都恢复了正轨,她不会穿到这个世界,不会再次嫁给钱渊,更不会随他来此轻飘飘的拿走了一个人的性命。
她身心俱疲,她的鼻根处一滴水珠划过,分不清是雨滴还是泪水。
雨水让她的肌肤无比冰凉,脸上突如其来的温柔潮湿,她微微睁眼原来是棕马在舔舐她的脸。
棕马闻到秦宝仪身上散发出来的酸味,如黑曜石温润光泽的眼睛关切的看着她。
她的声音沙哑带着气音,“谢谢你……,我没事”。
此时的她恢复了些许力气,她双手撑地起身地上两具“尸体”环绕着她。
无论如何她要振作起来,棕马俯下身子,秦宝仪将李熙的身体横放在马背上,她颤抖着抚上他的脖子,——那里有微弱的跳动。
李熙原来没死!她脸上破出僵硬的笑。
拉动缰绳棕马朝着晕倒在湖岸旁的青衣人走去。
刚才情况紧急,这个青衣人看到李熙被杀手摔在石头上一动不动后,竟连滚带爬的就要乱跑。
她当时无暇顾及他,只能甩手将他弄晕躺在了这里。
她俯身就要揽起他的腰将他抱上马背,隔着他破洞的衣物,她竟看到——那个杀手不见了。
只有混杂着细小血色的一滩水提醒着她,刚才的一切真实发生过。
耳畔响起凌厉的剑风,她用力推开青衣人,右胸剧烈地疼痛袭来,一把剑明晃晃的贯穿了她。
利剑又被迅速抽走,血液喷薄而出,周身温度急剧下降,她的脚下聚起一滩红色水洼。
青衣人重重摔在地上惊醒,他睁目圆瞪,极其狼狈的姿势狗爬翻滚,杀手的利剑步步紧逼。
他高声呼喊救命,企图秦宝仪能再次站起来拯救她。
秦宝仪从袖子里拿出伤药倒在伤口上,火辣辣的疼痛让她不由得吐出碎音。
她踉跄地走到石头之处,她的刀静静地躺在那里,她伸手捞起,抬起头那青衣人慌乱求饶。
“求求你,别杀我,让我活着,那婆娘的钱我不要了,都给你,那些钱可以买下我几百条命了”。
他的摇尾乞怜并没有打动杀手,那利剑就要从他脖颈上狠狠割过。
他紧闭双眼认命横死在这荒郊野岭,那利剑的风从他脆弱的脖颈擦过,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
他双手抚上脖颈,完好无损,猛睁开眼,一对死不瞑目的眼睛就要掉进他因惊恐张开的嘴里。
杀手软软侧倒下去,秦宝仪那张漂亮的脸上沾染着血液正冰冷的盯着他。
他浑身的血仿佛倒流,颤抖着嘴唇歪头不敢看她。
秦宝仪冷哼一声,再次扬手就要让他昏倒,青衣人连忙作揖求饶“大…大人,我不跑,我说,我都说”。
秦宝仪放下了手,左手提起他的衣领,右手拉着棕马的缰绳就要往回赶。
然而此时天际被雷电劈开一道道口子,昏明交织。
远方传来轰隆隆的响声,湖水的声音愈加强烈,秦宝仪心下骤然一紧,她回头望去,只见湖水中扬起一阵阵比刚才还要高大的水浪。
水浪劈开周围的巨石,后浪推着前浪气势汹汹地张牙舞爪袭来。
秦宝仪心下冰冷,浑身的血液凝住,没想到上天这么无情,刚死里逃生又遇到了湖水暴涨。
她立即骑上马将青衣人和李熙叠放在一起,策马聘驰,四蹄生风,狂风在耳边呼啸而过。
秦宝仪的心脏紧张的似要从嘴里跳出来,然而身后的水浪犹如附骨之蛆一样甩也甩不掉。
祸不单行,棕马骤然停下,秦宝仪连忙拽紧了缰绳,按压着躺着的两人,前面是断裂的悬崖,里面的传来嘘嘘风声,对面的山顶上生长着一颗极为粗壮高大的云杉。
水声混着风声怒吼,震的她左胸处刚止住的伤口里的血汨汨流出。
她左手轻轻抚摸着棕马油亮光泽的鬃毛,镇定下来大喝一声“跑!”
棕马长吁高高扬起前蹄,奋力起跳,秦宝仪此时只能听见胸膛内心脏鼓动的声音。
秦宝仪屏住呼吸,直到棕马四肢安全的落在这棵云杉树下,她僵硬的肩膀才放松下来。
她正要喘口气,使自己猛烈跳动的心脏慢慢平复下来,谁知脚下猝然摇晃,咕隆咕隆,身后的岩石正在一寸寸倒塌……
秦宝仪轻拍马背要让棕马再次奔跑,结果它却一动不动,嘴里发出细细的哼唧声,她连忙下了马背。
棕马抬起了前腿,一个锋利的碎石片插入了它的脚里,渗出了鲜艳的血丝。
她差点被自己的一口气给憋死,仰天长叹,天哪,怎么如此倒霉!
此时来不及沉溺在对不幸的无力中,她将死死抱着马背的青衣人拽了下来,青衣人连忙求饶“大人……,求求了,别把我丢下来,我,我,还没和我那婆娘好好道别……”。
秦宝仪冷声道:“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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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留着你的命!”。
秦宝仪将李熙从马背上扯了下来,让他胳膊环着她的脖颈,她紧紧拉住他的腰一步一步朝着山下走去。
然而那断裂的速度比她想象的还要迅速,棕马的后腿已经悬空,它极力的想要让后腿上去,一声声刺耳的尖叫声刺着她的心脏。
青衣人看着神色焦急的秦宝仪,脑里闪过她几次三番把自己这条命从那危命之际拉了回来。
他心下一横,像是下了某种决心,连忙将李熙从秦宝仪肩上拉过放到他的怀里,喏声道:“大人,快去救马吧”。
秦宝仪目光闪闪重重点了头,立即转身就向棕马扑去。
秦宝仪的伤口瞬间撕裂,疼得她倒一口凉气,一瞬间天旋地转,她和棕马双双坠入了悬崖……
耳畔是无休无止的风,里面似乎还夹杂着钱渊声嘶力竭的声音,“秦宝仪,秦宝仪……”
她吐出一口短浅的气,心里不由得自嘲一番,真是疯了,怎么还做了一个风流鬼,临死前脑子里都是钱渊这个……
两世都和她有缘无分的混蛋啊。
*
钱渊嗓音沙哑,如千万蚂蚁攀爬的嗓子止不住的咳,肺里的浊气一团一团的往出吐,让他无法呼吸……
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亲眼看到秦宝仪坠崖,他连滚带爬的望着悬崖,对面的山四处有洪水涌下去,水花四溅,他的衣裳半湿……
他觉得荒谬至极,上天竟然如此无情,在他最落寞悲凉的时候,让他的心爱之人回到了他的身边。
又让他得知,自己的爱人也一直爱着他,从未变心,正当他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这样的美好,却又让他亲眼看到爱人坠崖,生死未卜……
白马呜呜哀鸣,似也因爱者逝去,肝肠寸断。
可笑,可叹,钱渊仰天长啸,双手的指甲刮破他的面皮,留下骇人的红痕。
他摇摇晃晃,恍恍惚惚,回到了城中。
此时天色昏暗,阿椿叔母的家中点着微弱昏黄的光,阿椿的叔父眼里陡然盈满泪水。
他轻敲着门环,里面响出女人惊喜的声音“是我家男人回来了吗”。
后面传来木棍咚咚落地的声音,女人扑进男人的怀里,哽噎道:“你,你这个千刀鬼,眼里长针眼的,被金钱迷的找不着北”。
“我们哪里需要那么多钱,要让你卖了良心害阿椿她们母子,若你有什么意外,将来也有如此黑心肠的人害我们母子”。
“你又能作何!”。
男人唉声叹气,拉出碎音:“我,我错了,我一定将真相告诉这位大人”。
“要杀要剐,我都认了!”。
钱渊声音沙哑,只得微微点头上了马车。
女人从男人怀里挪开,她眼神莹莹,即使天色昏暗,男人也看到了她眼睛里自己的倒影。
他还想再说什么千转百回的柔肠话语,女人却疑惑道:“那位娘子和公子呢?他们一起骑马先行找你去了,怎么现在没见他们的身影”。
男人的话在嘴里炒了又炒,心下焦急,他对着女人的脸实在说不出真相,偏头长叹一口气。
女人拧着他的胳膊急声问道:“到底怎么了?”
此时钱渊下了马车,声音如拨动紧绷的音弦一样干枯难听“我的内人太累了,先行休息了”。
10. 明暗之间,心动不知
钱渊喉间又是一阵瘙痒,像是惩罚他说谎一样怎么都停不下来,直到喉间溢出腥甜,他不动声色的生生咽下去。
女人关切道:“大人……”,钱渊轻摆手道:“明天你就为他发丧,暗中观察来祭奠的人里有没有形迹可疑的人”。
钱渊从袖中拿出瓷瓶道:“这是可以让他假死的药,药效可以维持五天,等时间到了你再把他从棺材里拉出来”。
男人眼中满含担忧,抿了抿唇道:“万一”,钱渊心中升起怒火,若他在害人之时念起一次万一不会作恶,又何至于让无辜之人受牢狱之灾,又何至于,让宝仪为了救他落入悬崖生死未卜。
钱渊目光冷冷,男人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若真的有万一,也只不过是为你所做之事赎罪”。
黑洞洞的小巷曲折拐弯,落叶擦在地上沙沙作响,车轮咕隆滚动,钱渊疲惫的推开门,屋内阿蛮正铺好被子,听见推门的声音翘首以盼,却只见钱渊进来,问道:“姑爷,夫人她”。
钱渊深深吸了一口气复又吐出来,他实在不想再一遍遍回忆那个让他心碎的瞬间了,他有气无力道:“她离开了,她离开了,但她会回来,会回来”。
阿蛮拧眉无措的看着他,心里充满疑惑,他这是怎么了好像是受了什么极大的委屈一样,但若说能给他委屈的怕是只有自家的小姐。
这一副落魄的样子活脱脱的就像一个被抛弃的怨夫,她其实还想再问什么,但见他双眼紧闭,疲惫至极,所有的话语只能被她统统咽进腹中,她轻步离去关上了门。
窗外的月光被乌云重重遮住,透不出一丝光亮,黑暗浓重,犹如进入吞噬掉月亮的天狗胃中,难以逃脱。
烛光摇曳葳蕤,皴擦他精致的眉眼,孤夜寒凉难免更让他难以入眠。
*
“李熙”府中,青色衣衫的侍女将一只鸽子腿上的信筒里的纸拿了出来,她单膝跪地交与“李熙”,他打开信纸扫过几眼就将其放在烛火上燃烧殆尽。
他勾唇轻笑道:“那蠢货醒了没”,侍女顺眉道:“醒了,奴给他下了假死药,他现在已经昏睡了”。
他轻颔首,“等什么时候这里事情解决了,再放他出来,若是醒了隔一天再给他下药”。
侍女抬头轻声道:“假死药副作用会伤其面部肌肤,若只间隔一天再下怕是会让他发现端倪”。
他充耳不闻嘲讽道:“他不会发现的,他也只会抱怨这里的风水不好,让他那副容颜受损,再不停的给父亲写信召他回京”。
侍女犹豫着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看见男人冰冷疏离的神色还是没有说出口,心想,明明容色一般无二,但两位公子的性情却是天差地别。
她无声叹息默默为长公子捏汗祈祷,听见男人的命令轻步退出了房间。
李暗起身歪斜在躺椅上,他嘴角翘起哼着轻快的小调,好久没有遇到如此蠢笨的人了,为了救一个烂人跟着新得的良驹一起坠下了悬崖。
可真是无趣却又好笑,他脑中闪过女子一次次挡在烂人面前的身影,心中激起一阵奇异的涟漪。
他直起身子抚上胸口,真是奇怪,心跳比以往跳的更加快速有力,甚至比训练时更加快速。
他僵硬的直起脖子,呼出清清浅浅的气,逐渐平复这陌生的悸动,良久,呼吸平稳悠长,他已进入梦乡。
梦中幼时李暗常年在暗阁中练武习字,和他有三分相像的男人经常盯着他,他觉得非常奇怪,但训练他们的人定下规矩绝不可问任何问题。
直到他打败了教他武功的师傅,写出来的文章得到了师长的赞赏之后才走出了那压抑的暗阁。
那人拿着他写的文章,伸手就要抚摸他的头,他侧身避开,男人眼中是他当时看不懂的情绪,他收回了手,“以后你的名字就叫做暗”。
直到他隐身守护在那个和他容貌一样,名字却为“熙”的人,才顿时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是双生子,只不过一个在明,享受着所有人的宠爱,一个在暗,只能站在树上眼看着“另一个自己”恣意玩乐。
一阵大风呼啸吹过,繁多摇晃的树叶遮挡住了他的视线,他将树枝移开,意外的是,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他竟能清楚的看到一个神情坚毅的女人骑着马跨过了悬崖。
她下马蹲在地上查看它的蹄子,又忽然抬头向上看,他望见了那双明亮的眼眸,不知为何他心下一惊,慌忙地松开了树枝,树枝上的叶子摇摇摆摆,有几片不争气的竟然悠然下转。
他脑中陡然冒出一个冲动,他竟想让她发现自己,当他反应过来时,面前碍眼的树枝已经被挑开,下面一览无余。
一片鲜绿的树叶沾在她飞扬的发丝,他顿时心中空落落的,见她紧搂着李熙的腰,又冒出来了些许酸气。
他不自然的移开视线,疑惑他这到底是怎么了,等再向她看去,却只见女人飘扬的衣角。
他愣在树上,树下一个男人声嘶力竭的喊着“秦宝仪……”
李暗猛然惊醒,嘴里喃喃道:“秦宝仪,原来你叫秦宝仪,为什么在你死之后我才知道你的名字”。
湿透的衣衫紧贴在他的脊背,感觉极为不适,他起身叫侍女准备热水沐浴,无意间又瞥到里衣左胸处被手攥出来的皱纹。
就好像他蹲在树上常看到的蛛网。
*
秦宝仪轻动了手指,又想抬起胳膊,结果浑身就像被石磨碾过一样沉重。
她轻叹一口气,耳边竟响来女子的声音:“呵,还喘着气呢,你命真大”。
她从善如流答道“是啊,命真大,我以为我跳下悬崖死了呢”。
秦宝仪想到和她一起坠入悬崖的马,好将配好马,虽然她现在不是什么将,可那马真是一匹好马。
她连忙坐起身,剧烈的疼痛如闪电一样蔓延,她倒吸一口冷气,颤抖着声音问道:“姑娘,你有没有见到一匹棕马”。
白鱼挑眉,这女人还算有点良心,清醒的第一件事就是问这马的下落。
毕竟要不是这马,她根本不会救这个女人回来。
白鱼连吃了几日一点油水都没的菜,胃里刮的难受,就想着去山下的小河里面钓鱼打打牙祭。
好不容易有几条鱼上当正要咬钩,一声马叫就将所有的鱼吓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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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白鱼腾的一下就升起了怒火,要知道一个饥肠辘辘的人好不容易得到了一点食物充饥。
结果一下被别人弄走了,心情顿时从天庭跌到了地府,她嘴上骂骂咧咧,誓要给这个不识趣的马一点教训。
她气呼呼的走到马的面前,竟然看到马低着头嘴里死死咬着一个女人的衣衫。
那女人一动不动,她啐了一口,真是晦气,到手的肉没了,还见到了死人。
她转身就要离开,结果这马依依不舍呜呜哀鸣,跟了上来轻撞她的背后。
她没好气的转身就要将这死皮赖面的马骂走,没想到这马跪倒在她的面前,低声下气。
她抬起头,冷冷盯着这马,它的尾巴热情的摇晃闪着她的眼。
片刻后,她走到了女人的面前,轻轻踹了她一脚,女人却翻了个身差点跌入河里。
白鱼急忙抓住女人的手腕,摸到了她微弱的脉搏,这一下倒也看清了她的脸,虽然白的吓人,但长的不错,人也活着。
扶着女人走到了马的面前,棕马竟伸出舌头就要舔她。
白鱼侧身避开,高扬着头颅道:“别舔我,脏死了”。
棕马立马收了舌头,漆黑的眼睛水汪汪的,她微微惊讶这马还挺通人性。
心下立即生了一个好主意,她快步走到河岸佯装就要把女人扔下去。
棕马急急跟了上来,用头蹭着她的胳膊,白鱼抬起下巴冷声道:“你下河里给我抓上几条鱼放进那个篓子里”。
“要是鱼不够大,不够多,我就把她丢进河里”。
棕马似是忍无可忍,抬起前腿就要踹她,白鱼又岂是能被胁迫的主,村子里骗着她成亲的媒婆和骚/扰她的烂男人都不知道骂跑多少波了。
她一只胳膊移开,此时女人被她单手抓着,只要她一松手女人就会掉进河里。
棕马立即放下双腿,一眨眼就跳进了河里,认命的给白鱼抓鱼。
良久,白鱼带的篓子里装满了肥美的鱼,一条条活灵灵的。
白鱼心里顿时美滋滋的,这下一天一条,可以吃好久呢。
白鱼的眼珠子贼溜溜的从棕马湿透的毛刮过,只要她救醒了这人,再以救命之恩要求留下这个马。
那她……不就有源源不断的鱼了嘛,再也不用累死累活的祈求有笨鱼上她没有多少饵料的钩了。
她高扬着声音道:“我问你,我现在是不是你的救命恩人”。
秦宝仪干脆道:“是”。
白鱼勾唇笑道:“既然如此,那你便报恩吧”。
秦宝仪心中警铃大作,报恩?什么报恩?她要让自己怎么报恩。
她轻抚上自己的脸,莫不是……和那癫狂的长公主一样,看上了这张脸?!
秦宝仪睁大双眼竟然发现,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
不对不对!外面杜鹃鸟的声音无比响亮,现在明明是白天!
她急声问道:“姑娘现在白天对吗?”
白鱼奇怪道:“当然是白天啊,我把窗子都打开了,屋子里多亮堂啊”。
秦宝仪浑身发麻,她竟然瞎了!
11. 如珠似宝,仪态万千
她不可置信的揉眼睛,紧闭着双眼再睁开,但依然什么都看不见,她顿时如坠冰窖,耳边听不见白鱼叽叽喳喳的声音,空洞洞的眼睛没有方向。
白鱼此时也发现了异常,她伸出手在秦宝仪眼前划过,眼珠子没有跟随她的手掌移动。
白鱼轻声道:“你竟然是个瞎子”,心里生出了稀少的怜惜之情,这么好看的眼睛,竟生在了瞎子脸上。
秦宝仪颤声道:“不……,一定还有办法的”。
白鱼却没心思再同情她了,“我可没听过瞎子还能复明的”。
“你既然现在醒了就离开这里吧,我可没多余的粮食养第二张嘴”。
“对了,救命之恩你肯定是要报答的,我也不贪心只要你把这匹马给我就行”。
秦宝仪捏紧了被褥冷静下来,不行,她现在什么都不看见,根本不能孤身离开。
秦宝仪轻摇头,温声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但是那匹马我不能给你”。
白鱼心中不悦,不过转念一想,这女人虽然没戴什么饰品,但身上的衣物柔软细腻,想必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她清了清声音道:“既然如此,那你就给钱吧,看你算是富贵人家,五十…,不,五百贯能拿的出来吧”。
白鱼压着自己的心虚说了钱数,其实她并不知道五百贯有多少。
只不过村子里最有钱的商户里的丫鬟整天吹嘘自己一月就能领上五十贯。
既然如此,那她要五百贯一点都不过分。
秦宝仪心下一松,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什么事,她伸手抚上腰间就要打开荷包。
白鱼见秦宝仪没有拒绝,嘴角翘起,心中狂喜,可算是让她遇到冤大头了。
她控制住自己喉咙里冲动的笑声,轻咳着声音只等秦宝仪拿出钱财。
结果秦宝仪摸了一圈根本没有荷包,她头皮发麻,猛然想起自己把荷包随手扔给那个胡人买马了。
现在她全身根本摸不出来一个铜板。
秦宝仪这下真的肠子都悔青了,都是潇洒惹得祸啊……
白鱼见她摸来摸去都没掏出个所以然,冷哼一声道:“到底有没有,没有的话就别怪我狠心把你丢出去”。
秦宝仪双手无奈的搓着,忽然间摸到了左手腕上的银镯。
这是新婚第二日钱渊亲手打的两对镯子,上面有他们名字的缩写,那时他的眼睛明亮动人,温柔的把手镯戴到了她的手腕上。
他道:“手镯比戒指大很多,这下就算再被炸飞也不怕找不到了”。
秦宝仪沉默良久,直到搓的手腕皮肤泛红,终究还是取下了手镯。
她轻轻摩挲圈内的刻字,不舍的捏在手上。
“姑娘,我这里只有这个银镯了,你可以拿去当着换些银钱,等我联系上……我的家人,我将银镯赎回来再把剩下的钱补齐。
白鱼顿时泄气失望,不过……也算是有些收获,她佯装不悦道:“这点可不够”。
忽然她又想到什么,方才这女人说坠下悬崖,难道她被赶出家门了?!
难不成她看走眼了?那可不行,她拿走秦宝仪手上的镯子轻咬了一口,上面赫然有两个牙印。
是真的,她心下一松,但还是不爽道:“你那家人到底会不会送钱过来啊”。
秦宝仪颔首,镇定自若,颇有底气道:“会的”。
看见女人的认真的面容,白鱼终于彻底放下了心,她道:“你家人在哪?”。
秦宝仪道:“在庆州城”。
距离不远,走路去也就两天的路程,白鱼彻底放下心来。
心轻松下来,腹部饥饿之感愈加强烈,将这女人带回来一阵折腾至今还未吃那些胖嘟嘟的鱼。
她道:“你等着,我去煮两条鱼”。
半个时辰后,白鱼端着一盆鱼放在了室内破旧的小桌上。
闻见氤氲的香味,秦宝仪心下一动,摸索着床边缓慢地站了起来。
但此时黑暗一片,她只能闻到香味,但确定不了位置,只能心凉颓然,茫然呆站。
白鱼见她呆在床边,撇了撇嘴,上前拉住她的手道:“小心脚下”。
秦宝仪迟缓地跟着这只温暖的手坐矮凳上,凳子一腿稍短摇摇晃晃。
秦宝仪将自己缩在一起才能稳住,在白鱼眼里倒更显脆弱。
白鱼难得善心大发,给秦宝仪舀了满满的鱼肉放在她的手上,又将筷子塞在她的手里。
秦宝仪轻嗅鱼香,立即胃口大开,鲜嫩的鱼肉在嘴里化开,虽然清淡却更显鱼肉本味。
良久盆中一滴水也未剩,白鱼摸着滚圆的肚子,打出长长的哈欠,准备上床休憩。
白鱼走过秦宝仪身旁,带起了一阵微风,宝仪耳朵微动,伸手便抓住了白鱼的衣角。
秦宝仪心中微动升起惊喜,没想到虽然现在眼睛看不见了,听觉倒是比敏捷了许多。
白鱼疑惑的牵起衣角道:“你干嘛扯我衣服”。
秦宝仪瞬间松手,露出清浅的笑:“刚吃完饭睡觉对胃不好”。
白鱼冷哼一声:“多嘴,我当然知道,可我现在就是困了,就是想睡觉怎么着”。
白鱼自由随性惯了,从不想做委屈自己的事,要是有人在她面前说她不想听的话,自然是呛回去,呛的对方哑口无言最好。
长久以往,她练就了一番锋利的嘴皮子,但凡上前招惹找事让她不高兴的人从来没在嘴上赢过她。
当然,这里面少不得她那好赌的爹和一群贪图她美色的男人的功劳,娘在世时爹还有所收敛直到三年前娘染病死去,爹便肆无忌惮的混在赌坊里面整日不归家。
没有娘操持劳累的家一落千丈,她也只能抛头露面的在城中找活干,那些男人最是喜欢说些下流的话调笑她,若她忍气吞声,便愈发难听。
当然,她只要把他们骂的狗血淋头,再加以讥笑,他们只能挽尊说句“这女人真是个疯子”便转身离去,以后见到她便会说人话了。
秦宝仪却没有因她的呛人的话语而觉不适,她道:“那我们说说话解闷就好啦,这样就不困了”。
白鱼喉中一噎,脸上微微发热,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秦宝仪见她没有说话,率先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白鱼坐在床上道:“白鱼,我母亲取的名字”。
“为什么取鱼字呢”秦宝仪道
“我娘取得,因为……,她说鱼在水里自由自在的,聪明又机灵,就像我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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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你的那条河水里的鱼,一个比一个难抓,但是在我娘快要临产时,我爹意外抓了一条和他胳膊差不多长的鱼”。
“他立即炖了鱼给我娘补身子,我娘吃了后当夜就生下了我”白鱼说着,语气慢慢的柔和下来,里面甚至带着些许温柔。
“那你呢”白鱼问道。
“如珠似宝,仪态万千”秦宝仪心中一阵暖流经过冲散了醒来后一直隐隐作乱的悲伤。
是啊,无论如何,她的背后一直有秦母秦父,兄长支撑,无论她会变成什么狼狈样子,他们对她的爱护之心不会变。
她的心里燃起希望,虽然不知她到底为何失明,但若钱渊得知了她的状况,一定会尽全力帮助她恢复。
秦宝仪已经迫不及待回到庆州城,回到他的身边,这样想着,秦宝仪暗自皱眉,真是的,怎么现在想起他来了,如今做了这一副痴情的派头。
她轻摇头,暗暗发笑。
忽而一声细微的咯吱声挑起了她敏锐的神经,她问:“你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正说着秦宝仪将头转向声音的来源。
白鱼心生疑惑,她向秦宝仪的视线顺过去,那里是被打开的窗子,将温暖明亮的光放了进来,忽地一阵阴影闪过,她迟疑的站了起来。
良久却没有任何动静,白鱼暗松口气将要坐下,可一阵哭泣求饶声又让她僵着了动作。
秦宝仪道:“白鱼这是什么声音”。
“我去看看,你待在房里别出去”白鱼神色发慌,声音不自觉地带着颤抖。
秦宝仪还想再说些什么,白鱼放下了窗户,屋内顿时变得昏暗压抑,白鱼心情愈发沉重,她如一阵旋风冲出了屋子,临走前还关好了门。
白鱼向前跑去,只见两个彪形大汉,凶神恶煞的夹提着瘦小的中年男人,此时他狼狈不堪,脸上的泪水和鼻涕混杂在一起,拉着黄白的长丝落在了地上。
男人看见白鱼的身影,立即就像找到救星一样,不停转头对着两个大汉道:“我女儿来了,她有钱,她有钱,一定能把债还上的,还请两位爷放小人一马,就当行善积德了”。
他的脸上立即绽开讨好的笑,不停地眨着眼睛。
其中一个大汉将一口唾沫吐在了他的脸上,讥笑道:“呸,不放过你才算积德,你这人看着窝窝囊囊的,竟然敢在赌坊里出老千”。
“都不知道有多少人被你这伎俩害过,你今天必须把债给我还清了”。
“要是敢赖,你的右手小拇指也要没了”。
白鱼听到此话,心中腾地升起怒火,脱口而出道:“你可真是能耐,我刚给你还清了赌债,你又跑去赌了,你那小拇指被砍掉才几天”。
“怎么就是狗改不了吃屎”,说着,白鱼扑到他的面前,狠狠的捶着他的胸口。
男人被锤的生疼,挤出一句碎音“小鱼,爹错了,爹这次真的知道错了”。
闻言,白鱼停下了动作,脸上挂着泪珠哽咽道:“真的吗,你真的以后都不赌了吗”。
男人点头,复又扯出笑道:“真的,只要你帮阿爹还清了这次钱,阿爹保证再也不赌了”。
白鱼紧皱眉头,又要狠狠捶他的胸口,男人连忙转避过,那拳头砸在了他的胳膊上,顿时变得红艳起来。
16. 爱人离去,身不由己
茫茫河水之上,一艘漕船静静在水雾中行驶,阿椿愁容满面捏紧了上面仅有寥寥纹饰的刀鞘,她又想起那日阻止她冲动夺取叔母性命的女子,已经行驶了这么久,甚至快到此河下游最后的地点青城了。
若是还没有找到秦姑娘的尸体,怕是已经被冲到大河中去了,如果那样,那么她便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阿椿如狼明亮的眼珠上蒙上了一层薄雾,隐隐约约看不透彻,她吸入破碎的雾气鼻尖被凉的微红,转身却看到消瘦单薄的身影,愧疚之情愈发浓烈。
阿椿走到钱渊身旁,抿了抿嘴什么也没有说出,钱渊见她犹豫眼中的眸光闪了闪,一瞬间又别开了眼捏紧了右拳,真是该死啊,为什么死的不是别人,为什么宝仪要为了帮助她而遭受暗算至今下落不明。
他可真恨,恨与此事相关的所有人,但是又怕,他怕若真的没有控制住自己杀了这些人。
宝仪却又突然完好无损的出现,会不会至此看到了他的残暴被惊的离他远去。
他实在不愿意相信宝仪至今生死未卜……
命运对他可真是残忍,他倒是希望当时的自己直接开口和她一起去寻人,这样就算被暗算他们也可以死在一起,前世今世都这样被牢牢的绑在一起永不分离。
他的胸膛又开始发痒吐出嗬嗬气音,咬紧了牙关转身回到了船舱,他谁也不想看到就那样静静望着荡漾的河水出神。
空荡荡的船舱里摇曳的烛火肆无忌惮的追逐玩弄他的影子,他抱紧了双腿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将怀里的女衣抱的更紧甚至有几分窒息之感。
纤弱单薄的影子就那样抱住他孤独的入眠。
*
亮堂宽大的床舱里秦宝仪静静坐在凳子之上任由弃颜将黑乎乎的膏药贴在右侧脸上的伤口处。
秦宝仪鼻尖萦绕着刺鼻的薄荷味,钻进肺中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喷嚏,弃颜动作轻柔的为她擦净脸皮。
秦宝仪倒是没见过如此温柔的男人,心中升起好感,她道:“谢谢你啊,照顾我这个瞎子”,她的脑中又想起了钱渊清冷严肃的那张脸,若是他像这个弃颜一样照顾自己,不知道他脸上的神情会变成什么样呢。
是会心疼她蹙弯眉毛,还是会因仔细擦脸睁大的眼睛,又或者是要哭不哭微红的鼻尖?
秦宝仪暗暗发笑,若是这样的钱渊还真是难以见到,心中隐秘的悲伤却又作乱,别说现在是否得知了消息前来寻她,就算他站在她的面前,她也,看不见他。
秦宝仪淡淡叹气,一旁的弃颜轻笑道:“怎么一会笑一会叹气,是有什么心事吗”。
秦宝仪默不作声,弃颜没等来答案便起身坐在了席上,他纤细的手指在古琴上拨弹泻出了泠泠弦音,但却不成曲调。
弃颜如白玉的脸染上绯红,他道:“抱歉,是在下学艺不精脏了姑娘耳朵”,他双手抚上琴弦半垂狭眸道:“这琴放在我的房间也只不过是个装饰品罢了,留在这里还真是误了它”。
“姑娘,你会弹琴吗,可否为我奏一曲,让我听听它到底会有多么好听”。
秦宝仪点了点头,弃颜脸上晕出笑意,他上前扶着她在琴前坐定。
长指轻翻拨出音调,秦宝仪长舒一口气按着记忆弹拨琴弦,快时如蝴蝶起舞般轻灵,慢时又似落叶盘旋般悠悠,弃颜沉浸在曲子里无意识的随着曲调轻哼。
良久,曲终声停,弃颜如痴如醉,他的眸光闪闪似光似泪,喉中干涩难言,他道:“这样好听的琴曲我怕是再也听不到了”。
秦宝仪声音如棉花般柔软“我可以教你,学成之后你便可以给自己弹琴”。
弃颜脸上扬起清浅的笑,“多谢姑娘好意,不过你却不必费心教我了”。
秦宝仪沉默一瞬道:“为什么”。
弃颜道:“因为今日就是我的赎身日”,他转身望向铜镜,细白手指轻柔抚上容貌出色的脸扯出僵硬的笑,“这张脸究竟是福是祸”。
“因这面皮,龟公只教我伺候他人的淫/术,不必像船中其他小馆一样靠各种才艺博人一笑”。
“我也曾向他请求学习这些技艺,但是他说我这张脸就已经够吸引住这些人的目光了,根本不需要再靠别的东西讨人喜欢了”。
弃颜声音愈发冰冷,“这张脸让他从未对我说过重话,可就在前几日我的脸突然长了许多的红点,怎么都消不掉”。
“又有一位身份显赫的客人听闻我的名声要求一定要见到我,可当时我那副鬼样子如何能出面见人”。
他的脸上溢出苦涩的笑容,“龟公让我带着面纱前去服侍他,可我没有其他技艺供他取乐,便只能”。
弃颜抖似筛糠浑身冰冷,他的牙嘎吱作响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秦宝仪一只手摸索握住他冰冷的手,另一只手轻拍他单薄的脊背,声音轻柔如呢语,“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齐彦声音带着哭腔,他道:“幸好那位客人没有因我的脸找麻烦,后来又遇到了顺子,他医术很好没多久我的脸便恢复了原貌”。
当时他问我还愿不愿意呆在这里,我说“我不愿意,我想离开,去哪里都好,就算我从小就在这艘船上长大,就算我从未踏出过青城这个小小的城镇”。
弃颜将秦宝仪温暖的手放在脸颊,他道:“不知道在姑娘心里,在下这张脸究竟是什么模样”。
秦宝仪五指轻轻摸过他嫩滑的皮肤,轻抚他的五官,弃颜塌下腰间微扬起脸以便秦宝仪触摸,他觉这只手经过的地方会带起一阵酥麻的涟漪,痒痒的,让他的睫毛微微颤动。
秦宝仪轻声道:“你的睫毛很长,眉毛又弯弯的,感觉你笑起来会很好看”
他笑了笑,眼里闪着光,“听你的口音好像是来自京城的人,你能不能给我讲讲京城的趣闻”。
秦宝仪想了想,便给他讲从幼时到现在见过的趣闻,讲到那个自恋到发狂连包花娘三月时间学习养肤美容技艺的公子哥逸事时。
弃颜轻笑出声,他道:“当真是一个风趣的公子,若是遇见我怕不是三月如此之短的时间了,应该,应该两年都学不完我的养颜秘方,哈哈”。
秦宝仪大笑出声,捧着肚子笑还不够,还要双臂撑在背后开怀大笑。
弃颜见她笑得如此开心原本遮在嘴前的袖子放了下去竟也被累的歪倒在一旁,然而一声冰冷的声音突兀传来。
“笑什么,你们不知道自己这么吵的吗,都没有一个人过来关心病人”,少年看见两人交织的衣角,气的鼻子都歪了起来。
“干什么干什么,男男女女成何体统,不知道男女有别吗”,少年心里暗骂,这个狐狸精,才刚过了多久又钩住了一个女人的芳心。
现在的人眼光怎么都那么差,一个表妹,一个表哥被勾走也就够了,怎么一个瞎子也被这张脸迷的不着四六。
秦宝仪此时心情好并没有计较少年此时的冷言冷语,反而心下灵光一闪,“若说男女有别,当时你的衣服穿的还不是我的吗”。
少年的脸瞬间变红,口齿不清道:“你你你,哼,谁稀罕你那破衣服”,他落荒而逃,秦宝仪扑哧一声又笑了出来,“原来呛人这么好玩,怪不得以往他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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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这么说话”。
弃颜道:“孟公子确实是个风趣幽默的人,常常也爱和我开玩笑”。
秦宝仪砸吧回过味来,想起之前少年和齐彦的语言交锋,这个风趣是真的吗,不过挺值得人深思的。
秦宝仪疑惑道:“是真的吗”
弃颜眼神潋潋,在她耳边轻声道:“以往是觉得他的话有些过分,但刚刚见到他狼狈却又做作的模样,一下子便觉得孟公子也有了几分可爱之处”。
秦宝仪低低笑道:“这倒也是”。
弃颜还未回答,一团衣物就被少年扔了过来,他的秀脸通红,大声道:“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什么破衣服穿的小爷我浑身发痒,拿走!”。
秦宝仪故作伤感道:“是吗,唉,我的衣服终究是不配,没有遇到对的人了”。
弃颜拱火道:“姑娘莫要伤感,只是有缘无份,要不将此衣赠与在下,在下定能与之相配”。
秦宝仪眨巴着眼睛重重点头,“今日初见相谈竟能如此之欢,那我将直接赠与公子以表结交之好”。
言罢,秦宝仪就将衣服整理了一番要交到弃颜手上,此时手上的物什突然被夺走,少年恶狠狠道:“你们叽里咕噜说什么鸟语,小爷我穿过不想要的衣服宁愿撕了都不给人”。
“这衣服小爷我拿走了”。
他边说边走,秦宝仪道:“留步”。
少年轻哼一声道:“干嘛”。
“给钱啊,哪有买东西不给钱的”。
“给钱?给什么钱,你都没有问弃颜要,为什么要问小爷要”。
“衣服当然不值钱,不过这缘分恐怕费用不小啊”。
少年手腕一翻,一锭白银就稳稳当当落在了秦宝仪的手中。
她摸清了手上的物什,倒吸一口凉气,这人,还挺有钱,也挺愿意花钱。
少年见秦宝仪微讶的神色顿时心情大好,“小爷有的是钱,怎么样现在和弃颜相比,小爷的缘分是不是和你更深了”。
秦宝仪从善如流道:“是啊,没想到你还挺慷慨”。
少年将鼻子扬的高高的,“那是”。
弃颜弯起细眉轻轻发笑,少年冷声问道:“听说你不是毁容了吗,现在好了?”。
弃颜轻轻颔首,嘴角抹开清浅的笑意“完全好了”,少年盯着这张脸默不作声。
秦宝仪耳边又响起微不可察的叹息声,她转过脸想要和他说话。
少年又再次说出冷语:“那这南风船的龟公还真是幸运,这颗摇钱树又能让他赚的盘满钵满了”。
秦宝仪皱起眉头想要说什么,弃颜轻按了她的肩头起身道:“今夜在下就要离开这里了”。
少年挑起眉毛道:“离开这里你能去哪”。
弃颜轻摇头“不知道”。
亮堂的房间一下子陷入了沉默,顺子轻推开门走了进来,他紧抿着泛白的唇,“公子,龟公那里在催你上台了”。
弃颜哑声道:“知道了”。
又是一阵沉默凝固住了空气,弃颜故作轻松道:“还好还有一张脸取乐呢,不然傻站在台上,那可真是难堪”。
秦宝仪站了起来道:“我和你一起去吧,我来弹琴,你唱曲,你的声音很好听,大家都会喜欢的”。
弃颜弯了弯嘴唇,轻轻颔首道:“多谢姑娘”。
顺子抱起了琴,三人正准备离去,少年扬起声音对着顺子道:“你去找把萧,今夜算你们有耳福了”。
顺子的看向弃颜,见他颔首表示同意,顿时摸不着脑袋,但还是离去拿来了一把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