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志异》 第161章 梦碎 大门洞开的刹那,陈生胸口金钟剧烈震颤,鎏金纹路在皮肤下如活物般游走。一股腥风扑面而来,混杂着陈年血锈与腐败脂粉的气味,熏得人胸腔发闷,仿佛吸入了百年古墓中的阴寒之气。 戏班大堂内漆黑如墨,唯有几盏幽绿灯笼悬浮半空,灯罩绘着褪色的《牡丹亭》人物,仕女的裙摆与书生的衣袖都沾着暗褐色斑块,细看竟是干涸的血迹。灯笼投下的光斑在斑驳墙面上游走,照出扭曲变形的影子,那些影子时而化作厉鬼张牙舞爪,时而凝成断头木偶旋转跳跃,令人不寒而栗。 "小心!" 左超突然暴喝,右臂肌肉虬结,青筋如蚯蚓般凸起。一道蓝白电光自掌心迸发,在黑暗中划出一道耀眼的弧线。 "嗤啦 ——" 电光撕裂黑暗,照亮了从四面八方扑来的黑影。那些分明是纸扎人偶,惨白的脸上用朱砂画着夸张笑容,嘴角咧到耳根,露出参差不齐的木齿。关节处竹篾刺破彩纸,形成锋利的锯齿状边缘,在电光下泛着冷光。电光击中前排纸人,瞬间燃起幽蓝火焰,纸灰如黑蝶般纷扬飘落,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与腐朽的气息。 "退后!" 常登台一声低吼,双臂猛然膨胀,皮肤浮现出青黑鳞纹。他踏步上前,地面青砖应声碎裂,双拳如炮锤般轰出,空气爆鸣声中,十余个纸人当空炸裂。碎纸片簌簌落下,却在触地瞬间化作黑雾重新凝聚,雾气中传来孩童般的嬉笑声,诡异而刺耳。 陈文武嘴角泛起一抹不屑的冷笑,他的身体突然变得模糊起来,仿佛失去了实体一般,如同烟雾一般轻飘飘地飘动着。与此同时,他的皮肤渐渐泛起一层青灰色,原本正常的指甲也突然暴长了三寸,颜色漆黑如墨,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光。他的瞳孔更是收缩成了一条竖线,透露出丝丝寒意。 "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魍魉罢了。" 陈文武的声音冰冷而轻蔑,仿佛这些敌人根本不值得他正眼相看。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如同闪电一般疾驰而出,瞬间化作一道残影,以惊人的速度冲入敌群之中。 只见他所过之处,那些纸人就如同被利刃切割一般,纷纷拦腰截断。切口处,一股腥臭的黑烟喷涌而出,仿佛这些纸人并非普通的纸张,而是被某种邪恶力量所侵蚀。黑烟中,隐隐约约传来阵阵冤魂的啜泣声,让人毛骨悚然。 "孙雨跟紧我!" 陈生将孙雨护在身后,双手结印按向胸口。金钟虚影骤然扩大,如同一座金色巨钟将两人笼罩其中。浑厚钟鸣如涟漪荡开,声波所及之处,纸人动作顿时凝滞,表皮彩绘如蜡融化,露出底下腐烂的稻草与虫蛀的竹骨。 大堂深处突然传来一阵阴冷的笑声,那声音仿佛指甲在玻璃上刮擦一般,尖锐刺耳,让人毛骨悚然。 原本悬挂在大堂两侧的戏服,此刻竟然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吹动一样,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水袖翻飞,犹如翩翩起舞的幽灵,而在这诡异的舞动中,一个消瘦的身影缓缓地从黑暗中浮现出来。 林文德身着一袭绛紫色的戏袍,袍角处绣着密密麻麻的骷髅头,这些骷髅头栩栩如生,仿佛在诉说着亡灵的故事。他的脸上涂满了厚厚的油彩,勾勒出一张夸张的钟馗脸谱,但与传统的钟馗形象不同的是,他的眉心处裂开了一道血缝,从中透出一只猩红的眼珠,眼珠表面布满了蛛网状的血丝,还不时地滴下黑色的脓液,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既入我梦,何谈清醒?" 他猛地一挥袖子,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他的动作所撼动。刹那间,戏班内原本平静的景象瞬间被打破,天旋地转,让人头晕目眩。 戏班中的梁柱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扭曲变形,它们不再是坚硬的木材,而是变成了一只只血肉模糊的巨手。这些巨手在空中挥舞着,指尖还不断地滴落下令人作呕的黏液,仿佛它们是有生命的一般。 与此同时,地面也开始像波浪一样起伏不定。原本平整的青砖突然之间变成了无数只挣扎着的手臂,它们从地下伸出来,指甲缝里渗着黑色的血液,仿佛是从地狱中伸出来的恶鬼之手,张牙舞爪地抓向众人的脚踝。 常登台暴喝一声,双腿骤然并拢化为蟒尾,鳞片摩擦发出沙沙声。粗如梁柱的蛇尾横扫,将抓来的鬼手尽数碾碎,腐肉与断指飞溅,在地上堆成小山。左超趁机跃起,双手虚握成爪,两道雷霆自穹顶劈落,如同一把巨斧劈开黑暗,将林文德站立的高台炸得木屑横飞,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咒文,每一道都用鲜血写成,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雕虫小技。" 林文德的身形如同鬼魅一般,只见他足尖微微一点,竟然如同踩在虚空之上一般,稳稳地立在半空之中。他身上的戏袍在阴风中猎猎作响,仿佛要被这股强大的力量撕碎。 他的动作优雅而轻盈,仿佛这并不是什么惊人之举,而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然而,就在他抬起手的瞬间,所有人都被他手中的金钗所吸引。那金钗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林文德轻轻一摘,金钗便如同一道闪电般凌空划过。这看似随意的一划,却像是一把利剑,将空间硬生生地撕裂开来。那空间就如同一块脆弱的布帛一般,被轻易地撕裂成两半,露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黑洞之中,一股滔天黑潮如决堤的洪水般喷涌而出。那黑潮翻滚着,咆哮着,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恶魔,要将一切都吞噬殆尽。黑潮之中,无数人脸若隐若现,有的眼球凸出,有的嘴角撕裂,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哀嚎。 这些哀嚎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股恐怖的音浪,如同一股巨大的冲击波,狠狠地撞击着众人的耳膜。 陈文武鬼影瞬移至陈生身旁,声音低沉:"是怨灵潮!碰着就会......" 话音未落,戏班屋顶突然被巨力掀飞,瓦片如暴雨般坠落。陈生抬头,只见天穹已碎如蛛网,暗紫裂隙中垂下无数血肉触须,触须末端长着吸盘,正 "啵啵" 作响地收缩。整个世界都在震颤,远处楼阁如积木般坍塌,地面裂开深渊巨口,从中传来火车轰鸣与飞机掠过的声响,混杂着现代人的尖叫,仿佛现实世界的碎片正在入侵。 "梦境要塌了!" 孙雨死死抓住陈生衣袖,指甲几乎掐进他的皮肉,"我们怎么办?" 林文德狂笑着张开双臂,第三只眼珠射出猩红光束,所过之处连空气都在燃烧,留下一道道焦黑的痕迹:"那就一起永坠虚无!" 他脸上油彩剥落,露出下面腐烂的皮肉,蛆虫从伤口爬出,在戏服上蠕动。 陈生面色凝重,毫不犹豫地咬破了自己的指尖,一股鲜红的血液顿时喷涌而出。他迅速将手指在空中挥动,以血为墨,画出了一道神秘而古老的符咒。 随着他的动作,那道符咒仿佛活了过来一般,在空中闪耀着奇异的光芒。鲜血滴落在地上,却并没有像普通的血液一样渗入泥土,而是在接触地面的瞬间,绽放出一朵朵金色的莲花。 这些金色莲花如同真实存在一般,花瓣层层叠叠,花蕊中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它们迅速生长,转眼间便形成了一片莲花海洋,将陈生和其他五人完全笼罩其中。 红色的光芒如同一颗燃烧的流星般疾驰而来,狠狠地轰击在那片莲花虚影之上。刹那间,光芒与虚影猛烈碰撞,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火花四溅,如同烟花般绚烂夺目。红色光芒在撞击后迅速被反弹回去,而莲花虚影则在剧烈的震动中摇摇欲坠,但最终还是顽强地抵挡住了这一击。 常登台蟒尾盘绕,突然张口喷出青雾,雾气中隐约可见无数骷髅头在翻滚。雾气触地即凝为实体,化作千百条小蛇游向林文德,蛇信吞吐间,空气中弥漫着剧毒的气息。左超趁机双手合十,周身电光凝聚成标枪形状,猛地掷出,雷霆标枪如流星般划破黑暗,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 "轰 ——!" 雷霆标枪贯穿林文德胸膛,却见他伤口处涌出黑色丝线,如同活物般迅速缠绕,转眼愈合如初。那些青蛇刚攀上他衣袍,就被第三只眼射出的红光烧成灰烬,连骨灰都不剩。 "没用的。" 林文德狞笑,声音中充满了疯狂与得意,"在梦里,我即是不死之身!" 陈文武突然阴森一笑,笑容中带着几分惨烈:"是吗?" 他鬼爪插入自己胸膛,掏出一颗跳动的心脏 —— 那心脏漆黑如墨,表面布满血色咒文,每一道咒文都在闪烁,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秘辛。 林文德首次变色,第三只眼剧烈颤动,声音中终于出现了一丝恐惧,"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陈文武捏碎心脏,黑血溅在陈生金钟上,钟身顿时浮现血色纹路,鸣响频率陡然加快,如同万马奔腾,又似黄河咆哮。声波具现为金色涟漪,所过之处空间如镜面般龟裂,露出背后的现实世界碎片,有高楼大厦,有车水马龙,还有焦急等待的张清羽。 "现在!" 陈文武厉喝,声音虚弱却带着一丝决绝。 常登台蟒尾拍地,整个身躯化作十丈巨蟒冲天而起,鳞片在火光中闪烁着青铜色的光芒。左超跃上蟒首,双手引动九霄雷霆,无数道闪电从天而降,汇聚在他手中,形成一把巨大的雷剑。陈生则双掌合十,金钟声波凝成实质光柱,如同一条金色巨龙,咆哮着冲向林文德。 三股力量交汇的瞬间,天地失声,时间仿佛静止。陈生看到林文德惊恐的表情,他知道,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耀眼白光中,林文德的身体开始崩解,戏袍如落叶般飘落,露出底下枯瘦如柴的身躯。他疯狂挥舞双臂,试图操控梦境修复自身,却发现碎片化的空间不再响应他的意志。"不... 这不可能!我是梦主!我 ——" 巨蟒缠上他的身躯,雷霆灌入天灵,金钟声波从内部震荡。林文德如瓷器般碎裂,第三只眼珠不甘地转动着,最终 "啵" 的一声爆裂开来,溅出的黑血在空中画出一道弧线,如同他最后的叹息。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白光吞没一切的瞬间,陈生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撕成了碎片。无数记忆画面如走马灯般闪过,这些碎片被一股无形力量拉扯着,仿佛要将他彻底扯散。 就在众人坚持不住时,崩塌的梦境停止了碎裂,飞散的瓦砾凝固在半空,连空气中飘散的灰尘都静止不动。众人屏住呼吸,警惕地环顾四周,却发现——他们并没有回到现实世界。 "怎么回事?" 常登台低声道,蟒尾缓缓盘绕,鳞片摩擦发出沙沙声,"梦境不是应该崩溃了吗?" 陈生皱眉,胸口金钟的震颤仍未停止,反而更加急促,仿佛在警示着什么。他抬头看向林文德消散的地方——那里,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的光球,散发着柔和的乳白色光芒,与周围阴森的环境格格不入。 "那是什么?" 孙雨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手指紧紧攥住陈生的衣袖。 光球静静漂浮着,表面如水波般流动,映照出众人的倒影。陈文武眯起眼睛,鬼瞳收缩成一条细线:"不对劲……这不是林文德的力量。" 左超掌心雷光闪烁,随时准备出手:"小心,可能是陷阱。" 然而,就在众人戒备之时,光球忽然轻轻一震,随即——展开。 如同一幅画卷在虚空中铺开,光球投射出一片朦胧的景象,如同老式电影放映机投射的画面,带着微微的噪点和闪烁。画面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林文召! 喜欢红色志异请大家收藏:()红色志异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2章 梦回 光球展开的瞬间,陈生仿佛坠入了一张泛黄的老照片。秋日阳光穿过梧桐树的枝叶,在青石板路上织就碎金般的图案。林文召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中山装,衣角还沾着未干的墨渍,怀里抱着的画纸边缘卷起,露出几缕炭笔勾勒的西洋建筑轮廓。他站在老宅门前,身后的木质门楣上还挂着 "林府" 的牌匾,油漆虽已斑驳,却仍透着一股书卷气。 "文德,你看我新画的。" 画面中的林文召转身唤道,声音清澈得如同山涧溪流,带着那个时代特有的热忱与纯粹。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画纸边缘,仿佛在抚摸一件珍宝。 门内走出的青年与他有七分相似,却更显活泼。林文德穿着褪色的列宁装,手里攥着一本翻旧的《电影艺术》,封面上 "卓别林" 的字样被红笔圈住,图书馆的标签边缘卷起,露出底下潦草的笔记。"哥,我这正研究卓别林的表演技巧呢!" 他笑着接过画作,指尖触到宣纸上细腻的笔触,突然瞪大眼睛,"这...... 这是用国画技法画的西洋街景?" 林文召点点头,阳光在他鼻梁的汗珠上折射出微小的彩虹:"我想试试把水墨的氤氲和油画的透视结合起来,你看这教堂的尖顶,用的是斧劈皴..." 他忽然意识到弟弟可能听不懂,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总之,我觉得艺术不该有国界,总有一天,要让全世界都看到华夏艺术的魅力。" 林文德不太懂哥哥,却被哥哥眼中的光芒感染:"那我以后拍电影,就用你的画做背景!" 兄弟俩相视而笑,梧桐叶落在画纸上,成为天然的书签。 ...... 画面仿佛被一阵微风吹过,如水波一般轻轻荡漾着。原本翠绿欲滴的梧桐树叶,突然间失去了生机,变得枯黄不堪,仿佛被时间的洪流冲刷而过。 又是一年的夏天,阳光依旧炽热,但老宅却显得格外冷清。门上原本贴着的喜庆对联早已被撕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张猩红的大字报,上面用黑色的墨汁写着“打倒资产阶级孝子贤孙”的标语,这些字像一条条狰狞的蛇,覆盖了“林府”那块曾经闪耀着光芒的牌匾。 十几个戴着红袖章的青年闯入院落,搪瓷缸子敲击门框的声音惊飞了树上的麻雀。 "就是他们!藏着四旧字画!" 带头的青年挥舞着皮带,铜扣在阳光下闪过冷光。林文召护着装有画作的木箱,被推倒在满地碎瓷片中,镜片摔裂的眼镜滑到鼻梁上,露出惊恐的眼睛。林文德想冲过去扶起父亲,却被两人按在墙上,《电影艺术》被夺走,胶片被扯出抛向空中,像一条扭曲的黑色锁链。 "烧了这些毒草!" 煤油泼在画纸上的气味刺痛鼻腔,林文召徒劳地伸手去抢,却被一脚踹翻。陈生看到他被按在地上,有人用皮鞋碾碎了他的手指,骨节断裂的声音混在人群的哄笑中,成为一代人的集体噩梦。林文德挣扎着想扑过去,却被一棍打在后脑,鲜血顺着脖颈流下,在《电影艺术》的封面上晕开暗红的花。 批斗会持续到深夜,月光下的街道空无一人。林文德蜷缩在牛棚角落,稻草里混着冻硬的牛粪,怀里紧抱着半张残破的全家福 —— 照片上的父亲穿着长衫,哥哥站在身后比出胜利手势,而他自己笑得没心没肺。他对着空气呢喃:"哥...... 爸......" 呼出的白气很快消散在刺骨寒风中,睫毛上结了薄霜,恍惚间看到哥哥站在牛棚门口,向他伸出手。 就在林文德即将冻毙时,牛棚破门 "吱呀" 一声开了。月光中走进一个身着灰布道袍的少年,道袍补丁摞补丁,却洗得发白。他手持一盏青铜油灯,火苗在狂风中纹丝不动,照亮了牛棚里冻得发紫的少年。 "无量天尊。" 少年道士蹲下身,从背后解下一件棉袄披在林文德肩上,布料带着体温,"这位同志,还能走吗?" 林文德茫然抬头,看到少年道士腰间挂着的玉佩 —— 一块古玉,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他想说话,却发现舌头早已冻得麻木,只能用感激的眼神注视着对方。 少年道士不由分说地将他背起,油灯在前引路,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 少年的声音带着超越年龄的沉稳,"你执念太重,魂魄不稳,再晚来半刻,就要被阴差勾走了。" 林文德靠在少年肩头,虽然对小道士的话不屑一顾,可闻到道袍上淡淡的艾草香,突然泪如雨下。他想起哥哥说过的 "艺术无国界",想起父亲被折断的画笔,想起自己被踩碎的电影胶片,终于哽咽着开口:"他们烧了所有东西...... 连全家福都。。。..." "逝者已矣," 清风的声音里带着悲悯,"活着才有希望。你看这油灯,火苗虽小,却能照亮寒夜。人活着,就是要成为别人的光啊。" ...... 画面如电影快进般闪烁,阳光重新照亮老宅。林文德站在门口,手中捏着平反通知,西装革履的他看上去体面,眼神却比当年在牛棚时更加死寂。深夜,他常常被噩梦惊醒,在黑暗中听见哥哥的惨叫声,看见父亲站在窗台前,手指向他比划着画画的手势。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我看见了!" 某天深夜,林文德突然从床上坐起,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大喊,"哥,是你吗?" 墙角处,一道模糊的影子若隐若现,穿着蓝色中山装,怀里抱着画纸。他连滚带爬地扑过去,却只抓到一把空气,指尖残留着若有若无的墨香。 从那天起,他开始频繁做梦,梦中的哥哥越来越清晰,甚至能与他对话。"文德,好好活着......" 林文召的声音在梦中响起,惊醒时,林文德发现自己早已满头大汗。 又是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电闪雷鸣,狂风呼啸。林文德躺在床上,紧闭双眼,沉浸在睡梦中。然而,在这看似平静的梦境里,却有一股异样的感觉悄然袭来。 突然间,他觉得有什么东西正慢慢地侵入他的脑海,那感觉就像无数根冰锥同时刺入,寒冷刺骨,让他不禁浑身一颤。这种痛苦如此真实,以至于他在睡梦中都无法忍受,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呻吟。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林文德的脸上,他缓缓睁开眼睛,揉了揉有些发痛的额头。当他的视线落在书桌上时,却惊讶地发现原本放在那里的钢笔竟然悬浮在半空中,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起。 林文德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他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还没睡醒,产生了幻觉。可是,无论他怎么看,那支钢笔都确实是悬浮着的,而且还在微微颤动着,似乎随时都可能掉落下来。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恐惧,连忙从床上坐起来,想要去抓住那支钢笔。就在他伸出手的一刹那,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了床边的镜子。这一瞥,让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镜子里的自己,眉心处竟然多了一道若隐若现的红痕!那道红痕看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刻上去的,虽然不深,但却异常显眼。林文德惊愕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他迟疑地伸出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那道红痕。就在他的手指碰到红痕的瞬间,他突然感觉到一股电流从指尖传来,直通全身。与此同时,镜中的自己也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只见镜中的人那原本紧闭的双眼,突然微微张开,而在他的眉心处,竟然出现了一只红色的眼睛!那只眼睛的瞳孔中,燃烧着熊熊的火焰,仿佛是从地狱中冒出来的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 在精神病院那略显昏暗的诊疗室里,医生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病人——林文德。他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目光落在病历本上,然后用龙飞凤舞的字迹记录下对这个病人的诊断:“林文德,37 岁,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 医生的声音低沉而冷漠,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然而,坐在对面的林文德却显得异常平静,他安静地坐在那里,嘴角甚至还挂着一抹神秘的微笑。 “幻听、幻视,”医生继续念着病历上的症状,“他坚信自己能够与已经死去的哥哥进行交流。”说到这里,医生抬起头,凝视着林文德,似乎想要从他的表情中找到一丝破绽。 然而,林文德的笑容并未有丝毫变化,他只是淡淡地说:“医生,你没见过我哥哥。” 这句话让医生有些意外,他不禁皱起了眉头,追问道:“你哥哥?” 林文德点了点头,缓缓说道:“是的,我哥哥。他是个画家,但他的画作总是未完成。在梦里,我帮他完成了那些画,他还告诉我,我们能够永远在一起。” 林文德的声音平静而温和,与他所说的内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医生沉默了片刻,然后在病历上又写下了几行字,似乎对这个病人的病情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医生叹了口气,转向护士:"加大镇静剂剂量。" 却没注意到林文德袖口滑落,露出手腕内侧的金色门形纹身,纹路与陈生梦中的标记一模一样。 林文德忽然凑近,压低声音:"知道为什么抓不住我吗?因为我哥哥早就把世界画进了梦里。你们看到的现实,不过是他画布上的油彩罢了。" 他眉心的红痕突然加深,第三只眼睁开一条缝,倒映出医生惊恐的脸。 ...... 就在陈生聚精会神地盯着光球时,突然间,光球像是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样,开始剧烈地闪烁起来。那光芒如同闪电一般,瞬间将整个房间都照亮了。陈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他的眼睛还没来得及适应这强烈的光线,画面就像是被人硬生生地切断了一样,戛然而止。 陈生惊愕地看着眼前的光球,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觉得有些奇怪,这光球怎么会突然这样?就在他疑惑的时候,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黑暗的落里传来。陈生心中一紧,他猛地转过头去,只见一个身着灰色道袍的小道士正从阴影中缓缓走出。 小道士手中提着一盏青铜油灯,那油灯的火苗在他的手中跳动着,微弱的光芒照亮了他的脸庞。陈生定睛一看,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小道士竟然就是刚才画面中救下林文德的那个少年道士!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更让陈生惊讶的是,这少年道士的容貌竟然与画面中的一模一样,仿佛时间在他身上完全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他的眉心间有一颗鲜艳的朱砂痣,在油灯的照耀下显得格外醒目。 "无量天尊。" 小道士开口,声音仍带着少年的清亮,却多了几分沧桑,"陈居士,别来无恙。" "你到底是谁?" 陈生脱口而出,"为什么在梦里多次出现,却不阻止林文德?" 小道士轻叹一声,指尖抚过油灯表面的符文:"贫道多年前前因一念之仁,救下林文德,却不知他执念入魔,梦魄为他执念所感,与其相容,而后他以哥哥的残魂为引,修炼邪术。那夜我怜他命运多舛,替他挡下索命阴差,却也种下因果。" 他抬头看向虚空,仿佛能看见画境之外的现实:"这些年我四处寻找破局之法,直到你们入梦。林文德以七人魂魄为引,构建画中世界,妄图让哥哥的灵魂借孙施主的身体还魂。而你胸前的金钟,我观之力量源自幽冥地狱,正是梦魄的克星。" 陈生恍然大悟,但随即一个新的问题有出现在他脑海中:"所您到底被困在此处多久了?" 小道士垂眸凝视跳动的灯芯,指尖拂过青铜灯纹,油灯火苗骤然腾起三寸:"真亦假时假亦真,虚还实处方见实。浮生若梦,梦即一生......贫道何曾被困?" 喜欢红色志异请大家收藏:()红色志异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3章 一副皮囊 心电监护仪的曲线突然变得活跃,发出急促的 "滴滴" 声,仿佛在为生命的复苏打着节拍。护士小张正在给 3 床病人擦拭身体,手中的毛巾 "啪" 地掉进水盆,溅起的水花在白色床单上留下斑驳的印记。 "医生!医生!" 她冲向走廊,声音因激动而变调,"7 号床的植物人患者手指动了!" 主治医师王建军匆忙赶来时,病房里已经围满了医护人员。那位因车祸昏迷五年的年轻女孩睫毛轻颤,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睁开了眼睛。她干裂的嘴唇蠕动着,说出的第一句话是:"梧桐树... 画纸烧着了......" 声音微弱却清晰,仿佛穿越了漫长的梦境,带着另一个世界的余温。 ...... 护工李阿姨正在给 213 房的老人翻身。这位退休教师已经卧床八年,家属上周刚签了放弃治疗同意书。突然,枯枝般的手腕猛地抓住了她的衣袖,力量大得惊人。 老人浑浊的眼球剧烈转动,喉结上下滚动,似乎想要说话。李阿姨吓得打翻了药盘,金属药盘落地的声响在寂静的病房里格外刺耳。当她叫来值班医生时,老人已经自己撑着坐起身来,正盯着窗外的梧桐树发呆,眼泪顺着皱纹纵横的脸颊滚落,仿佛想起了某个遥远的画面。 ...... "叮咚 ——" 凌晨三点的门铃声把赵女士惊醒。监控屏幕里站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她正要报警时突然僵住了 —— 那是失踪三年的丈夫!男人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在月光下泛着微光,那是她亲手戴上去的,内侧还刻着两人的名字缩写。 门开的瞬间,丈夫栽倒在她怀里。他浑身散发着霉味,后颈却诡异地残留着墨香,嘴里反复念叨着:"我终于回来了!" 声音中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又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恍惚。 ...... 三清殿后的石阶上凝着露水,山雾像一袭轻纱笼着飞檐斗拱,仿佛给古老的道观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青铜油灯摆在蒲团前,灯芯早已冷透,积了厚厚的香灰,仿佛诉说着岁月的沉淀。 突然,灯身 "咔" 地裂开一道细纹,仿佛是时光的裂痕。厢房内,躺在竹榻上的老道士猛地睁开双眼,晨光直接刺入他的瞳孔,让他下意识抬手遮挡。却看见枯枝般的手背上爬满褐斑,道袍袖口磨出了毛边,与记忆中那个白衣胜雪的少年形成鲜明对比。 "这是......" 声音沙哑得陌生,喉间泛着陈年艾草的苦味,仿佛咽下了几十年的光阴。 老道士缓缓坐起身,竹榻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案头铜镜映出他的面容 —— 霜雪似的白发,沟壑纵横的额头,唯有眉心一点朱砂痣鲜红如初,如同永不褪色的印记。他盯着镜中人看了许久,忽然轻笑出声,笑声中带着几分自嘲,几分释然。 "原来如此。" 指尖抚过油灯表面的《度人经》刻文,停在昨夜新添的裂纹处,仿佛在触摸时光的痕迹。老道士望着自己枯瘦的手腕,恍惚间又看见那夜背起林文德时,月光下泛着青白的少年肌肤,那时的他,眼神中满是救人于水火的坚定。 他慢慢活动着僵硬的指节,感受血液重新流经每一处关节,仿佛在唤醒沉睡已久的身体。几十年前闭关时种下的那盆文竹,如今已攀满半面墙,新抽的嫩枝正探向经卷堆上的《黄粱梦》残卷,仿佛在诉说着梦境与现实的纠葛。 "痴儿......" 老道士对着虚空轻叹,仿佛那里站着个穿列宁装的青年,"画境已破,何必执着?" 声音中带着长者的慈悲,又有几分无奈。 山风穿堂而过,掀动案头日历 —— 惊蛰那页被撕去大半,露出底下 "庚子年" 三个褪色红字。老道士突然僵住,记忆如潮水涌来:那年批斗会上折断的画笔,牛棚里结冰的搪瓷缸,还有...... 油灯照不到的黑暗里,林文德眼角凝着血霜的泪,那是执念的重量。 惊蛰时分的阳光穿透雾气,将他雪白的发丝染成金色,仿佛给岁月镀上了一层柔光。他仰头望着梧桐树新抽的嫩芽,忽然将掌心的枯叶抛向山风,枯叶在空中打了个旋,消失在茫茫雾海之中。 老道士大笑起来,笑声惊起飞鸟,震落满树露水。山雾散尽处,初升的太阳像枚烧红的铜扣,正正钉在 "青云观" 的匾额上方,照亮了他渐渐消失在石阶尽头的身影,仿佛一个时代的谢幕。 ...... 陈生猛地睁开眼睛,刺眼的白光让他本能地抬手遮挡。消毒水的气味钻入鼻腔,耳边是心电监护仪规律的 "滴滴" 声,将他拉回现实世界。他眨了眨眼,天花板上的日光灯管在视野中逐渐清晰,仿佛从梦境的深渊浮出水面。 "醒了!他醒了!" 一个女声惊喜地喊道,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陈生艰难地转动脖子,看到一位护士正匆忙按下床头的呼叫按钮,她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的喉咙干涩得像被砂纸摩擦过,想说话却只发出嘶哑的气音,仿佛声带还困在梦境的迷雾中。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别着急,慢慢来。" 护士扶他坐起来,递来一杯温水,"你已经昏迷三周了。" 三周?陈生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病号服的衣角,梦境中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 —— 光球、林文德、少年道士、那盏青铜油灯... 一切都真实得可怕,仿佛伸手就能触碰。 "你运气不错," 医生走进病房,翻开病历本,"突发性昏迷症,病因不明。全国范围内还有七例,全部集中在你们城市。更奇怪的是,那七个人陆续醒来,就像约好的一样。" 医生的语气中带着困惑,仿佛在讲述一个未解之谜。 三天后,陈生获准出院。阳光照在脸上,他眯起眼睛,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手机里积压了几十条未读消息和未接来电,却都比不上他此刻心中的疑惑。 陈生拿出手机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电话,而是搜索 "林文德 电影导演"。屏幕上立刻弹出数十条结果,最上面是一条三天前的新闻:《着名导演林文德逝世,享年 75 岁》。文章中提到,林文德晚年独居,痴迷于研究 "梦境与现实的关系",曾出版过一本名为《画中世界》的回忆录,封面是一幅抽象的画作,隐约可见金色大门的轮廓。 《画中世界》..." 陈生喃喃自语,这正是林文德在梦境中构建的那个世界,如今却成了他的遗作。 他继续搜索,找到一篇关于林文德生平的深度报道。文中提到,林文德有个哥哥叫林文召,在文革期间被迫害致死,年仅 22 岁。林文德后来拍摄的几部电影中,都隐晦地提及这段往事,每一帧画面都渗透着对兄长的思念与愧疚。 陈生的手指滑过屏幕,突然停在一张老照片上 —— 那是年轻时的林文德站在一所破旧的道观前,身边是一位身着道袍的少年。照片说明写着:"1973 年,林文德与清风道长合影于青城山"。照片中的少年眉目清朗,眉心一点朱砂痣格外醒目,正是梦境中的那个少年道士。 "清风......" 陈生想起梦境中那个救下林文德的少年道士。如果林文德已经 75 岁去世,那少年道士现在应该...... 他不敢细想,只觉得头皮发麻。 当晚,回到家后的陈生梦见自己站在一条长廊里,两侧是无数扇门。每扇门后都传来不同的声音 —— 笑声、哭声、争吵声... 尽头处,那盏青铜油灯静静燃烧,灯旁坐着少年道士,正低头翻阅一本古籍,书页翻动的声音仿佛是时光的年轮。 "清风..." 陈生试着呼唤。 少年道士抬起头,面容却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他微微一笑,合上书本:“清风还是多年前师傅给我起的乳名,贫道张玄明!” 声音中带着岁月的沉淀,又有一丝亲切的熟悉感。 陈生惊醒过来,窗外已是黎明。他抹去额头的冷汗,突然注意到书桌上多了一样东西 —— 一张对折的纸条。他确信睡前那里什么都没有,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悸动。 纸条上写着两行字: "梦非梦,醒非醒。青城山,白云观。" 字迹工整有力,墨迹新鲜,仿佛刚刚写下,带着某种神秘的指引。 ...... 一周后,陈生调整好了状态独自前往青城山。山间雾气缭绕,石阶湿滑,仿佛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通道。他走了近两小时才看到那座隐匿在竹林中的小道观 —— 白云观,匾额上的字迹被岁月侵蚀,却依然透着几分庄重。观门半开,檐角的风铃在微风中叮当作响,仿佛在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 陈生深吸一口气,迈过门槛。院内空无一人,只有一株古老的银杏树矗立中央,树下放着茶具,仿佛在等待着谁。他正犹豫是否该出声询问,身后传来脚步声,轻盈而坚定。 陈生回头一看,顿时一惊:"你怎么来这儿了?" 张清羽白了他一眼说道:"你不会到现在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在梦里醒过来的吧?" “你怎么知道?”陈’生惊讶地问,心中涌起无数疑问。 "还我怎么知道,没有我你就折在里边了,不然你以为是谁把你送医院去的!" 张清羽翻了个白眼,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那你怎么走了?不等我醒。" "事关我失踪多年的师伯,我得抓紧回去找我师傅,本来想着忙完了再去找你,没想到在这儿碰上了。" 张清羽解释道,眼神中带着几分急切。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打断两人的谈话。 "无量天尊。" 陈生转身,看到一位白发老道士站在廊下。老人身形瘦削,道袍洗得发白,但精神矍铄,尤其是那双眼睛,明亮得不像老年人,仿佛藏着无尽的智慧。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眉心的一点朱砂,鲜艳如血,与梦境中的少年道士如出一辙。 张清羽立刻行礼,恭敬地叫了一声:"师伯,弟子张清羽,奉师尊张玄陵之命,特来请您回山。" 声音中带着晚辈的敬重。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你师玄陵现已是龙虎山掌教了吧!" 老道士的声音沉稳而温和,仿佛早已料到这一天。 张清羽不知何意,但还是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疑惑。 "清风道长?" 陈生试探地问,声音中带着期待与紧张。 老道士微微一笑:"一梦数十载,世上已千年。陈居士,别来无恙。" 声音中带着重逢的欣慰,又有几分岁月的感慨。 陈生震惊地看着老人,终于从那双眼睛中认出了梦境中的少年道士:"真的是你...... 但你怎么......" 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问出口。 "老了?" 清风抚须轻笑,"庄生梦蝶,蝶梦庄生,一副皮囊罢了。" 语气中带着道家的洒脱与超然。 他引陈生到银杏树下坐下,斟了一杯茶:"当年我救下林文德,本是慈悲为怀,却不知他执念入魔,竟以残魂为引修炼邪术。等我发现时,他已将多人魂魄困入画中世界。" 声音中带着几分自责,又有一丝无奈。 "那现在......" 陈生接过茶杯,茶水温热,仿佛带着岁月的温度。 "多亏了你胸前的金钟。" 清风的目光落在陈生衣领处,"那是幽冥之物,专克梦魄。当金钟在画中世界响起时,林文德的法术被破,七魂得以归位。" 陈生下意识摸向胸口。 "梦里梦外,孰真孰假?" 清风摇头,"林文德至死都分不清。他以为自己在拯救哥哥,实则是被执念所困。" 语气中带着对执念的叹息,又有对解脱的欣慰。 远处传来钟声,惊起一群飞鸟。清风望着鸟群,轻声道:"林文德的世界已然崩塌。他们兄弟二人也算得到了解脱。" "那您呢?" 陈生问道,眼神中带着关切。 清风站起身,道袍在风中轻扬:"陈居士,人生如梦,但梦醒时分,方知珍惜。回去吧,好好生活。" 话语中带着长者的教诲,又有对尘世的祝福。 陈生还想再问什么,却见清风已转身走向内室,背影佝偻却坚定,仿佛承载着无数的故事。他知道谈话结束了,有些秘密,终究要留在岁月的迷雾中。 张清羽见状,小声和陈生说道:"你先下山等我,我还得和我这个师伯聊聊!" 语气中带着对师伯的敬重与好奇。 陈生点点头,转身离开道观,心中却已释然。他知道,有些谜题或许永远无法解开,但重要的是珍惜眼前的生活,让每一个真实的瞬间都充满意义。 喜欢红色志异请大家收藏:()红色志异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4章 偷闲 青城山脚下的客栈檐角挂着七八个铜铃,山风掠过便发出细碎的清响。陈生靠在木窗前,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着他眼下的青黑。他划开相册,背景是流动的云海与悬浮的山峰,张清羽站在他身旁,藏青色的道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可此刻照片中张清羽的面容却比昨日更加模糊了,仿佛被一层薄雾笼罩。陈生用力眨了眨眼,怀疑是屏幕反光造成的错觉,但当他再次凝视时,那模糊的程度确实加深了。 老板娘端着茶壶走过来,粗瓷茶壶在她手中冒着热气,"你那位道士朋友今天怕是不会来了。" 陈生锁上屏幕,抬头望向窗外。张清羽那日在白云观廊下转身时,道袍下摆扫过青砖的声响还萦绕在耳畔,可此刻夕阳已把远处的山影拖得老长,仍不见那抹藏青色的身影。 "他说过会来。"陈生的声音有些干涩。 老板娘叹了口气,给他倒了杯热茶:"道观里的人啊,动念便是半日,凡人等不得。"茶水在杯中打着旋,茶叶沉浮。 "您见过张道长吗?"陈生突然问道,"就是白云观那位老道士,眉心有颗朱砂痣的。" 老板娘的手顿了顿:"白云观?那地方荒废好些年了,哪来的道士?"她摇摇头,"年轻人怕是记错地方了。" 陈生倒也没在意,毕竟老道士应该已经几十年没下过山了。 "您的醪糟蛋。"老板娘端来一碗冒着热气的甜品,木勺碰着粗瓷碗发出轻响,试图缓解尴尬的气氛。碗里的蛋花浮在琥珀色的醪糟汤上,枸杞像两颗红玛瑙。 "谢谢。"陈生机械地接过碗,却毫无食欲。 留言簿的纸页带着霉味,陈生握着钢笔悬在半空,他最终写下:"若归尘世,望寄一语。" 墨迹未干,长途汽车的喇叭声已在山脚下轰鸣。车子发动时,他看见白云观的飞檐浸在暮色里,山雾正从竹林深处漫上来,给青瓦覆上半透明的纱被,像极了画境崩塌时那些漂浮的光尘。 就在汽车驶离的瞬间,陈生突然瞪大了眼睛! "师傅,停车!"陈生拍打车门,但汽车已经驶上盘山公路。透过车窗,他看见白云观方向升起一道青光,在暮色中格外醒目,转瞬即逝。 ...... 东北的秋天带着股蛮横的爽利,玉米秸秆被收割机啃得齐齐整整,田埂上的风卷着土腥气扑在脸上,陈生拖着行李箱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忽然想起画境里常登台变成巨蟒时,鳞片擦过地面的声响。老房子的红砖墙上爬着牵牛花,母亲在窗台摆的酸奶盒里,小葱正顶着露珠向上蹿,像极了画境中那株攀满半面墙的文竹。 晚饭时分,厨房里的大铁锅正咕嘟咕嘟地炖着鱼,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父亲站在灶膛前,不时地往里面添着松木,火星子噼啪噼啪地溅落在他的围裙上。 母亲则在一旁忙碌着,她熟练地将玉米面饼子贴在锅边,在高温的炙烤下慢慢变得金黄酥脆。随着时间的推移,锅里的蒸汽越来越多,逐渐模糊了灯泡,整个厨房都弥漫在一片朦胧的雾气之中。 陈生像小时候一样,忍不住咬了一口刚出锅的饼子,那焦脆的外壳在他的牙齿间发出“嘎吱”一声,香味瞬间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檐下的燕子也扑棱着翅膀归巢了,它们的尾羽如同剪刀一样剪碎了西天的晚霞,仿佛在为这美好的夜晚增添一抹诗意的色彩。 清晨,五点的天光青蓝如瓷,静谧而深邃。陈生正沉浸在梦乡中,突然被院子里传来的一阵响动惊醒。他睡眼惺忪地从床上坐起来,疑惑地望向窗外。 只见院子里,父亲和邻居老赵正面对面地站着,两人的胳膊肘紧紧地抵在一起,手背的青筋像紫蚯蚓一样凸起,显然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掰腕子较量。这场景让陈生大吃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父亲和老赵这两个年纪不小的人,竟然会在清晨如此较劲。 陈生好奇心大起,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顾不得穿上拖鞋,就急匆匆地跑到院子里去看热闹。他站在一旁,瞪大眼睛看着父亲和老赵,不由得想笑。 与此同时,母亲正在菜园子里摘茄子。清晨的露水还未散去,打湿了她的裤脚,但她似乎完全没有在意,一心专注于手中的活计。当她看到父亲和老赵在掰腕子时,忍不住停下手中的动作,笑着说道:“你俩轻点,都多大岁数了!” 母亲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安静的清晨里却显得格外清晰。父亲和老赵听到母亲的话,都不为所动,意力依然集中到彼此的较量上。 "醒了?"母亲发现站在一旁的的陈生,举起个紫得发亮的茄子,"给你做酱茄子,用新下的豆油。" 午后下起太阳雨。陈生蹲在仓房里整理童年物件时,发现墙缝里塞着个铁皮盒。里面除了一沓泛黄的学生奖状,还有张2008年的《科幻世界》,封面印着穿越时空的飞船。他盘腿坐在满是铁锈味的阴影里读起来,直到雨水从瓦缝漏下来,在杂志上洇出个歪歪扭扭的飞船轮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雨停后西边出了彩虹。陈生踩着泥泞去鸡舍喂食,芦花母鸡带着绒毛未褪的小鸡仔围住他,其中一只跛脚的总是抢不到食。他单独给这小家伙撒了把碎玉米,它啄食时嫩黄的喙碰得他手心发痒。 晚饭时电视里播着城市新闻,说某医院植物人集体苏醒的奇迹。母亲往他碗里夹了块颤巍巍的猪皮冻:"多吃点胶原蛋白。"父亲突然说起后院李婶家的怪事——她家植物人多年的老爷子前天突然清醒,非说自己在梦里当了三十年邮差。 夜里陈生躺在咯吱响的木板床上,月光透过窗帘的牡丹花纹在他脸上印出模糊的花影。 周末。 周末的阳光像蜂蜜般涂在镇中心的砖墙上,陈生穿着母亲熨得笔挺的蓝衬衫,坐在镇口茶馆的木桌前,袖口还残留着洗衣机里的薰衣草清香。对面的姑娘穿着米色风衣,怀里抱着个格子布包,指尖捏着烤得金黄的核桃酥,酥皮上的麦穗花纹精致得像用尺子量过。 "这是我自己做的点心。" 姑娘的耳尖有点红,"听说你喜欢看书......" 她的声音轻得像落在酥皮上的糖粉,陈生注意到她指甲修剪得很短,指腹上有淡淡的墨水痕迹,应该是常年握粉笔留下的。 核桃酥在瓷盘里投下细碎的阴影,陈生刚要开口,母亲端着热水瓶从后厨出来,壶嘴的蒸汽 "噗" 地喷在姑娘脸上。"多吃点,小李老师。" 母亲的围裙上沾着面粉,"我家陈生从小就挑食,就爱吃甜的。" 姑娘慌忙摆手,麦穗花纹在蒸汽中变得模糊:"阿姨太客气了...... 我刚说到《夜航西飞》,里面写非洲的黎明像......" "哎哟,提什么非洲!" 母亲往陈生碗里添了勺银耳羹,"咱这儿的黎明才美呢!小李老师尝尝这羹,我加了莲子......" 几次被打断,姑娘看起来已经有些不开心,陈生看着姑娘逐渐黯淡的眼神,一时间对自己的母亲也是有些无语。 "其实我......" 姑娘刚开口,母亲又拎着热水瓶过来:"小李老师,再添点水?" 蒸汽升腾间,陈生看见姑娘袖口露出的手表,表盘上的罗马数字在阳光里明明灭灭,像极了画境中林文德戏袍上的骷髅刺绣。 相亲结束时,姑娘把剩下的核桃酥塞进陈生手里:"其实书里说,非洲的黎明像被揉皱的金箔。" 她转身时,风衣下摆扫过桌角,一块酥皮掉在陈生鞋面上,碎成细小的星芒。 ...... 十月的第一个周日,正是收获的季节。陈生一家决定去自家的菜园子里挖土豆,享受这秋日的美好时光。 陈生跪在垄沟里,双手伸进潮湿的泥土中,小心翼翼地摸索着。突然,他的手指触碰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那东西在泥土中显得有些突兀。他心中一动,连忙将其挖了出来,原来是一把生锈的铅笔刀。 这把铅笔刀刀柄上刻着两个字母——"CS",陈生定睛一看,顿时愣住了。这不是他小学时丢失的那把铅笔刀吗?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把刀竟然还能被他找到。 陈生兴奋地把铅笔刀举起来,向父母展示。母亲看到后,笑着说:“这肯定是土地爷送给你的礼物!”然而,父亲却不以为然,嘟囔着:“什么土地爷的礼物,这刀都生锈成这样了,小心破伤风啊!”说着,他顺手就把刀扔进了装烂土豆的筐里。 ...... 暮色四合时分,老孙头的羊群像一团团流动的云朵,缓缓走过灌溉渠。夕阳的余晖如金色的绸缎,轻柔地披在每一只羊的身上,将羊毛染成了温暖的琥珀色。羊群走过时,细碎的蹄声与咩咩的叫声,在空旷的田野上回荡,仿佛是一首古老的歌谣。 老孙头走在羊群后面,依稀还能看出当年的英姿。老人腰间挂着的军用水壶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当它不经意间磕在路旁的电线杆上时,发出一声清脆的 “当啷” 声。陈生的目光被水壶上的刻字牢牢吸引 ——“林场”,那歪歪扭扭的字迹,竟与父亲书房里那只珍藏的军用水壶上的刻痕如出一辙。 “那年冬天,钢轨冻得咔吧响,像有人在哭。” 老孙头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带着岁月的风霜。他眯起眼睛,望向远处被夕阳染红的天际线,眼神中满是回忆的柔光。 陈生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画境中林文德那张布满泪痕的脸。同样是被时代浪潮席卷的灵魂,在现实与虚妄的夹缝中,苦苦寻找着心灵的归处。那些被岁月尘封的往事,此刻如同潮水般涌来,模糊了现实与虚幻的边界。 晚饭后的散步,是陈生的新习惯。每当夕阳将第七根电线杆的影子拉得老长,他就会不自觉地摸出手机。屏幕在暮色中亮起,他望着空空如也的消息列表,心中泛起一丝担忧。他知道,张清羽向来沉稳可靠,但这么长时间没有任何消息,还是让他的心里七上八下。早知道,当初就应该坚持再上山去看看,那样或许就能少一些不必要的牵挂。风掠过田野,掀起他衣角,他收起手机,继续向前走去,脚下的碎石发出细碎的声响。 夜幕降临,东北的星空如同打翻的银河,璀璨得令人窒息。陈生躺在炕上,听着窗外此起彼伏的虫鸣声,思绪渐渐飘远。回想起在画境中的种种经历,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惧,那些震撼心灵的瞬间,此刻都像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霭,变得遥远而模糊。曾经以为惊心动魄的冒险才是生命的意义,可此刻躺在这宁静的小镇,吃着粗茶淡饭,感受着人间烟火的温暖,他才真正明白什么是真实。 或许,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幅独属于自己的画境。在那片虚幻的世界里,我们追逐梦想,逃避现实,经历着或美好或痛苦的故事。然而,只有当我们真正回到现实,在泥泞的田埂上踩出深深的脚印,在母亲亲手做的酱茄子里尝出生活的滋味,才能懂得:人生最珍贵的,从来不是那些跨越虚妄的奇幻冒险,而是这脚踏实地的每一个长昼与星夜。那些平凡日子里的点点滴滴,那些与亲人朋友相伴的时光,才是生命中最真实、最温暖的存在。 陈生翻身望向窗外的星空。银河依旧璀璨,虫鸣依旧悦耳,而他的心中,却多了一份前所未有的宁静与坦然。在这个东北小镇的夜晚,他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答案,在现实与虚妄之间,找到了心灵的归处。 喜欢红色志异请大家收藏:()红色志异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5章 消失的他 在家休养的陈生终于调整好了状态,也有了想出门的欲望,他决定去看看两位老熟人,康大喇叭和烂桃儿,自从上次从玄空子手下死里逃生,陈生还没去见过二人,当时这两人为了找陈生也是没少出力。 晨雾还未散尽,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陈生踩着满地枯黄的树叶,往村东头走去。鞋底碾碎枯叶的脆响,混着远处传来的几声犬吠,在寂静的村子里格外清晰。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腐叶气息,远处那个拐角后面,康大喇叭的小院应该还在老地方 —— 他记得那里的院墙上爬满枯死的藤蔓,每到深秋,那些干枯的藤蔓就像无数伸向天空的手指,在风中簌簌作响。 转过弯的瞬间,陈生的脚步猛地顿住,喉咙里像是被塞进一团潮湿的棉絮。眼前的景象与记忆里的画面轰然相撞 —— 原本爬满枯藤的土坯墙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崭新的红砖围墙,砖缝间的水泥还泛着灰白色的潮气。 院子里整齐的冬青灌木被修剪成规整的长方体,深绿色的轮廓在薄雾中透着阴森的墨色。最令人不安的是院门上那块门牌也不见了,金属表面凝结的晨露在微光下泛着冷冽的光,仿佛要把记忆里斑驳的木牌彻底抹去。 陈生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记忆不受控地翻涌。上次拜访时,康大喇叭的小院还笼罩在浓重的药香里。爬满铁锈的铁门永远半掩着,门楣上歪斜的木牌用褪色的红漆写着 “问事请敲门”,字迹被风雨啃噬得只剩残缺的笔画。 那时的康大喇叭总戴着老花镜,坐在藤椅上慢悠悠地晒着太阳,见他来了,便笑着起身,招呼他进堂屋喝茶。 陈生站在门前,悬停在半空中,微微颤抖着。仿佛那扇门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让他心生迟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经过漫长的犹豫,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轻轻地敲响了那扇门。 指节与红砖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这声音在寂静的雾霭中回荡,仿佛整个世界都能听到。惊飞了屋檐下原本安静栖息的两只麻雀,它们扑腾着翅膀,惊慌失措地飞走了。 吱呀声中,门缝里探出张陌生女人的脸。她蓬松的卷发间别着枚银色发卡,警惕的目光顺着陈生沾满泥点的裤脚慢慢上移,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戒备:“有事?” “请问... 康大喇叭还住这儿吗?” 陈生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声带像被砂纸反复打磨过。 女人眉间的褶皱瞬间加深,像被石子激起涟漪的湖面。她下意识往门后缩了缩,眼神里满是狐疑:“什么康大喇叭?我们搬来五年了,从没听说过这个人。” 她的目光在陈生脸上扫来扫去,仿佛在打量一个迷路的疯子,不等陈生再开口,“砰” 地一声关上了铁门。 金属碰撞的声响惊得陈生浑身一颤,他倒退两步扶住围墙,掌心触到的红砖带着秋日的凉意。记忆中潮湿发霉的墙皮触感还残留在指尖,此刻却只剩坚硬的砖石。 他机械地转身,看着雾气中若隐若现的村落,远处那棵老槐树依然伸展着虬枝,可树下乘凉的老人换成了陌生面孔。难道真是自己记错了地方? 陈生带着疑惑拐进路边飘着塑料布门帘的小卖店。玻璃柜台后的收音机发出沙沙的声音,仿佛是从一个遥远的地方传来的信号。它播放着早间新闻,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宁静。 店主是一个满脸皱纹的老人,岁月在他的脸上刻下了深深的印记。他的皮肤松弛,布满了细密的纹路,就像一张被揉皱的纸。他的眼睛微微闭着,似乎在打瞌睡,稀疏的白发下,露出了他布满老年斑的脖颈,那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柜台上方挂着的日历显示今天是九月十五,这个日期明显不对,泛黄的纸页边缘卷着毛边。 “老板,您认识康大喇叭吗?就是住在村东头那个会看事的老太太?” 陈生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可颤抖的尾音还是泄露了不安。 老人浑浊的眼睛慢慢睁开,目光在陈生脸上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他扶了扶歪斜的老花镜,布满裂口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柜台:“村东头?那边就老张家一户啊,哪来的什么看事的老太太?” 老人的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东北口音,“小伙子,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这村子就这么大,要是真有这么个人,我不可能不知道。” 寒意顺着脊椎爬上陈生的后颈,他感觉周遭的空气突然变得稀薄。如果连在村里住了一辈子的老人都没听过康大喇叭,那自己的记忆又算什么?可此刻,眼前的现实却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将记忆中的一切都撞得粉碎。 “老板,您确定吗?” 陈生不死心地追问,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她真的住在这儿,个子不高,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的。” 老人不耐烦地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没听过,没听过,你要找的人肯定不在这儿。” 说完,又趴在柜台上,发出轻微的鼾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陈生失魂落魄地走出小卖店,秋日的阳光不知何时穿透了云层,照在身上却没有一丝暖意。他站在村口,看着蜿蜒的小路延伸向远方,记忆与现实在脑海中不断交错。康大喇叭真的存在过吗?那些故事,那些交谈,难道只是一场荒诞的梦? ...... “嘟 —— 嘟 ——” 等待音在寂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刺耳。陈生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着手机屏幕。然而,几秒后,听筒里传来冰冷的机械女声:“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接连拨打了几次,得到的却是同样的回应。烂桃儿那光头、那总是咧着笑的嘴、还有说话时摇头晃脑的模样,此刻在他脑海中愈发清晰,可这个熟悉的号码,怎么就成了空号? “小哥,你确定是这儿?” 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打量着陈生,“前面可是个死村,没几户人家了。” 司机的声音打破了车厢内的死寂。陈生抬头,透过车窗,远处的村子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雾气中,隐隐约约只能看到几座破败的房屋轮廓,宛如一幅被水墨浸染的残画。 陈生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坐在车里,看着窗外的街景,心中却像翻江倒海一般。过了一会儿,他默默付了车费,然后推开车门。 车门刚一打开,一股带着腐叶气息的冷风猛地扑了过来,毫不留情地钻进了他的衣领,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试图抵御这股寒冷,但那股寒意却像长了脚一样,迅速传遍了他的全身。 陈生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定了定神,然后迈开脚步,朝着记忆中的方向走去。 烂桃儿的家应该在村口第三户,门前有棵歪脖子柳树。陈生记得很清楚,上次来的时候,那棵柳树的枝条像女人的长发一样垂下来,在风中轻轻摆动。烂桃儿就站在树下,光头反着光,咧着嘴对他笑,可此刻,第三户门前空空如也。没有那棵标志性的柳树,取而代之的是一堵灰白的新墙,墙头上插着锋利的玻璃碎片,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仿佛在警告着闯入者。 墙后的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狗吠,声音凄厉而绝望,一声接着一声,像是在哀嚎,又像是在求救。陈生的心脏猛地一缩,这声音让他想起小时候见过的,被困在陷阱里的野狗。他后退了几步,想要转身离开这个的地方。 就在这时,陈生的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视着周围,突然,他的视线不经意间落在了村道的尽头。在那个遥远的地方,一个身影正慢悠悠地朝着这边走来。 那个身影有些模糊,但陈生的直觉告诉他,这个身影他一定认识。随着距离的拉近,那个身影逐渐变得清晰起来,陈生的心跳也开始加速。 当那个身影完全展现在他眼前时,陈生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因为,那个熟悉的身影竟然是郝仁! 郝仁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走路的姿势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紧不慢,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他身上穿着的那件衣服,也是陈生记忆中的那一件。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陈生明明记得,郝仁已经死了啊!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呢? 陈生只觉得血液瞬间凝固。郝仁越走越近,陈生甚至能看清他脸上的每一道皱纹,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然而,当郝仁从他身边经过时,却没有看他一眼,眼神平常,陈生在他眼里就是个莫相干的人。 陈生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郝仁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雾气中。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狗吠声、风声、自己的心跳声,混在一起,在耳边嗡嗡作响。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冰冷的触感提醒着他,这一切都不是梦。烂桃儿的电话成了空号,郝仁死而复生,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生拿出手机,找到左超的电话,想了想还是拨通了过去,很快电话接通:“喂,左超,出......” "你打错了。"一个陌生女声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陈生有些疑惑地看着手机屏幕,确认自己没有拨错号码后,他又重新拨打了一次。电话很快被接起,还是那个陌生的女声:“喂,你谁啊?” 陈生连忙解释道:“你好,我是陈生,我找左超。” “左超?我不认识啊,你打错了。”对方的语气依然很冷淡。 陈生心里越发的不安,但他不死心地问道:“这不是左超的电话吗?” “不是,你肯定打错了,别再打来了啊。”说完,对方毫不留情地挂断了电话。 陈生拿着手机,呆呆地站在原地,世界突然开始天旋地转,陈生踉跄着扶住身旁的老槐树。粗糙的树皮刮擦着手掌,刺痛感却无法驱散脑海中翻涌的混乱。他闭上眼睛,喉结上下滚动,在心底疯狂呼唤:“陈文武?常登台?” 寂静如潮水般漫过全身,只有远处传来的狗吠声忽远忽近。陈生猛地睁眼,血丝密布的眼球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他再次在心底嘶吼,声音震得胸腔发疼:“陈文武!常登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生?” 沙哑的回应终于从意识深处传来,像浸透雨水的棉线般断断续续。陈生浑身一震,额头重重磕在树干上,树皮划破皮肤渗出的血珠顺着鼻梁滑落:“哥!你们在哪?” “我们... 被... 隔开了...” 常登台的声音混着刺耳的电流声,仿佛是从装满铁砂的罐头里传出来。陈生感觉有无数细小的虫子顺着脊椎往上爬,他死死咬住嘴唇,尝到铁锈味在舌尖蔓延。 暮色如墨,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着整个村庄。陈生大口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碎的呜咽。当他终于抬起头时,发现自己的影子被夕阳拉得极长,扭曲的轮廓像条垂死挣扎的蛇。远处的山峦已经化作灰黑色的剪影. 他拖着如同灌了铅的双腿走向公路,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身后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惊得他猛然回头,却只看见空荡荡的村道,几团白色塑料袋挂在断墙残垣上,在风中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暗处窃窃私语。 乌鸦的叫声突然刺破天际,陈生浑身的寒毛瞬间竖起。抬头望去,一只漆黑的乌鸦正掠过血色的夕阳,翅膀投下的阴影像道转瞬即逝的诅咒,笼罩在他头顶。 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衫,陈生突然意识到,自己不仅是唯一记得他们的人,更像是被遗落在某个错位时空的孤魂。 喜欢红色志异请大家收藏:()红色志异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6章 谁? 陈生静静地站在村口的土路上,秋风肆意地卷着枯叶从他的脚边滚过。他的目光凝视着远方,山峦如黛,宛如一幅水墨画,在暮色的映衬下更显宁静与神秘。 夕阳渐渐西沉,余晖将天空染成了一片橙红色,整个世界仿佛被一层灰蒙蒙的纱笼罩着,给人一种朦胧而又压抑的感觉。陈生站在这片景色之中,显得格外渺小和孤独。 他缓缓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机屏幕上的裂痕在夕阳的映照下,泛着血红的光,仿佛是他内心深处的伤口被无情地撕裂开来。他的手指轻轻滑过屏幕,联系人列表里,"张清羽"三个字赫然在目,那三个字如同三根细针,直直地刺进他的眼睛,让他感到一阵刺痛。 "最后一次机会了……"陈生喃喃自语道,他的拇指悬停在拨号键上方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按下了拨号键。 "嘟——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机械女声毫无感情地重复着,这声音在陈生听来,就像一盆冰冷的水,无情地浇灭了他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 陈生猛地按下挂断键,手机屏幕上的光瞬间熄灭,眼前随之陷入一片黑暗。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有手指还在微微颤抖着。 自从那天在青城山脚下分别后,那个总是穿着藏青色道袍、说话带着几分娘娘腔的龙虎山道士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杳无音讯。陈生揉了揉太阳穴,试图缓解一下那愈发剧烈的头痛。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张清羽最后转身时的样子——道袍的下摆轻轻扫过青砖,腰间挂着的铜铃发出清脆的声响。当时,张清羽说要去找他的师伯张玄明问些事情,让陈生先下山等着。可这一等,就是这么久,期间没有收到过张清羽的任何消息。 “不对劲……”陈生喃喃自语道,他眉头微皱,目光凝视着脚边的那块石子。突然,他飞起一脚,将石子狠狠地踢飞出去。石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然后滚进了路边的水沟里。 陈生的视线紧随着石子,直到它消失在水沟的黑暗中。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仿佛有什么事情正在青城山白云观发生。 回到家中,陈生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间,开始收拾行装。他迅速地将几件衣物塞进背包里,然后又检查了一下其他必需品是否都已准备好。 母亲在厨房里忙碌着,她正在剁着白菜,菜刀与案板的撞击声不时传来,那声音就像某种诡异的节拍器,一下一下地敲打着陈生的神经。 “又要出门?”母亲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伴随着油锅滋啦的声响。 "嗯,去趟青城山。"陈生往背包里塞了几件换洗衣物和充电宝,"有个朋友可能出事了。" 母亲从厨房探出头,围裙上沾着面粉:"又在哪认识的狐朋狗友?" 陈生的手顿了一下:"您也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母亲用围裙擦着手,"出面轻点野,老大不小了,找点正经事儿干。" 他抓起背包:"我很快回来。" "路上小心,要变天了。"母亲的声音被关门声截断。 当高铁疾驰着穿过黑暗的隧道时,车窗突然变成了一面模糊的镜子。陈生凝视着自己的倒影,不禁被吓了一跳。他的眼窝深陷,像是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一样,而下巴上则冒出了青黑的胡茬,让他看起来显得有些憔悴和疲惫。 他的记忆似乎出现了一些空白,而且周围的世界也变得有些陌生,仿佛现实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悄悄地篡改了。这种感觉让他心生不安,但又说不出具体是哪里出了问题。 "各位旅客,青城山站到了,请您带好随身物品,有序下车。"广播里传来的声音打断了陈生的思绪。他站起身来,随着人流缓缓走出车站。 山间的空气弥漫着潮湿的草木气息,这熟悉的味道让陈生的心情稍稍放松了一些。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大自然的清新与宁静。这里的一切都和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变化。 陈生在车站外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上车后,他对司机说道:“去白云观。”然而,当他说出这三个字时,司机却突然转过头来,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中似乎包含着惊讶与疑惑。 "那地方可偏得很,"司机转动方向盘,"听说早就没什么香火了。" "您去过?"陈生盯着后视镜里司机的眼睛。 "拉过几个驴友,"司机耸耸肩,"回来都说没意思,就几间破房子,连个像样的道士都没有。" 陈生心头一紧。不对,他明明记得白云观虽然不大,香火也不算旺盛,但也不至于没有香客。 随着车子在山路上缓缓前行,陈生发现山路似乎比他记忆中的更加崎岖难行。出租车在坑洼不平的碎石路上颠簸着,车身不时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让人感觉十分不舒服。 更糟糕的是,陈生的手机信号时断时续,仿佛这片山林故意要将他与外界隔绝开来。他看着手机屏幕上不断闪烁的信号格,心中越发焦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终于,当车子停在一段陡峭的石阶前时,司机有些抱歉地对陈生说:“不好意思啊,这里就是我能送到的地方了,再往前就不好走了。” "顺着台阶往上走,半小时就能到。"司机指了指隐没在树林中的石阶,"要我等你吗?" 陈生付了车费:"不用了,谢谢。" 石阶上覆盖着厚厚的青苔,这些青苔在潮湿的环境中肆意生长,使得石阶变得异常湿滑。陈生紧紧地抓住旁边的铁链护栏,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向上攀爬。每走一步,他都能感觉到脚下的青苔在滑动,仿佛随时都可能让他摔倒。 随着高度的上升,雾气越来越浓,能见度逐渐降低到不足十米。陈生的视野被白茫茫的雾气所笼罩,他只能模糊地看到前方的石阶。汗水不断地从他的额头渗出,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他的后背。在寒冷的空气中,他的呼吸也凝结成了白色的雾气。 "应该快到了……"陈生一边艰难地攀爬着,一边在心中默默念叨。他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抬起头,想要看看距离山顶还有多远。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石阶尽头时,却突然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猛地僵在了原地。 在石阶的尽头,原本应该是庄严的白云观。然而,此刻呈现在陈生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瞠目结舌。只见白云观的匾额歪斜地挂在门楣上,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匾额上的朱漆已经剥落得所剩无几,露出了里面腐朽的木料,看上去摇摇欲坠。 整个道观比陈生记忆中的破败了十倍不止。瓦片残缺不全,有的甚至已经掉落,露出了里面的椽子。墙皮也剥落得厉害,露出了里面灰色的砖石。而大门上的铜环更是锈迹斑斑,仿佛已经多年没有人碰过。 "这不可能..."陈生喃喃自语。半个月前,这里明明还整洁肃穆,张玄明老道长就站在银杏树下... 推开吱呀作响的大门,院内杂草丛生。正殿的屋顶塌了一角,露出黑黢黢的椽子。没有银杏树,没有人气,只有几只受惊的麻雀扑棱棱飞走。 "有人吗?"陈生的声音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回荡。 "谁啊?"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偏殿传来。接着是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一个佝偻着背的老道士出现在门口。他穿着脏兮兮的道袍,头发像团乱草,手里还拿着半截啃过的玉米。 陈生松了口气:"道长,请问张清羽在吗?就是龙虎山来的那个年轻道士。" 老道士眯起浑浊的眼睛:"什么张清羽?没听过。" "就是半个月前来找张玄明师伯的那个..."陈生急切地解释,"个子不高,说话有点..." "等等,"老道士打断他,"什么张玄明?" 陈生点头:"对,张玄明道长,眉心有颗朱砂痣的那位。" 老道士突然大笑起来,露出几颗发黄的牙齿:"年轻人,你莫不是做梦了?白云观就老头子我一个人守着,都二十多年了,哪来的什么张玄明?" 陈生如遭雷击。他环顾四周,试图找出任何熟悉的痕迹,但一切都陌生得可怕。墙上没有文竹,案头没有《黄粱梦》残卷,甚至连格局都和他记忆中的白云观不太一样。 "不可能..."陈生声音发颤,"我明明来过这里,就在半个月前..." 老道士啃了口玉米,含糊不清地说:"你肯定记错了。这破地方几年都没香客来了。"他指了指正殿,"不信你自己看,穷的就剩三清像了。" 陈生冲进正殿,灰尘在阳光下飞舞。神龛破败,只有几根燃尽的香棍插在香炉里。墙角堆着破旧的蒲团,其中一个露出里面的棉絮,像道丑陋的伤口。 "怎么会这样..."陈生跪坐在蒲团上,大脑一片空白。 老道士跟了进来,靠在门框上:"年轻人,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陈生猛地抬头:"您相信这世上有超自然的东西?" "我在这破观里守了十五年,"老道士吐出一粒玉米皮,"什么怪事没见过。"他凑近陈生,身上散发着霉味和汗臭的混合气息,"说说看,你那个''张清羽''长什么样?" 陈生详细描述了张清羽的外貌特征,老道士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 老道士喃喃自语,"你等等。" 他蹒跚着走向偏殿,不一会儿拿着个布包回来。打开布包,里面赫然是一枚铜铃,铃身上刻着龙虎山的符箓。 陈生的心脏几乎停跳:"这是张清羽的!他在哪?" 老道士摇头:"这是我三年前在后山捡的。那天雷雨交加,我听见奇怪的声音,循着找过去,就看见这铃铛挂在一根断枝上,周围..."他压低声音,"周围有烧焦的痕迹,像被雷劈过。" 陈生接过铜铃,熟悉的触感让他指尖发麻。这绝对是张清羽的东西,他曾无数次看对方把玩这枚铜铃。 "后山在哪?"陈生急切地问。 老道士指向道观后方:"有条小路,不过多年没人走了,危险得很。"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我要去看看。"陈生站起身,铜铃攥在手心,冰凉的金属渐渐被体温焐热。 老道士叹了口气:"天快黑了,明天再去吧。今晚你可以住东厢房,虽然破了点,总比露宿强。" 陈生本想拒绝,但窗外天色确实已暗,雾气更浓了。他点点头:"谢谢道长。" 东厢房比想象中干净,虽然床铺上落满灰尘,但好歹有张完整的木床。老道士拿来蜡烛和薄被,嘱咐他夜里别到处乱走。 "山里有野猪,"老道士临走时说,"最近还老听见怪声,像有人在哭。" 烛光摇曳,陈生坐在床边研究那枚铜铃。铃舌已经不见了,内侧刻着几个小字:"癸卯年惊蛰"。这是今年的日期,与老道士说的"三年前"完全对不上。 "到底怎么回事..."陈生揉着太阳穴,头痛欲裂。 窗外,山风呼啸,吹得破旧的窗棂咯咯作响。陈生吹灭蜡烛,和衣躺下。黑暗中,铜铃放在枕边,偶尔随着床板的震动发出细微的金属声。 半梦半醒间,陈生听见轻微的脚步声。他猛地睁开眼,借着月光看见房门被推开一条缝,一只浑浊的眼睛正透过门缝窥视。 "谁?"陈生一跃而起。 门迅速关上,脚步声匆匆远去。陈生追到门口,走廊空无一人,只有月光如水般流淌在腐朽的地板上。 他关上门,发现门闩早已损坏,根本无法锁死。陈生搬来椅子抵住门,重新躺下,却再也睡不着了。 天蒙蒙亮时,陈生就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院子里静悄悄的,老道士的房门紧闭。陈生留了张字条,轻手轻脚地离开了道观。 后山的小路几乎被杂草淹没,陈生用树枝拨开带刺的灌木,艰难前行。越往深处,雾气越浓,能见度不足五米。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出现一块空地,中央有棵被雷劈过的枯树,焦黑的树干扭曲着指向天空。 喜欢红色志异请大家收藏:()红色志异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7章 叹息 陈生静静地站在那棵焦黑的枯树前,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他的手指轻柔地抚过树干上那凹凸不平的纹路,感受着岁月的沧桑和生命的脆弱。 这棵树已经完全失去了生机,树皮早已被雷电烧焦,变得炭黑而脆弱。稍微一碰,那些炭化的树皮就像雪花一样簌簌地掉落下来,露出里面干枯的木质。陈生不禁感叹大自然的力量是如此强大,仅仅是一道闪电,就能将这棵曾经生机勃勃的大树摧毁成这般模样。 根据老道士所说,这棵树是在三年前被雷劈中的。然而,从这棵树目前的状况来看,它被雷劈中的时间显然不会超过几个月。这两者之间存在着明显的矛盾,让陈生心中涌起一股疑惑。 他绕着枯树缓缓地转了三圈,目光如炬,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脚下的枯叶堆积如山,仿佛在诉说着这里曾经的繁茂。泥土湿润而松软,似乎刚刚下过一场小雨,但却没有留下任何脚印或者挣扎的痕迹。 陈生抬头望向树冠,只见那些断裂的枝丫如同干枯的手指一般,直直地伸向那灰蒙蒙的天空,透露出一种绝望和无助。整个树冠都呈现出一种被撕裂的状态,仿佛遭受了一场巨大的灾难。 "不可能什么都没有……"陈生紧紧咬着牙关,手中的树枝不断地拨开周围茂密的灌木丛。每一次挥动树枝,都伴随着汗水从他额头滑落,浸湿了他的衣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一个小时就这样悄然流逝。然而,除了被荆棘划破的手臂和满身的泥土,陈生一无所获。太阳渐渐西沉,山间的雾气也开始逐渐变浓,将周围的一切都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陈生不甘心地最后扫视了一圈四周,心中默默祈祷着能有一丝线索出现。然而,现实却无情地告诉他,今天恐怕不会有任何发现了。 他缓缓地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想要看看时间。 然而,当他点亮屏幕时,却惊讶地发现这里完全没有信号。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显示为下午5:23,这个时间让他意识到,他必须尽快离开这片山林,赶在天黑之前回到安全的地方。 回程的路比来时更加艰难。雾气越来越浓,能见度已经降到不足两米,陈生几乎看不清前方的道路。他不得不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前进,以免迷失方向。 当他终于看到白云观破败的轮廓时,天已经完全黑了。道观大门紧闭,陈生用力推了推,发现门从里面闩上了。他抬手敲门,声音在寂静的山林中格外刺耳。 "谁?"老道士沙哑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道长,是我。"他回答,声音因疲惫而嘶哑。 门吱呀一声打开一条缝,老道士浑浊的眼睛在烛光下显得很少平静。看清是陈生后,他拉开大门:"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 陈生拖着疲惫的身体跨过门槛:"后山什么都没有。" 早跟你说了。"他转身往偏殿走去,"厨房有剩饭,自己热热吃吧。" 陈生跟着老道士来到厨房。简陋的灶台上摆着半锅冷粥和几个干硬的馒头。他生火加热,草草填饱肚子。整个过程中,老道士一直用那种古怪的眼神打量着他,让他如芒在背。 "道长,"陈生放下碗筷,"您真的从未见过张玄明道长?" 老道士不耐烦地摆摆手:"都说了多少遍了,没有这个人。" "那这个呢?"陈生掏出那枚铜铃,"铃上刻的日期是今年惊蛰,您却说三年前捡到的。" 烛光下,老道士的脸色变得阴沉。他伸手想拿回铜铃,陈生迅速收手。 "年轻人,"老道士突然叹了一口气,"有些事不该问就别问。明天一早就下山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陈生直视老道士的眼睛:"我的朋友失踪了,我必须找到他。" 老道士突然笑了,露出那几颗发黄的牙齿:"你怎么确定你的记忆没有出错呢?"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在陈生头上。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东厢房给你留着,"老道士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明天一早下山去吧。" 陈生缓缓推开东厢房的门,一股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定睛一看,只见原本空荡荡的床铺上多了一床厚实的棉被,仿佛在欢迎他的归来。棉被的一角微微卷起,露出里面柔软的棉絮,似乎在向他招手。 陈生的目光落在床头,那里还摆放着一盏油灯,灯芯被修剪得恰到好处,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这突如其来的关怀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心中的不安反而愈发强烈起来。 他走到窗前,仔细检查了一下窗户是否关好,然后又走到门口,确认门也已经锁好。一切都显得那么安静,只有那盏油灯的光晕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随着微风轻轻摆动。 陈生凝视着那些影子,它们在墙上扭曲着、舞动着,仿佛是一群幽灵在黑暗中徘徊。他的思绪渐渐被这些影子所吸引,老道士的话在他脑海中不断回响:“你怎么确定你的记忆没有出错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张清羽的样子在他眼前清晰地浮现出来,他的声音,一切都是那么真实,怎么可能是假的呢?然而,除了他,似乎没有任何人记得这个人的存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生躺在床上,和衣而卧,眼睛却始终盯着那盏油灯。灯光在他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使得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模糊不清。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的眼前变得陌生起来。 窗外,山风呜咽,像无数冤魂在哭泣。那风声在山间回荡,时高时低,时急时缓,陈生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翻了个身,用被子紧紧捂住耳朵,试图隔绝那令人心悸的山风呜咽声。 然而,那声音却像无孔不入的幽灵一般,透过被子的缝隙钻进他的耳朵。 陈生心烦意乱,索性坐起身来,瞪大眼睛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黑暗中,树木的影子在风中摇曳,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陈生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他感觉自己好像进入了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身体虽然躺在床上,但是思维却仿佛飘到了另一个世界。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突然传入了他的耳中。那声音很轻,若有若无,但在这寂静的夜晚却显得异常清晰。陈生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他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着那脚步声的方向。 声音由远而近,越来越清晰,很快,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陈生的耳边响起:“陈生,快醒醒,想想办法!” 陈生一骨碌坐起来,看见常登台正一脸焦急的站在旁边:“老常!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们不是被困住了吗?” “不是困住,是天地之力要将我和陈兄抹除,你必须想想办法!” “天地之力?到底怎么回事儿?我哥呢?他怎么样?” “还好有这块玉护着但是我俩也不敢出来,这次几乎耗尽全力,才能让我的虚影出来和你对话,要是再没有办法陈兄快挺不住了!”常登台表情十分严肃。 “可这到底是为什么?好多人都消失不见了?而且还在的人记忆都发生了改变,会不会过一段时间,我也会忘了这些事儿?” “先别管这些了,目前你没受影响,为何陈兄觉得是百妖谱的原因,百妖谱和封神榜同宗同源,夺天地造化,就是发生改变,他肯定也会跳出天地之力的封锁,为今之计,只能赌一把,把我和陈兄封印进百妖谱,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老道士不对劲,我连夜下山,下了山就办!” “等不及了,就现在,否则我们两个真的要消失了!”说完这句话,常登台好像是力量有些不够了,虚影竟然闪烁一下,仿佛马上就要消散。 陈生眼见此景,心中虽然对老道士有些许异样的感觉,但此时情况紧急,他也顾不得许多,当机立断地咬破手指,毫不犹豫地祭出掌心的龙虎大印。 刹那间,只见光芒闪烁,那原本被陈生藏于怀中的百妖谱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一般,猛然间从他怀中钻出,如同一道闪电般腾空而起。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百妖谱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疯狂地吸食陈生的鲜血,这或许是因为陈文武和常登台两人并未抵抗的缘故。 就在陈生暗自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突然,两道光芒从他胸前的玉牌中激射而出,如流星般迅速地钻入了百妖谱之中。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陈生甚至来不及反应,只觉得眼前一花,那两道光芒便已消失不见。 紧接着,百妖谱像是被注入了新的生命力一般,原本平静的书页突然开始无风自动,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翻动着它。 书页不停地翻动着,最终停留在了新的一页上。陈生定睛一看,只见这一页上,一个小男孩儿和一条巨大的蟒蛇被描绘得栩栩如生。 陈生吸吮了一下流血的手指,心念一动,那两个熟悉的身影终于又出现在他的眼前,他们的身影有些模糊,看起来有些虚弱,但陈生的心中却涌起了一股无法言喻的激动。 "成功了……"陈生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然而,他的眉头很快又皱了起来,关切地问道:"你们怎么这么虚弱?" 陈文武抬起手,看了看自己苍白的手掌,苦笑着解释道:"这是被天地之力侵蚀的后遗症。不过能在百妖谱里保住性命,已经算是万幸了。过不了几天,我们就能恢复过来。" 常登台也附和着点了点头,它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时间紧迫,我们不能再耽搁了。必须立刻离开这里,去调查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生一脸凝重地说道:“对,赶紧走,这里的老道士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话音未落,陈文武的脸色突然变得极为难看,他失声喊道:“不好!他发现我们了!快走!” 三人如惊弓之鸟一般,毫不犹豫地冲向门口。然而,就在他们即将冲到门口的一刹那,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房门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然关闭,震得整个房间都微微颤动起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与此同时,原本安静燃烧的油灯突然像是被激怒了一般,火苗猛地蹿高,瞬间变成了一种诡异的绿色,仿佛是来自地狱的火焰,散发出令人胆寒的光芒。 更可怕的是,墙壁上的影子竟然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开始扭曲变形,脱离墙面,如同鬼魅一般向他们扑来。这些影子张牙舞爪,面目狰狞,让人毛骨悚然。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恐怖场景,常登台毫不畏惧,他猛地张开血盆大口,喷出一股浓烈的黑雾。这黑雾如同一条黑色的巨龙,咆哮着冲向那些诡异的影子,将它们硬生生地逼退。 “走窗户!”常登台嘶吼道。陈生见状,毫不犹豫地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向那扇木窗。只听“咔嚓”一声,木窗应声而碎,木屑四溅。 窗外,浓雾弥漫,伸手不见五指,能见度甚至不足一米。但此时此刻,他们已经别无选择,陈生深吸一口气,纵身一跃,冲入那片浓雾之中。 落地时,陈生脚下一软,险些摔倒。雾气中隐约可见一条小路蜿蜒向下,他沿着小路狂奔,常登台紧随其后。 道观的方向,老道士站在原地,他那深邃的目光并没有随着众人的离去而移动,反而一直凝视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他的脸上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神情,既有无奈,又有一丝释然。 他长长的叹息一声,默默转身离去。这叹息声在空旷的道观中回荡,显得格外凄凉。 喜欢红色志异请大家收藏:()红色志异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8章 没有 浓雾如粘稠的墨汁,死死裹住山林。陈生一头撞进去,脚下那条下山小路立刻被吞噬,四周只剩下一片令人窒息的、晃动的灰白。他每一步都踏在未知之上,湿冷的草叶刮过脚踝,触感滑腻冰凉,像某种活物的舔舐。每一次落脚,都踩在碎石或盘虬的树根上,发出突兀的声响,在浓雾中显得异常刺耳,随即又被死寂吞没。 “快!”陈文武的声音紧贴在他身后传来,嘶哑紧绷,像一根即将断裂的弓弦,“别停!” 身后,常登台沉重的身躯在湿滑泥泞的地面上拖行,发出“沙沙”的摩擦声,这声音本该是令人安心的同伴存在的证明,此刻却像沉重的铅块压在陈生心头。他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忽略肺叶里火烧火燎的痛楚,深一脚浅一脚地奋力向前奔跑。 然而,另一种声音悄然缠了上来。不是风声,不是草木摩擦,是某种难以名状的、极其轻微的窸窣声。它时而在左,时而在右,有时又仿佛紧贴在后颈的汗毛上。像湿透的破布在粗糙的树皮上反复拖拽,又像是无数细小的节肢动物在落叶层下集体蠕动。这声音若有若无,却顽固地钻入耳膜,紧贴着心跳的节拍,每一次响起都让陈生的神经骤然绷紧,后背的冷汗浸透了衣衫,带来一片刺骨的冰凉。 突然间,一股无法抑制的强烈冲动如汹涌的波涛般席卷而来,紧紧地攫住了他的身体和心灵。这股冲动如同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捏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的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呐喊:“回头!回头看看那浓雾深处,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如影随形地跟着我们!”这个念头越来越强烈,像燃烧的火焰一般在他的脑海中肆虐。 他的脖子上的肌肉开始不受控制地扭动起来,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与他的意志力对抗。他的头微微转动,眼睛不由自主地想要望向那浓雾弥漫的后方。 然而,就在他即将违背自己的意志转头的瞬间,一声低吼如同惊雷一般在他耳边炸响:“别回头!” 这是陈文武的声音,充满了惊惶和严厉。那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又像是来自天堂的审判者,带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威严。 陈文武的吼声如同一道冰冷的霹雳,瞬间劈开了他混沌的冲动。那声音中的惊惶和严厉,让他的身体猛地一颤,原本已经开始转动的脖子也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中。 “向前看!跑!”陈文武的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钉子,狠狠地钉进了陈生的意识里。这些字带着一种决绝和果断,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陈生猛地一激灵,强行将几乎要扭转过去的脖子定住。视野里只有前方那片混沌翻滚、吞噬一切的灰白。他更加用力地奔跑,仿佛要将那如跗骨之蛆般的窥视感甩脱。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撞击,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耳中那无处不在的诡异声响。 脚下的路变得越来越陡峭,仿佛是一座天然的滑梯,而那湿滑的表面更是让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陷阱的边缘。陈生小心翼翼地走着,每一步都充满了不确定性,他的心跳也随着脚下的路况而愈发急促。 突然间,他的脚下似乎失去了支撑,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猛地向下滑坠!他的身体在空中失去了平衡,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和自己惊恐的尖叫声。 “小心!”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常登台那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浓雾中炸响。这声音带着破风的锐响,仿佛能够穿透那浓厚的雾气,直接抵达陈生的耳畔。 紧接着,一股冰冷而坚韧的力道如同闪电一般猛地缠住了陈生的腰。这是常登台的蟒尾!紧紧地缠住了陈生,将他失控下滑的身体硬生生地拽住。 陈生的身体在半空中猛地一顿,然后重重地摔落在地上。他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额头上冷汗涔涔,惊魂未定地扒住一块湿冷的岩石,大口喘着粗气。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稍稍回过神来,心中充满了对常登台的感激。 “多谢……”喘息未定的话音被陈文武急促的声音打断。 “看前面!”陈文武手指直直刺破浓雾,指向下方。 陈生循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浓雾在这里似乎被无形的力量撕开了一道缝隙,如同厚重的帷幕被掀开了一角。缝隙之下,山脚的景象隐约浮现——不是预想中的密林或荒野,而是一片低矮错落的灰瓦屋顶,几缕稀疏的炊烟在湿冷的空气中凝滞不动,勾勒出一个沉睡着的小镇的轮廓。 “有镇子!”陈生心头瞬间涌起一股绝处逢生的狂喜,几乎要冲破喉咙。那是人烟,是脱离这诡异山林和浓雾的希望!疲惫和恐惧似乎在这一刻被强行压下,一股新的力量注入四肢。他手脚并用地加速向下冲去,陈文武和常登台紧随其后,三人跌跌撞撞地冲出了最后一段陡坡,扑进了小镇边缘相对稀薄的空气里。 泥土路两旁是低矮的土坯房,墙面斑驳,覆盖着湿漉漉的青苔。几株枯瘦的老树伸展着光秃秃的枝桠,在雾气中如同鬼爪。整个镇子笼罩在一种异样的寂静里,听不到鸡鸣犬吠,也无人声喧哗,只有他们三人粗重的喘息和踩在湿泥路上的脚步声在空荡的街巷间回荡,显得格外突兀刺耳。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个穿着深蓝色旧棉袄的老汉佝偻着背,正慢吞吞地往自家门前的石槽里倒一桶浑浊的水。水声哗啦,打破了死寂。 陈生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惊惶:“大爷,打扰了!请问一样这这个时间还有车能送我出山吗?” 老汉倒水的动作顿住了:“你们从哪来的?” “我们刚从山上的白云观下来。” 他慢慢转过身,一张布满深深刻痕的脸暴露在灰蒙蒙的天光下,浑浊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片空洞的茫然。他盯着陈生看了几秒,嘴唇翕动,发出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白云观?”他缓慢地摇了摇头,仿佛在咀嚼一个从未听过的陌生词汇,“没听过……这山上啥时候有道观了?” 一股寒气瞬间从陈生的脚底直冲头顶,连带着他身边的陈文武也僵住了。常登台巨大的蛇头微微昂起,冰冷的竖瞳扫视着四周。 “不可能!”陈生下意识地提高了音量,指着身后被浓雾笼罩的山峦方向,“就在那座山上!很高,青瓦的道观,里面还有个老道长……” 老汉的眉头皱了起来,脸上沟壑般的皱纹更深了,显出明显的不耐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后生,”他粗声粗气地打断陈生,浑浊的目光扫过陈生和他身后那两个模糊、狼狈的身影,“老汉我在这石头镇活了一辈子,哪座山头没爬过?从来没听说过什么白云观!你们怕不是走错路,迷了方向,撞上不干净的东西了吧?”他拎起空桶,不再看他们,转身就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旧木门里走,语气带着驱赶的意味,“快走吧,镇上应该还有下山的车。” 木门“哐当”一声关上了,留下死一般的寂静。 一种粘稠的、冰冷的恐惧感,比山中的浓雾更沉重地包裹住了陈生。他僵硬地转过身,看向陈文武,那双疲惫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震惊,常登台庞大的身躯微微盘踞起来,鳞片在稀薄的雾气中反射着幽暗的光,喉咙深处发出一阵压抑的、充满威胁的低沉嘶鸣。 “再问问别人。”陈生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飘,带着一种近乎祈求的意味。他不信,或者说,他不敢信。 他们沿着狭窄、泥泞的街道往前走。好不容易又找到一个没睡的中年汉子,听到“白云观”三个字,停下动作,斧头悬在半空,满脸的困惑和莫名其妙。 一个挎着菜篮子的老妇人,被陈生拦住询问,吓得惊叫一声,篮子差点脱手,像躲避瘟疫一样连连后退,眼神里满是惊恐,嘴里不停地念叨:“没有,没有道观!你们别问了!吓死人了……”街边几个玩耍的孩童,看到常登台巨大的影子,尖叫着跑开,躲进屋子,再不肯露头。 每一次询问,都像一把冰冷的锤子,狠狠砸在陈生心头仅存的侥幸上。得到的回答千篇一律:茫然、否认、恐惧。所有人的表情都那么真实,真实得令人窒息。仿佛那道矗立在山巅、他们刚刚才逃离出来的青瓦道观,连同里面那个神秘莫测的老道士,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它们仅仅存在于陈生、陈文武和常登台三人濒临崩溃的记忆里,如同一个巨大而荒诞的集体幻觉。 这比山中任何诡异的事物都更令人恐惧!恐惧如同一条冰冷的藤蔓,悄然无声地爬上了陈生的心头,紧紧缠绕着他的心脏,仿佛要将其勒碎。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额头也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而怀中的百妖谱,那本古老的书册,此刻却突然像是一块烧红的烙铁一般,隔着衣物狠狠地烫在他的胸口! 那滚烫的感觉,透过衣服直接传递到他的皮肤上,让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下意识地想要将百妖谱推开,但手指刚一碰到书册的封面,就像触电一样猛地缩了回来。这本书似乎在抗拒着他的触碰,散发着一种让他无法抗拒的力量。 “嘶!”陈生痛得倒抽一口冷气,踉跄一步,下意识地伸手捂向胸口。指尖触到的书册,温度高得惊人,几乎要灼伤皮肤。他猛地想起在道观东厢房时,陈文武被天地之力侵蚀的苍白手掌。他颤抖着,不顾陈文武投来的惊疑目光,一把将怀中那本古旧沉重的百妖谱掏了出来。 书册暴露在阴冷的空气中,封皮上那些早已模糊不清的暗色纹路,此刻竟隐隐透出一种不祥的暗红,如同干涸的血迹在复苏。书页在他手中剧烈地、自发地簌簌翻动,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急切的手疯狂拨弄,发出令人牙酸的“哗哗”声。最终,书页猛地停顿! 陈生低头,瞳孔骤然收缩。 摊开的书页,并非他熟悉的任何一页! 纸张不再是那种古老泛黄的陈旧质地,而是一种诡异的、近乎半透明的惨白,像是刚从某种生物上剥下的皮。上面没有文字,只有用浓稠得近乎凝固的暗红色墨汁勾勒出的图样。那墨色深得发黑,边缘却又诡异地洇开一丝丝猩红,如同未干的血迹,散发出一种令人作呕的、铁锈般的腥甜气息,浓烈得几乎要冲破鼻腔。 那是一个男人的侧影,仿佛被时间定格在了画面之中。他的身影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但却依然能够清晰地看到他肩背处衣衫的撕裂,那道狰狞的伤口如同恶魔的爪痕一般,深深地刻在他的身上。 伤口处,原本应该是血肉模糊的景象,然而,令人震惊的是,那伤口的深处,竟然并非是人们所熟知的血肉,而是密密麻麻地覆盖着细小的、闪着幽光的青色鳞片!这些鳞片层层叠叠,紧密地排列在一起,就像是某种冷血生物的外皮,正从撕裂的皮肉下野蛮地钻涌而出。 鳞片的边缘还带着湿漉漉的血沫,仿佛它们刚刚从男人的身体里挣脱出来,还带着他的体温和生命的气息。而男人的脸上,则呈现出一种极其诡异的表情,那是一种混合着痛苦与某种非人冰冷感的神情。他的眉头紧紧皱起,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要发出一声嘶吼,但却被某种力量所抑制,只能发出一阵低沉的呜咽。 这是什么?陈生确信从他手中被封印进百妖谱的妖物寥寥无几,但绝对没有此刻眼前见到的这个家伙! 喜欢红色志异请大家收藏:()红色志异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9章 回炉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陈生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手指几乎拿不稳这本突然变得滚烫沉重的百妖谱。 陈文武和常登台对视一眼,过了半晌,常登台开口说道:“无论什么情况,既然这东西出现在百妖谱里了,你可以试着和他沟通一下看看。但凡百妖谱还归你掌控,他就翻不起来什么大浪,不用怕!” 听了这话,陈生心里也有了不少底气,心念当即一动,开始与这个东西沟通,岂料陈生的意识刚刚融入进去,百妖谱竟然第一次给出不一样的回应,无法形容,陈生只感受道了一片尸山血海,但百妖谱内的这个东西却并未给出任何回应。 收回意识的陈生蹲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陈文武连忙问道:“怎么样?” 陈生摇了摇头,正想尝试第二次,这时候手机却响了起来。他拿起手机一看,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心中不禁想到怎么把这个人给忘了! 带着期待,陈生接起了郝翠萍的电话,那边第一句话,陈生就确认郝翠萍什么都没忘,并且都记得:“陈生,你在哪?见鬼了,郝仁活了!” 郝仁活了这事儿陈生早就知道,本来诡异可怕的事儿从郝翠萍嘴里说出来,却让陈生这几天来第一次感到高兴:“你先别慌,我问你个事儿,你家那大灰耗子在哪儿?” “我家老仙前几天给我打了个梦,说要出趟远门,叮嘱我她不回来之前我绝对不能出这个屋,这几天我一直在家待着哪都没去过,那天郝仁跟没事人一样找我来了,一开始我都没敢开门,后来我看他还算正常,开门之后问他咋回事儿,但他好像啥都忘了,跟以前完全是两个人!这是吓死我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我现在回去见你,听你家老仙儿的话,觉得不能出门,无论发生什么事儿老老实实在家待着!” ...... 车轮碾过坑洼不平的乡道,发出沉闷而持续的颠簸声。车窗外,铅灰色的天空沉沉地压向大地,将远近的田野、稀疏的林木都涂抹成一片了无生气的暗调。陈生靠在后座,目光有些涣散地掠过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那本该熟悉的村庄轮廓、田野阡陌,此刻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僵硬感。几间农舍的烟囱,冒出的炊烟不再是袅袅上升,而是凝固般直直地戳向低垂的云层,仿佛粗糙画布上几笔呆板的灰白线条。路上偶尔见到一两个行人,动作迟缓得如同提线木偶,每一步都像踩在粘稠的泥沼里,拖沓而沉重。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死寂,如同冰冷潮湿的苔藓,正悄无声息地蔓延,覆盖着视线所及的一切。车子最终驶入了陈生熟悉的老家镇上。 “师傅,麻烦开快点。”陈生的声音有些干涩。 司机从后视镜瞥了他一眼,嘟囔着:“路况不好,快不了。再说,这天儿又抽风,开快了也看不清道儿。” 陈生没再说话,只是将脸更近地贴向冰凉的车窗玻璃。他闭了闭眼,脑海中不受控制地翻涌起白云观那焦黑扭曲的枯树、老道士浑浊眼神中一闪而过的诡异、还有百妖谱里那张渗出暗红、覆盖着青色鳞片的恐怖侧脸……这一切都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他的神经。 郝翠萍那句“郝仁活了”的电话,是这片混沌中唯一带着温度的光亮,也是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稻草。他必须尽快见到她。 车子在镇上一条相对宽阔但依旧破旧的主街边停下。“郝翠萍家就前面巷子口,车进不去了。”司机指了指。 陈生付了钱,推门下车。深秋傍晚的冷风立刻裹挟着镇上特有的、混杂着煤烟和淡淡饭食香气的味道扑面而来,让他打了个寒噤。他紧了紧衣领,辨认了一下方向,便快步拐进一条狭窄的巷子。郝翠萍家那几间熟悉的瓦房就在巷子深处。走近了,他才发现四周异常寂静,连往日里街坊邻居的说话声、电视声都消失了。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踩在巷子坑洼的水泥地上,发出单调而刺耳的回响。 院门紧闭着。陈生抬手敲了敲那扇掉漆的木门,声音在寂静的巷子里显得格外突兀。 “谁?!”门内立刻传来郝翠萍警惕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是我,陈生。” 门内沉默了几秒,接着是门闩被拉开的“咔哒”声。木门拉开一条缝,郝翠萍那张圆润的脸庞露了出来,脸色有些苍白,眼睛下面带着浓重的青影。她飞快地上下扫视了陈生和他身后空荡荡的小路,眼神里的警惕才稍稍褪去,但那份深藏的惊惶却丝毫未减。 “快进来!”她压低声音,一把将陈生拽进院子,随即“哐当”一声迅速闩上了门,动作利落得近乎神经质。 院子里也同样弥漫着那股令人不安的寂静。陈生下意识地环顾四周,目光落在院子一角那个孤零零的破旧仓房上——那是灰仙曾经栖身的地方。此刻仓房的门紧闭着,黑洞洞的窗口如同无神的眼睛,再没有一丝往日的灵性气息透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你家老仙儿真走了?”陈生低声问,心也跟着沉了沉。 郝翠萍用力点了点头,眼圈有点泛红:“就前几天晚上,给我打了个梦,模模糊糊的,就一个劲儿地叮嘱我,它不回来,我打死也不能迈出这院门一步!说外头……外头邪性得很!”她搓了搓胳膊,仿佛要驱散那股无形的寒意,“我本来也没当回事儿,可第二天一醒来,就感觉哪儿哪儿都不对劲!后来郝仁……郝仁那死鬼就来了!” 她拉着陈生快步走进堂屋。屋子里光线昏暗,空气里飘着香烛燃烧后残留的、有些呛人的气味。郝翠萍反手关上堂屋门,背靠在门板上,胸口起伏着,显然还没从之前的惊吓中完全缓过来。 “你让他进屋了?郝仁?”陈生追问。 “进屋了!”郝翠萍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后怕的尖利,“就在院门外头喊我!开始我吓得魂都快飞了,趴在门缝里瞧……他活生生的!穿着他那件洗得发白的破夹克,头发也剃得短短的,就跟……就跟以前来找我唠嗑时一模一样!可那眼神不对,跟以前不一样!” 她咽了口唾沫,努力平复呼吸:“我壮着胆子隔着门问他,问他记不记得自己死了,记不记得他是咋……咋没的。他一脸茫然,说他一直都在隔壁镇子干活,啥死啊活的,压根儿听不懂!还问我是不是睡糊涂了,净说胡话!” “然后呢?”陈生追问。 “然后我就更怕了!”郝翠萍拍着胸口,“他说着说着,就想推门进来!那会儿也不知道咋的,我脑子一抽就给他开门了,好在没发生什么,他就好像从来没死一样!” 陈生沉默着,郝翠萍的描述印证了他之前的遭遇。郝仁“活”了,更可怕的是,除了他和郝翠萍,似乎没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陈生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为什么你没事?为什么你还记得?为什么老仙儿能提前给你预警?”他指了指紧闭的院门,“外面的人都变了,记忆都被篡改了,可你这里,好像……好像被什么力量隔开了?” 郝翠萍被他问得一愣,脸上闪过一丝茫然,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亮了一下:“你这么一说……好像真是!那天郝仁走后,我越想越怕,六神无主,后来不知咋地,就想起老仙儿临走前还给我留了句话,让我去……去仓房看看。” “仓房?” “嗯!”郝翠萍用力点头,脸上显出一种混合着敬畏和神秘的表情,“老仙儿在梦里指了仓房墙角那块青石板。我费了好大劲儿才撬开,下面……下面藏着个地窖口!老仙儿肯定早就在下面布置了啥!” 她说着,转身快步走到堂屋角落的柜子前,摸索着拉开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支裹着红布的手电筒,又翻出两把老式的铜钥匙。“走!我带你去看看!那下面……邪乎得很!” 她领着陈生穿过院子,来到那个破败的仓房前。仓房内堆满了农具和杂物,散发着一股浓重的灰尘和木头腐朽的气味。郝翠萍熟门熟路地拨开一堆干草,露出下面一块方方正正的青石板。石板边缘有明显的撬动痕迹。 “搭把手!”郝翠萍招呼陈生。 两人合力,沉重冰凉的青石板被挪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方形洞口。一股更加阴冷、混杂着泥土和陈年尘埃的气息扑面而来,还隐隐带着一丝极淡的、难以形容的陈旧腥气。洞口下,是几级粗糙凿就的石阶,隐没在深沉的黑暗里。 郝翠萍拧亮手电筒,昏黄的光柱刺破黑暗,照亮了向下延伸的阶梯。她深吸一口气,率先走了下去。陈生紧随其后,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立刻包裹了他。 地窖不大,约莫只有十来个平方,四壁是挖掘后未经修整的土墙。然而,当手电光扫过墙壁时,陈生瞬间屏住了呼吸。 土墙上,密密麻麻地刻满了东西! 不是文字,也不是寻常所见的符箓图案。那是一种极其繁复、扭曲、仿佛活物在痛苦蠕动般的线条和符号。它们相互勾连、缠绕、盘结,有些地方深深凿刻进泥土,有些地方则像是用某种暗红色的、早已干涸的矿物颜料涂抹勾勒。这些符号占据了每一寸土壁,构成一个巨大而令人不安的、立体的“茧”,将整个地窖空间包裹其中。 光线照在上面,那些扭曲的线条仿佛在微微蠕动,暗红的颜料则透出一种不祥的微光。置身其中,陈生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仿佛空气都变得粘稠滞重,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和气息。耳边只剩下自己和郝翠萍压抑的呼吸声,以及一种……源自脚下大地深处的、极其微弱、几乎无法察觉的搏动感。 “就是这些……”郝翠萍的声音在地窖里显得异常空洞,带着一丝敬畏的颤抖,“老仙儿说,只要我不出去,待在这屋里,靠着这个,外头那些‘东西’就找不着我,也‘改’不了我!” 陈生伸出手指,指尖小心翼翼地、几乎不敢真正触碰地,悬停在那些冰冷的、刻满符咒的土壁上。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寒气息,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针,隔着空气就刺入他的指尖,带着一种沉重的、仿佛源自大地深处的排斥力。这力量冰冷而古老,与他所知的任何道门符箓或妖灵气息都截然不同,充满了原始、蛮荒的意味,如同某种沉睡巨兽无意识散发的威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灰......灰彩铃……她到底是什么来历?”陈生喃喃问道,声音在地窖的封闭空间里激起轻微的回响。 郝翠萍摇摇头,手电光柱随着她的动作在符咒墙壁上晃动,那些扭曲的线条仿佛活了过来,在光影中蠕动。“老仙儿……她从不细说自己的根脚。只提过一句,说它这一脉,根脚有点特殊,跟那些山里的、吸香火的不太一样。具体的没说过什么!”她努力回忆着,语气里也充满了不确定。 “老仙儿走的时候,除了托梦,还留了别的东西没有?”陈生追问,目光急切地扫视着这个不大的空间。符咒隔绝了篡改,或许也保护了某些关键的线索不被抹除。 郝翠萍“啊”了一声,像是被提醒了。她连忙从贴身的口袋里摸索着,掏出一个用褪色红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包。布包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块巴掌大小、边缘参差不齐的灰黑色石片。石片很薄,一面光滑,另一面却刻着几行极其古老的象形文字,笔画粗犷,透着一股洪荒苍茫的气息。 “就是这个!”郝翠萍小心翼翼地将石片递给陈生,“老仙儿梦里说,它要去的地方,跟这石头上的东西有关。让我保管好,万一……万一它回不来,这也许是个念想,或者……是个提示?” 陈生接过石片,入手冰凉沉重,质地非金非玉。他凑近手电光,仔细辨认着那些古老的刻痕。文字残缺不全,很多笔画都被磨损了,只能艰难地拼凑出几个依稀可辨的符号。 “……天…地…为…炉……”陈生逐字辨认,声音低沉而缓慢,仿佛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造…化…为…工……”他继续读下去,眉头越皱越紧。 后面的字迹更加模糊,断裂得厉害,只能勉强看出一个类似“熔”或“炼”的偏旁,以及一个残缺的、像是某种容器或人形的符号。整段箴言戛然而止,留下无尽的悬疑和冰冷的预兆。 “天地为炉,造化为工……”陈生低声重复着这八个字,每一个音节都像冰冷的铁锤敲在他的心上。一个庞大而恐怖的轮廓,在迷雾中渐渐清晰。 炉!天地就是一座巨大的熔炉!造化之力就是那执掌熔炉的工匠!它在做什么?熔炼什么?或者说……在“编辑”什么?抹去不合时宜的“杂质”,比如康大喇叭、烂桃儿、白云观?将“意外”重新锻打回“正轨”,比如复活郝仁,却抽走了他本不该拥有的记忆和经历?将“错误”强行“修正”,比如篡改所有相关者的记忆,让世界看上去“合理”? 而百妖谱的异变……陈生猛地想起怀中那本滚烫的书册!它和封神榜同宗同源,夺天地造化,正是这“熔炉”运行规则之外最大的“变数”!所以当“天地熔炉”启动,试图抹除陈文武和常登台这种强大的“异类”时,百妖谱成了他们唯一的避风港!但也正因为它如此特殊,或许也成了“炉火”重点“关照”的目标?那张突然出现的、布满鳞片的血尸图,是百妖谱被熔炉之力侵蚀的征兆?还是……它内部某种力量被激活、扭曲后的产物? 陈生的声音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微微发颤,“灰彩铃留下的这个,可能……可能点破了天大的秘密!我们看到的这一切怪事——人没了,记忆改了,郝仁活了又不像他——可能都是因为……”他指着头顶,仿佛要穿透那厚厚的土层,指向那无形的苍穹,“这天和地,它本身……出问题了!它在‘回炉重造’!” 郝翠萍听得目瞪口呆,手电光在她手中剧烈地晃动起来,映照得墙壁上那些符咒如同群魔乱舞。“天……天地……出问题?”她艰难地重复着,脸上血色褪尽,“那……那老仙儿她……” “她肯定是察觉到了这‘炉火’的动向,甚至可能知道这‘炉火’的源头在哪里!所以她才不得不走!”陈生语速飞快,思路在巨大的危机感下变得异常清晰,“她去的地方,一定跟这‘炉火’的核心有关!它留下的这些符咒保护了你,这块拓片则是指引!” 他紧紧攥着那块冰冷的拓片,残缺的箴言如同烙印般刻在脑海里。灰仙的力量源于地脉,与那“造化之工”同源异流,所以它能提前预警,能在这方寸之地刻下抵抗篡改的原始符阵。而百妖谱,作为规则外的异物,既是被“熔炉”针对的目标,或许也是唯一能窥探甚至对抗这“熔炉”的钥匙! 就在这念头闪过的瞬间—— 嗤! 一声轻微的、如同烙铁灼烧皮肉的异响,毫无征兆地从陈生怀中传出! 紧接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混杂着血腥与焦糊的恶臭猛地弥散开来,瞬间压过了地窖里原本的土腥和符咒的陈旧气息! “啊!”郝翠萍惊叫一声,手电光猛地照向陈生胸口。 陈生脸色剧变,手忙脚乱地一把从怀里掏出那本百妖谱! 书册正在他手中剧烈地颤抖!仿佛里面囚禁着无数狂暴的凶灵在疯狂冲撞!更骇人的是,那暗沉的封皮上,此刻正透出一种妖异的、暗红色的光芒,如同心脏般一明一暗地搏动着!而那股浓烈的血腥焦臭味,正是从书页缝隙中源源不断地涌出! “哗啦啦啦——” 书页在无人翻动的情况下,再次自行疯狂地翻卷起来!速度之快,带起一片残影和令人心悸的纸张摩擦声!最终,书页又一次猛地定格! 喜欢红色志异请大家收藏:()红色志异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0章 地下空间 昏黄的光线下,一张全新的、从未见过的图案,再次呈现在陈生眼前。 它的形态极其古怪,难以用已知的任何生物类比。整体轮廓像一头匍匐的巨狼,但头颅却异常硕大,几乎占据了身体的三分之一。头颅上没有明显的五官,只有一片如同熔融岩浆般的暗红色区域,在书页上仿佛真的在缓缓流动、散发着灼热的气息。在这片“熔岩脸”的中心,凹陷下去一个深邃、仿佛能吞噬光线的黑洞,那便是它唯一的“眼”。 它的身躯仿佛由一种非金非石的暗沉物质构成,表面布满龟裂的纹路,裂缝中透出熔岩般的暗红光芒,仿佛内部流淌着滚烫的血液。四足粗壮如柱,爪趾却异常尖锐修长,闪烁着金属般的冷光,深深抠进一片同样由暗沉物质构成的、如同凝固熔岩般起伏的“地面”中。 最令人心悸的是它的姿态。它并非在休息或行走,而是以一种极度贪婪的姿态,低伏着那颗巨大的熔岩头颅,张开了它那张看不见的巨口——或者说,那头颅正中的黑洞猛然扩张!一股无形的吸力似乎正从黑洞中发出,扭曲着它周围的空间。无数道极其细微、如同金色丝线般的光痕,正从虚空中被强行抽离、拉拽,源源不断地汇入那深不见底的黑洞之中。这些金色丝线细若游丝,却散发着一种纯净、古老、仿佛蕴含着天地法则本源的气息,此刻正被这诡异的异兽疯狂吞噬! 图案所展现出的气息既蛮荒又原始,仿佛是从远古时代穿越而来。那是一种未经驯服的力量,充满了野性和冲动,让人感受到大自然最纯粹的力量。 然而,在这蛮荒与原始之中,还交织着贪婪与强大。图案中的生物或物体都散发出一种对力量的极度渴望,它们似乎永不知足,不断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以增强自身的实力。 与之前的那幅图相比,这幅图没有那么明显的暴戾与绝望,但却有一种更为深沉、更为令人不安的恐怖。这种恐怖并非来自于表面的血腥与暴力,而是源于一种对天地法则的亵渎。 这幅图案所描绘的存在,似乎以天地法则为食,它们无视规则,肆意践踏世间的秩序。这种对天地法则的挑战,让人不禁心生恐惧,因为它意味着一切都可能被颠覆,所有的秩序都可能被打破。 “这……这是什么怪物?”郝翠萍的声音带着颤音,手电光都晃了一下。这异兽的形象远超她的理解范畴,那吞噬金线的画面让她本能地感到恐惧。 陈生同样心头剧震。这绝非百妖谱曾经封印的任何妖物!而且这是第二个了! “不知道……”陈生艰难地吐出三个字,目光死死锁住那图案。他能感觉到百妖谱对这幅新图的“接纳”,它就像书册本身新增的一页,安静地存在着,并未引发失控。但这平静本身,却更显诡异。 就在他全神贯注观察这幅异兽图时,异变再生! 嗡——! 只见那墙壁上的古老符咒,原本散发着微弱的土黄色幽光,然而就在一瞬间,这些符咒的光芒突然变得异常明亮且急促起来!就好像它们受到了那异兽图案中某种无形气息的强烈刺激一般! 这些符咒原本只是被动地守护着这片空间,将外界的一切都隔绝在外,但此刻,它们却像是被惊醒的巨蛇一般,猛地活了过来!符咒的光芒迅速凝聚成数道凝练的光流,如同一支支离弦之箭,直直地射向郝翠萍手中那块灰彩铃留下的拓片石片! “啊!”郝翠萍被这突如其来的光流吓了一跳,手一松,石片脱手掉落。 就在郝翠萍的惊呼声还未完全从嗓子眼儿里发出的时候,那块石片就已经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从她手中急速滑落。 陈生的瞳孔在瞬间收缩,他的身体几乎是出于本能地向前探出,想要抓住那块即将坠落的石片。他的手指如同闪电一般迅速地伸出去,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石片那冰冷而粗糙的边缘时,墙壁上那些原本密密麻麻的土黄色符咒,突然像是被点燃了一般,猛地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这些光芒不再像之前那样温和地守护着什么,而是在瞬间化作数道凝练得如同实质一般的灼热光流。这些光流带着古老蛮荒的怒意,如同一群被激怒的雄狮,咆哮着、怒吼着,轰然激射而出!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些光流的目标既不是那本神秘的百妖谱,也不是陈生本人,而是那块正在下坠的拓片!它们如同被精确制导的导弹一般,直直地冲向那块石片,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只听“咚”的一声巨响,光流与石片狠狠地撞击在一起!这一声巨响并没有想象中的惊天动地,反而显得有些沉闷,仿佛是一把巨大的铁锤狠狠地砸在了沉睡的大地心脏上。 整个狭小的地窖都因为这一击而剧烈地颤抖起来!头顶上的尘土像是被惊扰的蜂群一样,簌簌地落下,形成了一片细密的尘雾。而脚下的地面,则像是一个正在承受巨大痛苦的人一样,发出了一阵清晰的、带着痛苦意味的痉挛。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那块不起眼的灰黑石片,在数道符咒光流的轰击下,非但没有碎裂,反而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那光芒如同实质的熔金,瞬间吞噬了符咒的土黄色光辉!无数更加繁复、更加古老、仿佛蕴含天地初开时混沌法则的符文虚影,从石片表面喷薄而出,在空中疯狂盘旋、重组! 陈生感到手中那本滚烫的百妖谱猛地一跳,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磅礴力量狠狠刺激了一下。封皮上的暗红光芒急剧闪烁,书页簌簌作响。 郝翠萍被符咒的光芒刺得几乎无法睁开双眼,但她仍然强忍着痛苦,死死地盯着石片爆发的方向。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和颤抖:“我感觉到了我家老仙儿的气息!”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指出某个具体的位置,但最终却并非指向地窖的某个角落,而是直直地指向脚下那片被符咒光芒映照得如同烙铁般暗红的土地! 陈生的心头猛地一震,瞬间明白了郝翠萍的意思。他瞪大眼睛,紧盯着那片土地,仿佛能透过它看到隐藏在下面的秘密。 就在这时,符咒的光芒与拓片爆发的金光开始疯狂地纠缠、融合在一起。它们相互交织、碰撞,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是两种强大力量在激烈地争夺主导权。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场看似狂暴的争斗并没有持续太久。最终,两种光芒竟然不再相互攻击,而是逐渐融合成了一道凝练到极致、如同液态黄金般的光流! 这道光流不再具有攻击性,它宛如一条拥有生命的灵蛇,灵动而迅猛地向下扎去! 嗤——! 就在光流与地面接触的一刹那,坚硬而冰冷的泥土就像是被扔进了滚烫岩浆中的冰块一样,毫无声息地开始消融、汽化!没有丝毫的烟尘升起,也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发出,一个仅仅能够容下一个人勉强通过的、边缘流淌着熔金般光晕的幽深洞口,就这样在陈生和郝翠萍的脚边凭空出现! 一股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气息,如同火山喷发一般从洞口喷涌而出!这股气息既不是泥土的腥气,也不是岩浆的灼热硫磺味,而是一种更为深沉、更为古老、更为蛮荒的气息。它仿佛蕴含了亿万年的地壳重压、岩石的呻吟、岩浆的奔流,甚至还有星辰运转的引力……所有这些构成大地脉搏的原始力量,都被粗暴地搅动、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令人窒息的洪流! 洞口幽深黑暗,宛如一个无底深渊,让人无法窥视其底部。洞壁上流淌着熔金般的光晕,这些光晕沿着通道壁向下延伸,仿佛是通往地狱的道路。 那股来自地心深处的搏动感,此时变得异常强烈,清晰可闻。它就像一个垂死巨人的心跳,沉重、缓慢,透露出濒死的挣扎。每一次搏动,都引起洞壁上的光晕随之明灭,仿佛是这个巨人在呼吸。 陈生手中的百妖谱,在这股强大的搏动感下,也发出了更剧烈的灼热和嗡鸣。他的手掌被百妖谱烫得几乎无法握住,但他仍然紧紧地攥着它。 “走!”陈生不再有丝毫犹豫,他迅速将那块依旧散发着炽热金光的拓片石片塞回郝翠萍的手中,然后对她喊道:“拿着这个......在这等我,我不回来千万别离开!” 他没有丝毫犹豫,迅速而果断地钻进了那个流淌着熔金光晕的洞口。 洞壁的触感异常温润,与他想象中的滚烫完全不同。它更像是某种有生命的物体,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活物肌肤般的弹性。那光芒如同实质的流体,轻柔地包裹着他,将他与外界那令人窒息的死寂完全隔绝开来。 通道并不是垂直向下的,而是呈现出一个陡峭的倾斜角度。陈生在这倾斜的通道中,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向下滑行。他的身体不断地与洞壁碰撞,发出“砰砰”的声响,但那洞壁却仿佛有弹性一般,将他的撞击力吸收得干干净净,并没有对他造成太大的伤害。 那熔金般的光流在前方引路,照亮了通道壁。陈生惊讶地发现,这通道壁已经不再是普通的泥土或岩石,而是一种半透明、如同凝固岩浆般的暗红色晶体!这些晶体内部,无数更细小、更扭曲的金色丝线在缓缓流动、纠缠,如同被冻结的闪电脉络,散发着神秘而诱人的光芒。 随着不断地向下滑动,那股蛮荒原始的气息愈发浓烈,仿佛能将人吞噬一般。空气也变得灼热而稀薄,让人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吸入滚烫的沙砾,喉咙和肺部都被灼烧得生疼。 脚下的震动越来越强烈,不再是之前地窖里那种微弱的搏动,而是清晰无比的撞击、撕裂、翻滚的巨响!这声音沉闷而震耳欲聋,仿佛能穿透厚重的岩层,让人感受到那来自地心深处的力量。 通道的尽头在一瞬间猛地出现在眼前!那原本流淌着的熔金光流在这里突然扩散开来,形成了一个光晕流转的出口,宛如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陈生和几乎是翻滚着冲出了狭窄的通道,身体像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抛出一样,重重地摔落在一片坚硬滚烫的地面上。 眼前景象,让他瞬间忘记了呼吸,大脑一片空白! 这是一个令人瞠目结舌、叹为观止的地下空间!它的规模之大,简直超乎了人类的想象极限。抬头仰望,穹顶高高悬挂,仿佛与天空融为一体,而那无数尖锐的暗红色晶簇则如同倒挂的冰锥一般,从穹顶倾泻而下,闪烁着熔岩般的幽光,给整个空间增添了一抹诡异而神秘的色彩。 视线再往下移,你会发现这里并非平坦的大地,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缓慢蠕动、翻滚着的暗红色岩浆之海!那粘稠的岩浆犹如活物的血液一般,不断地翻腾着巨大的气泡,当这些气泡破裂时,会发出沉闷的“咕嘟”声,同时喷溅起灼热的星火,仿佛是这片岩浆之海在呼吸、在咆哮。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硫磺和金属烧熔的刺鼻气味,让人闻之欲呕。而那滚滚的热浪更是如同一股强大的力量,扭曲着人们的视线,使人难以看清这片岩浆之海的全貌。 然而,在这片震撼人心的景象中,最引人注目的并非是那片岩浆之海,而是悬浮在岩浆海中央的一块孤岛般的巨大黑色玄武岩平台!它宛如一座被遗弃的岛屿,孤独地矗立在岩浆的海洋之中,与周围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平台之上,站着一个陈生想不到的熟人! 喜欢红色志异请大家收藏:()红色志异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1章 它想出来 玄空子。 那张脸在熔岩跳动的火光下明明灭灭,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岩浆翻滚的轰鸣,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狠狠扎进陈生的耳膜:“我就说除了我你们谁都解决不了这些事儿,这才多久就让你们干成这样?”那语气里没有半分意外,只有居高临下的嘲弄,仿佛陈生一路的挣扎与狼狈,尽在他冷眼旁观之中。 陈生挣扎着站直身体,汗水瞬间浸透后背又在高温下蒸腾。他死死盯着玄空子,目光扫过对方脚下流转着奇异暗纹的平台,一个名字电光石火般闪过脑海。“灰彩铃是你的人?” “还不算傻。”玄空子轻笑一声,负手而立,袍袖在热浪中纹丝不动,那份从容与这沸腾的炼狱格格不入。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在这等我来又是什么目的?”陈生强压下翻腾的气血和怒意,百妖谱在他怀里愈发滚烫沉重,像一颗随时会引爆的炸弹。玄空子的出现,绝非巧合。 “闲话少说,”玄空子脸上的笑容倏然收敛,眼神变得锐利如刀,直刺陈生,“目的就一个,把百妖谱给我。这些事儿已经不是你能掺和的了。百妖谱交给我,我还你一个正常生活。” 不知为何,陈生下意识想相信玄空子的话,最近发生的一切早就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但哪怕有黑妈妈的话在前,此刻他自己内心也不愿去轻易相信一个曾经差点要了自己命的人。 更何况所谓的正常生活?陈生几乎要冷笑出声。康大喇叭、烂桃儿、张清羽……那些被抹去、被扭曲的记忆和存在,如同附骨之蛆啃噬着他。郝仁空洞的眼神,白云观老道士浑浊的否认……这所谓的正常生活是一切恢复原样还是让自己也彻底忘记! 陈生缓缓摇头,目光异常坚定,迎着玄空子冰冷的视线:“东西不能给你。但是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可以配合你!” “我可不是在和你商量!”玄空子化作一道模糊的青影,一句废话说,速度快得超越人眼捕捉的极限!一股无形的、沛然莫御的磅礴力量凭空而生,并非道法灵光,而是某种更原始、更蛮横的意志凝聚,如同无形的巨山,带着碾碎一切的威势,朝着陈生当头压下!空气被挤压出刺耳的爆鸣! “开!”陈生嘶吼,生死关头,所有的迟疑都被抛开。他掌心龙虎大印的纹路瞬间灼亮,如同烙铁!心意狂催之下,怀中那本滚烫的百妖谱应念而开! 哗啦啦!书页无风自动,翻卷如狂澜! 两道身影几乎在书页翻开的瞬间便撕裂空间,悍然扑出! “吼——!”常登台庞大的蟒躯盘卷如城,周身鳞片在熔岩红光下闪烁着幽暗的金属光泽。它巨大的蛇头高高昂起,血盆巨口怒张,一股凝练到极致的黑煞毒雾,如同决堤的墨色洪流,带着腐蚀灵魂的阴寒,迎着那无形的巨力冲击狠狠喷吐而出!毒雾所过之处,连灼热的空气都发出“嗤嗤”的冻结声响。 陈文武的身影则化作一道疾电般的流光,后发先至!他脸色苍白如纸,那是天地之力侵蚀加上之前的旧伤留下的虚弱,但此刻那双眼睛却燃烧着决死的战意。他没有任何花哨的招式,只是将全身残存的力量,连同魂魄深处的不甘与愤怒,尽数灌注于一拳之中!拳锋所向,空气被压缩成肉眼可见的白色激波,发出刺耳的尖啸! 轰——!!! 毒雾、拳劲、无形的巨力,三股力量在陈生身前不足三尺之处轰然对撞! 如同引爆了一颗无形的炸弹!狂暴的能量乱流瞬间炸开!常登台喷出的黑煞毒雾被硬生生冲散、倒卷,庞大的蛇躯如遭重锤轰击,发出痛苦的嘶鸣,鳞片崩裂,向后翻滚砸落,撞在滚烫的玄武岩上,留下刺目的血痕与焦糊印记。 陈文武的拳劲只僵持了刹那便轰然溃散,那无形的巨力余势不减,狠狠撞在他身上!他闷哼一声,身影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平台边缘,距离下方翻滚的岩浆仅有一步之遥!他挣扎着想要爬起,却牵动内腑伤势,又是一口黑雾喷出,加深了身下焦黑的岩石黑色。 玄空子站在奇异的暗纹平台上,熔岩池跳跃的火光将他脸上那抹冰冷的嘲弄映照得更加清晰。他看着常登台痛苦的抽搐,看着陈文武挣扎,眼神淡漠得没有一丝波澜,只是目光平静的看着陈生。 “螳臂当车。”他薄唇轻启,四个字清晰而冰冷,如同淬了寒冰的细针,穿透岩浆翻滚的轰鸣,再次狠狠扎进陈生和两个妖物的耳膜。那声音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理所当然的、俯瞰尘埃的漠然。“百妖谱,拿来。”他的目光越过挣扎的常登台和重伤的陈文武,重新锁定在陈生身上,语气不容置疑,如同在索取一件本就该属于他的东西。 陈生怀中的百妖谱烫得惊人,隔着衣料都仿佛要将他的皮肉灼穿。那灼热感并非单纯的温度,更像是一种狂暴的、濒临失控的能量在书页深处左冲右突,疯狂地撞击着他的胸膛。他死死攥着书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指甲几乎要嵌进粗糙的封皮里。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看着常登台鳞片崩裂的惨状,听着陈文武压抑不住的痛苦喘息,一股混合着悲愤、无力与决绝的火焰在他胸腔里猛烈燃烧。 “做梦!”陈生嘶哑地低吼,声音因愤怒和紧张而微微变调。他猛地抬头,迎着玄空子那俯视蝼蚁般的目光,眼中是豁出一切的疯狂,“哥!老常!干不赢也是死,干赢了还有希望,和他拼了!” 这一声嘶吼,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 “呃啊——!”平台边缘,陈文武猛地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那声音嘶哑凄厉,仿佛要将残存的肺腑都喷吐出来。他双手在虚空中一抓,以自身鬼泣凝聚出一把利剑,以剑拄地,硬生生将摇摇欲坠的身体撑了起来。额角青筋暴突,如同扭曲的蚯蚓,他猛地一咬舌尖,剧痛和一股腥甜瞬间冲散了眼前的眩晕,那双因天地之力侵蚀而黯淡的眼眸深处,陡然燃起两簇近乎疯狂的金色火焰! 那不是光芒,而是灵魂在燃烧!一股狂暴、混乱、带着毁灭气息的力量猛地从他干涸的丹田深处爆发出来,如同沉寂的火山骤然喷涌!代价是惨烈的——他握剑的手臂皮肤下,诡异的淡金色纹路如同活物般急速蔓延、凸起,所过之处,皮肤瞬间失去光泽,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灰败石质化!正以燃烧魂魄为薪柴,加速吞噬他的灵体。 “玄空子!”陈文武的咆哮盖过了熔岩的轰鸣,他整个人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惨白流光,不再是之前的疾电,而是带着一种玉石俱焚、拖着长长尾焰的陨星!速度比方才更快,更决绝!剑尖所向,空气被压缩、摩擦,发出刺耳欲聋的厉啸,一道凝练到极致的白金色剑罡喷薄而出,不再是拳劲的刚猛,而是凝聚了杀伐意志与此刻燃烧神魂的极致锋锐!目标直指玄空子的咽喉! 几乎在陈文武爆发的同一刹那,常登台巨大的蛇头猛地抬起!竖瞳中痛苦被一种近乎狂暴的凶戾取代。巨大的蛇尾猛地绷紧,如同蓄满千钧之力的巨鞭,带着撕裂风雷的呼啸,狠狠抽向下方翻滚的熔岩池! 轰隆——!!! 粗壮的蛇尾携带着万钧巨力砸入熔岩,刹那间地动山摇!粘稠炽热的金红色岩浆被这恐怖的力量炸起滔天巨浪!无数道熔岩火柱冲天而起,如同地狱之蛇狂舞,灼热刺目的红光瞬间淹没了整个平台!空气被烧灼得扭曲变形,发出噼啪的爆响,恐怖的高温足以瞬间汽化钢铁! 常登台巨大的蟒躯在这狂暴的反冲力下被震得再次翻滚,砸在岩壁上,崩裂的伤口鲜血狂涌,但它蛇口怒张,一股比之前更加粘稠、颜色更深、带着点点诡异幽绿荧光的浓缩毒雾,如同无声的毒龙,精准地融入那滔天而起的熔岩火浪之中!毒与火,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在常登台拼命的操控下,竟诡异地暂时融合!熔岩的狂暴高温裹挟着剧毒的侵蚀之力,化作一片遮天蔽日的暗红毒火之海,从四面八方,带着毁灭一切的凶威,朝着玄空子当头罩下!毒火所过之处,连坚硬的玄武岩平台都被蚀出蜂窝状的孔洞,发出令人牙酸的嗤嗤声! 面对这上下交攻、搏命而来的一剑一火,玄空子脸上那丝冰冷的嘲弄终于收敛。他负在身后的双手第一次动了一动,似乎仅仅只是手腕微抬。 一股无形的、难以言喻的威压骤然降临! 时间与空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投入了粘稠的琥珀。陈文武那决死冲锋的惨白流光,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叹息之墙,速度肉眼可见地骤降!他周身燃烧的金色魂焰剧烈摇曳,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攥住,连剑尖吞吐的锋锐剑罡都变得迟滞、黯淡,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上方,那遮天蔽日、熔岩与剧毒交织的暗红火海,也在距离玄空子头顶不足三尺之处,诡异地凝固了!翻滚的火舌、飞溅的毒岩浆液滴,全都静止在空中,构成一幅极其怪诞而恐怖的画面。仿佛有一层绝对透明的、坚不可摧的屏障,将一切狂暴的能量隔绝在外。只有毒火猛烈侵蚀屏障发出的、如同万千毒虫啃噬琉璃的密集嗤嗤声,证明着常登台这一击的可怕威力,以及玄空子那深不见底的恐怖力量。 “有点意思。”玄空子冰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仿佛看到虫子蹦跶的、居高临下的玩味,“可惜,徒劳。” 他那只微抬的手,终于缓缓伸出袖袍。五指修长,皮肤下似乎有银色的微光流淌,对着前方迟滞的剑光,轻轻一拂。动作飘逸,不带丝毫烟火气。 啵! 一声轻响,如同戳破了一个水泡。 陈文武倾注了燃烧神魂之力、足以斩断山岳的惨白剑罡,在玄空子那轻描淡写的一拂之下,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寸寸碎裂!白金光芒瞬间炸开,化作漫天细碎的光点,随即湮灭在灼热的空气中。 陈生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心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陈文武和常登台拼尽全力的阻挡,在玄空子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绝望如同这地底熔岩的毒火,瞬间舔舐上他的灵魂。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后背几乎能感受到岩浆海翻腾带来的灼人热浪。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就在他心神剧震,几乎被绝望吞噬的瞬间,怀中的百妖谱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滚烫!那温度几乎要将他胸口的皮肉灼穿!书页在他手中疯狂地震颤、翻卷,发出急促的“哗哗”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书页深处疯狂地挣扎、嘶吼,要破封而出! 书页猛地停顿!定格在不久前刚刚出现的那幅诡异图卷上! 匍匐的巨狼轮廓,熔岩般的硕大头颅,中心吞噬一切的黑洞之眼!那由非金非石的暗沉物质构成、布满龟裂透出熔岩红光的身躯!那贪婪吞噬着无数金色法则丝线的姿态!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充满原始蛮荒的贪婪气息,从书页上的图案中轰然爆发!这气息与整个熔岩海、与脚下这流转暗纹的玄武岩平台,产生了某种狂暴的共鸣! 轰隆隆——! 平台猛地一震!仿佛沉睡的巨兽被惊醒!平台表面那些原本只是缓缓流淌的暗红色光纹,瞬间变得无比明亮、灼热!如同烧红的烙铁!无数道更加粗壮、更加凝练的金色法则丝线,受到这股来自百妖谱的贪婪气息的强烈吸引,竟从翻滚的岩浆深处、从穹顶的晶簇之中、从平台的每一道裂缝里,疯狂地喷涌而出!不再是之前被缓慢抽取的涓涓细流,而是如同决堤的洪流,化作一道道璀璨夺目的金色光柱,疯狂地朝着百妖谱敞开的书页、朝着那异兽图案中心的黑洞之眼灌注而去! 喜欢红色志异请大家收藏:()红色志异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2章 远古凶兽 “孽畜!安敢窃取造化!”玄空子眼中寒芒暴涨,再无半分猫戏老鼠的从容。他双手猛地结出一个极其古老繁复的法印,口中念诵着晦涩拗口的音节。随着他的动作,整个熔岩海仿佛彻底沸腾了! 轰!轰!轰! 岩浆海中,三个巨大的漩涡凭空出现,急速旋转!漩涡中心,粘稠灼热的岩浆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塑形、拔高!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咆哮,三头由纯粹熔岩和沸腾金属构成的巨兽破开岩浆,昂然立起!它们形态狰狞,有的形似巨蜥,有的如同多头怪蛇,有的则完全无法名状,周身流淌着金红的岩浆,散发着毁灭性的高温和狂暴的法则之力!它们的空洞眼眶同时锁定了陈生和他手中疯狂吞噬金线的百妖谱! 熔金巨兽! 三头熔金巨兽同时张开由岩浆和金属利齿构成的巨口,发出无声却撼动灵魂的咆哮!三道足以熔穿空间的金红色光柱,如同神罚之矛,带着灭绝一切的气息,撕裂灼热的空气,瞬间跨越空间,朝着陈生和他手中的百妖谱狂轰而来!光柱所过之处,连空间都呈现出扭曲的波纹,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碎! 死亡的气息,如同一股汹涌的黑色浪潮,铺天盖地地向陈生席卷而来!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凝固,只有那致命的威胁如影随形。 陈生的瞳孔猛地收缩,瞬间变得如同针尖一般细小,他的身体完全无法动弹,甚至连呼吸都似乎在这一瞬间停止了。那三道毁灭光柱,无情地撕裂着空气,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直直地朝他轰击而来! 躲无可躲!避无可避!陈生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对死亡的深深恐惧。他眼睁睁地看着那恐怖的光柱越来越近,却无能为力。 一旁的陈文武,看到这一幕,睚眦欲裂,他拼命地挣扎着,想要扑过来保护陈生,但已经为时已晚。 常登台也发出了绝望的嘶吼,那声音在这死寂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凄厉。 然而,就在那三道毁灭光柱即将把陈生彻底吞没、化为飞灰的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了陈生绝望的脑海。 他突然感受到了那个东西正在用某种神秘的力量试图挣脱百妖谱的封印。那股力量虽然微弱,但却给了陈生一线生机。 此刻的陈生,已经别无选择,只能把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紧紧抓住。他集中全部的意念,朝着那个东西传递了一个信息:“不用这么麻烦,还容易伤了你自己的本源,只要你助我脱困,我现在就可以放你出来!” 时间紧迫,根本容不得陈生有丝毫犹豫和思考后果!他的双眼突然闪过一丝近乎疯狂的决绝之色!只见他毫不犹豫地将右手食指猛地塞进自己的口中,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咬下去! 只听得“噗”的一声,鲜血如泉涌般迸溅而出!刹那间,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迅速弥漫开来,充斥着整个空间。 然而,陈生对这剧痛和血腥毫不在意,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那本翻开的百妖谱上。他将那不断涌血的指尖,毫不犹豫地狠狠地按在了书页上,而且正好按在了那异兽图案熔岩头颅中心的吞噬黑洞之上! 就在陈生的指尖与黑洞接触的瞬间,里面的东西似乎突然明白了陈生的意图,并且表示出了一种认同。原本暴虐的气息竟然在这一刻收敛了不少,但随着逐渐解除的封印,那来自洪荒远古的恐怖嗡鸣!还是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疯狂地向外扩散! 令人惊奇的是,陈生指尖涌出的鲜血并没有被书页所吸收,而是以一种诡异的方式融入了那图案本身!原本暗红色的图案线条,在鲜血的浸染下,瞬间被染上了一层妖异的鲜红色,仿佛是干涸的河床突然注入了狂暴的洪流一般! 那图案中心代表巨兽之口的黑洞,在吸入陈生鲜血的刹那,猛然向内塌陷、旋转!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吸力骤然爆发!这吸力并非针对物质,而是直接作用于空间、作用于法则、作用于那三道即将毁灭陈生的金红光柱! 轰!咔——嚓——! 三道毁灭性的熔金光柱,在距离陈生身体不足半尺的地方,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扭曲的力场之墙!光柱的前端骤然扭曲、变形,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般的刺耳声响!紧接着,三道粗壮的光柱竟被那股源自百妖谱图案的恐怖吸力强行撕裂、扯碎! 无数破碎的金红光芒如同被狂风卷起的流星火雨,不再具有毁灭性的威能,反而化作一道道纯粹的能量洪流,被那书页上的黑洞贪婪地、疯狂地撕扯、吞噬进去!百妖谱的书页光芒大盛,那熔岩异兽的图案仿佛活了过来,在光芒中蠕动、咆哮,散发出令人灵魂战栗的洪荒凶威! “吼——!!!” 一声更加暴虐、更加古老、仿佛穿越了无尽时空阻隔的咆哮,并非从书页发出,而是直接在这片熔岩空间的法则层面震荡开来!这咆哮带着无上的威严与贪婪,瞬间压过了熔岩的翻滚声,压过了熔金巨兽的嘶吼,甚至让整个巨大的地下空间都为之颤抖!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轰!!! 陈生脚下坚硬的玄武岩平台,如同脆弱的饼干般轰然炸裂!一道巨大无比的、燃烧着暗金色火焰的恐怖兽爪,猛地从崩裂的岩层下方探出! 这兽爪之大,仅仅是指尖就堪比一座小山!爪趾狰狞弯曲,覆盖着厚重如玄铁的暗金色鳞甲,鳞甲缝隙间流淌着熔岩般的光泽,散发出焚尽八荒的恐怖高温与撕裂星辰的狂暴力量!兽爪只是探出部分,便带着碾碎一切的威势,狠狠拍向那三头由玄空子召唤而出的熔金巨兽! 噗!噗!噗! 如同巨锤砸烂泥塑!三头坚不可摧的熔金巨兽,在这只燃烧着暗金火焰的洪荒兽爪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仅仅一个拍击,其中两头瞬间被拍得粉碎,化作漫天飞溅的金红色岩浆火雨!第三头巨兽发出凄厉的哀嚎,半个身躯被爪风扫中,如同热刀切黄油般被撕裂开来,灼热的金属和岩浆内脏喷洒而出! 熔金巨兽的残骸如同金色的暴雨,纷纷扬扬坠入下方沸腾的岩浆海,溅起滔天火浪。那只燃烧着暗金火焰、覆盖着玄铁般厚重鳞甲的洪荒巨爪,缓缓收拢,五根如擎天巨柱般的爪趾深深抠进下方滚烫的岩浆海面,仿佛抓住了大地的脉搏。巨爪仅仅探出这一部分,其散发的恐怖威压,已让整个熔岩空间陷入一种诡异的凝滞,连岩浆翻涌的“咕嘟”声都仿佛被强行压低。 玄空子脸上的从容与掌控彻底崩碎。他死死盯着那只撕裂平台、一击碾碎三头熔金巨兽的恐怖兽爪,眼中翻涌着前所未有的惊涛骇浪,那是一种混合着难以置信、骇然欲绝,甚至……一丝恐惧的复杂情绪。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藏青道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仿佛在抵御那无形的、来自洪荒的威压。 “不可能!”玄空子的声音第一次失去了平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尖锐,如同被踩了尾巴的毒蛇,“它……它早已灭绝于太古!万古之前便该烟消云散!”他猛地抬头,目光如同淬毒的利箭,狠狠射向陈生和他手中光芒万丈、仿佛拥有了自己生命般微微搏动着的百妖谱,那眼神中充满了刻骨的杀意与一种更深沉的忌惮。 就在这时,陈生突然闷哼一声,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撕裂剧痛猛然袭来!仿佛有无数烧红的钢针正顺着他的血脉疯狂穿刺!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像是要被那股来自洪荒的贪婪意志强行拖拽、撕碎、吞噬!百妖谱不再是护身符,更像是一头刚刚被唤醒、反噬其主的洪荒凶兽! “陈生!稳住心神!”陈文武的嘶吼声带着血沫传来,他挣扎着半跪在平台边缘,脸色惨白如金纸,,“它在侵蚀你!别让它夺了你的意志!”常登台庞大的蟒躯也昂起伤痕累累的头颅,发出威慑性的嘶鸣,试图驱散那无形的精神冲击。 与此同时,玄空子又动了! 惊骇与震怒如同火山一般在他心中喷涌,这股情绪迅速转化为了必杀的决断!他绝对不能容忍这超出掌控的变数继续存在下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玄空子双眼圆睁,怒视着那只刚刚探出的洪荒兽爪,双手如闪电般迅速结印。他的动作快如疾风,只留下一道道模糊的残影,让人眼花缭乱。与此同时,他口中念诵的古老音节如同九天雷霆一般炸响,震耳欲聋。 每一个音节都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熔岩空间中,引起整个空间的剧烈共鸣。熔岩翻滚,地动山摇。 这一次,玄空子不再召唤那强大的熔金巨兽,而是将目标直接锁定为那只刚刚探出的洪荒兽爪——以及它背后的本体!他要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将这威胁彻底消灭!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的落下,玄空子大喝一声:“万道归墟!镇!”他的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在熔岩空间中回荡,久久不散。 随着玄空子一声暴喝,熔岩海上空,那无数倒悬的暗红色晶簇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无数道粗如儿臂、蕴含着熔炉核心本源的暗红色法则锁链,如同群蛇出洞,撕裂空间,发出尖锐的破空厉啸,从四面八方、从穹顶、甚至从沸腾的岩浆海中电射而出!这 这些锁链并非实体,而是由纯粹的法则之力凝聚而成,但它们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却是如此的恐怖,仿佛能够禁锢整个空间,崩灭一切法则!它们在空中交织成一张遮天蔽日的巨网,如同一座巨大的牢笼,将那只燃烧的暗金兽爪紧紧地笼罩其中。 当这张巨网落下的时候,锁链所过之处,空间都像是被冻结了一般,寸寸凝固。就连那沸腾的岩浆,也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停止了翻涌,只剩下一片死寂。 玄空子要强行将这刚刚显化一丝的洪荒凶物,连同陈生和百妖谱,一起封镇! 吼——!!! 面对这镇压锁链,那洪荒兽爪的主人似乎被彻底激怒!一声更加狂暴、更加穿透灵魂的咆哮从岩浆深处震荡而出!那燃烧着暗金火焰的巨爪猛地一挣!覆盖其上的厚重鳞甲爆发出刺目的暗金神芒,一股开天辟地般的蛮力轰然爆发! 轰!咔嚓嚓! 数根最先缠绕上兽爪的暗红法则锁链,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应声而碎!化作漫天流散的红光!然而,更多的锁链前仆后继地缠绕上来,如同附骨之疽,层层叠叠!暗红与暗金两股代表着不同纪元、不同本源的恐怖力量疯狂对撞、绞杀!空间被撕裂出漆黑的裂痕,又迅速被狂暴的能量乱流弥合!震耳欲聋的能量爆炸声连绵不绝,整个地下空间仿佛随时都要彻底崩解! 陈生身处这毁天灭地的能量风暴中心,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一片落叶。百妖谱上传来的灵魂侵蚀剧痛与外界恐怖的能量冲击双重夹击,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七窍都开始渗出鲜血!他死死咬着牙,牙龈崩裂,满嘴腥甜,仅凭一股不屈的意志在支撑!他能感觉到百妖谱中那股洪荒意志在对抗玄空子镇压的同时,对他灵魂的侵蚀也越发凶猛!那贪婪的意念如同毒藤,疯狂地想要钻入他意识的最深处,将他同化、吞噬! “不能……让它得逞……”陈生紧咬牙关,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这几个字。他的额头冷汗涔涔,脸色苍白如纸,双眼布满血丝,死死地盯着前方,然而,他的眼前却越来越黑,视线也变得模糊不清。他的双腿像失去了支撑一样,跪倒在地。但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用仅存的一丝意志力支撑着...... 喜欢红色志异请大家收藏:()红色志异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7章 拒之门外 在奉天市中心繁华却冰冷的街头,陈生和烂桃儿并肩而立。初春的风,裹挟着冬日尚未散尽的凛冽,呼啸而过,肆意拉扯着两人的衣角,发出猎猎声响。陈生缓缓抬起头,望向那片灰蒙蒙的天空,铅云低垂,仿若一块沉甸甸的巨石,压在心头,让他心中满是茫然。原本满心期待着抵达奉天便能顺利推进为玲玲立仙堂之事,可此刻才惊觉,茫茫人海,竟不知从何处寻起。 “陈生,咱总不能就这么一直傻站在这儿干瞪眼吧?” 烂桃儿一边用力地搓着双手,试图从掌心摩擦中获取一丝温暖,一边哈出一口白气,那白气瞬间被寒风吹散,他的语气里,已然隐隐透露出一丝不耐烦。 陈生眉头紧锁,他沉默片刻,低声说道:“眼下也实在没别的更好法子了,咱们先去医院打探打探吧。玲玲之前在那家医院住过,说不定能从那儿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二人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车辆如离弦之箭,在城市的街道上疾驰,朝着那家承载着希望与未知的医院奔去。一路上,窗外的街景如幻灯片般快速闪过,行人裹紧棉衣,脚步匆匆,都在努力抵御着这料峭春寒。 抵达医院后,陈生脚步急切地朝着当初玲玲所住的病房走去。医院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刺鼻气味,人来人往,喧嚣与忙碌交织在一起。当他推开病房门的那一刻,却发现病房内早已物是人非。新的病人正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眼神中满是病弱与迷茫。陈生的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失落,他赶忙转身,拦住一位匆匆路过的护士,脸上带着恳切的神情,礼貌地问道:“请问,之前住在这间病房的小女孩,叫玲玲的,您知道她现在去哪儿了吗?” 护士停下脚步,上下打量了陈生一番,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后轻轻摇了摇头,轻声说道:“玲玲啊,她早就出院了。可惜她的病一直没治好,听说现在还在家里调养呢。” 陈生追问道:“那您知道她家住在哪里吗?这个对我真的很重要。” 护士闻言,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语气也变得谨慎起来:“这个…… 我确实不太清楚。” 陈生满心无奈,却也只能强忍着失望,向护士道谢,而后转身,十分无奈的离开了病房。 “这下好了,你说你整不明白人在哪儿就把我折腾来?” 烂桃儿站在医院门口,双手深深地插进口袋里,试图抵御那无孔不入的寒风。他的语气里满是烦躁与焦虑,眉头拧成一个疙瘩,不停地在原地踱步,嘴里还嘟囔着:“这下好了,白玩儿,还冻的跟孙子似的!” 陈生没理会烂桃儿的吐槽,片刻后,缓缓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滑动,想了很久,最后还是拨通了左超的电话。 “喂,是我,陈生。” 陈生的声音多少有点紧张,上次事情之后两人再没联系过,也不知道左超现在对他是什么态度。 电话那头,左超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惊讶:“陈生?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终于想起来我了?” 陈生苦笑着,声音里透着一丝无奈:“我在奉天呢,想让你帮我找个人!” 左超闻言,沉默了片刻,随后低声说道:“行,你在哪儿?我这就过去找你。有些事儿,电话里说不清楚,咱们当面聊。” 二人约好在医院附近的一家咖啡馆见面。陈生和烂桃儿寻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静静地等待着左超的到来。咖啡馆内,暖黄的灯光洒下,轻柔的音乐流淌在空气中,与外面的寒冷和喧嚣形成鲜明对比。然而。 陈生的手指不自觉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有节奏的声响,那是他内心焦虑的外在表现。烂桃儿则不停地张望着门口,每一次有人推门而入,他的眼神都会瞬间亮起来,而后又在看清来人不是左超后,失望地黯淡下去。 没过多久,左超推门而入。他身着一身便装,步伐略显疲惫,脸上带着连日奔波的倦容。头发有些凌乱,胡茬也若隐若现,看起来像是经历了不少操劳。“陈生,好久不见。” 左超走到桌前,坐定后,目光落在烂桃儿身上,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陈生赶忙介绍道:“这是我朋友,烂桃儿。之前你们见过的!这次来奉天,主要就是想找个人。” 左超微微点头,眼中满是疑惑,开口问道:“找什么人?看你们俩这着急上火的样子,到底出什么事了?” 陈生深吸一口气,而后低声说道:“我在找一个叫玲玲的小女孩,她是王天明的侄女。她之前在这家医院住过,双腿失去知觉,情况很不好。” 左超眉头瞬间拧成一个 “川” 字,语气中带着一丝警惕:“陈生,不是又出什么大事儿了吧?王天明的案子不是都已经了结了吗?怎么又和他的家人扯上关系了?” 陈生无奈地苦笑一声,解释道:“左超,这事儿说来话长,和案子没直接关系。玲玲身上有仙缘,她现在的状况,是老仙儿在磨弟子。我们此番前来,就是想帮她立仙堂,让她能摆脱病痛,恢复健康。这事儿对她来说至关重要,也是我们之前答应人家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左超沉默了许久,像是在权衡利弊,他的眼神在陈生和烂桃儿之间来回游移,似乎想要从他们的表情中找到更多的信息。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行,我帮你查查。不过,陈生,我可得提醒你,千万别搞出什么乱子来,奉天这边情况复杂,各方势力盘根错节,一不小心就会惹上大麻烦。” 陈生连忙点头,认真说道:“放心,我心里有数。咱干的是好事儿,哪有什么麻烦,放心吧。” 左超掏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压低声音简短地说了几句。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模糊的回应声,左超不时地 “嗯”“好” 作答。没过一会儿,他挂断电话,看向陈生,说道:“查到了,玲玲和她母亲王丽住在一起。地址我已经发到你手机上了。” 陈生赶忙查看手机,看到地址的那一刻,开心的说道:“还得是朝廷有人好办事儿啊。” 左超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一丝复杂:“陈生,有件事我得跟你说清楚。” 陈生抬起头,目光与左超对视:“什么事?” 左超顿了顿,低声说道:“你大爷的事儿,我已经按规定通报上去了。新闻上闹得沸沸扬扬,各种报道铺天盖地。不过看你们家的样子,好像没怎么关注新闻,所以还不知道这事儿。” 陈生听到这话,身子猛地一僵,手中的手机差点滑落。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震惊、悲痛、无奈,各种情感交织在一起,让他一时说不出话来。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点头:“我知道了。左超,这事儿不怪你,你也是在履行职责,我理解。我大爷犯了错,就应该受到惩罚,只是…… 没啥,这样挺好。” 左超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歉意:“陈生,我知道这事儿对你家打击不小。但法律就是法律,我不能因为私人感情就不按规矩办事。我也不想看到你家变成这样,可有些事情,我无能为力。” 陈生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语气中带着一丝释然:“你不用解释,我真的理解。你做得对,要是因为私情而破坏了法律的公正,那才是真正的错。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去接受这个事实。” 告别左超后,陈生和烂桃儿按照地址,一路辗转,终于找到了王丽和玲玲的住处。那是一个年代颇为久远的老旧小区,楼房的外墙因岁月侵蚀,早已斑驳不堪,墙皮脱落,露出里面灰暗的水泥。楼道里堆满了各种杂物,破旧的自行车、缺了腿的桌椅,还有散发着霉味的纸箱,让人几乎难以通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混合着潮湿的味道,令人心生压抑。 陈生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紧张与忐忑,抬手敲响了门。“咚咚咚”,敲门声在寂静的楼道里回荡,每一声都像是敲在陈生的心上,震得他的心都微微颤抖。 过了一会儿,门缓缓打开。一个面容憔悴的女人出现在门口,她眼神中满是警惕,仿佛一只受惊的小鹿,警惕地打量着眼前的陌生人。她的脸色苍白,黑眼圈浓重,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几缕发丝凌乱地垂在脸颊旁,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疲惫而沧桑的气息。“你们找谁?” 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与疲惫,像是被生活的重担压得喘不过气来。 陈生赶忙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语气温和地说道:“您好,请问是王丽女士吗?我是陈生,之前在医院见过玲玲......” 王丽听到陈生的名字,原本就憔悴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如墨,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与怨恨,仿佛陈生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陈生?原来是你!我们家都被你害成这样了,你还来找我们干什么?你还嫌害我们害得不够惨吗?” 陈生闻言,心中一痛,仿佛被一把利刃狠狠刺中。他知道王丽对自己心存敌意,毕竟,若不是他破坏了百鬼聚财阵,王天明也不会陷入疯狂,王氏集团也不至于破产,这一系列变故,彻底改变了王丽一家的生活,让她们从原本的富足与安逸,跌入了如今的困境与绝望。 “王女士,我知道您对我有意见,我完全理解。但这次来,真的是想帮玲玲。我对天发誓,没有任何恶意。” 陈生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诚恳而坚定,他的眼神中满是真诚,试图让王丽感受到他的善意。 王丽冷笑一声,那笑声中满是嘲讽与不屑:“帮玲玲?说得好听,你能帮她什么?你已经把我们家毁了,现在又来说帮玲玲,谁会相信你的鬼话?” 陈生皱了皱眉,依旧耐心地解释道:“王女士,玲玲身上有仙缘,她现在站不起来,其实是老仙儿在磨弟子。只要我们帮她立了仙堂,与仙家沟通顺畅,她的病就有希望治好。。我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决心,一定要帮玲玲摆脱病痛。” 王丽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像是被陈生的话触动了内心深处的一丝希望,毕竟,作为母亲,她比任何人都希望玲玲能够康复。但很快,那一丝犹豫便被冷漠所取代,或许是过往的经历让她对一切都失去了信任,又或许是害怕再次受到伤害。“我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你们走吧,别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我们已经经不起任何折腾了。” 说完,王丽用力一推,“砰” 的一声,门重重地关上,将陈生和烂桃儿隔绝在外。 陈生呆呆地站在门口,心中满是无奈与失落。他望着那扇紧闭的门,仿佛看到了王丽内心深处的痛苦与挣扎。他明白,王丽对自己的成见根深蒂固,短时间内想要取得她的信任,谈何容易。但他不能放弃,因为这不仅关系到玲玲的未来,也关系到他对王老鬼的承诺。 “这下可怎么办?人家根本不信任咱们。” 烂桃儿站在一旁,双手一摊,一脸无奈。 陈生长叹一口气,无奈地说道:“先找个地方住下吧,今天太晚了,明天再想办法。总会有办法让王丽相信我们的。” 两人在小区附近找了一家简陋的小旅店。房间里,灯光昏暗,床铺散发着一股陈旧的味道。墙壁上的油漆剥落,露出斑驳的墙面,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陈生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王丽那冷漠的眼神和决绝的态度,一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他深知,要想帮玲玲立仙堂,首先得让王丽放下戒心,可这谈何容易。而且,他已经答应了王老鬼...... 喜欢红色志异请大家收藏:()红色志异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5章 七天 陈生蜷缩在硬板床上,指甲几乎要抠进床沿的木质纹理里,木板上细微的木屑簌簌掉落。他的呼吸急促得像是破旧风箱,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尖锐的嘶鸣声,仿佛胸腔里有万千钢针在肆意搅动。 那道黑色印记宛如一条狰狞的活物,在皮肤下诡谲地蠕动,从心口向着四周疯狂扩散,好似黑暗的藤蔓在苍白的雪原上毫无顾忌地蔓延。由灰烬凝结而成的诡异符文,此刻已经巴掌大小,在清冷的月光下泛着幽幽紫光,勾勒出的图案犹如来自地狱深处的魔纹,透着让人胆寒的气息。 烂桃儿站在床边,整个人抖得像筛糠,双手如同风中枯叶般不停颤抖,手机在掌心反复滑落又被慌乱捡起。“这他妈到底是什么邪术?”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瞳孔里倒映着陈生胸口不断扩散的黑色纹路,仿佛能看见死神正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向他们逼近。 陈生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身体瞬间弓成虾米状,整个人几乎要对折起来。一口鲜血吐出,在洁白的床单上绽开一朵朵妖异的墨梅,触目惊心。常登台眉头拧成了一个 “川” 字,紧锁如铁。“此咒与阴煞之气共鸣,” 他沉声道,声音仿佛从牙缝中挤出,“陈文武的阴气反而成了这邪咒滋生的养料。” 陈文武的鬼体在角落若隐若现,原本铁青的面容此刻泛着诡异的青灰,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森。“我去找胡青云和王老鬼!” 他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焦急,话音未落,便化作一缕黑烟,瞬间消散在浓稠的夜色之中。 ...... 夜色渐深,月光如霜般洒在大地上。陈生的意识开始模糊,朦胧中听见烂桃儿在耳边焦急地呼唤,声音仿佛从极远的地方传来,飘飘忽忽,如同隔着一层厚重的幕布。他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只能看见天花板上的吊灯在眼前摇晃,整个世界仿佛都在天旋地转。 直到月上枝头,离开多时的陈文武终于回来了。紧跟着陈文武的出现,狭小的出租屋内顿时人满为患,形形色色的仙家纷纷显身。这些仙家形态各异,有的周身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有的则带着神秘的气息,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躺在床上的陈生身上。 陈文武说道:“胡青云和王老鬼没来,把他们白堂人马全给我带来了!” 陈生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对着众仙家抱拳,声音微弱却带着一丝感激:“有劳了!” 众仙家对他微微颔首。陈生在人群中看到了两个熟人,一个是胡青云那边的白堂教主白话梅,她身着一袭素白长袍,气质高雅,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还有一个王老鬼那边的白净湖,一位仙风道骨的老叟,他身着灰色道袍,胡须花白,眼神深邃如渊。 这时白话梅仿佛刚刚看见白净湖,顿时脸色一变,神色变得恭敬起来,微微欠身说道:“三叔,您老人家怎么在这?您什么时候下山入了营盘了?” 白净湖神色平静,声音如古潭深水,波澜不惊:“大劫将至,谁又能独善其身。不说这个,我白家向来救死扶伤,还是先看人吧。” 说着,他率先来到陈生近前。当他掀开陈生的衣襟时,屋内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 —— 原本巴掌大小的黑色印记,此刻已扩散至整个胸膛,甚至蔓延到脖颈。那些诡异的符文如同活物般在皮肤下游走,仿佛在疯狂吞噬陈生的生命力,每一次蠕动都让人头皮发麻。 白净湖伸出三根手指搭在陈生腕脉上,指尖泛起柔和的白光,如同春日暖阳般洒在陈生的手臂上。陈生只觉一股清凉之气顺着血脉涌入心口,原本如灼烧般的疼痛稍有缓解,让他忍不住轻轻舒了口气。然而,这平静仅仅维持了片刻。 “不好!” 白净湖突然收手,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陈生只觉心口一阵剧痛,仿佛有无数蚂蚁在啃噬他的心脏,又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他张嘴喷出一口黑血,其中夹杂着几根细长的黑色丝线,丝线落地后还在微微扭动,如同活物一般。印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扩散,如同一滴墨汁滴入清水,迅速蔓延开来。 “这邪咒已经与心脉相连,” 白净湖沉声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担忧,“强行祛除只会加速发作。” 白话梅上前一步,眼中满是担忧:“三叔,这到底是什么邪术?连您的‘净世白光’都奈何不了?” 白净湖长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五阴锁魂咒,乃上古邪术。需集齐五种极阴之物为引,中咒者七日之内必全身溃烂而亡,魂魄被锁,永世不得超生。” 屋内瞬间陷入死寂,空气仿佛都凝固了。陈文武的鬼体剧烈颤抖,原本虚化的身体变得更加透明,仿佛随时都会消散。“七日?现在已经过去一天了!” “可有解法?” 常登台沉声问道,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剑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白净湖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犹豫:“茫茫世间或许是有,但恕老朽无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众人听罢眉头紧皱,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过了片刻,似是想起了什么,白净湖又从怀中掏出一粒丹药,对着陈生说道:“你将此物服下,虽不能治愈,但却可减轻你的痛苦,老朽后学末进确是无法解小哥之困,还请不要耽误时间,另寻他处医治!” 白净湖的叹息在寂静中荡开涟漪,陈生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吊灯,思绪飘远。他忽然想起自己仿佛从来都没有好好生活过,也从来没离开过东北这片土地。生活似乎才刚刚开始,这就要结束了,一种深深的不甘涌上心头。 “哥,我饿了。” 陈生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飘散的香灰,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虚弱。他撑着床沿坐起,指腹悄悄抹去嘴角残留的黑血,青白指节抵在胃部 —— 这个动作他从小用到大,每当想藏起病痛时就会下意识蜷缩起来。 陈文武的鬼影倏地贴近,半透明的手掌虚按在他额前:“能吃东西是好事,哥去……” 话没说完突然顿住,指尖触到的皮肤滚烫如炭,分明是邪气攻心的征兆。 烂桃儿已经冲到门边,鞋子都差点跑掉:“我去买!烧烤加啤酒行不行,你挺住啊,咱肯定还有办法!” 陈生吞下丹药时,喉间窜起一股腥甜。他装作被呛到猛烈咳嗽,将涌到嘴边的黑血全数咳进枕巾褶皱里。冰凉药力在胸腔化开,暂时压住了蚀骨的剧痛,却压不住皮肤下蠕动的黑纹 —— 那些符文正顺着脖颈爬上耳后,像某种阴毒的吻,一点点侵蚀着他的生机。 后半夜众人陆续散去,陈文武被白净湖叫去商讨对策。陈生听着窗外呼啸的北风,思绪万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摸出藏在褥子下的黄纸,就着月光画了张替身符。符咒最后一笔落下时,喉头再次猛地涌上腥热,喷溅的鲜血在符纸上绽出朵朵红梅,为这张符咒增添了几分诡异的色彩。 寅时的街道还浸在墨色里,仿佛被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笼罩。陈生裹紧衣服钻进出租车。后视镜里,烂桃儿拎着塑料袋的身影正在院门口张望,烧烤的热气在寒风中结成白雾,模糊了他的身影。司机拧开广播,晨间新闻正在播报升旗时间。陈生把脸埋进围领里,掌心死死抵住心口 —— 那里已经蔓延出蛛网般的黑纹,每一次心跳都像在挣断丝线的木偶,发出微弱而痛苦的颤动。 陈生怕了,他知道,陈文武和老常还有烂桃儿都还在想办法,但是他就是怕了,他怕自己活不过去,怕自己在遗憾中死去。要说遗憾,可能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去京城转上那么一圈儿,又或者是没能让操心半辈子的父母真正地放心享受生活。 接下来的时间,陈生躲开了陈文武和常登台,独自一人踏上了去往京城的火车。火车缓缓启动,陈生蜷缩在硬卧车厢的角落,额头抵着冰凉的车窗。列车轰鸣着穿越华北平原,月光在玻璃上流淌成河,宛如一幅流动的画卷。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口的黑纹,那些藤蔓般的印记此刻竟泛着诡异的温热,仿佛在催促他快些赴死,每一次触摸都像是在与死神对话。 北京站的钟塔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座神秘的巨碑。陈生踉跄着走出站台,鞋底碾过昨夜的积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天安门广场上,国旗班的脚步声惊起一群白鸽,白鸽扑腾着翅膀飞向天空,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同志,要帮忙拍照吗?” 相机快门声在身后响起。陈生转身时,胸口的黑纹突然剧烈灼烧,仿佛被一把火点燃,他差点跪倒在地。摄影师是位拄拐的老人,胸前挂着台老式海鸥相机,镜头里倒映着陈生煞白的脸,那脸色白得如同一张纸,没有一丝血色。 “来,笑一个。” 老人调整焦距的动作突然僵住,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涟漪。陈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自己映在镜头里的倒影竟布满黑纹,仿佛被某种无形的枷锁束缚,那些黑纹像是一条条黑色的毒蛇,随时都会将他吞噬。 正阳门箭楼下,冰糖葫芦的甜香混着雪水的气息扑面而来。陈生买了一串,山楂果在舌尖炸开酸涩,让他想起小时候吃的糖葫芦味道。黑纹顺着食道爬向胃部,他却贪婪地吞咽着,直到喉咙尝到铁锈味,那铁锈味混合着糖葫芦的酸甜,在口中蔓延开来。 午后的胡同里飘着炒肝的焦香,那香味仿佛一只无形的手,牵引着陈生的脚步。陈生在一家老字号门前停下,门楣上的铜铃叮当作响,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他走进店内,点了一份炒肝,热气腾腾的炒肝端上桌,他却只能勉强吃几口,胸口的疼痛让他难以下咽。 暮色中的故宫角楼泛着青灰色,宛如一位沉默的守望者。陈生翻墙而入,鞋底碾碎百年苔痕,发出轻微的声响。太和殿前的铜缸装满了水,他在水面看到自己扭曲的倒影 —— 瞳孔里游动着无数细小的符文,那些符文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在嘲笑他的挣扎。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终于进了一趟大屯子。” 陈生对着虚空呢喃,手轻轻拨动倒影。指尖触到水面时,冰面突然裂开,无数细小的冰棱刺进皮肤,鲜血缓缓渗出,滴落在冰面上,宛如一朵朵盛开的红梅。 后半夜,陈生躺在故宫的红墙下。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如同一张褪色的符咒。胸口的黑纹终于蔓延至咽喉,他能清晰听见血管里毒液流动的声音,那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在他耳边回荡。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烂桃儿发来的定位消息:“老地方烧烤,就差你。” 陈生按下发送键,最后一条语音混着血泡:“替我... 喝杯啤酒。” 游走在街道上的陈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想去哪儿,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每走一步都像是在负重前行。大城市就是不一样,晚上的人比江城白天人都多,街道上灯火辉煌,车水马龙。陈生就这么胡乱走着,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这时一辆出租车路过,落下副驾驶的车窗,司机朝着路边的行人吆喝道:“津门!津门!有没有走的!” 陈生看了他一眼,那人似是感受到了陈生的目光,乘胜追击地问道:“哥们儿,走不走?直接给你送到家!比你坐城际快!像你们这来回上班可辛苦哈!坐我这个舒服,坐城际多累啊!” 陈生的脑袋愈发昏沉,思维也变得模糊不清。他什么都没有说,就莫名其妙地打开车门上了车,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驶向未知的命运。 喜欢红色志异请大家收藏:()红色志异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0章 落马登科 “哎—— 日落西山黑了天, 家家户户把门关。 喜鹊老鸹奔大树, 家雀鸽子奔房檐。 十家倒有九家锁, 只有一家门没关。 烧香打鼓请神仙, 请来老仙儿保平安!” “哎—— 一请胡来二请黄, 三请蟒来四请常。 五请清风和悲王, 六请黑妈妈下山岗。 七请金花教主到, 八请药王来开方。 九请九天玄女娘娘来护法, 十请老仙儿坐高堂!” “哎—— 老仙儿下山风带雨, 老仙儿进门香火起。 左手拿着文王鼓, 右手拿着武王鞭。 文王鼓,响连天, 武王鞭,震山川。 老仙儿您老稳坐高堂上, 弟子给您老把香添!” “哎—— 老仙儿您老听分明, 弟子今日有事情。 玲玲小女遭磨难, 高烧不退病缠身。 求您老慈悲显灵验, 救她脱离苦海中。 若是您老能应允, 香火供奉不断停!” 伴随着烂桃儿那极具韵律与神秘色彩的唱词悠悠响起,屋内的氛围仿若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轻轻拨弄,瞬间变得肃穆而神秘,仿若踏入了一个超脱尘世的奇异空间。香案之上,烛光摇曳不定,火苗似在畏惧又似在迎合着即将降临的神秘力量,不停地跳动闪烁。空气中弥漫着的那股淡淡的檀香味,丝丝缕缕地钻进众人的鼻腔,萦绕在四周,仿佛连时间都在这股神秘力量的裹挟下,悄然停滞。 坐在椅子上的玲玲,原本安静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起初那抖动极为轻微,仿若春日微风中轻轻摇曳的花蕊,不易察觉。然而,仅仅片刻之后,颤抖的幅度便越来越大,好似平静湖面被投入巨石,泛起层层涟漪。她的身躯如同被卷入了一场无形的风暴,有一股强大而神秘的力量在她体内横冲直撞,试图挣脱束缚。 与此同时,屋内的灯光也像是受到了某种诡异力量的压制,变得愈发昏暗。原本明亮的光线渐渐黯淡,仿佛即将被黑暗吞噬。就在这压抑到极点的时刻,玲玲的头猛地向上一抬,双眼紧紧紧闭,然而,从她口中却传出了一道低沉而威严的声音。那声音仿若穿越了无尽的时空隧道,来自另一个神秘而遥远的世界,带着让人敬畏的力量:“吾乃碑王王洪熙,稳坐堂营位第一。今日打马下山来,出得深山把名立。堂下弟子展神机,各显神通坐堂椅。开口能言闪身去,落马登科把名提!我去也……” 这声音在屋内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击在众人的心间。 话音刚落,玲玲的身体又是一阵剧烈的抖动,仿佛那股强大的力量在瞬间抽离,只留下她疲惫不堪的身躯。陈生见状,心中了然,他清楚这是掌堂大教主王老鬼显灵了。他不敢有丝毫懈怠,迅速拿起桌上的毛笔,那毛笔笔尖锋利,饱蘸浓墨,在堂单的最上方,工工整整地写下了 “王洪熙” 三个字。字体刚劲有力,仿若承载着一种使命。与此同时,王老鬼那略显虚幻却又带着几分威严的身影,已然悄然出现在屋中。他面带笑意,目光深邃得如同夜空中最神秘的黑洞,面带笑意地看着陈生。 陈生本以为在王老鬼显灵报名之后,接下来便该是胡堂仙家依次报名了。然而,这鬼堂子的规矩却大出他的意料,显得与众不同。掌堂大教主报完名后,竟又有一位碑王现身。只见玲玲的身体再次剧烈颤抖起来,她的面部表情也随之发生变化,原本稚嫩的面容此刻竟隐隐透出一丝阴柔。紧接着,从她口中传出一阵阴柔而婉转的声音,那声音如同山间潺潺流淌的清泉,却又带着一种独特的空灵之感,缓缓说道:“奴家本名王香怜,常伴教主马鞍前。今日做主清风堂,誓不扬名不回还……” 陈生听闻,不敢有丝毫犹豫,手中的笔再次挥动,在堂单上郑重地写下了 “王香怜” 的名字。他一边书写,心中一边暗自感慨,这鬼堂子就是不一样,上堂单都得清风悲王先上,要是王老鬼先来还情有可原,毕竟他才是掌堂大教主,可这清风堂主竟然排在狐黄白柳灰之前。 然而,事情的发展并未如陈生所料那般继续按照清风堂的节奏进行。本以为清风堂会趁着这股势头一直占据主导地位,将报名流程走完,可王老鬼终究还是顾全大局,给五仙儿留了颜面。就在陈生还沉浸在对清风堂强大实力的惊叹中时,只听玲玲的声音再度响起。这一次,那声音变得浑厚而有力,仿若洪钟鸣响,震得屋内空气都为之震颤:“吾乃胡家胡青松,来自玉虚昆仑中。修行千年出古洞,稳坐胡堂位正中!” 随着这声音落下,胡堂教主胡青松那威风凛凛的身影在一阵光芒中若隐若现,报完名后,身影一闪,便退到了一旁,宛如一位隐居山林的高人,等待着属于自己的时刻。 紧接着,胡家的副教主以及一众子弟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纷纷争先报名。一时间,声音此起彼伏,热闹非凡,仿佛一场盛大的仙家聚会在此刻拉开帷幕。有的声音清脆悦耳,如同鸟鸣;有的声音低沉厚重,仿若雷鸣。陈生手中的笔在堂单上不停地舞动,每写下一个名字,都像是在为一位仙家找到了归位的坐标,记录着他们在这个堂营中的身份与使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胡家报完名后,便轮到了黄家。只见玲玲的身体以一种与刚才截然不同的频率颤抖起来,那颤抖中仿佛带着黄家特有的豪迈与不羁。第一位黄家捆窍的仙家开口了,声音高亢而激昂,仿若战场上的冲锋号角:“铁马金戈落凡尘,黄家千星开仙门。门下弟子多如意,登得仙堂掌乾坤!” 这话一出口,肉眼可见的,王老鬼和胡堂教主胡青松的眼皮微微跳了跳。这细微的动作,旁人或许难以察觉,但一直留意着堂内情况的陈生却看得清清楚楚。 他心中暗自思忖,看来这黄堂教主的实力确实不凡,这属于公然叫板了!之后落座开口的仙家数量也如陈生所料,远比胡堂要多,其展现出的气势也丝毫不输。陈生一边快速地在堂单上记录着黄家仙家的名字,一边觉得新奇,事看不看明白不说,这都能帮别人立堂子了。 黄家报完名后,柳堂的常莽巳蛇也按捺不住,开始陆续登场。玲玲的身体再次颤抖起来,这一次,她口中传出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悠远,仿佛穿越了漫长的岁月,带着岁月的沧桑与神秘:“吾乃柳堂蟒青缠,出得古洞镇堂安。修行百年如一日,入世红尘恍如烟!” 柳堂的仙家们一个接一个地报名,他们的声音或粗犷,或细腻,每一个名字背后都有着一段不为人知的修行故事。陈生手中的笔在堂单上飞速地书写,纸张与笔尖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谱写着一曲仙家的赞歌。每一个名字的落下,都代表着一位仙家的归位,也意味着堂营的力量在不断壮大。 再之后,是白堂教主捆窍,声音沙哑如一老叟:“滚滚红尘清白驻,济世度人无所图,但愿人间无病苦,闲我半身白净湖!” 这声音在屋内悠悠回荡,每一个字都仿佛蕴含着白堂教主对世间的悲悯与善意,其意境悠远,陈生皆屏气敛息,静静聆听,感受着这其中所传达出的高尚情怀。白堂教主所言,尽显其在滚滚红尘中坚守清白的高洁品性,一心只为济世度人,这不禁令陈生肃然起敬,恭恭敬敬的在堂单上写下了白净湖三个字。 等到灰堂教主的时候,就没整这些花里胡哨的,行事风格却截然不同。没有冗长的自白,亦无华丽的辞藻铺垫,只见玲玲身形一闪,一道灰色的光影在屋内短暂停留。随后,一道干脆利落的声音响起:“灰堂教主灰搬山。” 言罢,那道光影瞬间消散,灰堂教主便已闪身离去,将宝贵的时间留给了堂下的小辈们。其行事之果断、作风之干练,与之前各堂教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等到所有仙家报完名,原本宽敞的屋内已经密密麻麻地挤满了人。狐黄白柳灰清风,四梁八柱一应俱全,整个堂营显得热闹非凡,却又秩序井然。然而,在这热闹的表象之下,陈生心中却隐隐有些担忧。他深知,一般的仙堂大多以胡家为掌堂大教主,而像这种被王当掌堂大教主的,属于鬼堂子。鬼堂子的运作与普通仙堂有着很大的不同,日后恐怕难以消停。毕竟鬼仙与五仙之间的力量平衡并不容易维持,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各种纷争。不过,好在王老鬼的实力极为强大,以他目前的威望和能力,短时间内应该还能镇得住场面,维持堂营的稳定。 整个报名过程繁琐而复杂,却又充满了神秘与仪式感。白家和灰家的人马加起来,数量都比不上其他任何一个堂口的人数多。在他们报名之后,清风烟魂儿又报了一大溜名字。在这期间,王老鬼没少给陈生递眼神。有的仙家开口费劲,声音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阻隔,难以清晰传出。陈生见状,迅速从怀中掏出一道符纸,那符纸之上绘制着神秘的符文,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他口中念念有词,将符纸朝着玲玲扔了过去。符纸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瞬间化作一道光芒,顺利撬开了玲玲的嘴窍,让仙家的声音得以清晰传出。而有的仙家王老鬼又一个眼神,陈生便能心领神会,一道符纸扔过去,就算是能开口也让他开不了口。 烂桃儿在一旁累得满头大汗,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滚落,浸湿了他的衣衫。他手中的文王鼓被敲得震天响,从报名开始到现在,他的手就一直没有停歇,此刻已经酸得几乎抬不起来。他喘着粗气,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对陈生说道:“陈生,多少年都没这么唱过了,今天可真是累死我了。这一场下来,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陈生看着烂桃儿疲惫的模样,脸上露出一抹笑意,伸手拍了拍烂桃儿的肩膀,安慰道:“辛苦了,等这事儿办完了,我一定请你好好喝顿酒,咱们不醉不归。” 两人齐心协力,将写满仙家名字的堂单挂起。此时的玲玲,依旧处于无意识的状态。她刚才开口说话的情景,被一旁的王丽看得清清楚楚。王丽心急如焚,眼中满是担忧与焦急,她焦急地问陈生:“陈生,玲玲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她会不会有事啊?” 陈生看了一眼王老鬼,王老鬼神色平静,淡淡地说道:“累着了,明天早上睡醒就好了,和正常人一样。” 陈生将王老鬼的话原原本本地转告给王丽,王丽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她走到玲玲身边,看着玲玲苍白的小脸,那脸上毫无血色,仿佛一朵即将凋零的花朵。王丽的眼中满是心疼与担忧,她轻轻地抚摸着玲玲的头发,心中默默祈祷着玲玲能够快点好起来。 夜深了,屋内的烛光依旧摇曳,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跳动,仿佛在守护着这个神秘而又充满希望的夜晚。仙家们的身影逐渐消散,就像一阵轻烟,隐入堂单之中。陈生和烂桃儿一夜没睡坐在香案旁,静静地等待着黎明的到来。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烛花爆裂声,打破这夜的宁静。 “陈生,你说这堂子以后能消停吗?” 烂桃儿低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打破了两人之间长久的沉默。 陈生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无奈地说道:“鬼堂子哪有那么容易消停的?不过有王老鬼坐镇,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至于以后…… 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这世间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呢?” 烂桃儿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两人默默地坐着,屋内的气氛渐渐恢复了平静,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喜欢红色志异请大家收藏:()红色志异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