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平阳赋》 第1018章 阳平武林大会 北上的官道上, 阴风阵阵,吹在旷野上,犹如鬼哭狼嚎一般,几位门主骑在马上,眼神紧紧盯着前方的烟尘,握着缰绳的手背上,青筋暴涨! 刚刚唐阁主的一番话,带着许些轻佻在里面,让玄冰宫的宫主方碧华,面色一笑,轻笑了一声,宛如盈翠黄鹂, “哎呀,还是唐阁主看的明白,小女子一介女流之辈,支撑那么大的家业,早已经是身心俱疲,如今白莲教主,处处紧逼,和清风寨一起召集武林大会,也就咱们这些小门小派的去参与,何谈武林大会一说,自欺欺人罢了。” 说的轻巧,但眼里闪过一丝忧虑之色,却无人瞧见, 唐阁主皱皱眉,并未答话,现在可不止玄冰宫为难,在西河郡所有门派,哪个不为难,尤其是清风寨那些人,有倒戈之举,更显得白莲教急不可耐了, 可惜他也清楚,白莲教犹如无水之萍,若是洛云侯大军到此,一切都会回到原点,但就是这个时间差,各门各派怕是躲不过去啊, “哼,有什么不能说的,白莲教想的,你我早已经知晓,但时间不够,无非是虚与蛇委,保全自己罢了,只要洛云侯同意,给了咱们顺便,此事就成了大半,” 以腹腔出声的话语,乃是虎啸门成名绝技,虎啸山林,门主秦昊,更是北山静安寺俗家弟子,自从入了江湖,寻一女子破了戒之后,愈发沉迷于此,索性在西河郡创下大批家业,加入虎啸门之后,简化狮子吼,改成了虎啸山林进献虎啸门,以此成为长老,后来娶了门主之女,直到今日,岳丈死后,这才接任门主,可以一上任,就遇上如此棘手之事,好在,不是他一人如此, :“哼,说得轻巧,那洛云侯年纪轻轻,就得此高位,虽为关内侯,实则列侯之位,关外传来消息,洛云侯早已经收复平辽城,独霸关外千里洛川之地,这些可瞒住不少人,想要他答应,何其难也。” 铁掌帮掌门叹口气,他是以走镖出身,和一众兄弟踏入江湖之后,合力建立的铁掌帮,势力也不过在运河两侧还有些威名,但要说什么威名,却只能摇摇头了, 几位门主一听,默不作声,只在那快速思索,如何有条件才能让洛云侯答应, “若不然,学那金刀门一般,投靠与他,我倒是听说,金刀门门主江代云,好似已经全部投靠忠顺王府二公子了,现在也混的人模狗样,威风不一,如何?” 方宫主嘴角一笑,都是当狗,那还不如卖个好价钱,说不得,玄冰宫就能在关外设立分宫呢, “呵,方门主说的轻巧,洛云侯大权在握,如今兵临城下,他岂会轻易答应,不过,若是方门主多用一些手段,想来也是可以的,传言洛云侯好色,在京城闹出不少动静,方门主号称西河郡第一美人,或许还真有可能。” 本是说一些风凉话,可说到最后,宋文山宋帮主的话音越来越小,这也不是不可能,玄冰宫只收女子做门人子弟,一手暗器加上用毒诡异,在江湖上的名声可不小,尤其是不少出师的弟子,嫁入不少门派,这一来二去,影响越来越大,万一此女真的从了那洛云侯,一步登天也不是不可能, 他有这样想法, 其他人,怎会没有,就连刚刚嘴上不饶人的唐阁主,都不免有些忌惮, “宋帮主,此言过了啊,方宫主可是醉心于练武,如此年纪就是江湖二流好手,天赋自然是不必多说,再说玄冰宫建立不易,西河郡唯一一座雪山山顶做门派,那冷泉的泉眼,放眼整个江湖都是稀罕物啊。” 唐阁主不过是夸赞一番,给个台阶下,所谓的冷泉泉眼,换成俗话,就数地涌温泉,直冲山上,遇雪而冷,是酿酒的上等好水,加之宝药熬制,那就是练功的药酒,如何不宝贝, “哼,一个两个,都拿小女子说事,玄冰宫每年酿制的药酒,你们哪家没少拿,还在这假惺惺的以此说事,酒是好东西,可惜需要长时间精心打理,实在不成,你们出门派子弟,就守在后山雪峰,看护好如何?” 说到此处,方碧华就有些恼怒,这个药酒有一特性,就不能遇上热,所以发酵时候,只能埋在雪里,门派后山山顶,就建造了一个雪洞,就是为了这些药酒发酵,好在各门派给的银子都不少,要不然,这种苦力,谁想去干, “这就不必了,贵派皆是女子,男子上去,那不是乱了吗,” 唐阁主赶紧摇头不同意,那后山阴冷异常,寻常人可撑不住,不过越说越远,明明是商议面见洛云侯的事,咳嗽两声,赶紧问道; “闲话少说,咱们说正经的,若是真的见到洛云侯,还请方宫主定要小心斟酌,目前石洲,阳平,已经落入白莲教手中,咱们各门各派的产业,也被洗劫一空,只剩下郡城和金州两地,若是再被白莲教占了,几十年的基业毁于一旦,所以,成败与否,就看今朝了,” 话说的有些沉重,但也是不争的事实,若是今日没有谈妥,只能被迫从贼,等过后,再被朝廷清算,还是没有退路,若是达成了商议,搭上了洛云侯的路子,以后,江湖人也有了落脚之处, “那还请方宫主多多费心了,” 剩下几人,也都是拱了拱手, 方碧华笼罩在黑布下的面容,也有些羞涩,看向几人的眼睛,也有些不善,但到了这一步,也没法后退了,白莲教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忽然,前头飞奔过来一队骑兵,到了几人前面不远处,抽出兵刃,为首斥候营头,立刻大声呵斥, “来者何人?” 几位门主不敢怠慢,抱拳回道; “我等是西河郡几位江湖门派的门主,在此特意请见洛云侯,还请军爷通传,” 为首虎啸门门主秦浩,抱拳答道,还从怀中拿了拜帖递过去,面子是给足了,剩下几人也是如此, 这番举措,让斥候营将有些摸不着头脑,江湖门派请见侯爷,倒是稀奇,但一想起之前,有弟兄截获一群牛鼻子老道,不也是给侯爷送过去,遂遣手下,把拜帖拿回来, 自己接过来之后,打开一看,竟然是西河郡江湖各派的门主,显然不是偶然,而是有备而来,但此处来的蹊跷, “尔等相见侯爷,有何事?” 营将有些谨慎,如今到了汝南地界,再谨慎也不为过,身后的斥候兵卒,早已经围了过来,秦浩一见,赶紧翻身下马,抱拳道; “将军莫要误会,我等急切请见侯爷,就是因为要禀告白莲教贼人动向,如今白莲教肆虐西河郡,并且已经攻下石洲和阳平,现大军已经朝着郡城围去,不日就可攻城,还望将军即刻禀告。” “哦,白莲教动作那么快,既然消息已经传出,本将自可代劳,为何分要请见侯爷,” 营将还有些狐疑,若是这点消息,可不足以见到侯爷的,白莲教的动向,侯爷早有预料,就算是围攻郡城,也不是这么好打的,西河郡城的位置有些微妙,若是贼军攻城,时间可不是短时间能拿下来的。 几人面色微微有些焦急,犹豫之间,方宫主则是缓缓开口道; “将军,自然不止这一回事,小女子还听说,白莲教的教主,和清风寨的大当家,准备在阳平举办武林大会,我等各派都接到邀请,所以只能来投奔侯爷了,还望将军通传则个。” 嘤嘤黄鹂一般话音传来,让营将有些迟疑,竟然会是一个女子,遂开口问询, “不知这位,是何人?” “回将军,小女子是玄冰宫的门主,今日特意来求见侯爷的,” 声音婉转,加上这一身劲服,勾勒出曼妙的身材,好似侯爷就喜好这些, “好,既然几位门主诚心,这就随本将回去,若是侯爷答应,就可觐见,若是不答应,” 话音拉长,几人反应也不慢, “若是侯爷不答应,我等自会原路返回,” 唐阁主赶紧接话,不敢有丝毫不敬, “好,走吧,随我来,驾,” 既然话都说明了,营将不再犹豫,一拉缰绳,带着众人飞奔回本阵大军,官道上,又扬起一阵烟尘。 就在这同一时间,西河郡的阳平,府衙内也是济济一堂,原本还有些凌乱的庭院,早已经收拾妥当,并且在正堂的大厅内,摆下了宴席在此,里外伺候的,都是白莲教的侍女,一身白衣锦袍,带上斗笠面纱,别有一番韵味在里面, 至于所谓的武林大会,也不过是一个噱头,最先来此的,就是清风寨的几位当家的,大当家项宏,二当家项然,三当家项诚,三人乃是楚国项家之后,不说个个身手不凡,但也是力大无穷之辈,眼见着快到府衙了, 沿途都是旌旗招展,白莲教的圣母旗帜,高高飘荡,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在街口最前头,还竖立了清风寨的大旗,几人脸色一黑,还没谈呢,这就上船了, “大哥,不对啊,咱们不是来开什么武林大会的吗,怎么其他门派没见到,反倒是进了府衙,和她们这些妖女混在一起了,” 三当家项诚性子急躁,眼看着一切不对劲,就嚷嚷问出来,谁知,这举动却被二哥项然呵斥, “你说就说,吼什么,明知今日来此,就是奔赴鸿门宴的,咱们老祖宗用过的,没曾想,用在咱们身上,白莲教的人也不知什么心思在里面。” “哼,还能有什么心思,不就是想收编咱们,一起反了朝廷,那个妖女,今日不就是想一网打尽吗,也不知其他门派怎么想的,哎。” 老三哼冷一声,面有不服气的表情,他们三兄弟对朝廷虽然不喜,可对白莲教这些人,更是不喜,要是造反能成,十年前坐天下的,可就是白莲教的人了, “那大哥,二哥,这如何是好,咱们清风寨少说也有一万多人走镖的,城寨还是能守上一守,寨里面的储备也够用,凭借易守难攻的地方,还怕这些妖女,到时候,朝廷大军一到,撑不住的反而是她们,” 老三絮絮叨叨,就是不喜被欺压的感觉,只有老大项宏摇摇头,叹口气, “你啊,就会逞口舌之力,如今白莲教兵锋正利,席卷整个西河郡,就凭我等手上那些镖师,基本上扛不住三日,所以不得不来此,想来其他门派的人亦是如此,至于最后如何,只能和其他门派一般,见机行事,” 还有一事,项宏始终没给二人诉说,他们山寨不远处的几个山头,这几日动静可不小,修建营寨,布下陷阱,更有不少人奔上山头,若说是那几个水匪做事,倒也罢了,可是那么多粮草,那么多人马,岂是那些水匪流寇能弄出来动静,但也不敢深入派人去打探,以免引火烧身, 再者,心底隐约有些知晓,应该是白莲教下手收编了这些人,只是为何还要修建山寨呢, 江湖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能以如此气势,造反者也只有白莲教一家, “听大哥的,” 二人点点头,很快就到了府衙外面,翻身下马, 此刻,白莲教右护法早就一身儒服,面带微笑的站在大门前,拱手行礼, “给清风寨三位当家的见礼了,里面请,” “右护法客气了,我等三兄弟能来此,多亏了右护法的请柬,惭愧,惭愧啊,” 项宏连连自谦,一脸的不好意思,应先才眯着眼,极为受用, “大当家哪里话,项家人个个都是好汉,如今百姓民不聊生,朝廷昏庸无道,正是我辈大好时机,岂能居于一地,来,进府,上座。” 招呼一声,似有所示,段宏不敢接话,笑了笑,率先走了进去,直到了正堂大厅中,已然有不少山头寨主,小门小派的门主,早就到了,在屋里吵吵闹闹,项宏赶紧扫视一眼,却没有见到其他大派人到此,只得选了一个靠边的位置坐下, 待三人落了座,老二项然忽然迟疑道; “大哥,不对劲啊,按理说,其他几位大派的人,早就应该到了,为何不见其身影,那凌云阁和虎啸门离得最近,就算是走路也都到了,为何不见他们门主身影。” 心里起疑,就会越想越多,你说要是一人来得晚也就罢了,全部都来的晚,那就是有心思在里面,最关键的就是,怎么会不通知他们三人, 老三有些不相信,站起身扫视一眼,还真没瞧见那些孤傲子弟,气哼哼坐下, “大哥,二哥,还真是,凌云阁还有铁掌帮的那伙人,一个人没来,玄冰宫那些娘们,更是没瞧见,不会是不来了吧。” 老三狐疑的话语,让项宏脸色阴沉,心中快速思索,但想了一圈之后,摇摇头, “不可能不来,他们这些人,可都是有门有派的,家大业大不说,山门算下来,还不如我们清风寨来的险峻,若是真不给白莲教面子,怕是招惹大祸了,” 就业是三人说话的功夫,厅堂屋门,先传来一阵锣鼓喧嚣,玄冰宫,还有虎啸门,以及铁掌帮,凌云阁的人,敲锣打鼓一并走了进来,白莲教的右护法,面笑皮不笑的在前头领路, “不知几位好汉,为何各位门主没有来呢?” 冷冰的话语问出,让后面的几人,浑身打了寒颤,凌云阁长老周文,赶紧抱拳拜道; “右护法勿要多想,此事说来话长,此番我等几位门派的门主,前些日子接到五湖盟盟主请柬,去荆北郡参与五湖盟的会盟之事,几位门主带着人,相约离去,只留下我等在此看家,” “是啊,右护法勿要多想,白莲教主相邀,我等岂会不来,这不,敲锣打鼓,一路随行,诚意还不够吗?” 一声娇媚的话语,从玄冰宫长老江紫君的口中说出,别有一番风味,剩下的二人,也随之点头称是, “右护法,只要您老决定的,我等定然遵从,绝无二话,” 虎啸门的梁成和铁掌帮的刘奇,二人几乎是躬着身走进厅堂的,听到这些呼吁,应先才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好,既然几位门主有事离开,那门中之事,几位可能做主?” “呃,小事可以做主,大事,还需要通传门主,不过要是白教主有事吩咐,我等必然竭尽全力,” 几人迟疑下,这才开口答应,应先才听罢,心中的怀疑这才去除,若是刚刚答应太快,明显是假的,若是像这般,才能让人信服, “既然来都来了,那就是给本护法面子,有些事,能做不能做的,想来几位也是有数的,江湖上的事,江湖了,诸位,可明白?” “对对,应护法说得对,江湖事,江湖了结,不知右护法想要我等做什么?” “哈哈,急什么,屋里摆了上好的宴席,等诸位用完膳,自会明白,请,” “谢,右护法,请。” (本章完) 第1019章 唯利是图之辈 “报,侯爷,斥候营来报,说是西河郡几个大派掌门,有要事想请见侯爷,说是禀告白莲教的动向,还有一些江湖上的事。” 亲兵来得急躁,在马车边停下, 车内, 张瑾瑜躺在软榻上眯了一会,只是车架摇晃,怎么也睡不着,听到车外动静,还有些迷糊,什么西河郡几个大派掌门,江湖上的事,能有啥事,无非你砍我一刀,我砍你一刀,没死的再砍一刀,总觉得是不是兄弟,都是拿刀被砍的结局,什么感情的事,都是假的。 好在车内无聊,坐起身子,回道, “嗯,问一下,什么江湖的事,要是小事,就不见了,” “回侯爷,那几位门主都是西河郡的大派,说是白莲教在阳平,召开武林大会,邀请了郡内所有门派参与,不知其动向,” 车外禀告的亲兵,喘口气回了神,这才想起斥候营那边给通传的消息,赶紧说了出来, 哦,有意思,召开武林大会,弄什么玩意的,猛地一起身,撩起下摆,把云底快靴套在脚上, “可,让那几位门主过来吧,” “是,侯爷,” 随着车外一阵马蹄声离去,张瑾瑜套上靴子之后,用力地跺了两下,这才舒服了许多,晋王此刻也已经起身,好奇问道; “侯爷,白莲教召开武林大会,一群逆贼,怎会有这个号召力,” 周鼎有些奇怪,不管是谁,都和江湖门派若即若离,从没有这般明目张胆的举动, 反倒是这句话,让已经穿好衣物的张瑾瑜,有些好笑, “殿下,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白莲教几乎打下半个西河郡城,那些门派家大业大,门人子弟众多,若是硬抗白莲教那些人,也不过是落得身死道消,所以,那边他们要去,这边也要来啊,” 这么一说,车内的众人都明白了那些人的来意,尤其是兰月儿,坐在最后,手中吃着零嘴,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武林大会,还真亏教主想得出来,可眼见着大军北上,白水月不急着收拢大军突围,为何还要招惹江湖上那些人呢, “原来如此,都是一些墙头草罢了,” 周鼎有些不喜,脚踏两只船,还想要好处,天下哪有这般好事。 “殿下勿要恼怒,想要好处,自然要拿出诚意,本侯去会会他们。” 掀开帘子, 张瑾瑜走了出去,四下还是依旧荒凉不已,宁边已经牵来一匹战马,张瑾瑜接过缰绳,就在行进的马车上,一个飞跃,跳上马背,而后一夹马腹,就去了前头, 身后,宁边一挥手,大批亲兵紧随其后,行至不远处,早有一伙人在那等待着,张瑾瑜放慢马速,入眼就是一群穿着黑衣,带着斗笠的江湖客,还别说,这一身打扮,真像是记忆中江湖侠客样子,孤身一人,一把刀,或者一把剑,这身打扮,再挂着一个酒葫芦背着,啧啧, 却不知自己这番举动,让那几位门主心神巨震,领头的男子风姿伟岸,气度不凡,身后跟着一水的重甲骑兵,如此桀骜不驯的兵卒,只能是洛云侯所有,几人立刻放下兵刃,翻身下马,跪拜在地, “草民虎啸门门主秦浩,铁掌帮帮主宋文山,凌云阁阁主唐卫风,玄冰宫门主方碧华,拜见侯爷。” 几人依次出声,各自报了家门,就连一向孤傲的玄冰宫宫主,也不敢再用宫主一词,改用了门主,四人一跪,身后那些门人子弟,怎敢再骑在马上,同时下马,跪拜在地, 这一群人行动极为干练,下马也是利索,手脚轻快,显然是练家子,就是最后一人介绍,少有的吴音软语,也让张瑾瑜眼眸一跳,竟然还有女子混在其中,江湖门派的女子极为少见,还别说是一位门主,倒是有点意思, “起来回话,尔等想约见本侯,可是有什么要事想说,” 说话的时候,张瑾瑜的眼睛,时不时打量那位身材高挑的女子,可是一身黑衣袍服,加上斗笠头巾,看不出什么样貌, “谢侯爷,” 几人见侯爷并未有排斥之意,心底大喜,急忙叩首起身,为首的虎啸门主秦浩,赶紧回道; “禀侯爷,我等虽属江湖门派,但也心向朝廷,如今白莲教肆虐西河郡,在阳平举办武林大会,裹挟江湖各个门派,无敢不从,我等自知理亏,深感不安,特意来向侯爷讨个活命的机会,” “是啊侯爷,我等身在曹营心在汉,只敢委身于贼人名下,若是朝廷大军一到,定然会拨乱反正,以震慑宵小之辈,” 铁掌帮宋文山更是喊得声音震天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忠义之辈,见剩下二人还想再说, 张瑾瑜赶紧摆了摆手打断,好家伙,来此地唱双黄了,你一句我一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遇上了忠臣,江湖上都是一群无利不起早之辈,这说了半天,没听明白啊,白莲教举办武林大会,这几个却跑到自己面前装忠心,葫芦里卖的什么名堂, “怎说的本侯有些听不懂呢,白莲教举办武林大会,你们几个到本侯这里表忠心,是不是有些不合时宜,对了,白莲教教主叫什么?是不是一个女的?” 问的也突然,毕竟前些日子和晋王讨论过白莲教的教主,若是女子,应该就是圣女和教主合二为一了, “呃,回侯爷,白莲教教主乃是上一代教主的弟子,却是女子,人称白菩萨白水月,” 几人也有些奇怪,为何洛云侯问这些, 张瑾瑜摸着下巴,白菩萨,真有意思,什么人都敢自称菩萨,那她有这些福分吗,也不怕折寿,白水月,井中捞月,自然是一场空了, “嗯,名号是有些入耳,说说你们的来意吧,别扯那么多,” 几人脸色微红,但也不好开口,前面三人只能把头看向方门主,方碧华无奈,暗自骂了三人,这才笑道; “侯爷莫怪,我等都是小门小派,哪里敢触怒侯爷威严,但越是家小,越是舍不得这些瓶瓶罐罐,白莲教召开武林大会的目的,尽人皆知,所以我等想投靠侯爷,给我等门派留个生路,万一派中有些叛徒,还请侯爷高抬贵手,万望海涵,” 情深意切,加之女子柔弱,这番话说的颇为入耳,张瑾瑜总算是明白了,这是两只脚,不对,是一只脚踩着两个船呢,真是好打算,莺莺燕燕的女子是怎么混江湖的, “你倒是一张嘴,好打算,既要朝廷开恩,又要从贼教那里拿好处,天下的好事,怎么都被你占着了,若是没有打动本侯的条件,就当你们没来过,” 说了半天一点好处也没捞到,白费口舌, 却不知眼前几人,为首的虎啸门主秦浩,赶紧掏出银票, “侯爷,这是虎啸门的孝敬,一年白银五万两,还有八万石粮食,虎啸门只是听得霸气,实则是庄稼户,郡内多是种地的营生,还请侯爷别见怪,” 剩余三人都是一愣,这算是什么,送粮食,能行吗,且不知洛云侯缺这些,是不是太儿戏了, “好,果然是秦门主,就是有诚意,都说现在粮食金贵,谁还嫌弃粮食多呢,这些,本侯收下了,” 宁边会意,走过去把银票接了过来,却并未离开,显然等着其他人的话语,铁掌帮宋文山见此有些愕然,但也反应的不慢,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奉上, “侯爷,小人门派就是走镖的,沿着运河两岸,铁掌帮还有些颜面,要是侯爷不嫌弃草民出身卑微,愿为侯府出一份力,每年,铁掌帮可提供给侯府十万两银子,所有侯府需要押镖的,全都听侯府安排,” 这番言语,让身边三人心神巨震,这算是投靠洛云侯府了,身后的凌云阁阁主唐卫风咽了下唾液,还不等他说话,虎啸门的秦浩,忽然跪拜在地, “侯爷,属下出身卑微,当上门主也是意外,小人原是北山静安寺俗家弟子,因犯了戒律,被赶出山门,从小被虎啸门师傅收养,这些年收拢不少流民耕种,略有薄产,若是侯爷不嫌弃,愿为驱使,” 得,这算是加码,把整个门派都卖了,别说身后三人,就连张瑾瑜也觉得宁边拿的那些银票烫手,倒是这些话,说的自己心痒难耐,再把目光看向剩下二人, 先一步的凌云阁阁主唐卫风,一咬牙,道; “若是侯爷不嫌弃凌云阁是江湖门派,小人愿意投靠侯爷,凌云阁倒是没有那么多产业,不过是打探江湖消息的地方,每年可供给侯府十万两银子,若是侯爷不嫌弃,小人愿意投靠侯爷,愿效犬马之劳,” 文绉绉的话语,果真是读书人,打探江湖消息,不就是江湖百晓生之类的吗,不缺银子, “好,你们三人,本侯算是收下了,但既然说话至此,要说到做到,吃里扒外的主,本侯不会手软,” “愿为侯爷效力,” 三人见事情有了去处,总归是松了口气,至于最后一人,三人不敢抬头再看,玄冰宫门主方碧华见此,顿时着急, “侯爷,奴家门派尽是女子,虽然没什么特别之处,但有一独门秘方,能产冰酒,供给江湖修炼内劲武者,门派多以胭脂和布庄裁缝为主,若是侯爷能接纳小女子门派,每年也可给侯府进献十万两银子,奴家也愿为侯爷效力,” 说完,盈盈一拜后,还从骑马的布袋中,拿出一个冰瓷罐子,捧在手上, “侯爷,这就是冰酒,不能见热,所以极难存储。” 张瑾瑜看着好笑,什么稀罕物他没见过,冰酒,他还气泡酒呢,不过能给江湖内劲武者用的,想来珍贵, “哦,什么冰酒,能有那么宝贝?” “回侯爷,说来也有故事,玄冰宫建立在西河郡唯一一处雪山上,后山谷底有一处冰泉,以此水为源,配以名贵药材,加之人身等宝药密炼,藏于山巅雪洞之中,一年半载之后,饮此酒水,可微弱增加内劲,还可强身健体,美容养颜等功效。” 方碧华越说越多,就像那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就差能长生不老了, “好了,再说下去,江湖上的宝药也比不过了?” 张瑾瑜顿时没了兴趣,以人参泡的药酒,也比这个好啊,不过是一个絮头,方碧华顿时住了声,不好意思的委屈道; “侯爷哪里话,江湖上宝药难得,就连那上了年份人参,寻常人都瞧不见,更别提林芝和紫参等稀罕神物了,若是有上好的宝药,这冰酒的药效,不比宝药差,” 撇了撇嘴,要是有那些好东西,谁还敞开了卖药酒呢, 此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人参什么的,别人缺,关外可不缺这些玩意,给宁边示意, “拿过来尝尝,” “是,侯爷,” 方碧华满脸喜色,就想上前递过去,却被身前宁将军拦下,方碧华有些愕然,不知所措, “你先试一试,喝一半,” 身后,唐阁主赶紧出声提醒,方门主这才反应过来,伸手从陶瓷罐中,拿出一小瓶白色瓷瓶,然后拧开,往嘴边凑过去,顿了一下,并未碰到嘴,往口中倒了进去, 喝了一小口! 这才把瓷瓶递了过来,宁边接到手里,还不放心,又重新拿了一瓶,抛给身后亲兵,亲兵拧开盖子,一饮而尽,喝完后,还咂了咂嘴,等了一会,并无异样,这才把手中还剩一半的冰酒,递给侯爷。 张瑾瑜接过来之后,手心略显得冰冷,还真是如其名,冷冰冰的,凑到鼻尖闻一闻,略显得有些清香,还带着一股药味,也没有碰瓷瓶,倒进口中,冰冰凉凉的,甚是好喝,入腹中,其他感觉一点没有,应该是量不够,算得上是佳酿,可给女子解渴用, “好,不错,味道尚可,既如此,你们四人,就入了侯府,西河郡的事,不管是虚与蛇委,还是其他的,照你们意思去办,现在白莲教主力在何处?” 眼见着侯爷答应,四人大喜过望,秦浩赶紧抱拳回道; “侯爷,白莲教拿下阳平之后,并未屠戮百姓,反而集结大军,约有三十万人之众,直逼郡城而去,若是属下猜的不错的话,今日就可把郡城围困,但其教主还有右护法,却在阳平主持武林大会,并未去郡城,” 说的也算仔细,已经到了这个时候,白莲教有多少实力,几个门派早已经摸的差不多了, “那汝南城还有多少人?” 远的管不了,只能看眼前的,汝南城可不是小城,若是贼军留守的人太多,就怕成为另一个林山郡城,那就真不好办了, 张瑾瑜在心底嘀咕了一句,把目光看向四人,年长者以虎啸门秦浩为首,倒是凌云阁和玄冰宫两位门主甚是年轻, “回侯爷,具体情况,我等尚未可知,但估摸着大概还是有重兵留守,汝南城被白莲教攻下之后,一直都在加固城防,白莲教留下一位堂主安永康为副将,统领精锐万余人,吕舵主统领八万奴军,前些日子,害怕侯爷威名,钦州有两万太平教教军撤回汝南城,想来只有这些,还请侯爷明鉴。” 唐阁主想了想,像是事先安排好的一般,把汝南城的情况,说的一清二楚,其余人都不免有些诧异, “果真是江湖百晓生,汝南城贼军守城的消息,竟然都那么清楚,三万精锐,八万奴军,倒也够守一阵子的了,” 听到只有这些人,张瑾瑜倒是没有其他感觉,若是用林山郡城那般攻城之法,一日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或许,围三缺一, 想到此, 张瑾瑜一拉缰绳,把战马掉头回转; “你们四人,跟在队伍里面,既然跟了本侯,也不能亏待尔等,若是有门人子弟需要入官的,可推荐几人,驾。” 马鞭一抽,带着亲兵打马而回,留下四人满脸感激,赶紧应道; “谢侯爷恩赏,属下定然忠心行事,” 见到侯爷走远,立刻翻身上马,追随而去, 也不过片刻光景, 张瑾瑜骑着马到了马车旁边,脚下一用力,蹬着马镫,而后跳上车架,掀开车帘就钻了进去,车内,晋王殿下眼巴巴在那等着,还未落座,就听到晋王殿下焦急问话, “侯爷,是哪个江湖门派来的?” “咳咳,殿下勿要着急,容臣喝口水顺顺嗓子,” 外面风大,吹得人面目干燥,怪不得那些人带着头巾,包裹的严严实实,果真是行走江湖的老手,手上也不慢,端起茶碗送到嘴边,润了润嗓子, “殿下,是西河郡几个大派的门主,此番过来投靠,无非是白莲教在阳平有了大动作,召开了武林大会,想要做什么路人皆知,此番来此,就是让朝廷网开一面的,” “什么,武林大会,这是想要造反啊,” 晋王皱着眉,江湖门派竟然敢插手这些事,不怕抄家灭族吗, “殿下,人人都想自保,可有些事,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好一个身不由己,侯爷,内里的事,另有蹊跷?” (本章完) 第1020章 一并收了案子 江南, 早已经是正午时分, 知府衙门里, 众人是争论一片,近乎半日的时间,你来我往,能把传唤的证人,几乎都传唤了一遍,案子大体的过程,几乎弄得差不多了,除了马广诚还在死咬着不认罪,几乎所有证据,都明确是马广诚指使,当然,最为关键的是那几个水匪快班的捕快,若是不到案,结案还有些不妥, 苏崇和蓝季礼二人,面色有些疲惫,更有些犹豫,事到如今,卷宗明了,就怕马广诚在攀咬,可是金陵府衙不同于其他知府衙门,最差的都是高上半级,真要处置,还需要递上内阁请奏, 眼见着事情有些陷入僵持,织造局沈万和沈大人,犹自站了起来,道; “诸位大人,徐知县,所谓的给马大人定罪,无非是一些刁民的胡搅蛮缠,如今赈灾刚刚有了头绪,田亩庄子,也都在紧锣密鼓的修建,没几日的功夫,田亩桑种,也就到了日头,不说江南安稳,运河西岸,已经打的如火如荼,朝廷紧缺的可是银子,若是真要在江南掀起大案,又能得到什么呢?” 沈万和一身官袍,态度和善,也没有以往的圆滑在里面,言语处处不是替马广诚求情,却句句都是为了让众人有个忌讳在里面,现在,江南可不能乱起来。 似乎是点到为止,眼眸朝着对面的庄大人瞅去,今个这一通热闹,未必不是庄大人授意,徐知县准备的再充分,也不过是马前卒而已,若是布政使大人布下暗手,或许这些,多是无用阻拦, 只是这一番还有,却被徐长文打断, “都说金陵出了个说和商人,止不住就是沈万和沈大人吗,赈灾归赈灾,治罪归治罪,要是没有此番祸国殃民之举,何来江南之灾,天大的事,也要分个清楚, 你说河对岸白莲教闹得大,越是如此,越是要给江南百姓有个交代,” 徐长文是寸步不让,眼见着几位大人都默不做声,永宁县知县徐东,则是一抱拳道; “既然此案已经受理,如今人证物证齐在,怎有不收押之举,若是还穿上这一身官袍,岂不是对朝廷,和圣上的亵渎。” 众人脸上骇然,起身对着京城方向拱了拱手,庄守治摸了摸胡须,叹了口气, “是啊,若是有罪不罚,有功不赏,那会是我等之过,有罪没有罪,皇城司细细审问,自有说法,如今江南隐约不稳,东王又在苏州江南大营,此事到底为何,不如呈奏楚王殿下如何?” 此言一出, 满堂之人都是沉默不语,所有人都猜不透庄大人是何意思,就连粮台令左三贵也暗自皱眉,东王爷现在应该还在苏州,并未去唐郡,而三皇子楚王殿下,起居在江南,并不过问江南政务,庄大人此举,难不成牵扯到了夺嫡之事, 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哼,还是庄大人面子大,没有查清的案子,你就想送给三皇子邀功,莫不是如此,才急着给马大人定罪吗,” 景存亮阴恻恻一笑,虽然有些意外,此老贼竟然想把三皇子给牵扯进来,难道是因为东王爷来了密令,绝不能让此人顺心如意。 其余人等,聪明者不在少数,联想许多,若是只谈江南官场的事,也就罢了,牵扯东王和三皇子,所有人心神巨震,苏崇不自觉的握了握惊木堂,蓝季礼更是眉头紧锁,烫手山芋,终究是拿不住的, “庄大人的话,句句在理,江南的事,自然要查的水落石出,穆王爷和三皇子舟车劳顿,又在江南大营整军,不宜打扰,既然此案,人证物证俱在,还需要细细审问,宁俭事,收押吧。” “是,蓝大人,” 皇城司俭事宁凯,阴沉着脸,一挥手,就有皇城司近卫走了进来,脱了马广诚的顶戴,这就要压下去,却被马广诚一甩衣袖,挣扎出来,厉声道; “苏大人,蓝大人,下官做事堂堂正正,从未和尔等一般龌龊,既然大人敢拘押下官,下官也无话可说,但若是弄不好,就怕大人也撇不清关系,别动,本官自会走。” 皇城司的人还想动手,却被马广诚冷冷呵斥,自行被押了下去,而蓝季礼,脸色难看至极,抢过苏崇手中的惊木堂,狠狠砸在桌上, “传令,立刻押解府衙同知胡文玄,一同入皇城司大牢彻查,退堂。” “啪,”的一声,惊木堂落下,惊得众人,身子一个激灵,府衙班役立刻山呼, “威武,退堂。” 不少还萎靡不振的官员,宛如惊魂一般,立刻跳了起来,招呼都不打,一下子就跑出了府衙正堂,头也不回,只留下景大人,还有沈万和二人,铁青的面容上,竟然还带着一丝焦急神色,目光看向主位上的蓝大人还有苏大人,忽然,原本愤怒的眼神,渐渐散开,笑道; “既然苏大人,蓝大人如此铁面无私,本官听说府衙可有不少陈年旧案等待着,两位大人怕是受累了,再者,此案既然两位大人收了,那就要好好查查,万不能留下一人冤枉的,对了,听说府衙这边,府库的库银少了许多,曾被庄大人调用,这挪用府库银子,不知两位大人接案与否。” 景存亮忽然笑了笑,金陵知州江细雨,忽然拿出一张折子,加上一纸诉状,竟然也放在书案上,抱拳道; “蓝大人,苏大人,下官状告金陵知府贾雨村,私下挪用府库库银,以假账应付朝廷考核,从而私下贪墨库银,内库书吏已经交代,这些库银,都是应给布政使庄大人的老宅之中,其中的关联,下官无法再查,还请两位大人做主,” 江细雨神情肃穆,躬身一拜,这一下,还让不少起身慢的官员,重新把屁股落了座,今日这一番好戏,瞧得真是弯曲回肠,惊心动魄,俗话说有来有往,真是应了那句话, 此番别说俭都御史蓝季礼,就连苏崇都有些骑虎难下,更别提刚刚把两位大人押送回诏狱的宁凯,此刻已经是有些冷汗直流,一日之内,竟然要捉拿府衙三位大人,在关内,可是闻所未闻的,若是指挥使杜大人知道,自己还不被扒了一层皮啊。 “这,江知州,你可有证据,没有别胡搅蛮缠啊?” 蓝季礼无法,若是没有铁证,倒也好糊弄,却不知江细雨点点头,又从怀中掏出一卷卷宗,还有口供文书, “回蓝大人,此乃书吏,还有账房的口供,以及账册账目的拖本,全都在此,人证物证齐在,还请大人下令彻查此案,若不是因为府库亏空,赈灾一事,岂能一拖再拖,为祸江南,” 说的正气凛然,不少官员暗自点头,看来,今日双方相斗,还真是棋逢对手,但府衙三位堂官要是都抓进诏狱,这样传到京城内阁,还不知要惹多少麻烦,苏崇迟疑不定,看向堂下的徐长文,忽然问道; “徐知县,你觉得如何处置?” 徐长文神情坦然,抱拳道; “见江大人提供的人证物证齐在,那就要好好查一查,府库之事非同小可,若是真有其事,那就是给朝廷挽回损失,若是没有,也好还知府衙门一个清白,怎可不闻不问,” 徐长文的话虽然不多,但语气丝毫没有犹豫之色,就连那些旁观的官员,也不知如何形容,难不成这位知县,不是布政使庄大人的人,左三贵见此,偶尔察觉不妙,还想开口,却被庄守治拦下, “好,既然要查,那就要查的水落石出,蓝大人,查吧。” 庄守治眯着眼,眼里闪过一丝不善之意,好在那些事,收尾处理的干净,整个江南官场,谁敢说屁股底下没有屎的, “好,既如此,此案一并同时彻查,宁大人,让那个皇城司去府衙后院,一并请贾知府回去,顺便让人请个郎中,给他们三人瞧一瞧,莫要伤了身子,” 最后一句提点的话,就是和宁凯说的,若是人死在诏狱,那就是浑身长满了嘴,也说不清楚了,宁凯点头称是,苦着脸亲自带人去了后衙,见到贾知府躺在床榻上,一脸的哀荣,这如何捉拿,遂不便进去,吩咐左右, “你们去抬一个床板,而后把贾知府,好生抬回去,本官就不进去了,” “是,大人,” 几名皇城司的近卫,应声召集人手,而后寻着一处床板,直接就把贾雨村抬上去,贾雨村故意如此,还不知何事,心下大惊,急声问道; “不知宁大人这是何意?” “还请贾知府宽心,请贾知府去诏狱协查,若是查清楚,自然大人会回来,” 宁凯心中哀叹一声,不过是安慰之言,什么时候进去诏狱的,能安稳回来的,许是贾雨村心中明白,更是一屁股就坐起身子, “宁大人,可是前堂之事,本官清正廉洁,岂可为祸,是不是有些误会,还请宁大人行个方便,下官去前堂和几位大人说一说,” 贾雨村此刻哪里还躺的安稳,若是能料到今个的事,刚刚还不如自己把案子接了呢,也落不到现在这个处境,宁凯不为所动,既然几位大人都已经说的妥当,何必节外生枝, “贾知府,莫要多话,请吧,” 一声冷冷话语,让贾雨村浑身打了寒颤,所谓走狗烹不过如此, “好,好,老夫跟着走就是,不知老夫牵扯的是什么案子当中?” 宁凯眼神闪烁,回了一句, “是府库库银的案子,” “哎,罢了,罢了。” 贾雨村瞬间回想庄大人的交代,当年的事,是该还了,要不是庄大人提携,这个知府的位子,坐不上去啊, 几近失落的叹口气,也不再躺在床榻上,反而去了屋中,拿了一件袍服,披在身上,顺手从衣橱的格子当中,拿了一袋散碎的银子放在怀里,跟着默默走了出去, 直到这个时候,贾雨村才明白,他们三人,或者说府衙的所有人,全都是被抛弃了,可怜他们三人还费尽心机,尽心尽力的去做事,到头来一场空啊, 神情没落的被压下去,宁凯脚下步伐也不慢,人既然已经抓了,那就要回去和指挥使大人交代一番,至于查案,如何查啊, 就在府衙内,皇城司的人,把两位大人押送出去的时候,剩下的官员这才回了神,赶紧脚下抹油,一走了之,留下庄大人和景大人在堂内怒目相对,蓝季礼并未多言,反手收好两个卷宗,还有口供证据,就准备去皇城司备案, “诸位,案子已经接了,本官也不在此处逗留,审理好卷宗之后,此案,自会呈报内阁批阅,剩下的,一切按照朝廷律法实行,至于两位大人其他的事,本官一概不问,” 回头看向还坐在那的苏崇,继续说道; “苏大人,既然案子是你我二人接手,此案的整理,还需要你我二人共同审议,徐知县,江知州,你们二人也一同去皇城司衙门里填补卷宗,若是谁有疑问,一并听审即可。” “是大人,” 二人也不后退,各自抱拳领命,剩余的人,也不知是什么想法,瞧着领头两位大人,都不想参与其中, “好,既如此,公平起见,本官也去,” 景存亮还不放心,若是真的不闻不问,万一那个庸才胡乱攀咬,谁屁股底下干净,庄守治也是一同点头,到了这地步,谁也不能退,只要能拿到对方的口供,此案就是铁案一众人也不相让,一并出了府衙,奔着皇城司衙门而去。 却不知江南春酒楼,沈万和急匆匆的坐上马车,命车夫赶紧回酒楼, “再快一些,直接去酒楼庭院,” “是,老爷,您坐稳了,驾,驾,” 车夫挥舞着马鞭,狠狠抽打马匹,这一动,马车又快了几分,在前面街角的位置,一个拐弯,就到了江南春酒楼下,还没下马车,院子门口,就传来一阵尖细的话语声, “沈大人,您来了?” 沈万和一听,愣了一下,赶紧跳下马车,回头一看,瞧见是桂公公已经带着两个小黄门立在门口,不敢怠慢,欺身上前,问道; “不知桂公公在此等候,下官多有怠慢,” “哎,都是自己人,何必那么客气,杂家也是奉了命的,不知沈大人去了府衙,府衙那边,可出了什么大事,为何今日蓝季礼蓝大人会去?” 小桂子也有些好奇,江南这些官员,不说个个都见过,但也是见了大多数官员,但转运使还有俭都御史这二人,一直不曾露面,如今突然插手,定是有了蹊跷, “回桂公公,府衙那边出了事,马通判,胡同知,还有贾知府,三人涉案,已经被抓了,” 沈万和也没有多余话语,府衙的事,想来杨公公也是有眼线的,只是景大人还有自己,棋差一着,那位徐知县,还真是够勇的,这样下来,就算是洛云侯的门生,那未来官场上,也没有其立足之地, “什么,都被抓了,这么巧,” 小桂子有些不明所以,府衙上发生的事,还真有人来通传,原本以为只有马广诚一人受审,怎料出事的竟会是三个人, “行了,干爹还在楼上等着呢,沈大人,里面请着。” “谢桂公公,” 沈万和点下头,也知晓杨公公收到的消息并不准确,看来景大人并没有提前告知杨公公,府衙那边,金陵知州江细雨,应该是奉景大人之命,布下的暗手, 心思翻转,快步随着桂公公入了酒楼内部,院子还是那个院子,但此刻的气氛,显得有些凝重,急匆匆上了楼梯,入了厅堂,却见杨公公坐在大堂主位上,而堂下却跪着十几个人,乍一看那么眼熟,定睛仔细瞧去,却不是自己安排的那些人吗,怎会在这里, 沈万和急匆匆的步伐,立刻慢了下来,步入楼梯的入口,立在那不敢动弹, 随即,一声笑呵呵话音传了进来, “都想着好事,如今竟然敢在杂家眼皮子底下,藏了心事的,说说,怎么轮着你们去买地的,” 杨驰眯着眼,半躺在椅子上,幽幽话语一出,原本以为是那些富商,谁知,不过是一群小太监装扮的,十几个人赶紧跪拜在地,道; “干爹啊,儿子们怎敢去那地方,胡乱出手,无非是沈万和沈大人的嘱托,儿子们只为了做个证据,就等着回来,给干爹守着。” 十几个小太监,二话不说,就把沈万和给卖了,顺带着,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放在手心,捧着面前,杨驰扫一眼,就知道这些可不少, “呵呵,有意思,真有意思,内食吃饱了,如今还想着外食,有毒没有毒,也不试一试,真有钱,一出手就是一人一千两,你们是十几个人,这就一万多两银子,怎么就把你们买了,” “干爹啊,儿子们可不敢啊,他沈万和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儿子可没理他,” “就是啊,干爹,儿子们可是替您老守着的,就怕他沈万和给糟蹋了,” “就是,我呸!” (本章完) 第1021章 沈万和的坦言 金陵的江南春, 酒楼内, 几乎是乱糟糟一片,十几位小黄门跪在那,义愤填膺,满脸愤恨,七嘴八舌的数落沈万和的罪状,有的人甚至破口大骂,在那说着沈万和种种收买人心的罪状,恨不得对其咬上两口。 小桂子听的真切,把人领回来以后,也陪着沈大人站在楼梯入口处,听见这些人的话语,嘴角一翘,把目光落在沈大人身上,却不见眼前的人,有一丝变化,心中惊讶,若是旁人被揭穿,就算性子沉稳,也会显得惊慌失措,没曾想,这位沈大人,面目却不曾动一下,若是心思深沉之辈,还是赤诚之人,不好说啊, “干爹,就他那个样子,也不想想,这些钱是靠谁赚来的,惹恼了干爹,一脚踹了他,什么都没了,” 其中一位,略显得胖一些的管事,在那恶狠狠的诉说,剩下的小黄门,也都跟着附和, “对,对,一脚踹了他。” “踹了他,” 七嘴八舌,好似沈万和是一位罪大恶极之人,杨公公坐在高位上,把一双雪白的赤足踩在软榻上,笑吟吟的看着周围,沈万和现在什么样子,尽收眼底,恭敬就要看出样子, 轻声道; “吃了它,好东西不能留着啊,吃了,” 十几个小黄门立刻住了声,不知干爹是何意,还有些愣神,忽然,刚刚说话的管事,立刻顿悟,喊道; “谢干爹,干爹赏我们银子吃呢,” 说完,就狼吞虎咽的把银票收进口中,然后用力撕扯,好似吃着人间美味一般,眼看着就吞下腹中,其余人等,更是速度极快,跟着一起下咽,更有甚者,一股脑塞入口中,噎的翻了白眼,洋相百出, 眼见着所有人都把银票塞进口中,杨驰理了理衣袖,瞧着自己手下这一帮无用的废物,问道; “干净了?” “回干爹的话,干净了,” “对,干净了,” 还有几个小黄门张开嘴巴,给杨公公查验,却不知杨驰微微一笑,再问道; “洗干净了?” 又是那位管事反应极快,磕头叩首, “干爹,只要还在肚子里,便不干净,” “对,拉,拉出去才干净,” 旁边一人紧接着抬头,拿出水囊就喝了起来,一顿抢夺,简直不堪入目, “啊哈哈,说得好,说得好,银子啊,是好东西,但是直接吃进肚子里,不舒服吧,吃完了,早晚还要拉出来,留得住吗。” 杨公公哈哈一笑,站起身,竟然没有丝毫顿挫, “既然如此,我就找几个人帮帮你们,屁股上打一打,容易出来,如何?” “干爹饶命啊,干爹饶命啊,” 众多小黄门哭丧着脸,跪在地上叩首求饶, “嚎丧,” 杨驰气的大吼一声,站起身,走了过去,继续问道; “江北的那些矿,是谁命令启封的,怎么杂家一点消息都没听到呢?” “回干爹的话,是马通判,还有沈老板,以及同知胡文玄,一起商议的,奴才们也只知道这些,” 其中一位小黄们赶紧回了话,沈万和的动向,他们有的是眼线,两位府衙大人,更是一直在江南春酒楼请安,如何不知, “那好,前些日子,酒楼里面,你们几个打着外地客商去买田,后来又挂在织造局的头上,又是谁的主意,” 杨驰摆弄着桌上的茶碗,都是江南上好的汝瓷,一套又是一套, “干爹,这些主意,儿子们确实不知道,但那一日,是马通判让儿子们去的,那天,他们几人可都在场,” “是啊,儿子们去的时候,沈老板出行的马车,都是挂着织造局灯笼,银子也是沈老板给的,这就是证据了,” 几乎是想戴罪立功,能想到的,几人早就想过了一遍,事无巨细,这就说明了一件事,灯笼法子,是马广诚和沈万和共同想的,也是他们做的,背着自己,下了决断, “好啊,他们现在可是往杂家,还有内务府身上泼脏水了,好,好,把这一群狗奴才,拖到院子里,每人赏二十面片,” “是,总管,” 身后出来一水的太监,就拖着十几人去了前院,几人呼天喊地,跪地求饶,临到楼梯口的时候,瞧见沈万和站在那,立刻破口大骂,却被力士太监,拽了下去, 弄得小桂子都有些双腿打颤,这里面的事,干爹不知,他可全知道,赶紧走过去,给干爹奉了茶, “干爹莫要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哼,你小子,能有你不知道的,沈万和啊沈万和,你真是好手段,事是办完了,这个结尾怎么收录,你可有想法?” 杨驰端着茶碗,狠狠瞪了小桂子一眼,重新回了主位上落座,眼神锐利,盯着已经走过来的沈万和,一身官袍虽然穿的威严,但内里商贾的气息,怎能逃过他的眼睛, “公公,这件事,从一开始,我们就错了,大错特错,” “哈哈,杂家听得不明白,我们,那你说的这些事,可是有杂家吗,嗯?” 杨驰幽幽一笑,笑的有些阴沉,沈万和恭敬立在那,微微弯腰一拜, “回公公话,都有,改稻为桑这步棋,走得太急了,从第一步下手,就是一步死棋,公公没看出来,我也没看出来,其实,当日贾知府所言明的时候,庄大人是反对的,我就看出来一点端倪, 但一想,这是有内阁旨意的,总不成,内阁和宫里面的话,也能收回去吧,于心就实心实意的去帮衬。” 顿了一下,眼眸看向杨公公,这里面的实心实意,可是出了不少点子,尤其是毁堤淹田之事,虽然没有明说,但织造局里外传话,可都有他的身影,尤其是最后,赈灾之时,他连府上多年的积蓄,可都赔进去了, “实心实意,倒是有些,但夹杂私利,可有不少吧,” 杨驰并没有矢口否认,来江南的这些日子,里外伺候都是此人,用的舒心,可是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案子闹得那么大,就不是那么容易善终的了,尤其是那位洛云侯和南大人的门生,加之景存亮和庄守治的斗法,自己怕是捞过界了。 “是,公公,若是没有公公,沈某还是一介商贾,岂能穿上官袍,所以尽心尽力之后,就收不了手了,原本安排的天衣无缝,却不知中途,突然杀进来金陵两位知县,淳阳县令徐长文和永年县令徐东,一位是洛云侯的门生,一位是武英殿大学士的门生,还有赈灾最后,又来一位江南监察使苏崇,我才发现我们已经卷进旋涡之中了,” 最后还有一点,就是江北那些玉矿,前朝江南的祸根,生辰纲啊,沈万和低下头,并未再提这些事,这些也不是沈万和插手的,是内务府绕过织造局,直接去了府衙下令,至于谁下的令,只有眼前的杨公公了, 却不知内里,传来的却是茶碗落地破碎的声响, “沈万和,不是我们,是你,是你们卷进去了,杂家来江南,只是督造,其他一概不问,对了,现在想问也问不了了,内阁,宫里,还有苏州的东王,甚至于三皇子,你们想把所有人都卷进去,背后的事,杂家可瞧得明白,” 杨驰脸色铁青,但一想着被摆了一道,心中如何不恨,这些狗奴才,真的是胆子大了,心底隐约有些忌惮,还是小看了江南这些人, “是,公公所言极是,江南的田,按照市价,也不过是一百三十两一亩田,上好水田在一百五十两以上,都是官价,就算是在灾年,也不得少于八十两一亩,可是这么多,谁能拿得出来,所以,用了取巧的法子,用粮食在灾年的官价,以税田分成卖出,这才补了江南赈灾亏空,” 沈万和微微一笑,一指苏州方向, “公公也知道,织造局新组建的织机,已经组装好了,却没有生丝,只有那些田里种了桑树,这才能养蚕,等蚕吐了丝,再送到织造局产丝绸,卖掉之后这才能补上历年织造局的亏空,还能奉上给户部, 剩下的利润,江南各府的知府,尤其是金陵这边的大人们,府衙的几位大人,还要分成,这样一来,只有买更多的田,才能弥补织造局利润,若是不然,辛苦一场,织造局还是要赔银子的,” 沈万和又从怀中取出了账本,放在桌上, “刚刚,这是历年来织造局的暗账,所有亏空用度,都记在里面,江南的那些勋贵世家,谁没有伸过手,可有人兜着,织造局每年能出三十万匹丝绸,沈某也就认了,不赚不赔,可是那两位徐知县,不知内情,硬是咬着以市价粮食成交,公公且不说这里面利润,还有各家存粮,眼下,我也拿不出这么多的粮食,只能出此下策,多从外地多买了几百船的官粮,这才能给织造局保底啊,” 眼下是一步错,步步错,逐渐滑落深渊,更多的是,就算掉下悬崖,你也不得不继续前行,想要谋个出路,就需要堵上各方人的嘴, “话说的不错,织造局的账目,杂家亲自看过,苏州知府马文秋,扬州知府叶远昌,就连甄家都从中拿了一份,但是你要知道,拿的人越多,越安稳啊,下一步你想怎么办?” 杨驰的手,摸着那一本暗账,却没有丝毫打开看的意思,此刻,他也预料到,江南的天或许要变了。 沈万和低眉垂首,话虽如此,但想要独善其身,布政使衙门,巡阅使衙门,监察使衙门,知府衙门,都想插一手,最后,谁能跑的掉,也只有看内阁和宫里面的意思了,既然公公说牵扯的人越多越安全,苏州那边,可是有两位贵人的, “公公,在朝堂上,布政使庄大人,和巡阅使景大人曾说,要把案件复刻一份,送去苏州那边,东王爷和三皇子现在也是闲来无事,并未着急去唐郡,听说江南大营三万人马已经去了阳平,而且之下听说,阳平已经落入白莲教手中,苏州成了前线,这样一来,东王和三皇子更不会离开了,” 既然不离开,江南的事,尽在眼底,维稳地方,也是两位王爷分内之责,既如此,为何不善加利用呢。 “哈哈,好,说得好,既然前线吃紧,怎可轻易离开,沈大人,既如此,你去就办吧,定要多加小心,” “是,公公。” 二人脸色回暖,心底想了许多,可是到了如今的地步,再想那么多也是无用,沈万和不卑不吭,抱拳缓缓退下,人下了楼之后,就有太监走了上禀告,说是外面已经行刑完毕,更让杨驰心烦, “干爹,既如此,儿子多嘴,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不如放手一搏,把织造局今年的生丝任务,全部完成,只要能补了亏空,内阁和宫里面是能看见的,只要有了银子,宫里不会说什么的,巡盐御史汪孟善还在金陵城呢,” 小桂子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妥,但为今之计,不进则退, “哈哈,好,说得好,剩下的事你去安排,江北的玉石,不能少,至于生丝,江南的田开始补种了,拖着,” “是,干爹。” 烟尘渐起, 像风浊残年的老叟一般,从碧绿的山坳中,吹过贫瘠的黄土地上,朝廷大军,临行进至天色已晚的官道上,早已经是疲惫不堪, 为首的车队前头,多出了一些江湖人氏的身影,几位门主此番还有些心神不宁,好端端的一趟,竟然投靠洛云侯府,像是做梦一般,尤其是虎啸门的秦浩,极好女色,要不是如此,如何勾搭上老门主的独女,担下看似风光的门主职位呢, 后面被禁军围着的马车之中,张瑾瑜躺在车内西侧的软榻上,迷糊的睡了一觉,车后的软榻靠背,则是兰月和夏雨二女,相互靠在被褥上眯了一会,只有晋王周崇,在东侧软榻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也不知是时辰到了,还是天色已晚, 迷迷糊糊之间,张瑾瑜梦到在一间屋子,和一女子抵死缠绵,事后天色一亮,却见是皇后娘娘,旁边伺候的女子,竟然是吴贵妃, 猛然一惊, 这才睁开眼帘,看着熟悉的马车内,这才擦擦嘴角口水,心底还是有些惊讶,怎么梦中的女子竟会是她们,那吴贵妃自己也仅仅是见了一面,虽然极为艳丽,但并无一句话交谈,实在是诡异,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几日忙碌,过得如和尚一般,就算想找兰月儿,可是大帐之中,虽有帘子格挡,可终归是放不开不能尽兴,这一醒,就觉得口干舌燥,起身盘腿而坐,拿过挂在车壁上的水囊,拧开盖子,就灌了几口,这才解渴,喝水的功夫,车内的几人,也都随之醒来, 晋王周鼎,是醒得最快的,起身过后,盘腿靠着车窗而坐,掀开车帘,外面已经是黄昏时候,眼见着夕阳西下,这一路,还不知走了多远, “侯爷,外面看似走了一天的了,也不知到了何处,” “嗯,殿下起来后喝点水,醒醒困,走了一天,也不过百里之地,钦州到汝南,还需要大半天时间,看来是明日傍晚才能到,” 张瑾瑜也摸出地图,就着车窗的亮光,快速查看一番,按照官道岔路口,最多有半日,就到了,若是连夜急行军,明日清晨,就能看到汝南城的城墙了, 晋王周鼎倒是听话,睡了大半天,起来是口干舌燥,也拿过水囊喝了一口,而后放下水囊继续问道, “侯爷,今日何时扎营,周围也没个河流什么的,” 刚刚掀开帘子的时候,往外看了一眼,几乎都是黄尘漫天,别说河流,就连天上的雨气都吹没了,这几十万大军北上,可耽搁不得, 此时的张瑾瑜,已经伸出脚,把靴子套上,刚刚他也看过,却是外面干旱黄尘飞扬,这还需要问问那几位江湖人士, “殿下勿扰,臣去看看,” 也不等晋王多问询,掀开前面遮挡的车帘,就走了出去, 外面, 宁边瞧见侯爷出来,立刻牵过一匹马,靠近马车,张瑾瑜脚下一用力,一个翻身,飞扑在战马马鞍上, “走了一日,可有什么安稳地方扎营,” “回侯爷,一路漫天黄尘,连个庄子也没有,更别说什么河流湖泊,斥候前探十里,并无发现,所以末将并未停止大军前行,” 宁边摇摇头,此番领军前出,还是他率军前行,只是没碰见水源之地,并未下令扎营, 张瑾瑜皱着眉,这倒是麻烦事,几十万大军行军,就算有辎重水车,但也是杯水车薪,好在提早准备,一名士卒需要备上两个水囊,这才解决路上喝水问题, “把那几位江湖的门主叫来,本侯问一问,” “是,侯爷,” 宁边抱拳,便派人去左前方那一伙黑衣人奔去,不一会,得了消息的几位门主,纷纷打马回来,到了眼前,四人赶紧施礼抱拳, “属下参见侯爷,不知侯爷唤我等前来,所为何事?” (本章完) 第1022章 什么武林大会 晴空万里,黄昏漫天, 此番行军队伍早已经疲惫不堪,望着官道上漫天沙尘,还不知前方路途,还有多远, 四位门主还有些忐忑不安,走了一天,不知侯爷唤他们来此,所为何事, 张瑾瑜从怀中掏出一个头巾,缠在自己头上,只露出一个眼,这才好了许多, “倒也没有什么事,如今天色渐晚,汝南城尚有大半日路程,此地,干泽异常,不知四位门主,可知道水源之地?” 一听侯爷问的是这事,四人身子顿时轻松,原来是这样,虎啸门门主秦浩,赶紧一抱拳,道; “回侯爷,此地倒是没有水源之地,但离开官道,向北行二十里,有一个湖泊,足够大军之用,” “是啊,侯爷,还有一处,就是离开道,向东走十余里,也有从运河流过来的支流,原来走镖的时候,江湖上的人大多数都在那取水之用,” 铁掌帮帮主宋文山,紧接着也给了一个去处,行走江湖多年,各处补给之地,了然于胸, 张瑾瑜抬头看了几人一眼,果真是江湖上的老油条,还真是门清,这样一来,也没几步路了,摸了下巴,问道; “这两处水源之地,哪个地方好走一些,” “呃,回侯爷,自然是东边河流好走一些,北面的,还需要往西行数里之地,” 秦浩脸上有些尴尬,倒是他刚刚说的话太满了,那个湖是大一些,却没考虑大军行军之难, “好,既如此,宁边,派人通知前头殷将军和段将军二人,整军去北面的湖安营扎寨,至于中军大帐,去东侧河流扎营,相互派斥候警戒。” “是,侯爷,末将接令,” 宁边一打马,立刻招手,随后,号角声一短三长,就“呜呜呜”响了起来,四位门主有些不知所措,扎营还要分开,这是什么道理,但见传令的骑兵,已经开始加速朝前面奔去, 大军已经随行下了官道,往东北转向,脚下的路也坎坷许多,见到侯爷心情尚好,几位门主也没有离去,就老实跟在身边,尤其是方门主,马匹马鞍上,牢牢地缠着厚实的软塌,要是没有这些,早就撑不住了, 这一走, 就是一个时辰, 此刻天色已经暗淡,前面就是一条还算宽阔的河流,尾端还呈现一处小的湖泊,见到地,各营主将随即下令沿着河流北岸,开始安营扎寨,士卒劳顿,纷纷冲向河边,低头捧着水喝,几万士卒同时冲过去的场面,带着兵甲碰撞声,震撼着几位门主,暗自咋舌, 果真是江湖不如朝堂,一个是小道,一个是大道,圣人所言,言之有理,就这一幕,几人在心底有了一丝异样和期待, “行了,你们几人,也不要远去,就在大帐周围的一地,准备安营扎寨,顺便今日,本侯宴请你们,算是答谢指路的事,” 眼见着寻了好地方,张瑾瑜倒是高看这四人一眼,只要有心跟着他,当赏, 四人大喜,赶紧抱拳, “谢侯爷赏,” 张瑾瑜摆了摆手,四人见状,赶紧下马,带着自己门人,寻了宁将军问询,就地安营扎寨, 回头望了望身后跟来的马车,倒是把殿下忘记了,笑了笑,翻身下马,靠了过去, “殿下,地方到了,有两处水源之地,今日补充过后,约是明日晌午,方可到汝南城,” “好,侯爷做事,孤放心,不知那几位江湖中人可走了没有,” 晋王还好奇那些江湖上的事,既然遇上,倒是可以解解闷,张瑾瑜见此,如何不知, “殿下放心,等安营扎寨之后,宴请他们几人,说来也是立了功的,” “那就好,” 周鼎满含笑意,总归不是无趣的坐在车内了,随之,河北岸喧闹声不绝于耳。 与此同时, 西河郡, 阳平府衙内,还是热闹一片,不少江湖门派的门主,加上一些悍匪水匪,闹哄哄,从晌午的时候喝酒吃肉,一直到了傍晚也没消停,瞧得几位大派长老,逐渐铁青着脸,坐在那冷眼旁观,偶尔有几位想过来攀谈的匪首,也被打发了,落了面子。 其中一位就是运河水匪乔三,挺着肚子,一身精壮的腱子肉,端着酒碗就朝着清风寨三位当家的位子走了过来, “三位当家的,在下乔三,水道上混饭吃,今日得见三位好汉,敬三位当家的一碗酒,” 嚎了一嗓子,就在桌上摆上四个海碗,然后端起酒坛,斜着从背后浇灌而下,酒水如瀑布般的样子,从高处落下,说来也巧,酒水顺着排列的碗,一一流了进去,并未洒出,这一手绝活,引得众人嗷嗷大叫,不断地说个好字, 却不知清风寨三位当家的,冷眼相待,已经在此处逗留了一日,连个正主都没瞧见,那位右护法更是在清晨见上一面之后,就没了踪迹,实在是可疑啊, 另外, 就还在注意着角落处一张桌子,那几位门主竟然不在,只有门派长老前来,而且坐的如此紧密,这是在商量什么事呢, “三位当家的,酒水已备好,请,” 也不知乔三是喝多了,还是酒壮人胆,说话之间也没有客气,竟把酒碗往前一推,而后端起自己的那碗酒水,举过了头,显得极为尴尬,三人眼睛一眯,相互看了一眼,项然道; “大哥,是不是那位派人来试探咱们的,一个水匪,竟然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说这种话,” “二哥勿扰,无非是一个酒囊饭袋之徒,看我怎么教训他。” 没等大哥二哥发话,老三项诚端起一碗酒水,而后抿嘴一翘,喝骂道; “你算什么东西,敢来此撒野,不撒泡尿照照,够格吗,” 然后一碗浊酒就飞了出去,正中乔三面门,酒水顷刻间敷上脸面,流了下去,就算是再不清醒的人,被酒水一泼,也难得回了神, “你,好,果然是好,清风寨不愧是西河郡第一大寨,就是霸道,” 眼里闪着愤恨,好歹自己也是西河郡地界上数得着的人物,如此被奚落,这个仇记下了,手中的酒碗重重落在桌子上,就想回去, 岂料,项诚冷冷出声,喊道; “让你滚回去了吗?” “怎么,清风寨家大业大,就连白莲教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乔三虽然有些忌惮,但也不得不说,能混在此地的,都不是瞎子,也不由的冷笑一声,却不知项家三兄弟,早已怒火中烧,正想办法引出正主,瞌睡就来枕头, 还不等此人话语说完,项诚突然暴起,一个箭步上前,碗口大小的拳头迎面而来,在众多好汉面前,一拳落下,瞬间,乔三面目苍夷,一个闷哼,竟然折断筋骨,一命呜呼了, 这一下,惊得众位武林好汉哗然,不知道清风寨三位当家的何意,就连角落一桌的几位长老,眼神一亮, “好家伙,看来清风寨几位当家的,并不是有勇无谋啊,” 虎啸门的长老梁成,眼睛一睁,有些感慨,江湖传言果真不敢信, “哎呀,您老也是说笑了,江湖上的事,真真假假,怎可全信,清风寨这么大的家业,没点脑子能守住,再说了,这一次要不是白莲教盯着清风寨,门主可早就想拉他们入伙了。” 玄冰宫长老江紫君,带着黑色面纱和头巾,在那笑吟吟的回道,摇曳的身姿,和丰硕的上衣,随着笑声一颤一颤,惹得桌上其余人,略有些尴尬, “江长老这话说的不应该了,都说玄冰宫和清风寨暧昧不清,说是要和清风寨联姻,也不知贵派会派谁去呢,” 凌云阁长老周文,似笑非笑,江湖上就以玄冰宫最喜欢琢磨这些事,门人子弟的女子,来之繁杂,就连青楼女子也要,真是伤风败俗,这一点,周文就是看不惯,玄冰宫就是把这些女子,调教的再怎么美色,还不能掩盖之前的经历, :“哼,那就不劳周长老费心了,” 江长老冷冷一笑,眼见着话不投机半句多,铁掌帮长老刘奇赶紧打了原场, “诸位,莫要失了礼数,如今正主还未现身,就不能内讧了,这人一死,也是项家三兄弟故意的,若是白莲教还不露面,这一次武林大会,就散了,” 众人神情一变,赶紧往场内望去,还未等那些门派闹起来,就听见殿外,右护法应先才爽朗的笑声; “哈哈,还是项家几位当家的,天生神力,这一拳下去,乔老三竟然一招都没接下,应某算是开了眼了,” 一袭白衣的应护法,竟然穿着一身儒服,拿着羽扇,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项家三兄弟瞧得有些狐疑,这就是名震天下的白莲教右护法,怎么看起来像是衙门里的师爷呢, 但在场的所有门派子弟,无不起身抱拳道; “见过右护法,” “免了,免了,都是江湖上弟兄们抬爱,受之有愧啊,” 应先才微微一笑,转眼扫视整个殿内众人,瞧着那几位门主始终没有露面,暗想教主的猜测应验了, “谢护法,” “好好,众位江湖兄弟们能来,也是给白莲教面子,今个所谓的武林大会,也不过是个絮头,本护法叫大家来此,也算是彼此照照面,在西河郡地界上,给白莲教行个方面,另一个就是想问各位借一些钱粮作为饷银,如何。” 既然教主想了隐匿之法,储备是第一,还不能节外生枝,应先才心中有些憋屈,换做以前,这些人不过是奴军里的头目,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这。” 许多人喝酒喝的有些迷醉,不知白莲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是叫他们来商量着怎么造反的吗,怎么变成借钱粮了, 就在众人不知所措的时候,应先才又开口笑了一声, “当然,诸位兄弟要是想加入大业,也可以率众加入,白莲教天下一家亲,来者不拒,” 说完话,还摇了摇手中的羽扇,但锐利的目光始终盯着清风寨,还有角落的几人,又是一阵沉寂,所有人都想不明白,为何今日的会成这般模样,白莲教不是应该按照江湖上的方式,来个召集令,再让他们拿些好处入伙的吗, 就在众人反应不及的时候,清风寨大当家的,立刻抱拳拜道; “好,既然右护法快言快语,清风寨怎能不出手呢,银钱五万两,粮食一万石,明日就可奉上,” 有了人带头,虎啸门长老梁成,也随之起身拜道, “右护法大人大量,虎啸门虽然不丰,但也要支持贵教,银钱五万两,粮食一万石,” 有了珠玉在前,后面的人也好出价,随之而来的就是铁掌帮,玄冰宫,还有凌云阁几位长老,依次递上筹码,也让剩余的那些江湖门派,忍着肉痛也送了饷银,不少人面色难看,不知如何问询, 眼见着达成目的,应先才也不想多留,毕竟阳平的物资,已经秘密送上了西山之中,就连山里的那些庄子,也重新做了掩饰,说是掩饰,也不过是回归做百姓的时候,种田罢了, 另外,安排潜伏的门派驻地,也在那修了山门, “好,既然诸位慷慨解囊,本护法就在此谢过诸位,日后相见,白莲教必有答谢,” 应先才拱了拱手,谢上一拳,而后迈着步子,就走出大殿,没了身影,留下一帮人不知所措,只见清风寨大当家项宏起身,低声道; “走,” “是,大哥,” 三人依次,肩并肩快速离去,身后跟着的是另外几个大派的长老,这一走,就带动所有人跟着离去,几乎是虎头蛇尾的武林大会,高兴而来,败兴而归,更不懂白莲教到底何意, 等人离开之后,留下一片狼藉,也不知从哪里,白莲教主白说月,带着斗笠现身, “教主,为何给他们留有余地,直接收编不好?” 应先才也没了刚刚的样子,换了一身劲装,满眼厉色,却不知白水月摇了摇头,另有深意, “一群草莽之辈,只有血气之勇,有何用处,人多人少不是关键,是如何安身重要,再者,留下他们,未必不能给朝廷留下麻烦,江湖上,何必树敌,西山那边如何了?” 有了这些人作掩护,白莲教的瞒天过海之计策,就能实行了,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她可不是师傅那般倔强,师妹所言,有时候却有奇道,打得过打,打不过就退,退不得就藏,实在不成,自己就去求洛云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是,教主,还是您想的长远,西山那边,之前的门派在已经替换成咱们自己的人,山下的庄子,在原有的基础上扩建了许多,另外许多弟兄们化成水匪,藏匿各处,教中五万精锐,则是藏于西山之内,这样算下来,现在只有三万精锐可用了,” 应先才有些拿不准,留下三万人几乎是做督战之用,再不能削减,手下那些所谓的奴军,也不过是一腔热血,若是弹压不住,就怕散了, “行了,有这些人尚可,今日围城,明日就开始组织攻打郡城,不要怕死人,死光了才好,而后等着汝南和石洲的消息,若是石洲陷落,清风寨的后山之中,就是这三万精锐的藏身之地,速度要快,接应人要安排好,” 白水月早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早些年留下的暗手,如今也都有了用处,到时候,官兵只顾得抓眼前的溃兵,谁还想着那些溃散之人, 应先才这才叹口气,大好的局面,却被太平教那位楚教主葬送,还说什么天下才气,独占鳌头,谁不会吹嘘,这下看来,还不如他这个护法献出的计策, “教主英明,此事早已经深思熟虑,备下后路,只是属下心中不甘,大好形式,只差一点就能成了,最起码也是划江而治,枉费教主一番苦心经营,那太平教和那位贵人,竟然连洛云侯都挡不住,以至于满盘皆输,” 想到此处,心中不甘又增加几分,就连白水月都有些怅惘,是啊,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胜败乃兵家常事,本座也没想到太平教败的那么快,一溃千里,若是能牵制住朝廷主力,等拿下西河郡之后,不管是挥兵北上,还是回兵西进,总能有一线生机,心思各异,如何能胜。” 摇了摇头,不管有没有洛云侯那小子带兵,最后结果还是一样,看似三家结盟,但心底如何想的,早晚也是分道扬镳,只是时间早晚而已,造反造反,仅仅是造反吗, 这一刻,白水月忽然觉得,师妹的话,或许是对的,白莲教行事,过于草莽,就算是这些年蛰伏改制,培养不少读书人,可惜,底蕴浅薄,如今也看不出结果,但好在有了改变, “教主,郡内几个大派门主并未前来,属下觉得有些蹊跷,还有,教主,是不是想法和圣女联系上,密信洛云侯,暂缓出兵,属下有把握,打下西河郡城,” 也不知应先才抽了什么风,竟然想出此法,白水月眼神一凝,呵斥道; “糊涂!” (本章完) 第1023章 孟家下定决心 京城, 荣国府前院, 王熙凤领着平儿,带上来旺还有几个小厮,去了前院门房,查看支出的账册,几位管事,低眉垂首立在那,大气都不敢喘,桌子一旁,就是平儿提前点的油灯,桌上,一本本账册可不少, 王熙凤穿着一身素服,头戴着金步摇,一身浅色罗裙,还披上披风,把那一身曼妙的身材遮掩,尤其是面目,也不知怎么,光彩照人,伸手翻看了几页,都是按照她的要求写的,满意的点了点头, “话说来,你们几个在我手底下做事也是老人了,府里府外管着账册,一来二去,都说用熟不用生,我也就没打算换人,如今看来,也是好的,” 瞧着二奶奶满意,几位管事顿时呼出一口气,立刻打了欠,钱华更是陪着笑脸, “二奶奶说的好,老人用起来才顺手,二奶奶吩咐的,奴才们可都记在心里,万不敢有一丝过错,如今前院修建,几处偏殿,倒是先修了起来,主殿那边,宋大匠说,还需要准备几日方可动工,” 这里面几人,也只有钱华敢说,要不是上一次老太太开恩,管事的位子,早就给去了, “哦,还是钱管事利落,既如此,你说说,为何还要晚几日动工,我瞧着后面几处偏殿,都已经盖了屋子,速度可不慢啊,” 合上账本,里面记的账册,分文不差,若是这样算下来,一天就是百两纹银入账,天上掉下来的银子,不拿白不拿,可算是缓解了自己缺银子的情况,也不知贾芸那小子,从关外回来了没有, “回奶奶的话,宋大匠说,有些木料还需要打理晾晒,还要涂上桐油,实在是麻烦,另一个就是地基有些不实,还需要敲打,所以就先不动工,把人手分到那几处院子修建,也没几天,” 钱华如今在前头掌管前院开支用度,里外过手的银子,也瞧得眼热,知道二奶奶可是拿了不少好处,但自己没了那个心思,不提二奶奶的狠辣,好歹也给下人们分润一些,虽然少,但总比没有的强, 听了钱华的话,王熙凤总算是明白前院的进度,这几日光在梨园屋子里和贾琏胡闹了,也没顾得了前院的事,要不是今日贾琏旧部前来叨扰,去了府外赴宴,还不一定出来看看。 可刚一出来,就瞧见最后面的那个院子,已经建的七七八八了,端是漂亮,果然是宫里的匠户, “行了,都说各司其职,个人管个人那一摊子事,多了的,可不能胡乱伸手,只要是进出的银子,都要一一记上,买的东西,也都要过一眼,每日里吃饭的伙计,也要下去数一数,人数有多少,夜里面吃饭的人,留宿不走的,也要登记,事事用心。” 现在也不比以往,有了宁国府的前车之鉴,防一手也是应该的,自己手下那些护院,也没闲着,夜里就出来守着院子,不论何人都不得进出,少的许多麻烦, “奶奶说的是,奴才们可不敢懈怠,每日白天三顿饭食,一顿约有五百人,夜里一次,约有一百五十人吃食,若是多了人,也是记在花名册上,不敢少一人,” 钱华站在最前头,躬着身回话,话说投向二奶奶之后,虽然银钱少了,但权势可多了不少,手下孝敬也有不少,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倒也少了许多心事在里面,府上的事,都是小事,采买的事,那么多年下来,闭着眼也都能完成了, 倒是王熙凤有些诧异,一顿就有五百人用膳,怎会那么多人,夜里也是,一百五十人,不是只留下八十人帮工吗,哪里多出来这么多人, “人怎么那么多,一顿就有五百之数,干活的人,也没那么多吧?” 既然敢写在账册上,说明是对了数的,不怕查,可人数这么多,哪里来的, 钱华反而也有些打愣,二奶奶不知道,也不敢多话,解释道; “奶奶,人数这还是说少了,后面有一页,每日用饭,需要多备上至少二十人以上的饭食,干活的伙计,白日里有三百五十人,加上府上前院,中院的小厮,一并从后厨那边挪到此处用膳,奴才不敢擅自做主,一并登记在册,还有,” 钱华话音小了许多,另外拿出单独的一个账本,放在桌上, “奶奶,东院那边如今也没几个人了,除了尤夫人院子里开了小灶,剩下的人也没有开火,所以东府伺候的人,也一并过来打个牙祭, 这个名册是单独算的,银钱也是单独记账,剩下的人,无非是胡同里那些帮衬的后生,三三两两,如贾芹他们,也来此吃上几顿,夜里面帮工八十人,加上奶奶身边的护院,还有不少值夜小厮管事,百五十人不多,” 一五一十回答,那些过来打牙祭的人,钱华并未阻拦,学堂里的人,也算是三三两两来此吃了不少次,记账就成,这般解说,倒是让王熙凤多一丝好奇,东府那边,竟然也过来吃食,大嫂子现在就开始省银子,找个机会,寻大嫂子说些事,也不知吃一些什么才能有效。 思绪一想,就远了一些,并未再说话,周围一旦安静下来,气氛就显得沉闷,钱华有些不自然,不知自己说了哪些话,惹得奶奶不痛快,稍微瞄了一眼,犹豫的时候,却见二奶奶把账册合上,把东府那个账册扔给来旺收着, “此处的事,钱管事有心了,这本账册我先拿着,若是东府还有人来此用膳,你一并记着,既然后厨那边让小厮们一起,府上的银子也就要少给了,你采买的肉菜,如何拨付,也一并算一算,其他的事倒是没有,回了。” 撂下一句话,王熙凤挥了挥手,就在意中人簇拥下,准备去荣庆堂,身后的管事赶紧应声; “恭送二奶奶。” 并着那些小厮一起,颇为有气势,就连随着身后的来旺,现在也有了局促, 就在一众人往内院走的时候,身后的来旺,倒是赶紧快走了两步, “奶奶,东府那边,蓉哥儿摔了腿,并未南行,之后托付贾蔷代为南下,蓉哥儿府上付了银钱,坐的侯爷商会客船南下,已经走了几日,奴才送货的时候,那边的管事才告知,小的不敢耽搁,今个才想起来回话,还请奶奶恕罪。” 之前提起这个话,什么时候动身,倒是自己给忘了,今个一早,这才想起来,可贾蔷已经走了好几日,眼看着就快到江南了, “去就去了,别人不问,你也别在府上嚷嚷,都是宁国府一脉,谁去都一样,料理了后事,这就往回赶,也没人会特意问这些。” 王熙凤的心思怎会在这些事上,既然老太君都想要瞒着,她也不会提起,人都留在金陵了,谁会想着, “是,奶奶,奴才心里明白,还有,红楼的俞管事,清晨的时候,送了拜帖,说是寻个时间去孟府瞧瞧,有了信之后,再来府上和奶奶报信,余掌柜留了话,说若是孟家同意,这婚事是先定,还是后定,若是不同意,这事如何说。” 来旺脑门子见汗,那位余掌柜可是京城有名的大媒人,既然开了口,里面的事说的也明白,可来旺怎敢胡言,宝二爷的婚事,哪个下人敢嚼舌头, 已经走到中庭院落的王熙凤,脚下一缓,想起上一次寻余掌柜的事,因为红楼才子佳人太多,以至于没见到正主,虽说有了话交代,这心底,总归是有些忐忑,既然余掌柜回了话,怕是要登门的, 既然登门,那么总归是能谈个结果,孟家若是同意,想来老太太也是高兴的,可若是不同意,于两家的名声可不好,想了想,回道; “不急,先见过老太太再说,” “是,奴才多嘴了,” 一众人旁若无人,入了角门,朝着内堂走去, 而府外, 京城北城聚德坊, 孟府就在聚德坊西首的位子,孟历下了朝之后,急匆匆往回赶,入了府,就朝着夫人的屋子走去, 进了屋,就寻见夫人和爱女坐在炕上绣着女红,如今天色逐渐暗淡,屋里的光影也有些模糊,宽慰了一句, “夫人,月云,天色暗淡,女红也不急于一时,” 这一声宽慰,也让母女二人抬起头,孟夫人放下女红,有些诧异问道; “老爷今个怎么下朝那么早,可是休沐了,” 不提衙门的事还好,这一说,反而让孟历脸色难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叹口气, “哪有那么好的事,衙门现在也不清净,江南那边,早之前递上了折子,如今又递上折子,关键在于所述之事句句在理,都察院这边,只能把折子往上递,但若是处理不好,就怕引起朝堂震动,” 想着想着,不光自己头疼,就连衙门里几位大人,更是满脸愁容,江南那边的事,都是上面的人去角力,就连洛云侯也参与进去,上的折子,最多的就是那个徐长文,关键还是冯兄女婿,怎好直言, 孟夫人有些奇怪,老爷这些反应,可不寻常, “老爷,衙门的事,再难,不也是有几位大人做主,你也不必劳心,再说了,什么折子,能让你那么忧虑,” 放下女红之后,也拉着女儿,把手里的活放下,而后起身下了炕,端起茶壶,给老爷奉上一碗茶水,陪坐在身边,穿着明黄色的罗裙,虽然年过半百,但以为小家碧玉的温润,却依旧在身上, “都像夫人说的那般,就好了啊,可惜,是江南那边闹腾的,而且还有冯兄的姑爷也在其中,状告上官,他也敢做,哎,” 一想起折子里写的,言辞过于大胆,对上官毫无敬意,显然是官场大忌, “冯兄的女婿,就是那位新科案首,这不是才刚去江南,最多也就是知县的位子,怎会闹出这些,这才多长时间。” 孟夫人有些不信,一个小小知县,就算闹,也不会把折子递上京城,而且没有府衙这些人的暗手,折子走不出江南地界,这些话也未避开孟月云,官宦人家的小姐,总归是要明白的, “谁说不是呢,可惜,句句在理,人证物证俱在,没理由不查,而且不止他一人,新任监察使苏崇也上了折子,还有南大人那位案首知县徐东,也跟着凑热闹,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也不知冯兄知不知道,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这新科案首,得势之后,也拿捏不定啊,” 说到最后,眼神反而看向女儿,或许,还真的不能找那些新科新贵,若是野心极大,闹出这般乱子,谁能收拾,或许还是自己想的那般,寻个勋贵之家子弟,做个大娘子多好, 想到门房递的拜帖,顺手掏了出来,放在桌上,孟夫人有些好奇,打眼瞧了一下,竟然是红楼余掌柜的,脸上一喜,问道; “老爷,这是余掌柜的,” “嗯,刚来的时候,门房递上的拜帖,说是明日余掌柜登门,只因为衙门的事心烦,未曾细看,想来是荣国府那边,等不及了。” 一边说,一边把目光放在自己女儿身上,什么都好,就是时运不济,好在那位珍老爷死在江南了。 孟夫人手上也不慢,拿过拜帖细看,秀气的字体,还真是余掌柜写的,这样看来,荣国府那边算是成了,老爷这边,余光看向自己郎君,显然也没有不同意,这算是成了大半,转头向着自己女儿问道; “月云,你是怎么想的,那荣国府的贾宝玉,可还入得了你的眼,” 问的直白, 孟月云脸色一红,回想当日所见,那位宝二爷还真是富家子弟,心算是善的,但外面听说的,也有许多不好的传言, “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可惜这一次,没有取得功名,还说荣国府那边,都是那位二奶奶掌家,” 言语里有些忧虑,这些日子没少打听,各种话音都有,也让母女俩有些拿捏不定,孟历点点头,放下茶碗,道; “你说的这些不算事,爵位传嫡不传庶,立长不立幼,那位王家媳妇,自然是管家,可一分家,就轮不到她了,存周兄为人正直,长子病逝,留下遗孤,但已经划了族谱,去了宁国府一脉, 所以,嫡脉只有贾宝玉一人,日后就是你掌家,至于功名,贾宝玉去了国子监补录生,来日方长,他的姐姐,毕竟是宫里的娘娘啊,” 最后一句,孟历重重叹了一口气,能打听的,他早就打听清楚了,和存周兄又是好友,有些事直接问,贾政也会如实告知,原本不过是勋贵之家,现在成了皇亲国戚,又是贵妃,一步登天也不为过,这个婚事,高攀了。 此刻孟月云的心也有些乱了,脸色羞红,轻轻点点头,没有才的,未必会比那些有才的差,年岁上也刚好, 见到女儿点头,孟历夫妻二人,这才松口气,婚事算是定下来了。 京南东北渭河边, 朝廷大军已然立好了营寨,四下篝火爆燃,照着河边宛如天上的繁星,如同白昼,四下的官兵,围坐在河岸上吃食,好些营将还跳起了剑舞,喧闹声一片, 这番景象,让四位门主瞧得大开眼界,原来军营是这番模样,到了时间,早有亲兵传令,宴请四位门主,四人不敢怠慢,在各自帐篷内换了身衣物,就一同去了中央大帐, 虎啸门门主秦浩,一身黄色武服,干净利落,身上没有装饰,铁掌帮帮主宋文山也是这般打扮,只有凌云阁阁主唐卫风,则是一身儒服,头戴方巾,若不知道是江湖门主,还以为是一个读书人,倒是最后一位玄冰宫的宫主,一身俏丽淡黄色罗裙,头上插着玉簪,脸上抹了腮红,让其余三人瞧得有些心惊,还真是变了大模样, 这样去赴宴,另有心思。 忽然, 三人心中有数,不自觉的快走几步,和方门主拉开一点距离,有时候,不说最为妥当, 帐内, 张瑾瑜懒散的坐在主位上等着,晋王周鼎则是东首老位置,也不知是不是后来又眯了一会,睡得安稳,精神好了许多, “殿下,这几日身子可好些了?” 眼见着从帘子后面,夏雨又端过来一碗汤药,晋王不得已,苦着脸喝了下去,嘴角的药渣残留,看得张瑾瑜嘴里发苦,这哪是人喝的,浓稠如汁液,什么药能熬成这个样子,一天还要喝三回, “咳咳,好多了,” 没来得及回答,赶紧端起蜜水灌了几口,这才稳了稳心神,就在二人还想说些话的时候,兰月儿则是从西边帘子内,也端来一个药碗,虽然没有晋王殿下的浓稠,但黑乎乎一片,还是显得苦涩,疑惑间,兰月儿把药碗放在桌上, “郎君,道家秘药熬好了,尝尝,” 张瑾瑜脸色一黑,然后一红,这才想起自己生吃人参的事,没想到这才几日,就把汤药熬制出来,应该花了许多心思在里面,端起碗,一饮而尽,还没尝出味,就听到一声通传; “报,侯爷,四位门主,已经在帐外等候!” (本章完) 第1024章 尝尝河中三鲜 帐内, 四下宫灯点燃,明亮如同白昼,帘子外面,有内甲亲兵持刀守卫,帘内,只有洛云侯和晋王,加之二女伺候, 闻听外面的动静,张瑾瑜砸吧一下嘴,刚刚喝的秘药,也没有那些苦涩之味,反而有一些清香在里面,入了肚中,暖流缓缓升起,精神百倍,还真是好东西, 瞧见晋王好奇的目光,张瑾瑜笑着解释道; “殿下,今日臣宴请西河郡的四位门主,不光是想拉拢这些人,也算是答谢,水源之地还是他们找的,若是用的好的话,剿灭白莲教,还需要这些地头蛇的帮衬,” 其实打到现在,大局已定,除非白莲教那些妖女,真的有无声老母什么的仙灵,绝地翻盘,把北静王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或许还有一丝希望,剩下的,无非是击溃主力,留下兵丁再剿匪,但那些也不归京营士卒管,留给地方府军,或者北静王还需要他们呢, “这倒也是,白莲教隐匿十年之久,朝廷竟然一无所知,要不是太平教逆贼起事,他们这些妖女,还不知要躲到什么时候,不过江湖中人,只重利益,侯爷莫要太过信任。” 晋王周鼎是绝不信这些江湖中人,不服王化,以武犯禁,皇城司积压了那么多案子,都是江湖人犯下的命案,尤其是不少江湖有名的侠客,竟然敢刺杀知县,留下替天行道的字迹,实在罪不可恕,当诛! “殿下宽心,臣心中有数,若是作奸犯科的人,不要殿下提醒,臣绝不姑息,来人,传他们进来,” “是,侯爷,” 亲兵应声离开,刚刚晋王的话,张瑾瑜也是赞同的,不管是谁当官,谁喜欢这些江湖中人,头脑一热,指不定抽刀把谁砍了,又不是前世玩网游,是兄弟砍我一刀。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 门外四人, 依旧恭敬候在那,帐内亲兵则是来到宁将军身旁,轻声道; “将军,侯爷有请,” “好,” 宁边摆了摆手,而后看向四人, “诸位门主,侯爷有请,” “劳烦宁将军了,” 四人不敢怠慢,皆是抱拳回礼,宁将军何种地位,他们几人如何不知,早就打听清楚了, 宁边扫视几人一眼,穿戴简单,并未身藏利器,这才亲自领着人,进了大帐, 四人则是跟在后面,不住地打量,入了帐内,就见地上厚实铺着毯子,一应屋中用度应有尽有,奢华无比,哪里像在野外,不禁暗自咋舌, 入了内帘子之后,就见到洛云侯一身黑色武服,头上束着一个发带,就坐在主位上,东首的位子还有一人,想来就是晋王殿下,四人不敢怠慢,径直入了内里,跪下叩首, “草民虎啸门秦浩,铁掌帮宋文山,凌云阁唐卫风,玄冰宫方碧华,拜见殿下,拜见侯爷,” 紧随着山呼声,四人俱是磕头叩拜, 还算恭敬,张瑾瑜暗自点头,四人的面目,现在也看的清楚,虎啸门和铁掌帮的门主,果然是人如其名,长得五大三粗,尤其是虎啸门的秦浩,身材高大,孔武有力,也不知那位前任门主,怎么看得上他招婿的,莫非其女也是位河东狮, 再看凌云阁门主的衣着打扮,一身白色儒服,虽有改动,儒服就是儒服,哪有江湖百晓生的潇洒,沐浴而冠。 至于最后一位玄冰宫的方门主,不说打扮的花枝招展,也算是眼头一亮,杏黄色的罗裙,带着碧绿的发簪,而且身材高挑,还有习武之人的匀称,再加上那有些魅惑之意的面庞,饶是有着兰月跟在身边,也有一些心猿意马, “诸位请起,若是没有几位门主,今日扎营,还不知需要耗费多少时辰呢。” 毕竟人生地不熟的,就算能找到,耗费的时间绝对不少, “谢殿下,谢侯爷,” 四人再拜起身,而后在宁边指引下,落座在西侧四个位子上,刚坐稳,就有两个太监带着亲兵过来奉茶,吓得四人急忙起身答谢, “侯爷,为朝廷效力,那是草民三生修来的福分,如今贼教肆虐,草民恨不得手刃贼人,还家乡父老一个清净之地,只恨草民身后,担着许多人安危,不敢行事,” 虎啸门主秦浩,眼睛一红,立马有了哭诉之意,随即,铁掌帮帮主宋文山,也是哀嚎一声,哭道; ;“侯爷明鉴,草民手下虽然是江湖人氏,但也是走镖赚个糊口钱,如今贼人肆虐,为祸江湖,哪里还有生意,草民恨不得提刀杀之,为朝廷效力,可怜帮里妇孺老小,无安身立命之地,呜呜。” 一个老大的男人,竟然呜呜哭了出来,别说晋王周鼎瞧得愣眼,就连张瑾瑜也看的不明所以,这是江湖大派的门主掌门,就这一个德行,再看剩下二人,一脸的尴尬之色,脸色涨红,怪不得穿戴如此随意,跪的也随意,凌云阁门主唐卫风,也不敢单独坐着,正想起身学着他们二人的时候,张瑾瑜抬手拦着,成何体统, “行了,你们二人忠心与否,还要以观后效,今个来此,算是答谢几位,朝廷并不会随意欺压江湖门派,若是没有作奸犯科之举,何来惧怕之意,都坐吧。” 语气也好了许多,跪地二人赶紧拜谢,起身,回了座位, 晋王瞧得有些好奇,开口问询, “几位门主放心,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朝廷有朝廷的法度,不必害怕,不知几位门主来此,是何意?” 匆匆而来,又是这个档口,表忠心也轮不到他们几个,四人有些犹豫,眼神不自觉的看向侯爷那边,张瑾瑜端起的茶碗,微微悬停,笑了笑, “哈哈,殿下,他们能来,自然是有所求,今个也出了事,白莲教那位白教主,在阳平下了英雄帖,召集西河郡大小势力,弄了个武林大会,其不臣之心昭然若揭,可是郡内匪徒甚多,山头林立,白莲教势大,几位门主身单势薄,只能委屈求全,但为了大义所在,怎可从贼,所以特意来请罪的,” 倒也没有隐瞒,算是替几人开口解释一番,四人反应也不慢,眼睛一红,落了泪,凌云阁唐门主,哽咽道; “启禀殿下,西河郡历来是穷山恶水,江湖门派众多,匪徒更是多如牛毛,皆因郡内山多,水多,耕地少,豢养百姓无力,所以才有那么多走而挺险之徒,如今朝廷大军力压南北,必将扫清宇内,草民高兴啊,” 哀嚎一声,痛彻心扉,瞧得张瑾瑜有些不可置信,果真是门主,能旁人所不能,在用余光撇了一眼方门主,只见此女流之辈,面色羞红,虽有面纱遮住,但眼神里躲闪,清晰可见,怎么说来着,男人一旦放开,也就没女人啥事了,古今至此,一点不假,念叨一句之后, 晋王周鼎,则是微微一笑,这些话听得入耳,更听得欢心,西河郡的情况,他略微知道,这不是一时间能解决的,只要几座州府在,郡内就乱不了, “尔等所言,孤自有解决之道,只要尔等门派,一心向着朝廷,朝廷自然不会亏待你们,不管如何,白莲教逆贼,必须剿灭殆尽,” 说的也是官话,虽不知侯爷有何安排,他也不好过于插手,倒是江湖门主还有女子,这倒是少见, “谢殿下,我等谨遵殿下教诲,” 四人共同起身,齐齐一拜,算是纳了投名状一般,张瑾瑜也没多说其他的,扬了扬手,守在帘子内的亲兵,点下头,就走了出去,不一会,宋大领着一队亲兵缓步入内, “侯爷,今个也是喜庆,从河里捞到不少大鱼,还有河虾,正巧下官这里,有个江南的厨子,烧的一手好手艺,下官自作主张,给殿下和侯爷尝尝鲜,” “哈哈,还是大郎机灵,走了几日,河里的三鲜可少见,有心了,” 这不光是有心了,刚扎营没多久,饭菜都做好了,还有河中三鲜,显然是刚到的时候,就派人去下河捞鱼去了, 岸边埋锅上灶台生火,等河鱼一上岸,就下了锅, “哦,竟然还有河鲜吃,难得啊,还是大郎做事稳妥,不知那个厨子是江南何许人也。” 就连晋王也不得不出声夸赞,闻着鱼香味,还有炸的酥黄的河虾,食欲大振,宋大听见侯爷和王爷夸赞,嘴笑的就没合拢过,亲自走过去,从食盒中端出菜品,小心放在桌上, “当不得殿下和侯爷夸赞,这些都是下官应该做的,那个厨子,是苏州人氏,曾在金陵江南春酒楼掌勺,后来随着父亲来了京城,下官在京营招厨子的时候,其中就有他,这些话说下来,也有快十年了,” 话音一落,最后一碗炖的鹿肉,也放在桌上,收了食盒,退了回去, 张瑾瑜拿起筷子,夹了一丝雪白的鱼肉入口,唇齿留香,一股鲜美之味入鼻,还真是江南口味,想起年后去的江南,吃的最多就是这些,不知不觉已经过了那么久,也不知苏金凯那胖子做的如何了, “好,好味道,一丝不差,” 在看着四位门主拘谨,又道; “别拘束,既然是请你们来,当不得那么紧张,尝尝味道,” “谢,侯爷,” 四位门主心安了许多,也拿起筷子夹了一刀,味道极正,手艺了得,还真是不简单,至于东首的晋王,早已经用手剥着虾壳,啃了起来, “还是要多谢大郎用心,这些菜若是多一些,还给大营内诸位将军送去一些,去吧,” 张瑾瑜也剥了虾,送入嘴中,随口一句提点, “是,侯爷,下官记着呢,这就去安排,” 宋大也是心领神会,知道侯爷还有事详谈,恭敬带人退了下去,人一走,帐内只剩下咀嚼声响,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吃的差不多了,晋王忽然开口问道, “侯爷,若是白莲教想逃,可能拦住?” 应该拦不住吧,张瑾瑜拿过锦布擦了擦手,如今京营大军从南边北上,等打下汝南城之后,就把南边后撤之路围死了,也不算围死,但白莲教想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等在打到石洲城,那才算断了后路, “殿下,应该没有路了,西河郡虽然大,但就像几位门主所言,山多,水多,路难行,又临近运河天险,去不了江南,只有大路通南北,北面有北静王率兵阻拦,说不定北静王麾下英勇,一战击溃贼军,想来应该逃不了,几位门主,你们说呢?” 说到最后,张瑾瑜也没有说死,毕竟人生地不熟,若是躲进山里凭着现在人力物力,还真不好找, 西面吃的半饱几位门主,一听侯爷所问,立刻放下碗筷,这一回,却是由玄冰宫方门主回答, “启禀殿下,侯爷,西河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像白莲教逆贼那么多兵马,自然是藏不了,若是她们化整为零,想要走脱那些护法舵主,还是不难的,毕竟白莲教隐匿的本事,江湖上无人可比。”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谁知晓朝廷上一次剿灭白莲教的时候,江湖中人以为白莲教就此消散,可偏偏又出现了,如何解释, “那就是说,白莲教的匪首想逃,无人可抓住其人。” 晋王周鼎有些阴郁不喜,机会就在眼前,可终归握不进手里,如何甘心,瞧见晋王如此神情,方门主有些惶恐, “也不是没有机会,但白莲教贼首狡猾,西河郡水网密布,道也,” 支支吾吾,最后也不知如何回话, 张瑾瑜摇摇头,殿下还是太着急了, “殿下不必着急,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再说,明日晌午之前应该能赶到汝南城,三日之内,攻下城池,” “侯爷威武!” 翌日清晨, 金鸡报晓,初夏的时候,天色渐明,热意也有些初现,不少早起的百姓,只穿一个粗布衣衫,就去上工了,而荣国府前院的工地,早就架起了灶台,生火烧饭,等着到来的伙计,用完膳之后,再一齐上工, 说来也有些疑惑,昨日里二奶奶来前院检查完账册之后,就回了荣庆堂给老太太请安,直到傍晚才回去,这一来二去,等到半夜,只有奶奶摔东西的声音,这动静被不少人听到,隐约不是什么时候,就传了出去, 如今梨园内,平儿带着丫鬟,从后厨院子柳嫂子那边,拿了食盒,赶回来伺候,把桌子收拾好,摆上饭菜,等候在一旁,不敢言语,瞧着一桌子饭菜,王熙凤凤眼一挑,问道; “你家二爷可回来了?” “回奶奶话,二爷昨日出去,说是有要事商议,今个一早也没看见二爷,” 平儿也没法隐瞒,心底也纳闷,怎么夜里面二爷就不回来呢,奶奶可还是等了一宿, “哼,不回来也好,也不知去找哪个狐媚子睡了,这不要脸的,算是治不了了,” 语气恨得牙痒痒,越想越气,差点动手把桌子掀了,可腹中许些饥饿,不得动手,也就没那个心气,拿起筷子,夹了几个包子送入口中, “你家二爷今早可瞧见人回来没有,门子那边怎么说,” 平儿刚刚端起碗,给奶奶盛了一碗粥,见到奶奶问起,心下一个咯噔, “回奶奶话,门子那边没动静,二爷应该没回来,但是钱管事一早就带人出去采买菜品了,说是东城门外早市,有不少送来的肉菜,比东市要的便宜,” 话语说的快,就怕奶奶再生气,王熙凤摇了摇头,接过粥碗,喝了几口,钱华那个老奴才,现在用的是越来越顺手了,可见以往他也赚了不少银子,好在这些银子,也算是孝敬自己的, 至于贾琏,狗改不了吃屎,再气也是无用,但忽然想起老太太允诺的三千两银子,不知拿了没有, “对了,你家二爷可从老太太那边拿银子了没有,” “这,奴婢不是很清楚,老太太那边的银子,都是鸳鸯姐姐看着的,二爷要是去拿银子,也是经手鸳鸯姐姐,所以奴婢不知道,但想来昨夜,二爷走的着急,是不是先去了后院,就不得而知了,” 这点平儿还真的没想过,奶奶昨个累的身子起不了床,就算二爷去后院拿银子,旁人也不知晓, “哼,都是一群贱骨头,当兵吃粮,都是朝廷要管的事,合着他还想管,能管过来吗,亲兵五十人,那他麾下一营士卒那么多,就算把荣国府卖了,也凑不出那么多银子啊,” 好歹这三千两也不少,给那么多干什么,越想越气,又想到昨夜贾琏夜不归宿,也不知去哪里鬼混,想来春楼那边有个窑姐,叫什么来着,可是他的心头好, “奶奶息怒,二爷说过,只送亲兵银子,其他的不予,应该不会过问的,再说了,死了那么多人,要是没有他们,二爷怎可保全有用之身,” 平儿在身边劝着,却不知惹恼了王熙凤,伸出手就在平儿身上拧了一下, “好啊,这还没上床呢,就处处想着他,你倒是着急了!” “奶奶,我.” (本章完) 第1025章 余兰两府说亲 “来来,都坐下吃饭,今个饭吃完,把剩下弟兄们的身后事,先给处理一番,鲁晨,此事你亲自跑一趟,要是节帅那里传来消息,随时通知我,去把弟兄们抚恤银子领回来,” “是,将军,我等谢过将军,” 一名亲兵头目,红着眼拜谢贾琏,却被贾琏一手拖住,几人都是眼睛红肿,好似熬了一夜未睡, 就在街角的小摊上,要了汤饼和包子,摆满了一桌, “别说那些,要不是你们几个老兄弟护着,我贾琏可能就回不来了,先吃,吃饱了再说,” 贾琏如今也没有那些胭脂气息,拿过筷子,扒拉几下碗中的汤饼,其余人也是一般摸样,另外,还有亲兵班云班老三,背着一个包裹在身后,鼓鼓囊囊,一看就没少带, “将军,从大梁城下尸体上,收集来的银子,约有三千两之多,这些银子如何处置?” 此刻, 贾琏已经放下汤碗,身上揣着老太太给的三千两银票,还有从南边带来沾血的银子,这些都不是少数, “这三千两银子,你们五十人均分,各家六十两,然后再从我这,给死去的弟兄凑个整,加四十两,剩下的,你们一人二十两,我这边还有的,遇上营中弟兄们困苦的,也送二两银子过去,本将无能,对不起他们,” 贾琏也是无奈,他统领京营精锐,一万五千人,如今还剩不到八千,全留在洛云侯手下听用,死去的人,他也照顾不到,所以只能等朝廷那边下发抚恤银了, “将军勿要自责,战场之上,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等受了将军恩惠,怎可做那小人行径,只是现在将军和节帅前途飘零,将军应该回去想一些门路,京城这边,卑职听了不少消息,” 鲁晨如今吃了半饱,心中也有些忧虑,将军心善,可是京营里面,可不是心善就能往上走的,如今败军之将,还需要将军自己想想, 贾琏心中一动,这话如何说? “什么传言?” “将军,京城百姓都说两教之匪患,是天道之变化,前些日子,京城的太阳落山之前,忽然出了异象,黑云吞噬太阳,京城百姓都瞧见了,有人说是洛云侯屠城,有人说是宫里修道,还有人说是诸王进京,改天换日,还有.” 鲁晨凑过来,压低声音,把这几日听得传言,念叨出来,贾琏眼神一凝,立刻出声, “住嘴,此话万不能外传,不管谁说的,都与咱们无关,老三,你先带人,把银子送于各家,鲁晨,你和我一起,寻了大哥去见节帅,” “是,将军,” 几人都知道事关重大,赶紧扒拉几口,把碗里包子拿在手上,几口吞掉之后,放下铜钱,骑上马就匆匆离去,留下一阵烟尘在身后, 这一走的时辰,也就天色大亮, 京城百姓也开始一天的作息,红楼余掌柜,早就收拾妥当,一身大红色的衣裳,还带着红木做的簪子,插在头上,领着两个婆子,带上几个小厮,就上了马车,直奔孟府而去, 今个说亲的事,还真是意外,没成想,荣国府竟然中意孟家的女儿, “大掌柜,这荣国府说亲孟家的事,主子那边可有交代,” 毕竟荣国府那一次谋划,半路出了意外,也是她们这些人没有想到的, “主子那边回了话,说是可以,但也要弄清楚,是荣国府这边寻得孟家,还是孟家寻得荣国府,毕竟孟家家主可是卢阁老的门生,另外都察院现在有了动作,主子的意思就是打听清楚,都察院这边收到了什么风声,毕竟大理寺那边,还有刑部那边,有人做了动作,” 余兰摸了摸手中的拜帖,回想一下,那位孟大人可是孤傲的很,如何会攀附上荣国府,要知道荣国府老太君可不是好糊弄的主, “是,大掌柜,老奴会派人盯着孟家和荣国府的,好在荣国府那边消息好打探,倒是孟家这边,不易打探消息,” 身边的老婆子皱了皱眉,现在这些官宦世家,治家极严,反倒是个阻碍, “不着急,今个不就是去孟家打探消息的吗,既如此,何必那么着急呢,听说那位孟家丫头是位才女,这入了荣国府,那就有好戏看了,” 余兰嘴角起翘,荣国府掌家的二奶奶,那可是出了名的有手腕,就连那位极少露面的大奶奶,如今也去宁国府掌家,所以这新媳妇上门,也只能按着性子, “大掌柜说的是,荣国府那几位奶奶,哪个简单,” 老婆子不由得摇了摇头,李家的女儿,王家的女儿,可都是心思灵巧之辈, 也就在二人说话的功夫,马车逐渐停下,车外的婆子喊了一声, “大掌柜,孟府到了,” 车内二人一听,立刻恢复颜面,掀开车帘,慢悠悠走下去,望着孟家的门楼,虽然不大,但古色古香,别有韵味在里面, “走着,进去瞧瞧,” 遂拿出拜帖,就去了角门处, 门前,早有孟府管事在门口候着,见到余大掌柜前来,赶紧打了欠, “哎呀,余掌柜,您可来了,主家正在堂屋备上喜宴,等着您呢,请,” 余兰有些诧异,这相亲的规矩,倒是孟家先用了,看来孟家已经做了决定,索性,把拜帖收了回来,提着裙摆,就走了进去, “那感情好,今日天好,正是说亲的大喜日子,我可是要恭喜孟家老爷了,” 一番恭维,周围的小厮尽皆回礼,孟家管事更是喜笑颜开, “多谢余掌柜贺喜,里面请着。” 一路随行,入了中院堂屋, 刚进门,就瞧见孟家夫妇二人,早已经在屋内等待,见到余掌柜一身红色衣物,就知道此事成了大办,心中松了一口气,笑着迎了过来,孟历虚让入座,道; “都说今日喜鹊临门,果真不假,余掌柜一身喜庆,这不就是喜气临门吗,” “哎呀,还是孟老爷府上的喜庆,小女子前来,也顺带着沾沾福气罢了,夫人,您先坐,小女子再和您细说,” 余兰赶紧回了礼数,而后笑呵呵的夸赞一番,在京城说亲,没人不知道她的,许些事也是明摆着,就是说亲,也是双方自愿,强强联合,就算最差的,也是榜下捉婿, 孟夫人满脸笑意,连连说了好字,而后面色温润,拉着余掌柜的手,一同坐下,道; “余掌柜,你也别说那些虚话,荣国府那边,是如何说的,可对孟家这边有何看法,” 随着几人坐下,伺候的丫鬟,赶紧端上茶点,摆满了一桌,可见用心, 余兰也不客气,把椅子往前靠了靠,就在孟夫人的身边坐着,回道; “看您说的,说亲的事,双方同意,自然是男方下聘,来之前,荣国府掌家的二奶奶,早就来说清楚了,想给荣国府贾宝玉说孟家结亲,让我先来探探路,若是可以的话,这就能定下了,” 别看余掌柜的话的说好听,但孟历并未所动,问道; “余掌柜,敢问荣国府贾宝玉人品如何,听说这一次含元殿乡试未中,反而是他侄子贾兰高中,这如何说,” 这一点,始终是孟大人没有想明白的地方,他和冯兄去监考,这内里的卷子,也是过了眼的,洛云侯和几位大人,确实没有特殊照顾,叔侄二人的文采相差那么多,实乃是罕见, 余兰眼神一眯,笑道; “孟大人看你说的,读书毕竟看天分,科举哪里是那么容易高中的,今次不中,还有下次,荣国府贾兰,也算是二房长孙,如今划给了宁国府,这日后,不也是给腾了地方不是,再说了,这贾宝玉已经去了国子监读书,能入国子监的,怎么也是举人老爷,” 话糙理不糙,国子监那里,也不是谁都能进的,没一点功底,去了也是无用,孟历点点头, “你说的不无道理,科举之事,如独过独木桥,能过者,无不是才学兼备者,那余掌柜可听说此人有其他不妥之处吗?” 余兰也是一愣,哪有如此直白问起媒人这些话的,就算有也不敢说啊, “孟老爷果真是爱女心切,这些话哪有问媒人的,就算问,也不敢当面回答啊,当然,这里没外人,孟老爷既然问了,我也就说说, 据我了解,荣国府二房公子贾宝玉,还真的没有什么恶习,从未听说他欺男霸女,去青楼结识狐朋狗友,这一点孟老爷可以打听,至于其他的,都在府上,也没什么不好的传言,若是有,深宅大院,我一个做媒人的,也不能知道啊,” 说的是肺腑之言,这些话,若是不说,孟历还有些不信,既然余掌柜能开口,这些话,就显得中听了许多, “好,好,还是余掌柜实在,老夫也去打听了,倒也没有什么不妥,只是荣国府那位王家女掌家,过于强势了,” 治家如管家,府上大娘子得了权势,其余人过的,自然是有些不如意,这一点,也是夫人担心的, “哎呀,我当是什么事呢,孟老爷,夫人,您也想想,荣国府这边,爵位还是给大房的,这二房终归是要分开的,如今那位大奶奶去了宁国府, 这二房一脉,以后是贾宝玉的,就算分了家,这大娘子的位子,不就是月云的,至于说现在掌家的事,有那位二奶奶管着,还省了不少事呢,但别忘了,宫里面那位,可是谁了,” 余兰一拍双手,歪着头就把里面的关系理清楚,尤其是最后一句话,画龙点睛之笔,既然是娘娘亲弟弟,这不就是国舅爷吗, 孟历点点头,说到点子上了,皇亲国戚,算是挨着了,这事就算定下, “好,既如此,此事也没有其他疑问,不知余掌柜传话,荣国府何时能来交换婚书,下聘,” “当然是择日不如撞日,说来也巧,荣国府二奶奶可是把贾宝玉生辰八字送来了,只等着孟大人点头,即可写下婚书,一式两份,我给送回去,下聘的事,想来也快,” 余兰笑呵呵从衣袖中,拿出一张鎏金的红纸,递了过去,孟老爷见此,脸色大喜,对着身边管家喊道; “好,说得好,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今个喜鹊临门,就是大喜的日子,来,笔墨伺候,” 一声吆喝, 管家赶紧带人去了书房,拿了笔墨纸砚,孟历伸手研墨,而后提起毛笔,就把小女生辰八字,合了婚书写了上去,一手柳体字,印在纸上,连写两份,用了印, “余掌柜,你也做个见证如何,” “那感情好,小女子可是羡慕这等上婚啊,” 余兰笑了笑,走过去用嘴吹一吹,而后拿出自己红楼的印玺盖上,如今经过红楼保媒的婚书,皆有媒人印玺作保,这也成了京城的规矩,所以后来红楼的名声,越来越大,皆是如此, 盖好印章,这才把婚书小心的收了起来,而后松了一口气,孟夫人好似了结心中压着大事一般,还不放心,多问一句, “余掌柜,外面都在传荣国府大肆修建省亲别院,这宫里面的娘娘,回府省亲,可有时间定论,” 余兰眼神闪烁,这些还真没问过,但嘴上也不闲着, “孟夫人,看您说的,修建别院,定然不会假的,找了那么多伙计,白养着不成,至于宫里的事,我哪里知道,但有句话这么说来着,既然入了门,总归能见到,省亲别院也不是一天两天能修好的,先把婚事结了,日后的话,日后再说,” 这些话,几乎是明着,若是早些入门,等娘娘回门省亲的时候,不就见到了,孟历点点头,这倒也是,随即,从衣袖中拿出一沓银票,放在桌上, “余掌柜,多亏你这些日子帮衬,这些是我们孟家一点心意,之后的事,还劳你多费心,” “是啊,小女月云本分,日后的事,还要麻烦你不少,” 孟夫人跟着附和,眼里的担忧并不少见,余兰也有些意外,竟然给的那么多,可不多见,也不客气,起身盈盈一拜,道; “孟老爷,孟夫人,既然小女子能来,自然不会不管的,此事我就管到底,既然今个是个好日子,还是那句话,择日不如撞日,今个我就去荣国府上门,如何,” “那就多谢余掌柜了,至于喜宴,算是孟家失礼,过后给大掌柜补上。” “哎呀,孟大人客气了,还是亲事重要,既然已经说了妥当,我自当尽心尽力,俗话说夜长梦多,听说京城不少府上的小姐,也中意这位宝二爷。” 说完,余兰收了婚书,拿在手中,直接起身就要出去,心中还想着,回去和主子禀告一声,孟家和荣国府结亲,莫不是卢阁老那边,有意撮合,这样看来,勋贵和文官之间,就有了变化。 孟历夫妇闻言,二人大喜过望,起身相送,直到府外,目送余兰上了马车之后,才回去, 车内, 老婆子还有些不明白,问道; “大掌柜,孟家为何那么着急呢?” “哼,如何不急,朝廷那边,府军各部兵马已经回来,诸位王爷也要进京城了,若是孟家攀附贾家,最起码位子是稳固了,若是可以,应该还能往上挪一挪位置,至于说荣国府,要不是王家那位吃了败仗,也不会如此着急的,” 余兰冷笑一声,想一想主子说的话,这些勋贵世家,可比狗鼻子灵, “那大掌柜,今日定要去荣国府吗?” 老婆子觉得有些着急了,毕竟荣国府那边,连一两银子还没送回来呢, “既然答应他们,自然不会失言,掉转马车,去荣国府,” “是,大掌柜。” 临近转弯的时候, 贾琏带着亲兵,急匆匆闯进了王家宅院,一入门,也没等门房子通传,就急匆匆的去了东屋,大声喊了一声, “大哥,大哥。” 这一声呐喊,惊动了院里许多人,此刻的王仁,正拖着稀松的眼皮,怀中抱着美妾,还未起床,听到院中的动静,像是贾琏的叫喊声,抱着怀中的柔软,立刻醒了困,看着满地的狼藉,也有些尴尬,怀中的美妾,更是骄哼一声; “郎君,谁在那大喊大叫,一点规矩都没有,” 白暂的肌肤露在外面有些惹眼,王仁赶紧起身,收拾衣物穿在身上, “自己人上门了,你也别睡了,赶紧收拾一下,” 还没等王仁说完话,提好裤子,穿了蒲褂之后,只听外屋门房响动的声音,贾琏竟然直接闯了进来, “琏二爷,莫要闯,莫要闯,” 老管家带着小厮在屋门处拦着,这可怎么好,就在为难的时候,王仁匆匆从里屋走了出来,摆了摆手, “王管家,无事,你回去吧,叫人上茶点,” “是,大公子,” 管家点点头,这就带小厮退下,贾琏没了阻拦,匆匆入了内, “大哥,禁军大营那边,可曾去了,” 问的就是叔父那边的事,王仁脸色有些不自然,回了府之后,除了吃就是抱着通房丫头在一起睡,还真没去过,遂摇了摇头, “链弟,为兄没去,就是连府上,都没出一步,你来的这么急,可听到什么消息?” 看着贾琏焦急的摸样,显然是听到了什么,在如此关键的时候,确实应该小心, “大哥,你没听说吗,外面可是有了不少传言,” 贾琏四下看看,见无人后,就凑过来低头耳语,把这几日打听来的消息,说了出来,尤其是那一日天色异象,王仁听了脸色大变,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叔父可知晓, “链弟,你稍等片刻,为兄更衣后,你我二人去禁军大营,面见叔父!” (本章完) 第1026章 白莲教的决断 “报,侯爷,还有二十里路程,就到了汝南城下,斥候来报,汝南城早已经城门紧闭,收拢城防了,” 洛云侯大军前头,张瑾瑜今日并未坐在马车内,反而是骑着马,领着众将走在前面,并且北上的时候,合并殷仁昌和段开元的两路大军,如今聚兵三十余万北上,兵甲所过,撼天动地。 气势恢宏,不可一世。 张瑾瑜骑在马上,朝着北边望去,只见一处略微高处地平线的地方,隐约有个城池竖立在那,离得远,看得不太清,虽说见到轮廓,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望山跑死马,现在看见城池,好歹也需要两个时辰左右的时间能到, “好,既然瞧见了,那也就没多远了,让大军放缓步子,慢慢走,” “是,侯爷,” 传令兵抱拳应和,打马离去,随即,大军行军速度,慢慢放缓,也没了之前行军的样子,可大军速度一慢,几位领军的将军感到有些诧异,不知出了什么状况,一夹马腹,协同而来, 最先到的,就是定南将军殷仁昌,还有定西将军段文元二人,骑马靠近后,立刻一拉缰绳,抱拳道, “末将殷仁昌,段文元,见过侯爷,” “嗯,怎么过来了?” 张瑾瑜正在想着汝南城的事,见到二人齐聚于此,还有些纳闷,没问完话,又有几位将军,也随之而来,最先到此的殷将军,赶紧抱拳回道; “启禀侯爷,刚刚侯爷传令,大军慢行,可是遇上了什么事,若是慢行,晌午之前,怕是到不了汝南城了,” “是啊,侯爷,若是能早一点赶过去,说不得还能突袭一下城池,” 宣武将军凌元涛有些急不可耐,裹挟大胜之威,率先突袭,或许可打贼人一个措手不及啊, 其余众将动了动嘴,也有些类似想法,听得张瑾瑜直皱眉,这才打了几个胜仗,就如此孤傲,你当白莲教是泥捏的,还打个突袭, “凌将军还真是好勇气,用如此疲惫之兵,去打坚城,还真是勇气可嘉,” 话语是夸赞,但讽刺的意味浓厚,让凌元涛脸色羞红,有些不明所以, “侯爷,末将可是说出错话了,” “说没说错你自己不知道,走那么多路,换成你走,你也累,另外,汝南城到底什么情况,你又可知晓,若是重兵把守,可不比林山郡城好打。” 说话的时候,语气显然不好,凌元涛怎敢驳斥,低着头不敢言语,倒是定西将军段文元,开口劝慰, “侯爷言之有理,我军新到,乃是疲惫之师,贼军据城而守,以逸待劳,还不如稳扎稳打,减少伤亡,” 说完话,还给凌元涛使了眼色,后者赶紧附和, “侯爷,是末将急躁了,” 两人动作,张瑾瑜尽收眼底,但有些话也不好明说,如今大军伤亡居高不下,若是还那样打,不说自己没法向朝廷交代,就在晋王眼皮子底下,你们几个人的前途可就没了, “到了那之后,还是如之前一般,先围城,在试探,若是兵力雄厚,则稳扎稳打,集中突破一处,若是兵寡,四下围攻,一战而定,回去吧。” “是,侯爷,” 众将领命,而后相互看了一眼,便打马离去,走的时候默不作声,再回去的路上,凌元涛有些纳闷,问道; “殷兄,你说为何侯爷会突然发脾气,可是弟说错话了?” 凌元涛还满头雾水,其余人也有些不明所以,倒是段开元叹了口气, “你啊,只想着怎么打,却不想想弟兄们,还有殿下感受,若是没有侯爷压着,我等可是有罪了,” 摇摇头,一夹马腹,便打马离开,留下不少人面面相觑,在想问的时候,段将军人也没寻见,看着马匹离开, “这,什么意思啊,” 凌元涛还在那呢喃,其余众将,却若有所思,想到之前两位老国公,最后的下场,不禁打了寒蝉,各自脸色有些阴郁的散开,留下凌将军有些茫然的表情, “都怎么回事,要说不说的,哼,” 众将什么反应,张瑾瑜也没有理会,交代宁边前头领兵之后,拉着缰绳靠近马车,一个翻身登过去,钻进车内, 瞧见晋王坐在软榻上,借着车窗掀开的亮光,正在看着一册书简,待张瑾瑜坐进去之后,问道; “殿下好雅兴,还能看进去书,实属难得。” 瞧着一册书简,还有些诧异,毕竟纸张推及过后,朝廷的文书,还有印刷的经意等,早就用纸印刷,还能有这些书简的,无不是一些孤品,毕竟要把竹子加工过后,火烤油浸等工序,最后才能书写复刻,费时费力,还写不多, 晋王周鼎笑了笑,把书册拿在手里扬了扬, “侯爷莫要小看这个,孤就喜欢用竹简读阅,所以府上藏书,皆是以此为副本,正好,侯爷也来瞧瞧,这书里所写是宋朝王安石改革之策,孤读了许多遍,每每都有不同的感受,” 见到侯爷坐到对面,便把书册递了过去,张瑾瑜有些狐疑的接过来,就着殿下看的这一页,略过一遍, 写的竟然是王荆公变法之韬略,反正是洋洋洒洒写了许多,在他看来,无非是加强中央集权,改善朝廷财政状况,随是好事,但也无用,俗话说,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皆是如此, 如今朝廷勉励维持,各地节度使藩王,早已根深蒂固,就连京城勋贵世家,也是不可撼动,若是按照王荆公改革的法子去做,朝廷就是自绝与勋贵世家,真的就成了孤家寡人了, “不就是王荆公变法吗,臣到是有所耳闻,” “哦,以往可没听过侯爷说过,不知侯爷有何见解,” 晋王瞬间来了兴趣,未曾想,侯爷也知晓这些, “殿下莫要说笑,见解说不上,倒是略知一二,” 张瑾瑜卖了关子,书册放在桌上,而后,从桌上拿了果子咬了一口, “这位王荆公倒是好雅兴,从有京口瓜洲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的气势,但南宋和如今不一样,臣虽不知如何改革,但臣知晓,若是按照他的法子,必然改革失败,” 张瑾瑜回想一下,好像历来有大臣宰相改革的,从没有成功的,就算成功了,不管是后来的皇帝,还是当朝皇帝,都把改革之人弄得死的死散的散,所以善一善,还是别碰为好。 “这如何说,还请侯爷解惑。” 晋王周鼎神色凝重,并无嬉笑的摸样,反复阅读王安石的改革之策,阅读越是有心得,但为何会失败,却没有人提过, “殿下,咱先不说这个改革的事,就说说臣手里这个果子,原本是好好地,臣若是不拿,若是放上许久,必然会破败,若是想补救,除非刚开始从树上摘的时候,就要好好保存,这才能放的长久, 宋朝之所以改革不成功,就是因为牵扯太多,谁来也是无用,这书册,臣没看过,也看不懂,但最后,无非还是一样的结果。” 其实张瑾瑜也不希望晋王折腾,好好做个安稳皇帝,朝廷也还是这样,若是学当今圣上,起早贪黑,累死累活,万一还不如现在模样,那不就是本末倒置了。 天下非一人之天下,还是勋贵世家的天下,历朝历代皆是如此。 眼见着侯爷这般解释,原本还有些心气的晋王,显得有些沉闷,侯爷一些话说的隐晦,无非是说京城那些勋贵世家根深蒂固,加之各地藩王野心勃勃,就算自己有这个想法,也不能表露出来,若不然,太子之位,必然不会轮到自己, 收起书册,对着洛云侯盈盈一拜, “谢侯爷提点,” “殿下客气,来,吃个果子” 车内,气氛有些莫名. 汝南城南城门楼上, 留守的舵主吕川江,此刻已经站在城楼的高处,脸色忧虑的朝南边官道望去,只见远处天地之间,有遮天蔽日的黄尘土,漫天飞舞,隐约间,感觉一股冲天的煞气,铺面而来, 虽然没有见过那位小侯爷用兵,但从京南各地传来的消息,那个主,可是不好伺候的,如此想,脸上忧虑之色越来越重, “田堂主,这就是你说的,朝廷大军疲惫不堪,需要在钦州城休整,不会来的那么快,那南头官道上的大军,如何解释?” 看着朝廷大军行军速度,不过晌午的时候,就能兵临城下了, “这,怎么会这样,来的竟然么快,不对劲啊,” 身后的钦州守将,田子昂田堂主,脸色多有些不难看,他是提前知道消息后,这才率军两万精锐,北进汝南城,毕竟汝南城空虚, 并且打听到洛云侯大军已经是疲兵,必然会留下休整,这样算下来,教主给的十日期限,就能完成大办,没想到,三日没过,人就到了眼前了, “不管对不对劲,汝南城大,留下的精锐也只有你带来的两万教军,你说怎么守?” 吕舵主一脸的凝重,也没想明白教主是何意,就连自己手下原本一万精锐教军,在田堂主率军回援之后,就被右护法一纸调令给抽走了,剩下近乎十万奴军,不过是流民营,如何迎敌, 这些话,从未对他人说起,只是这般说辞,惊得田堂主有些目瞪口呆, “舵主,你是说汝南城已成为空城了,那十几万精锐教军去了哪里?不对,舵主麾下不是有三万教军吗,” 汝南城如此重镇,岂可儿戏,可看见舵主那有些难看的面容,心下一凉, “之前是有,但是被右护法抽调走了,如今只有十万奴军在此,我就让丁堂主,抽调两万青壮,做做样子,” 吕舵主并未隐瞒,城里的那些奴军,不过是活下来的可怜人,但世道如此,如之奈何, “舵主,舵主,不是属下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自从洛云侯领兵南下以来,无人可当,那位号称太平教贤良的楚教主,还有那位贵人左大统领,三战三败,传遍天下,如今我等手上无兵,那里能阻拦住洛云侯的兵峰,” 叹口气之后,又指了指西面,道; “太平教在林山郡城聚兵近乎二十万,又是那位左护法统兵,也仅仅守了不到五日,就破城兵败,不知所踪,咱们这点人马,如何守城,若是教主肯派重兵来此,或许还能一战,” 田堂主虽然不知道洛云侯如何率兵打下那座坚城,但是也知晓,损失必定不小,若是汝南城有此重兵,他也是有信心守住,可是这些话,吕舵主摇了摇头, “援兵就不要想了,教主另有考虑,但汝南一线,教主下令,要我等至少坚守十日,目前算上今日,已经过去五天,还有五日可守,你可有办法,” 原以为守上十日,不过是手到擒来,现在看来,每多一日就是煎熬,若是兵败汝南,还只有石洲一城可守, “这,” 田堂主端是说不出话,他哪里有办法,汝南城那么大,若是朝廷大军四下围攻,以他们手中兵力,根本撑不来一天,还不如小城守的久,一想到小城,田子昂忽然脑中灵光一闪, “舵主,教主既然说了,拖延洛云侯大军十日,不得让其入西河郡,既如此,教主也没说在哪里拖延吧,” “确实未说,你可是有了想法?” 见到田堂主眼神闪烁,吕川江有些狐疑,难不成还真有好的法子, “舵主,汝南城太大,若是我等分兵守城,以洛云侯的兵力,一天都守不住,既如此,为何不故布疑阵,而后引军北撤,驻守坚城石洲呢,” “你的意思,弃守汝南城,把城池拱手相让,” 语气有些不善,若是教主知晓,这个罪责,谁能承担,而且此地乃是南北要冲,若是丢了,天下震动啊, “舵主,话不能这样说,教主给的命令是要我们拖住朝廷大军十日,算今日已经过去五日,从汝南城到石洲,也有一日路程,今日也不是弃守城池,奴军当中,还有不少女子随行,不如留下这些人,在城内驻守,紧闭城门,当个迷魂阵,就能拖延一日, 就算明日发现,也不会立刻追击,这样算下来,加上北上路程,就能拖延两日,等洛云侯领大军到了石洲,也不一定会立刻攻城,这又算一日,最后凭借石洲天险,坚守两日,应该不难,” 言辞凿凿,这些都是在刚刚的时候,情急之下想出来的,但细细一算,还真的不是妄想,所以,应该能成, 吕川江眯着眼,遥望已经接近的朝廷大军,再不走,就怕走不了的, “好,立刻传令,让奴军当中的那些女子全部留下,约有三万余,还有那些年轻貌美的,一个不带,剩下所有人,立即整军出城,对了,走之前,把城门封死,要快,” “是,舵主,” 随着吕川江一声令下,整个汝南城瞬间动了起来,那些麻木的奴军营,不管何人,都被白莲教教军驱赶,所有女子流民,皆被踢出来,放在城墙上守卫, 剩下的所有人,则是被驱赶着去北城门下聚集,还未等反应过来,就开了城门,教军裹挟着奴军,向北而行, 这一走,直到城门重新关上之后,也没回来,只有那些蠢笨无知的女子,还依旧守在城头上, 去石洲的官道上,近乎十万人马也不是少数,密密麻麻往北而去,又因多日未下雨,官道上尘土飞扬,这一走,动静可不小,吕舵主和田堂主,领军走在前面,神色凝重, “舵主,需要加快行军了,勿要引起朝廷官兵注意,多日没有雨水,土地干泽,不好掩埋痕迹,” 看着周围乌泱泱的大军经过,官道上留下重重痕迹,脸上的忧虑,愈来愈重, 吕舵主也是点点头,事到如今,只有北撤一条路了,若是返回去,只能增加手下人的惊慌, “传令,急行军北撤,勿要逗留,” “是,舵主,” 全军下令之后,整个北撤大军突然加快速度,很快就离开了汝南城, 这一走,留守在城内的那些女子,虽然麻木不仁,但也不是真的毫无反应,几个被临时任命的堂主,都显得不知所措,其中一位女子衣衫倒是完整,可惜,衣物上的斑斑点点,也不知道之前受了多少委屈和折磨,看着眼前几位茫然不知所措的女子,说道; :“诸位姐妹,那些贼子已经逃了,就剩我等姐妹在此,如何办?” 眼前的几位女子,不说如她一般长得妖娆,但也是小家碧玉,身上的淤青四下可见,也不知受了那些贼子多少折磨,几女忽然眼神灵动,惨笑一声, “这位姐姐,我等都是有罪之人,家中亲人皆以故去,只留下柳薄残驱,想为家中之人报仇,如何能成,” “是啊,要不是我等还有些姿色,被那些贼人高层收入房中,说不得就像他们一样,连个青楼女子都不如,” 几女脸色愤恨,原本也是大户小姐,若是没有白莲教这些逆贼,岂能落到如此田地, “好,既然几位妹妹都这样说,姐姐也就不藏着了,朝廷大军即刻就到,怎么说汝南也是一座城池,要我等卖个投名状,那位洛云侯我也略有耳闻,投了他,要个安身立命的去处如何?” 几女面面相觑,知道姐姐说的是谁,可只有安身立命的去处,又如何,残花败柳,哪个良家男子能要,何况那些贵胄, “姐姐,只能卖个安身立命之处吗?” 话语一出,几女眼神里含着其他意思,为首的堂主弓芷若魅惑一笑, “成不成,还不是要谈谈吗,” 不远处,烟尘又大了许多。 (本章完) 第1027章 三人自荐宠臣 京城, 青莲书院南侧,腾书阁谢雨亭中, 此地,早已经被侍卫封禁,在徐徐的微风中,偶尔还有一丝香韵在里面,腾书阁内,不少来此借读的学子,也不免有些好奇,不知是哪位贵人来此,有了那么大的阵仗,但书阁里的学子也知晓,定是京城哪位达官显贵在面里。 “哎,石兄弟,你说那边的亭子里,怎么今个就给封了呢。” 腾书阁二楼南侧的窗户,好几位青莲学院的学子,站在窗户边,向着不远处的谢雨亭内眺望,隐约之间,可以瞧见,不远处的地方,有着不少宫装女子在里面侍奉,不免更是引起猜测, “你啊,净想一些有的没的,就算是知道是谁,那又怎样,你我二人过了乡试,如今会试在即,若是耽搁,恩科录取名额,今岁可不少啊,” 旁边一人摇摇头,机会是难得,可惜,参考人数历年之最,若是没有一些真本事,乡试这一关就过不去, 好似说的有些沉重,几位书院子弟,都是沉默不语,忽而有人笑了笑, “都说寒窗苦读十余载,就可学有小成,方可入举人进士,但不知每年出题的考官,喜好,都不一样,若是碰不巧,写得再好,也不一定入得了考官的眼,之前乡试,洛云侯点了一甲前三,全都放了官身,可运道在身,可比那些苦读考中的状元,还要强啊,” 这一声叹息,别说几人,就连周围不认识的人,也是跟着摇摇头,有人道; “是啊,运道足的,犹如年岁最小的贾兰,写的文章入了洛云侯的眼,一甲第三,入了国子监为官,是多少人的都求不来的,话说会试,还是由洛云侯和南大学士负责,若是如此,这乡试一甲前三,也分为贡院和含元殿,官身可有六位之多,也不是花落谁家,” 这一番解说,众人心头一热,还真是如此,可最先说话之人,有些疑惑问道; “不对啊,虽说会试在即,但洛云侯领兵在京南剿灭叛逆,就怕回不来京城啊,” “你个榆木脑袋,侯爷回不来,不是还有副主考官在,依照惯例,主考之人,没有圣谕,不可更改,” 这样一说,不少人恍然大悟,洛云侯的威风,众位学子记忆犹新,但侯爷也是公正,不愁那些腌臜作弊之事,对于他们这些有真才实学的人来说,最好不过, 可是, 就是这一番解说,留在窗户前的几人,心思各异,他们虽然是青莲书院子弟,可都是家中花了大价钱,才买了书院进学的名额,但读了几年下来,越读越不如,乡试可过,但是会试,那就别想了, 想想就有些气闷,几人好歹也是风流公子,如此憋屈,瞧着周围的人散去,寻了经意书籍,更显得几人有些可笑。 就在几人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楼下谢雨亭的院子外,来了一个车队,只见是永诚公主府的车驾到来,三人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心中暗道,竟然好似是公主来此,想到永诚公主那些传言,也不知怎么,最先开口的江公子,忽然鼓足勇气, “诸位,我等一事无成,科举想来也是不过,还不如我等三人结成兄弟,行那周皇招揽的宠臣如何,若是可以,我等守望相助,若是不能,也算我等也是血勇之人,为兄先下去了,” 也不等二人开口,抬腿就跑下阁楼,剩下二人有些愕然,江兄竟然如此,如此败坏,但朝楼下一观,车内的女史先是走了出来,但就这一位女子,也长的如此娇媚,他们二人哪里见过,若是真的成为宠臣,这些女子,岂不是可以亲近, 所谓的周皇,就是指得是唐后武则天,想到此,二人脚下也不慢,冲下阁楼,引得不少人皱眉,暗骂不已。 谢雨亭内, 长公主周香雪,此刻带着两位女史,坐在亭子喝茶,望着青湖的碧水,觉得有些无趣,实在是看的眼拙, “今个东西可准备好了,” “回主子的话,礼品贺仪都已备好,只等着荣国府那边盯梢的传来消息就好,余大掌柜已经拿了婚书去了荣国府,想来和孟家结亲之事,算是定下来了,” 邹晓在一旁伺候,红楼那边,都是她来负责传话,余掌柜在京城所做之事,也是通过她来向主子禀告,尤其是这说媒结亲的事,事无巨细,其中的牵扯可不光有这些, “哦,那倒是应该定下来了,看来荣国府那位老太君的念头,是变了,武勋这边的依靠,就算是再好,与她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若是有了文臣的联系,这就是又多出一条路,果真是厉害,” 长公主周香雪悠然一笑,以往还是自己小看荣国府老太君,几乎是步步为营,大房子弟入了勋贵门槛,在京营当个部将,二房子弟科举,本就是文臣,现在下一代是彻底断绝武勋之路,可见两条腿走的,比一条腿要安稳,姜还是老的辣, “主子说的是,如今朝中文官威势愈众,武勋这边,后继无人,若不是关内邪教纷乱,起兵谋反,武勋这些人,还不是依旧被打压。” 邹晓见到主子茶碗里的水见了底,就侍奉在一侧,重新煮了茶水,给添上一碗,又让身后侍女,换了拿了糕点端上来, “你说的不无道理,可惜啊,府军一败,而震惊天下,若不是洛云侯实在是能打,我那位皇兄,恐怕夜不能寐,还真是给了他好时候,” 长公主眼神闪烁,想起洛云侯那刚毅面容,心神触动,那一抹情意,自心底涌了上来,这算是思春吗,也就一愣神的功夫,亭子内,又寂静了许多, 反而是腾书楼外,却热闹许多,永诚公主周莹,应邀赴宴,马车内,周莹掀开车帘,瞧着外面,依山傍水,书院子弟比比皆是,加之读书阁楼的文气,此地文武汇聚,还真是别具一格, “我说我那位姐姐,怎么能在府上待着安稳呢,你看看这个地方,青年才俊何其多,看着也是赏心悦目,这是好地方,” “主子说的没错,腾书阁是京城三大书院共同创办,一个是为何给众多学子提供书册之地,又是给书院增加名声地方,那些寒门子弟,还可以来此抄书赚钱,京城学子谁人不知,谢雨亭,更是建在湖边高地上,别有意境,” 刘月在身旁解释道,如今到了地方,就拿过一个带着面纱的斗笠,小心给公主戴在头上,遮掩住绝色容颜,也不知主子,为何不喜欢驸马爷,这一去就是十年时间, 忽然起了一点心思,但随即抛在脑后,扶着殿下下了马车,刚落地没多久,周莹四下张望,腾书阁就建在不远处的土坡之上,算是真有些腾高而去的高度,可落在周莹眼里,不过如此,仅仅是撇了一眼,再无兴趣,索性准备迈出脚,就准备进院子, 谁曾想, 刚走了几步, 忽而, 从书楼内,忽然跑过来三位年轻学子身影,到了近前,就被史太立身拦下,呵斥道; “尔等想做什么,” “我等要见永城公主殿下,你拦着做什么,” “就是,拦着我们做什么,” 三位学子吵吵闹闹,很快就引起周围人的注意,不少学子这才知晓,原来是永城公主来此书楼,不少人眼热,站在远处围观。 周莹听见闹腾,便回头看了过去,不过是三个年轻的书院子弟,这倒是奇怪,怎么会认得自己, “月儿,去把人带过来,本宫怎么不认识他们,” “是,主子,” 刘月也有些狐疑,记忆中并不认得这三人,难不成是燕春楼那时候的事,人见得多了,能记得的,也并没有几人, 坐过去之后,只见三人长得还算英俊,一位面色稚嫩,脸色羞红,另外两个显得成熟,但额头见细汗,眼里还有些躲闪之意,刘月心底还有些奇怪,但并未多想, “过来吧,” “谢姑娘,” 三人也不知如何称呼,理了理衣衫,前后顺序,就跟了过去,待到距离公主还有七步的时候,刘月停下脚步,三人也知道公主就在前方,索性全部跪下叩首, “草民徐修文,霍秀辰,纪云轩,参见殿下,殿下万安,” 三人的山呼,有些激动,让周莹瞧得有些奇怪,回想一下,对其三人并无印象, “尔等三人何故见本宫,” 问的倒是坦然,可越是这样,三人越是害怕,尤其是后来跟来的二人,都是情急之下跟来的,哪里要知道说什么,但领头的徐修文,眼见着机会就在眼前,如何不把握,一咬牙扣了首,道; “回禀公主,草民乃是司州知州嫡子,被父送来京城,就读于青莲学院,恩科乡试,虽不入一甲,但也是乙上,从未沾染女子,只限于苦读经意,奈何文采不够,心气不足,但草民一心爱慕殿下,愿意放下一切,甘愿做殿下宠臣,望殿下指点迷津。” 寥寥数语,不说在场的人如何震惊,就是周莹本人也有些惊讶,宠臣,不就是面首吗,仔细看去,却是有些稚嫩,若是没有侍妾侍奉,也算是难得,可惜啊。 长相比不过驸马,文采比不过驸马,论其他的,驸马又比不上洛云侯,若是自己真的喜好这些,男宠早就有了, “后面两位是如何?” 跟来的二人,浑身一个激灵,跪拜在地,跟着说道, “回禀殿下,我等二人也是司州人氏,从小豢养府上,未曾出去,乃是清白之家,如今读书到此,心感无力,愿做殿下宠臣,还望殿下应允。” 二人本想着来此瞧瞧,可是一见永城公主那魅惑的身姿,还有若隐若现的绝色容颜,所有的想法都忘却脑后,只为了一度芳容,甘愿进府, 不少围观的学子,面色各异,有不屑一顾的,有惊讶的,还有不少人嫉妒的,不一而就, “你们几位倒是胆子大,本宫刚回京城,你们几个就惦记上了,本宫可还是有驸马之人,就算是想要男宠,你们几位,不行,” 此时此刻,周莹倒是来了许多兴趣,尤其是想到了许多事,姐姐孤身一人,这男宠养没养,谁又能知道,寂寞深夜,就算是自己,忍得也辛苦, “不知殿下所需要什么条件,草民虽然不才,但愿意去做,” 为首的徐修文,此刻满眼都是殿下的容颜,只愿做裙下之臣, “那就参考本宫驸马,当年可是京城俊杰第一,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若是尔等有了过人的文采,方可入了第一关,至于第二关,就是才情科举,第三关就是本宫亲自面授,当然,若是身家不清白,养了通房丫头的,那也不成,好了,回去吧,” 周莹满嘴笑意,忽然想到许多事,随口编排几句话,让跪地三人回去,转身抬脚就入了谢雨亭的园子,留下三人有些迷茫的眼神,这些话,不光三人听见,就连周围看热闹的其他人,也都知晓,几乎片刻,书院子弟都在谈论这些,做公主入幕之宾的三个条件, “哎,诸位世兄,没想到,永城公主的这三个条件,看似不多,实则根本完不成啊,首先就是身家清白的童男子,这一条,好多人都没有吧。” 一位秋水书院子弟,摇着头叹了口气, “是啊,除非是出家的和尚,哪家贵胄公子,就算不逛青楼,但家中,谁没有几个通房丫鬟,” 云山书院的一位学子,也有些惋惜,好似自己失去什么美事一般, “说的也是,但对于那些寒门子弟,这些也不算什么,养不起丫鬟的比比皆是,我看后来那几个条件,文采出众,又要科举出名,最后还要亲自把关,虽不知何摸样,最少也是过独木桥,再说了,真有人科举进士,谁去做入幕之宾呢,” 青莲书院的弟子,也是幽幽一叹,心底不以为然,说好的是入幕之宾,不好听的就是男宠,谁会放着官场老爷不做,去做那个男宠呢,随即又有些愕然,想到两位公主艳名在外,还真的会有不少人去啊。 或许就是为了公主殿下绝色容颜,一亲芳泽,但普通人吗,却是别想了,瞧了一眼楼下失魂落魄三人,这不是新入院的徐修文吗. 楼下, 三人尽是有些后悔,又有些激动,后悔鲁莽行事,在大庭广众之下,认识他们三人的,应该有不少,毕竟是书院子弟,相互来往众多,还有些不后悔的,就是殿下并未拒绝,只是那三个条件,要科举进士,这不是为难他们三个吗, “徐兄,会试的时候,有没有把握?” 霍秀辰有些退缩,今岁恩科,实在是没法猜题,就算猜题中了,有着洛云侯的变数,谁能说那些手眼通天之人,考题一定准确,毕竟就连南大人,也都不敢私自拆解考题的,想之前的事,那位老道卖的考题,总觉得当日考题,绝对有了蹊跷,可惜,洛云侯一言而定, “你这不是闲话多说了吗,要是能高中,我还想这些法子,当然,本公子敢作敢当,你们两个呢,” 徐修文挥了挥衣袖,心中都是刚刚公主殿下说话的样子,要是真的成了入幕之宾,乃是三辈子修来的福分,怪不得自己取名修文, “徐兄,此番来腾书阁的书院子弟众多,你我所做之事,必然会传遍出院,弟瞧见了殿下容颜,虽然有面纱阻挡,但能有此殊荣,三生有幸,可惜,弟只是寻常之人,科举会试,没有把握,而且弟年岁已到,未尝能再等,家中又安排两个通房丫鬟,也颇有姿色,早已心满意足,这些,弟是没希望了,索性不在参与,” 纪云轩则是摇了摇头,也不知怎么,虽然公主绝美,但是一想到曾经京城那位驸马,如今成婚十年之久,却有了一丝腻味在里面,恰巧家中安排的来两个通房丫鬟,也颇有姿色,怎可放弃,所以只能作罢, 二人一听,算是松了一口气,少了一人竞整,这希望就大了许多, “两位哥哥,弟还有一言,若是公主殿下话语传出去,还不知道多少人等着,论才情,京城才俊何其多,还是早早考虑吧,” 躬身一拜,算是忠告,而后就拿着书册离开,也没了心气在阁楼读书了, 这一走,留下二人面面相觑,还真是如此。 就在书楼内学子谈论的时候,这些热闹,早就传了进去,邹晓小跑进来,把外面的事简单传给殿下,还有永城公主提的条件,这般说辞,引得长公主嘴角一翘,道; “还真是稀奇,选男人都不开始避人了,腾书阁是什么地方,京城三大书院子弟皆有人在此,不出一日,整个京城都会传遍,把贺驸马的脸面置于何处,” 公然把选男宠的条件,堂而皇之说出去,还真是给自己长脸啊, “哈哈,姐姐说笑了,本宫和驸马情深意切,岂是他人能编排的,再说了,就算妹妹想要一些男宠,那也是能分给姐姐的,多年独守空房,姐姐不寂寞难耐吗?” (本章完) 第1028章 谢雨亭中相会 腾书阁谢雨亭, 青湖吹来的微风,带着一丝凉意和水汽,温润无比,加之波光粼粼的湖面,映衬着两位公主的绝色容颜, 从亭子外面, 永诚公主回的那一句笑声,显得尤为刺耳,尤其是最后一句话,守寡之人,寂寞难耐,确实是寂寞难耐, “哎呀,还是我的好妹妹敢说敢做,自己想男人了,还要往姐姐身上迁就,也不知妹妹做的这些,贺驸马可心酸过。” 想起贺义生,长公主甚至都有些记不清楚,此人长得是何摸样,但当年京城第一青年才俊的名头,可是忘不了的,如此高傲之人,能当个驸马,忍常人不能忍,这些岂是那些书院子弟能做到的。 许是听到了嘲讽之意,永诚公主周莹也不恼怒,微微一笑,自顾自的走了过来,就着长公主的面前坐下,说道; “看姐姐说的,驸马是驸马,宠臣是宠臣,难得还有人毛遂自荐,若是身家清白,也是一种享受,姐姐看来也是稀罕,若是妹妹这里有的,姐姐那里也是有的,说不得姐姐到时候还舍不得呢,” 说话之间,身子往前莹莹一倾,眼睛透过薄纱,看向依旧端庄无比的皇姐,总觉得看不顺眼,也不知上了床榻,又变成什么摸样,会不会还如此端庄严厉, “妹妹还真是好心,这心思就不要有了,那些宠臣再好,想来妹妹心底是欢喜一些的,姐姐怎可夺人所爱,倒是今个有些奇怪,早不来晚不来,挑这个时候,不会就为了刚刚的那些人吧。” 周香雪摇摇头,看着眼前的皇妹,依旧是那性子,愚笨不自知,得了眼前的好处,沾沾自喜,吃了多少亏,还是不长记性, “姐姐说笑了,今日姐姐邀请妹妹前来,哪里敢空着手,这不寻思着,到了街口,给姐姐捎带了许多糕点,怎么说也算是妹妹的心意,另外,妹妹还听说,姐姐这段时间都未出门,可是有什么心事不成,好歹说出来,可别憋坏了身子。” 看着皇姐越是装的如此淡定,周莹心底越是有些不爽利,斗了那么多年,谁不知道谁的底细,赌气一般的,从身后刘月手上夺过姚记商号的云糕,重重放在桌上,只听“砰”的一声,桌上茶碗,被震得恍然作响, “看妹妹说的,姐姐蒙受皇恩,能回城尽孝,自然是不敢在外面抛头露面,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再说了,现在诸位王兄都要入京城了,咱们这些做妹妹的,待在身边有些碍眼,万一碰上哪位王兄不高兴,就怕吃了挂落,不知妹妹可有想法,咱们姐妹二人势单力薄,若是” 周香雪放下茶碗,释放一丝善意,竟然伸手打开那一包糕点,拿出一块云糕,送入嘴中,这一番动作,惊得身后邹晓想出言制止,却慢了一步,就连周莹都感到有些意外,没想到皇姐还真的吃了她拿的东西,心思翻转, 想一想今日皇姐的动作,并非那么简单,几位王兄入京城,定然会有所动作, 他们想要面见太上皇,可是太上皇那边,真的能见到吗,毕竟她屡次上折子问询,是否可以去长乐宫请安,却从没得到回应,修道一途,真的有用? 看着皇姐期待的眼色,忽然柔弱一笑,也伸手拿了一块云糕送入嘴中,笑问道; “这可真是稀罕,不知姐姐是真心还是假意,你我联手,若是让那些王兄知道了,怕是睡不安稳,对不对,” 眼神闪烁,话中含义不言而喻,与其说是王兄不安稳,还不如说是宫里那位, “安不安稳,也没了咱们姐妹二人的位子,太上皇那边,咱们姐妹二人,如今连宫门都进不去,就算是想说些什么话,起什么心思,不也是无用功,妹妹说呢。” 周香雪悠悠一叹,像个怨妇一般,吃了糕点,喝口茶送一送,还真是口味独到,怪不得京城百姓,争先去买, “姐姐现在倒是想起妹妹的好了,糕点也吃了,茶也喝了,既然姐姐亲自开口,妹妹总应该给一些面子,如此就答应了,就不知姐姐有没有法子,敲开长乐宫的大门,咱们好歹也过去尽尽孝道啊,” 周莹也没有左顾言他,直接问如何才能去得了长乐宫,看有没有办法进去,寻太上皇见一面。 “妹妹哪里话,真要是能进去宫门,我还能在此和妹妹说话吗,之前听闻宁国府贾珍修道,也不知京城忽然来了那么多的道士,不知太上皇那边,是如何想起来修道的,若是想进宫也不难,就不知妹妹愿不愿意配合了。” 周香雪这些日子也没闲着,想了许多办法,可是长乐宫的夏总管,始终拦着不让进,这样反而引起了她的怀疑,不知太上皇身子是否抱恙,还是皇上下的命令,若是如此,不管什么办法,也是不能进去的, 能想到这些,周莹也不是没有想过,既然太上皇那边行不通,试探着去养心殿那边, “姐姐的意思,妹妹也明白,既然咱们去不成,想来其他人,也不好进去,既如此,不如找个时间,咱们去给皇上请安,来京城那么久,也没有给进宫陪着皇嫂说说话,确实不知礼数了,” “还是妹妹知书达礼,是该去宫里找皇嫂说说话,过几天也算是好日子,不如就看后面几日,选一个良辰吉日,早一点去,也能早一点回来,” 既然定下来目的,宜早不宜晚,先去后宫探探口风,再去皇上那边请安,想来宫里面的事,也瞒不住她们二人, “好,既然姐姐定下,那就回去算个日子,用了早膳过去,咱们姐妹二人,就去皇嫂那请安,” “那就这样说定了,” 二女相视一笑,笑容中带着一丝狡诈, 忽然, 周莹起身,手里拿着茶碗狠狠摔在谢雨亭石柱上,一挥衣袖,转身离开,临走之际,周香雪也没闲着,拿过那一袋云糕,对着周莹离开方向,狠狠扔了过去,这一幕,惊得周围侍卫和侍女,全部低下头不敢言语,只留下更加寂静的院子。 “呜呜!呜呜!呜呜!” “快,全军加速,奔赴北城门外,” “将军有令,大军加速前行。” 汝南城南边官道上,携大胜之威的朝廷大军,已经快速逼近南城门处, 阁楼上, 太平教留下的几位女子堂主,纷纷驻足观看,烟尘的下方,全是黑衣甲士,虽然看不清楚全貌,但是如此雄兵,还是吓得几女面无人色, “楚姐姐,城外大军眼看就要到了,咱们,咱们怎么去见朝廷那些将军,尤其是那位洛云侯,你我皆是女子,朝廷和匪只是称呼不同,城中多是活下来的女子,哪一个不是被那些匪徒玷污,若是再落入这等境地,还不如死了算了,” 焦急的话语,从身后身穿皮甲的女子口中说出,虽然面容上显得脏兮兮的,额头和脸上,不知如何留下的一个蜈蚣形胎记,但是身姿摇曳,一头秀发干泽,齐腰的秀发散落,还是说明此女之前的容貌, “是啊,楚姐姐,太平教的人是匪,朝廷的人那就是官匪,兵匪一家,自古有之,虽然我等利用田堂主的蛊惑,留了下来,未必不是才出狼窝,又入虎口,” 还是一位语气凌然,长得极为英气的女子所言,一身重甲,也难以掩饰那上等容貌,可惜,和刚刚那位女一样,脸上有个狰狞的胎记,加之身上有些武艺傍身,说不得就会步入那些女子后尘, “好了,你们说的都有理,但是如今这个情形,洛云侯必定要拿下汝南城,我们只有最后这一丝机会,太平教那些恶鬼,虽然我等掩藏身份,虚与蛇委,谁能保证下一次,身子不被那些人惦记,咱们手底下姐妹,有几人还留下清白之身,活着或者去死,” 楚敏君也算是出身汝南大户人家,可惜,家中之人走的时候,唯独把她留下,要不是娘亲留下一封秘信和一个信物,这才知晓,母亲竟然是白莲教的人,初次知道此事,自己极为惊讶,好在匪军入城的时候,只顾着追击官兵,这才逃过一劫,后来遇上白莲教田堂主,若不是,罢了, “是,听姐姐,但不知如何才能见到那位,名震天下的洛云侯,” 谭灵有些不解,两军对阵还好办,如今攻守移位,这如何答话, “这好办,把城下披甲奴军全部带上城头,然后擂鼓助阵,等朝廷官兵停下脚步之后,朱锦,你陪我带兵走上一趟,若是成功,你我能解脱,若是不成功,也算解脱了,” 楚敏君眼神一凝,立刻呵斥道,语气有些释然,城头上所有女子,眼眶一红,重重点点头, “是,听姐姐的,” 随即, 大批女子,几乎是硬撑着所穿衣甲,上了城头上,而后擂鼓声大响,落得震天响, 这一动, 北上的大军自然有所察觉,张瑾瑜骑在马上,瞧着不远处的城头上,密密麻麻的一大批贼军登上城头,虽然有些看不清啥样子,想来贼军守将也是一位勇将,倒是不知所谓,想着城内具体守军如何, 再仔细瞧瞧,守军人数虽多,可是总感觉有些怪异,至于哪里怪异,有些说不上来。 “侯爷,可是城头上有了不妥之处,” 细微之处,还当是宁边观察的仔细,见到侯爷微微皱了下眉头,立刻开口问道, “嗯,说不出来的感觉,你不觉得城头上那些甲士,有些怪异感觉吗,” 张瑾瑜指了指城头上的贼军,虽然站的整整齐齐,可是那些人据守的城头,好似少了些什么, 宁边听到侯爷话语,立刻抬头望去,汝南城的南城门,建的可不比林山郡城的城门小,巍峨高耸的城楼,更加的险峻,而且城上的滚木礌石,已经堆满在城墙上,虽然没有床弩等守城利器,但若是真要打起来,没有攻城器械相助,还真的难以攻下, 但侯爷觉得怪异之感,从何而来,是守卫兵丁太少,还是城防准备不足,看了一会,并未有那一丝异样感觉, “侯爷,城头上贼军并无异样,而且守城之物,也合乎常理,并未有守城利器,末将看不出有何不妥,” 宁边跟在身后摇摇头,没看出什么异样,但张瑾瑜摸了摸下巴,刚一伸手,下巴没摸到,反倒是冰冷的铠甲,摸了一手,忽然脑中灵光一闪,会不会那些铠甲有问题,可瞧着式样,就是朝廷府军所穿, “不急,去把那几位门主叫来,要说江湖上的那些门门道道,还是他们清楚,” 想起了那几位门主,还在一旁跟着,不用白不用, “是,侯爷,” 宁边招了招手,让身边的亲兵去传令, 不一会, 亲兵骑着快马,到了队伍后面,传令道, “几位门主,侯爷有请,” “是,这就去,” 四位门主有些不明所以,如今兵临城下,眼下就能看清楚城墙上的人影,这时候叫他们,不会去攻打城门吧, 心中一紧,不由得夹了夹马腹,打马跟上,等到了侯爷身前,立马抱拳, “草民参见侯爷,” “嗯,没那么多礼数,叫你们来,也没有其他事情,倒是汝南城的城楼上,本侯总感觉有一丝怪异在里面,尔等四位都是江湖上的高望之人,瞧瞧,有何不妥。” 张瑾瑜一摆手,都是一些虚礼,他最不喜欢这些,毕竟正事要紧,四人不敢怠慢,坐直身子,朝着城门楼上望去, 如今已经走的近一些,多少人也能看的清楚,那一排排的士卒,还有守城之物,连位置都放没错,哪里有怪异之处,秦浩瞧了又瞧,没有看出去蹊跷,余光瞥向其余人等,宋文山也是一脸的尴尬,倒是玄冰宫和凌风阁的二人,竟然还在观察,是真看出什么,还是装作样子, 同样有此想法的,就是铁掌帮宋文山,左顾右盼,看啥都一样,难不成是兵力少了,城内的贼军没有那么多,所以故布疑阵, 就在二人胡思乱想之际,唐卫风早已经有所触动,城头上一切如常,但是那些守城士卒,有些不妥,就像是行走江湖中人,看似外表凶悍,其实都是酒囊饭袋之徒,反而是那些不显山露水的之人,很可能就是三流武者,所以,侯爷怪异感觉,就是源于那些守城士卒, 也许是有了想法,朝着玄冰宫的方门主瞧去,只见其也有所得,心下一惊,还真是位不简单的女子,掌控一门之主,必定有些手段。 张瑾瑜此时并没有继续瞧着城上的事,反而是把目光看向四位门主,依旧是那一身行走江湖的裹身布,除了一双眼睛露出来,就连头发都裹上了,有些稀奇,只是不知道四个人能不能看出来什么名堂, “几位,可有所得,能看出蹊跷吗。” “咳,回侯爷,草民是个粗人,还真的看不出什么名堂,城上,城下,就连地面上,草民也看了,并无陷阱暗器,请侯爷恕罪。” 虎啸门的秦浩,眼里有些尴尬,他还真的没有看出有什么名堂,都是兵丁守卫,天上,地面,都看了,连个陷阱都没有,哪有什么不一样的, “嗯,没事,宋门主,你呢,” 张瑾瑜继续问道,地面上没有陷阱就好,回了还要派兵试探一番,却不知宋文山被侯爷一问,顿时愣在那,刚刚想说的话,被秦浩给说完了,他如何再重复一句,支支吾吾半天,红着脸回了一句, “侯爷,草民看到贼军也就聚拢在城门处,两侧城墙上,虽然也有守军,但看着并不密集,应该是守城贼军,并非那么多人。” “说的也没错,虽然守城之重,在于城门处,但是两侧城墙,依然是守城重点,若是城墙失手,城门必然不保,至于兵少或者不少,现在还不能决断,唐门主,你可看出什么。” 张瑾瑜也没生气,随口还解释一番,毕竟林山郡城那一仗,打的极为艰辛,太平教在城内藏匿的贼军人数,出乎意料, “回侯爷,草民倒是看出来一些蹊跷,但不知对不对,都说江湖上的一些人,没什么武艺在身,却盛世不落,城头上贼军兵甲俱全,但恰恰如此,草民才觉得蹊跷,那些兵丁有些弱了的感觉,其他的,草民没有瞧出来,” 对,就是羸弱之感,不管是白莲教贼军,还是太平教贼军,都有一股凶悍的煞气,但城上那些兵丁,好似没有那些感觉, 张瑾瑜眯着眼,再细看一下,确实如此,竟然连那擂鼓声,都显得有些小了, “方门主,你是女子,心思细腻,你可有看出什么吗?” “回侯爷,小女子确实看出有些蹊跷,但感觉有些惊世骇俗了,不知当说不当说,” 方碧华眼神里闪过一丝异样,又有些不可置信在里面,惊讶过后,反倒是反问回去,这一下,众人皆是惊讶, “哦,有意思,你说就是了,本侯恕你无罪!” (本章完) 第1029章 汝南城的守将 晌午时刻, 明媚的阳光,忽然隐匿在阴云之下,从北而来的天幕,缓缓南下,逐渐笼罩整个天际,气氛之压抑,和兵临城下的大军遥相辉映,似有一片铁幕,笼罩大地, 随着朝廷大军的到来,几十万大军,开始分兵两路,从东西两侧,包抄汝南城东西城门,这一动,惊天动地,旌旗招展, 南城门不远处的官道上, 张瑾瑜默不作声,看着窈窕干练的方门主,这才觉得此女不简单,几个男子都没看出来的蹊跷,竟然被她所得,是真的看出来,还是故意在他身边引起注意,虽然长得确实蛊惑人心,但自己又不是好色之徒,怎会有那些心思。 目光从方门主胸前移开,继续问道; “方门主,不必有顾虑,本侯不以言语获罪余人,你觉得哪里不妥?” 方碧华抿了抿嘴,她心中惊骇之处,就是在那些守城的兵丁上,别人看不出来,她却能隐约有些察觉,毕竟管着一门之女子,门主那些弟子护法,全是她一手安排的, 遂抱拳道; “回禀侯爷,民女察觉,那些守城士卒,皆是女子穿衣戴甲。” “什么,” “不可能,” “真的假的,” 话音还未落,其余三位门主嘴角一哆嗦,随即开口反驳,虽然白莲教不少贼首是女子,可也不能说明,那城头上的贼兵,也是女子,就算是行走江湖的女子,功夫再好,天生气力就比男子小,打仗一途,兵丁皆是男子, 这么一说, 就连张瑾瑜也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否,你说要是青楼那个地方,一群窑姐战力尚可,换成这个地方,若是城头上的人皆是女子,也不要说其他的,直接下令,一个猛冲,说不定就站上城头了, 但既然人家门主如此说,应该也有其道理, “方门主所言,实在是有些,有些意外,既然方门主说那些兵丁,乃是女子,不知有何道理在里面,本侯也跟着涨涨见识,” 虽然方门主身材高挑,但由于长期习武,总有一股江湖上历练英气在里面,可比那些大家小姐,多出一股出尘之气,也算是极为难得, “回侯爷,若是说有什么法子看出来,小女子也没法解说,就是一种直觉,那些兵卒,穿着衣甲,但靠着城墙上垛口站着的,可有不少,有些反常,另外就是他们给小女子感觉,就像是门中那些女弟子一般,懒散不已。” 方碧华摇摇头,想了想,直觉没错,感觉也应该没错。 可这些简单说辞,别说几位门主能信,张瑾瑜听了都觉得有些虚幻,凭感觉,感觉是重要,可是猜测有些离谱,白莲教是女子起家,当年的事,他还去看过内库记载,只有教主和圣女,还有一些内廷堂主,才是女子担任。 剩下的护法,舵主,堂主等,都是男子所为,从没有听过,以女子成军的例子,就算有,也是学北魏那个,女扮男装的花木兰,可也不能不全信,那只有试一试了, 望着城头上的人影,张瑾瑜伸出手一挥, “好,既然离得远看不清楚,那就走近一些,宁边,全军压上去,耀武。” “是,侯爷,” 随着侯爷一声令下,全军随着令旗帜舞动,快速变阵整军,以鱼鳞阵,方圆十数里之地,压了过去,黑衣重甲,加之两翼骑兵,二十余万大军缓缓前进,随着一阵阵擂鼓声,号角一起,全军立刻大喝, “战,战,战!” 三声吼叫,响彻天地,震的城头上贼军一阵慌乱,不少兵丁竟然吓得摔倒在地,但还是有许多人强撑着站在那, “姐姐,洛云侯不会是想现在就攻城吧,来得那么着急,疲兵之师,他怎么敢的,” 谭灵脸色惨白,也没有了之前憧憬的模样,兵书上所云,远道而来,大军疲兵,不可战也,可眼下,瞧着城外漫天尘土下的士卒,顿时感觉手脚冰冷, 朱锦也是脸色忧虑,有些害怕的站在那, “姐姐,朝廷大军阵势已经摆开,看样子是准备攻城了,手下亲兵已经准备好,此刻出去,凶多吉少,若不然,” 话到嘴边,想劝一劝,可楚敏君怎会同意,生路只有一条,若是抓不住,她们这些被抛弃之人,绝无活口,林山郡城屠城令,历历在目。 “不行,谭灵,打开城门,你守在城楼上,我和朱锦带兵下去,若是我等遇难回不来,咱们姐妹一场,一同上路,若是成了,以后就是义结金兰,” 眼神坚定看着二人,二人眼睛一红,重重点点头, “走,下城楼,” 一阵脚步声离去,城头上就看不见楚敏君的人影,随后,谭灵大喝一声, “开城门,” 城门缓缓挪开, 这一动, 走在最前面的张瑾瑜,早就瞧在眼中,不少偏将副将,也都看在眼里,许多人脸色一喜,军功就在眼前,只等着侯爷一声令下,率军冲过去,说不定,今夜就在城里过夜了, “侯爷,城门打开,有兵丁出来了,” 身后宁边瞧着城内贼军动出,提醒一番,只见城门处,一个位身材并不显得壮实的部将,骑着一匹青骢马,带着一群披甲士卒,竟然出了城门,细细数了一下,也不过是百十来人,不知何意, 张瑾瑜看的稀奇,这样子不会是要斗将吧,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个想法, “侯爷,要不然末将过去会一会那人,给侯爷生擒过来,” 也不知怎么,原本静悄悄的身边,忽然显得极为嘈杂,身边京营那些副将,门将,立刻像是炸了窝一般,争先恐后请缨, “侯爷,莫要选他,末将用的是长枪,善马战,” “放屁,侯爷,听他瞎说,末将用的是长刀,学的是关家刀法,三招定胜负,” “侯爷,末将,” 看着乱糟糟一片,宁边脸上一冷,呵斥道; “成何体统,退下,” 一声大喝,周围部将立刻闭了嘴,悻悻退下,张瑾瑜也难得没有出声,瞧着前面贼将,就这么一人,一刀,直愣愣的走了过来,这样子也不像是斗将,难不成是有话要说。 就在众人不明所以的时候,那位贼将,竟然收了兵刃,举起了一个红色旗帜,骑在马上大声喊道; “汝南城守,楚敏君,请见洛云侯!” 说完话,身后那一百名披甲兵卒,也跟着呐喊, “汝南城守,楚敏君,请见洛云侯!” 声音于大军来说,不过是丝丝轻音,但此刻,全军未动,只有呼呼风声,兼之洛云侯领军站在最前面,那些人的叫喊,谁没有听到,尽皆是女声,听得真切, 几乎是瞬间,刚刚三位门主,还有宁边等人,目光有些诡异的瞧着玄冰宫的方门主,还真被她猜对了, 张瑾瑜也是夸赞一声, “果真如方门主所言,还真是尽皆女子,既然想见本侯,也不能不见,看看此人想说什么,楚敏君,好名字,尔等可知晓此人。” 四位门主尽皆摇摇头,还真没听过,方碧华抱拳直言, “侯爷,既然此人是女子,也不得不防,都说江湖上行走,要注意避着三类人,老人,女子,和空门之人,既然是位女子,属下不才,可前去试探一番,” 说的在理,张瑾瑜这时候,才真的欣赏这些江湖门派了,都说鼠有鼠道,一点不假, “好,既然方门主主动请缨,本侯答应了,” “谢侯爷,” 一声应和,方碧华快速收紧马腹,一拉缰绳,就疾驰而去,片刻的功夫,就到了两军阵前,和贼将遥遥相望, 楚敏君看着来人,明显不是正主,反而像是一位江湖中人,心中惊讶,没想到那洛云侯也插手江湖事了, “敢问来者何人,洛云侯何在,” “哼,想要见侯爷,那也需要试一试你的成分,白莲教也真是无人了,竟然派一个妇道人家出战,啧啧,” 一番嘲讽,方碧华冷笑着看着对方, 楚敏君眉头一皱,洛云侯麾下有女子,是她没想到的,看着前面的人,身材高挑,虽然有着面纱遮挡,但那一双含着魅惑的双眼,怎么看都是一位姿色上佳女子,应该是洛云侯大帐伺候的人,生擒此人,就能见到正主了, “你我皆是女子,何来嘲笑,若我教没人,那洛云侯岂不是缩头乌龟了,你伺候的好好地,为何来此拼命,” 一番俏丽的话语,说的方碧华哑口无言,她倒是想解释,可两军之下,岂能说那些密语,冷哼道; “少说废话,看招,” 一拉缰绳,抽出长刀就冲了过去。 楚敏君也不示弱,抽出长刀,也是打马前行,二人交错之际,玄冰宫那一身黑色暗纹绣的墨色里,泛着冷光,方碧华竟然单足点马背,长刀倾斜,刀锋之中闪着寒光就冲了过去, “哼,竟然是玄冰宫的招式,你是玄冰宫的人,” 白莲教楚敏君亦然跟随,足尖轻点,凌空旋转劈出“白莲三叠浪,”刀剑闪着寒光,卷起阵阵尘土,方碧华不闪不避,刚刚劈出的半轮银月,竟然以“寒渊破冰”的绝学硬接,两柄长刀相撞的刹那间,并出火光。 楚敏君借力倒飞,落地后后脚点地,刀锋横扫,“千叶莲花”化成数道刀影袭来,方碧华则是半空,以脚尖垫足,身形如鬼魅般穿梭,刀走偏锋,瞬间交手第二回合, 这一番打斗的场景,看的双方士卒大开眼界,尤其是张瑾瑜,瞧得目不转睛,这一二来去,又飞又跳的,江湖武功,看的叹为观止,要是武将各个有此身手,那还真的无敌了。 再看场内,二女已经交手超过五十回合,打的火光闪耀,不说看的都有些累了,打的不知道累不累, “也不知那位女子是谁的部将,竟然如此勇猛,不会白莲教那些妖女,都有此武力,若是如此,别说抓他们了,到时候,担心的就是咱们了,” 张瑾瑜叹口气,没想到女子竟然也能出手那么狠辣, “侯爷莫要担心,贼女不过是凭借个人武力,若是遇到战阵,只能束手就擒,侯爷莫要担心,” 宁边瞧着战场内二女,虽然打的勇猛,但不过是江湖中的手段,破甲之数不过十人尔, “嗯,倒也可惜了,传令,让她二人过来见本侯,本侯也想会一会贼首。” 张瑾瑜见到场内二女,又打了三十回合,现在动作迟缓,发梢上的秀发,已经黏在一起,这累的,实在是有些动了恻隐之心, “这,是侯爷,末将这就派人去传令,” 也就是片刻的功夫, 从朝廷军阵内,奔赴战场的亲兵高声呼喊, “侯爷有令,传贼将觐见,” “侯爷有令,传贼将觐见,” 山呼声传到二女耳中,二人随即分开,各自回身上马喘着粗气,眼神里也闪过一丝忌惮之意,楚敏君郑重一抱拳,道; “敢问阁下是何人,竟有此身手,定不是江湖上默默无闻之辈,” 楚敏君想了想,江湖行走,能有这般内劲的,甚是少见,尤其是女子,听也没听说过, “方碧华,不知将军乃是何人,” 方碧华微微恢复了一些气劲,直到此时,才感觉此女不是寻常人, “白莲教汝南城守,楚敏君,” 什么,竟然是一城守将,方碧华有些惊愕,难不成白莲教的男子,死光了不成,竟然会让一个女子为守将, “承让,” 简单一句话,便打马回了本阵,楚敏君深吸一口气,竟然孤身一人跟在后面,靠近朝廷大军军阵前,心底暗自惊叹,洛云侯竟有如此雄兵,太平教败得不冤, 直到入了阵内,不远处,就瞧着一群人站在那 为首一男子,穿着金盔金甲,身后一排亲兵皆是如此,在阳光照耀下,反射出刺眼的光亮,到了近前,手握着长刀,拱了拱手, “白莲教汝南城守将楚敏君,见过洛云侯,” 随着女子打量,张瑾瑜其实早在此女骑马过来的时候,从上到下,都看了一遍,一听是汝南城守将,眼神有些古怪,如此大刺刺前来,不怕是关门打狗,瓮中捉鳖吗。 “还真是稀罕,打了那么多的仗,只有今个,才遇上白莲教这种打法,你既然是白莲教的守将,不组织守城,孤身一人来此,就不怕本侯把你扣下,” 眼里还有些衡量,此女长得高挑,一脸的孤傲,身材和方门主差不多,但是那种英气,可比方门主江湖气要好了许多,女将军,啧啧。 “侯爷说笑了,侯爷威名,天下谁人不知,尤其是侯爷名震天下,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自古有之,小女子都不怕,还怕被侯爷返悔吗,” 楚敏君毫不示弱,抬起头和洛云侯对视,惹的周围部将火气大起,真是胆大妄为, 张瑾瑜点点头,对此人刮目相看,他自然不会为了这点小事,而失了名声, “说的不无道理,可是你是叛逆,本侯是官兵,自古官兵抓匪逆,天经地义,对于本侯来说,道义也没有错,既然你有勇气来谈,本侯自然不会小气,说说,来此何意,” 看着此女,总觉得有些内情在里面,从大梁城一路南下,遇上的城池的贼军,都是和疯子一般守城,无一人退缩,怎么一遇上白莲教,反其道而行之,不是弃城而逃,就是遇上眼前的人, “侯爷,明人不说暗话,本将想率汝南城投向侯爷,不知侯爷可保下我等身家性命,” 楚敏君也不再藏着掖着,直言不讳,听到此话,众人许是大惊失色,只有张瑾瑜眼里有些玩味,投向本侯,而不是投向朝廷,这些话,可是大有歧义的, 就在众将欲言又止当中,忽然,身后的兰月儿突然靠近,轻声传言, “郎君,尚可,” 张瑾瑜身子一怔,倒也没有多想,人可以收,但是那么多贼兵,不好处理啊, 也许是看出洛云侯迟疑,楚敏君立刻又言道; “侯爷,汝南城有守军两万余,皆是被白莲教所掳掠来的,身世凄惨的女子,若侯爷不给活路,我等只能玉石俱焚,” 虽然说话气势凌厉,但眼里已经含了决死之心,瞧着眼前算得上是奇女子,张瑾瑜也有些动容,守军都是女子,这还真是闻所未闻,罢了, “好,既然你有勇气来,本侯也不是说话不算话之人,你既然投向本侯,本侯就收了,两万女子也不能归家,所以,本侯安排尔等去关外婚配,作为赎罪,如何,” 男子不好随意安排,女子倒是无所谓,关外流民那么多,都是青壮,有了这些人,也能让侯府缓解一下, 听到侯爷应允话语,楚敏君神情一动,眼睛一红,重重点头,但宣武将军凌元涛,眼看着到了眼前军功就没了,两万女子守城,他带兵一个冲锋就能拿下,这打下汝南城首功不就是他得了,如此一想,话也不过嘴,直接脱口而出, “侯爷,末将不同意,区区贼子,竟然想蛊惑侯爷,尔等叛逆,不思皇恩,还想投降,哪里有那么多好事!” (本章完) 第1030章 余掌柜先入堂 汝南城下, 风呼呼的吹着,吹得旌旗猎猎作响,几乎是瞬间,周围的人,连座下战马,都不敢发出一丝一毫声音, 宣武将军凌元涛的气急之话,让在场的许多部将脸色微变,尤其是杨仕雄等人,暗道一声坏了, “哦,本侯的话你不同意,那不知宣武将军有何想法,” 张瑾瑜瞬间把目光看向凌元涛,冷冷的眼神,像是一把利刃刺了过去,说话没有脑子不怕,就怕有脑子人说了,未必不是无脑之言, 也不知是不是话音的阴冷,凌元涛立刻回了神,吓得脸色惨白,竟然从马上滑落在地,然后双膝跪地,不断叩首, “侯爷,末将刚刚胡言乱语,情急之下妄言,还请侯爷恕罪,” 这一跪,瞧得楚敏君眼里瞳孔一缩,洛云侯的威势,竟然到了如此地步,看来自己这一步算是走对了, “哦,原来如此,本侯还以为,朝廷大军,是凌将军做主了,既然不会说话,以后就不要说了,” 张瑾瑜冷哼一声,不长眼的东西, “谢侯爷,末将以后,绝不会说了,” 又是重重叩首,这才起身回了马上,其余众将也是在心底捏了一把汗,却也有些古怪,侯爷决断,你没事插什么话呢。 张瑾瑜又把目光看向眼前的女子,下令道; “既然投了本侯,让城中守军,立刻卸甲,打开城门,杨仕雄,你领兵五万进驻汝南城,告诉手下的人,规矩一些,若是坏了规矩,别怪本侯翻脸,” “是,侯爷,末将领命。” 杨仕雄一抱拳,即刻打马离开,前去整兵,楚敏君见大事已定,抽拿出怀中信号,对着天空射了过去,一抹粉色烟尘飘出,汝南城的城门,缓缓打开, 大局已定! 京城, 宁荣街,荣国府门前, 如今的荣国府,早就恢复往日的喧嚣,不说来往百姓人多人少,就是贾家族人,登门拜谢者不在少数,虽然上门拿不了什么值钱的礼品,好在面子是给足了,回去的时候,手里提着东西,从不空手而回。 这一日, 王熙凤刚把族老那边的事处理好,让人去寻大嫂子,把学堂那边的需要填补的账册记好,说来也奇怪,以前没有学堂的时候,一个个还老实,虽然几位族老,也带人经常来闹一闹,多少给一些,也就算了。 现在大嫂子重新办了族学之后,族里面的这些族老,来的更勤了,一个个不知好歹的盯着账面上的银子,换成她,哪有好脸色给他们。 “对了,大嫂子那边,怎么回事,这几日我看见不少族里的人过去,所为何事?” “回奶奶的话,听说还是族里的事,以往的时候,族里面逢年过节,不是有一些赏赐的银子,还有过冬的碳火银子,这几年宁国府那边并未下发,所以几位族老前来诉说,能不能把前几年亏空的银子,给补上。” 平儿走在身侧,招呼来旺带着几个护院跟在身后,院子里的事,那也是瞒不住的,这几日,族里的人没少去找大奶奶,有的诉说银钱之事,有的借此机会,想要谋个差事,还有人想在学堂里读个书,好在大奶奶那边立下了规矩,学堂读书的,新入学的,全在弱冠之年,以往的人数不变。 “真是笑话,珍大哥在的时候,一个个都是挺老实的,这换了人当家,怎么,看人好欺负不是。” 王熙凤可不会惯着他们,什么里的,外的,要是惹恼了她,看看谁能落得好处,也就是大嫂子心善,允了这个那个的, “奶奶哪里的话,府上的事,可都是您管着的,大奶奶那里,无非是学堂的事,给了不少人好处,这没来的,可不是眼红吗,” 平儿跟在身边,府里的事,也都要过她的眼,如今族里人进出东府的事,她都略有耳闻,学堂那边,年后的时候,大奶奶和二奶奶早就说了,想要读书的今早就府上报名,可问的人不少,能来的没几个,最后确定下来,上了没几天,眼见着大嫂子加了月钱,这都着急了, “哼,都是墙头草,拿狗眼看人,要是没有这些,反而是没了这些糟心事,对了,宁国府那边族老说的,补上以往的过年的钱,可有说法,” “回奶奶的话,大奶奶那边没答应,只答应把去年,年底的银子给了一些,除了族老,其余人是一文钱都没给,说是接了宁国府的帐,以前的事不过问,只问今后的事,这话,可把那几位族老的嘴堵上了,” 平儿陪着奶奶,之前把几位族老送出去,也觉得有些好笑,闹了一阵子,也没达成意愿, “哼,我那个大嫂子,那可不是吃亏的主,想把以往的旧账翻一翻,怎么可能,” 就在主仆一行人快要入荣庆堂的时候,门房的门子,忽然跑了过来喊道; “奶奶,奶奶,府外余掌柜来了,说是带着喜事要见您,” 这一声呼喊,顿时让王熙凤顿足,怎么回事,哪个掌柜的喜事, “慌什么,哪来的掌柜的,带着什么喜事?” “回奶奶的话,都是奴才走得急,没说清,是红楼的余掌柜,说和奶奶商量好的事,今个就带着喜事来了,” 门房小厮赶紧打了欠,开口解释道,只听到王熙凤“哎呦”一声,立刻着急喊道; “快,把人带到荣庆堂那里,平儿,你亲自过去接人带过来,我先去老太太那边透个信,快,” 焦急的话语吩咐着,平儿赶紧点头答应,知道是宝二爷商议亲事,应该是孟家回了信,这倒是好消息, “是,奶奶,奴婢这就去,” 应了话之后,带着门子,赶紧去了前院,王熙凤也不敢耽搁,急匆匆迈着步子,进了角门,然后直接奔着内堂而去,路过殿门口的时候,几个婆子,在那闲聊,见到是二奶奶来了,赶紧闭了口,起身施礼,哪知道,王熙凤想着宝玉的事,一挥手就入了内堂,留下几个婆子站在那不知所措, 好在没几步,入了大厅再往帘子处走过去,就瞧见三春丫头,坐在老太太身边,也不知忙活什么,炕上也摆上了一张桌子,放了不少东西在里面。 “哎呀,来的早,不如来得巧,三春丫头就是好,整日伺候在这,也省我的操心了,呀,湘云丫头也在,这正好,喜庆了,” 吆喝着进了屋,而后快速扫视一眼,说来也怪,林姑娘和薛姑娘,怎么好些日子没见到二人,不知在忙一些什么事, 这帘子一动,屋里的人立刻被吸引过来,贾母一身薄衣锦衫,头上带着祖母绿的簪子,正满脸笑呵呵的坐在那,在炕上,看着几个丫头秀女红,满脸夸赞, 听到吆喝声,就知道是凤丫头来了,打趣道; “都看看,我当是谁在那了,你个破落户,怎么又来了,” 三春丫头捂着嘴,探春乐呵一开口, “哎呀,当然是想着老太太了,说不得二嫂子,还待在屋里不想出来呢,” 迎春罕见跟了一句, “是啊,二嫂子今日得空了,” 惜春更是歪着脸,笑嘻嘻在那陪着话, “是不是不想出来,还是不得以出来了,琏二哥人呢?” 几人还故意往着外面瞅一瞅,这一下,就连王熙凤脸上都闪过一丝红润,恼怒骂了一句, “好啊,你们几个竟然编排起我来了,怎么,这几天没见,胆子都见长了,对了,怎么不见林姑娘和薛姑娘,多日里也没在一起聚一聚,” 这一开口,就连贾母都有些心头想着慌, “是啊,是好些日子没见了,也不知她们忙些什么,我记得前日,还瞧见姨太太来这说话,好似提了一句,这就给忘了,” 看着老太太疑惑,探春把手中的女红放下,笑了笑,解释道; “哎呀,老太太您不记得了,薛姨妈说是把京城,还剩下的产业分一分,南头的一处阁楼做了酒楼,给薛大哥管着呢,” “对对,还是探春记得牢靠,薛家在南城开了酒楼,让薛蟠管着,正好薛家给盘的账,原本侯府的账册,就给玉儿那边查账了,倒也是忙着,” 贾母叹口气,倒也有一丝喜色在里面,侯府的事,玉儿还是要上心的, 堂下,王熙凤满脸狐疑,薛家那边开酒楼的事,她怎么没得到消息,早知道就找薛姨妈参上一股,每年也多分上一些银子,可惜过了那么久,也不好再开口了,要是贾芸从关外回来,赚了银子才好说, “哎呀,老太太,看您说的,林丫头和宝姑娘,现在能插上侯府的生意,那也算是喜事,总比闲着要强,做娘子的,不得有个事要忙,对了,光说他们了,还有一事,余掌柜来了,” 王熙凤一拍手,光说闲话,正事差点忘了,赶紧坐在老太太身边,悄然告知一声,可贾母心思还在林黛玉身上,乍一听,没有听出来, “什么余掌柜来了,” “老太太,红楼的余掌柜,今个已经进府,说是带着喜事,我都让平儿去把人直接带这里来,” 看着老太太有些莫名的样子,王熙凤呢喃一笑,又开口解释一番,贾母这才恍然大悟,是宝玉的事,眼里一着急,就埋怨道; “你看看你,正事没想着,人都来了,你才想起来,既然余掌柜来了,是不是说,孟家那边的意思,” 老太太还有些不确定,这些日子,也没打听出来孟家那边,到底什么意思,只想着宝玉入了国子监以后再说,现在能来,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老太太您别急,余掌柜那边,我早就去了一趟,她可是满口答应下来,定然要把媒保下来的,想来孟家那边是同意了,还有大嫂子那边,也开始搬东西了,” 提醒了一下,修了省亲别院,府上东边那些院子全拆了,如今府上伺候的人多,都挤在西北几个小院,若是大嫂子搬了屋子,把西边周围几个院子,再改造一下,还能多出不少房子, 岂料贾母瞪了她一眼, “你啊,府上西北角那里,不是有那么多不用的库房,全都收拾出来,够那些奴才住下的,宝玉若是成婚,就住在我这里,西边那个院子,还是珠家媳妇的,周围几个院子,也不要动,她喜欢清净!” “还是老太太偏心,您没去宁国府后院去看看,如今变了大样,还有一个池塘和亭子,我都想过去住上几天, 老太太也别说我贪心,大嫂子重新改造宁国府后院,谁去了都感觉舒坦,这气运一说,我都信了,至于西苑那边,不少人都说了,和原来东府后院一样,会不会那些气运风水不好,若是大嫂子同意,能不能改,” 王熙凤叹口气,大嫂子还真是好命,什么都占了,难道还真有气运一说,西苑那边,吉凶参半啊, 这等闲话一出口,贾母也有些愕然,想了想贾珠,年纪轻轻得了病重走得早,留下孤儿寡母,日子过得一直不太顺,后来贾兰入了学堂,这怎么就忽然改运了, 那时候自己也想过,是不是贾珠留下的文气使然,让兰哥儿忽然开窍,自己还想要宝玉去沾沾运势,可惜最后,还是没有沾上,牵扯到府上气运,贾母也不是那么笃定, “此事你和李纨商量着来,府上西北那几处院子,你让那些下人先收拾出来,看看哪些不入眼的,一并给拆了,重新修一修, 至于珠家的那个院子,你看李丫头想怎么弄,是重新修,还是推倒重建,都依了她,若是她真不要了,你请宋大匠看看一,可否改成一个单独院落,宝玉成婚的地方,文气使然啊。” 临到最后,贾母叹口气,若真是那里有文气,宝玉也就不愁了,国子监苦读几年,在等科举的时候,必然会大放光彩, 王熙凤倒是知道贾母所想,但心底却没抱有希望,就算是珠大哥有个什么文气留下,那也是给贾兰了,俗话说传子不传兄,兰哥儿高中,这文气就用的差不多了, 倒是大嫂子若真不要那个宅子,改造一番,留给宝玉他们,也好有个交代,还是羡慕大嫂子,宁国府后边的那个宅院,如今可变了大样, “老太太放心,大嫂子那边,由我去说,以大嫂子心性,必然不会不答应,若真是婚事谈下来,东边几个院子,隔着省亲别院工地,吵吵闹闹的也不好,还不如西边的清净,现在宝玉住的那个地方,还是太小了,几个伺候的丫头,还都挤在一间屋子里呢,” “嗯,你看着商量吧,” 贾母点点头,是这个理,就在二人谈完话的时候,入口门帘攒动,屏风处人影闪现,一抹红色的身影映入眼帘,只见余掌柜,一身大红色喜庆的罗裙,头上还带着珊瑚簪子,配上脸面抹得腮红,一看就是喜事临门, 王熙凤见此,赶紧起身过去迎着, “都说今日喜气临门,果真不假,府上的人,都盼着余大掌柜登门呢,” “哎呀,看二奶奶话说的,都是老相与了,姐妹一起,说这些话见外了不是,” 快走几步,到了贾母身前行了礼数, “给老太君请安,” “你看看,刚刚还说不见外,现在见外了不是,凤丫头,赶紧招呼余掌柜坐下,” 贾母此番见了余掌柜的表情,心下大定,看来此事是成了,就不知孟家那边,如何商量的, 相互见了礼,余兰也不客气,直接陪坐在老太太身边,王熙凤反而落了一个位置坐下,二女脸上都有喜色,随后,伺候的丫鬟,重新奉上茶盏,贾母伸手握着余掌柜的手,问道; “你是有大能耐的,也算给老婆子吃了颗定心丸,看样子,孟家是同意了,不知孟家那边什么章程,” 贾母问的细,什么章程,就是宝玉如何定亲,还有婚期的,听到这些话,余兰抿嘴一笑,什么话也没说,从怀中抽出一张书信,而后放在桌上,笑道; “老太太,看你说的,您交代的事,我可记在心上,今日特意去了孟府,问了此事,那孟家老爷和夫人,早就等着信呢,我这一登门,不过是水到渠成,这个,请老太君过过眼,” 把书信往前推了推,贾母还有些不明所以,拿过书信,打开瞧一瞧,却见到宝玉的名字,而后在仔细看下去,猛然大惊,这是婚书, “余掌柜,这是?” “老太君勿要惊讶,宝玉的生辰八字,还是二奶奶给的,我就想着,今日去孟家,若是他们同意,当即就写下婚书,若是不同意,我也好把回绝理由带回来, 要知道,现在京城议亲,同意的,都是先把婚书定下,都说是从洛云侯那边兴起的,然后一传十,十传百,不知怎么,就传到了红楼,两家一谈好事情,就在红楼把婚书写下,这亲事,还能跑了。” 絮絮叨叨一阵子,余兰也有些无奈,京城从没见过抢亲的,可洛云侯入了京城,凭着婚书,大闹了几场,所以,现在各家议亲,定亲的事,都合在一起了, “哎呀,这是好事啊!” (本章完) 第1031章 穷寇勿要急追 荣国府, 荣庆堂内, 随着余掌柜笑吟吟的话语,屋子里的人,都是抿嘴一笑,提及洛云侯,谁不知道和宁国府那边,因为婚事闹得不可开交,三春丫头眼神古怪,还把目光落在惜春身上,这弄来弄去,还不是成了一家人, 就连陪坐在那的史湘云,都觉得脸色有些羞红,来了国公府之后,这才晓得许多事,但她只是听,许多闲谈也不插话,好在三春甚好相处。 王熙凤倒是眉尖一挑,打量着贾母手上的婚书,这就是成了,那如何议亲,下聘礼的事,都还要重新找人,这下聘之人,还需要找谁呢, 这些想法,贾母也在心中盘算一下,老亲这边,都是武勋,下聘之人,还需要寻文官一列,这人数,就屈指可数了,贾政那边,德高望重者,认识的不一定能来,能来的,分量却不够, 倒是洛云侯那边,只能请了秦业来帮衬,可秦大人,要不然还请余掌柜安排! “好事,好事,婚书既然都写好了,下聘的事,余掌柜怎么看?” “哎呀,老太太,看您说的,您想什么时候下聘,就什么时候下聘,我这大媒人,到时候一定跟着去,沾沾府上喜气,” 余兰并未回答,反而是笑呵呵的让贾母拿主意,毕竟省亲别院还在修建,牵扯宫里,她也不好开口安排, 可贾母不这样想,这媒人牵线,时间上,也是要考虑的,余兰见老太太发了话,也就不推辞,想了想,回道; “老太君真是折煞晚辈了,晚辈哪里敢在这里献丑,既然老太太让我说说,我也不能不开口,俗话说的好,瓜熟落地,水到渠成,既然已经写了婚书,下聘的事,也不能耽搁,早早定下,也是好的,孟家那丫头,知书达理,文采斐然,若是能早一天入门,把孟家文气带进来,这也算双喜临门了,” 余兰心思翻转,眼看着国公府和孟家结亲,有了荣国府的带头,京城武勋那边,会不会也学荣国府一般,和文臣结亲,相互靠拢,那这样,镇国公他们,苦心经营的局面,怕是没了, “也好,早下聘,也能早些省心,这还要劳烦余掌柜,到时候跟着一起,鸳鸯,快,把喜钱给了,” 贾母招呼一声,鸳鸯就从后面走出来,手里捧着两个金元宝递了过去,余兰眼头惊讶,竟然给的这么多,哪里肯收, “老太太,随便给点就成,这么重的喜钱,可不敢要,” 见着余掌柜连连推辞,王熙凤瞧着眼热,把两个金元宝拿过来,塞进余掌柜手中,念叨; “你啊,客气什么,这是府上的喜钱,你这一趟,可是解决老太太的一个心事,下聘的事,宜早不宜晚,到时候,我派人去通知你,” “既如此,我也不客气了,喜报既然送到,老太君,我也不敢再多打扰,这就告辞了,” 余兰收了金子,极有眼色的就告辞了,贾母还想着找老二家商议一番,也不多挽留,就让凤丫头一并出去送一送, 直到二人出了内堂,贾母还没有回过神,在那不知想些什么, 屋外, 二女并肩而行,到了中庭院落,王熙凤没忍住,问道; “余掌柜,你是怎么说的,连婚书都拿来了,那位孟家丫头是好,可当时候串门的时候,见得孟家丫头,并没有太愿意的样子,” 王熙凤回想那日,说是等科举过后,明显是等着宝玉中没中,等放榜的那段时间,宝玉没中的消息,老长时间也没等到孟家回信,若不是大嫂子那边,兰哥儿替宝玉报名上了国子监,这婚事,怕是黄了, 此间的事,余兰早就打听清楚了,虽然这位宝二爷哪都好,可就是没有爵位和功名在身,若是分了家,这些都不好说啊,好在,宫里面的娘娘在, “哎呀,堂堂二奶奶,还怕这些,孟家不也是现在挑挑拣拣,都说世上功名好,你家宝二爷现在,也算是国舅爷了,谁看了不稀罕,想来孟家就是因为如此,若是能提早把亲事定下,宫里省亲的时候,咳咳,” 忽然, 余掌柜咳嗽了几声,就断了话音,王熙凤正听得入神,一声咳嗽,就醒了过来,知道有些话不当说,遂点点头, “余掌柜说的极对,倒是我啊,哪里会想到这些,请了,” 二女各自有着心事,到了府外的时候,王熙凤带着平儿,把余掌柜送上马车,目送着人离开,眼见着人走了,平儿在身后招呼一声, “奶奶,既然定下婚事,应该高兴,为何奶奶还藏着心事,” “哼,你个小蹄子知道什么,新媳妇要是进门,奶奶我这管家的,可就不好干了,那孟家丫头看着也不简单,罢了,大嫂子在何处?” 一想起宝玉,倒还好,若是孟家丫做了大娘子的派头,还真不好说,想起老太太交代的,也不知大嫂子这几天在忙什么, “回奶奶话,大奶奶已经开始让小厮搬着东西,去了宁国府后院了,” “好,过去瞧瞧,” 京南, 汝南城太守府上, 院子里早已是炊烟滚滚,屋里也打扫的干干净净,郡守府正堂之中, 张瑾瑜阔马金刀的坐在主位上,堂下则是几位主将,和江湖四位门主在此陪坐,在最后的位子上,则是刚刚投降而来的白莲教几个女子。 不说众将的好奇,晋王周鼎坐在前头,更是不断地回头打量,满眼的是问询, 虽然众人都不说话,还是等着侯爷先开口, 张瑾瑜扫视一眼堂内,四下亲兵围着,宁边和季云辉,更是待在晋王身后,以防不测,屋里能让白莲教三人入内,也是张瑾瑜深思熟虑结果,都说白莲教是造反专业户,历朝历代,不管谁上位,都要造反一波,声名在外, “楚堂主,你既然是汝南城的守将,为何城内,皆是女子为士卒,其他人呢。” 这一问, 也是张瑾瑜没想明白的,难道是那位白莲教主示敌以弱,故意为之,可诺大的汝南城,说给就给,是不是太大方了,这见面礼有些重了, “回侯爷,城内原本是重兵云集,就在侯爷领兵前来的时候,吕舵主听信田堂主进言献策,说是聚兵回守石洲,比留在汝南要好,所以,匆匆集结兵马北上出城,” 白莲教的楚敏君,起身抱拳,更是没有避讳别人,直接自称属下,让屋里众人有些愕然,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只有站在洛云侯身后的兰月儿,眼里有些沉思之意,白莲教的动向,别说他人,她也看不明白,难不成是不想和郎君交手, “哦,这么巧,本侯一来,他就走了,这什么吕舵主,田堂主又是何人?” 张瑾瑜最烦就是这些教派职位称呼,不知道的还以为多重要,其实全都是炮灰,但也知道,底下最能打的,就要靠这些头目带兵, 楚敏君脸色有些不自然,吕舵主之所以能走,还不是被洛云侯兵锋所迫,仓惶遁走,好在给了她机会。 “侯爷的威风,谁都不敢小视,吕舵主是汝南城守将,而田堂主,则是钦州城守将,昨日的时候,田堂主领两万精锐教军入城,今日,也是他出言献策,向北而撤,” 听到这个“妖女”,不对,这个新收的投诚之人,屋里的人显得有些惊讶,张瑾瑜更是觉得有意思,好像之前听过殷将军说,钦州城的贼兵,先一步跑了,这样看来,还真不是巧合, “听着倒是有意思,照面都没打,先一步而走,这样说来,汝南城里的兵力全部集结在了石洲城,要说汝南城也是京南西北重镇,进城的时候,本侯看着城头上守城之物也堆积不少,如此决然而走,那不知为何如此?” 越是这样,越是感觉可疑,换成太平教的人,那不得一城一地的死磕,若是后面不是主力打没了,这一路南下,还不知剩下几人,就算是撤走,城池也给烧成白地,反倒是白莲教,几乎是拱手相让,城内库房竟然还有不少存粮银子,想想也怪, “回侯爷,属下也不是太清楚,不过偶然一次听到过,说是教主那边,咳咳,贼首那边来的密令,具体如何,属下不知,” 好似是知道说错话了,楚敏君赶紧换了称呼,其余人听了皱了皱眉,在乎的是什么密令,而不是那个称呼,只有兰月儿站在那,有些古怪的瞧着此人,口是心非,若是被教主抓到,依照教令,要扒光了衣服,受极刑的, 张瑾瑜坐在那,想了半天,也没想到白莲教用意何在,难道想用此方法,就能让他放他们一马,怎么可能,看着东首坐着的几位主将,开口问道; “段将军,你们几个有何想法?” 此刻段文元老实坐在晋王身后一个座位,刚进来的时候,还有些诧异,怎么还有白莲教妖女在此,弄了半天竟然是汝南城头了,守城贼兵竟然都是女子,天下奇闻,目光回转,瞧着侯爷发问, 略动了身子站起来,抱拳道; “侯爷,末将也没想明白,为何白莲教会如此安排,尤其是汝南城守将,还有那些兵卒,皆是女子,也算是末将孤陋寡闻,从未遇到过,总不能凭着这两万女子,拖累大军吧,只能说,我军佁然不动,继续北上,石洲乃是西河郡门户,若是再让出来,白莲教恐怕进退两难了,” “是啊,侯爷,都说白莲教诡计多端,能把这些女子留下,末将不太相信,至于说那群逃兵,莫不是想着战国时齐魏之战,以减灶法,围杀魏国名将庞涓,可我部大军几十万之众,不应该啊,” 说话之人乃是定南将军殷仁昌,见其语气疑惑,起身后用眼神狐疑的,看着对面坐着的几位女子,如此妖娆的贼人,莫不是想色诱侯爷和殿下,这不得不防啊, 好似忽然想到什么,却又不敢开口,只得站在那不住地用眼神打量,给前面胡守成递上眼色,胡守城倒是接到了信号,却不知是何意,犹豫着起身,反而快速出口, “侯爷,我军尚有骑兵四万余,不如末将带兵追上去,咬下贼兵一部,就知道他们作何打算,至于殷将军所言,仿效齐国孙膑减灶之法,末将倒是不这么认为,如今两军交战,其主力早已不同以往,哪里有围杀埋伏,只要大军到了城下,是人是鬼一目了然,” 说的极为振奋,倒是让张瑾瑜颇为赞同,什么减灶之法,那不过是骗骗庞涓用的,就是为了让其轻装追击,脱离了大部兵马,一旦被围,就是绝杀,至于这个楚敏君,起的名字倒是和上一世元朝那位,谁来着,听着有些像,人也长得不差,这几万女子,来的也不是时候, “胡将军不急,刚刚说的也好,休息一晚,明日北上石洲,白莲教那位教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等打下石洲就知道了,石洲一破,就剩阳平和郡城,留给贼人世间不多了。” 再看向堂下三女,一个女舵主,两个女堂主,还有四位门主,算是一锅端了, “至于那些归降的贼兵,全部留在汝南城,让右护军宋进带五千兵看着,记着,管好裤裆里的玩意,万不能闹出来乱子,其余人,也好好回去休息吧,” “是,侯爷,” 众人起身抱拳告退,片刻的脚步声响起,屋里人就散了出去,只有张瑾瑜和晋王,稳坐在位子上, 良久, 晋王先是忍耐不住,今日入城,还显得有些不自然,诺大的城池,竟然拱手相让,虽然他不太懂兵法,但汝南城一丢,白莲教算是自断后路,想到这些,遂开口问了一句, “侯爷,您觉得那些人的言语,可不可靠,小王总觉得心里有些怀疑,” 事越辩越明,话越说越有理,张瑾瑜拍了拍裤腿上的尘土,这一路走来,光是喝尘土,都喝饱了, “殿下勿要忧虑,不管怎么说,汝南城已经拿下,这一仗,朝廷必胜,城内不过是一群手无寸铁的女子,臣把他们留在汝南城看守,若真心投靠朝廷,尚且无事,若是假意,右护军宋进,知道怎么做,” 眼神厉色一闪,无非是个杀字,不管是白莲教,还是太平教,杀得人已经够多了, “这倒也是,还是侯爷想的周到,不过刚刚殷将军所言,那什么齐国魏国减灶之法,目的是为何,” 这一点,晋王尤为好奇,战国时的事,他多读的是百家经意,可从没听过这些,张瑾瑜微微一笑,殿下还真是好奇,不过此事他也不是很明白,大概是知道一些, “回殿下,具体如何,臣说不清,大概的的意思就是齐国孙斌和魏国庞涓,二人领兵交手,最后一个逃一个追,齐国孙斌为了迷惑庞涓,每次安营扎寨,就把灶台减一减,庞涓每次率兵去追,都要查看一番,以为齐国兵溃逃,所以轻装率精锐追击,以至于被埋伏,兵败自尽,” 大概就是这么个事,具体怎么追的,怎么打的,史书也没记载,张瑾瑜摸了摸下巴,隐约感觉和现在怎么有些像呢,一个追一个逃,除了人数颠倒, “这也不对啊,庞涓怎会认为齐国士卒溃逃呢,灶台虽然少了,可士卒分批吃食,人数并不一定会减少,另外,斥候作用何在,总不能两眼一闭,就追了过去,最后兵败,就算兵败,突围总可能吧,” 周鼎满眼不信,这次和侯爷南下,军中的事学了不少,还有士卒分批吃食,都是有迹可循,既节省了空间,还有时间,也不会忙乱无比,整个大营井井有条,古之名将,也不过如此, 看着晋王言辞凿凿,张瑾瑜还有些微愣,仔细想一想,还真是,要不是魏国庞涓着急,带着大军缓慢行进,说不得是孙斌完蛋了, “殿下果然慧眼如炬,所以说,万般的事,急躁不得,就如同这一次,看似白莲教示敌以弱,就算去追,尚有可能追上,但士卒疲惫,贼军留下汝南城,情报不详细,贸然追击不妥,不如在城内好好休息一晚,派出斥候查明情况,明日再行动,就算有埋伏,以力破之,” 一番话,说的极为坚定,让晋王心神大震,放下忧虑之心,刚刚还在想着,莫不是白莲教那边,布下什么阴谋诡计,尤其是这几位投过来的贼子, “侯爷,这几位贼子可真心投降朝廷?” “殿下着相了,真不真心不重要,自从他们投了过来之后,天下人都会知晓,都知道她们几人,把汝南城拱手送给了朝廷,就算她们是假心假意,也不重要了,走了第一步,就回不了头的,而且都是女子,殿下的心胸,岂会容不下这几个人,” 张瑾瑜幽幽一叹,从古至今,最不怕的就是对手,就算再强,打就是了,反而就怕内部出了问题,要是这个女子真心投靠,定然会上白莲教必杀名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